这番话说得周围几个病人家属，都朝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摇头叹息，那些眼神像针扎在我身上。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上窜起。
我跟吕芳在这个科室共事快五年了。
三年前，她因为一次重大医疗事故，差点被撤职，吊销护士证。
是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把病人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又主动分担了责任，才让她保住职位。
吕芳的儿子去年考研，专业课上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还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帮他整理了全套的复习资料和重点笔记。
后来她儿子以专业第一的成绩顺利考上了研究生。
她当时还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呵，我自以为是活菩萨？
到头来，不过是人家口中一个仗势欺人的笑话罢了。
我什么都没说，继续查下一个病人。
但暴力，并没有因为我的克制而停止。
接下来的一周，我发现我的工作开始变得举步维艰。
我下的医嘱，护士会“忘记”执行。
我预约的手术，会被告知手术室“时间冲突”。
我需要的病人资料，实习生们会“不小心”弄丢。
整个科室仿佛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我密不透风地包裹排挤。
月底的绩效考核和患者满意度调查结果出来，更是给了我响亮的耳光。
我的两项评分都是全科室最低。
满意度调查的意见栏里，写满了差评。
【态度冷漠，对患者没有耐心。】
【性别歧视，对男家属比对女患者热情。】
【业务能力堪忧，建议医院重新评估其主任资格。】
我拿着那份可笑的报告单，从医院书记办公室出来，正迎上靠在墙边等我的柳依依。
她晃着手里的奶茶，笑得一脸得意。
“闻主任，有没有被骂得狗血淋头啊，滋味不好受吧？”
“绩效垫底，满意度零分，怕不怕被撤职啊？”
我看着她，眼神冰冷。
她被我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走近我。
“闻清，其实事情不用闹得这么难看。”
“你现在去工作群里，给我道个歉，承认是你仗势欺人，故意针对我。”
“然后再保证，以后手把手教我做手术，把所有能评优评先的机会都给我。”
“这样的话，我就让她们别再针对你了。”
“你在威胁我？”我冷笑。
她嗤笑一声，越发猖狂：
“我就是威胁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没了我们这些干活的，你这个主任就是个光杆司令！”
“你要是不听我的，你就等着吧！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这个医院待不下去！你信不信？”
我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好啊，我等着。”
她发出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转身趾高气扬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荒唐。
我不知道她这股莫名其妙的底气从何而来。
后来才从护士站的闲聊中得知，柳依依前两天在医院门口的彩票店，买了一张刮刮乐，据说是中了两千万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