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青丝解相思 是畅销小说家佚名的作品,它的主角是 萧子义 沈明月 ,这本书字斟句酌,回肠荡气,本文的详情概要:第一章深夜,长公主府外电闪雷鸣。沈明月惊恐的睁开眼,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纤长骨骼分明的手,正抚摸着她的脸。她猛然用力抓住那双手,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怒意。回过头对视上那双清冷的眸子,沈明月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萧子义!可是,他不是死了吗?她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在公主府的寝宫里。
《一缕青丝解相思》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深夜,长公主府外电闪雷鸣。
沈明月惊恐的睁开眼,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纤长骨骼分明的手,正抚摸着她的脸。
她猛然用力抓住那双手,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怒意。
回过头对视上那双清冷的眸子,沈明月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萧子义!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她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在公主府的寝宫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竟然重生了?
萧子义的呼吸有些粗重,看着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意乱情迷。
看着眼前这一切,沈明月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只是,她重生的时机那么巧妙,居然重生在中元节夜宴结束,萧子义被下了合欢散的那日。
她记得上一世,萧子义被下药时,她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把戏,所以对他厌恶至极。
即便他药性发作,也死活不愿为他解毒,甚至言语讥讽,让他去找丫鬟通房解决。
那时的萧子义被药性折磨的眼眸通红,却还拼命克制自己。
“你当真让我去找别人解决?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和吃醋吗?”
沈明月不屑的冷笑;“在意?你的事与我何关,我何时在意过你?”
他的眼中闪过失落,最后竟是用刀生生划破手臂,用疼痛来克制药性。
药性极强,他一直划了数十刀才彻底解了药性。
只是之后,那些伤疤一直留在他的手臂上,导致萧子义那样清风朗月的一个谦谦君子,却每次都因为这些伤疤而被同僚嘲笑。
窗外闪电划破夜空,将房间照亮,萧子义看出沈明月眼神里的闪躲,拧着眉转身,从旁边掏出了匕首。
下一瞬,沈明月忽然冲上前,打掉他手上的匕首,深情吻上了他的唇。
春雷怔怔,在萧子义诧异的眼眸里,沈明月解开围帐搂住了他的腰。
几番沉醉里,沈明月一次一次的将他温柔的眼神烙印在自己的心底。
上一世她怎么没发觉,萧子义在看向自己时,眸中竟然藏着如此深的爱意呢?
回想过往三年,她因父皇的旨意和萧子义成婚,却从来没有爱过他。
成亲后的公主,一般都与驸马在宫外居住,可她却偏偏要留在宫中。
这些年,她们两人分床而居,萧子义为了迁就她,又不被父皇发觉,所以日日在她床边打地铺过夜。
萧子义对她可谓说的上是百依百顺,可她却始终对他冷漠凉薄,最后甚至不顾他的颜面,直接丢下一封休书,便和其他男子去游山玩水。
后来,南疆攻打大梁,朝中无将迎战,是身为文官的萧子义领兵出征,这才让父皇和母后有了逃跑的机会。
只是,他却战死沙场,万箭穿心。
那样一个清风明月般的高洁男子,死在满是血污的人堆里,浑身上下连一块干净的地方都没有,连头颅都被敌军斩下来高挂在城墙之上。
大梁国破之后,沈明月一个灭国公主四处颠沛流离,最后,是萧子义的贴身护卫找到她,将他的遗物交到她的手中,并让护卫护她一世周全。
他的遗物,是够她挥霍一辈子的金银珠宝,还有满满一箱子他画的她的画像。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个素来清冷自持的驸马,竟然爱她入骨。
在她被父皇惩罚的时候,是他悄悄的替她挨了板子。
她生病高烧不退,他亲自冒着生命危险爬上雪山,为她找来了退烧的天山雪莲。
知道她喜欢骑马,他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从塞外寻到最好的汗血宝马,命人送到她的跟前。
甚至,在她写下休书离开的那天,他都是知道的。
只是,为了能让她开心,他选择了成全。
他那样爱她,宁愿自己以身赴死,也要护她周全。
沈明月闭上眼,与他十指紧扣。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辜负他了!
第二章
一夜过后,风雨已停。
萧子义早就清醒下了床,脸上也已恢复以往的清冷和疏离。
回想起昨晚,沈明月不禁红了脸。
她翻身下了床,主动走到他的身边,想要帮他整理衣袍。
只是,在她的手触碰到他的瞬间,他便满脸戒备的往后退了一步。
“臣不敢劳烦公主。”
沈明月心中一颤,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些年她一直对他极为冷漠,他这样戒备自己也是正常。
今日,他定是要去找父皇的,想到这儿她主动开口道:“本宫也有事要去找父皇,你我同行吧。”
话音落下,萧子义抬眸看了她一眼,顿时便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他自嘲般勾了勾唇,眼中闪过她看不懂的情愫。
“公主想要做什么,我心中有数。”
沈明月只觉得心中一痛,她知道自己此前太过蛮横,成亲后的岁月里,她动不动就跑到父皇那儿,吵着要和离,要休了驸马。
可今日,她去找父皇,并不是为了此事。
她和萧子义在宫中住了这么久,是时候出宫另觅府邸了。
这样一来,萧子义出行更为方便,他也不用再被同僚耻笑。
她没有直接把话说出来,时间还很长,她会用自己的改变,让萧子义知道,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不可一世,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长公主了。
到了大殿上,两人给父皇请了安,沈明月正要开口,萧子义已经先她一步,在父皇面前跪了下来。
“陛下,请允许臣与公主和离!”
父皇和沈明月皆是一惊,这些年她不止一次闹过脾气吵着要和离,可每次都被父皇压了下去,萧子义也总是对她多有忍让。
可今日,他竟然主动提了和离!
沈明月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上一世,萧子义从未提过要和离啊!
正当她迷惑之际,萧子义又开了口。
“陛下,臣与公主并无感情,与其磋磨一世,不如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放彼此自由。”
听着他如此平淡的说出两人并无感情之话,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扼住,疼得让她无法呼吸。
她想告诉他,不是那样的。
如今重生一世,她已看清了他的好,窥见了他的所有深情,也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他。
好在父皇只当二人如同往常一般小打小闹,斥责了几句便让萧子义退下了。
可沈明月却并未立刻离开。
回想起上一世大梁的惨败,京城尸横遍野,惨绝人寰,她忍不住提醒父皇。
“父皇,如今南疆日益强大,大梁须即刻加强军中训练,以备来日之患,您还是少沉迷些丹药和长生之术吧。”
可大梁王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还想再说之际,父皇已经不耐的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沈明月只能从大殿走出,心中却满是担忧。
难道这一世,又要重蹈前世覆辙吗?
她自知如今的父皇沉迷炼丹,民间更是早有陛下昏庸等流言流传,可……她无法再次看见自己的国家灭亡,大梁的百姓流离失所。
失神间,她忽然发现,以往向来都会等着她的萧子义,竟然已经走出宫门老远。
她连忙加快步伐追了上去,从背后拉住他的袖子。
“子义,我并不想要和离。”
萧子义停住脚步,冷冷的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抽出,眼眸带着渗人的凉意。
“公主不是向来盼着与臣和离吗?今日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心头一哽,低下头主动示弱,“之前是我错了,可我如今当真不想和离。”
他冷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便挥袖离去。
沈明月甚少看到这样带着傲气的他,记忆中他虽然清冷凉薄,却从来礼仪周全,不让人拿捏到半分的错处。
许是,他被自己伤到了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只有慢慢的让他看到自己的改变,才会相信自己如今当真想要和他好好在一起。
回到公主府后,她主动询问了服侍他的随从,认真打听他的喜好,将所有他的习惯,记在了纸上。
末了,她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等着他回来。
可直到深夜,萧子义都没有回府。
最后,是他的随从匆匆慌慌赶来跪在她的脚边。
“公主!不好了,驸马在醉心楼和人打起来了!”
第三章
醉心楼是京城最大最奢华的青楼,京中富贵子弟都愿意去那儿一掷千金。
可萧子义最是洁身自好,克己守礼,谪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去那样的地方,弄脏自己的名声。
沈明月情不自禁握紧了双拳,却不小心触碰到手上的水泡,疼得她微微皱起了眉。
方才下厨,她手忙脚乱,一双手烫的青一块红一块。
她本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何时下过厨。
为了萧子义,她才洗手作羹汤,可如今看着桌上的菜,她只觉得舌尖都泛着丝丝苦味。
就在她打算出门去寻萧子义时,门口忽然传来奴才们的通报声。
“驸马回来了!”
沈明月顾不得手上的伤,慌忙便往门口走。
马车正好停在公主府的门前,萧子义一席白衣率先下了车,转身竟然从马车里将一名女子打横抱了下来。
那女子依偎在萧子义的胸口,哭得梨花带雨,一声一声萧郎,唤得沈明月胸口一阵阵发堵。
萧子义当着所有奴才的面,挽着她走进大门,对视上沈明月的眼神时,眼中却唯有凉薄。
“我给飘飘赎了身,她如今无处可去,便让她暂住公主府吧。”
说完,那女子微微福身向她行礼。
“公主万福,民女柳飘飘给公主请安了。”
沈明月还来不及询问他为何会为一青楼女子一掷千金时,
下一瞬,便顷刻怔住。
只因这名唤作柳飘飘的女子,这女子,竟然和自己有着八分相似!
让一个和自己长得八分相似的青楼女子住在公主府,这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她这个公主的脸吗?
若是传到父皇的耳中去,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她不悦的拧了拧眉,沉声拒绝。
“我乃大梁公主,怎能和青楼女子同住一屋。”
萧子义冷锋一般的剑眉微挑,语气低沉。
“是,这里是公主府,臣不敢高攀,既然如此,臣便带人另寻住处。”
听闻他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要搬出去住,沈明月心中一阵刺痛。
她万万没想到,他为一青楼女子,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只能拦住想要离开的二人,暂且让她住下。
来到膳房,沈明月赶忙招呼他用晚膳,可看着那一桌子菜,他脸上却一丝笑容也没有。
“不必了。”
她的侍女看不下去,劝说道:“驸马,这是公主今日亲自下厨为您做的,您多少尝尝吧。”
萧子义眉心微蹙,随即自嘲道。
“我这般的人,哪里敢劳烦公主动手。”
他每一句话,都像是刻意要和她作对似的,专往她心尖上扎。
柳飘飘站出来福了福身子。
“驸马,您今晚一点东西都没吃,又喝了那么多酒,奴家怕您晚上胃疼,不如让奴家去厨房给您下一碗面吃吧。”
萧子义这才伸手扶起她,不似对沈明月的冷淡,点了点头。
“那边辛苦你了。”
很快柳飘飘便下厨端了一碗素面过来,里面半点荤腥都不沾,萧子义却全然捧场的全吃完了。
夜里,给柳飘飘安置的厢房在院子西侧,萧子义竟然主动提议,今晚要睡书房,只因为她今晚受了惊吓,所以他要住得离她更近些,方便照顾她。
沈明月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困惑又心痛。
分明,前一世根本就没有柳飘飘这个人的存在,萧子义也从来不曾如此忽视过她。
他分明……眼里全是她!
如今,却多了一个柳飘飘的存在,
究竟,是为什么呢?
第四章
自从柳飘飘住到公主府上以后,府上便流言四起。
不怪下人们嚼舌根,实在是萧子义对这个柳飘飘,好得有些过分了。
这些天,他不管搜罗到什么新鲜玩意,都一股脑的送到柳飘飘的手上。
绸缎庄最时兴的料子,他全数买下来给她做衣服;
她想吃糖葫芦,堂堂驸马,竟然亲自上街去买;
她喜欢芙蓉,他便将整个池塘填平,只为了给她种上她最喜欢的芙蓉树;
却浑然忘记这汪池塘,当初是因为沈明月爱莲,他才命人打造的。
下人们缩在墙角,讨论着这些天发生的怪事。
“你们说驸马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柳小姐了?”
“那还能有假,除了公主,你们看驸马这样对过哪个女子!”
“哎,以前公主对驸马爱理不理的,如今只怕是驸马已经移情别恋,再难回心转意了……”
沈明月听得脸色一白,仓皇转身时,正好遇到来花园散步的柳飘飘。
她不愿意和她多言,只打算等她行完礼便离开,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一跃跳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不等她反应过来,身后赶来的萧子义紧跟着匆匆跳进了水中。
沈明月心急如焚,许久后,才终于看到他抱着昏迷的柳飘飘上了岸。
她急匆匆的赶过去,“如何?你有没有受伤?”
可萧子义却冷冷甩开她,一字一句都像焠了寒冰,“飘飘从未对公主不敬,公主却是想要逼死人吗?”
话音落下,他抱着柳飘飘决然离去。
冷风吹得沈明月浑身发凉,她木然的看着萧子义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他竟然觉得,是她推柳飘飘下水的?!
虽然她往日是骄纵了些,却也从来没有伤及过她人性命。
他是最了解她的,可自从柳飘飘出现后,他的眼里便再也没有她了。
之后的几天,柳飘飘一直都没有下床,而萧子义便片刻不离的陪在她的身边。
听说,为了照顾她,萧子义居然连朝都不肯去上。
向来勤勉的他,在上一世即便是严重的风寒,他也从未缺席过一次早朝。
如今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告假,传出去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风雨。
沈明月让婢女去宫中请了御医来,亲自带着御医前往柳飘飘的厢房,给她看病。
行至门口时,萧子义正在给柳飘飘喂药。
她嫌药苦不肯吃,萧子义便耐心的从旁拿过一盘蜜饯,小心的喂到她的口中。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他温柔的揽着她,眼神柔得快要溢出水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画面,沈明月忽然心头一震。
还记得上一世,自己不慎摔倒时,萧子义也是这般喂她吃药。
可如今,这个躺在他怀里的人,却成了她柳飘飘。
沈明月不知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重活一世,她分明尽全力想去挽回想去弥补,可剧情却偏偏没有按照她想象的那般发展。
她强行收回思绪,带着御医进了门。
一见到御医,柳飘飘便害怕的缩到萧子义的怀中。
“萧郎,我不要看大夫,你让他们出去!”
那一声萧郎,让沈明月的脸色瞬间阴沉至极,她强压着心绪,明明话是对柳飘飘说的,目光却是看向萧子义。
“驸马已经有好几日没有上朝了,想来是京中的大夫医术不精,张太医和赵太医是宫中最好的御医,让他们给你瞧瞧,驸马也好早点能上朝。”
柳飘飘本就没病,自然不肯让太医诊治,她躲在萧子义的身后,多番阻拦,看得沈明月胸口的火跟着烧了起来。
她冲上前拉住柳飘飘的手,可下一瞬,却被萧子义用力的推开。
“你别动她!”
沈明月没有提防,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头也磕到桌角,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她看着萧子义眸中闪过一瞬的慌张,立刻松开柳飘飘,起身想要将她拉起来。
“公主……”
沈明月却骤然抬眸,抬眸看向眼前和上一世大相庭径的萧子义,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身子都忍不住的开始颤抖。
“子义,你也重生了是吗?”
第五章
一句话下来,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萧子义仿佛怔住,过了很久才蹙眉道:“公主在说什么?”
看着眼前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萧子义,沈明月心瞬间更冷了。
难道,他当真没有重生吗?
可是为何,他变得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甚至宁愿宠着一个和自己相似的替身,也不愿意对自己多展露几分笑颜。
她头晕得厉害,昏厥过去之前,她用最后的力气命令身边的御医。
“今日本公主受伤之事,切记不可让父皇知晓!”
说完这句话,她便彻底昏了过去。
醒来时,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御医已经离开,而萧子义坐在床边,脸色阴沉。
她费力的坐起身来,正打算开口让他不必担心自己的伤势,却看到他菲薄的唇微张,说出最冰冷无情的话来。
“公主不必如此,臣已经决定要与公主和离,再做这些事,也是徒劳。”
沈明月只觉得胸口被无数支利刃穿透,许久后才缓过劲来回答道:“子义,我不想与你和离,以前是我不好,可你相信我,如今我当真是想要好好和你在一起的……”
萧子义的脸上的神情仍旧是那般清冷孤傲。
“不必了,公主若是不愿和离,亦可以一纸休书,将臣休弃,臣不在意这些所谓名声。”
她急的差点咳出血来,“我怎么可能休你,你不在乎你的名声,我在乎!”
她前世已经大错特错,如今在知晓他藏得如此浓烈的爱意后,更不会犯下如此过错。
萧子义却仍旧面色冷淡。
他站起身来,“既然如此,还请公主写了和离书,你我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我已有心仪之人,唯愿娶她进门。”
沈明月只觉五雷轰顶,“你何时有了心仪之人,你心仪之人……难道是那柳飘飘?!”
他并未回答,只是身子僵了一瞬,而后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萧子义决然离去的背影,沈明月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原来,被心爱的人轻视,竟然是这般的痛彻心扉。
上一世的萧子义,想必也是如此辗转反复的受过这般折磨吧。
这是她欠他的,这一切,都不能怪他。
此后的几日,萧子义仍旧寸步不离的留在柳飘飘的房中陪她,直到中秋团圆夜那日,父皇母后宣二人进宫,他才第一次踏出了她房间的大门。
两人如今并未和离,所以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得照做。
宴席上,父皇和母后看着两人同席,劝解道:“公主和驸马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却总是打打闹闹的,依朕看,你们还是赶紧要个孩子,这样两人之间有了牵绊,也就不会动不动吵着要和离了。”
上一世父皇也是这样在夜宴上这样劝解过她,只是她当时对萧子义没有丝毫好感,又厌恶这样的方式来逼她生子,所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讥讽了萧子义。
整个都城都知道,驸马和公主成婚数年,竟然从来没有同塌而眠过。
为此,萧子义成了整个都城的笑话。
想到这儿,沈明月愈发的内疚了。
她站起身福了福身子。
“父皇,儿臣知道了,儿臣会尽力的。”
此话一落,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整个都城谁人不知,公主对驸马不满,一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他。
如今她竟然主动答应,愿与驸马繁衍子嗣!
难道传言都是假的?
第六章
夜宴结束,时间已经很晚了,父皇留着两人住在宫中,也为了能让两人多些相处的机会。
厢房里,沈明月主动铺好被子,讨好般的和萧子义开口,“子义,如今天寒,你就不要再睡地上了。”
萧子义眉心微蹙,神色依旧清冷。
“这么多年都睡了,就这一晚难道臣还睡不了吗?”
说完他拿着被子铺到一旁,兀自合衣躺了下来。
沈明月还想开口,但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也只能闭上了嘴。
半夜,窗外忽然刮起风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电闪雷鸣。
萧子义忽然坐起身来,穿上外衫便要出门。
沈明月焦急的跟在身后拉住他:“这么晚宫门已经锁了,你要去哪儿?”
萧子义看着窗外,“飘飘最怕雷电,这样的暴雨天,她必定害怕极了。”
他的话,让沈明月心中一痛,她强忍着心中的痛意,“夜开宫门是大罪,府中有丫鬟陪着她,想来无事,你且安心睡下。”
可萧子义冷着一张脸,甩开她的手撑着一把油纸伞便冲进了雨中。
沈明月来不及更衣,跟在他的身后追了出去。
宫门口有重兵把手,没有父皇的旨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门的。
萧子义夺过士兵手中的长剑,眼眸红得像是快要滴出血来。
“开门!”
众人跪在地上:“请驸马不要让属下为难!夜开宫门是大罪,属下担当不起啊!”
向来冷静自持的萧子义,如今仿佛失了控,他手持长剑一步一步的向宫门逼近,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暴戾模样。
为了柳飘飘,他竟然甘愿和守门的侍卫动手,不惜担下夜闯宫门的大罪!
闪电划破夜空,把沈明月的脸阴沉得一片惨白。
罢了!
难道她当真要看着萧子义犯下如此大罪吗?
她从口袋里掏出公主令牌,沉声命令守城的侍卫。
“本公主命你们即刻打开宫门,明日父皇追究下来,本公主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侍卫们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动作,沈明月加重了语气。
“本公主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开城门!”
众人不敢不尊,立刻起身打开了城门。
萧子义漠然回首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急匆匆的骑马而去。
深夜寒凉,沈明月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淋得透湿,寒意浸透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翌日清早,父皇果然雷霆震怒,可毕竟开城门的人是公主,他也只能小惩大诫以示惩罚。
沈明月生生挨了二十手杖,又被罚禁足一个月,才被侍卫送回公主府。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她浑身疼得好像快要散了架,婢女拿来软塌,好几个人才将她抬回了厢房里。
看着她受伤的模样,婢女心疼得眼睛都哭红了。
“公主从小最受陛下和娘娘的疼爱,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驸马太过分了,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这样对公主……”
沈明月苦涩的摇了摇头。
“驸马呢?”
婢女擦了擦眼泪,满脸愤恨。
“还不是那个柳飘飘,她说身子畏寒想要穿狐皮做的大氅,驸马昨晚便亲自骑马去雪山猎狐了,至今未归!”
第七章
至今未归?
雪山夜里风雪难行,一旦迷路,便九死一生。
萧子义尽管有武艺傍身,但他毕竟是文官,怎能应对那样艰险的环境。
想到这儿,沈明月心急如焚,不顾自己的伤势便要起身去找萧子义。
可她受了伤,动一步都难,更何况她刚被陛下禁足,这个时候出门,只会让父皇勃然大怒。
可一想到萧子义有可能遇险,她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从马厩牵来小红马,二话不说便骑马往城外赶去。
雪山比都城内的温度要低上许多,沈明月冻得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可她顾不上自己,一个劲的往雪山深处走。
她要找到萧子义,她一定要找到他。
冷风像是刀子一般划过脸颊,身上的伤口渗出血来,让衣服和破了的皮肉连在一起,越发疼痛难忍,她绝望的看着茫茫一片白色的雪地,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雪地里找到昏迷的萧子义,大概是马受了伤,所以他从马背上滚下来摔到了头昏迷过去。
若是她没有出现,这样寒冷的天气,他只怕不出一刻钟,便要没了性命。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她激动得哭出声来。
“子义,还好,还好你还活着……”
“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把自己的斗篷解开,披到他的身上,又唤来小红马,费尽全身的力气,才将他扶到了马背上。
沈明月走在前方,牵着马,一步一步的往山脚下走去。
每走一步,她身上的伤口便更痛一分。
积雪几乎将她掩埋,脸上也冻得没有一丝血色,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公主府的暗卫终于发现了两人,这才将两人带了回去。
沈明月醒来时人已经到了公主府,她睁开眼看到婢女,第一反应便是萧子义现在如何了?
尽管听婢女说他已经无碍,她还是忍不住自己下床亲自前往他的厢房。
行至门口,她听到屋内传来柳飘飘的哭声。
素来冷淡的萧子义则是温柔的搂住她,“哭什么,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只要能让你开心,便是要我的命,又有何妨?”
沈明月身子一僵,再也无法向前迈步分毫。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终究还是落寞的转身回房。
之后的日子,萧子义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倒是经常能从下人的口中听到,他是如何偏爱那位柳飘飘姑娘。
直到立冬那日,出使突厥的宋止忽然回了大梁。
他回大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很多新鲜玩意儿来公主府看沈明月。
宋止和她从小青梅竹马,两人一同在皇宫中长大,连宫中的嬷嬷都打趣说以后宋止会是大梁的驸马爷。
沈明月看着眼前人,忽然想起,让自己上一世丢下休书,跑去与其游山玩水的人,便是宋止!
第八章
其实沈明月自己对宋止,并无男女之情。
她选择和他离开,不过是因为她和他自幼相识,对他没有芥蒂,更是向往他口中边塞的自然风光罢了。
如今重逢,再次看到宋止,沈明月只觉得百感交集。
只是这一次,她定然不会选择丢下萧子义和他离开了。
寒暄完,沈明月送他出门时,正好遇到萧子义带着柳飘飘回府。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眸中,都带了些无声的怒意。
宋止不悦的扫了一眼他身边的柳飘飘,眼神冷得像是一道尖锐的冰棱。
“驸马行事还是收敛些好,若是谁让公主不痛快了,我便处决了那些让公主不痛快的人。”
萧子义眸光更冷:“本驸马的家事,轮不到宋大人操心。”
眼看着两人箭弩拔张起来,沈明月赶忙把宋止往外推打着圆场。
“天色晚了,你赶紧回府休息吧,明日还要去拜见父皇呢。”
萧子义冷眼看着两人的动作,眸中闪过阵阵暗芒,眉间表情也变得危险而又冷漠。
沈明月与宋止告别完,待到她转身时,才发现萧子义已经带着柳飘飘挥袖离去。
她心头一痛,只能默默独自回房。
翌日清晨,柳飘飘竟然主动上门,邀约她一同去城外的寺庙祈福。
回想起上一世的兵荒马乱,沈明月总是心有余悸,想来给萧子义求个平安符也是好的。
两人一同出了门,只是才刚刚踏入寺庙,忽然便冲进来一伙歹徒,将两人绑了起来。
两人一同被押上了山,双双捆在悬崖边上的树枝上。
悬崖下是万丈深渊,从这摔下去,只怕尸骨无存。
冷风吹得两人不停的在树枝上晃荡,沈明月心中一阵阵发麻。
可奇怪的是,向来胆小的柳飘飘此刻竟然没有哭哭啼啼,反倒是难得的冷静。
沈明月沉思一瞬,瞬间反应过来,难道今日这一切,竟然都是柳飘飘布的局?
她冷声质问柳飘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柳飘飘一双狭长的眸子,透露着讥讽的冷笑。
“公主还不明白吗?我今日就是想让你清楚,在驸马心中,究竟是你这一国公主更重要,还是我这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更重要。”
“若是驸马选了我,还请公主写了和离书,不要再做纠缠,成全我俩。”
成全?
她还不知此话何意,下一瞬,便看到萧子义骑着马匆匆赶来。
此刻,他眼里写满是担忧,只是他的目光,从头至尾都只落在那柳飘飘的身上。
歹徒二人一人手持一剑站在绳索两边,作势便要割断绳索。
“别过来!”
萧子义神色一慌,顿时停下了脚步。
“住手!你想要什么!”
那人仰头发笑,“要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驸马爷,你当日下令斩首了我的儿子,如今我也要让你尝尝永失所爱的滋味。”
“这两人,今日你只能选择救一人!快些选吧!”
萧子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内心似乎十分煎熬,而柳飘飘已适时的哭泣起来。
“萧郎,你救公主吧,奴家贱命一条,此生能遇到萧郎,已经知足了!”
沈明月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眼眸,什么话也没有说。
那歹徒耐心耗尽,最后一次逼问。
“驸马爷,再不选我可就动手了!”
“3!2!……”
话音未落,萧子义终于沉声呵住那人。
“放了飘飘!”
第九章
随着他做出抉择,歹徒毫不犹豫的挥刀斩断了捆住沈明月的绳索。
她飞快的坠了下去,闭上眼时,耳边都是他坚定选择柳飘飘的那声呐喊。
隐藏在草丛中的暗卫一拥而上,紧跟着跳入悬崖,拉住沈明月才不至于让她尸骨无存。
她昏迷过去,感觉整个人都坠入了无尽深渊。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好像有人急切的抱紧了他,又有人温柔的给她喂药。
一定是错觉吧,否则她怎么听到了萧子义那样深情的唤她名字。
“明月,醒醒……”
“莫要吓我……”
嘴唇似被温热的柔软覆住,她陡然睁开眼,却发现只有自己的贴身婢女守在床前。
“驸马呢?”
婢女欲言又止,“驸马,驸马在柳姑娘那儿……听说她擦伤了,所以……”
沈明月心如死灰,只觉得心中最后的一丝期盼也落空了。
她无力的瘫倒在床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缓缓落下。
婢女看着她这副模样,终究忍不住开口道:“公主,其实驸马是来看过您的,只是方才他接到侍卫传来的消息,皇上召见,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皇上召见……
沈明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浑身一震,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怎么忘了,如今这个节点,已经到了南疆要攻打大梁的日子!
这么快,竟这么快……
难道这一生,大梁还是逃脱不了被灭国的命运吗?
她连忙拽住婢女,“他走得那样急,是不是因为南疆进攻了我朝边界?”
婢女眼看着瞒不下去,只能回答道:“驸马不让奴婢和您说的,您是女子,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南疆来势汹汹,朝中无将,如今整个都城人心惶惶……”
果然!
想到未来的局面,她心底一阵发凉。
一切还是来了。
这几日,萧子义都在宫中和父皇忙着商量朝政,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回府。
而沈明月则几乎每晚都在做噩梦,梦里,全城百姓被屠,火光冲天,尸横遍野。
而每一次,她都会梦到,萧子义骑在战马上,被万箭穿心的模样。
次次从梦中惊醒,她都被吓得满头大汗,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这一世,难道又要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战死吗?
不,既然重活一世,她必须要改变些什么。
她要让百姓免于战乱,免于屠杀,至于萧子义,无论如今他心仪之人是谁,哪怕不是自己……
他这样的人,也该安乐一生!
三日后,萧子义终于回来了。
他没有同往常一般直接回到柳飘飘的住所,倒是难得的来了她的厢房。
沈明月早已做好决定,只等他回来。
如今,见他过来,虽不知他的用意,但她却率先开口。
“驸马,城外的故秋山有一处温泉,用来调养身体最好,柳飘飘向来体弱,此次被绑又受了惊吓,你带她出城,在温泉山庄住上一阵子调养身体吧。”
闻言,萧子义先是一怔,而后眉头微微拧起。
“公主是何用意?我知道这次先救飘飘是我不对,但她素来体弱,我别无他法,公主若实在生气,可以把气撒在我头上,莫要和一女子计较。”
看到他又如此误解于她,沈明月胸口一痛,强忍住心中的酸涩。
“驸马怕是多虑了,经过此次,本宫已知晓驸马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谁,自然不会再加害于她,前往温泉山庄,不过是我一番好意。”
他语气冰冷,“多谢公主好意,可如今两国交战,臣无心去什么温泉山庄修养。”
沈明月咬唇,语气陡然加重了几分,“驸马,这是命令,由不得你拒绝!”
“再者,近日乐坊来了一些俊秀的男子,本宫想要纳为面首,既然你与那柳飘飘情深义重,本宫也愿成全,只望你们莫在本宫面前碍眼,从此驸马与我,各玩各的,两不相干。”
闻言,萧子义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面首?
各玩各的,两不相干?!
他心头怒火蹭的涌上心头,但面上却自嘲的笑了笑,一字一句道:“多谢公主成全,臣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他再不停留,拂袖离去。
沈明月蓦然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诀别的凄然。
萧子义,今日,你我算是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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