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阅读】《孤灯照唐》全本免费阅读全文_孤灯照唐小说全本免费阅读_(孤灯照唐)最新章节列表

孤灯照唐节选试读_「林衍袁天罡」后续已完结

孤灯照唐

连载中 免费

贞观十三年冬,长安西市的雪是灰色的,像烧尽的纸钱。史书记载的贞观盛世,墨香之下弥漫着人血与丹药混合的异香。九名身份殊异、各怀创伤的“狂野猎手”,于长安暗夜中被迫结盟。他们从长安鬼市到西域魔窟,从地下陵宫到佛寺血阵,以血肉之躯对抗一个时代的沉疴。这不是英雄救世的故事,而是一群清醒的疯子,在注定焚身的道路上,为后世点亮九盏微光的绝命行军。当盛世谎言被撕开,他们用性命换取的不是完美人间,而是一个“不完美,但值得继续”的可能。孤灯九盏,血肉为芯,照不尽长安百里繁华,只求在史册无尽的黑暗中,刻下一行带血的墓志铭。

第二章 铁口算凶吉

林衍走出县衙侧门时,长安西市的天光已经暗成了蟹青色。

不良人押了他三个时辰。

问话的胥吏眼皮耷拉着,笔尖在纸上戳出几个墨点,便算录完了口供。

胭脂铺老板娘姓吴,关中人士,守寡七年,无子女。

尸体是今早伙计发现的——脸皮被剥得干干净净,像是匠人处理羊皮纸。

“林半仙?”胥吏最后抬起头,眼球浑浊,“你真给她算过卦?”

“算过。”林衍说。

“卦象如何?”

“大凶。”

胥吏嗤了一声,摆摆手。意思很明白:算命的见谁都说过大凶,滚吧。

林衍没辩解。

他记得那女人手掌的温度——冰凉,掌心有三道横纹,像被刀刻出来的。

她说要算姻缘。

林衍当时摩挲着铜钱,抬头看了眼铺子门口飘落的灰色雪花,说了句:“三日之内,闭门谢客。”

女人脸色变了变,扔下两枚开元通宝,转身时裙摆扫起一阵刺鼻的胭脂味。

现在她死了。

西市的雪还没停。

不是白的,是灰的。

像有人把香炉里的残灰扬上了天,薄薄一层覆在青石板路、屋檐、摊贩的油布棚上。

行人踩过,留下脏污的脚印,很快又被新落的灰雪盖住。

林衍的算命摊还在老位置——西市西南角,一株老槐树下。

摊子简单:一张破木桌,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布;一把磨得光滑的竹签筒;一只包铜的旧算盘,十三档,珠子是黑檀木的,被他摩挲得泛着暗光。

隔壁胭脂铺已经贴了封条。

两张黄纸交叉糊在门板上,墨字淋漓:“官封”。

有几个闲汉蹲在对街檐下,眼睛往这边瞟。

林衍认得其中一张脸——今早在停尸房外晃过,穿的是不良人的皂靴,现在换了身粗布衣裳。

盯梢的。

林衍没理会。

他弯腰从摊子底下抽出只陶罐,蹲下身,用竹片轻轻刮取槐树根旁积聚的灰雪。

雪粒细如粉尘,触手却沉,沙沙地响。他刮了小半罐,指尖捻起一撮,凑到鼻尖。

没有雪该有的清冽气。

倒像……铁锈混着某种甜腻的香料。

还有极淡的、几乎被掩盖的苦味——丹砂。

他在现代实验室闻过类似的气味,汞矿石研磨后的粉尘。

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半仙还出摊呢?”卖胡饼的老陈凑过来,手里攥着块抹布,眼睛却瞟向胭脂铺,“都死人了……”

“死人也要吃饭。”林衍把陶罐盖好,起身掸了掸袍袖上的灰。

“那吴娘子……”老陈压低声音,“真遭了画皮鬼?”

“鬼剥人脸皮做什么?”林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算盘珠子,“贴自己脸上?”

老陈噎住。

“官府怎么说?”

“能怎么说?妖孽作祟呗。”

老陈撇撇嘴,“这灰雪下了三天,坊间都传是凶兆。您不是会算吗?算算这雪什么时候停?”

林衍抬眼。

西市上空,灰蒙蒙的天穹像一口倒扣的铁锅。

雪花稀疏,却绵绵不绝。

“停不了。”他说。

老陈脸色变了变,嘟囔着“晦气”,转身回了自家摊子。

林衍重新低下头。

他从桌屉里摸出张裁好的黄纸,又取出一只小瓷瓶——里头是醋,昨日买的。

他将醋倒在纸上,等纸浸透,然后打开陶罐,用竹镊子夹起一撮灰雪,轻轻撒在湿纸上。

纸面开始变化。

灰雪触及醋液的部分,浮起极细微的、暗红色的纹路,像血管一样蔓延开来。

接着,有些颗粒开始冒泡,发出细微的“滋”声,释放出更浓的铁锈味。

汞。还有铅。

林衍的心脏往下沉了沉。

汞铅混合,加上那种甜腻香料——他在停尸房闻到过,从吴娘子尸体上散发出的“异香”。

不是胭脂,是某种……仪式用的熏香。

“半仙。”

又有人来。

是个年轻妇人,裹着褪色的披风,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男孩。

孩子眼睛很大,怯生生地看着林衍桌上的算盘。

“我想问……”妇人声音发颤,“我男人三日前出城贩布,说好昨日回来,到现在没影。”

林衍示意她伸手。

妇人的手掌粗糙,指节粗大,是常年浆洗劳作的手。

生命线很长,但在中间有一处细微的断裂——不是生理上的断裂,是气运的滞涩。

林衍又看向她的脸。

眼下乌青,眉心郁结,不是简单的担忧。

“你男人走前,”林衍缓缓问,“可收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妇人一愣。

“……有个西域客商,给了他包香料,说是新货,让他带去洛阳试卖。”

“香料什么颜色?”

“灰扑扑的,像是……磨碎的药材。味道很怪,甜的,又有点腥。”

林衍收回手。

“往东边找。”

他说,“别进城,找城外废弃的驿站、破庙。若找到人,不管他给什么,别让他碰那香料。”

妇人脸色煞白,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抖着手放在桌上,拉着孩子匆匆走了。

林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手指在算盘上敲出一串节奏。

西域香料、灰雪、汞铅、剥脸命案——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打转,却拼不出完整的图。

缺关键一块。

他抬头,目光扫过对街檐下。

那个扮作闲汉的不良人已经不在了。

换了个挑担卖柴的,扁担一头挂着麻绳,绳结的系法很特别——是军中的活结。

不止一波人在盯他。

林衍收起算盘,起身开始收摊。

他把陶罐小心包好,塞进褡裢最底层。

竹签筒、黄纸、笔墨一一归位。

最后扯下桌布时,动作顿了顿。

布角沾了点灰雪。

他捻起那点灰雪,放在掌心细看。

光线渐暗,雪粒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不是天然的雪。是人为的。

“半仙这就收摊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很近。

林衍没回头。

他听出是谁——西市的地痞头子,绰号“刀疤王”,左脸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旧伤,说话时疤痕会抽动。

“天黑了。”林衍继续卷桌布。

“天黑才好算命啊。”

刀疤王踱到他身侧,身上一股劣酒混合汗馊的气味,“给我算一卦?”

【全文阅读】《孤灯照唐》全本免费阅读全文_孤灯照唐小说全本免费阅读_(孤灯照唐)最新章节列表

“今日卦象已尽。”

“我加钱。”刀疤王摸出一小锭银子,啪地按在桌上,“算算……我今晚会不会见血?”

林衍终于转头看他。

刀疤王咧着嘴笑,露出黄黑的牙齿。

他身后站着三个汉子,都是西市有名的打手,腰间鼓鼓囊囊,揣着短棍或匕首。

“你印堂发黑。”林衍说。

“哦?”

“不是一般的黑。”

林衍盯着他眉心,“是中了毒的那种黑。你这几日,是不是总觉得耳鸣,夜里多梦,梦见……火?”

刀疤王笑容僵住。

“你……”

“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林衍把银子推回去,“这钱买不了你的命。去找大夫,或许还有救。”

刀疤王的脸瞬间扭曲。

疤痕剧烈抽动,他猛地伸手抓向林衍衣领——

手在半空停住。

因为林衍的算盘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里,十三档木梁正抵在刀疤王手腕的脉门上。

不重,但位置精准。

“我说了,”林衍声音平静,“去找大夫。”

刀疤王死死瞪着他,几秒后,啐了口唾沫,收回手。

“装神弄鬼。”他丢下这句话,带着人走了,脚步有些踉跄。

林衍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慢慢放下算盘。

他刚才不是吓唬——刀疤王的瞳孔确实有轻微扩散,指甲根部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汞中毒早期症状。

连地痞都染上了。

他背起褡裢,最后看了眼胭脂铺的封条。

黄纸在晚风中簌簌作响,像招魂的幡。

转身时,眼角余光瞥见街对面屋檐下,站着个人。

青袍,高冠,负手而立。

天色太暗,看不清脸,但身形挺拔如松,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这边。

林衍心头一跳。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侧身,露出半张脸——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眼神在暮色中亮得惊人。

两人对视了三息。

袁天罡…

然后袁天罡转身,走入身后的小巷,消失在阴影里。

林衍站在原地,手心里渗出细汗。

袁监正,怎么会来西市这种地方?

而且偏偏是今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朝着自己租住的里坊走去。

路上经过几家还在营业的香烛铺、药铺,他都刻意放缓脚步,听着里头的对话。

“……这雪邪门,我家老爷子咳了三天了……”

“掌柜的,有没有驱邪的香?要烈的!”

“昨日送来的那批丹砂成色不对啊,怎么掺了这么多杂质……”

信息碎片。

林衍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搭建拼图。灰雪(汞铅粉尘)→ 吸入或接触 → 中毒症状(咳嗽、耳鸣、幻觉)→ 香料(传播媒介?)→ 命案(吴娘子接触过香料?)→ 司天监(介入调查?)→ 盯梢(官府和不明势力)。

还缺动机。

谁在散播这些东西?目的是什么?吴娘子只是意外,还是……灭口?

他走到租住的院子门前,摸出钥匙。锁孔转动时,动作突然顿住。

门缝里夹着片东西。

不是纸,是布——靛蓝色的细麻布,边缘整齐,像是从衣袍上裁下来的。林衍抽出布片,凑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极淡的、熟悉的甜腻香气。

和灰雪里的气味一样。和吴娘子尸体上的异香一样。

他猛地推开门。

院子很小,只有一间正屋和一间柴房。

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柜,都保持着今早离开时的样子。

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异样——桌上的书册摆放角度偏了五度。床下的旧木箱锁扣上,有极细微的划痕。

有人进来过。

搜得很仔细,但不够专业——没把东西完全复原。

林衍放下褡裢,走到窗前。

窗纸完好,门锁也无损。

来人是从屋顶下来的?还是……有钥匙?

他坐下,从怀里摸出那片蓝布。

布料质地考究,不是寻常百姓穿的粗麻。

靛蓝色是官服常用色,但司天监的官袍是青的,不良人是皂黑的,金吾卫是玄甲……

等等。

他想起下午在衙门时,瞥见一个匆匆走过的官员。

那人穿着靛蓝常服,腰间佩的却不是寻常鱼袋,而是一枚乌木腰牌——上面似乎刻着兽纹。

内卫。

林衍后背发凉。

内卫是直属于皇帝的密探机构,权柄极大,可越过三省六部直接抓人。

他们怎么会盯上自己?

因为算命?因为吴娘子?

还是因为……自己察觉了灰雪的异常?

他把布片凑近油灯,仔细看。

边缘有极细微的线头,是撕裂的,不是剪裁。

像是匆忙间勾到了什么,扯下了一角。

线头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污渍。

林衍用小指甲刮下一点,放在白瓷碟里,滴上醋。

污渍迅速溶解,泛开一圈暗红,接着转为诡异的紫黑色。

血。

而且是含有汞化合物的血——反应颜色和灰雪一致。

内卫的人,也中毒了?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戌时三刻了。

林衍吹熄油灯,和衣躺下。

黑暗中,听觉变得敏锐——巷子里有野猫窜过瓦片的声音,远处酒楼隐约的喧哗,更夫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还有另一种声音。

极轻的、几乎融入夜风的脚步声。

在院墙外停留了片刻,然后远去。

不止一个人。

林衍睁开眼,盯着漆黑的房梁。

算盘就在枕边,手指轻轻搭在冰冷的木珠上。

“三日之内,闭门谢客。”

他想起自己对吴娘子说的那句话。

现在,他自己也成了局中人。

后半夜,雪下大了。

灰扑扑的雪片敲在窗纸上,沙沙作响,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

林衍一直没睡熟,半梦半醒间,总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声音模糊,却带着那股甜腻的香气。

天快亮时,他猛地惊醒。

屋里有人。

不是错觉——床前的地面上,投着一道狭长的影子。

从窗纸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人影的轮廓:高冠,宽袍,负手而立。

林衍没动。手指已经摸到了算盘。

“醒了?”

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温和,但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耳膜。

是昨天傍晚那个青袍人。

袁天罡……

司天监监正,当朝第一星象大师,传说中能断生死、测国运的半仙人物。

此刻站在这个西市算命摊主的破屋里。

“监正大人深夜造访,”林衍稳住声音,“不知有何指教?”

袁天罡没回答。

他转过身,面容在晨光微曦中显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像能穿透皮肉,看见骨头里的秘密。

“你昨天在停尸房说了句话。”

袁天罡缓缓道,“说吴娘子的尸体有‘汞中毒’迹象。”

“草民随口胡诌。”

“胡诌能诌出‘汞’字?”

袁天罡向前一步,影子笼罩了整张床,“长安城九成九的人,连汞是什么都不知道。”

林衍手心出汗。

“草民祖上……曾炼丹。”

“炼丹。”袁天罡重复这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那你告诉本官,这灰雪里的汞铅之毒,是哪个流派的炼丹手法?”

“草民不知。”

“你知道。”

袁天罡又逼近一步,几乎贴到床前,“你不仅知道,你还取了样本,用醋试了反应。你在查。”

林衍握紧算盘。

“监正大人既然都看见了,”他抬起头,直视那双眼睛,“何必再问?”

袁天罡盯着他,良久,忽然笑了。

笑声很轻,却让人脊背发寒。

“好。”他说,“本官给你看样东西。”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只有巴掌大,黑漆描金,盒盖上刻着繁复的云纹。

打开,里面不是丹药,不是文书,而是一撮灰白色的粉末。

比西市的灰雪颜色更深,颗粒更细。

“这是今早刚从宫里送出来的。”

袁天罡捏起一点粉末,指尖搓了搓,“太医院三位御医昨夜暴毙。死状和吴娘子一样——脸皮完整剥落,尸体异香。”

林衍的呼吸停了一拍。

“宫里也……”

“不止宫里。”

袁天罡合上木盒,“过去七日,长安城及周边,类似死法共九人。西市吴娘子是第十个。”

“为什么没人……”

“因为死的都是‘不该存在’的人。”

袁天罡打断他,“宫女、宦官、小吏、商贩。死就死了,报个‘暴病’‘意外’,一卷草席拖去乱葬岗,谁在乎?”

他的声音冷得像铁。

“但本官在乎。”

袁天罡俯身,把木盒放在林衍枕边,“因为这灰雪再下三天,死的就不只是这些人了。”

林衍看着木盒。

“大人想让我做什么?”

“查。”

袁天罡直起身,青袍在晨光中泛起幽暗的光泽,“用你那些‘祖传’的本事,查清楚这灰雪从哪里来,谁在散播,目的何在。”

“草民人微言轻……”

“所以本官给你个身份。”

袁天罡从怀中摸出一枚铜牌,扔在床上,“司天监临时执事,可出入长安各署衙,调阅部分卷宗。若有人问,就说奉本官之命,勘查‘天降灰雪’之异象。”

铜牌冰凉,正面刻着“司天监”,背面是“勘异”二字。

“为什么选我?”林衍问。

袁天罡已经走到门口。

他回头,晨光正好从他身后刺入,将他的身影剪成一道漆黑的轮廓。

“因为整个司天监,”他一字一句道,“只有你,在看见灰雪的第一眼,就说了句‘这雪有毒’。”

门开了,又合上。

脚步声远去,消失在巷子尽头。

林衍坐在床上,许久未动。

枕边的木盒散发着那股甜腻的香气,混合着血腥和金属的锈味。

铜牌在掌心硌得生疼。

窗外,灰雪还在下。

他忽然想起昨天给那妇人算命时说的话:“往东边找。”

东边。

他抓过褡裢,翻出长安城的简陋舆图——这是穿越后花了三个月亲手绘制的,标注了各坊市、衙门、水井、市集。

手指从西市出发,向东移动。

经过平康坊、东市、永兴坊……最后停在皇城东侧的一片区域。

那里有几个小字标注:“翊善坊”。

袁天罡今早说,灰雪的样本是从“宫里送出来的”。

皇城在长安城北,但若是从宫里的排水渠、运污物的偏门出来,最可能流向的民坊就是——

翊善坊。

林衍收起舆图,把铜牌塞进怀里,木盒用油纸包好,藏进褡裢夹层。

天亮了。

灰白色的天光透过窗纸,把屋里的一切都照得惨淡。

他走到水缸前,掬了把冷水泼在脸上。

水面倒影中的人,眼睛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茬。

像个亡命徒。

他对着倒影扯了扯嘴角。

“行,”他低声说,“那就查查。”

“看这盛世底下,到底烂成了什么样。”

辰时初刻,林衍推开院门。

巷子里空无一人。

灰雪积了寸许厚,踩上去咯吱作响,留下深深的脚印。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院子。

门楣上,不知何时贴了张黄符。

朱砂画的,符文扭曲如蛇,正中是个眼睛的图案。

不是官府的东西。也不是袁天罡留的。

是警告,还是……标记?

林衍伸手扯下黄符,揉成一团,塞进袖中。

转身时,目光扫过巷口——那个卖柴的汉子又出现了,扁担上的麻绳结换了个系法。

今天系的是死结。

林衍没停顿,径直朝西市走去。

算命摊还得开。

越是暗流汹涌,越要活得像个寻常算命先生。

只是今天,他的褡裢里多了枚铜牌、一盒毒雪、一道不知来历的黄符。

还有一颗越跳越快的心。

走到西市入口时,他停下脚步。

坊墙下蹲着个乞丐,破碗里扔着几枚铜钱。

乞丐抬头看他,咧开嘴笑,露出满口黄牙。

“半仙,”乞丐哑着嗓子说,“算算我今天能讨到钱不?”

林衍从怀里摸出枚铜钱,扔进碗里。

“能。”他说,“但小心别讨到不该要的东西。”

乞丐笑容僵住。

林衍已经走远。

灰雪落在肩头,沙沙地响。

前方,胭脂铺的封条在风中狂舞,像两只苍白的手,拼命想要抓住什么。

他握紧褡裢的背带,指节发白。

第二天,开始了。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