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个一百多斤的玩意儿在末世里溜达,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虽然身体被强化过了,但周逸还是觉得有点喘。主要是肩上这哥们儿不老實,隔一会儿就抽搐两下,喉咙里发出被布条闷住的嗬嗬声,听得人心烦。
“老实点!”周逸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背,“再乱动就把你扔这儿喂你同类。”
这话纯属放屁,现在满大街都是他同类。
街上已经乱得没眼看了。报废的汽车撞在一起,冒着黑烟。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偶尔还能看到被啃得只剩一半的尸体。几只丧尸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听到点动静就呼哧呼哧地冲过去。
周逸尽量挑阴影处和小路走。他现在这状态,不怕丧尸,但也不想惹麻烦。遇到实在躲不开的,就直接一钢管撂倒,顺手掏了晶核。蚊子腿也是肉啊。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那个物流中转站总算到了。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关着,但旁边的侧门虚掩着,门口躺着个穿保安服的丧尸,脑袋开了瓢,看来是被人清理过。
周逸心里一紧,可别被人占了。
他小心地把肩上的阿丑放在墙根阴影里,抄起钢管,侧身闪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停着几辆货车。仓库大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他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只有风吹动破报纸的声音。
“有人吗?”他喊了一嗓子,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没回应。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丧尸嘶吼。
看来之前来这里的人要么走了,要么死在外面了。
他松了口气,这才把阿丑扛进来,反手把侧门给插上。又检查了一下主大门,还算牢固。最后,他选中了角落的一个小型仓库,里面堆了些废弃的纸箱和零件,没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
完美。
他把阿丑扔进去,找了根粗铁链从外面把门栓死。
“暂时你就住这儿吧,单间,包吃住。”周逸隔着门对里面说。里面传来一阵撞击声和低吼,算是回应。
安顿好了这个“麻烦”,周逸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中转站。他需要食物,更需要水。

办公小楼里一片狼藉,文件撒得到处都是,还有几处溅射状的血迹。他在二楼的休息室有了发现——半箱矿泉水和几袋不知道谁留下的饼干、泡面。
“发财了。”他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清凉的水流过喉咙,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他一边嚼着饼干,一边在办公室里翻找。运气不错,在抽屉里找到了一盒没开封的巧克力和一把挺结实的消防斧。这玩意儿比钢管好用多了。
等他吃饱喝足,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血色的月亮消失了,但世界并没有恢复正常,反而更加清晰地呈现出地狱般的景象。黑烟从城市各处升起,哭喊和嘶吼声稀疏了些,不是因为结束,而是因为……能发出声音的活物变少了。
周逸提着消防斧,走到关着阿丑的仓库门口。
里面的撞击声一直没停过。
他拉开铁门上的小观察窗,那双浑浊灰白的眼睛立刻凑了过来,疯狂地撞击着铁皮门,发出砰砰的响声。
周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做了一件很诡异的事。
他拿起一块刚才找到的巧克力,隔着观察窗,在阿丑面前晃了晃。
“认识这个吗?好吃的。”
丧尸阿丑的反应更加狂暴了,显然对巧克力没兴趣,只对眼前这块“活肉”有兴趣。
周逸也不气馁,他把巧克力扔到一边,又拿起一瓶水晃了晃。
“水,喝的吗?”
依旧只有嘶吼和撞击。
周逸叹了口气,关上了观察窗。他知道这很傻,像个精神病。但他必须试试。他要的不是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而是一个能听懂命令的“手下”。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就像……驯兽一样。
接下来的两天,周逸就窝在这个中转站里。白天,他偶尔出去清理一下靠近的丧尸,收集点物资,大部分时间就守在仓库门口。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打开观察窗,不厌其烦地对里面的阿丑说话,有时候是晃食物,有时候是下简单的指令,比如“停下”、“后退”。回应他的永远是疯狂的攻击欲望。
直到第三天下午。
周逸像往常一样打开观察窗,手里拿着半瓶水。阿丑依旧扑上来,但这次,周逸没有立刻关上窗,而是猛地释放出一丝属于更高阶捕食者的冰冷气息!
那是他作为“完美丧尸”的本能威压!
一瞬间,仓库里的嘶吼和撞击戛然而止。
阿丑僵在了原地,灰白的眼睛里,那纯粹的疯狂似乎消退了一点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本能的畏惧。它微微向后缩了一下。
有效果!
周逸心里一动,趁热打铁,指着角落一个他之前扔进去的干面包,用低沉而清晰的命令口吻说道:“后退!退到那边去!”
阿丑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咕噜声,看看周逸,又看看那个面包,僵持了足足十几秒,竟然真的慢慢地、笨拙地、向后挪动了两步!
虽然只有两步,虽然动作极其不协调。
但周逸的眼睛亮了。
他立刻把手里那半瓶水从观察窗扔了进去,精准地落在阿丑脚边。
“赏你的。”
说完,他关上了观察窗,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
他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但这一步,证明了他的想法是可行的。他不仅能吞噬进化,甚至能……“培育”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看着仓库紧闭的铁门,仿佛能看到里面那个茫然呆立的身影。
“慢慢来,伙计,”他低声自语,“咱们的时间,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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