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专家老公带的实习生贸然激怒歹徒,导致作为人质的我在爆炸中遭受重创,右腿断裂。
而老公却再一次为她出具谅解书:
“我的妻子身为记者,为抢新闻不顾劝阻强行接触歹徒,主要责任在她。沁沁作为新人,不应承担重大过失。”
周沁沁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舆情汹汹,我反而被骂上了热搜。
#无良记者活该炸伤#的词条下,三万条网爆我的留言接踵而至。
老公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沁沁一个农村姑娘干谈判这行不容易,你不过是瘸了一条腿,她要是丢了工作那一辈子就毁了。”
事故认定结束后,周沁沁的微博更新了九宫格自拍:
“某些人拼了命也得不到的偏爱,是我勾勾手指就有的,谢谢我的专属守护神@谈判专家陆泽。”
老公坐在我的病床旁,给他的实习生回了三个飞吻的表情。
我不哭不闹,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他却对我嗤笑:“我懂你在吃醋,想让我哄哄你,但别太过分啊。”
三年里我提了47次离婚,他次次都当我在闹脾气。
但这次不同,这份离婚协议书上有他的签名,
只要补上我的签名,就能立刻生效。
1
我用仅能动的手指给他在手机上打字:
“我认真的,我们离婚。”
陆泽站在病床前,他垂眸看着屏幕。
谈判专家特有的冷静面具出现一丝裂痕:
“姜栗。”他带着谈判桌上惯用的安抚语调,“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不合适讨论这个。”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病房里格外清晰。
他伸手想碰我的手腕,却在看到层层纱布时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替我掖了掖被子。
“医生说你的右腿可能需要长期复健,我会联系最好的康复中心。”
我盯着他整洁的领口,那里还别着周沁沁送的水蜜桃造型领针,
艰难地撑起缠满纱布的身体,被浓烟损伤的声带发出破碎的音节:
“离、婚、吧,陆泽。”
他的身形猛地一僵。
我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死紧。
“姜栗。”
他转过身,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当初是我供你读完大学,送你读完研究生。”
“你说要报恩,说要结婚。"他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离婚协议书,“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可你偏偏用那些伎俩逼我娶你。”
“现在你躺在这里,跟我说离婚?”
他突然一把抓起床头的水杯,却在即将摔下的瞬间硬生生停住,指节泛白,“姜栗,你当我陆泽是什么?一个用完就丢的提款机?还是你往上爬的垫脚石?”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病房门被摔得震天响,玻璃窗都在颤动。
我看着他的背影,扯出一个苦笑。
烧伤的嘴角裂开,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这次是认真的。”
大学时,我是他资助的贫困生。
那时的他刚进入谈判这行,明明工作那么忙,却总会抽空来看我。
他会在冬天给我带热乎乎的奶茶,说“谈判结束后多买的”;
他甚至在得知我为了省钱不吃早餐后,特意办了张校园卡,每天准时出现在食堂。
我喜欢他,可他从来不曾喜欢我。
当年他为了初恋远赴重洋,把我一个人留在国内;
多年后他回来,我请他吃饭,我们都喝了酒,他抱住了我;
那一刻,我以为他终于喜欢上我了,第二天,他提出对我负责,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现在,他却说是我用伎俩逼他结婚。
甚至为了周沁沁,他对我的伤势无动于衷。
这么多年,恩情还了,我该放手了。
放手让他去追求真正想要的人,
放手结束这场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婚姻。
我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艰难滑动,点开了那封尘封已久的邮件。
BBC国际新闻部发来的无限期offer,
落款日期正是三年前我和陆泽结婚的那天。
屏幕的光映在纱布缝隙间,我忽然想起那天他郑重地对我说:
“别去战地,太危险了。”
我以为那是他给我仅有的温情,
可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烧伤的创口传来钻心的疼痛,我却释然地笑了。
手指在回复框里一下下戳着键盘:
“我接受。”
2
之后住院的半个月里,陆泽从没出现过。
手机里堆满了他发来的消息:
“今天有个绑架案要处理,你好好休息。”
“我明天要去外地谈判,注意身体”
可我转头却在周沁沁的朋友圈看到:
“今天谢谢专属司机接送上下班”
配图是陆泽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正对着镜头笑得温柔。
“陆专家说明天要带我去吃那家米其林三星,我好幸福”
每一条动态都像刀子,精准剜开我尚未愈合的伤口。
外面护士敲门进来给我换药,声音里带着关切:“姜小姐,那天陪你来的是你老公吗,怎么不见他这段时间来呀?”
我艰难的扯着嘴角,对着护士笑笑。
“马上就是我前夫了,陪不陪都不要紧。”
护士尴尬地笑笑,她又偷偷瞥了眼我缠满纱布的腿,突然说:
“其实昨天我在妇产科看见你前夫了,他陪着那位周小姐做检查。”
她望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愤懑:“要我说,那位周小姐连您一半的气质都没有,你前夫真是有眼无珠!”
话说到一半,她像是意识到失言,慌忙拿起换药盘。
我安慰她,“没关系,早就习惯了。”
护士最后替我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姜小姐好好休息。”
她转身时,我听见她几不可闻的叹息。
休息了半个月后,我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右腿还绑着纱布,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但比起心里的痛,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推开久违的家门,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客厅里酒瓶散落一地。
主卧传来暧昧的声响,女人娇媚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耳膜。
我扶着墙慢慢挪过去,看见周沁沁穿着我的真丝睡裙,正坐在陆泽腿上喂他吃葡萄。
陆泽面目潮红,一看就是醉酒的样子。
佣人王妈慌慌张张地从厨房跑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夫人,您、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局促地搓着手,“先生和周小姐只是喝多了,什么都没发生,我、我可以作证……”
我轻轻拍了拍王妈颤抖的手背:“没事的。”
这三个字说出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周沁沁挑衅般地搂住陆泽的脖子,
故意把真丝睡裙的肩带往下拉了拉。
而陆泽眼神涣散,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醉得不轻。
我沉默地走进卧室,从衣柜最底层抽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轮子碾过散落一地的衣物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栗栗……”
身后突然传来陆泽含糊的呼唤,声音里带着我许久未闻的温柔。
我脚步一顿,心里有些慌乱。
转头看见周沁沁瞬间僵硬的背影。
“泽哥,”她急忙凑到陆泽耳边,甜腻的嗓音里带着慌乱,“你是不是在叫沁沁呀?我在这儿呢!”
陆泽依旧迷迷瞪瞪的:“沁沁,沁沁。”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指尖无意识地抠紧了行李箱拉杆。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居然还在幻想他会叫我的名字。
周沁沁得意地朝我挑眉,“听见没,泽哥醉了之后叫的都是我。”
她故意拉长尾音,“某些人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缠着纱布的右腿,
突然想起爆炸发生那天,陆泽第一个冲向的是周沁沁。
就像现在,他醉得神志不清,潜意识里喊的依然是她的名字。
“是啊,”
我轻声说,不知道是在回答周沁沁还是告诫自己,
“我早该明白的。”
3
我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手机屏幕准时亮起,BBC发来最后确认邮件:
“姜栗女士,明早8点,专机等候。”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打下一行字:
“请帮我准备一个新的身份。姜栗这个身份,就让她跟我的过去一起消失吧。”
“收到。”
看到回复的一瞬间,
仿佛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永远地锁上了。
我拿起手机,正准备叫车去飞机场,
一块浸满药水的毛巾猛地捂住了我的口鼻。
意识模糊前,我听见有人说:“就是她,陆泽的老婆。”
再次醒来时,铁锈味刺得我喉咙发痛。
头顶摇晃的白炽灯下,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在调试直播设备。
“醒了?”他踢了踢绑住我的椅子,“你老公可真难约啊。”
我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那个爆炸案歹徒的弟弟,新闻里通缉在逃的亡命徒。
“你抓错人了。”我嘶哑着开口,声音异常平静,
“我和陆泽已经离婚了,法律上我们毫无关系。”
歹徒冷笑一声:“你说离就离?我怎么相信?”
“看看这个。”我示意他看我缠满纱布的右腿,
“这就是他为了保护另一个女人,眼睁睁看着我受的伤。你确定要用我威胁他?”
歹徒狐疑地打量我,刀尖在我颈间游走。
我继续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十分钟内陆泽不来,证明我对他一文不值。根据刑法第234条,你绑架无关人员罪加一等。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
正在歹徒犹豫时,工厂铁门突然被撞开,刺眼的警灯照射进来。
我听见陆泽用扩音器喊话:“放了她!”
歹徒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直播屏幕:
“你说你们离婚了,可他还是来了,看来你对他很重要啊。这样吧,如果他不肯让我哥进来换你,我就让全国观众看看,谈判专家的女人是怎么被一寸寸扒光的!”
镜头亮起的瞬间,弹幕已经疯狂滚动:
“这不是那个活该被炸的记者吗?”
“烧伤成这样还想勾引谁!”
“脱啊!我们等着看呢!”
歹徒奸笑着用刀尖挑开我第一颗纽扣,“陆泽!”
“给你三十秒考虑!是要你的职业生涯,还是要你老婆的尊严?”
我透过刺眼的警灯,看见陆泽的身影僵在警戒线外。
他的白衬衫被汗水浸透,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
4
歹徒奸笑着用刀尖划开我第二颗纽扣,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我听见扩音器里陆泽的脚步声突然停住,
紧接着传来周沁沁甜得发腻的声音:
“陆哥,”她拽着陆泽的袖口晃了晃,“你知道我还差一个案子就能转正了,你让我来谈吧?”
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窗,我看见陆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工作人员跌跌撞撞冲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慌乱:“陆专家,出状况了!监控车在一公里外被截停了,对方持械拦路,指名要您过去交涉!”
他着急的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眼腕表,竟然真的把扩音器递了过去:“那你先谈着,我去那边处理,二十分钟后过来!”
多可笑。
我竟然还在幻想,我和陆泽之间至少还有那么一点情分在。
就算离婚了,就算他爱上了别人,
至少,至少不会看着我死。
周沁沁接过喇叭,突然对着我们这边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里边的蠢货你给我听好了!你抓的这个女人就是个穷要饭的!当年要不是陆哥好心资助她上学,她现在还在乡下种地呢!”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绷带渗出血迹。
直播间观看人数正在疯狂上涨,
弹幕里全是:
“刺激!”
“这是来谈判的还是来给歹徒送人头的啊?”
歹徒的刀尖猛地一顿,直播镜头剧烈晃动。
周沁沁的声音带着恶毒的欢快,
“花了陆哥那么多钱,现在死在这儿正好!你这种废物连绑票都能绑错人,上次炸伤她就是你吧?真是蠢到家了!”
弹幕瞬间炸开:
“天呐这女的疯了吧?”
“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陆专家都不管管?”
歹徒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臭娘们,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疼得倒抽冷气,却冷静出声:“我早就告诉你我对陆泽来说毫无意义,但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我不会报警,一切都可以当作没发生。”
周沁沁还在火上浇油:“废物就是废物!陆哥早就不想要这个黄脸婆了,你拿她威胁谁呢?有本事你出来啊,看我不一枪崩了你!”
“放你妈的屁!”歹徒对着周沁沁怒吼,暴怒地踹翻摄像机,
“陆泽,我瞧你这不要的女人,脸蛋倒是美得出挑。老子今儿就把她的脸划花,让全国人民瞧瞧破相后是啥样!”
他一步步逼近我,刀尖在我眼前晃动,脸上的笑容扭曲而疯狂。
我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匕首,愣神的说。
“你知道吗?如果陆泽心里还有我一丝一毫的位置,现在站在这里谈判的就该是他本人。”
刀尖抵上我的下巴,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而不是把这个能要我命的谈判机会,交给他那个巴不得我死的小情人。”
我忽然笑出了声,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歹徒的匕首停在半空,狐疑地盯着我。
“不用麻烦你了。”
“把刀给我,我自己来。”
我平静地说完,目光扫过腕表上闪烁的微小蓝光,
那是BBC特制定位器的信号,
歹徒愣住了,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什么操作?”
“这女的疯了吧!”
“陆专家人呢?”
下一秒,匕首刚落入我手中,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响起。
整个废弃厂房剧烈摇晃,火光冲天而起。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
是腕表上闪烁的蓝光突然变成刺目的红色。
厂房外,陆泽被冲击波震得踉跄后退。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熊熊燃烧的建筑,
手中的对讲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陆专家,”通讯员面色惨白地跑来,“里面爆炸了!初步判断是歹徒提前布置的炸药,人质和歹徒都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