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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可怀里的女儿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嘤咛。
我低下头，看着她纯净无暇的睡颜，那份柔软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骄傲和挣扎。
为了她，我必须忍。
顾魏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轻蔑。
「留下来也可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楼梯下方那个阴暗的角落。
「楼梯下面还有一间杂物房，你就住那吧。」
他的语气随意得像是在安排一件旧家具的去处。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杂物房……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麻木的平静。
「好。」
只一晚。
明天，明天天一亮，我就带明玥离开这里，永远。
杂物间果然名副其实。
到处都是灰尘的味道。
角落里勉强塞进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床板硬得硌人。旁边只有一个落满灰尘的灯泡，散发着昏黄暗淡的光。
这就是我和女儿今晚的容身之所。
张妈她们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抱着孩子，狼狈地将几件必需品搬进这个角落，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我没有理会她们，只是默默地将小床铺好，用带来的干净床单隔开那层灰。
女儿似乎感受不到环境的恶劣，被我轻轻放在床上时，她反而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像一朵在瓦砾中绽放的小花。
看着她的小脸，那股压抑在胸口的郁气，奇异地消散了些许。
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也跟着柔软下来。
没关系。
有妈妈在，哪里都是家。
我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楼上传来轻微的响动，是原轻轻带着她的孩子住进了我曾经的卧室。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我猛地转回视线，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不再去想。
前世种种，早已告诉我，顾魏的心，从来不在我身上。
纠缠和强求，除了带来更深的伤害，别无他用。
这辈子，我只要我的女儿，只要我们母女能平安顺遂地活下去，这就够了。
我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灯光，静静地看着女儿。
只要过了今晚。
夜深了。
我抱着明玥，蜷缩在狭窄的小床上，几乎一夜未眠。
怀里的女儿一直很乖巧，除了偶尔发出几声细弱的哼唧，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睡着。
就在我迷迷糊糊，意识即将沉入混沌之际，一种异样的感觉将我惊醒。
怀里的触感……不对劲。
太热了。
那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烫得我心头一跳。
这不是婴儿熟睡时正常的体温。
我猛地坐起身，我颤抖着手去摸女儿的额头。
孩子的温度明显高于正常体温。
我匆匆开了灯，女儿异常潮红的小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了些。
她难受地皱着小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发烧了。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驱散了我所有的困意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