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边军一小卒 书中的两位主角是 刘根 ,由网络大神佚名编写而成,这本书笔下生花,内容丰富多彩,刘根的详情概要:第1章乾,大历十三年,冬至!白龙山谷。“饶命!饶命啊!我娘子还在家等我,这钱都给你......”噗嗤!刘根被一阵凄惨的求饶声吵醒。他头昏脑涨,腹中饥饿,浑身疼痛,努力的睁开双眼!眼前赫然是一片尸山血海,一具具残破不堪的尸体铺满整个峡谷!不远处。一个浑身是血,身穿玄甲的兵士正举着块银锭跪在地上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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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乾,大历十三年,冬至!
白龙山谷。
“饶命!饶命啊!我娘子还在家等我,这钱都给你......”
噗嗤!
刘根被一阵凄惨的求饶声吵醒。
他头昏脑涨,腹中饥饿,浑身疼痛,努力的睁开双眼!
眼前赫然是一片尸山血海,一具具残破不堪的尸体铺满整个峡谷!
不远处。
一个浑身是血,身穿玄甲的兵士正举着块银锭跪在地上求饶。
他面前是两个穿着裘皮,扎着小辫,手持长矛的鞑子兵。
刘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鞑子兵一矛便扎穿了兵士的嘴巴,矛头带出的脑浆和污血,顺着矛尖滚落在地。
兵士当场殒命!
两个鞑子高兴的把银锭塞进衣包里,拔出长矛,继续摸索其他尸体上的财物。
刘根一惊!
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带领特种大队在执行任务吗?怎么在这?
还没来得及多想,无数记忆便塞满大脑。
原来他替战友挡下一颗子弹后牺牲了,之后穿越到了这个也叫刘根的人身上。
此人是大乾王朝的一名边军。
今年十九,本地白龙山猎户之子。
金军犯边。
白龙山被侵占,周围几十个村子被屠,他便加入了大乾镇北军。
虽为猎户之子,但他性格软弱,除了有膀子力气,一无是处!
入军后便躲在后方,当了最底层的火头军,军中人都叫他傻根!
此次白龙山战事吃紧,大乾军节节败退,最后连火头军也上了。
可大军行至白龙山一处山谷时,遭金军埋伏,五万大军如割草一般就没了!
原主也战死在了这里。
弄清楚状况。
刘根躺在血泊中长叹一声,如此乱世,又穿越到这样一个废物身上。
真难!
也罢!
既然再活一世,那就好好活下去!
而那两个金军鞑子兵,应该是想捞点偏财,才跑来掏死人钱,顺便见到有喘气的便一矛扎死。
其实以他的功夫,杀两个鞑子小兵问题不大。
可自己现在浑身又冷又疼,腹中饥饿,恐怕没办法对付两个鞑子兵。
而且据他多年战场经验来看。
这俩鞑子兵敢出来摸死人钱,说明附近还有大股鞑子兵在。
想要活下去,只能先逃离这里,万不能惊动了这俩鞑子兵!
心中思量。
他快速扫了下地形。
原主打小在白龙山长大,记忆中对白龙山十分熟悉。
白龙山,六座山峰十八条山谷。
而他没记错的话,此处峡谷名曰叫龙谷。
叫龙谷蜿蜒曲折,山洞众多,山洞连着山洞!
每年过了冬至,都会刮起大风。
风过山谷,飞沙走石声音巨大,就像龙叫。
叫龙谷的末端风最大,名曰黑风口。
那里狂风肆虐,风最大时走路都困难。
每年跟着父亲打猎,他们都会钻山洞过黑风口,可以说对山洞走势了如指掌!
只要钻进山洞,过了黑风口,就是大乾的屯军城。
那时便可逃出升天了。
心中拿定主意!
眼前也随即一亮。
在自己前方百米之内就有一个洞口!
他活动了下身体,趁着逐渐变大的风雪,和两个鞑子兵蹲下摸死人钱的间隙。
忍着疼痛,开始小心的在尸堆之间爬动。
每爬一段距离,他都要停一下,防止被鞑子发现!
九十米。
六十米。
三十米。
十米!
一路还算顺利,山洞已近在眼前。
只要一口气逃进山洞,就得救了!
可突然!
两个鞑子兵却双双望向了他这边,好像发现了什么!
刘根心中暗叫不好!
他默默的从旁边摸起一把刀来!
望着两个鞑子兵挺着长矛越靠越近,刘根也不免紧张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周围静的出奇,时间凝住了一般,风雪之声像是放大了数倍,吹的脸颊生疼。
刘根紧攥着刀,目光透着凶狠!
只要两个鞑子小兵进入击杀范围,一刀先斩一个问题不大!
毕竟他前世跟着古武大师学武,武功造诣极高。
后又入伍,凭借这一身功夫,仅用两年便入特种大队,一年做到队长,战场作战,秘密暗杀,无不精通。
踏!踏!
没一会,鞑子兵就进入了他的击杀范围。
他一紧刀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正要突袭!
可那两个鞑子兵忽然停住了。
高兴的在一个死尸上乱摸起来,看死尸的铠甲样式应该是个守备,正五品武义将军!大官!
想必这俩鞑子兵就是冲这大官来的!应该摸到钱财就会离开。
呼!
刘根长长的舒口气。
但俩鞑子兵摸了半天,竟只摸出半张胡饼,并无钱财,失望的狠狠踹了守备两脚!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鞑子兵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再次望向刘根这里。
刘根心头再次一紧,偷偷顺着二人目光看去。
只见距离他五六步的距离,有一个浑身抖动的肥胖死尸!
显然那是个装死的兵士!
那胖兵士本来装死装的好好的,可鞑子兵距离太近,他一紧张暴露了自己,
现在只能安静的迎接死亡!
一个鞑子兵冷冷一笑,举矛便扎!
“傻根?救我!救我啊!”
突然!那胖兵士竟发现了刘根,大叫着爬到了他的脚边!
原主记忆中,他认识此人。
此人姓胡,火头军管事,自己的顶头上司,老兵油子一个,因为满脸麻子,所以都叫他胡麻子。
这老小子管伙食,可捞了不少油水。吃的肠满脑肥的!
平时看刘根老实,常常欺负他,不是打就是骂,脏活累户全给了他。不是什么好鸟!
此时看去。
竟发现胡麻子正一脸阴险的看着自己!
刘根暗骂一声:“他娘的!这王八蛋是想拉自己做垫背啊。”
刘根心中气愤,狠狠一脚踹在胡麻子脸上。
胡麻子瞬间鼻血横流,刚要开骂,却又被刘根来了一脚。门牙都被踹掉了两颗。
刘根真想直接踹死这个王八蛋!
可已经惊动了两个鞑子兵!
两个鞑子兵挺着长矛已经走了过来。
无奈!
他只好一脚踹开胡麻子后,拎着刀从尸堆里爬了起来。
而那两个鞑子兵确认刘根也是个活人,双眼放光,像是为又多了个猎物而高兴!
刘根刚站起来,一个鞑子抬矛扎向他的右眼!
见状!
刘根刀一横,打算格挡!
可没想到,鞑子忽的变化架势,矛头一挑,直扎他的胸膛!
嗯?!
噗!
猛然间寒光一闪!一道血注喷溅出半丈之高!
再看去。
刘根已在鞑子兵身后,而那鞑子兵的人头却飞了出去。
无头鞑子的断颈处肆意喷着污血,扑通一声倾倒在地。
刀法刘根练了三十年,尤其是这旋风刀法,以腰身之力带动筋骨,把全身力量汇聚手臂,又快又狠。如旋风一般。
最适合取人首级!
原主记忆中,人人都说鞑子兵彪悍异常,刀枪不入,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只是这新身体,比前世差太多了。
还受不了旋风刀法,这般把身体发挥到极致的功夫。
不然自己刚才也会把另一个鞑子一起斩了!
再加上伤痛饥饿,这副身体竟还有些吃不消,必须好好喘口气才行。
一旁边的胡麻子被溅了一脸的血。
他望着鞑子滚落的人头,瘫坐在地。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景象!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傻根吗?
就在刘根要喘口气时。
剩下鞑子兵一眯眼,架起长矛就冲他扎来。
刘根心叫不好!
咔!
眼看矛头已到眼前,这鞑子兵却忽然停住!
只见在鞑子兵身后,方才那名守备官浑身是血的站了起来。
想必这守备战时受伤,晕死了过去,现在恰好醒了过来。
这守备官拎着把雁翎刀,照着鞑子便砍。
一刀砍在鞑子的肩上。
雁翎刀因形似雁羽而得名,刀身平直,刀尖上翘,带有反刃。可砍可刺,实战型很强,尤其是对付鞑子的甲胄!有奇效!
可能见鞑子穿着裘皮,他没选择刺杀而是砍杀!
可也不知道是战场搏杀刀卷了刃,还是守备官负伤没了力气,亦或金军鞑子真就刀枪不入。
刀赫然卡住了!那鞑子竟然毫发无伤!
守备官扯回刀来,满眼惊恐的后退了两步,一脸的不敢相信!
别说他,就是刘根也不禁惊讶。
难道金军鞑子,真就如传说中那样刀枪不入?
这时那鞑子双眼如兽,满是嘲讽的指了指三人。
用不太流利的汉话道:“你们两脚羊,杀了,烹食!”
第2章
闻言。
刘根心中突突,一阵阵反胃,这是原主的记忆在作怪。
记忆中,金兵残忍凶悍。
他们把乾人比作“两脚羊”。常常烹煮而食!尤其喜食幼儿,称作锅里烂!
这些鞑子兵简直如禽兽一般。
刘根心中愤慨。
他再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洞口,短短十米的距离,却又遥不可及!
要说跑,后背给了持长矛的鞑子兵,简直找死!
要说不跑,拖着胡麻子和负伤的守备官,不是办法!
而且先不说自己能不能跑到洞口,即便能跑过去,那方才出手救了自己的守备怎么办。
难道这鞑子真就是刀枪不入?
不可能!
人怎么可能刀枪不入,除非是火力不够!
刘根定定心神,他定要?试试!
恰此时,那鞑子兵猛地端起长矛,扎向刘根。
还好他身体缓过来一些。
靠着灵活的身一闪,躲过了长矛。
趁势,他往前快速踏步,顺势就是一刀,刀从下往上砍在鞑子的身上。
这一刀下去,刘根顿感不对,像是砍在了坚硬无比的石头上。
他急忙拉开身位,什么东西这么硬。
此时。鞑子兵仍然是毫发无损。
只是这一刀,把鞑子兵的裘皮大氅斩开了。
看着鞑子裘皮大氅下,刘根不禁睁大了双眼。
在鞑子的裘皮下,赫然是一副密不透风的铠甲。
只见这铠甲泛着寒光,层层叠叠极其细密,就像一层鱼鳞,从肩膀覆盖到了腿部,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
难怪守备官那一刀没砍动他!自己这一刀也未伤他分毫!
一个鞑子兵防护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不!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鞑子兵!
“轻装铁甲!拐子马!?”
刘根正纳闷,那守备官脸色一变,如临大敌!
旁边的胡麻子也是惊恐地哭喊起来:“完了!完了!这是鞑子轻骑啊,鞑子轻骑刀枪不入,所向披靡,这次真完了!”
看二人惊恐的样子。
刘根在原主记忆中搜索,好像也听到过拐子马。
金军分三种。
一曰铁浮屠!是身着两三层铠甲的重甲骑兵,三五重骑可冲杀百人乾军。
二曰拐子马!是穿着细密铁甲的轻装骑兵!以快著称,极善冲刺和骑射,骁勇善战,悍不畏死!
第三才是步甲兵,大多是无甲或薄甲的奴隶炮灰兵!
眼前的金军鞑子显然不是步兵。
就是守备官所说的,轻装铁甲拐子马!
也难怪这鞑子丝毫不慌张。
此时那守备官也忍着疼痛,对刘根说道:“兵士,此人不是偷袭就能拿下的,你们快走!本将拦住他!”
这守备倒是有些骨气,只是也有点太小看刘根了。
在他认为,刚才的能斩下那鞑子的人头,不过是刘根偷袭所得。
剩下的拐子马,即便他们三人联手也不过白白送命!
“金军是狼!乾军是羊!哈哈哈!”
鞑子兵可能看出三人的慌张,用生疏的汉话说着一脸的得意。
显然他没打算放过三人!
刘根当然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既如此,那就舍命一搏!杀了这铁甲鞑子兵!
可是怎么才能破了这鞑子兵的甲呢。
刘根仔细打量这穿铁甲的鞑子兵,突然一喜,心中有了主意!
他把刀往肩膀一扛说道:“将军,不如你我合力宰了这狗鞑子!一起逃走!”
闻言。
守备官眼神一亮。
镇北军败仗,军中士气低迷,他好久都没听到这样硬气的话了,而且还是从一个普通兵士嘴里说出来的。
“好,有胆识!兵士你叫什么,黄泉路上好作个伴!”
“刘根,火头军一小卒!你呢?”
“镇北军玄武营守备,李川!”
二人同时一抱拳,哈哈大笑起来。
记忆里好像大乾皇姓就姓李,不知道跟这李川有没有关系?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管他是五品将军,还是皇家的谁。
能和李川这样一个有血性的军官一起战斗,心中热血澎湃,也算值了!
毕竟自己前世也是军人,战友情谊他最看重,
而此时。
那鞑子兵见二人不但不怕他,还大笑起来,甚是愤怒。
鞑子兵眼神一狠!突用矛头扎向刘根!
刘根猛地沉口气,双手举刀便挡。
铛!
这一矛力量巨大,扎在刀身甚至迸溅出火花,刘根后移了两米,但仍奋力挡住了长矛。
鞑子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人能挡住他扎出的矛头。
在金军鞑子眼中,乾军兵士,如绵羊一般软弱无力,一击即溃。
尤其还是眼前这样一个小兵卒。
可此时!
羊抵住了狼!乾军挡住了金军!
鞑子兵一发狠,想继续用力。
“李川,快!砍他头颅!”
正在僵持间,刘根突然向李川大喊一声。
鞑子兵虽身穿铁甲,却没戴铁盔,现在知道他只是穿了铁甲,并非刀枪不入。
如今他的弱点就是头。
李川心领神会,提刀就砍向鞑子兵的头颅。
鞑子兵反应也很快,收回长矛,双手抬矛便挡,竟利用矛杆挡住了李川的刀。
鞑子兵甚是得意,像是看穿了刘根的用意。
可刘根脸上却阴阴一笑。
得手了!
除了头,鞑子兵的铁甲还有一个弱点,就是腋下。
也不知道腋下本就无法覆盖铁甲,还是太累赘,这鞑子兵没穿。
此时鞑子兵的腋下只有内衬,没有铁甲。
头他护得住,但腋下此时他却没法护。
鞑子兵也意识到不对,眼中由得意转变为惊恐,他想抵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刘根咬紧牙关,双手握刀,猛然一挥。
刷!
啊!
鞑子兵惨叫一声,一条胳膊被斩断飞出去。
见势,李川抡起雁翎刀,使尽浑身力气,一刀下去,直接砍断了鞑子的头。
鞑子兵眼神带着惊恐,人头滚落在地!
那眼神似乎是对刘根个人的恐惧,也像是对乾军中出了这样的人才而恐惧。
刘根向倒地的鞑子的人头啐了一口:
“什么鞑子铁甲,不过如此!”
说完,他和李川相视一笑,俩人双双瘫坐在地。
这一战,让刘根找回了前世和战友一同杀敌的快感。
同时李川也高兴万分。没想到他们做到了。
“铜牌牌!发了发了。我就说这鞑子不简单,没想到是个铜牌!”
这时,一旁的胡麻子快速地爬到这鞑子身边,从鞑子身上拽下了一个刻字的铜牌子。
李川看到牌子也是一喜:“他娘的!我们斩杀的竟是铜牌鞑子,好啊!我李川他娘的终于要升官了,我要让父皇和那些兄弟看看,我李川比他们强......”
嗖!
咄咄咄!
二人正高兴间。
李川双眼一睁,一支箭突然钉穿了他的肩膀!
同时几道利箭划破长空钉在了他们身旁。
不好!鞑子援兵来了!
只见。
远处是四五个持弓的鞑子兵,正在重新搭箭,瞄准他们这里!
第3章
三人急忙在地上,躲在尸堆之后。
嗖嗖嗖!
箭羽再次划破空气向三人射来,钉在他们面前的尸体上。
“李川,你怎么样!能撑住吗?”
躲过飞箭,刘根查看李川背上的伤,箭矢钉穿他的肩膀,血正顺着箭身淌着。
还好没射到心脏部位,不然这会他已经是具死尸了。
李川硬咬着牙,疼痛让他冷汗直冒,他狠狠一砸地:
“我没事,他娘的!没完了!这些狗鞑子,老子他娘的立功机会就这样糟蹋了,不行!老子死前也得再拉一个!”
说着,他攥着刀,就又想去拼命。
这家伙确实有股子不要命的劲头。
可现在绝对不是拼命的时候,主动现身必定白白丢了性命。
刘根一按他的手,拦住了他:“别冲动,咱们还死不了。”
“什么死不了,我还以为你傻根不傻了。侥幸杀两个鞑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鞑子骑射一绝,现在这么多弓箭手,守备大人又受了伤,我们还怎么跑!白捡了个铜牌!最后还得死。”
胡麻子趴着地上,痛哭流涕。刚看到的希望就破灭了,简直就是从天上啪叽摔在地上。
二人之所以这么生气。
确实是因为能得到铜牌太不容易了。
刘根记忆中,镇北军为鼓励兵士积极参战、勇猛杀敌,推行了以军功授爵的制度
杀掉金军军官就有赏。
而金军军官,从高到低分别为,大将军,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
分别佩戴五个信牌,金、银、铜、铁、木。
斩木牌者,授七品把总,良田五亩,岁俸十石。
也就是从大头兵,一跃有了七品官职,开始领国家俸禄。有了铁饭碗,也算光宗耀祖了。
斩铁牌者,晋一级,授六品千总官,良田十亩,宅一处,岁俸五十石。
斩铜牌者,晋一级,授正五品守备官,封武义将军,统领上千兵士,良田百亩,京宅一处,岁俸百石,可世袭!
关键就在这可世袭。父传子,世代由国家养,社会地位已经很高了。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的铜牌,立下如此军工,就又被鞑子发现。
二人不气才怪。
听胡麻子把丧气话说完。
刘根把刀往胡麻子肩膀一搭:
“胡麻子你他娘废什么话!我说死不了就死不了。看到那的山洞了吗?跑进山洞过了黑风口就是屯军城,到时我们就得救了,而且一会应该风雪会变大,鞑子的箭就废了。”
作为特种大队队长,刘根深知风速对射击的影响,子弹都会偏离弹道,更不要说箭羽了!
胡麻子被刀吓了一跳。
虽然不知道刘根怎么变得这么能打和冷静,但他还是边抽泣边不服气地说:
“你怎么知道哪能过黑风口,还有,你以为你是神仙啊,你说风雪变大就变大啊。干脆!你还是一刀杀了我吧,总比被鞑子烹煮吃了好。”
胡麻子现在反倒视死如归了。
要不是留他有用,刘根早想宰了他了。
“是啊,刘根老弟。鞑子弓箭手不是开玩笑的,如果风雪没变大,恐怕跑不到山洞我们就被射死了。”
连李川也不太相信刘根的话,因为失血,他的脸色开始发白,生命正在流失。
刘根趴在尸堆后,望了一眼远处的四五个鞑子兵。
远方的鞑子也正眺望二人,可能由于地上尸体过多,他们不敢确定刚才是否射中了三人。
几个鞑子更加小心,越来越近。
“信不信我由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有一丝生机为什么不闯一下,是抓住机会逃回屯军城,拿着铜牌领赏,还是什么都不干白白送死,你们选!”
刘根的话斩钉截铁,让他们自己选择。
听了刘根的话,胡麻子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李川,李川则是疼的上气不接下气,也看了眼胡麻子。
现在他们只能选择相信刘根。
看着两人点头。
刘根也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即,刘根望了一眼天。
此时雪越下越大,已经开始刮起了一阵阵的寒风。
他再次偷看了一眼那四个鞑子兵。
这几个鞑子兵十分谨慎!
他们已经变换了前进阵型,现在是两人持矛在前,两人持弓在后,不断靠近。
即便是战场老手,依然如此小心。
这才是最恐怖的。
眼看鞑子兵越来越近,李川的血越流越多。
时间不等人,要想活,必须冲了。
“胡麻子。”
刘根立刻叫一声胡麻子,指向前方:“你先跑,等到了洞口接应我们。”
闻言,胡麻子不敢相信的问:“啊?你为啥不先跑!我又不傻,让我当活靶子!”
“我先跑也行,你背着守备大人殿后。”
“不不不,我先跑我先跑!我给你们开路。”
胡麻子连忙摆手拒绝,他心里清楚,多带一个伤员就多一份危险。
“你放心,你跑我们立马就跑,听我指令。”说话间,刘根伸出三根手指。
“三二一,跑!”
胡麻子重重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起身就跑。
而就在胡麻子跑出去时。
他发现,刘根却并未起身。
这时!
嗖嗖两支箭呼啸射出。
胡麻子心叫不好!
他妈的,这小子把他买了!
呼!
就在这时,突然起了一阵大风。
一支飞来的箭羽向右一偏,贴着胡麻子的耳朵飞过。
此时他感觉右耳一疼,整个耳朵被削去了半块。
掉了的半块耳朵被箭钉在他的脚边。
另一只箭则完全被风吹偏。
胡麻不禁一阵后怕,若箭向左移半寸。
恐怕丢的就不是他的半片耳朵,而是命了。
胡麻子心想,难道被傻根说对了?这傻根真神了!
他咬牙忍痛,也不管许多,只管铆足了劲往山洞的方向跑去。
嗖嗖!
远处又响起两道箭声,这次钉在了胡麻子刚跑过的脚边。
显然鞑子在不断的修正箭位。
虽然一箭比一箭射的准。
但逐渐增大的风雪,对箭影响还是不小。
此时天空的风雪越来越大。
刘根始终观察着鞑子兵。
“时机到了!”
等两个鞑子兵正调整箭位射胡麻子时,他架起李川,也跑了出去。
十米距离并不算远。
可此时架着受伤的李川,刮起的风雪开始遮挡视线,短短的十米像是遥不可及。
呼!呼!
风雪打在脸上生疼,冰冷的空气每吸一口都像是被刀刮。
那四五个鞑子,见又跑出来两人。
直接收起弓箭,抽出弯刀向他们追来。
而此时胡麻子已经跑进了黑暗的山洞里,死里逃生了。
但胡麻子却没停下,跑进山洞就不见了踪影!
刘根心中暗骂。
他娘的,自己让他接应。
这老小子怕不是自己要先跑!
第4章
刘根让胡麻子先进山洞接应。
没想到这老小子一进山洞就不见了踪影。
刘根心里正骂时。
那四五个鞑子兵已经放弃远攻,把长弓背在身后,拎着弯刀向二人追来。
见状。
刘根心中焦急,身体疲累到了极点。
刚才斩杀两个鞑子兵已经让这副身体吃不消,现在又背着个伤员。
他能站起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但想要活下去,不被那些鞑子兵抓去煮了吃,就只能背着李川尽力奔跑。
山洞就在眼前,那便是活下去的希望。
“刘根兄弟,放下我吧,我不行了。你自己快逃,到时候你去皇城找......呕!”
李川趴在刘根的背上,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话未讲完,李川便一口血呕了出来。
刘根紧咬牙关狠狠的骂了一句:“别废话了,省着点力气。要找谁以后你自己去找,和我没关系。我只想活着,不想我们都死在这,就好好待着。”
他背着刘川艰难的移动着。
前世自己从入伍那一刻,就知道一个道理:不抛弃不放弃!
李川既然和他并肩作战,那就是战友。
李川脸色苍白的笑了一下,他顿时对这个叫刘根的火头军很欣慰。
从刚才斩杀鞑子兵,到现在的话。军中很久没见过这样有情有义有血性的小卒了。
若大乾都是如刘根这般的兵士,大乾朝还有希望!
若只有刘根一个这样的兵士,我大乾恐怕将来......
李川想着想着,不知为何想到另一种未来,一种可怕的将来。
他看了看努力背着自己逃跑的刘根,眼中竟闪过一丝不信任。
此时,风雪越来越大。
雪花打在脸上生疼。
“到了!你怎么样?还没死吧。”
刘根的话把李川从胡思乱想中拉回。
李川用尽力气嗯出一声。
听到李川还有气息,刘根憋足一口气,两步踏入洞口。
就在踏入洞口的瞬间。
身后的鞑子兵见单手端起矛来,把矛重重抛出。
长矛穿过风雪,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直直扎向刘根和李川。
这一矛如果扎到,直接就会把二人扎成肉串。
眼看长矛飞来,刘根用尽全力往前飞身一扑。
他和李川双双扑进了山洞里。
长矛噔楞一声扎在刘根两腿中间。
刘根长出口气,紧忙从地上爬起,也顾不得李川摔的轻重。
顺手拔起地上长矛的同时,他拖着李川就往洞口侧面躲避。
他大致观察了下这个山洞。
这山洞像个葫芦,洞口小,内部大。
那四五个鞑子兵必定不可能全部进来。
正是打反击的好时机。
看着瘫在自己脚边的李川,他虚弱至极,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最后。
听着外边跑近的脚步声。
刘根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平稳砰砰跳的心脏。
就准备凭借地形打反击。
可这几个鞑子兵显然也不是傻子。
追到洞口并没有立马追进来,而是停在了洞口。
那几个鞑子兵和刘根仅仅只有一墙之隔。
自己紧贴在石壁上,山洞里出奇的安静,似乎连自己的心跳声也放大数倍。
外边的风雪呼呼的刮着,雪不断的灌进山洞。
外边的鞑子兵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着什么,显然是在讨论怎么进山洞,十分的谨慎。
原主记忆中。
镇北军发兵时,领兵的将领给他们讲过。
让他们不用怕,这些狗鞑子只是没开化的野蛮人,没什么脑子,这次白龙山突袭必胜。
可刘根现在知道,这些鞑子不仅战力很高,也很有脑子。
刘根都怀疑,镇北军的那些将领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怎么样的存在。
他紧握长矛,丝毫不敢松懈。
这样耗下去不行。
一时半会他撑得住,李川可撑不住。
怎么才能把鞑子兵引进来呢?
刘根心中焦急。
正无办法之时。
山洞深处,胡麻子喘着粗气跑了出来。
刚才让这老小子先进山洞接应,没想到他先逃了,方才真该一刀斩了他。
但看到胡麻子刘根顿时有了主意。
“胡麻子,你个王八蛋!去哪了!”
刘根故意提高的嗓门大声喊了两句。
胡麻子看到刘根,眼神慌张。
急忙解释:“根,根啊,我刚才只是先给你们探路去了,这山洞里边太复杂了,不过我探明了,这边是死路,我们往那边......嗯?”
他正给刘根解释,突然发现在洞口站着的几个鞑子兵,被吓一跳,直接瘫在地上。
刚才那几个鞑子兵听到刘根的喊话,正要小心往洞里探,也看到了里边的胡麻子。
几个鞑子脸色一乐。
胡麻子却满是惊恐,手撑地往后退着。他看看刘根,心里明白过来,这次刘根是真的拿他当饵了啊。
此时。
一个鞑子已经等不及,率先冲了进来。
刘根看准时机,眼中发狠。
一矛扎了过去。
噗嗤!
这一矛又快又狠。
直接扎穿了这个鞑子兵的脖子。
鞑子兵呕出鲜血,眼珠偏向刘根,还没看到刘根便没了命。
刘根踹出一脚,拔出长矛。那鞑子尸体就横倒在洞口。
这一矛吓住了外边剩下的鞑子兵,没人再敢冒进!
趁着鞑子兵慌乱。
刘根指了指胡麻子,又指了指地上的鞑子兵。
告诉他,再自己逃,犹如这鞑子兵一般。
他勾勾手让胡麻子过来帮忙。
胡麻子不知是真被吓到,还是看到刘根的实力。
这次没有自己先逃,连滚带爬的来到刘根身边。
他先让胡麻子背起李川,自己殿后。
外边的鞑子兵恐还有埋伏,迟迟不敢往山洞里踏进半步。
三人趁外边鞑子徘徊间,逃往山洞更深处。
按着记忆,刘根相信能逃出山洞。
而就在三人刚要往山洞深处跑时。
只听得山洞外,先是嗖的一声,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响。
刘根一皱眉头。
这是鞑子的响哨!
“快!胡麻子快!鞑子叫支援了!”
第5章
趁那些鞑子兵一时半会的不敢追进来。
三人正准备往山洞更深处逃。
可还没跑出去多远。
只听得山洞外哨箭声响起。
刘根心知这是鞑子求援的信号,他们得快些跑了。
四五个鞑子兵,自己尚且还能利用熟悉山洞地形的优势,打反击,逐个击杀。
可如果来一队鞑子兵就难办了。
要是支援来的还有重甲铁浮图,恐怕他们三人更是难逃一劫了。
而且援兵必定距离这里不远,不然那俩鞑子兵也不会来这摸死人钱,这四五个鞑子又能来得这么快。
所以必须趁援兵未到,赶紧通过黑风口,前往屯军城。
刘根心中思考着,脚下的步伐可没停止。
三人一头就扎进了前方漆黑的山洞深处。
越往里走,洞口那微弱的白光变得越小。
山洞里也逐渐黑的看不清脚下。
直到身后的那点亮光完全的消失。
他们三人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黑色巨兽,一口吞进了嘴里。
原主跟着猎人父亲以前走这里的山洞,每次来都会准备好火把。
但这次只能摸黑前进。
原主胆小的毛病再次发作,让刘根的心脏怦砰直跳。
还好,刘根不管是跟着古武大师学武,还是军队中的特种训练,都锻炼过在黑暗中行进的能力。
刘根稳稳心神。
双眼很快适应了周围的黑暗。
现在即便身处黑暗之中,也能看到身前十步左右的距离。
而前方背着李川的胡麻子却颤颤巍巍,小心的挪着脚步。
照他这么走,等鞑子援兵到了也过不了黑风口。
“胡麻子!”
刘根叫了他一声说道:“贴着石壁走!别看太远!”
刘根教给他一些方法,让他能走的平稳些,心里不至于慌张。
胡麻子用脚探到洞壁,靠着洞壁才敢稍稍加快些脚步往前走。
“我说根啊,你确定这条路我们能出去?”
胡麻子边走边问。
“胡麻子,你应该知道我是本地人吧,这里的地形只有我熟悉,只要你听我的就能活命,要是像刚才那样自己跑了。别说死在鞑子兵手里,我先一矛扎了你。快走!”
刘根用矛头抵了抵胡麻子的后腰。
胡麻子扎的一哆嗦,背着李川再次加快了脚步。
三人在漆黑的山洞中穿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拐了多少弯。
黑暗中时间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等等!”
走着走着,刘根突然叫住了胡麻子:“不对劲。”
“什么不对?根啊,你不是说知道路吗?怎么又不对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胡麻子到现在还不敢完全相信刘根。
“别废话!胡麻子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味道?什么味道?除了咱们身上的血腥味,就是这鬼山洞的味了。别管什么味道了,走吧,赶紧离开这鬼山洞。”
胡麻子一心只想快点逃出山洞,哪还管别的。
军人的谨慎,让刘根不敢再贸然前进。
他用力嗅了两鼻子:“胡麻子,你说的没错,这山洞确实有一股臭味。”
“真是废话,还说你是本地人知道地形,这山洞这么深,肯定有蝙蝠藏匿,那蝙蝠多了还能没有蝙蝠屎?”
“还有,这里不一定死过多少大小野兽。尸体那肯定臭啊。傻根果然还是傻根。”
最后他还嘟嘟囔囔地骂了刘根一句。
其实在这无比安静的山洞里,他嘟囔的一句,刘根早听到了。
可此时刘根并不想教训胡麻子,他在努力的回想着这种臭味。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
“不好!”
刘根惊呼一声不好。
“胡麻子别动,我想起来这臭味是什么了。是熊!熊粪!”
刘根方才没想起来这种臭味。都是因为原主懦弱的性格。
原主每次随父亲进山打猎,碰上野兽,都会被吓的浑身哆嗦,所以他从不敢接近。
更不要说认出这是熊屎的味道了。
每次猎人父亲都会无奈的叹息,自己世代在白龙山打猎为生,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胆小懦弱的儿子。
可穿越到而来的刘根却恰恰相反,他不管是在跟随师父练武期间,还是入伍期间,自己都做过野外训练。
对野外环境中的野生动物甚是了解。
他和队友甚至还曾徒手杀过猛虎和狼群。
在野外,他完全可以根据动物的爪印和粪便,来判断出是哪种猛兽。
从方才他就隐隐的闻到一股粪臭味。
但是由于身上负伤,原主的心态影响,他并没有在意。
可走着走着,这股粪臭味越来越浓烈,这才叫住了前方的胡麻子。
以他多年的野外的生存经验来看,这股粪臭味应该就是熊的。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
说的就是在野外这些猛兽对人的威胁程度。
熊能排在第二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尤其是在这白龙山地区的熊罴,被称作人熊。
不仅比其他地区的熊体型更大,而且性情异常凶猛。
站起来有两米多高,一熊掌就能把人的头骨拍碎,山里猎人进山都怕遇到人熊。
而在冬天,熊必然会冬眠,只有极个别的时候,才会冒着严寒出来觅食。
这天寒地冻的,显然这人熊应该不是在觅食,而就是在冬眠!
他们走的这条山洞里,很有可能就有一头冬眠的人熊。
平时的人熊不能惹,冬眠的人熊更加不能惹。
冬眠中被打扰的人熊,暴怒起来恐怖至极,不死不休,会把侵犯者活活撕碎才肯罢休。
想到这些,连刘根这个身经百战的特战队员,都不免有些紧张,再加上自己受伤。
若是惊动了人熊,怕不是就当了人熊过冬的口粮了。
而听到刘根说是熊粪的胡麻子,整个人呆住,不敢再挪动半步。
“很,你,你确定是熊粪?现在的熊可不好惹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啊,怎么走着走着,还走到熊窝里来了?这次真完了,前有熊罴,后有鞑子,真完了!”
胡麻子语气中带着哭腔,黑暗中绝望到了极点,那根紧绷的神经说断就断。
再不做出决断,在这高压下,没准他先疯了。
刘根拍了拍胡麻子的肩膀:“路绝对没错,可能是这熊后来的山洞,别害怕,没准只是路过的熊,而且冬眠的熊没那么容易醒,即便碰上,不惊扰就不会主动攻击我们。放心万事有我。继续走。”
听完刘根的话,胡麻子这才镇静下来。
已经走到了这里,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可刚说要继续走,只听得他们身后一阵的躁动。
一簇簇火光亮起,细听下还有鞑子叽里咕噜的说话声。
没想到鞑子的援兵这么快都追上来了!
“走!快走!”
刘根催促着胡麻子快走,先别管什么熊了。
吼!
胡麻子刚壮起胆子迈开脚步。
却听得前方的黑暗中一声吼叫。
显然。
那冬眠的人熊被惊醒了!
真是前有熊罴,后有追兵!
第6章
这一声熊吼。
让二人呆立在了当场。
刚才迈出的脚步立马收了回来。
熊罴这一吼叫,不仅让刘根和胡麻子停了下来。就连身后支援来的金军鞑子兵也都一下愣住。
这些鞑子兵皆是朔北蛮地而来,自然对这些猛兽十分熟悉。
肯定也知道那声吼叫,来自洞中冬眠的熊罴。
不过这也正给了他们稍稍喘息的时间。
刘根冷静思考了一下,现在都形式不容乐观。
前后都是死。
但这样的绝境他碰到过不止一两次,每次他都能应付下来。
可这次算是绝境中的绝境了。
难道他真的要命丧于此?刚重活一世就草草收场了?
正在他思考间。
胡麻子却带着哭腔说:“这下好了!前有人熊,后有鞑子,这还怎么跑,根,你选一个吧,是被人熊撕碎,还是被鞑子兵捉走烹食。反正都是个死。”
“都怨这个叫李川的!要不是背着他,我们早跑了......”
说到这胡麻子顿了一下,他看了眼刘根才接着说:
“根啊,麻子哥这倒是有一个活下去的办法。你看如何?”
刘根看了他一眼,这胡麻子平时有些心机,但都用在了巧立名目,搜刮油水上了。
如此绝境他还能有办法?
“说!”
刘根语气冷冷地说。
胡麻子一转身把背上的李川放了下来。
他凑到刘根身前。
远处鞑子的火把亮光,照的他的脸忽明忽暗。
他的表情也是忽明忽暗,似乎在笑。
胡麻子小声对刘根说:“根啊,这李大人虽然方才救了你我,又和你合力斩杀了铜牌鞑子。但他已经身负重伤,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一时三刻,更不要说到屯军城了。”
“而且你看,那些鞑子援兵肯定是寻着血迹追来的,洞中人熊想必也是闻到了血腥味。”
刘根看了眼从李川身上滴在地的鲜血。
他从进洞就想到了李川流出的血,可能暴露他们,可是身处黑暗的山洞,又着急逃走。
根本没时间处理这些血迹。
“胡麻子,你想干嘛?别绕弯子了!”
刘根已经大概想到胡麻子的主意了。
胡麻子距离刘根更近了一点,声音压得更低了许多。
他再次瞟了一眼昏迷的李川。生怕被李川听到。
看到李川没有动静才接着对刘根说:
“根,军中的这些大官一个比一个腐败,依我看这李守备也好不到哪去,刚才出手也不过是为了自保,斩铜牌铁甲兵的功劳,回到屯军城他肯定就会独占。”
“我看不如这样,一不做二不休,你我二人先把他给......”
说到这,他用手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做完他接着又说:“然后,我们再给他大卸八块,剁的越碎越好,留一部分在此地,鞑子追兵看到,肯定会认为人熊吃了我们。”
“你放心,我厨子出身,三两下就能剁开身体。保证一个人剁出三个人的肉。”
“你我二人就拿着另一部分往前走,若真碰上人熊,就扔块肉喂它。我们就趁机逃跑。根,你说我这点子怎么样,不过杀守备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以后必须烂在肚子里。”
闻言!
刘根的冷冷一笑。
他意识到胡麻子想要扔下李川。但没想到胡麻子竟还能想到如此歹毒的办法。
先不说李川此人怎么样,身为沙场同袍,不救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加害。
这不是刘根当兵的理念。
况且刘根看的出来,李川和军中那些腐败官员不同,有原则有血性!
而且此刻他能杀重伤的李川,下刻就可能卖了刘根。
“咋样?根。麻子哥这法子不错吧,趁李川昏迷,你我还是早做决断。”
胡麻子为想到这个残忍的办法洋洋得意,也催促刘根赶紧拿主意。
“好!”
“好吧,根啊,不止你小子会隐藏实力,你麻子哥我也会,就咱这才智,军中没几个,不然你麻子哥怎么会做到火头军后勤总管的。”
胡麻子越说越得意,刚才被吓哭的好像不是他。
“我说根啊,以后有你学......啊!”
胡麻子用手指指着刘根,还想继续说下去,可这次话未说完,突然惨叫一声。
只见刘根一撤矛头,直接勾下了胡麻子的手指。
胡麻子手指被矛头勾断掉落在地。胡麻子吃痛,惨叫连连。
他的惨叫也惊动了鞑子追兵,火光闪烁,要追杀过来。
胡麻子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疼得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他想捡起断指,却被刘根先捡了起来。
胡麻子着急万分。
刘根却淡定异常,他拿着胡麻子的断指说:“胡麻子,现在你杀了李川殿后,是不是一会还想杀了我喂熊?”
刘根说着话。
那些鞑子追兵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火光照的也越来越亮。
焦急的胡麻子脸上的冷汗泛着亮光,刘根背对着光,脸上的阴暗可怕至极。
刘根依旧淡定的说道:“胡麻子,我这也有个主意,放心,我不要你的命,只用你一根手指。”
说完,他把断指在手指颠了两颠。
然后奋力把断指扔向了黑暗的山洞深处。
与此同时!
鞑子追兵已然出现在刘根身后。
发现刘根他们,鞑子追兵异常兴奋,这些鞑子追兵有几十号人,个个身披铠甲,一手擎着火把,一手持着弯刀。
最前方的两个鞑子兵可能急于报仇,一扔火把便杀向前来。
胡麻子被吓的墩坐在地,惊慌的倒退着。
刘根却眯眼看向前方的黑暗。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当他看到前方漆黑的山洞中,冒出两颗圆溜溜的绿光时,双眼一睁!
那追杀过来的鞑子也都是一愣。
倒退的胡麻子也知道身后有什么,害怕的转过头去。
只见那黑暗中,一头长着棕毛的熊罴正悠悠的走过来。
这熊罴身形巨大,占了半个山洞,毛发杂乱冗长,显然是在冬眠中被吵醒了。
它喘出的粗气形成一道白色哈气,好像山洞的空气都不够它一头熊呼吸的。
见到这么大的熊,刘根都不免重重咽口吐沫。
连那些鞑子兵也都呆住。不敢乱动。
它的嘴里还嚼着一根断指,显然就是刚才刘根扔过去的胡麻子的断指。
嚼完断指,这熊罴看向面前一大群人。
“胡麻子,背李川!找准时机跑!”
刘根大喊一声,突然把长矛扔向熊罴。
刘根故意扎偏,长矛刚好划过熊罴眼角,熊罴吃疼,突然暴怒!
咆哮着冲向刘根。
第7章
冬眠中的熊罴愤怒异常。
咆哮着冲向刘根。
在山洞中,熊吼震耳欲聋。
奔来的巨熊震的山洞都微微晃动。
眼看巨熊奔到了身前,刘根忍着身上疼痛,在地上一滚,先滚到了那两个鞑子兵的身后。
两个鞑子兵拿着弯刀,哪里还顾得着刘根。
被巨熊逼的连连后退。
巨熊奔到眼前,两个鞑子兵举刀便砍。
可是刀还没砍到巨熊身上,就被巨熊用熊掌拍飞了出去。
两个鞑子兵重重地撞在洞壁上,喷出两口鲜血。
他们固然身穿铁甲,但也抵不过熊掌的威力。
两个鞑子兵滑落在地,不断痛苦的呻吟。
虽没外伤,但内脏皆伤,恐怕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便是刘根的主意,自己引诱巨熊,然后让巨熊攻击鞑子兵!
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虽说刘根也冒着极大的危险,但成功了!
见状!
其他鞑子兵吓的脚步慌乱。
那巨熊再次咆哮一声,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
彻底被激怒的巨熊,嘶吼着冲向人群。
鞑子固然凶悍,可见到来势汹汹的巨熊,也不免心生忌惮,瞬间慌乱起来。
只能仓促挥刀,应对奔来的巨熊。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趁着鞑子对战巨熊,刘根抄起地上一把弯刀,贴着墙根溜到了李川身边。
“胡麻子!还不过来帮忙!不然,你丢的可不是手指了!”
刘根的话带着威胁。
闻言,胡麻子身体一颤。断指的疼让他不敢不从。
只好忍着疼爬到刘根身边。
刘根简单给胡麻子包扎了断指,重新让他背上李川。
他自己则依旧拿着弯刀断后。
三人继续逃往山洞深处。
身后不断的传来鞑子兵的惨叫声,和巨熊的嘶吼。
火光也变得愈发微弱。
也不知最后是巨熊咬死了鞑子兵,还是那些凶悍的鞑子兵猎杀了巨熊。
不管是哪种结果,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而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又不知跑了多久。
隐约能看到前方微弱的白光。
看到白光,胡麻子兴奋的大喊起来:“出口!前边出口!”
刘根看到也十分高兴,心想终于要逃出生天了。
如果记忆没出错。
出了山洞就是黑风口,过了黑风口,就是镇北军驻扎的屯军城了。
“他娘的!终于到了!进了城我他娘要吃十个白面馍馍,十张肉胡饼,两只熏鸡,喝上两坛高粱酒!”
胡麻子高兴的说着,开始不断的吞咽口水,那些食物好像就在眼前。
刘根也是又饿又累,他也想好好吃上一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想到这些,刘根身上的伤痛和疲累好像减轻了许多。
胡麻子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随着脚步的加快,前方的白光也在逐渐变大。
出口就在眼前。
而随着白光增大,周围的气流也变得更加激烈了起来。
冷风卷积着大雪不断吹进来,越来越大。
似要把三人从洞中卷出去。
刚到冬至,黑风口的大风已经如此猛烈了。
可见黑风口的狂风并非传言。
他甚至听村里人说过,一头三四百斤的肥猪站在黑风口,也能被狂风吹起来。
刘根在前,顶着狂风走向洞口。
狂风虽猛,但也不得不走。
出口近在眼前,刘根紧了紧身上的棉衣。
因为朝廷腐败,全国战事又吃紧,国库空虚。
像他们这种后方部队,棉衣跟作战部队少絮了两层棉。
抵御塞北风寒也仅仅尚可,但在深山风雪里简直和没穿一样。
再加上在冰冷的血泊中泡了那么久,内衬的衣服根本干不了。
要多遭罪就有多遭罪。
现在被黑风口的恶风一吹,整个人更是丢了半条命似的。
他甚至会想,也许金军的蒸笼里更暖和舒服。
“坚持下去刘根,坚持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刘根默默的为自己打气。
身后的胡麻子还是满脸憧憬,估计还在想到屯军城吃什么。
也可能因为够胖,他还能承受的住这凛冽的寒风。
只是不知那守备李川,能不能在这风雪下活下来。
刘根继续顶着风雪往洞口走着。
“嗖!砰!”
突然,一支箭射来,但是洞口的风太大。箭直接射在洞壁上。
“陶个陶胡!”
一句愤怒的鞑子语传入耳朵。
应该是让他们站住的意思。
刘根回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五六个鞑子兵。
这五六个鞑子兵个个身穿重甲,浑身上下沾满了污血。
他们手持弯刀,刀上还有未干的血不断滴落!
显然他们击杀了那头巨熊,一路追到了这里。
能击杀巨熊,还能这么快追过来,这几个鞑子何其凶悍,绝非善类。
这几个鞑子兵满脸愤怒!杀气腾腾的看向刘根!
方才是刘根引去的巨熊,本就想杀刘根的他们此刻更是愤怒至极。
生吞活剥了刘根的心都有。
刘根完全能感觉到这些鞑子身上浓浓的杀意。
尤其是中间的那个鞑子,死死盯着刘根,活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刚才也是他用鞑子语大叫了一声。
而此人的重甲泛着银光,显然比其他鞑子的甲胄更好?
他腰间更是挂着块银色牌子!
是银牌鞑子!
显然,这个鞑子是金军中的大官。是这些鞑子的长官。
这银牌鞑子可真是不容易见到,镇北军中斩杀铜牌鞑子的都不多,更没听说过有人斩杀银牌鞑子。
斩杀银牌鞑子那可是要受大乾皇帝亲自赏赐的。
即便如此,刘根如今也无心杀贼。
这银牌鞑子也不是现在所能斩杀的。
那银牌鞑子兵举起弯刀指向刘根,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膛。
然后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
“根,这鞑子要和你单挑。赢了就放我们走!”
没想到旁边的胡麻子懂些鞑子语,给刘根翻译出来。
翻译完胡麻子又说:“根,你可别上当啊,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赢这银牌鞑子,就算十个你也不是对手!不不不,五十个你也不可能赢!他就是怕我们跑了。”
刘根则淡淡一笑:“放心,我还没那么蠢,现在我身体不允许,不会傻到再和他们拼命,等我身体恢复再会会他!胡麻子我们走!”
刘根说完,和胡麻子转头就要逃出山洞。
见刘根不想单挑,那银牌鞑子突然又大声叫了一声,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刘根看向胡麻子,让他翻译翻译。
胡麻子说:“根,他在问你的名字和军中职务!”
刘根看向那银牌鞑子:“记住了,我叫刘根,边军一小卒!”
“刘根......小卒......”
银牌鞑子用生硬的汉话重复着,随后回道:“博尔织金,哈赤!”
他这是告诉刘根自己姓名,也是告诉刘根以后战场上见!
“哈赤?!根,这家伙是鞑子将军,也是金人皇室!是他带人屠了大乾白龙山十几个村!”
知道这鞑子不一般,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不一般!
原来是他屠了村子!
这十几个村子中,就有刘根的村子!
刘根心中愤恨,站在洞口,背对着光亮,向着那鞑子竖起大拇指,然后慢慢转为了倒指。
然后,用拇指在脖子前一划:“我记住你了,我刘根以后必杀你!”
说完,转身和胡麻子出了山洞。
哈赤眉头一皱,没想到区区小卒,竟然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狠狠的命令手下:“哈拉!”
其他鞑子兵举着弯刀便追杀而上。
第8章
那叫博尔织金哈赤的鞑子将军,见留下刘根的计谋被识破。
立马下令继续追杀刘根,剩下的鞑子兵立马也冲向了洞口。
刘根在前先踏出了洞口。
呼啸的山风夹杂着雪花在山谷间飞舞。
那些冰冷的雪花借着风势,打在脸上生疼。
刘根努力用手臂挡着风雪,可前方白茫茫一片,还是只能到脚下的位置。
一阵一阵刮过的大风,吹的他的身体也跟时不时地晃动。
身后的胡麻子本身够胖,再加上背着个人,倒是比刘根稳一下。
但风雪眯眼,让他的行动也十分的缓慢。
为了二人不会在风雪中走散,刘根不敢走的太快,尽量和胡麻子贴着。
越往前走,风雪也越来越大。
冬季的北风就像是刀子。
但他们必须往前走。
过了黑风口就是屯军城!
而他们身后,那追来的鞑子兵也出了山洞。
同样,巨大的风雪也延缓了他们的行进。
不过这些鞑子兵穿着裘皮,吃饱喝足,抗风抗冻能力显然比刘根他们要强上许多。
刘根和胡麻子走在风雪中,努力的向前走走着。
这黑风口南北走向。
向南才是大乾的屯军城,向北是塞北,金军的地盘。
而且沿着黑风口往北,风会越来越大。
如果走错,没有被鞑子抓住,先冻死在了这黑风口。
而原主每次来,也都是跟着父亲钻山洞,基本都是绕过黑风口,或者冬至前来打一次猎,然后在家里猫冬。
对黑风口这里的地形并不十分熟悉。
还好,刘根在特种作战中,学习了不少判断方向的方法。
白龙山处于大乾王朝的东北边塞,和自己未穿越前的地球气候一样。
一到冬季就会刮起北风,尤其是这黑风口,更是在白龙山南北交界,白龙山两座最高的山峰之间。
所以刮起风来才会如此的猛烈。
只要他们顺着风往南走就行。
刘根在脑中快速思考完。
然后立刻改变方向,尽量顺着风向走。
但即便是顺着风向走,山谷中巨大的风雪让他走起来依然异常艰难。
刘根深知,眼下最大的敌人不是身后的追兵,也不是寸步难行的大风。
而是自己的身体在急速的失温。
他冻得全身麻木,似乎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现在也只是靠着自己的钢铁般的意识撑着。
不出一个小时,恐怕他们就会因为身体的失温,被风雪埋在这山谷里。
只是不知道,胡麻子和李川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胡麻子,还能坚持吗?李川怎么......坏了!”
刘根刚想看看身后胡麻子和李川的情况。
却发现身后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二人的身影。
刘根心叫不好,刚才自己顾着找方向,忽略了身后的胡麻子。
刘根急忙顶着风雪向后寻找。
没走出几步,就见一个人影蜷缩在一块落石后。
看那圆滚滚的体型,便知是胡麻子。
刘根努力走了过去。
胡麻子上下牙打着架,身上厚厚的积雪,眉毛和头发上也都结了冰碴,整个人被冻得脸色发青。
本以为这家伙体胖,抗冻。起码能跟上自己,没想到,这都坚持不下来。
而被他放在一旁的李川也是浑身颤抖,开始翻起了白眼,眼看着就不行了。
“胡麻子,起来!你不是想吃熏鸡喝高粱酒吗?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会被冻死。起来继续走!”
刘根让胡麻子起来。
“鸡!鸡!火!火!好热好热。”
胡麻子突然高兴的望着前方。
一边说着热,胡麻子开始一边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刘根知道,胡麻子这是冻的产生了幻觉。
刘根急忙拍掉了胡麻子身上的积雪。
然后快速的搓热了自己的双手。
照着胡麻子的脸上狠狠的给了两巴掌。
“胡麻子醒醒!”
可是胡麻子还在叫着热,不断的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样下去,不用等他把衣服扒光,就得冻死。
于是,刘根又抡圆了巴掌。
啪啪!
这两巴掌让胡麻子一愣。
冻得身体一抽看向刘根。
“根,根啊。我要冻死在这了。”
“别,别废话,赶紧走,不动才会死!”
刘根也是冻的上牙打下牙。
胡麻子也知道再不动真的会被冻死,想要努力的站起身来。
“根!小心!”
刘根刚想要帮胡麻子,可突然,胡麻子大叫一声小心。
刘根趁势一低头。
一把弯刀从他的头顶划过。
紧接着又一把弯刀直劈他而来。
刘根往石头方向一靠。
砰的一声,弯刀狠狠的砍在石头上,迸溅出火花。
此时,刘根看的清楚。
是两个鞑子兵找到了他们。
幸运的是,在风雪中鞑子兵走散了,眼前只有两个鞑子。
可不幸的是,此刻刘根他们已经无力再战。
两个鞑子也被冻的不轻,可比他们情况好太多了。
这两鞑子再次举起手中弯刀,开心的咧着嘴,露出两排脏兮兮的牙齿。
雪打在弯刀上噼啪作响。
眼看弯刀就要砍下来。
“噗嗤!”
两把弯刀还未砍下来,两把长矛先扎透了他们的身体。
还好这两个鞑子未穿铁架。
白茫茫的风雪中两个身影,出现在两个鞑子兵的身后。
这两个身影拔出长矛,还没等鞑子兵转身。
噗嗤又是两矛。
鞑子兵翻身倒在雪地里。
持矛的俩人并未停止,举起长矛胡乱在鞑子身上乱扎。
扎了好一会才停止。
刘根心里狂喜,是救兵来了!
“哥,他,他们死了吗?”
“应,应该是死了。不行,鞑子凶悍,得再补两下。”
随后他们又补了两矛。
看的出来,对于击杀鞑子兵,俩人甚是慌张。
确认了两个鞑子死透,俩人才松口气。
随即十分的高兴的笑起来!
“哥,两个鞑子人头,这得领多少赏钱啊!”
“起码得十两!只是可惜是两个鞑子小兵。”
“发了发了,还是哥你胆大心细,趁着风雪摸过来杀了两个鞑子!哥,这回去黑熊堡就是你管事了!”
俩人越说越高兴。
刘根看向他们。
这俩人穿着大乾的步甲,显然就是大乾的兵卒。
“太好了,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我们刚逃出来,快帮我们。”
刘根有气无力的说着。
闻言。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兵卒,想要帮忙。
却突然被旁边年纪稍长的兵卒拦住。
刘根顿感不对,他们不像救兵!
年纪稍长的兵卒紧了紧棉衣,冷冷一笑说:
“帮你们可以,就是不知道对我们兄弟有什么好处!不然......在这一矛扎死你们恐怕也无人知晓!”
第9章
年纪稍长的兵卒阴阴一笑。
年轻点也急急随声附和。
“对,救你们有什么好处!”
这俩兵一看就是俩兵痞,尤其是那老兵。
想必也和鞑子兵一样,是出来掏死人钱的。
只是还没过黑风口,就碰上了他们,还趁乱杀了两个鞑子兵。
见二人索要好处。
胡麻子颤抖地说:“有,有好处,有好处。兄弟你把棉衣借我穿穿,我这还有两张羊肉胡饼。”
说着,胡麻子从自己衣服里掏出两块干硬的胡饼。
“羊肉胡饼!哥,我想吃羊肉胡饼!”
年轻兵卒看到胡饼满是惊喜,开始不断地分泌唾液。
“没出息的样,别说话!”
年纪稍长的老兵也一口一口地咽口水,但却镇定许多:“拿来吧!老二吃!”
他突然从胡麻子的手中躲过胡饼。
然后直接把又凉又硬的塞进了嘴里。
二人吃的狼吞虎咽,吃噎了就抓一把雪。
看着二人吃的很美,刘根也松口气,看来是二人接受了这个好处。
只是没想到这胡麻子还藏着吃的,早知道他先从胡麻子那抢一个吃了。
“给我棉衣给我棉衣。”
胡麻子伸手就要棉衣。
“去你的吧!两张胡饼就想收买我们,太瞧不起我们了吧。钱,给我拿钱!”
老兵一脚把胡麻子踢开。
这俩兵痞真是把痞字表现的淋漓尽致,显然他们还想要更多。
“王八蛋!你,你们不讲信用,我们刚逃出来,哪有钱。你们知道得,得罪是谁吗?是玄武营守......”
“胡麻子!”
胡麻子想用李川的身份吓吓这俩兵痞。
可被刘根急忙叫住。
刘根心里清楚,给他们钱可能还能活。
但如果暴露了李川的身份,这俩兵痞十有八九会狗急跳墙,杀了他们三人。
毕竟他们也怕回去被报复,断然不会留他们活口的。
死在这黑风口,可真是无人知晓。
即便被人发现,也都会认为是鞑子杀的他们。
“你骂谁呢!得罪谁?在这我怕得罪谁,再不拿钱,就别怪我手里的长矛不长眼了!”
老兵咽下胡饼,双手举矛,把矛尖抵在了胡麻子的喉咙前。
“对,快拿钱,不然杀了你们!”
年轻兵卒也急忙举矛抵在刘根的喉咙前。
刘根万万没想到,此刻想杀他的竟然是自己人。
这样的兵痞竟然存在在大乾军中。
大乾军中到底腐坏成了什么样子!
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不败,这样下去,别说打败仗,整个大乾王朝恐怕都不保了。
而现在并不是忧国忧民的时候。
得先稳住这两个兵痞。
于是刘根挤出笑容来,对二人说道:
“二位,都是军中同袍,莫要伤了和气。这胖子的意思是,他是玄武营火头军的管事,以后没吃的尽管找他,分肉时多分二两给二位都行。”
看这俩人狼吞虎咽的啃胡饼,刘根大概能猜到,他们最近可能都没吃过饱饭。
在军中最实在的好处,那就是吃的。
只有这样,才能打动这俩人。
听闻刘根的话。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稍稍收了收长矛。
“你说的是真的?他真是火头军管事?你们真的能多分肉给我们?”
年轻兵卒半信半疑的问刘根。
同时老兵也期待的看向刘根。
看到二人放松不少,用手推开眼前矛头。
站起笑呵呵的说:“当然是真的,二位瞧瞧这胖子的体型。就朝廷给镇北军的那点粮草,除了火头军管事谁能吃成这样,多给你们二两肉谁都看不出来。”
听到刘根的话。
二人脸上更是一喜。
平时肉都不要容易吃上,这以后还能多吃二两。
二人心里别提多美了。
见二人高兴,刘根继续给二人画大饼。
“对了,还有钱。二位,白龙山大战想必你们也清楚,西路军,北路军,五万多人死光了。我们也是死里逃生,身上哪有钱啊。”
“但是我们家里有,尤其是这位李川兄弟,他当年可斩杀过不少鞑子兵。朝廷赏了不少。但他深受重伤,死在这,他的钱就可惜了。”
刘根说着,看了一眼二人。
“哥,还是送他们回去吧。这三人伤成这样应该也耍不出什么花招,要是冻死在这,恐怕咱们一分都得不到了。黑熊堡是其他人还等着呢。”
年轻兵卒小声询问老兵。
老兵想了一下才微微点头,然后威胁刘根和胡麻子:
“好,我答应帮你们。但是到了屯军城我必须见到银子和吃的!还有,到了屯军城,别说在黑风口碰上我们,就是你们逃到了黑熊堡附近被我们发现了。”
刘根和胡麻子连忙说好。
刘根听的明白。
这俩人是偷跑出来的,而且还不是屯军城里的兵。
而且是从一座叫黑熊堡的军寨中偷跑出来的。
他暗自思量,这俩兵痞,进了屯军城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老兵和年轻兵卒把自己最外的一层破棉衣,给了刘根和胡麻子。
他们俩人则扒下了两个鞑子的裘衣自己穿上,割下鞑子头颅挂在腰间。
年轻兵卒则背上了李川。
几人从石头后走出,冒着风雪往屯军城的方向走去。
多了两个人帮忙。
他们很快就走出了黑风口。
一出黑风口,风雪立马便小了很多。
天气虽然还是很冷,但是和黑风口里比起来暖和了不少。
出了黑风口,是一个隆起的土丘。
站在土丘上远远望去,便是边塞屯军城。
围着屯军城周边,还分布着不少堡寨和村庄。
其中就有刘根的家。
但那些堡寨和村庄不断受到鞑子侵扰破坏。
有些村子还被残忍地屠了村。
屯军城的城墙上也是一块一块的黑印,那是鞑子用火油罐攻城时留下的痕迹。
看到屯军城,刘根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终于逃出升天了。
“终于到了!活了!活了!走,回,回城。”
胡麻子更是兴高采烈。
几人下了土丘,就往屯军城奔去。
半路老兵还提醒刘根和胡麻子:“你们别忘了答应我们的好处!别耍花样......啊”
嗖嗖嗖!
突然!三支箭破空飞了过来。
两支箭钉在他们两旁,一支射穿了老兵的小腿。
身后博尔织金哈赤,带着其他鞑子兵也从黑风口走了出来,正急急的追来。
“胡麻子,帮忙。”
刘根和胡麻子架起老兵就往屯军城下跑去。
嗖嗖嗖!
眼看几人就到屯军城门下。
几只箭羽却从城上射了下来。
只听得城墙上响起急促的敲锣声:
“金军来犯!金军来犯!”
此时!
刘根只感觉地面嗡嗡震动。
转头望去。
只见从白龙山的其他山谷中,几路金军骑兵冲了出来。
浩浩荡荡向屯军城袭来!
第10章
四五路金军骑兵从白龙山不同的山口冲出。
这些金军骑兵个个身穿银色重甲,就连马匹上也都穿戴着银甲。
简直像一座座移动的银色浮屠塔。
他们冲杀而来,大地都跟着震动。
“铁,铁浮屠!铁浮屠!”
胡麻子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
听到铁浮屠三字,那一老一少两个兵痞,也是一惊!
他们被吓得不轻,开始疯狂的吼叫起来,让城上的人快开门。
在他们看来,金军的铁浮屠对他们来说,犹如死神一般不可战胜。
还好,那些山口都没黑风口到距离屯军城的距离近,那金军骑兵一时半会也冲不过来。
“不对啊,白龙山大战刚结束,这么多铁浮屠从哪来的?而且他们好像只有重骑兵,并没有攻城梯之类的器械!不像是要来攻城!”
老兵痞忍着腿上剧痛,满是惊慌和疑惑。
年轻点的兵卒也思考着,慢慢看向刘根他们。
“哥,鞑子兵会不会是......冲他们来的?”
老兵痞也立马反应过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看向刘根说:“说,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那追过来的人是谁!”
言毕,老兵痞一指博尔织金哈赤那一伙跑着追过来的鞑子。
其实刘根也不太明白。
这银牌金军,叫什么哈赤的鞑子,为什么对自己穷追不舍。
甚至没出山洞的时候,他提出要和自己单挑。
即便像胡麻子说的那样,哈赤是金人皇室,金军将军,但也没必要对他这个边军小卒紧追不舍吧。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山洞中,用巨熊摆了他们一道,让他异常的愤怒?
可这哈赤带兵屠杀了大乾好几个村庄,其中就有原主刘根的村。
应该他刘根更愤怒才对吧。
而且这些铁浮屠在向哈赤的方向集合,难道是特意为这个叫哈赤的鞑子将军来的?
这哈赤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老子问你话呢!那鞑子是什么人!我瞧着可不一般!”
老兵痞愤怒的问着刘根。
“老哥,我说我说。”
胡麻子说道:“那带头追我们的叫博尔织金哈赤,好像是鞑子军中的将军。也不知为何对我们穷追不舍,还引来了这么多鞑子的骑兵。”
胡麻子还没敢说,这鞑子是金人的皇室。
“博尔织金哈赤?哥,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年轻兵卒努力回想着。
“是他!”
老兵痞眼睛一亮,眼神很是复杂,透露着愤怒和悲壮。
“小黑,军中长官是不是说过,那带鞑子兵屠了村子的狗鞑子,好像就叫什么哈赤!”
闻言!
年轻兵卒瞬间愣住,他的表情呆滞,眼泪在眼眶中转了两圈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攥的矛柄嘎嘎作响,慢慢转头望向远处还在冲来的博尔织金哈赤。
眼中的悲伤化为无边的怒火。
突然,叫小黑的年轻兵卒,直接把后背的李川往地上一扔,挺起长矛就要冲上去。
“小黑,你要干嘛!”
老兵痞扶着伤腿,一瘸一拐的急忙拦住小黑。
“二狗哥,你让开。我要去给我爹娘还有阿姐报仇!”
小黑咬牙切齿,愤怒到了极点,马上就要失去理智。
“小黑,你不能去!我答应你姐要护着你的!”
叫二狗的老兵痞,知道他去就是送死。依然阻拦着他。
小黑怒目圆睁,因为情绪激动喘着粗气,他把矛头对准老兵痞:“狗子哥,你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我要报......”
小黑话还未说完。
刘根默默走到小黑的身后,抬起刀柄给小黑的后脑来了一下。
直接把小黑打晕。
眼看着哈赤和金军骑兵越来越近,
刘根拖着的虚弱身体说:“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让城中守军开门。”
叫二狗的老兵痞知道刘根也是好意,只好背起小黑继续叫门。
几人在城门外,又扯着嗓子大喊。
可城中守军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一直不肯开门。
即便刘根他们脱下了鞑子裘衣,明确表明了自己是大乾镇北军。
城内守军依旧无动于衷!
而这时,城上突然传来喊声:
“都听着不得开城门,记住!城下的是冒充大乾军的鞑子。大伙不要怕,屯军城城高墙厚,那些鞑子重骑不可能攻进来,我们要死守屯军城!”
闻言。刘根顿感不对。
“这帮王八蛋要卖了我们!”
刘根重重地捶了拳厚重的城门。
胡麻子和二狗听到,更是慌张万分,开始不断的拍打城门,乞求里边的守军开门。
可不管他们再怎么大喊大叫撕心裂肺,大门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远处已经有一路鞑子骑兵追上哈赤,哈赤骑上一匹战马带领大军奔腾而来。
焦急万分时。
刘根看到了李川,他心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然后开始在李川的身上胡乱摸了起来。
摸来摸去,终于在李川的内衬里摸到了,脸上甚是喜悦。
胡麻子和二狗还在哀嚎求救。
“好了!别嚎了!”
刘根叫停二人,狠狠说道:“我有办法让他们开门!”
二人转头看向刘根,只见刘根的手上拿着一块长方形的金色牌子。
牌子正面篆刻着:“大乾令”。背面则篆刻:敕封,镇北军守备,武义将军李川。
“令,令牌!敕封?皇上御封的?”见到令牌,胡麻子有些不解。
老兵痞二狗也是不解:
“一般这种边军令牌,不都是兵部制作发放吗。这令牌不会是假的吧?要是那样,咱们即便进了城也活不了啊。”
“是啊根,这李川不会是个假守备吧。咱们可别被他连累了。而且这李川虽是个官,但也只是个五品守备,城里的守城将军不一定会了为他给咱开门!到时候他们就说李川阵亡,给些抚恤金了事。”
“别管谁封的了,这令牌也肯定假不了!如果我没猜错,听到李川这个名字他们在心里也得掂量掂量!”
刘根努力走了几步,在城下举起金闪闪的令牌,提着一口气大喊道:
“镇北军守备武义将军,李川在此!开门!”
第11章
风雪暂时褪去,天空的阳光透过积云发散而出。
一簇阳光照射在刘根的位置,照的刘根手中的令牌泛着金光。
屯军城上的军卒看到令牌。
城楼之上,似乎人头攒动,有好几人趴在城墙上往下观望了一番。
随后就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也不知道城墙之上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哈赤带着鞑子骑兵,已经近在咫尺。
他们挥舞着弯刀就要砍来。
“完了完了。我就说这李川的守备官是假的吧,这小子害死我们了!”
胡麻子把城门上一靠,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胡总管,我这有一个法子。”
就在这时,那老兵痞二狗偷看了一眼向还举着令牌的刘根,凑近胡麻子小声说道:
“那叫哈赤的鞑子将军,是冲这小子来的。不如我们就把他交出去,换你和我兄弟二人的性命,再加上这个守备官,鞑子肯定会放过我们。”
听闻暗二狗的话。
胡麻子渐渐停止了哭泣,也转头看向了刘根,他眯起双眼思量起来。
在胡麻子眼里,以前的傻根就是个被自己随便使唤的二傻子,死活本来就跟自己没关系。
只是不知今日怎么就变了个人,头脑清楚,智力超群。
而且还斩杀了个铜牌鞑子,救了自己性命。
但倘若真让刘根活着进了城,上边封赏下来,他刘根势必升官发财。
到时候莫说再使唤傻根,瞧这个样子,傻根不找他算旧账就是好的。
不如当下就把刘根和李川交出去,以绝后患。
而且斩杀铜牌鞑子的功劳还能一人独享!
想到这,胡麻子心中一狠,脸上露出阴笑。
“怎么样胡总管,给个话。咱们绑了这小子,他死咱们活!”
见胡麻子有所心动,老兵痞二狗小声催促。
胡麻子微微一笑,默默点了点头。
二人同时恶狠狠的看向刘根。
二狗放下小弟,胡麻子放下李川。二人捡起长矛便向刘根走去。
而刘根正好看到二人一脸不怀好意的走来,心知不好!
“你们要干什么!都他娘什么时候了还窝里斗!”
刘根狠狠问道,心中其实也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二人怕是要对自己不利!
老兵痞二狗冷哼一声:“不干什么!我们只想活着,那些鞑子冲你来的。小子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们动手!”
胡麻子也阴狠地说:“傻根,跟麻子哥有段日子了吧。可别说麻子哥我欺负你,平时我吃肉你也能跟着喝口汤,不然你在军中早死了!”
“现在是你报答麻子哥的时候了,自己去投了那个哈赤,免受皮肉之苦了。”
听完胡麻子的话。
刘根心思一转。
突然大笑起来。
见刘根发笑二狗不解地望了眼胡麻子。
怕刘根还有什么后手。
一时也不敢上前。
“别慌,这小子本来就憨笨,可能被我们吓到了。你我上去捆了他便是。”
胡麻子稳住二狗,二人这就准备动手。
“一条傻狗!一头蠢猪!”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傻狗,蠢猪!”
刘根无奈一笑,看向这两人:
“你们是被鞑子吓傻了?还是本来就这么蠢笨,鞑子烧杀抢掠,会在乎多杀你们两条狗命?把我交出去,你们以为就能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没想到?可笑!你说你们是不是傻狗蠢猪!”
刘根的话让二人多少有些犹豫。
鞑子的凶悍残忍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刘根的话并非虚言。
刚才两人都被吓的慌了神,一时恶向胆边生,只想着怎么活命,那还管那些。
“万,万一呢!万一交出你和李川,我们能活呢。”
“对,万一呢。”
胡麻子和二狗依然心存侥幸。
刘根更是大笑了几声:“万一?你们自己觉得呢?”
一句话,让二人心中更是拿不准主意。
刘根接着又说:“还有,你们可知这李川是何许人也,即便鞑子饶了你们,事情败露你们回了大乾也是个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凌迟听说过没有?”
啊?凌迟!
他们自然知道这种把肉一层层削下来的酷刑。
二人纷纷看了眼李川,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浑身发麻。
“胡总管,别被他吓住了!该害怕的是他才对!”
“对啊,傻根你少吓人!现在是你害怕我们的时候。”
二人依然嘴硬。
刘根更加无奈的笑着:
“你们的脑子是浆糊吗?还想不明白,这令牌是御赐的,李川他姓李啊。这大乾王超是谁家的天下啊!”
听刘根这么一解释。
二人先后瞪大了双眼,随后就是目瞪口呆。
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胡麻子咽口唾沫:“根,你,你的意思。这守备李川,是皇,皇......”
哐当!
二狗手中长矛,更是被吓的是掉在地上。
见吓住二人。
刘根微微点头:“所以我说你们两个没脑子,胡麻子。别忘了,是我刘根救了你和李川的性命,你把我卖了,李川醒了你怎么解释,凌迟处死没毛病吧?”
胡麻子和二狗顿时满脸绝望,二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见二人被自己吓住,刘根也是暗暗的舒了口气。
刚才和李川击杀两个鞑子兵,再加上一路艰辛的逃跑。
这副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伤痕累累。
真要和二人争执起来,肯定会吃大亏。
“可,当下如何是好!”胡麻子拍着大腿。
刘根稍稍平复下心情说:
“现在要不乖乖等着屯军城的这群王八蛋开门,要不就听我的,拿起长矛,准备迎敌!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
“要是能杀了带头的哈赤,那可真是大功一件,别忘了,他是银牌鞑子,金人皇室!杀了他,以后你们的妻儿老小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二狗兄弟,看看你身后的小弟吧,如若他能活下来,你的封赏就是他的!你再想想被屠的亲朋好友,仇人就在你面前,告诉我你想不想报仇!告诉我!”
“想!我当然想!”二狗看了眼靠在城门昏睡的小黑,咬着牙回道。
“大点声!我听不到!你想不想报仇!”
二狗捡起长矛,一脸怒相:“想!我想!我想要报仇!”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浑身都跟着抖动。
“你呢胡麻子,你平时最会算账了。现在反正都是死,为什么不死的更有价值一些!让其他人看看,你胡麻子不止是个厨子!”
“而且你在村里还有个老娘吧,以后她会被封为英雄之母,被朝廷赡养!这账你比我清楚!”
“百姓记得会记得我们,朝廷会记得我们!让狗鞑子们看看,我们无比强大!不容欺辱!就问你们干不干!”
胡麻子也被调动起来,他也捡起长矛,紧绷着身体。
“干!”
“对!干了!”
“好!干他!”
刘根充分发挥前世学到的优良传统,给二人短暂开了个战前动员会。
三人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摆开架势,就要迎战金军鞑子。
此时!
鞑子骑兵已经不足百步。
刘根甚至都能看清楚哈赤的面部表情。
哈赤带着嘲讽的笑,挥刀砍来。
刘根攥紧武器,站在最前!
吱!
就在万分紧张之时。
突然,他们身后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都有,听我号令。搭箭!放!”
刷刷刷!
城上传来声响。
抬头望去。
城上的羽箭如细雨一般射向鞑子骑兵。
第12章
望着城墙之上这一幕箭雨倾斜而下。
刘根心中惊喜,这帮王八蛋终于出手了。
那些鞑子骑兵可有麻烦了。
可刘根刚高兴没一会,立马又皱起了眉头。
只见那些鞑子骑兵竟完全无视射来的箭,迎着箭雨依旧向前冲锋。
铛铛铛!
箭雨射在鞑子骑兵的重甲上当当作响,竟然全部弹开了!
别说杀鞑子骑兵了,根本连他们的甲都破不了!
刘根都不禁惊讶万分。
心里暗道:“这就是铁浮屠的厉害吗?”
这样的金军鞑子该如何战胜!
可能只有现代枪械才可以,但这个时代哪有现代枪械。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城门也打开一条缝。
在城门上靠着的小黑,先被里边的人给拽了进去。
“退!退!”
刘根大叫两声。
和胡麻子二狗急急转身向城门撤退。
胡麻子和二狗把李川架起,也立马进了城。
刘根紧随其后,为所有人殿后,最后一个钻进了城里。
进城的一瞬间。
哈赤骑着战马也冲到近前。
刘根和他对视了一眼,刘根从哈赤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不甘。
似乎不杀刘根誓不罢休。
看到刘根钻进城门中。
哈赤骑马冲到城门前,甚至都没勒住马缰,任由马匹狠狠撞在城门上。
马匹冲撞在城门之上,发出轰然巨响。
整个城门都被这披甲大马撞的猛烈晃动。
城门里推门的军卒,身体都跟着向后退了半步。
城门打开的缝隙,竟然被撞的开的更大了一些。
这叫哈赤的鞑子将军简至就像疯子!
其凶狠彪悍远超其他鞑子。
“快!过来帮忙!关闭城门!”
有军卒大吼一声。
其他军卒急忙上前帮忙推城门。
嘭嘭嘭!
就在其他军卒冲来帮忙时。
城门又被猛烈的撞击。
外边的鞑子兵一个个效仿哈赤的行为。
用重装战马不断的撞击着城门。
城门被撞开的更大了一些。
推城门的军卒都感觉被震得浑身发麻。
已经有鞑子下马,准备通过门缝冲进来。
大乾军只好让更多的军卒上前帮忙顶住。
但防守的军卒见到鞑子如此的凶悍,个个被吓的胆战心惊,乱了阵脚。
一时间场面乱做一团。
见状!
刘根立马根据现场情况指挥防守,他手举令牌扯着嗓子大喊:
“都别乱,你们上去顶住城门,你们几个跟我防守。”
他虽然刚进城,但也爬起来从旁边人手中啊接过支长矛,和众人一起防守。防止有鞑子趁乱钻进来。
如若钻进来一个鞑子,场面只会更加混乱。最后可能连城门都顶不住,整个屯军城都危险。
带兵作战最怕的就是自乱阵脚!
而这种小规模的指挥防守,他还是得心应手的。
那些军卒见到令牌,又听到有人指挥。
很快便镇定下来,纷纷组成有效阵型。
在刘根的及时指挥,和上百军卒的合力下,厚重的城门终于被完全关闭。
“顶住!上门闩!”
有冷静的军卒大喊一声。
三道比人还粗的门闩落下,封住了大门。
直到这时。
众军卒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刘根也有些虚脱地用长矛支撑着身体。
嘭!嘭!嘭!
就在众人以为安全时。
外边的鞑子兵竟然还在撞击城门。
整个城门轰轰作响,门轴处的灰尘被撞得落下。
众军卒不免都被吓得咽了口口水。
他们挺着长矛向后退却,一个个脸色惨白地盯着晃动的大门。
刘根也不禁皱起眯起了双眼,难道鞑子不用攻城重械,仅靠人和战马就能冲开城门?
不可能吧!
如果仅靠战马就能冲开城门,那屯军城早被攻破了。
刘根站在众军卒前,望着眼前的城门。
每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
死亡还是存活,此刻就隔着一道厚重的城门。
而刘根并没有猜错。
在鞑子连续撞击了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随着外边一阵吵闹,便是杂乱的马蹄声。
紧接着,城门外传来哈赤愤怒的声音。
他依然用生硬的汉话喊道:“刘根,你,和全城人,杀!大乾必亡!”
“杀!杀!杀!”
其他鞑子兵也跟着大声呼喊。
等呼喊声落下,就是马匹的嘶鸣。
旋即,城门外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昏暗的城门洞里一片安静,每个人依旧紧张万分地攥着手中长矛。
生怕这是鞑子的计谋,等他们放松警惕,再来个突然袭击。
直到城楼之上有人高兴的大喊起来。
“鞑子军撤啦!鞑子军撤啦!”
紧接着是城楼上更多的欢呼声。
门洞里的军卒们才敢真正的放松下来。
一个个心有余悸的拄着长矛,喘着粗气。大冬天的却一个个脑门上冒着冷汗。
有距离洞壁近的,直接瘫坐在洞壁旁。
“这鞑子怎么如此凶悍!”
“是啊!都说鞑子铁骑刀枪不入,看来是真的啊!”
“可真吓人啊!难怪白龙山之战会惨败!恐怕咱这屯军城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啊!”
听说话,这些军卒被吓的不轻。
此刻,刘根也舒口气坐了下来。
听着兵卒聊天,他多少感到些奇怪。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这些军卒似乎还没和鞑子交过手。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正面接触金军鞑子。
听他们说话。
刘根这才仔细的观察旁边这些军卒。
刚才乌洋洋的军卒,挤在昏暗的门洞里。
他只盯着城门,没太留意周围军卒的模样。
现在看来都不由的惊奇。
这些军卒看着都是小孩子的模样。
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看着也不过十三四。
一个个都是稚嫩的脸庞,竟然都是娃娃兵。
他记得大乾军规定的兵龄,是十七岁到五十岁,这些兵显然还没到岁数。
而在刘根的对面坐着的几个军卒,却都是瘦弱老态的老年人。
看着这要不太小要不太老的兵卒,刘根一脸的诧异!
而且,在原主的记忆里,他对这些军卒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记得留下守城的兵,不是这些人。
显然,这些兵是后来调遣过来的。
镇北军总兵杜嵩,率领五万大军命丧白龙山。
这五万大军算是镇北军最后的精锐,不然也不会让他们火头军也上了。
这些军卒,应该是镇北军战败后,朝廷又重新调来守城的兵卒。
可怎么都是些老弱兵卒?
刘根大致也能看到的出来。
这些军卒,显然不像他们一样,是世代屯守在边疆的屯军。
而是征召而来的普通民众。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拉的壮丁!
可这也太没人性了,拉孩子上前线战斗面对那些凶残的鞑子,这是谁下的令!
“刘将军来了!刘将军来了!”
正想着,一个体型修长,却身穿官袍的人从城门洞外走来。
“李守备在哪,李守备在哪?”
这人边走边焦急地询问。
“这!李守备在这!”
刘根旁边的兵卒一指刘根喊道。
第13章
随着这位刘将军的到来。
那些军卒纷纷让开一条路来,看向刘根。
这刘将军还未到刘根跟前,便做起了作揖的手势。
“李将军!李将军!”
刘将军笑呵呵地走向刘根。
刘根知道,这些人必然是误会了。
他们把他当成了李川。
想必这位刘将军知道李川真正的身份,所以才这么客气,甚至有些谄媚的意思。
刘根双手拄着长矛站起。
这副身躯已经累到了极致。
穿越过来,若不是他自己的意志力够强大。
恐怕他早就支撑不住,死在半路了。
望着急急走来的刘将军和众人,刘根的眼皮开始打架,神智开始模糊。
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打算给这位刘将军解释下,自己并不是李川。
躺在胡麻子旁边的那个才是。
可他刚要开口,却被眼前的人惊住。
他一时愣住,又仔细的多看了两眼。
方才这位刘将军背着洞口的光走来,刘根只模糊的看到他的身形。
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面貌,现在这刘大人走到跟前,看清楚相貌。
刘根多少有点不敢相信。
只见,这位刘将军穿着宽大的绯色官服而不是大乾军的黑色盔甲。
在边塞的最前线的屯军城,一个将军竟然不穿盔甲,而是官袍。
这多少有点奇怪。
关键,这位刘将军并不像平常认知里的指挥官,边塞将军。
而更像是一个羸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他的脸白皙粉嫩,甚至一点当兵打仗的风霜都没有。
如果真是位将军,起码也是一步步从战场上走过来的吧,脸上怎么可能如此干净,一点沧桑都看不出来。
而且看样子年纪不大,也不过二十左右。
退一万步讲,他是某位王候将相的公子哥,被硬提拔上的。
但起码的武艺应该有吧,但这人哪里有学武人的气质,双手虎口,指头,连茧子都没有。
显然,根本没握过刀枪,没拉过弓箭。
细皮嫩肉,毫无气力。
有点太干净了。
干净到甚至有些......有些阴柔的感觉。
对,就是这种感觉。
刘根再次打量这位刘将军,他甚至连胡子都没有,别说胡子,甚至连胡茬都没有。
战事如此紧张,即便他们是新调任来的队伍,也不可能保持如此的干净。
刘根越看这个刘将军,越觉得不对劲。
但是又实在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
想着,这位刘将军已经走到了面前。
他对刘根一抱拳,娘里娘气的说道:“李将军,辛苦了!”
听到声音,刘根突然意识到此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了。
此人是个太监!?
不可能吧!
刘根不免心里惊诧。
如果此人真是太监,他不应该是在深宫内院吗?怎么能到边塞带兵。
太监干政,在刘根那个世界的古代可都没什么好结果。
除非这个太监真的有些本事。
但眼下,刘根还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这人是谁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现在浑身上下疼得要死,肚子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都要快撑不下去了。
如果这太监能让他好好吃一顿,美美的睡上一觉,他爱谁谁!
“李将军?李将军?”
见刘根发呆,此人叫了刘根两声。
刘根回过神来,努力挤出一点笑意。
那刘将军突然凑到刘根的耳旁,小声问:
“殿下,如果小的没猜错,您是某位殿下吧,只是在宫中时小的官职微末,还未到伺候各宫殿下的级别。不知您是哪位殿下,等干爹回城,我就禀报干爹,让他来见您。”
这刘将军也猜测李川的身份可能来自宫中。
“刘,刘将军,我不是......不是......救......”
刘根有气无力的说着,他抬手指向胡麻子旁边的李川。
李川的情况可比他严重多了,李川死了,他们几个可能都得给他陪葬。
刘根的话还没说完,他只感头昏脑涨,一阵眩晕。
最后还是没撑住,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刘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移动。
一会有知觉,一会又陷入昏沉。
不知道移动了多久,身体终于停下。
周围十分的温暖。
在这温暖中,他沉沉的睡去,睡梦中,他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
不知睡到几时。
刘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身上的伤痛轻了许多,疲惫也一扫而光。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榻上。
自己身上还盖着三四层的厚被子,被子被汗打湿,有些不舒服。
但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
刘根看向周围,自己所处的房间不大,但十分的干净整洁,古色古香。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组桌椅,桌子上放着一壶茶水。
刘根渴到了极点,他舔舔干到起皮的嘴唇。
掀开被子跌跌撞撞的冲向桌子。
他拎起茶壶就往嘴里猛灌。
正灌着水,房间的门吱扭一声被推开。
一道阳光照进来,地上的灰尘在阳光中飘扬。
此时,一名女子端着吃食迈步走了进来。
这名女子简单的扎着头饰,一身的素衣。身材苗条,鹅蛋脸。
阳光下看着还挺漂亮。
而这样一个漂亮的脸蛋,嘴角却有些淤青,不知道怎么受得伤。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喝水的刘根,刘根冲她咧嘴一笑。
而这女子却眼神慌张,脸一红急忙转过身去。
“李大人,您,您醒了。刘大人出城了。”
女子紧张的转身就要走,但刚迈出一条腿,又说:
“对了李大人,给您准备的衣服在椅子上。”
说完,她放下吃食急急忙忙地走了。
刘根这才发现,刚才着急喝水,没注意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还光着呢。
难怪那女子会脸红,也不敢多看自己一眼。
刘根倒是无所谓,毕竟自己喝水重要。
是她看的他,又不是他看的她。
顾不上那么多。
刘根看到桌子上的吃食,又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他已经不知道几天没进食了。还好这副身躯人高马大,不然早被饿死了。
吃了好一阵子,他才感觉身体舒爽许多。
这时,刘根才觉得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直到听到外边急匆匆的脚步声,他才想起穿好衣服。
而这时,外边传来那刘将军的呼喝声。
“来人啊!冲进去!绑了里边那个假守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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