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沈宜、谢潇年的出大事了!国公二小姐一心求死之旅:出大事了!国公二小姐一心求死最新完整版,免费赠送!

沈宜谢潇年 是《出大事了!国公二小姐一心求死》中的主要角色,由佚名所创作,它的内容内容丰富多彩,下笔流畅,非常吸引人。小说精彩阅读:第1章“姐,这刚拍完定妆照,你就被黑上热搜了。”一戴着黑框眼镜,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气冲冲地拿着手机跑到梳妆镜前,对着那正在补妆的女人道:“你看看她发的东西!这话里话外都在说你抢人妆造,带资进组!明明她才是带资的那个!”“好了。”镜中的人红唇轻启,语气柔和带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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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大事了!国公二小姐一心求死》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姐,这刚拍完定妆照,你就被黑上热搜了。”

一戴着黑框眼镜,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气冲冲地拿着手机跑到梳妆镜前,对着那正在补妆的女人道:“你看看她发的东西!这话里话外都在说你抢人妆造,带资进组!明明她才是带资的那个!”

“好了。”镜中的人红唇轻启,语气柔和带着安慰。她转过身,巴掌大小的脸透着清冷干净,唯独那一双眼睛媚得惊心动魄。但此时,那双微微上扬的狐狸眼睛被黑色眼线勾勒出几分攻击性,只轻轻一眼便让助理小姑娘忘记了呼吸。

她呆呆地看着女人被暖黄灯光倾洒的侧脸,略带锐角的轮廓都泛着温暖的光芒。

救命!今天也是被我姐勾引到的一天!

”柳柳?“女人的手在小助理眼前晃了晃。

“姐!你根本不需要抢她妆造好嘛!你简直是女娲毕设啊姐!我都差点被你美晕!”

女人摆摆手,似乎是对小姑娘的话不太感冒,转过身自己描着眉毛。

小姑娘似乎对她平淡的反应不太满意,更是撅起嘴念起那则帖子:“非常高兴和沈老师一起合作!这次的妆造沈老师也有指点哦,希望大家喜欢......”

也许是这段话太过茶里茶气,小姑娘说到一半就念不下去,更是做出干呕的表情。

“什么人啊!姐咱好心提醒她妆造的问题还反过来咬咱们一口!费导怎么找了这样的人演温良恭顺沈之瑾啊!”

“柳柳!”沈意描眼线的笔一顿,眼睛瞟了眼门口,确认门关着后转眼看向助理柳柳:“丽萨跟你说的你都忘了?”

“姐,对不起。”柳柳抿唇,自己怎么又犯话不过脑子这种问题。接着她又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你说她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怎么转头就这样。”

“这种事还少了?”沈意反问道。

想当初她拿到《录长安》的剧本时可是狠狠研读了南朝的历史,奔着费导的邀约去剧组面试可谁曾想过了面试却通知她天降女主,而她只能演同名同姓的废后沈宜。

为此还与自己研究历史的父亲大人大吵一架。父亲痛骂剧本为什么要把沈宜写的如此骄纵无理,但沈意查到的资料上显示,废后沈宜骄纵奢靡,荒淫无度,还给人皇帝带了绿帽子呢。

气的父亲大骂自己做事只看表面,就差拿起桌上的书叫自己滚出去了。

不知道这小老头气消了没有......

想到那小老头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样子,沈意忍不住摇摇头,伸出手捏了捏眉心,罢了罢了,想起这些就头疼,回去买个礼物哄哄小老头吧。

“柳柳,咱们只要看水平线上的就行,至于水平下的就让她蹦跶吧。”沈意垂下手臂,随意达拉在桌角,“人啊,越没有什么就越计较什么。”

柳柳像是没反应过来后瞪着眼睛,几秒后她道:“姐,你要是玩阴阳师一定玩的非常好,国服第一都没你会阴阳。”

“你知道就好,更何况丽萨也不是吃白饭滴~”

柳柳笑嘻嘻地将手中的衣服递给沈意,“姐,快到开机仪式了。山里冷,你披个衣服再出去。”

换上衣服后,沈意带着柳柳往门外走去。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穿过走廊就来到了供着佛像的大殿。说是佛像其实更像是个雍容华贵女子的金身。路过时,沈意往门里瞧了一眼,仅仅一眼便让她觉得无比熟悉。明明工匠没有雕刻她的五官,但沈意就像是曾经见过她一样,脑海中自动拼凑出她完整的脸。

熟悉又陌生。

由于时间关系,沈意没有细想,拉着柳柳急匆匆赶到仪式现场。

“真不知道导演怎么想的,竟然选在这山上的庙里举行开机。”

“你不知道,这庙灵着呢!”

“怎么说?”

“上次,就刚刚得华鼎奖那剧,开机前那导演特意来这拜了菩萨。”

沈意刚到地方就听见剧组人员说着八卦,她再次回想起殿里那具没有五官的女子金身。听着他们的八卦,沈意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菩萨难道是没有五官的那个吗?”

“沈姐!”其中一个男生抬起眼,随后又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们这说着玩的。”

“没事,我也好奇呢。你就跟我说说。”

没等那男生说话,导演的声音就通过喇叭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大家静一静啊......”

导演的话刚说到一半,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从不远处传来,像是距离很近的某个庞然大物突然倒下,就连他们脚下的地都震了三分。

“怎么回事。”

“导演,什么情况?”

“大家别急......”

在一众吵闹声中,“轰隆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他们看见了寺庙后边的山上巨石滚落,山体塌陷。下一秒,他们所在区域的地也开始变得摇摇晃晃。

“我靠!山体塌方!快走啊还等什么呢!”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人群很快便因此骚动起来。几百号人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伴随着越来越快的土地塌陷,空气中开始弥漫黄色的、看不清真切的烟,大颗粒的尘土,碎屑,草木烟灰犹如利剑般扫射而来。

黄色的尘烟很快弥漫在整座山头,能见度一下子变得很低,伸手不见五指。沈意拉着柳柳小心又快速的往下走去,不敢有一丝慢下来。

“姐......”

“先别说话,到了再说。”沈意打断柳柳的话。

不断有救命声,呼喊声以及巨物滚落声在她们身边响起,沈意的心早已提在了嗓子眼,眼睛紧紧盯着脚下的路生怕走错了一步就如同那些人一样一命呜呼。

突然间,后边的人再次躁动起来,从沈意与柳柳之间横冲直撞地跑过一下子就撞散二人牵着的手。

在能见度低的尘烟中,不知道从哪伸出的手狠狠地,准确地往沈意后背打去。

“啊!”

“姐!”

沈意与柳柳的声音同时响起,但又很快被喧嚣的人声,敲击声所盖过。

第2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意的耳边再次出现声音,那声音尖细刺耳直冲她的脑门。随后一盆冷水浇在沈意脸上,冰凉刺骨的感觉顺着毛孔流变全身,一下子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咳咳咳。”凉水进入鼻腔使得沈意忍不住咳嗽起来,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脏话已经递在嘴角但看见眼前那些人的时候,沈意懵了:“这什么情况?我不是掉下山了吗?”

难道提前开机了?就我不知道?

她看着眼前一个一个都梳着整齐的发髻,发间别着珠钗,身穿短衫百褶长裙的人。为首的那位衣服颜色要更亮些,珠钗也比其他的要贵气不少。

还别说这次的服化道还蛮好的嘛~都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拍出来一定不怕网友的显微镜式看剧。

“您别怪我们心狠,谁叫你无礼顶撞到了贵人呢。”那人见沈意醒了便走到她面前,用手中的鞭子轻轻敲打沈意的脸庞,“可真是长了一张好脸啊,难怪夫人......”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丫鬟似乎是瞧见那人眼中的杀意,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道:“兰春姐姐......”

“呵。”那位叫兰春的女子柳眉一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怂包,怕什么。她沈宜就是死了夫人也不会说什么。”

等等!沈宜!?那臭名昭著的废后?

听到熟悉名字的沈意心中咯噔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当她想要去细细琢磨时,兰春手中的鞭子狠狠落在她的身上。一瞬间,沈意右脸皮开肉绽,连带着脖子都血迹满满,让人触目惊心。

疼痛袭券而来遍布沈意全身,突然间有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从大脑深处一股脑的涌上来。

有小小的孩童穿上丧服跪在棺椁前哭泣,远远看着别人成亲而自己却为了一个馒头与野狗抢食......

无数的记忆疯狂像沈意扑来,最后停留在女孩被推倒头部撞击到地上的石子,稚嫩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

沈意捂着头,心中暗骂!

靠!从山上滚下来就算了怎么还莫名其妙穿到幼年的废后沈宜身上了!穿也就算了!为什么这幼年的沈宜过的这么惨啊!

她不是骄纵大小姐吗?

妈的!南史欺我!

眼瞧着兰春的鞭子再一次落下,沈宜心中简直无语了。

老天爷,我真的谢谢你!

这是沈意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但很快身体下意识的做出翻滚的动作,可奈何这身体实在是太虚了,沈意的背上实实在在挨了一鞭子。

嘶!沈意嘴角痛的一抽,冷汗瞬间冒出,她咬紧后槽牙硬撑着没有晕过去。

这小姑娘忒狠了!

沈意瞟了眼兰春,见她笑得嘴角都咧在耳后去了正一步步朝她走来。不行,在这样下去小命都得没!沈意的脸越发白了,她悄悄抓了把沙子藏在身下,慢慢蜷缩起身子,装作一副快痛晕过去的样子。

果然,兰春蹲下身子伸手转向沈意的肩膀。

在那一瞬间,沈意立马抛出沙子,在兰春以及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兰春推倒爬起来就往前跑去。

“啊!我的眼睛!”兰春一边捂着眼睛一边胡乱推着身边人,嘴里还骂骂咧咧,“快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回来!我要扒了她的皮!”

“兰春姐姐......”没等身边人说完,兰春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回来!如果让她跑到前边去坏了小姐的事,我们都得受罚!”

“是!”小丫鬟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连忙跑去追。

“站住!你给我站住!”

后面一群人乌乌泱泱地,七嘴八舌地追着沈意,沈意不知道是在逆境中激发了潜能还是肾上腺素飙升,竟也跑的飞快,甚至后面的人怎么追也追不上,她还有心思腹诽。

不逃还等着你们抓吗?!

沈意似乎跑了很久,直到她在一处满是花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往回看,身后原本紧紧跟着她的那群人停在原地,有的眼里闪着看好戏的兴奋,有的嘴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但就是不愿意上前一步。

沈意回过头,仔仔细细看着身边的花。

草木蔚然,繁花盛开。

花的种类很多,牡丹,芍药,玫瑰以及多的是沈意叫不出名字的花。她们相互映衬,交织出一副精美的画卷。可这副画卷此刻被沈意撕了个口子,她的脚下与身后,被人精养的花弯下枝头,散落花苞。

“呀!”一声女子的惊呼打破沈意的思绪。

她循声看去,一群身着华丽的女子站在不远处。为首的那人穿着水蓝色双蝶云形千水裙,正拿着手帕捂着嘴只露出一双眼睛。单看眼型那是双漂亮的杏眼,可惜这眼中的嫌弃与鄙夷让她失了几分灵气。

她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沈意,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扑哧”笑出声来往后退几步站在另一位谪仙儿身旁,笑道:“沈之瑾,这不会就是你那妹妹吧?”她说着拿下手帕,摇摇头,“果然如世间所闻是个蠢笨不堪,粗俗低下。”纵使她的语气听上去那么惋惜,可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沈之瑾?沈意将目光偏移到另一边,仔仔细细看着这位历史上的慧仁皇后。虽说沈意在娱乐圈也是见过几个古典美女的,但是与面前的沈之瑾相比那都是鱼目。

沈之瑾长着一张小巧的鹅蛋脸,柳眉弯弯,一双眸子如秋水般明澈。身上的白色轻衫飘渺更显得她轻灵无比,活脱脱一个画上的谪仙儿。

就如现在,沈之瑾面对嘲笑也只是轻轻一笑,“让许妹妹和各位姐妹见笑了,我妹妹的性子就是这般跳脱,从小如此,家里人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她轻飘飘地给了沈意一个眼神,继续说道:“今天这花怕是看不成了,我替妹妹给各位道歉,还请各位姐妹别怪罪。”

???这话说的沈意恨不得掏出黑人问号表情包。我请问呐,什么叫替我道歉......

第3章

“怎么都杵着这呀?这儿的花可没里边儿的多呢?”

欢快嘹亮的声音使得那群贵女纷纷回头,沈之瑾对着那人轻微俯身,“母亲。”

她身边的贵女也纷纷走向那边,各自挽起妇人的手腕。

噢~原来是沈之瑾的生母容卿又带着姐妹团过来了。

容卿见女孩们的表情都不一般,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散。她快步走上前,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本花团锦簇的美景如今败得败,落得落,其中还不乏有着名贵品种。

“这就是夫人说的绝色?”容卿身旁的夫人开口问到。那妇人身着华服,一头青丝梳成高耸的发髻,插戴着金丝缠绕的宝钗,她微微侧头,唇角虽含着笑意,但透露着一股自带的威严与高贵。

容卿面色一紧,眼底闪过抹杀意,这贱人......这花可是她辛辛苦苦培育了好久就为了今天!可惜......但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对着身旁的夫人行礼赔罪,“还请王妃恕罪,小女莽撞坏了王妃的兴致,日后定当严加管教。”

怀亲王妃垂眼看着容卿,似笑非笑,又抬起脸看向一旁的沈之瑾,道:“你们侯府人的性子当真的莽撞。这日后可得好好改改免得坏了规矩。回府吧,嚒嚒。”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沈意。

沈意也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要是这还看不清楚那她这些年就真是白混了。

完了......开局就是个死。

等等!死?

沈意突然想到那些自己之前演的那些个电视剧,女主角穿到别的世界,无非是死了就回到原世界。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沈意心中大笑,丽萨等着我吧!

沈意想到这,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放大。容卿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杀意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真是期待容卿待会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送自己走。

毒酒?白绫?

她想了n种方法愣是没有想到是活活打死。

容卿也真是挑了一个好时间,当她与最后的那位尚书夫人手牵手掩面哭诉时,沈泊聿正好下朝归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些刚刚在场夫人的丈夫。

“夫人这是怎么了?”沈泊聿连忙上前将容卿掩在自己身下。

容卿忙拿帕子将面掩住,虽极力停住抽泣,但话语间仍充满哽咽。“妾身没事,倒是夫君今日回来的怎如此早?还带着......”

她眼中水雾弥漫,眼尾泛着泪光,烟波流转间透着坚忍,宛如一朵小白莲。

容卿瞟向后方,又迅速低头,喃喃道:“是妾身失礼了。”

看着如此楚楚可怜的容卿,沈泊聿的心早已软的不成样子,哪里还会责怪,连忙安慰道:“怎会,倒是谁惹的夫人如此。”

容卿嘴唇微动但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动了动嘴唇但最终还是垂下眼眸,“无事,只是家中事情繁琐而已。”

“你这人,这么大的事你竟还想瞒着!”容卿身旁的尚书林夫人说到。

沈泊聿左瞧瞧容卿又瞧瞧林夫人的面色,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向身后的同僚作揖,“各位,今日怕是不能同各位饮酒了,还等明日,在下必做宴相陪。”

“好说好说,刚刚小厮来报,内子已经回到府中,那我就先行一步。”

“我也先行一步,侯爷先处理家事。”

......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沈泊聿将目光投向尚书夫人,“内子是个好性子,可是这家中......”

林夫人叹了口气,“都说侯府二小姐是个跳脱的性子,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日后侯爷夫人还得多多看管,免得再让二小姐出去冲撞贵人。”

二小姐,贵人......

沈泊聿眼睛一转,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既如此,你们夫妇两好生商量,若有什么事,卿卿你直接拿了帖子来府上找我。”林夫人握了握容卿的手安慰到。

“多谢你。”容卿反握住林夫人的手泪眼盈眶。

待人走后,沈泊聿顺势将容卿拥入怀中,“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容卿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手轻拍在沈泊聿的胸膛,带着点嗔怪。

“你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都怪我是我没管教好孩子,让她坏了事。”

“这事怪你做什么。你放心,怀亲王那我有办法,现在得先把眼下的事情给解决了。”沈泊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容卿的背,眼神看向远处,“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容卿抬起眼,眼底泪光闪闪。

当管家带着家丁闯入沈意破败的小院时,沈意刚搜罗出一堆破烂玩意儿。

剪刀,菜刀,耗子药......

以及一把锈了许久的匕首在沈意跪倒祠堂面前时从她怀中掉出来。

“哐当。”一声,落在列祖列宗面前。

“呀!”容卿吓得连忙用身子挡在沈泊聿面前,待看清后又连忙道:“你这孩子,若是不想过来直说便是何苦偷藏一个匕首,他可是你的父亲啊!”

“逆女!”沈泊聿越过容卿直接给了沈意一巴掌,“你究竟想干什么!得罪了怀亲王妃不说还想弑父吗?”

“来人,拿鞭来。”沈泊聿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意,沈意正仰着头,血痕结痂像是一条形状怪异丑陋的毛毛虫牢牢粘在脸上。

可沈泊聿像是压根瞧不见似的,眼底全是冰冷。

“今日,我要让这逆女长长记性。”

很快,沈意嘴里就被人塞上布条,放倒在地。

鞭子落在沈意的背上,一下又一下。而沈意被牢牢拷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后背从第一鞭落下时就变得火热疼痛,像千万只蚂蚁齐齐爬上她后背踩着她的伤口吸血吃肉。

“夫人,夫人不好了!”

突然间沈之瑾身边的兰嬷嬷疾跑着来到祠堂,神情慌张,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容卿拂袖,眉心紧锁。

兰嬷嬷低着头余光先是瞟了眼被绑在长凳上的沈意后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心下胆寒。好歹也是国公爷的亲骨肉啊......怎么......

容卿见兰嬷嬷没有说话,心再一次烦躁起来,她沉声问道:“兰嬷嬷,到底怎么回事。”

容卿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兰嬷嬷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道:“夫人,小姐突发旧疾晕过去了。”

“什么!”容卿猛地坐起,回头看向沈泊聿,“老爷~”

沈泊聿揽过容卿大步朝外走去,边走边吩咐小厮,“拿我的帖子将章太医请来,要快!”随后又低声安慰容卿道:“别怕,瑾儿不会有事的。”

沈泊聿与容卿的离开带走了祠堂大部分的人,剩下的小厮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四下散开,没有人敢上前为沈意松绑也没有人敢抬着沈意回院子。

最终,祠堂又恢复了黑暗,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祠堂血腥弥漫,残留着沈意的微弱的呼吸声。

第4章

偌大的祠堂,沈意如死水一般滩在两根长凳上。胸脯微弱的起伏证明着她还活着。

恍惚间,沈意耳边穿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熟悉声。

“嘀唔嘀呜”

警笛声,救护车声此起彼伏。沈意艰难睁开眼睛,一滴雨滚落在她额间,瞬间让她清醒。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山间努力救援。

是了。

沈意想起她与剧组上山拜庙举行开机仪式,下山时却遇到了泥石流。整个人还没下山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此时她就站在救援人的旁边,亲眼看着自己被救援组抬起,送到一旁救助。

她刚想张口告诉他们自己就在这里,可一位身穿橙色救援服的人直喇喇穿过自己的身子往前跑去。

下一秒,沈意又回到了万籁俱寂的祠堂。

她的手垂下,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

我,是不是要回家了......

回家好啊,家里的小老头还等着我去哄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意觉得有双粗糙干燥的手行走在自己的背上。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声响,“小姐,坚持住,您不会有事的。”

她的声音异常沙哑,像沈意之前碰到的那些声带坏掉的歌手。随着背上那双手不断走动,沈意慢慢感觉到一丝丝的疼痛。

她很想睁开眼看看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可眼皮实在是太沉重了,它像是与下眼睑融为一体般无论沈意如何挣扎就是不愿意分开。

忽然,她鼻尖触到抹微凉,凉意带着股药味钻进沈意的身体里,很浓郁但异常的温和。

“沈泊聿当真是心狠啊。”

“用我的吧,等你那金疮药起效了,你家小姐早就跟你家夫人团聚了。”

“瞧这眼珠乱转的,都这副样子了还不安生。”

“安心睡吧。沈宜。”

他的话音刚落,沈意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覆在她的眼上,带着莫名的安心。而沈意,也再一次沉沉睡去。

这一夜,安国公府当是真正热闹起来,倒不是因为祠堂这的小小动静,而是另一边的望月楼。

府上的丫鬟小厮齐齐往那跑去,就连宫中的太医都被请来给沈之瑾看病。

是的,沈之瑾旧疾犯了。多年后的沈意回想起今夜,心也仍然是感慨万分。若不是沈之瑾恰好的病重,沈意她怕是开局就是死。

沈之瑾面色发白,连带着嘴唇都毫无血色。容卿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也是说来就来,“瑾儿,你醒醒看看娘啊,醒醒啊。”

“夫人......”

“太医呢?太医到了吗?”容卿一把推开兰嬷嬷,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向沈泊聿,“老爷!我们的瑾儿怎么这么命苦啊......”

沈泊聿揽过容卿的肩膀,任由她在自己怀里絮絮叨叨地哭泣,“都是老爷您的孩子,为什么就我的瑾儿这么命苦,有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凤命,而我的瑾儿......呜呜呜。”

“好了,夫人别哭了。”沈泊聿用手擦拭容卿脸上的泪,余光瞥见门外的太医拿着箱子疾步而来,欣喜道:“你看,章太医来了!瑾儿不会有事的!”

前方的章太医被小厮拽的跌跌撞撞,一进门就被妇人扑到跟前,鼻涕眼泪糊了一眼,伸手就要拽他,他轻移步子躲开。

“夫人莫急,老夫一定竭尽全力。”说完,章太医甚至不用小厮,容卿带路,自己就轻车熟路地来到纱幔前,一眼便看见了那玉葱般的手。

章太医心中直叹气,这手,与他上次来相比,又纤细了几分。这大小姐怕是没有把医嘱放在心上。

可当他把手搭在沈之瑾手上时,立马发现了不对。这脉象浮紧,脉搏有力,分明是略感风寒,怎么是旧疾复发?

这时,章太医眼尖的发现沈之瑾的手动了动,随即层层包裹帐幔包裹中心的那人发出几声咳嗽。

“咳咳咳。”

“是章太医吗?”沈之瑾虚弱若无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没等章太医回答,容卿的声音再一次尖锐响起:“瑾儿,你醒了!”

容卿顾不得章太医在场,一把拉开帷幔,激动地拉过女儿的手,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人。

沈之瑾话到嘴边又被咳嗽盖住。

容卿看着沈之瑾咳得眼里蓄满亮莹莹的泪花后才伸出手帮她拍着后背顺气。

过了一会,沈之瑾才虚弱的朝容卿一笑。

“又让母亲担心了。等章太医给女儿施针后,女儿就过来陪母亲。”

容卿看着沈之瑾又看了眼杵在一旁的章太医,点了点头后站起身往外走去。

沈之瑾向一旁的兰嬷嬷使了个眼神,兰嬷嬷随即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章太医。

章太医刚拿过袋子,就被这沉甸甸的重量吓得心中一惊。

“大小姐,这是......”

沈之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章太医,您进宫当值多久了?”

章太医心中咯噔一声,“已有23年了。”说完,他心中了然,怕是让他识趣些。

果然,沈之瑾苍白的脸上出现抹笑容,美人的笑容总是动人的,但她眼中所透露的冷漠叫章太医心中胆寒。

“那章太医定是个知趣的人,待会出去您知道怎么说的。”

空气中带着股无形的压力,让章太医的腰弯了再弯。

“大小姐放心。”

“兰嬷嬷,请章太医喝了茶后送太医出门。”“是,章太医,这边请。”

兰嬷嬷带着章太医在房中逗留了一会后送章太医出去。等章太医与夫人对接完毕后兰嬷嬷才回到房中。

一进门她就瞧见沈之瑾站在床边,单薄的衣裳被冷风吹的变了形,勾勒出她瘦削的身姿。

兰嬷嬷连忙跑上前将窗户放下,“小姐,窗边风大。”

“怎么样了。”沈之瑾没有理会嬷嬷的话,眼神直勾勾看着窗外。

“您放心,他们说话的时候老奴全看着呢,章太医安分的很,夫人也没有起疑心。”

“嬷嬷,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兰嬷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小姐,您放心吧,那边一切都安排妥了。”

沈之瑾只穿件单衣,听完嬷嬷的话,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她转过身。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轻轻洒在女子脸上,衬的她毫无血色的脸越发苍白。

“小姐,您说您这是何苦呢?”兰嬷嬷上前扶着沈之瑾去床榻,她上下打量着眼前人瘦弱的身子,眼中的疼惜快溢满出来。

“或许,她心中还记恨着你呢......”

“嬷嬷。”她出声制止住兰嬷嬷的话,目光再一次转向窗外,许久。

她说:“我杀了她的母亲,抢走了她嫡女的身份,现如今又要抢走她的夫婿。”

沈之瑾轻笑一声,目光回到兰嬷嬷的脸上,眼底的一丝难过在满是嘲讽中一闪而过,“你叫她如何不恨我?”

“小姐......”她摆摆手,自顾自的躺上床,闭上眼,俨然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兰嬷嬷叹了口气,弯腰帮她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开。

“兰嬷嬷。”兰嬷嬷在刚踏出房门的那一瞬,身后传来兰春的声音,“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第5章

在沈之瑾大病初愈的那天晚上,沈意也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一瞬间,沈意像是看见了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但随着眼珠子地不断转动,跳动的火烛,已逝人的灵位逐渐映入眼帘。

她回过眼想翻过身但没想到这身子虚弱到轻轻一动就连带着整个人翻到在地。背部承受着整个人的重量,沈意清晰的感觉到伤口正撕扯开来。她手掌撑地缓慢直起身子,目光不甘心地扫过四周。昏黄的烛光肆意摇摆,仅靠着那几根微弱的火苗照耀四周一小块地方。

在火光与黑暗交接处,沈意看见一块小小的排位。她挪着屁股尽量往前才看清它上面的字。那里写着:沈容氏。

“小姐,你醒了。”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沈意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老妇手拿碗,佝偻着背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她的衣着过于破旧,走路姿势奇怪的很,右脚深左脚浅走起来一瘸一拐。几分钟后她走到离沈意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伸手递过碗,“该喝药了小姐。”

即便她与自己之间还有距离,沈意依然闻到了她身上的粪臭味。见沈意没有动作,那老妇的手一顿,将碗放在沈意面前后自觉向后退了好几步。“熏到小姐了吧,这下应该就没有味道了。”她的神情未变,但眼神闪躲手背向身后的样子出卖了她此时的局促。

沈意认出她的声音,原来她就是那晚救自己的人......在老妇殷切的目光下,沈意不得不拿起让自己康复的药一饮而尽。随后她放下碗,朝老妇微笑:“我自己站不起来,麻烦你帮我一下吧。”

“哎?”老妇先是疑惑了下,随后眼眶湿润赶忙往前走去,“小姐,你慢点。”老妇帮着沈意站起身,缓缓来到一旁放着的软垫上坐下。

沈意拉住老妇抽出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可老妇还是离自己几步远,她说道:“小姐,我怕我身上的味道熏着你,我还是坐远一点好。”

见老妇坚持,沈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抿住唇,在老妇投来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这下,老妇才终于露出笑容。但下一秒,老妇像是想到了什么,刚转过去的头猛地又转回来,目光欣喜:“小,小姐......你你不疯了?你神智终于恢复了?”

什么?沈宜还是个疯子?

没等沈意反应过来,老妇就立马双膝下跪,双手合十拜着天地,嘴里也不断念着:“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老人家,等等等等。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沈意伸手扒拉老妇,试图让老妇停止拜天地菩萨的举动。而那老妇听着缓缓转过身,目光仔仔细细瞧过沈意,“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见沈意摇头,老妇的脸又沮丧的达拉下来,几秒后她叹了口气似乎是说服了自己,道:“小姐以后唤我哑婆吧。”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伤感,无名勾起沈意内心的动容,她不知不觉间眼圈竟红了起来,或许是原来的沈宜在伤感吧。看着眼前的老人,沈意说不出残忍的事实。

她踌躇一会,道:“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死对于我来说才是解脱,以后就不要想办法给我送药了。让我在这自生自灭吧。”

“不行!”似乎是沈意的话刺激到哑婆,她猛地站起身,但因为腿脚不利索差点绊倒,幸好沈意及时拉住才没摔倒。哑婆双手紧紧抓住沈意的肩膀,眼神坚定,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严肃:“小姐!您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你是你母亲的希望,更是所有人的希望,你要好好活下去!”

“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会保护小姐的!”

“哑婆,别,别紧张。”沈意被这突如其来的表忠心吓得说不利索话,她干笑两声挣脱哑婆的桎梏反手将她往下拉让她坐在软垫上。

“哑婆啊,我背上是不是还要上药?来来来,先上药啊。”沈意干笑,连忙转过身拿背对着她。

沈意趁着哑婆上药期间在一遍一遍搜寻脑海中的沈宜的记忆。

可一无所获。这个哑婆与沈宜之间到底是有什么联系?

为什么这么紧张沈宜的死活?

算了,和我沈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等她走了我不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背上最后一抹触感消失时,沈意转过身,乖巧得将脸凑向哑婆。待脸上也涂好药膏后,沈意将哑婆拉起,送到门口。

“哑婆,您回去睡觉吧!”女孩嗓音甜甜糯糯钻进哑婆耳中,“天这么晚了,你路上注意点呀~”

哑婆抬手帮沈意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她点点头,再次叮嘱道:“早点睡,好好养伤。”

“嗯嗯。”沈意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快的不得了。她眼瞧着哑婆走远后默默关上门,嘴角裂出大大的弧度,就连眼睛都沾上笑意。

“桀桀桀桀桀桀。”沈意发出女巫般邪恶的笑声,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要笑的这么变态......”

算了,沈意摇摇头哼着小曲儿来到柱子旁,绕着柱子走上一圈,同时目光上下打量。嗯,够高够大够粗!一定一次就能让我回家!

最后她站在光亮处,眼睛盯着柱子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沈意冲过去的那一瞬间祠堂的门开了。

本已经在回去路上的哑婆想起来自己有东西落在祠堂便回来取,可没想到,这门一开就看见沈意拿头往墙柱子上撞去。

“小姐!”哑婆瞪大眼睛,要紧后槽牙,根本顾不得腿上残疾拼了命往前跑一把抱住沈意的腰一起滚进了黑暗中。

看着黑暗中那怒目圆睁的哑婆,沈意顿时慌了神,她用屁股使劲往后挪,“哑,哑婆?你怎么回来了......”

“我若不回来,你是不是就已经死了?!”哑婆身体紧绷,眉头蹙成个川字形,脸色阴沉如暴雨那般天气好像随时都要发作。

“怎么会!”沈意连忙否认,“我就是想试试这柱子硬不硬结不结实......”在哑婆骇人的目光下,沈意的语调是越来越清,最后甚至干脆成了蚊子叫。

接下来的几天,哑婆几乎寸步不离沈意身边,除了取饭和上厕所。但没关系,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有时间我就能动手!

这是沈意对自己下的决心......

可是......

第一次:撞墙,失败。

第二次:捅烛台,失败。

第三次:偷吃老鼠药,失败。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都失败......

第6章

这些天沈意死是没有死的,反倒这伤越养越好,连脸都圆了一圈。

“完了......”沈意抬头仰望屋顶,眼底满是惆怅不甘。

她消沉的情绪感染到哑婆,哑婆长叹口气,往左挪了挪垫子坐的离沈意更近些。她转头看着她的侧脸,想起这些日子里沈意的寻死举动,浑浊的眼里出现抹泪光。

“小姐,能告诉老奴,为什么一直想寻死吗?”

沈意眸光一顿,缓缓低下头。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沈宜啊......

她抿唇,双手环抱住膝盖,舒出口气,说道:“哑婆,我......”

沈意说着转过头,眼前的老人已经白了头发,皱纹也布满整张脸,眼睛更是深深凹陷进去,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雾蒙蒙的。

“哑婆,我不属于这里。”看着哑婆深切的目光,沈意实在说不出原身的死讯,最后她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侧躺下来闭上眼假寐。

许久后,沈意听见哑婆长叹了口气,布满茧子的手摸过她的脸,“孩子,你属于更好的地方,老婆子拼了命也会把你送出去的。”

说完,哑婆深浅不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关在了门外。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意也同时睁开眼。她做起身来,目光盯着窗上那棵树影。

哑婆与原身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没有在她的记忆里看见她?沈意眸光微闪,忽然间她看见那树影微动,一抹黑影飞快地闪过窗前。

沈意立马闭上眼,侧躺下来。紧接着,悉悉索索的声响从沈意身后传来。

此刻,沈意的心跳的飞快,耳畔旁全是她“咚咚”的心跳声。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祠堂。

人!沈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意吧咂着嘴巴,故意翻了个身明晃晃从软垫上掉了下去。

砸在地上发出“匡”的一声。

“恩~”沈意从鼻子里发出嘤咛,她缓缓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依稀还在梦中徘徊。她佯装打了个哈切,目光看似不经意地瞟过四周,最后对上一双眼睛。

那是双标准的瑞丰眼,眼头尖眼尾翘,本应该是看人都神情的眼神此刻如同利剑出鞘,直直向沈意射来。

话说沈意也在圈内摸爬滚打了好多年,合作了那么多的大大小小的演员,可没有一个的气场与对面这人一样,如此的强,强到沈意手心都微微冒汗。

不行!想我沈意也好歹是拿过奖的,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场!

沈意想着,目光陡然一变,“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

见男人没有回答,沈意目光瞥向门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门,“来......”

“匡”

“呜”

沈意没说出口的话与祠堂一样,刚见光亮就迅速被人掐灭。

“别说话,再说话我掐断你的脖子。”黑衣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沈意耳边响起,他一只手捂着沈意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力度大得像下一秒就要把她的头与身子分开。

紧接着,沈意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这祠堂里什么动静?“门窗上倒映的影子正一步步走近。

”哎!别去!听说那二小姐被处鞭刑后就再也没出来,估计......“

”啊?那......“

”走吧走吧,你也知道咱们夫人那个脾气,咱别惹事的好。“

”你说的对!“

听着门外的声音渐行渐远,黑衣人的的注意力再一次回到沈意身上。

”沈宜,你想干什么?“男人的气息喷洒在沈意脸上,他声音异常冰冷,眯起的眸子带着三分猜测七分杀意,浑身都带着压抑强势的气息,“竟要去给那些人通风报信?”

沈意手攀上黑衣人的手,一把将他的手扯开,“你认识我?看你的语气似乎与我国公府有仇?”

黑衣人手背上青筋一跳,他猛地捏紧她的脖子,“沈宜,几天不见,还真把自己当国公府的那些杂碎了?”

“乖一点,别出声!”

在凶狠的力道之下,破碎凌乱的声音从沈意喉咙滚出,她拼命忍耐连唇角都磨出了血,可没有人看见她眼底闪过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我若不呢?”

”赫。”沈意呼吸声越发沉重,目光扫过黑衣人全身,看见他脚上那双黑色皂靴,靴子上用金丝绣着祥云飞鹤。而这飞鹤恰恰让沈意想起一个人。

不管是不是,赌就对了......

“你脚上的靴子造价不菲吧,特别是你靴上所用的金丝只有那些贵人才用的起,让我猜猜,你是哪位贵人?“

沈意紧紧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不放过每一丝变化,“当朝太子唐鸣谦。”

黑衣人目光一紧,危险的气息越发浓烈。沈意目光闪烁,赌对了!她感觉到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没想到,当朝太子竟是个小人,还是如此胆小的小人。”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沈意苍白的面容,原本还带着些许笑意的眼,此刻变得冰冷而嗜血,扼住脖子的手再一次收紧,就像捕到猎物的野兽,下一秒就要咬破她的气管。

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沈宜吗?头脑清晰伶牙俐齿,还一步步激化自己的情绪,她难道是......

感受到自己脖子正一寸寸被逼紧,沈意开始觉得呼吸变得困难,她迫切的张开嘴巴想要汲取更多空气就像那搁浅的鱼努力的,吃力的挣扎着要回到水中。

嗬嗬嗬,对!就是这样!再重一点!再重一点我就能回家了。想到这沈意不禁嘴角扬起。

不知道是察觉到不对劲还是想到了什么,黑衣人忽然抽出手。大量的空气排山倒海般朝沈意涌来,急促而混乱,连同着些许不解一起流进气管,令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沈意眉间微皱,她不明白,这黑衣人为什么突然间停手,明明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回家了!

”沈宜,真不知道是沈泊聿的那顿鞭子把你打清醒了还是......“

黑衣人蹲坐在沈意身旁,带着探究的目光扫视她一遍又一遍。他拿手抬起沈意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说道:“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沈宜。”

黑衣人说着眼神再一次变得凶狠。

沈意心中大惊,她垂下眼拼劲力气甩开他的桎梏,“我与你这宵小之徒有何好讲,我是沈宜又怎样,不是沈宜又如何。你方才还想置我于死地,怎么,难道此刻我说自己不是沈宜就能逃过一命吗?”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呢?沈宜。“

沈意看他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狡黠中分裂出越来越多的嘲讽,虽是自下而上地看着他,却像极了那高傲的凤,天生看不起任何人。

“你记住,我叫沈意,今日要杀要剐随你便,若你不杀我,我必会将你今天之事告诉他人。”见黑衣人没有动静,沈意说着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手臂将他往门口带去,“走,跟我去见父亲!定让他治你个罪!”

黑衣人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盯着沈意的后背,眼底的探究越发的浓烈。沈宜,你到底想干什么?

快要接近门口位置时,沈意的步伐越来越慢,心里泛着嘀咕:为什么这男的还不动手!不是和国公府有仇吗?都已经要把他捉拿归案了他还不动手!到底在等些什么啊!

果然......

身后的黑衣人心中了然,慢慢悠悠地随着她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门口。

黑夜中,沈意的手已经覆上门闩,只要轻轻一动门便能打开。但沈意迟迟未动,她心中的疑惑与担忧化作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跳的越发快起来。

”不是说要带我去见沈泊聿吗?去啊,你在等什么呢?“黑衣人俯下身在沈意耳边低语。此刻沈意只觉得耳边有根羽毛带着挑弄的意味有一搭没一搭地瞄绘她的耳廓自上而下轻轻拂过,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

沈意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差点撞上身后人的鼻尖。

”你!“

黑衣人没有放过沈意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他面具下的嘴角扬起抹笑,低下头又凑近了几分,道:”我怎么?恩?“

”走啊,去见沈泊聿啊?你既已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倒是要看看沈泊聿见了我还怎么定我的罪?“黑衣人边说边走近沈意,最后将沈意堵在门框,不留一丁点余地。

”你!你离我远一点!“沈意抬手去推,却被他顺势拉入怀中。

”嗬“

”呵“

沈意的惊吓声与黑衣人的轻笑声同时响起。下一秒,沈意的整个后背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勒住让她的身子贴向对方的胸膛。让她不得不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

她承认,这人的眼睛生的极其好看,比她生前见过的一众男星都要好看。越好看的事物就越不简单。

沈意看着黑衣人,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戏谑,原来他早已看穿了自己是故意激他。

于是她问道:”你为什么不灭口?就不怕我真的说出去吗?“

说着,她鼻翼轻轻扇动,一股熟悉凝神的药香瞬间钻了进去。还不等沈意细想,黑衣人就放开了她。

”我确实有一瞬间想杀了你,但你也确实该活着。沈意,你很快就能出去了。“他留下这样一句话就转身消失在暗处。

沈意叹了口气,摇摇头往回走去。

这男人还是不行啊。优柔寡断是不会成大事滴~不过男人的话倒是提醒了沈意,既然自己动不了手,那就让别人来动手吧。

这外面也不少人等着自己死呢......

沈意双手环抱,动了动头,沈之瑾的生辰似乎就在5月份吧......

她目光幽深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瞬间,一个邪恶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

嘿嘿~那我们就来玩一把大的吧~

第7章

这是沈意关在祠堂的第十天,国公府里格外热闹。透过窗户,沈意不仅看见树枝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着,还有远处,近处传来的热闹欢笑声。

所有人都在为了沈之瑾的生辰而欢喜忙碌,却唯独忘了祠堂中还有个沈意。

此时,温暖的阳光穿梭在院中最后落在沈意的睫毛,鼻尖,脸庞。就连她的发丝都散发着一层金色的朦胧。她仰着头闭目享受,指尖一圈一圈缠绕着发丝,听到哑婆的脚步声后她睁开眼,嘴唇微动:“哑婆,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哑婆双手捧着一套裙装,他神情原本有些犹豫但目光闪烁几秒后面色逐渐变得坚定“小姐,老奴一定做好你吩咐的事情。”

“我相信你。”沈意拿过那套衣裙穿上,悄悄拉开后边窗户左瞧右看见没有人经过转脸向哑婆告别:“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切按我说的来。”

说完便翻窗而出。

沈意刚穿还没彻底熟悉国公府就被关进了祠堂,虽说趁着夜色也偷偷溜出去过但依旧没逛完全部。此时她刚出祠堂的界限就遇上了一群拿着精美点心的丫鬟。

“站住,你在这干嘛呢?”领头的丫鬟衣着俏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见沈意形单影只,又见沈意面生的很,忍不住上前询问,可刚走近一步略有略无的腥臭味就从沈意身上传来,惹得她后退几步捂住鼻头,“你这身上什么味道?该不是净房处新来的丫鬟吧?”

沈意抬起脸,脸堆上笑,上前亲昵地挽住领头丫鬟的手臂,悄悄在她手心塞上金簪,“姐姐不仅长得漂亮还这么聪明。我猜姐姐一定是管事口中说的兰春姐姐吧,长得真像天仙儿似的呢。”

听到兰春,那丫鬟原本欣喜的脸又立马沉了下去,一把甩开沈意的手顺带着就连金簪也塞还给她。

“呸,好你个新来的竟把认成兰春那个小贱人!”

“呀!”沈意故作惊讶,“姐姐莫怪,我刚进府都见不着大人物,知道兰春都还是管事一口一个说的呢~所以看见如此好的姐姐下意识就将你认成她了。”

“我瞧姐姐生的柳眉小脸,这眼睛啊就像是会说话似的。我看你第一眼都走不动道了呢,莫不成姐姐真是那天仙儿变得?”

“既然姐姐是天仙那一定是主子了......”沈意说话声音虽轻但足以让她听见,“呀。”沈意惊呼,目光也瞬间变得无措:“主子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这就会净房呆着。”说着沈意抬脚便要走。

可这脚刚抬起,手就被那丫鬟抓住借力拽了回来。

“呵呵。”那丫鬟摸上自己的脸,“我真像这府里的主子?”

沈意故作无措,手指交叉垂放在跨边,目光单纯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瞧你这害怕的样子。”看见沈意的畏惧,丫鬟心里似乎是得到了满足,她眼中浮现出得意,嘴角咧的更甚,“记住了,我叫菊夏,是咱们公子身边的一等丫鬟。”

“原来是菊夏姐姐。”这时两人已与身后的那群丫鬟拉开些许距离。沈意再次将金簪塞给菊夏,“之前是我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还请姐姐行行好,给我个机会让我离开净房。”

“日后不管去哪儿,只要姐姐用的上我的地方我必在所不辞!”沈意握着菊夏的手,看着她拿起金簪仔细端详,她的目光在沈意与金簪之间不断来回,似乎是在思索。

几秒后,她唇角扬起,“你叫什么?”

“回姐姐,奴婢名叫米儿。”

沈意恭顺的样子无形中满足了菊夏的虚荣心,她将金簪往头上一戴,“去队伍末端站着吧。到时候机灵点儿,得了夫人小姐的赏识自然把你调出来了。”

“多谢姐姐。”沈意朝菊夏微微行礼,欣喜地朝队伍后边跑去站在最末端。

与此同时,菊夏也回到首位继续带队前行,“菊夏姐姐,你就这么让她......万一坏了事怎么办?”

“她搞砸了事情是她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话间,她们就来到了西苑闲云殿内,店内阳光肆意,窗外的石榴花正红,桌上摆着花杯金盏,簇盘糖缠,龙眼蜜饯......林林总总皆是珍品。

容卿与沈泊聿带着沈之瑾一起在殿门口迎客,来的人都身着华服,就拿近处那位妇人来说,穿一身墨绿色阔绣长衣,腰间系着金丝腰封。浓密的头发经过精心梳理出高高的发髻,中间别着大大的赤金牡丹蝴蝶冠,周边点缀着或大或小的珠光金钗,贵气十足。身旁随行的男子身着深蓝锦袍,腰间系扎条同色系的金丝蛛纹带。小脸尖下巴,目光精明,谈笑时总爱摸几把自己的山羊胡子。两人身后跟着同样华丽的年轻女子,见其容貌与二人有些相似,应该是他们的女儿。

见三人到来,容卿与沈泊聿脸上的笑容更甚,热情地喊着:“楼尚书,楼夫人,欢迎欢迎。”

那位姓楼的尚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与沈泊聿寒暄起来。

“沈大人,近日我倒是听说了一些见闻,不知沈大人可知啊?”

沈泊聿愣住,笑着摇头:“楼兄就不要打哑谜了,还请明说。”

“嗬嗬嗬。”楼延笑着凑近沈泊聿的耳朵道:“坊间传言有了继母,那亲身的爹也就不是爹了。”说着他环顾四周又问道:“怎么的不见二小姐?”

“呵呵。”沈泊聿后背一凉,干笑几声,“前些日子得罪了贵人,我让她这些日子好好呆在房中自省呢。”

楼延笑了笑,伸手在沈泊聿肩上拍了拍,颔首:“那是该好好反省下。”

那母女两人则是浅浅一笑躲过容卿热情的攀附,特别是那母亲眼睛都快顶到天花板,看着容卿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听闻上次你办得赏花宴搞砸了?还得罪了怀亲王妃?”

容卿讪讪一笑,“楼夫人说笑了,我带你们入座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行,免得沾上晦气。”楼夫人甩甩手,领着身后的女儿目不斜视走向位置。

“娘。”楼夫人身后的年轻女子轻轻拉扯她的袖子,面上露出难色,“今日好歹是沈之瑾的生辰,你这样对沈夫人,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她当初办那个赏花宴不就是为了讨好怀亲王从而搭上三王爷那条船吗?现在又大办生辰宴,鬼知道她在搞什么算盘。”楼夫人拉着女儿入座,想起自己女儿与沈之瑾也算的上闺中好友,目光竟带上几分恨铁不成高,“萋萋,你说这上京你和谁是好友都行,怎么和沈之瑾成了朋友......你可知那坊间的传闻?”

楼氏指尖轻点向女子额头,“罢了罢了,我这么替你谋划,你可得给我争点气!别让那沈之瑾给抢先了!”

沈意在楼夫人身后不远处默默站着,仔细观察着她与沈家的关系。见到她给容卿难堪,心里便有了算计。

第8章

趁端茶盏的丫鬟从自己身旁经过走向楼氏母女时,沈意伸出脚绊住那丫鬟的后脚。瞬间,丫鬟重心前移,整个人连着茶盏都散落在楼氏母女身上。

“呀!”

茶水浸入衣服的那一瞬间,楼氏母女的尖叫声同时响起,伴随着丫鬟不断的道歉声,沈意连忙跑上前拿着收拾好碎在四周的茶盏。

“夫人息怒,新来的丫鬟毛手毛脚的不会伺候人,我带夫人去内院换身衣服吧?”沈意跪在丫鬟身前,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容卿与沈之瑾也注意到了这边正走过来,来到楼萋萋身旁,她拿着帕子帮楼萋萋擦拭,目光却看着地上的沈意。

这小丫鬟好像有些面熟。

“楼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院中有换洗的衣服,我这就命人带你们过去。”

容卿说着就要喊人,沈意抢先一步道:“夫人,菊夏姐姐和兰春姐姐都忙着呢,要不我带这位夫人过去吧。”

“你?”容卿目光回到沈意脸上,这张脸属实算不得好看,但是那双眼睛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见容卿犹豫,楼氏的面色也越发难看起来,“你,对,说的就是你。”楼氏指着沈意,“奴婢米儿。”

“行,赶紧带我们换衣服去。”楼氏眼神瞟过容卿,不耐快溢出眼眶,“真不知道有的人在这磨磨蹭蹭什么。”

沈意目光又瞟向容卿,迟迟不敢动,似乎在等着容卿发话。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夫人小姐去啊。”容卿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心中的那点熟悉感,抬脚就揣向沈意。

“是。”沈意硬生生挨了一脚,又连忙站起身在前方带路。

穿过假山奇石罗列的,有绿茵繁花缠绕的池塘就是长长的围廊,围廊上染着朱红的漆,点缀着镂空图案。走下由石砖堆砌而成的石阶,楼萋萋便开始闻见空中隐隐的硝烟味。

她抬头四处望去,不远处黑色的烟成团状高高升起。

“呀!”楼萋萋惊呼,忍不住拽住楼氏的衣袖,她指着不远处的黑烟,“娘!你看!”

“嗬”楼氏倒吸口凉气,看着不断升起的黑烟,转过头就看见沈意躲闪的目光。“夫人,赶紧走吧,晚了就赶不上宴会了。”

“那是哪儿?”楼氏指着那黑烟,沉下脸呵斥,“离这不远,可也是你们国公府的地界?都成这样了就没有人管管?”

“哎呀,夫人您就别管了!”沈意眉头紧蹙,眼神闪烁,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十足十勾起了楼氏的好奇心。

难不成这沈家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可知我的身份?若你再不说我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打杀了。你要是说我就留你条命。”

“咚”一声,沈意跪在楼氏面前,“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沈意不停磕着头,牙齿咬住下唇,几秒后她抬起头,惨白着张脸道:“那是关着二小姐的地方。自那次赏花宴后,二小姐便被关入祠堂再也没出来过,现在怕是......”

二小姐?容卿的继女,沈宜!

楼氏目光闪烁,眼底闪过抹笑意,容卿啊容卿啊残害子嗣,罔顾他人姓名,这下我看你这慈母的名声还要不要得......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路!现在救人要紧啊!”

“是,是!”沈意赶紧起身往祠堂的方向跑去。此时,祠堂的火势正越演越烈,虽然已经有小厮拿着水一桶一桶往上浇去,但在熊熊大火面前是杯水车薪。

“夫人,小姐,您就在这,我得赶紧去向夫人禀告。”

“好好,你赶紧去,金钗银钗,你们赶紧也跟着一起去。”楼氏的兴奋随着眼前的大火越演越大,容卿这次我定要让你脸皮扫地!

三人一路奔向前院,突然间沈意摔倒在地,龇牙咧嘴捂着脚。“两位姐姐,你们赶紧去吧,我随后就来。”

眼瞧着那二人越来越远,沈意也从地上站起,拍拍衣服上的泥灰,从另一条小路跑向祠堂。

当容卿与一众宾客来到祠堂前时,祠堂早已变成一条火龙浑身带着黑烟直飞冲天,门框窗沿都烧得乌黑“匡”的一声塌陷下来。

热浪笼罩整个院子,只要稍稍靠近祠堂一点就会觉得浑身滚烫,宾客们都不敢上前,害怕只要稍不留意火苗星子就泵在自己身上。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忽然间,祠堂内传出呼救声,声音尖锐带着惊恐。

“快!快救火啊!沈二小姐还在里面呢!”楼氏着急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沈二小姐?莫不是那疯子?”

“她为什么会在里面?”

“我最近可是听说了些事,难不成真是?”

......&*()&&......

众人开始议论,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传入容卿耳中,她心中一紧,想起今日早上兰春跟她说的外面竟在传继母害女的消息。她下意识抬眼看向沈泊聿,只见他黑沉着脸,语气不善地小声质问:“她这会为什么还在祠堂?”

面对沈泊聿的质问,容卿面色显得越差,她按下心中的愤怒反过来安慰道:“夫君莫慌,我这就去叫人来救火,定会把宜儿救出来的。”说着她赶紧上前喊道:“快!快来个人进去把宜儿那孩子救出来!”

话音刚落,祠堂的门“轰”的一声倒下,在一片火光中/出现了抹白色的声影,正跌跌撞撞地朝她们跑来。

火焰在她周围肆意妄为生长着,释放着火舌舔舐周围的陈设。容卿率先反映过来,推着身边的一名侍卫往前,道:“快,快把小姐救出来!”侍卫应声果断冲向火海,但里面的沈意就像疯了似的四处奔跑拍打身上的火苗。最后竟自己带着火苗跑出祠堂。

火苗吞噬着沈意的裙摆,刚想一步步往上走时被冲出来的哑婆一把浇灭。哑婆赶紧脱下身上的衣服裹紧沈意,带着她来到容卿等人身边。

“母亲,父亲,姐姐。”沈意一一叫着他们,垂下眼眸安静站在他们面前。

“孩子......”容卿刚伸出手,沈意的肩膀下意识瑟缩,露出怯生生的目光看着容卿,“母,母亲,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做错了事自愿到列祖列宗面前请罪,可可......”

沈意说着身子不禁颤抖起来,目光更是不敢看向容卿与沈泊聿,“可我实在是太困太饿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醒醒来后就发现祠堂着火了......母亲,父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意柔弱的样子瞬间引起在场人的怜惜,特别是楼氏,她走上前用帕子擦拭沈意脸上的灰尘,柔声道:“可怜的孩子,做母亲的怎么会怪罪自己的孩子呢。”

楼氏的目光瞥向一旁的容卿,“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害怕你母亲,怎么,你母亲平日对你不好吗?”

沈意瞪大了眼睛,肩膀往后挪了挪,目光躲闪时不时瞥向容卿,摇头道:“不不,母亲平日对我很好的,只不过今日是我做错了事,怨不得母亲。”

“好了!”楼氏刚想说话就被沈泊聿硬生生打断,他朝着在场人道:“对不住了各位,家中突发急事,还望各位请回吧。”

“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那我便先回了。”

“是是,内子方才还差人来口信说让我回去呢,那沈大人我也就先告辞了。”

......&(......&四面八方都传来道别声,唯有一开始与沈泊聿寒暄的男人在瞟了眼楼氏后,依旧摸着山羊胡笑呵呵地对沈泊聿道:“沈大人,当今圣上最重孝道也同样重视教育,坊间的传闻可不能越演越烈了啊。”

沈泊聿与容卿身形一顿,心里升起一阵凉意,沈泊聿连忙道:“楼兄这说的什么话,小女本就是无意,我这个当爹的还能怎么罚?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

楼延笑着点点头,拉过自家幸灾乐祸的夫人,道:“那沈大人,我和夫人便先行一步。”

“等等!”楼氏挣脱开自家夫君的手,走上前几步塞给沈意一枚玉佩道:“孩子,有些事情可断不能忍气吞声,这是我的玉佩,若是受到了什么不公的待遇尽管来楼府找我便是。”

“多谢夫人。”沈意拉住楼氏的手,又看向容卿,语气带着恳求道:“夫人,母亲,这嬷嬷及时救下我,我想让她在身边伺候,可好。”

“你这傻孩子,不过是个嬷嬷而已,你喜欢便留着吧。”容卿一把挤过楼氏,拉过沈意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好了,你也是受了惊吓,赶紧回院子好好修养着,母亲待会过来看你。”

“多谢母亲。”

第9章

在楼氏夫妇转身离开的那一瞬,容卿与沈泊聿脸上的笑瞬间凝固,面色变得阴沉,尤其是沈泊聿,那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容卿,骇人无比。

“你怎么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容卿目光一滞,自己与他自幼相识他也说自己是他今生挚爱,可没想到出了事第一个指责自己!容卿深吸口气,先是递给沈之瑾一个眼神让她先行离开,待沈之瑾走后容卿拉起沈泊聿的手道:“是妾身考虑不周,夫君要罚便罚吧。”

容卿微微低头,露出白皙的后脖颈,当泪光挤在眼前时她抬起头,“误了夫君的大事,妾身心里可比刀割还难受。”

沈泊聿叹了口气,拥容卿入怀,“是我太心急,这事怎么能怪得了你,要怪只能怪逆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还没等两人说上会话,小斯就从外边跑上前,“老爷,夫人,七王爷和谢世子来了。”

............

“见过小世子与七王爷。”

沈泊聿带着容卿穿过屏风走到两人跟前作揖,“听闻南下水战已大捷,想必太子殿下不日就会回朝了吧。”在沈泊聿与两位贵人的交谈之际,容卿轻身吩咐身边的丫鬟,“去把小姐喊来,一定要将她带过来。”

“皇兄已然回朝,此刻正在养心殿与父皇说着话呢。”

离沈泊聿较远的那位男子开口说道,“方才来的路上碰到了楼大人,一问才知今儿竟是沈大小姐的生辰宴,真是抱歉没拿什么礼物就过来了。”

他穿着一身蓝色云翔福纹锦服,仪容略带稚嫩但身姿挺拔面向端正。他抿了口茶后,“不过,楼大人说你家里出了事情,也不知我们来的是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就听见沈泊聿道:“家中琐事不劳王爷烦心,只是这太子殿下回朝,怎的我们都没接到消息?皇上前几天还让我出城迎接呢。”

“劳烦沈大人挂念了,表兄行事素来低调,再加上我这身子骨也不好,表兄这才日夜兼程赶了回来。”现已经是5月初的天气,说话的那男子依然披着件织锦镶毛的斗篷,斜斜地倚靠在椅子上,说话时也没有看向沈泊聿而是散漫地看着手中的玉佩。等说完,他抬起脸,才发现他的面容苍白极了,但即使这样也遮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那一双凤眼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泊聿,嘴角虽是上翘的,但眼里全是冷漠,像是一眼就看穿沈泊聿心中所想。

沈泊聿被他看的只能尴尬地喝水掩饰,“小世子说笑了,您的身子定能好起来的。”

谢潇年挑眉,没有说话,依旧散漫地靠在椅子上。这时屏风后走出抹倩影,“见过世子与七王爷。”

沈泊聿故作惊讶地看向后面走出的沈之瑾,“瑾儿,你怎的来了。”

沈之瑾将琴谱递给身边的丫鬟,朝着沈泊聿微微行礼道:“女儿听闻谢世子来府上,正巧我上次借世子的琴谱还未还,便拿了过来还给谢世子。”

沈之瑾说话的间隙,丫鬟就已经拿着琴谱走到了谢潇年小斯身边双手奉上。

谢潇年给了小斯一个眼神,小斯将琴谱又推了回去,“回国公爷,夫人,大小姐,我家世子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琴谱就当是给沈大小姐的生辰礼罢。”

小斯的话在沈之瑾的意料之中,反正她来这的目的根本不是这本琴谱,于是她也没有推脱朝侍女点点头,“多谢世子割爱,之瑾一定好好保存。”待侍女回到自己身后,沈之瑾看着眼前这两人,面露愧疚:“原以为世子与七皇子前来是催之瑾还琴谱呢,没想到......是之瑾狭隘了。在这里给二位赔不是。”

这一番话让场面瞬间回到了他原有的轨道上,让谢潇年原本垂着的目光抬起,稳稳落在沈之瑾的身上。

她似乎是没有看出眼神中的锐利只是回以一个羞涩的笑容。见谢潇年与沈之瑾眉来眼去,唐有渝心中啧啧两声,表哥啊表哥,你收敛点吧......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将谢潇年的注意力拉回来,“皇兄已从江浙回来,恰巧又逢百花盛开,母后就想着办个百花宴热闹热闹。”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帖子,左看又看不见沈意的身影,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原本站起的身子又做了回去。“母后昨日又梦见了容姨,本想着到了容姨忌日那天跟着沈大人去扫墓......”

“娘娘有心了,但还是算了吧,被有心人知晓怕是要奏上一本了。”唐有渝的话还没有说话,沈泊聿就火急火燎站起身来打断。他与容卿对视一眼纷纷道:“我们一定会将娘娘的心意告诉疏儿(姐姐)的。”

“害。”唐有渝叹了口气,“母后也清楚,所以就让我们过来替她多看看宜妹妹,怎的不见她?母后还有话要交代她呢。”

霎时间屋内就只剩下窗沿上那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得吵闹声。春风带着正午的阳光吹拂起唐有渝的衣襟,照耀在谢潇年的脸庞上,少年们的眼神无一例外都看着前边处于阴影中的夫妇二人。

容卿的心一紧,她看了眼身边人见他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心中的慌张也随之少了几分。

她嘴角扯出抹笑意,“你们也知道,自从我嫡姐去世以后,宜儿这孩子就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前些日子还跑出去伤了人,我和夫君也是没办法就把人先关在了房间里。”

容卿说着,眼角挤出两滴眼泪,“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我替她多谢娘娘的关心,我只是怕......哎。”

“夫人莫哭。”沈泊聿起身将容卿挡在身后,安慰了几句后朝谢潇年俩人道:“内子失礼了。世子与王爷有所不知,宜儿这孩子现在越发的爱攻击人了,我怕让她出来伤了二位。”

伤人?恩,伶牙俐齿,说的话倒是往人心尖尖上戳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谢潇年竟嗤笑出声。少年的笑声冲淡了被制造出的悲伤气氛,只见他唇角轻扬,带笑的眼里藏着的隐隐揶揄,让他此时的笑带上抹狂妄。

“沈大人,照你这么说沈宜不就是只疯狗吗?”

“表哥!”唐有渝“噌”一下站起身,“你怎么这么说!”

相比唐有渝的怒目而视,谢潇年则显得无所谓许多,他没有看唐有渝反而是抬起手臂拄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泊聿夫妇,“这不是沈大人说的吗?无差别攻击人,沈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其实认真的来说,谢潇年笑起来非常好看,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如春风暖阳,笑得人心里暖暖的。可现在再好看的笑在沈泊聿眼里都碍眼的很,他嘴角抽搐,恨不得拂袖而走,可不行,面对这两人他必须得弯着腰哄着。

“世子真是说笑了。”

“好了。”谢潇年换了个姿势,将身上的披风拉了拉,道:“把沈宜叫出来吧,你是觉得在场这么多人还治不住一个女娃娃吗?再说了本世子的身子也就这样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的也没什么区别。”

忽而间谢潇年眼珠一转,通身的气场顷刻发生改变。犀利的眼神如利剑般射向沈泊聿夫妇,话语间也变得不容置疑,“若是你们在推脱,我怕是要怀疑沈宜是否出了什么差错,毕竟沈夫人也不是沈宜的亲娘亲。”

第10章

通往沈意小院的路两旁红的黄的野花正含苞待放。野花随着沈之瑾的裙摆走过而四处晃动。

“小姐,找那小贱人又何须你亲自去,奴婢保证将她完完整整地待到夫人面前。这块地刚撒上水,您看您的鞋子都脏了。”清新的青草气息与兰春叽叽喳喳的劝阻一同落入沈之瑾的耳中。

小贱人......呵。沈之瑾眼底划过抹恨意,在转过脸时便消失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笑意,“无妨,左右不过是双鞋子衣服,脏了拿去洗便是。眼下母亲的事更为重要。”

“奴婢自然晓得,只是小姐您身子金贵没必要走这一遭。”兰春上前一步挤过小梅,自己紧跟在沈之瑾旁边,脸上的谄媚都快溢了出来。

“兰春,你跟在母亲身边多年定然知道她的性子。如今太子有立下战功,眼瞧着就要坐稳那个位子,那两位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如今又来府上为沈宜撑腰,若我不表现的跟沈宜相亲相爱,岂不是当众打了母亲父亲的脸吗?”沈之瑾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变化,依然笑看着兰春。但不知道为何,看着沈之瑾那双带笑的眼睛,兰春总觉得心中发毛,身上无端起了凉意。

她赶紧笑道:“小姐说的是。”眼瞧着院子越来越近,兰春也越发的谄媚,谄媚到小梅都看不下去了,暗暗翻了好几个白眼。

快到沈意院门时,沈之瑾停下了脚步,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轻柔,“小梅,去我院中把我之前那套红色琉璃纱裙拿来。”

“是。”小梅颔首,转身往反方向跑去,随后沈之瑾又转脸对兰春道:“劳烦兰春姐姐开个门吧。”

当院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柔和清风拂过她的面庞,顺着她的目光是那茂盛的大树,枝繁叶茂。树下小小的少女躺在张破烂摇椅上,一脚平躺,一脚翘起。阳光透过树叶形成的树影斑斑点点落在少女的脸庞,而那少女正恬静睡着。

在她身前是那名老妇,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树叶残枝。见院门打开,她自然往前看去。

见是沈之瑾等人后,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后跑向后边,轻轻拍着摇椅上的人。

“哑婆,怎么了?”沈意睡眼惺忪,艰难起身。哑婆指了指后面,见沈之瑾与兰春以及后边匆匆赶到的小梅,沈意这才走下摇椅,“姐姐怎么来了?”

“妹妹休息的如何?”沈之瑾缓缓走进院中,眼神瞥向哑婆,“劳烦嬷嬷去烧壶热水,等会帮妹妹好好梳洗一番。”

恩?沈意目光瞥向小梅手中的红裙,心下疑惑。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又是送裙子又是洗漱的,莫不是要有戏要演?

“妹妹可知太子殿下南下水战已大捷,现已回到上京城了。”沈之瑾自顾自在树旁的石凳上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上一口后见沈意没有动作,又站起身牵上沈意的手将她拉过来坐下。

沈之瑾仔细端详着沈意的脸,鹅蛋脸型,狐狸般眼眸,眼波流转间的灵动与妩媚浑然天成。而此时这双眼睛却无比纯真的看着自己,看的沈之瑾心头软软的。明明是只狐狸,但自己偏偏拿她没有办法。

“太子是皇帝长子,不管是南下的水战还是北上收复失地他都立下战功,如今太子又重获圣上欢心。七王爷与谢世子乃是太子手足,现正在前院等着你呢。”

沈之瑾的一番话信息量巨大,听的沈意一愣一愣的。

等会?太子?立下战功?这怎么和她了解到的信息不一样!南朝史书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南朝太子唐鸣谦身体孱弱后因他人谋害失去双腿终身无法站立。

这会怎么显得这唐鸣谦是个将军?

......

窗外的石榴花一簇簇点缀在枝头,在无数绿叶中燃烧着娇俏的火焰。看着摇曳生姿的石榴花,沈意不禁想起王安石的那句:“浓绿万支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也不知道家里院中的那棵长得如何,是不是也和眼前的这棵一般高大,茁壮。

“哑婆,你去照顾小姐吧,这里就交给我吧。”阵阵脚步声伴随着兰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看见兰春含笑的脸,她一把夺过哑婆手中的水瓢,伸手将哑婆转了个方向往屏风外推去。

见哑婆站在一旁没有动作,兰春脸上的笑容凝固,她沉下脸:“哑婆,你觉得我是会对二小姐不利吗?”

沈意回过神,转过脸目光转过兰春最后停留在哑婆身上,她朝她微微一笑:“哑婆,你去外面歇着吧。”

等听见关门声后,一只手冰冷地搭在她的肩头,水面上倒映着兰春那张充满恨意又嚣张的脸。“小姐。”兰春凑近沈意,不怀好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奴婢来伺候你洗澡。”

说着,兰春放在沈意肩头的手暗暗用力,想把她往水下摁去,可没想到沈意抓住自己的手借着力将自己拉向她。

沈意嘴角的笑在兰春眼中越放越大,只听见她说:“兰春,方才跟在姐姐身后一声不响,怎么现在倒会咬人了?”

”你!“兰春心中的火气一下子被点燃,眉毛竖起,眼里冒着火光,“小贱人!”

“呵呵。”沈意嗤笑,伸手拍拍兰春的脸,“别张口小贱人闭口小贱人的,怎么?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就不怕我去母亲那里告你个大不敬?”沈意嘴角噙着笑但眼底冷的吓人。

“真是好笑,你以为夫人会为你做主吗?若没有夫人老爷的首肯,你以为你会在祠堂自生自灭那么长时间?我真是纳闷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竟还没死!”兰春的面目逐渐扭曲,抓住水瓢的手青筋暴起,“不,不对!一定是表少爷派人偷偷去看你了是不是!”

兰春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面容扭曲得如同怪异的画作,眼神恶毒锐利如刀狠狠射向沈意。

沈意还是头一回听见新的人名,表少爷?这又是谁?她疯狂搜索着记忆,终于在脑海中搜索出一张猥琐的男人的脸。别人是倒三角的身材,这男人却是反了过来,倒三角的脸,干瘪瘦小的身材,要换做以前,沈意一定一拳一个。

她看着兰春接近疯狂的脸,她唇角微微向下撇起,嫌弃快从眼眶溢出。不会吧,兰春竟然喜欢这样的男人?还有没有点审美啊!

不过,这个表少爷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呢~

她勾起唇,目光游走在兰春脸上,“兰春,我原以为你针对我是为了你家夫人,没想到竟是为了个男人?”她从水中抬起手,手指轻轻拂过兰春的眉眼唇,几秒后她“啧啧”摇头退后,“我的好表哥可是说了他的心里啊只有我呢?你觉得他会要一个下人当娘子呢还是我呢?”

“兰春啊,你也知道母亲视我为眼中钉,但如果我去求母亲把我嫁给远房表哥她也是会同意的,可你呢?母亲会把一个下人嫁给表哥当正牌娘子吗?”

兰春的脸越扭曲,沈意的兴奋也就越大,这些兴奋在兰春眼里无疑都是激化她内心杀意的催化剂。

“有本事就杀了我啊,不然你的好少爷,我的好表哥可就与你无缘了。”

沈意脸上的笑容越发放肆,一双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看,眼底的疯狂汹涌澎拜,如被鲜血淋漓的玫瑰,妖艳诡异,摄人心魂。

第11章

沈之瑾牵着沈意的手缓缓走出门外,随着院门“吱呀”一声关上,兰春也收回思绪。她直勾勾盯着沈意的背影,像阴暗中毒蛇“丝丝”吐着腥子看守它的猎物。

若不是大小姐在门外的催促,这小贱人哪能这么嚣张!

给我等着吧,我一定会杀了你!

而沈意自然是没放过身后阴暗的目光,她眼底闪过笑意,快来啊快来啊,我可等着呢~

“宜妹妹!”

沈之瑾带着沈意越过屏风,下一秒就迎上一位面容略带稚嫩的公子。他脸上的笑与方才容卿为了威胁她小心说话的笑不同,眼角弯弯笑得真诚。

紧接着公子身后便传来另一句声音,懒洋洋得很。

“子瑜,回来坐下。”

子瑜?南朝武宗帝唐有渝不就叫子瑜吗?难道......沈意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太样的小家伙就是武宗帝??不会吧不会吧......正想着,那小正太样的唐有渝屁颠屁颠地跑回一个男人身旁坐下,对着他叫表哥。

沈意的目光从唐有渝转向他身旁的男人,南朝注重礼法,可这个男人背靠在椅子上,手玩着玉佩,单脚翘起,浑身上下透着散漫二字,和有礼端正根本沾不上边。

可偏偏没有人敢怪罪。武帝还叫他表哥,难道......沈意灵光一闪,看向他的眼中都带有星星。这男人可比那兰春有用多了!

未来辣手摧花的大反派将军谢潇年啊!她记得南史对谢潇年的描述是:睚眦必报,生人勿近,凡冒犯他者必死无葬身之地。这不比兰春来的更快吗!

沈意越想就越压不住嘴角,眼神更是赤裸裸地看向谢潇年,毫不掩饰眼中的兴奋。

沈泊聿见沈意直勾勾盯着谢潇年,心里对这个女儿更是不满到了极点,果然是那个女人生的贱种,这般不知羞耻!

他手握拳放在嘴边清咳几声道:“宜儿,还不见过七王爷与世子。”

说时迟那时快,当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意就已经冲到谢潇年跟前,双手捧着他的脸,“小哥哥,你可长得真好看,要不要嫁于我做我的夫婿?”

此时屋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一般,没有人想到沈意竟会如此,要知道上一个明着调戏谢潇年的人可是被斩断了手脚扔在乱葬岗自生自灭的。想到这,容卿眼底闪烁着得意,沈宜啊沈宜这可是你自己自寻死路。

“呵。”也不知道是谁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就听见沈意继续道:“这般天气你为何还穿着皮袄?莫不成你是活不久了?”

“倒也没关系,我不介意你短命,谁叫你生的像仙女儿一样好看呢!”

谢潇年身后的小厮吞咽口唾沫,目光中带着惊恐。完了,我家世子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娃娃了......

“嗯?”谢潇年散漫的发出鼻音,目光忽明忽暗意味不明。他垂眼看着沈意,一袭红裙艳俗惹眼,头上戴着地金银首饰也低俗老气,可见给她梳妆打扮地人刻意将她装扮的如勾栏女子艳俗不堪。可那红色在她身上意外衬得肤色越发的白嫩。

几日不见,倒是越发会装了......

谢潇年的手放下玉佩反而挑起沈意的下巴,眉梢微挑,嘴角轻轻一撇,“你说要我嫁于你?”

“这是自然,我乃国公府二小姐,你嫁于我可是不会亏的。我呢也会待你很好的。”沈意一双眼睛明亮又纯真,看的谢潇年心里痒痒的。他弯起唇角,伸手抬起沈意的下巴,“你可知说这话的代价是什么吗?”

知道知道我知道!沈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捧着谢潇年脸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沈宜!”反应过来的沈泊聿三两步走到沈意身边,一把将她拉起。他皱着鼻子眉头紧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厌恶。

“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给世子道歉!”

“父亲!”沈意像是没有听出沈泊聿话中的警告,反而甩开他的手,振振有词:“您之前还说遇事要勇,敢为人先呢!怎得到我这就是成何体统呢?”

“逆女!”沈泊聿气的鼻子都歪了,他颤抖着举起手就要打下去。下一秒被谢潇年拦住,“无妨,沈大人。”他撇眼沈意,虽说少女眼中含着懵懂,但他没有放过方才少女眼底的跃跃欲试与此刻的眼底的不快。

她在不快什么?又在跃跃欲试什么?她似乎一直在找死啊......

谢潇年嘴角勾勒出抹淡笑,“沈宜,可不是谁都能娶我的,你啊,慢慢努力吧。”谢潇年的嗓音异常和善,和善到沈意心中不快。

拜托啊大哥,咱能不能按照剧情走啊!我都这样调戏你了,你不应该一下子扭断我的脖子吗?

想到这,沈意更是疑惑了。只见谢萧年眸光一闪,嘴角的笑意竟更浓了。看的旁边的人瞪大了双眼,谁能想到上京最不好相处的世子爷此时竟如此好说话。

似乎为了缓解尴尬,唐有渝三步并做一步再次来到沈意面前,将事情推回轨道,“宜妹妹,给你。这是母后举办的赏花宴,她特意交代我给你送来,到时候你可定要来啊。”

没等沈意伸手,容卿便先人一步夺过帖子,面上带着笑意。

“王爷放心,还请王爷转告娘娘,多谢娘娘挂念。”容卿抬手拂过沈意耳边的碎发,眼里带着怜爱,“宜儿,还不快谢谢王爷与娘娘。”

没等沈意道谢,唐有渝便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塞在沈意手中,“宜妹妹何须跟我道谢,记得买几身好看的衣服,添几副头面。”

“是啊。好歹也是个县主穿的却像个......”谢潇年也站起身,向上拉了拉身上的斗篷抬脚走过来。他啧啧两声,上下打量着沈意几眼又瞥向沈之瑾,“若是传出去,你国公府也就真是坐实坊间传闻了。”

等等!沈宜还是个县主?为什么这些南史里一点也没有说啊!!!!!

沈意又懵了,不是,沈宜既然是个县主,她为啥还过的那么惨啊!县主都没人关心的吗?

谢潇年的话无疑是在众人的心中砸下了块石头,但不同于沈意的懵,容卿与沈泊聿则是再也笑不出来。如今太子得势,必定会有人想起那桩口头上的婚约来,那沈宜......就真的留不得了......

容卿眼底杀意闪过,很快又换上副笑容:“世子说笑了。”沈泊聿也在一旁打着哈哈,“宜儿乃是我亡妻所生,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岂有不疼之理啊。”

“我自然是相信沈大人的,只是怕某些不长眼的忘了,还请沈大人好好管教下面的人。”谢潇年拍拍沈泊聿的肩膀,“好了,今日便叨扰到此吧。”他说着身子转向唐有渝,“子瑜,是时候去接表兄了。”

第12章

“表哥。”在离开国公府那一刻,唐有渝看向谢潇年,不解道:“你今日心情很好?”

谢潇年挑眉,想起沈意摸着他的脸时说的那番话,眼底闪过抹趣味,“倒也不错。”

“难怪......”唐有渝点点头,喃喃自语,“难怪你没对宜妹妹动手,但你那天为什么对昭华郡主动手啊,我记得那天你心情也不错啊。”

谢潇年撇嘴,自顾自往前走去,“别废话了,接了你皇兄给咱们就去醉花楼好好喝一顿。”

“好吧好吧,也不知道他们谈完没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皇城走去,殊不知国公府又要迎来新一轮的风暴。

沈泊聿面色阴沉的厉害,他目光带着无法隐藏的敌意,扭曲的嘴角似乎是在咒骂,反身就给了沈意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传开,与此同时还有沈泊聿暴怒的声音:“贱人!竟然不知廉耻的勾引世子,你简直跟你那个死去的娘一样贱!”

耳畔旁迅速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痛感顺着耳垂蔓延到全身。沈意缓缓摸上右脸,心中升腾起的厌恶如暴风雨般迅速裹挟至全身,以至于她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脑海中对于沈泊聿的记忆再一次铺面而来。

靠着沈宜的娘亲发家致富最后还要反过来踩上一脚。

沈泊聿......你可当真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啊......

沈泊聿的谩骂声还在持续不断,因为那个帖子,他不敢对她动手,但那些污言秽语一股脑地进入沈意耳中,恨意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冲的心脏直疼。

沈宜啊沈宜,这些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一直忍受着家人的虐/待与忽视,还要被这些人包装成傻子,疯子!

呵......你沈宜忍得,我沈意可忍不了!不都说我是疯子吗?那今天就来看看谁比谁疯!

沈意大口大口喘息试图平复心情,几秒后她突然抬起头,用一双充满厌恶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道:“父亲,你是靠我娘容疏才有如今的地位,你忘记了吗?”

“当年你可是在我祖父面前跪下发誓这辈子只娶我娘一人为妻,可事实呢!外祖被贬永世不得回京,同年我娘身故,不到一年你令娶新妇!”沈意说着,手指蒙地指向容卿,眼睛充血红的厉害,目光带着利刃不断在两人身上打转。

“你们,一个枉为人父人父,一个妄为姊妹手足!”

一句句发自肺腑的埋怨带着恨意如当头一棒打在沈泊聿的脑袋上,他眼中寒光肆意,脑门青筋暴起,伸出手一把掐住沈意的脖子将她抵在桌上。

“我如今的成就是我一步步得来的!”沈泊聿此刻就像一头暴虐的不受控制的野兽,他呲起嘴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若不是那贱人!我早就该继承这国公府何须仰人鼻息地活着!”

沈泊聿的手如钳子般桎梏在沈意的脖子上,她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音,渐渐地她开始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整个世界仿佛在旋转,一会看见沈泊聿呲牙咧嘴暴虐的脸,一会看见容卿得意的眼神,最后是沈之瑾朝自己跑来抓住沈泊聿的手,嘴巴上下张着好像在说话。

“父亲,快住手!皇后娘娘可是点名要见沈宜,您这会把她掐死了咱们该怎么交差呀!”

沈之瑾的话似乎是点醒了容卿,她赶忙抱住沈泊聿,在沈泊聿耳边嘀咕几句。最终在沈意快失去意识之前,沈泊聿松开了手。

容卿帮沈泊聿抚背的同时还不忘给兰春递去个眼神,示意她赶紧把沈宜关回房间。待沈宜走后,容卿柳眉紧皱,抬手用帕子帮沈泊聿擦着汗,嘴里还不忘念着:“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沈泊聿大口吸着气,胸脯上下浮动的厉害,伸出跟手指颤巍巍指向沈宜离开的方向,“我能不气吗,那个逆女不仅当众说出那种昏话来还敢忤逆!真是返了天了!”

“父亲您消消气,别气着身子。”沈之瑾端了杯茶过来递在沈泊聿面前。

他长舒口气,忍着不悦接过那杯茶,没喝反而“咚”的一声放在桌面上。容卿目光扫过沈之瑾,微微颔首似是安慰:“你朝瑾儿撒什么气,又不是她惹得你不快。”

见沈泊聿没有说话,容卿继续轻拍沈泊聿的背部,另一只手握住沈泊聿的手将其放在桌上。在沈泊聿看不见的地方她嘴角勾起,眼底闪烁着精光,话锋一转道:“左右不过是个孩子。既然我们管不住,就找个能管的。”

沈泊聿微微一愣,他抬起脸,看向容卿的眼里闪着疑惑,“夫人的意思是......”

容卿微微一笑,她轻轻把沈泊聿拉起,伸手整理着他的衣襟,将褶皱抚平后她的手再一次搭在沈泊聿的胸膛,轻轻抚摸着。

“夫君,母亲快回来了。”

见沈泊聿的目光亮起,容卿话锋一转,“其实说起来宜儿的年纪早该上学堂了,之前咱们是怕她疯疯癫癫的吓到别人但今日你也看见了,太子起势,他必然会来要个说法。不如直接将她送去学堂,一来可以平息外边的谣言,二来......若是在学堂里出了什么事情,太子也怨不得我们不是?”

沈泊聿点头,目光若有所思。

..................

“布谷布谷”

深夜,沈意的窗外不断传来布谷鸟的叫声,一声又一声。沈意翻了个声,将枕头捂住脑袋试图阻止声音进入耳朵。几秒后,沈意一把甩开枕头,踢开被子,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震得整个床都斗了三分。

“谁家死鸟半夜吵吵吵,信不信我给你做成红烧乳鸽!”

沈意一把踢开门,朝门外嚷嚷发泄自己的怒气。夜突然静了几分,几秒后“布谷”声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次的声响变得小心翼翼。

紧接着离沈意几步之远的墙边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月牙白色的头冠出现在沈意眼中。

她冷笑一声,弯腰一把将那人扯了出来,伴随着石子与砖块的掉落,那人以一个狗吃屎的动作扑到在地,怀中的包袱也顺势落地。

”哗啦“一声,掉出好多的金银首饰。

“咳咳。”那人从地上爬起来,飞速收拾好身边那个包袱,可下一秒他的衣领被提起,看见了一张带着愤怒的脸。

“宜,宜妹妹......你你先放手!”那人眉头紧促,鼻子微皱,想要挣脱沈意的桎梏但又显得有些害怕,双手只能不停甩着。

“唐有渝,你来干嘛!”沈意眼底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目光带着幽怨恶狠狠地看着他。唐有渝躲开沈意的目光,将包袱一把塞近沈意怀里,“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今天早上给你的银票,你一定没拿到手吧!”唐有渝的话不是疑问,见沈意没有反驳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把好东西留给你,所以我偷偷给你送来了!”

唐有渝说着不自觉地双手叉腰,他微微抬着下巴,眼神是不是地瞟向沈意,见沈意实在没有什么反应,他长叹口气放下手,嘴角向下撇着。

眼神也开始变得幽怨,像极了做了好事却没有受到妈妈表扬的委屈小狗。

沈意随意翻了翻怀中的包袱,金银收拾发出“哐啷啷”的声响。几秒后她抬起眼,道谢。眼前的人眼底立马闪起光来,摇晃起身后的尾巴,嘴里发出愉悦的声音,“嗯哼。”

“行了,没事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沈意摆摆手抬脚就要往回走。但刚抬起脚,她的手就被唐有渝抓住:“宜妹妹,不要相信这府里的每一个人。”

“什么?”沈意回头看向唐有渝,目光带着疑问。唐有渝也一改之前的耍宝样子,伸手在沈意的脑袋上揉了揉,语气变得温柔又严肃:“这里每个人都有秘密,所以永远不要相信别人。”

在唐有渝走后,沈意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睡不着。这里的人都有秘密?

于是她索性起身,打开房门顺着那个狗洞钻了出去。狗洞的外面正好的府邸的侧边,她抬眼看向天空,那里圆月上枝头,星辰布满整个天空。不远处传来几声犬吠,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犬都齐声叫起。

沈意顺着墙边一路向前走去,快走到侧边小门时,沈意听见了马蹄声。她赶紧躲进拐角的黑暗处,露出只眼睛观察。

只见一辆马车稳稳停在门前,车上走下一位头戴斗笠的女子。她身形纤细秀长,虽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的气质超俗不凡,如同空谷中的幽兰。

眼见着那人就要走进门中时,一阵晚风吹起轻纱,露出斗笠下的脸。

柳眉杏仁眼,目光直视前方,平静的底下是暴风雨般的疯狂。在她身后,跟着另一个略微年长的男人......

“沈之瑾?”沈意心中一惊,半夜三更,她跟着沈泊聿去见了什么人吗?

第13章

曙光初照,集市上早已熙熙攘攘。透过街角包子铺缓缓上升的白色蒸汽,整条街道商贾云集,货物轮转。有的高声吆喝,有的抬着扁担走街串巷。

“让让,让让。”一年轻公子穿过买卖人群,踏着吆喝声从远处跑向街边那幢茶馆里。刚打开雅间的门,里边就传来句散漫声,“子瑜,你又迟到了。”

“我这不是去买城南那家好吃的杏花酥了嘛。”只见唐有渝手提着两袋糕点绕过门前的圆形屏风,来到桌前放下,见身旁的两人都看向窗外,于是他也仰长脖子看去,可这窗外除了小贩就是小贩,其他特别的一概没有。

“看什么呢看什么呢?”唐有渝拆开糕点着急忙慌地拿起一块酥饼往嘴里放,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身体还一个劲地朝身旁那人挤去,一开口说话碎屑全都掉在身旁人那雪白色的狐狸斗篷上。

五月份还穿着狐狸毛的人在上京除了那谢潇年可找不出第二个。他撇嘴,眼神斜看向唐有渝,说出的话都从牙缝中一个个往外蹦:“唐!有!渝!你给我离远点!”

“哦。”唐有渝赶紧拂去他斗篷上的碎屑,心不甘情不愿来到另一边。另一边做着个身穿月牙锦袍的男人,腰间别着同色系精致的金丝八爪龙纹腰带,腰带上还挂着枚明黄色的香囊。

他没有受这二人的影响,默默洗着茶盏,沏茶,动作一气呵成漂亮的行云流水。直到唐有渝伸手拿起其中一盏茶杯蒙地灌下,他的目光才悠悠然放到他的身上。

“子瑜,这是洗杯水。”

他的声线清润,说话时的语调不急不缓温柔至极。说完又重新沏了杯茶放在唐有渝面前,道:“这才是。”

“好的皇兄。”

“多谢我的好表哥~”

说起南朝的太子殿下唐鸣谦,旁人说他天皇贵胄,生来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住着天下最好的宫殿,享着世人都不敢想的侍奉。可又有谁知他也曾吃过剩饭睡过地板,靠着自己硬生生在吃人的战场上拼出一条血路。但此时的他收起满身杀意,淡然坐在窗边喝茶。

“潇年,东西拿到了吗?”他抿下口茶,目光依然看向窗外。谢潇年叹了口气,手拄着脑袋,身子斜斜靠向桌角,“都快把沈家翻了个顶朝天,都没找到我娘那块玉佩。”

他眼珠子一转,转过脸朝唐鸣谦问道:“莫不成那老妇没说实话!”

“不可能。”唐鸣谦目光徐徐,他对谢潇年的审讯手段还是比较自信的,“她没必要说谎,或许容大夫人把那玉佩给了谁吧。”

谢潇年眼珠一转,目光直直盯着楼下那刚从马车上下来的红色身影。会在她身上吗?可按照查到的信息,容大夫人回家后就被沈泊聿关了起来未见任何人啊......

“是宜妹妹!”看见沈意的那一刻,唐有渝瞬间从凳子上跳起,一把挤过谢潇年来到窗边张嘴就要喊。但最后还是被谢潇年拎着脖颈揪回原位。

楼下的沈意从马车上踏步而下,她回过头张望着似乎是听见某处在呼喊她的名字。可四处看去都没有熟悉的人脸于是她抬脚跟上容卿的步伐。今日一大早,自己就被哑婆叫醒说是夫人今日要带自己出门逛逛,沈意想都不用想,这容卿啊肯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本想拒绝她继续睡自己的回笼觉,可一想睡觉可不能早日回家呀。

于是她屁颠屁颠就跟着容卿出来了,只要一想到容卿的那些坏心思,自己就兴奋极了。

她站在两人身后,目光灼灼看着容卿为自己与沈之瑾挑着衣服。给沈之瑾挑时她会侧目望向她,低声交流听取意见但从沈意的角度看去,沈之瑾似乎一直在点头,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而容卿选的衣服也是一味的淡色:白色,藕色,青色......

等两人站在件水红色衣裙下方时,沈意知道容卿该叫自己了。果不其然,容卿让店家将衣裙拿下,转脸抬着笑道:“宜儿,来试试这件。”

沈意摸着那料子,入手细腻柔滑,在阳光下泛着动人光彩。除了这颜色艳俗了点,其他竟挑不出毛病。怎么?难道容卿和自己一样在一夜之间换了个芯子?

见沈意拿着布料出神,容卿余光瞥见店外装点华丽的马车停下,眼见着马车上的人下来就要进店容卿赶忙堆上笑意,伸手就将沈意转了个方向往试衣间推去。

“这水红色好看的很,正适合你这般活泼好动的性子,你赶紧去试试,我和你姐姐在外面等着你。”容卿根本不给沈意开口的机会,朝着试衣间的门直直将沈意推了进去。

几乎是瞬间,一众奴仆簇拥着的华丽少女已走到沈之瑾身前。

“之瑾。”那女子先是抬眸看向沈之瑾,眉眼弯弯双目含着笑意,再是看向姗姗来迟得容卿,“沈夫人,你们也来买衣裳。”

“见过韶华郡主。”容卿拉着沈之瑾行礼,一番礼毕容卿率先走到韶华郡主身边,“是啊,过几日就是娘娘举办的赏花宴了,得好生对待。”

“叔母也给你们送帖子啦?”韶华侧头问道,随后又拿出个帖子递给容卿:“本郡主原想着买完衣裳就去躺国公府,将这赏花宴的帖子给你们,不曾想你们竟有了。”

“多谢郡主挂念。”沈之瑾上前接过帖子,眸中带笑,“前些日子七王爷和谢世子来府中看妹妹,顺带将帖子给了妹妹。”

“妹妹一人前去总归是不合礼数我们也不放心,于是我和母亲想着便陪着妹妹一起前去。”

沈之瑾短短几句话就将这黑说成了白,一听到沈宜,韶华郡主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恨不得白眼翻上天。她冷笑一声,“子瑜那小子也忒不懂事了些,谢哥哥也跟着一起胡闹。就那疯子也配来叔母的赏花宴?”

容卿浅笑,带着韶华就逛了起来,有意无意间就走到那件水红色百花流光纱裙下方。见韶华盯着那件纱裙看的出神,她眼中闪过丝得意,沈宜啊沈宜,别怪母亲心狠,这赏花宴你就乖乖待在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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