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王妃爱撒娇,吸亿点龙气养崽崽未删全本合集_池皎皎、墨怀之最后结局

池皎皎墨怀之 》小说完结全文阅读, 玄学王妃爱撒娇吸亿点龙气养崽崽 最近备受书友们的追捧,本书是一本古代言情书籍,主人公是池皎皎、墨怀之。本书内容精妙绝伦,让人爱不释手,非常吸引人。小说精彩阅读:第1章官妓院春香阁的后院密室内,池皎皎双手托着肚子,纤瘦的身体拖着长长的脚链来回走动。“啊!”腹中陡然一阵剧痛传来,她惨叫一声跪在枯草堆里。只听腹中传来小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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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王妃爱撒娇,吸亿点龙气养崽崽》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官妓院春香阁的后院密室内,池皎皎双手托着肚子,纤瘦的身体拖着长长的脚链来回走动。

“啊!”

腹中陡然一阵剧痛传来,她惨叫一声跪在枯草堆里。

只听腹中传来小奶音。

【这是哪里?】

【怎么全是水,暖洋洋的?】

【本尊变成婴儿了?】

【......】

【元尘,你竟敢骗本尊,那根本不是登仙门,而是轮回道!】

谁在说话?

池皎皎屏住呼吸,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掌心下的肚皮,陡然鼓起了一处。

【你是我娘?可本尊天生天养......算了,先出生再说。】

池皎皎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肚子。

隔着衣衫,这里鼓一下,那里鼓一下。

大有她不说话,就割破她肚皮出来看看的架势。

她吓得立刻回应,“你刚满五月,生......生不了。”

【你是我娘?那我爹呢?弄点人参野鸡汤喝,我元神不稳,要滋补。】

小奶音稚嫩却又无比张狂。

池皎皎觉得自己可能被关了太久,竟出现了幻听。

闻言却还是难掩苦涩。

半年前,她爷爷还是镇守雪云城的大将军,父兄皆跟随军中,立下赫赫战功。

可一道圣旨下来,池家被人诬告叛国,所有人被割去官职,押往西北矿山服刑。

原本她和妹妹已在京城订了婚事。

妹妹喜动,央着她来雪云城游玩,她们混在运送物资的队伍中,刚入雪云城的将军府,就被官兵拿下,依照大周律法,女眷入官妓院。

雪云城离京城遥遥千里,她们求助无门,多次逃跑都没有成功,反被打的遍体鳞伤。

有一日,妓院嬷嬷带来一位神秘贵客,在一众女子里,那人一眼看中她是天生孕体,花大价钱让她为一名死囚留种。

嬷嬷怕她反抗,答应只要她怀了孩子,就送妹妹安全离开。

祖母与太后私交极深,若能回京,即便再不能做贵女,也可保住清白。

她无路可走,只能答应。

后来她被蒙着眼睛扔进暗无天日的地牢,被一个浑身滚烫的男人折磨了三天,最后昏死着被抬了出来。

她根本不知孩子的爹是谁,也不想知道。

一个死囚,想必早就被砍了脑袋。

她要活着回去,回去给瑞郎一个交代。

许是太久没说话,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情绪正上头,却听见一声冷笑。

【本尊算出来了,你叫池皎皎,生活在话本里。这些日子,你都被骗了。】

【你爷爷父兄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平反,并且班师回朝接受封赏了。你妹妹说你生性浪荡,不愿受苦。】

【而她以死明志,被送去了采石场服刑,现在也跟着回去了。至于你的瑞郎,啧啧......不久就要迎娶娇妻了。】

池皎皎怔住,小脸瞬间煞白。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清清答应过我,会求祖母救我出火海。我爷爷,我爹爹,我阿兄,他们更不可能丢弃我。”

这时,密室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嘈杂的脚步声来来回回,有浓烟从密室的缝隙里慢慢涌进来。

池皎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用袖子捂住口鼻,却很快呛得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密室只有一日三餐的时候会有人进来,从里面根本出不去。

她拖拽着脚链用破布和枯草去堵密室的缝隙,却杯水车薪。

【今天可是十二月六日?】

池皎皎艰难回应。

“是,怎么了?”

【在书中,你会在今天被活活烧死,整个春香阁无一人生还。】

池皎皎没时间去想什么书?

后背被“活活烧死”这四个字刺激的阵阵发凉。

“我不想死。”

【本尊也不想!】

【你把手指割破,凝神听我指挥。】

眼前没有别的办法,池皎皎只能信她。

手边没有工具,她直接用牙咬破了食指,深吸一口气,凝神灌注,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张很怪异的符咒。

她的手指随着符咒纹路上金光的游走,一点点用血复刻在了地面上。

【土遁!】

“啊!唔......”

强烈的窒息感让池皎皎本能挣扎,手能碰到的全是土。

【完蛋,灵力不够了。】

池皎皎还没反应过来就破土而出,身后一阵又一阵的热浪滚滚而来。

她连滚带爬的往后缩了几步,才发现脚踝上的铁链子没了,而在她身后不远处就是困了她几个月的春香阁,此刻正陷入熊熊烈火之中。

她瑟缩在黑暗的雪窝中。

听见前街传来声音。

“全死了吗?”

“一个活口没留,信物已拿回。”

“撤!”

池皎皎冷的刺骨。

半年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该去相信谁。

“你......你还在吗?”

她小声开口,下意识抚摸着肚子。

【好累......】

虚弱的声音传来,肚皮下好像孩子翻了个身,便再没动静。

奇怪的感觉让池皎皎对这个孩子的厌恶少了许多。

“那就好好睡一觉。”

她轻柔的抚摸着,又等了一会,这才挣扎着起身离开。

从春香阁到西北采石场,她徒步走了三个时辰。

脚上生了冻疮,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

冻得硬邦邦的馒头也已经吃完,她抓了几口雪塞进嘴里,看着不远处的哨岗,心中定了定,裹了裹身上捡来的毛毡遮住肚子走了过去。

“官爷,请问池家人还在石场吗?”

官兵戴着厚厚的帽子,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池家什么人?”

池皎皎刚想说自己的身份,忽然又想起失火的官妓院,忙低下眉眼。

“我......我是池家的远方亲戚,听说他们在这里服役,过来看看。”

官兵嗤笑一声。

“你是听说他们被官家召回,升了官,恢复了荣华富贵想来讨点好处的吧?”

池皎皎踉跄数步,噗通跪下。

他们竟真的......走了?

有马蹄声从官道而来。

黑色马车上挂着朱砂描金的“墨”字木牌。

官兵看到,立刻提起精神,一把将池皎皎拽开。

“赶紧滚,别挡道。”

池皎皎又累又饿,眼神空洞的跌坐在地上。

石场内,守卫头领亲自推着一个木制轮椅走了出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被黑色的大氅包裹着,衬着一张脸冷隽如仙、贵气天成。

【咦?金龙帝命!大补啊,娘,去抱他大腿!快!】

陡然而来的命令在脑海中炸开。

浑浑噩噩的池皎皎来不及去思考,手比脑子要快,连滚带爬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男人的左腿。

现场一片死寂。

第2章

“哪里来的乞丐!来人,拉出去砍了。”

采石场的守卫头领气的暴跳如雷。

这位爷好不容易决定回京,万不可再出差错。

反应过来的官兵七手八脚的去拉池皎皎。

池皎皎身上的毛毡被扯掉,露出了圆鼓鼓的肚子,还有瘦骨嶙峋的身体。

轮椅上的男人眸色陡凝。

“慢着。”

轮椅滚动,停在了池皎皎面前。

那双黑沉的眸子牢牢锁在她的脸上,片刻后移到她的肚子上。

“怀孕几个月了?”

低沉的嗓音磁性悦耳。

池皎皎现在已经回过神来,心急如焚。

这孩子让她抱大腿干什么啊?

现在要如何作答?

“怀王问话,你胆敢不答!”

守卫头领厉声呵斥。

池皎皎浑身一抖。

怀王?

墨怀之?

皇上的亲弟弟!

太上皇最小的儿子!

听闻此人暴戾无常,胎生怪病,曾一夜害死六人,后被太上皇责罚,遣送道观修身养性。

她下意识捂住肚子。

又赶紧跪趴在地上。

“回......回殿下,六个半月了。”

她没敢说太多,怕肚子大小引人怀疑。

男人眼底光一闪而逝,恢复了冷傲淡漠。

“为何要近本王的身?”

【娘,告诉他,你能治他的腿。】

池皎皎咕咚咽了下口水。

之前这孩子帮她逃出官妓院,手法怪异。

可怀王残暴,若治不好,岂能活命。

犹豫间,一柄长剑唰的指了过来。

“说,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这一次说话的是驾车的马夫。

一身劲装,绝非等闲。

池皎皎全身紧绷。

一张冻疮斑驳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还能看出曾经的风华。

池家抛弃了她,她一个孕妇,根本不可能徒步回京城。

而且就算回了京城,以她现在的样子,池家怕也容不下。

她需要人庇佑。

理了理袖袍,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殿下,我能医治您的双腿。”

此话一出,又是一片死寂。

守卫头领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乞儿,当真大胆。你是看殿下坐着轮椅便以为殿下双腿有疾?孤陋寡闻,殿下坐轮椅为的是修行,太上皇他老人家说......”

“四海!”墨怀之冷冷扫了他一眼。

秦四海赶紧闭嘴。

对于这位传闻中的怀王殿下,池皎皎知之甚少。

此刻又窘又羞,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骗人!明明是煞气堆积所致,修行个屁!】

这话,池皎皎无法转述。

马夫的剑已经准备行动,只要一声令下就会砍掉她的脑袋。

【娘,凝神,握住他的手!】

啊?

池皎皎一阵头大。

“既然无法自圆其说,那就......”

马夫的剑发出嗡鸣声。

池皎皎再不敢迟疑,在所有人惊悚的注视下,伸出满是冻疮的小手死死握住了昂贵大氅外露出的那只修长如玉的大手。

嘶......

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

马夫的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溅起崩裂肌肤,鲜血滚落。

“云峥!”

墨怀之急声制止,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忽然涌上红晕。

大氅包裹的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

握住他的那双小手冰凉刺骨,掌心却诡异的生出一股暖流,熨帖着四肢百骸。

他只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游走,恍惚间似乎能听见尖锐的嘶吼,仿佛受困的野兽。

这女人......

【不行了,灵力快耗尽了,娘,你亲他两口吸吸龙气。】

惊世骇俗的话让池皎皎猛地收回手跌跌撞撞在地上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这么怂......】

肚子动了动,又没了声音。

墨怀之闷哼一声,抬手捂住了胸口。

“殿下......”云峥满脸焦急。

“无碍。”

稍作缓和,墨怀之再次抬眸。

“四海,本王明日再走。”

秦四海欲哭无泪。

皇上的诏书都下了四封了,这尊佛再不走,他的脑袋怕要跟着搬家了。

可他不敢不应啊。

池皎皎被带去了秦府厢房,洗了热水澡,冻疮也给上了药,换上了暖和的冬装,梳了漂亮的发髻,簪着翠玉珠花。

只是冻疮未好,面容实在惨不忍睹,她自己看了都难受,便用面纱遮了遮,只露出一双眼睛。

餐桌上放着丰盛的饭菜,正中是她特意要的人参野鸡汤。

她咕咚咕咚连喝了三碗,才开始吃别的菜。

可肚子里一直没有回应。

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了轮椅滚动的声音。

丫鬟推门而入,紧随其后的就是墨怀之和云峥。

池皎皎忙起身行礼。

“参见殿下。”

墨怀之摆了摆手让她起身。

“吃好了?”

“好了,多谢殿下。”

池皎皎低垂着眉眼,心急如焚。

她知道墨怀之进来做什么,可她肚子里没动静啊。

丫鬟将饭菜收拾下去,云峥守着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墨怀之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虽怀了孩子,可看上去年龄并不大。

体态端庄,礼数周全,冻疮之外的肌肤,细白如雪,绝非乡野村姑。

他淡淡询问。

“夫人祖籍何处?寻池老将军可有要事?”

池皎皎沉思片刻,没敢说实话。

“奴家柳氏,祖籍旗山,是池老夫人的外戚侄孙之妻,我夫君曾入军营投奔老将军,后有幸在京中任职,自上次回乡探亲后便音讯全无。奴家想上京寻找,可路途遥远,实在难行,这才来雪云城求助老将军。”

她话中真假参半。

祖母的祖籍的确在旗山,也的确有外戚侄孙入京投奔。

墨怀之果然没有再怀疑。

骨节如玉的手指碾动着佛珠。

“你要如何医治本王的腿?”

池皎皎心慌如麻,下意识摸向肚子。

心中不停默念,“女儿啊,你赶紧醒醒啊。”

【别叫了,我才五个月大,灵力有限,你又怂的不敢亲亲抱抱,我吸不到龙气,救不了。】

池皎皎的冷汗都流了出来。

男人的目光狐疑的看着她,显然没多少耐心。

池皎皎还在心里拼命哄娃。

“除了亲和抱,可还有其他法子?”

【有啊,那就不能一下子治好了,麻烦。】

池皎皎顿时松了口气。

能治就行。

二人沟通后,池皎皎再次抬眸的时候,一扫之前的慌乱。

“殿下,您的双腿乃煞气堆积所致,经年累月,实难一次涤清,至少需要......四个月。在这之前,奴家必须跟在你身边。”

第3章

墨怀之微微挑了下眉。

难道他胸口的怪纹并非中毒?

“本王这煞气,因何而来?”

【你抱住他,我感知一下。】

池皎皎艰涩的咽了下口水,脚步钉死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不能抱吗?那没办法了,我还没出生,能感觉到煞气就不错了,没法解惑。】

见她一直不语。

墨怀之眼中杀气萦绕。

“你既不知煞气从何而来,又如何治得?”

池皎皎在心里哄了半天。

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必须肢体大面积接触,才能感知清楚。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姿态大步上前。

男人虽然坐在轮椅上,可并不比她矮。

距离拉近,男人的双眸已经危险地眯起。

“柳夫人,你......”

香软袭来,刹那间仿佛将他拉入那个黑暗的地牢。

勾人心魂。

他的手背却在这时碰到了池皎皎隆起的肚子,瞬间清醒。

“你在找死!”

大手扼住了脆弱的脖子。

池皎皎被提了起来,脸上面纱掉落,露出一张涂满药膏冻疮斑驳的丑脸,那双眼睛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明亮。

“同生咒,有人给你下了同生咒。”

窒息感随之消失。

“同生咒?”

池皎皎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不等他问立刻解释。

“同生咒并不是同生共死,而是同生,就是在殿下出生的那一刻,有人共享你的气运,而为了防止气运回流,在享用气运的同时同生咒会衍生出煞气。”

【当气运用尽,煞气就会杀死他,要不是他金龙帝命的命格,根本活不过十八,不过现在也快死了。】

这后半截,池皎皎没敢说。

“柳夫人可能找到下咒之人?”

“当然!”

脑海中得意洋洋的回答让池皎皎一时脱口而出,再想收回已经晚了。

墨怀之不由对她高看了两眼。

“好!明日你与本王一同入京,本王定会让你的夫君乖乖回到你身边,不过......”

他顿了一下,眸色晦暗不明。

“还请夫人克制,再有下次,本王可以打断你的双腿,再剖开你的肚子!”

池皎皎吓得立刻护着肚子往后退。

惊的像一只兔子。

此人果真残暴。

墨怀之收回目光,叫来云峥,推着他走了。

离开院子后,云峥低声汇报。

“殿下,雪云城还要留人吗?”

寒风袭来。

墨怀之紧了紧大氅,望向风雪压来的山峰。

“你相信人有气运一说吗?”

云峥愣了下,却很快点了点头。

“信,殿下命贵,卑职命贱。”

墨怀之低低笑出了声。

他两岁开智,三岁做诗百首,四岁改战车,六岁便可百步穿杨,十岁与大将军对战将其击落马下......

父皇曾牵着他在摘星台启天,钦天监的人说,他乃紫微星降世。

注定带领大周走向辉煌。

可他并没有如太上皇所愿。

未到十四,便病体缠绵,时疯时癫,更是因伤及国运而被送出京。

气运吗?

他想起浑浑噩噩的那三日。

女人撑着细腰,身体抖得像筛子,喊得沙哑的嗓音异常勾人。

“求您,赐我一个孩子。”

如果人真的有气运,那气运会传给下一代吗?

他缓缓握紧双手。

找到下咒之人,是否就能找到那个女人。

......

落日照在雪山上,折射出奇光异彩。

池皎皎透过窗子看到,心中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二姐,过了年,我们都要嫁人了,以后有了夫君孩儿就再难离家。不如趁此机会去游玩一番,我听说雪云城有特别漂亮的七彩雪山,你就陪我一起去看看嘛。”

娇嗔的少女扯着她的袖子央求。

画面依稀还在昨日。

她抬手摸出脖子上挂着的半块玉珏,上面刻着一个“瑞”字。

少年郎穿着青衣长衫,仰着头在绣楼下看她。

半分羞涩,半分炽热。

“皎皎,若今生不能与你共白头,我宁愿去死。”

满是冻疮的手轻轻摩挲着那个字,池皎皎的心中酸涩难忍。

......

十日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入京城,车厢前挂着的“墨”字木牌,让守卫齐齐跪在了地上。

怀王回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池府,书房。

“父亲,怀王入京,可是为立太子一事?”

说话的是池皎皎的父亲池恒。

在他面前站着池家家主池明州,虽已白须鹤发,一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

“雪云城一事,池家以退为进,帮二皇子拉下最受宠的四皇子,如今储君争宠的局势已经重新洗牌,谁为太子那是皇上该考虑的事,你要做的,是让荣华尽快抓住二皇子的心。”

池恒点头。

“此事有她母亲在,应无意外。只是淑贵妃提及了皎皎......”

“啪!”

池明州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池皎皎已死,你不懂吗?”

池恒哪会不懂。

他娶了一妻三妾。

池皎皎是亡妻之女,池家名正言顺的嫡女。

亡妻过世那年,池皎皎只有四岁,为了池家将来,池明州更改了族谱,抬了三妾之中的王氏为妻,并将池皎皎记在她的名下。

从此池恒只有一妻两妾。

池皎皎跟王氏的孩子一起长大,所有人都待她不薄,还给她许了文博侯世子为夫婿。

怪只怪她命薄。

非去雪云城胡闹,还不知廉耻的留在了春香阁。

此事断不可被淑贵妃知道,否则池家名声受损,淑贵妃断然不会让二皇子娶荣华为正妃。

“只是母亲始终不肯为皎皎立亡故文书,若有一日皎皎回来......”

池明州面色阴沉。

“她不会回来了。”

怀王府前。

李嬷嬷和老管家带着一众奴仆,匍匐在地,激动的泪洒当场。

“恭迎殿下!”

“起来吧。”

墨怀之语气淡淡。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正抹着眼泪,就被后面马车上走下来的池皎皎吸引了目光。

她蒙着面纱,披着一件和墨怀之类似的大氅,雪狐皮毛所做,衬的气质如仙。

大氅遮不住的肚子,圆滚滚的展露在所有人眼前。

李嬷嬷惊得目瞪口呆,转瞬间又欣喜若狂。

“殿下,您有小世子了?”

府门外打探消息的人混迹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齐刷刷盯着池皎皎看。

池皎皎刚想解释,墨怀之忽地朝她伸出手。

“来吧,随本王入府。”

池皎皎摸不准男人的心思,迟迟未动。

【娘,我虚。】

第4章

又是这句。

一路入京,墨怀之日日都需治腿,每每那个时候,肚子里的朝颜小宝宝都会借机指挥她对着男人上下其手。

不治腿的时候,就又装可怜,哄着她往男人身边凑。

十日下来,她感觉男人看她的眼神,有一种治好了腿就地格杀的隐忍不发。

【男人靠不住,不如趁机多吸点龙气,好好养着我,我帮你报仇。】

【什么仇?娘,你活的可真够天真的。】

【你娘根本不是积劳而死的,是那个王氏害死的。不仅夺了主母的位分,还占了你娘陪嫁的铺子。】

【你爹将你交给王氏抚养,可不是疼你爱你,是因为你有一个江南首府的外公,一个手握六个矿山的舅舅。】

【在书中,不仅你是炮灰,你外公和你舅舅也是,在二皇子娶了你嫡姐池荣华的当天,他们被莫须有的罪名下了狱,全被砍了头。】

【那些财宝就成了你爷爷和你爹恭贺二皇子当上太子的投名状,你们一大家子的命,换来了池家的荣华富贵,啧,实惨。】

朝颜说这话的时候,池皎皎听得胆战心惊,难以置信。

可在离开雪云城前一晚她问过采石场的人。

他们都说池家从未有女子去过雪云城。

她和池清清在雪云城的一切痕迹,都被池家抹杀了。

那么春香阁的大火,是不是也跟池家有关?

而想要查明这一切的前提,是在京城以新的身份带着朝阳活下去。

深吸一口气,池皎皎缓缓抬手搭在了男人的掌心。

轮椅转动,二人并肩迈入怀王府。

探子们四散而去。

不消片刻,怀王有子的消息再次在京中各府掀起了惊涛骇浪。

直到入了正厅,男人才将她的手松开。

管家嬷嬷等人见过礼之后,退下张罗。

池皎皎刚要问问为何要让人误解她腹中孩子的身份。

话为出口,墨怀之黑沉的眸子就冷冷的扫了过来。

“你夫君可是叫柳元正?”

池皎皎的思绪被陡然打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神又呆又慌。

男人的眼底旋着晦暗不明的光。

“来自旗山,为池家老夫人外戚侄孙,整个京中只有柳元正一人,难道本王查错了?”

自始至终,墨怀之都没有问过她口中的夫君姓氏官职。

如今刚入京就来质问,显然是在试她。

母亲去世以后,祖母垂怜,常将她带在身边,旗山琐事,她听过不少,的确有柳元正此人。

入秋之后,他被调离京师前去督建水坝,临行之前,还来池府叩拜过祖母,那时她正好在祖母身边伺候。

悄悄敛下情绪,池皎皎起身冲着主位盈盈一拜。

“我夫君并非柳大人,上次他回乡探亲时倒是跟奴家说起过,说柳大人有意提拔,只是奴家不知后续。殿下能带奴家去见见柳大人吗?若能见到,定能寻到我家二郎。”

她说的情真意切,微垂的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紧张。

并无任何破绽。

墨怀之盯着她看了片刻。

“倒是不巧,柳元正离京,身边亲卫都跟着走了,再回来,要等明年开春。”

明年开春,她的孩子已经降生。

池皎皎暗暗松了口气,却又露出诧异之色。

“他没有书信捎回,原来是有公干,是我误会他了。还好时间正当,明年开春,殿下的双腿也治好了,倒时,我再去寻他,好好问个清楚,还要劳烦殿下到那时替我和孩子解释一番。”

男人又盯着她瞧了一会,这才缓缓收回目光,骨节如玉的手指理了理玄色的袖袍。

“解释什么?解释一路上你摸了本王几次大腿、几次胸口、几次腰?”

“噗!”

池皎皎被呛得捂住嘴一阵咳。

【朝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娘,摸人的是你的手,我才五个月,不背锅。】

【......】

“那......那是为了清除煞气!”

池皎皎只能强装镇定。

男人忽地从轮椅上缓缓站了起来。

挺拔如松的身形,长腿逼近,带着骇人的压迫感,将池皎皎整个人罩在隐隐之中。

明明一张脸俊美如仙,可此刻却如地狱烈火中爬出的索命阎罗。

池皎皎躲无可躲,后背冒了一层的冷汗,双手拼命护着肚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时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尖细刺耳的声音紧随而来。

“传皇上口谕,宣怀王殿下入宫觐见!”

男人轻扯了一下唇角。

还真是半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

他重新坐回轮椅上。

“记住,你的身份是本王的外室,你怀的孩儿是本王的,将此物挂在腰间,没人敢动你。”

一块润黄的龙形玉牌递了过来,其上有朱砂参着金色描绘的一个“免”字。

皇家免死金牌!

即便是当今皇上,也不可直接诛杀。

墨怀之竟然就这样给了她?

虽不明白他为何要让人误解她腹中孩子的身份,可如今,她没有第二条路走,更不能让池家人知道,她怀着孩子回了京。

有些事,她要仔仔细细的查清楚。

在这之前,她不能是池皎皎。

识趣的福身接过,池皎皎真诚道谢,

“奴家谢殿下庇佑。”

庇佑?

饵料而已。

男人晦暗不明看了她一眼,招手叫来云峥离开了王府。

池皎皎站在门口躬身相送。

【这王府风水不好,不聚气。】

【娘,出去转转。】

“你莫要再惹祸。”

池皎皎轻轻拍了下肚子。

【我才五个月大,如何惹祸?】

池皎皎翻了个白眼,身体却很听话。

刚出门李嬷嬷正好迎了上来,小跑着过来扶她。

“王妃慢些。”

池皎皎赶紧解释。

“我不是王妃,您称呼我柳夫人吧。”

李嬷嬷笑的满脸慈爱。

“老奴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您可是殿下带回府的第一个女子,如今又怀了小世子,位分是早晚的事。”

池皎皎想起墨怀之的吩咐,没敢辩解。

【娘,她身上有邪祟的气息。】

池皎皎的脚步猛地停下。

【这王府果然有古怪。】

听着朝颜的碎碎念,池皎皎便以熟悉王府为由让李嬷嬷带着她四处看看。

正看着,门房领着一个冷厉的嬷嬷走了进来。

一身宫装,森然而立。

“你就是怀王殿下带回京的女人?太后要见你,跟我走吧。”

......

墨怀之的马车一路驶到了昭阳殿外才停下。

一身明黄龙袍的墨云昭眼眶通红,等在石阶之上,情绪难掩激动。

“怀之!”

墨怀之坐在轮椅上漠然的看着近百道台阶。

“皇兄这是打算看臣弟爬上去?”

第5章

墨云昭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瞬间噎住,随即一脚踹在了御林军统领的屁股上。

“愣着作甚,还不将怀王好好抬上来?”

轮椅稳稳当当落在了昭阳殿门前。

墨云昭亲自推着他进了内殿。

“怀之离京多年,风采依旧啊。”

“皇兄倒是老了不少。”

明黄袍子仿佛绊倒了脚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比墨怀之大了二十七岁,自然成熟些。

可被人当面说老,这让他很不爽。

“朕的嫔妃倒是都觉得,在闺房之时,朕更胜从前。”

墨怀之自己将轮椅停住,回头看他,语气微凉。

“坐了龙椅,皇兄连真假话都听不出了?少吃点药吧。”

墨云昭气的想踹死他。

若不是议储之事,太上皇非要听听墨怀之的意见,他断不会叫他回来。

当年他登记为帝,不少人觉得是因为墨怀之生了病不能继承大统,他才捡了便宜。

他连杀了三府老臣才绝了杂音。

如今在议储的关键时刻,墨怀之竟然带了个孕妇回京。

明晃晃昭告天下,他墨怀之有后了。

这不是戳他肺管子吗?

他坐拥数年的江上,眼看要立太子永世传承,绝不能转手他人!

“怀之,父皇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最挂念的就是你,听闻你带了有孕的女子回府,当即就要派人去接,被朕给劝住了。怀之,皇室血脉不是儿戏,那女子怀的当真是你的孩子?”

墨怀之眉角轻挑。

“是。那女子为奴籍,入不得皇家玉蝶,还请皇兄准许他继承本王封地,安享一生。”

墨云昭眼底闪过异色,差点没笑出声。

奴籍之子,不可承继大统。

这是老祖宗留下的铁律。

就算太上皇再多恩宠也无用。

“能照顾怀之,是她之福,你是朕的幼弟,朕自会护着你的孩儿。只是明珠郡主等你多年,太后那边怕是......”

墨怀之心中冷笑。

他母妃虽死,可外戚仍为军中砥柱不可撼动。

明珠郡主的兄长叔父,皆是武将。

而明珠郡主的姐姐,如今是皇上最宠的贵妃。

太后之心,贵妃之意,明珠之情所图为何,他岂能不知。

“臣弟此生不娶妻,皇兄替我回了郡主吧。若无他事,臣弟去太和宫给父皇请安。”

“不急,这个时辰太上皇刚吃了药,要睡许久。”

墨云昭叫人摆好棋盘。

“你我兄弟多年不见,来一局?”

墨怀之轻轻碾了下手指。

“什么彩头?”

墨云昭怔了怔,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墨怀之还很小,却已经可与他厮杀对弈。

小小少年仰着头,一本正经的讨要彩头。

那时,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幼弟。

......

坤宁宫前,

池皎皎大着肚子跪在石板上已经有一会。

前去通报的嬷嬷却始终没有再出来。

【这皇宫真脏!】

脏?

池皎皎悄悄看了看四周,每一块青砖都被擦拭的很干净,怎么会脏?

【十、十一......二十四,这坤宁宫里至少飘着二十四股不同的煞气,说明至少死了二十四个人,还是在三个月以内。】

【就你跪的这地方,这两天刚打死过一个。】

池皎皎只觉后背发毛。

仿佛真有鬼在身边。

【朝颜,你别说了,娘怕。】

【该怕的是里面住着的那些人,等会我吓吓她们。】

正说着,有个小太监匆匆走了出来。

“太后召见,进去吧。”

池皎皎赶紧起身,脚步如飞的往里走。

小太监一脸狐疑。

这么瘦弱的女人怀着孩子跪了这么久竟然一点事都没有,难不成是假孕?

真是个蠢货,太后传唤了太医,别说是假孕,何时怀孕的都能差的一清二楚。

刚刚池皎皎跪着的地方忽然起了一个小小的风漩,吹过小太监的脚边朝着池皎皎而去。

坤宁宫内地面八方有十几个小风旋都好像听到了召唤一般不同往正殿涌。

而这些,并没有人看到。

前往太医院请人的小太监刚走到半路就栽进了荷花池,脑袋磕在了石头上,当即昏死过去。

池皎皎进了内殿,规规矩矩行了礼。

她在池家时,王氏常以闺阁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为由,并不准她随意外出。

这是她第一次入宫见贵人,不免紧张。

“民妇......”

她刚开口就被一声娇叱打断。

“一个见奴,谁准你以民妇自称!来人,掌嘴二十!”

池皎皎一脸懵。

下意识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明珠郡主一声鹅黄朝服,玉冠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珍珠,明艳端庄,正一眼厌恶愤恨的看着她。

“竟然还敢抬头,一点规矩都不懂。别以为靠着下作的手段爬上了怀之的床就能在这里放肆,再加二十,给我打。”

太后坐在主位上,手里摸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狸猫,看都没看池皎皎一眼。

一个粗壮的嬷嬷撸着袖子冲了过来,刚扬起手,一个风漩轻轻擦过她的面门,那只乖巧窝在太后怀里的狸猫瞬间炸了毛,嗷的一声尖叫朝着嬷嬷扑了上去,刷刷几下抓烂了对方的脸。

场面一度失控。

太后急的让人将猫抱回去。

那猫却像是疯了,蹬着嬷嬷的脸飞跃到明珠郡主的脑袋上,将她的头发抓成了鸡窝,代表身份的玉冠也掉在了地上,摔裂了好几处。

“来人,来人啊。”

明珠郡主仪态全失,却又不敢骂那只猫,张着双手拼命喊。

池皎皎依旧规规矩矩跪在地上。

【朝颜,你又干了什么?】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淑贵妃到。”

在殿内疯狂飞窜的几道风漩瞬间偃旗息鼓。

【咦?】

【竟然有法器。】

淑贵妃雍容华贵的走了进来,绝代风华的一张脸保养的极好。

在她身边跟着精心装扮过的池荣华,清雅秀美,极具大家之风。

淑贵妃诧异的看着乱作一团的殿内,

“母后,明珠,你们这是怎么了?”

太后的猫委屈的窜回太后怀里,乖得完全看不出半点疯魔。

一群人围在太后身边护着,就怕它抓伤太后。

明珠气的肺都要炸了,发髻散乱,像个街头泼妇,指着地上的池皎皎怒喝。

“你这妖女,使的什么妖法,竟敢惊扰了太后娘娘的御猫。”

淑贵妃闻言看向池皎皎。

“你是何人,抬起头来。”

池皎皎不敢不做,只能依言抬头,却跟正打量着她的池荣华四目相对。

她心中一慌,极不自然的转开目光,庆幸此刻戴着面纱。

池荣华眼底闪过狐疑。

这人的眼睛怎么这么像池皎皎?

她不是已经死在了雪云城吗?

明珠郡主愤怒的冲到了池皎皎面前,抬手狠狠地甩过去一巴掌。

“柳氏殿前失仪,惊扰太后,谋害郡主,杖三十。”

池皎皎躲无可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正思索如何应对,脸上的面纱却陡然滑落。

她惊恐的捂住脸立刻跪匐在地,手忙脚乱的将面纱戴好。

电光火石之间,站在她侧面的池荣华却看了个真真切切。

池皎皎!

她竟然没死!

第6章

池荣华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静静的站在淑贵妃身侧,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池皎皎。

没死又如何,如今大着肚子,还能和自己抢二皇子不成?

就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勾搭上怀王的。

池荣华眼神微微收敛,掩藏住了心中的杀意。

几个粗大的嬷嬷上前来拖池皎皎,她有顾不上挣扎,只在心中呼喊着女儿。

自淑贵妃进了屋,朝颜便没有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池皎皎决不能让女儿受伤。

“淑贵妃,求您救救我!”

池皎皎飞快的开口,动作利落的推开了扯着自己的嬷嬷,往淑贵妃脚边跑去,一把就抱住了淑贵妃的腿,任旁人如何拉扯,她都不起来。

“大胆贱妇,还不从贵妃娘娘身上起来!”

说起来,淑贵妃与池皎皎生母乃是手帕交,就连淑贵妃现在手腕上还带着当初池皎皎献上的生辰礼,说不得她会顾念当初的情分,救自己一命。

只是,自己从小被拘在池家后宅,并未与淑贵妃见过。

更何况,池皎皎并不想现在就暴露身份。

“贵妃娘娘,民妇不是有意冲撞,而是想求您救命,就请您看在池家二小姐的面子上,救救民妇吧!”

“池皎皎?”

淑贵妃狐疑的开口,制止了旁边人的拉扯,轻声问道:

“你同池皎皎是什么关系?”

“贵妃娘娘,这女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我二妹妹的闺名,我从未见过她,想来,她是胡乱攀关系的,娘娘无需理会她。”

池荣华忙开口说话,上手扯了池皎皎,冷漠而阴鸷的警告:“你若再胡乱说话,恐怕就没有什么活路了!”

“池家大姑娘,求您救救我,就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也请您救救我。”

池皎皎并不松手,依旧死死的抱住淑贵妃的腿。

她也不怕池荣华不救自己。

池荣华素来贪慕虚荣,人前是风光霁月的谪仙子,人后却比谁都贪恋权势。

想必,她也定然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暴露。

“荣华,你不认识她,她如何知道你的身份?”

淑贵妃带着笑意问道,但这话里却透着试探,听得池荣华惊出了一身冷汗。

“回娘娘的话,臣女也不甚清楚,或许,她真的是已故二妹妹的故人。”

池荣华顺势跪在了池皎皎的身侧,脸上也带了哀泣之色:

“娘娘,臣女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娘娘做主,饶了这女子?”

“你倒是个心眼好的。”

淑贵妃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娘娘过誉了,只是不想让这女子污了臣女二妹妹的名声。多谢娘娘成全!”

得了淑贵妃的话,池荣华这才松了口气,瞪着了池皎皎一眼,才又放缓了声音,低声道:

“你还不快放手,随我一起磕头谢恩。”

池皎皎这才将手松开,同她一起磕头。

“你这孩子,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何须行此大礼?”

淑贵妃似乎是才发现池荣华跪着,忙弯腰将她扶起来。

“来人啊,将这妇人送出宫去。”

听到淑贵妃这么说,池皎皎松了口气,感激的又磕了个头,正打算随着嬷嬷出宫。

淑贵妃这么做也有是有自己私心的,墨怀之缠绵病榻,绝无争储的资格,太后和明珠明面上并不支持谁,但有传闻说他们更属意四皇子。

为了二皇子能顺利登基,淑贵妃也不想和墨怀之闹得太僵。

“不行!”

淑贵妃不悦的看了一眼说话的郡主,这后宫里,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小小郡主说话的地方!

“贵妃嫂嫂,她把我害得这么惨,我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郡主殿下,真的不是我做的,求您看在我怀了王爷的孩子的份上,不要怪罪民妇了!”

这话一出,明珠郡主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你个贱人,敢在我面前提怀之哥哥!”

说罢,明珠郡主不管不顾的冲向了池皎皎,一幅要吃人的样子。

虽说这里是太后宫里,但她不管俗世多年,后宫主事的确实淑贵妃,宫里侍候得的,都要看她的脸色。

见明珠郡主生这么大的气,即没有人帮助明珠郡主,也没有人拦着她。

一副放任她们二人争斗的模样。

池皎皎慌忙后退,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郡主的攻击。

明珠郡主娇生惯养,没刹住车,摔倒了地上。

池皎皎更是手脚并用的往外跑着,一幅受了惊吓的样子。

【娘,那个贵妃身上有古怪,以后一定要远着她点,这样我才能护好你。】

池皎皎松了口气,淑贵妃果然有问题。

也不枉她刚刚疯了一般的抱住了她。

“快把那个贱人抓住!”

“我要杀了她!”

明珠郡主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宫中众人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扶人的扶人,抓人的抓人!

只是彼时池皎皎已经在殿门口,又有朝颜的帮助,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便冲到了院子中。

正回头查看追兵情况,却是一个不慎,被什么东西绊倒,跌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口鼻皆是熟悉的味道。

像墨怀之的。

真的是他吗?

他会特意来救自己吗?

池皎皎猛地抬头,看到果真是墨怀之,眼里闪着希冀光,晃得墨怀之下意识的错开了眼。

久居黑暗之中,看到光明,总是会不自觉地避开。

众人追了出来,见到墨怀之也在,都愣了愣。

“好大的阵仗,莫非,是来迎接本王的?”

只打量了一眼,墨怀之便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单手帮池皎皎调整了一个姿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单手箍住了她的腰,这才示意云峥推着自己进了主殿。

“见过太后。”

墨怀之只是欠了欠身,懒洋洋的解释:

“儿臣身子不适,不能起身向您行礼,还望您莫要见怪。”

虽是请罪之言,却莫名带了几分挑衅,听得太后脸上变颜变色的,却还要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

“怀王病重,还能想着来看本宫,本宫真是受宠若惊,自然不会责怪你的失礼之处。”

墨怀之只是轻笑,笑意并未达眼底,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再动,本王可就有机会尝尝,六个月的胎儿好不好吃了。”

第7章

池皎皎只觉心里毛毛的,坐在这里浑身不自在,想逃却又被怀王抱着,根本逃不掉。

【娘,这么好的机会,你别想着跑,让我吸吸龙气!】

整个皇宫,墨怀之最在意的便只有被半幽禁的太上皇了,和皇帝下了几个时辰的棋,也未能得见,心中正烦躁。

就听说有人将池皎皎带到宫中刁难,正好......来散散心。

“怀之哥哥!”

明珠郡主快走了几步,到了墨怀之近前,想要同以前一样和他说话,却又看到池皎皎坐在了他的腿上,心中怒急,伸手就要打人。

墨怀之眼神微微眯起,握住了明珠的手,低声问道:

“刚刚,你可有受伤?”

随后,又不等池皎皎回答,另一只手隔着面巾抚摸了一下她有些发肿的面颊,道:“你是本王的女人,怎能受伤。”

池皎皎心跳的厉害,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别的。

“怀之哥哥,受伤的是我,是这个贱人把我弄成这样的!”

“哦,是吗?”

墨怀之玩味的看了一眼明珠郡主,笑了笑。

“打回去。”

“那......怀之哥哥你松手呀,不然我怎么打?”

明珠郡主有些惊喜,脸上甚至带了几分娇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更柔了一些。

“还不动手?等本王来教?嗯?”

池皎皎觉得墨怀之一定是疯了!

他竟然让自己动手打当朝郡主。

【娘,你怕啥?不要怂,快上。】

“怀王,你是什么意思!”

除了钦慕于墨怀之的明珠没反应过来,其余人都有了猜测,脸色顿时都变了。

太后更是站了起来,威胁着墨怀之:“你若敢伤了明珠,本宫定然不饶你!”

墨怀之只是轻笑,手还捏了捏池皎皎的脸蛋,力道不轻不重。

“再不动手,本王可要生气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话音落下,池皎皎的手已经打在了明珠郡主的脸上。

“一巴掌怎么够,自然是要千百倍的还回去。”

墨怀之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愉悦,但池皎皎却只敢再打两巴掌,便将手受了回来,委委屈屈的说道:

“殿下,手疼。”

池皎皎也是故意的,刚刚她算是想明白了,自己来这皇宫里受的罪,全是因为墨怀之。

若非明珠属意他,根本不会对自己一个陌生人动手,他既然要装作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样子,那也别怪自己故意娇柔做作的恶心他了。

墨怀之只是一怔,脸上的笑意便又加深了几分。

让池皎皎看不出他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了。

“怀之哥哥,你为什么要帮这个女人?明明犯错的是她!欺负我的也是她,你怎么能是非不分呢!”

“呵,自然是她比你重要。”

“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个女人才认识你多久,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变心了!”

明珠郡主跪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美人落泪,自是让人心生怜惜。

但墨怀之看都没看一眼,而是饶有兴致的玩起了池皎皎的头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太后皱了皱眉,吩咐自己的身边的嬷嬷,将明珠扶起来。

明珠也太不懂事了,为了点小情小爱,便失了分寸,这时候不该是想着怎么反击回去?

“怀王,你太过分了些!”

太后悠悠的说着,啜了口茶,才道:

“明珠好歹也是你表妹,你怎么能为着个外人,欺辱她?”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柳氏为本王生儿育女,怎能算上外人?”

墨怀之笑了笑,环视了四周一眼,语气渐冷:

“本王可还没瞎,看不出先下是个什么景象。”

“怀王殿下,恐怕还真是您误会了。”

淑贵妃掩嘴轻笑,看了眼四周,道:

“许是今日柳氏运气不好,太后娘娘的御猫惊着了,抓伤了明珠郡主......”

淑贵妃一边说着,挑眉看了眼太后,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

“怀之哥哥,不是这样的,猫仔平日里很乖的,从未伤人过!定然是这贱人使了妖法,才让他性情大变!”

“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你便要杀了柳氏?”

墨怀之眼神微眯,看着明珠郡主:“她可还怀着本王的孩子,你莫不是要本王绝后不成?”

若柳氏只是一介贱民,杀了也就杀了。

可柳氏肚子里还怀了皇家血脉,那问题便严重了!

“怀之哥哥,她怎么可能怀上你的孩子!你肯定是背她骗了!”

“你的意思是,她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

“难道这孩子是不是本王的,本王会不知道?”

坐在墨怀之身上的池皎皎默然无语,别说墨怀之不知道了,就连她这个当母亲的,也不知道。

这上哪里说理去?

场面越发的失控,淑贵妃轻咳一声,道:

“怀王殿下,明珠她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觉得柳氏身份低微,不配生下王爷的子嗣。”

“不过既然已经怀上了,自然是要生下来的。”

墨怀之手指摩挲着池皎皎的腹部,不知在想什么。

池皎皎却有些欲哭无泪,满脑子都是他吃人的样子。

【娘,你怕什么?且不说他还等着咱们治腿呢!敢动本尊,本尊让他有来无回!】

墨怀之倒是不知道池皎皎心中所想,略微思索,低声问了句:

“明珠要打你,为何不敢反抗?”

“妾身份卑微,自然不敢还手。”

“下次,尽可以打回去。”

猫仔突然又炸了毛,“喵呜喵呜”的冲着墨怀之叫唤。

墨怀之看了眼被嬷嬷抱着安抚的御猫一眼,不带什么情绪的说到:

“既然这畜生这么容易被吓到,还是处理了的好。”

墨怀之侧了侧头,给了云峥一个眼神。

云峥从怀里掏了个铜钱,直接打向了宫女怀里抱着猫。

只一瞬间,猫仔便头骨炸裂,一声未吭的死去了。

抱着猫的嬷嬷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太后更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呼吸不过来。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让太后的气顺了些。

太后醒过神来,拍着桌子,怒喝道:

“墨怀之,你反了天了,敢在本宫面前对御猫下手,来人,给我拿下!”

“本宫要你赔命!”

第8章

“母后,不可啊!”

淑贵妃一边轻拂着太后的胸口,一边小声的劝着:

“母后,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您这猫惹出来的祸端,虽说之前柳氏举止失宜,轻轻罚了也就罚了,若非郡主非要将猫儿发疯的事扣在柳氏身上,也不会有这么一遭。”

淑贵妃名为劝解,实际是在嘲笑,毕竟,这件事怎么样也牵扯不上她。

但太后毕竟是皇帝的生母,让皇帝知道了自己帮着外人欺负自己母亲,肯定要跟自己离心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还是本宫的不是?”

“母后您说哪里的话,臣妾只是觉得,这件事就算是闹到了皇上和太上皇哪里去,也是咱们不占理,一只猫而已,难道比得上皇上的兄弟和太上皇的儿子这两个身份,既然如此......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也免得让您和怀王殿下母子之间生了嫌隙。”

淑贵妃这话说完,太后就明白了过来。

皇帝之所以是皇帝,是因为墨怀之身体不好,不能当皇帝。

太上皇没死,墨怀之便不能动。

墨怀之嘴角上翘,只是挑衅的看着太后,但并未说别的。

“这畜生也是不懂事的很,竟让怀王殿下厌弃了,也是该死。”

太后咬着牙说着,在场无人听不出她心中的不甘。

淑贵妃松了口气,原以为这事情就这么了了,正打算说点别的什么,将话题揭过去,就听见太后接着说道:

“既然你处置了这畜生,那罪魁祸首自然也不能放过。”

“来人,将那贱人拿下。”

“太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墨怀之环抱着池皎皎,嘴角带了几分浅笑,问道:

“莫不是为了刚刚明珠的事情?不过是我们小一辈儿的玩闹,您作为长辈,掺合进来,恐怕有些不太好吧!”

“更何况,她还怀着我的孩子。”

“便是如此,太后也不愿意放过她吗?”

明明是服软求人的话,从墨怀之嘴里说出来,总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怀之哥哥你当真如此绝情?”

明珠郡主已经不哭了,只是一张脸还惨白着。

虽然还有些不敢相信墨怀之对自己毫无感情,但有猫仔的尸体作证,她不想也没有用处。

那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抵不上一个女人。

当真是有些可笑!

“母后,柳氏最多也就是个殿前失仪,按宫规处置,最多也就是个抄几遍宫规,母后何不看在怀王的面子上,饶过了她?”

“贵妃娘娘倒是把本王说的话都说了,本王倒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淑贵妃脸上不见尴尬,而是笑着说道:

“总归都是一家人,柳氏又怀了孩子,要打要罚,也得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来,孩子,总归是最重要的。”

淑贵妃怀二皇子时,差点就没了。

心底还是有些介意打杀孕妇的事。

太后脸色几经变换,最终强忍着笑说道:

“怀王,是本宫相岔了!本宫只是觉得,你是皇家贵胄,尚未娶正妃,就弄出个私生子来,于理不合......”

“太后,本王的身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活一天便是赚一天,娶了谁都是耽误了她们的青春,那个好人家的女儿跟了本王,都是误了终生!”

“听说太后娘娘打算将明珠郡主许配给我?”

这话一落地,众人脸色都有些异样。

“怀王说笑了,这是哪里的传出来的流言?若是让本宫知道了,定不轻饶。”

太后强颜欢笑的说着,心里却是把墨怀之骂了个狗血淋头。

依着他这话,要是自己非要把明珠嫁给他,就是在祸害明珠了。

“姨母,你在说什么,不是说好了吗......”

“闭嘴,这件事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太后冷了脸,警告的看了明珠一眼。

明珠生气的便过了脸,赌气不同太后说话。

虽然墨怀之十分重视柳氏,让明珠十分伤心,但若是能够嫁给墨怀之,受点委屈,她也是能接受的。

明明这么好的时机,姨母竟然没有顺势给自己指婚!

难道还要自己求不成?

气氛正僵持着,有内官闯了进来。

“太后娘娘,不好了,太上皇梦中惊厥,口吐鲜血,太医说,怕是活不过今晚,陛下请您过去和陛下叙话。”

“大胆奴才,胡说八道什么?太上皇今早个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

太后脸色巨变,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碗碟东倒西歪。

“奴才,也不知为何,要不然您还是先去看看吧。”

内官颤颤巍巍的跪着,心中也是悲戚万分。

太后再也顾不得许多,搀扶着明珠郡主,就往太上皇那边赶去,一同前去的,还有淑贵妃和池荣华一行人。

倒是墨怀之似乎愣住了,没前去的意思。

【娘,我掐指一算,太上皇今日难逃一劫,不过我可以救他。】

“真的?”

【这是当然,不过嘛,现在有个变数,这淑贵妃也跟着一起去了,我不一定能使出多少能力来。】

“那怎么办?”

【咳,我有办法,就是怕说了,你也不愿意做。】

池皎皎脸上一红,瞬间明白了朝颜的意思,便不再开口了。

“你还要坐到几时?”

墨怀之清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池皎皎“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起来的太急,又踩到了墨怀之的脚,身子没站稳,向后倒。

墨怀之眼里的杀意更甚,却还是出手将她拉了过来。

“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池皎皎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墨怀之的脸又黑了几分。

“哭什么哭!莫不是本王的脚硌着你了?”

“啊?”

【娘,你还踩着病娇呢。】

池皎皎低头看了看,脸又白了。

顾不上哭,小心翼翼的将脚移开。

“王爷,我真不是故意的。”

“再哭本王就杀了你。”

墨怀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心中烦闷不已。

实在是想不明白,太上皇到底是的了什么病。前些时候的信中,他还是一切安好,怎么就突然病了?

莫非,不是病,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想到这里墨怀之脸色一沉,看向了池皎皎:“跟着。”

若真是毒的话,这女人或许有用。

她既然能够治好自己的双腿,或许也能治好父皇。

第9章

云铮推着墨怀之就往太上皇的宫殿赶过去。

“太上皇身体一向康健,若是你能查出来这件事的古怪,本王可以允诺你一件事。”

“啊?”

池皎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嘴巴已经不受控制的答应了下来。

“当然没有问题,请问是任何条件都可以吗?”

墨怀之微微眯眼,侧头露出个绝美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人皮相极美,只是随便一笑,便能勾魂夺魄。

“自然是......不可以。”

池皎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墨怀之也没有停下来等她,而是悠悠的说到:“若你能找到解决办法,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你刚刚心所想之事!”

“我心中所想......我刚刚什么东欧没有想!”

池皎皎自语出声。

见他们已经走远,忙快走了几步,跟了上去。

“殿下,刚刚说的可都做数?”

“自然。”

“又殿下这句话,妾身自当竭尽全力而为。”

太和宫内,一众太医正在给太后回话。

池皎皎一进宫门,脑子里就想起朝颜疯狂的呐喊。

【风水宝地啊!娘,这地方对我好!咱们就住在这里吧!】

不知是不是池皎皎的错觉,朝颜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洪亮了一些。

“莫要说胡话,这里可是太上皇的居所,我哪里有资格留在这里?”

【噫,这风水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有人高人布下的,啧啧,还可以,也就比我差一点。】

池皎皎哑然失笑,她还记得,朝颜刚刚说过的,这里风水极好。

但她并未与她再说这些,而是尽量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有墨怀之在,她便低调不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好的风水局,住在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不长命百岁,逢凶化吉?】

“李院正,太上皇如何?”

“请太后娘娘恕罪,是我等无能,无法救回太上皇。”

“太上皇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是不是有人下毒?”

太后眸光闪动,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母后,父皇是旧伤复发了,整个皇宫都被围得铁通一般,谁能给父皇下毒呢?”

皇帝墨云昭叹了一口气说道:

“父皇早有暗伤在身上,这么多年,总有反复,您也是知道的,恐怕是这次病情来得过于凶猛,父皇未能扛过去......”

末了,墨云昭看向墨怀之,露出了个释怀的笑:

“好在怀之如今回来了,也能见上父皇最后一面了。省的父皇心中遗憾了。”

墨怀之紧抿着嘴不说话。

众人齐聚一堂,太医们无法治好太上皇,但有办法将他救醒,但也就是回光返照,能让他见一见家人,交代一下后世。

墨怀之还抱有希望,并不想就这么宣判太上皇的死讯,竭力阻止,但他只是一个王爷,人微言轻,无法阻止。

【娘,事情有些不对。】

朝颜语气里带了几分疑惑。

【待会若是有机会,您摸一下太上皇,我得为他做个详细的检查。】

“这......”

池皎皎有些为难的看着围在太上皇身边的人,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碰到太上皇。

【娘,要不然你给这病娇说一下,让他帮你?】

“对,娘怎么就忘了,明明就是他让我查的,自然得他想办法来。”

说着,池皎皎就飞快的跑到了墨怀之的身旁,盯着他。

“说。”

墨怀之只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又道:

“不说,便死。”

池皎皎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四周的人,只能压低了声音,附在他的耳边说到:

“殿下,您得找机会让我靠近一下太上皇,不然我没办法确定病因,最好是能够碰......”

【把脉。】

“需要给太上皇把个脉。”

池皎皎得了提醒,迅速的改了口。

差点就说错话。

太上皇何等金尊玉贵,又启是自己这一普通人能够随意触碰的。

就是太医,也是隔着帕子诊脉的。

“你最好是。”

墨怀之脸色黑的可怕。

作为池皎皎的病人,他自然知道池皎皎的古怪之处。

正想着如何同皇帝提起来这件事,太上皇就已经醒了,算来算去,不足半个时辰。

太医们忧心忡忡。

时间若不是半个时辰,那便是回光返照,恐怕太上皇真的过不了这一关。

太上皇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着手开始安排后事,目光落在墨怀之身上时,变得慈祥柔和了起来。

太上皇冲着墨怀之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进前。

“怀之,这么多年了,你在外面过得可好?”

“儿臣过得很好,让父皇挂念了。”

此时的墨怀之,没了锐气阴鸷,如同普通人家的少年郎,乖巧的让人害怕。

池皎皎站在人群之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在心里吐槽。

“他这样子,会不会把今天看到这一切的,都杀人灭口了?”

【原著里没有,太上皇死了没两天,病娇也跟着死了,皇帝没给病娇安排单独的墓穴,而是将他作为了太上皇的陪葬,葬在了同一处。】

【不过现在嘛,他大概率是不会死的,杀不杀人那我就不知道了。】

朝颜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化为实质,听的池皎皎额头突突的跳。

“......如今啊,父皇最忧心的便是你的婚事。”

太上皇握着墨怀之的手,遗憾的说道。

“父皇如今病重,恐怕是不能亲眼看到你成婚了。”

“怀之可有喜欢的姑娘,父皇为你们赐婚?”

不知为何,墨怀之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是一双亮如群星的眼睛,心下一惊,连忙收敛的思绪,摇头。

还未开口,明珠郡主抢先了一步。

“太上皇,请您给我和怀之哥哥赐婚,我与怀之哥哥从小青梅竹马,心心相印,这些您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您要赐婚,那绝没有比明珠更好的人选了。”

“闭嘴。”

墨怀之冷冷的回望了跪在地上的明珠,没有给她一丝的眼神,:

“你现在起来,给父皇认个错,本王便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否则......”

他冷笑了声,接着道:“本王倒是不介意尝一尝你的味道。”

第10章

众人一惊,并无半点旖旎的想法,反而都想到了那个流言。

传言墨怀之喜食人肉,尤其是三五个月大的胎儿,

“怀之哥哥,你我成婚是姨夫最后的愿望了,难道,你连这个心愿都不愿意满足他吗?”

太上皇略微侧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明珠,似乎是回忆起了他们两人以前的过往。

“明珠啊!朕记得,你们两个以前,总是在一起的,怀之,你莫要妄自菲薄,若是真的喜欢明珠,朕......朕就为你们赐婚。”

太上皇说完一句话,又咳嗽了起来。

“多谢姨夫!我们真的是两情相悦的。”

“你闭嘴!”

墨怀之脸上挂满了寒霜,眼中杀意已经无法克制住了,若非现在是在太和宫,恐怕,他早就把刀杀了人了。

到现在,他那里不知道明珠的想法。

她这是想借父皇最后遗言,来威胁自己!

“父皇,您莫要听她胡言,我确实有喜欢的姑娘,但不是明珠。”

墨怀之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池皎皎身上,冲着她招了招手,道

“过来。”

池皎皎愣了愣,才慢慢的越过人群走到墨怀之身边,心里却忍不住在嘀咕:“他们刚刚在说什么?指婚?还是我听错了?”

【娘,您没听错。】

朝颜语气里带了几分希冀和微不可查的幸灾乐祸。

【太上皇觉得自己活不了了,想给病娇指婚呢!】

随即,朝颜将刚刚听到的话转述了一边。

听的池皎皎瞠目结舌的。“父皇,今日儿臣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件喜讯,这是儿臣心爱之人,她肚里怀的是儿臣的孩子。”

“什么?”

太上皇喜形于色,挣扎着便要起身,仔细的看着带着面纱的池皎皎。

“把面纱摘下来,让朕看看。”

太上皇吩咐。

池皎皎不敢摘,只能跪下请罪:“请陛下恕罪,民妇脸上生了疮,怕拿下了面纱,会惊扰陛下。”

“父皇,她的脸很吓人,恐惊扰了圣驾,便还是许她带着吧。”

墨怀之帮她解释了两句,语气比平日多带了几分急切。

太上皇也并不在意这些小事,而是问起了池皎皎的身份。

得知她只是个身份卑贱的女子,就算是生了个儿子,也上不了入族谱,便只能叹了一口气。

“难得遇到了一个你喜欢的人,可惜身份太低了。”

“父皇您也知道,我这身子缠绵病榻,也不知道哪一日便要归西了,娶个正经媳妇,也是让他们跟着一起伤心落泪,还不如就这样,孑然一身的好。”

“正好,柳氏阴差阳错地怀了我的孩子,总归是让我留了点血脉,我这一生便也无憾。”

墨怀之敛眉收目,说道。

池皎皎多看了他两眼,总觉得这样的墨怀之,她从未见过。

“你这孩子还是这般的心善。”

太上皇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父皇也就不再乱点鸳鸯谱。”

殿中众人脸色各异,最不好看的便是明珠了,她还跪在原地,整个人都带了几分颓势,眼里再也没有光

【什么鬼!竟然是同生咒?】

“什么是同生咒?”

【简单来说就是同生共死。我就说,病娇身上的煞气怎么会那么难以消除?原来......原来还有一个同生咒。】

“你什么意思?”

池皎皎虽能够理解一些意思,但她有点逃避现实。

【太上皇和病娇命连在了一起,若是太上皇死了,病娇必死无疑。】

“那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能救太上皇?”

池皎皎是真的,有些怕了!

她好不容易才搭上了怀王这跟线,若是他死了,池皎皎日后就没了依仗,莫说是复仇,拿回母亲的一切,就是自保都难成为。

“朝颜,好女儿,你有没有办法能够救一下王爷?”

【有的......就是,现在施展起来有些困难。】

“我去找王爷。”

墨怀之还在和太上皇讲话,她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柳氏,你有话要说?”

“回陛下,民妇有一方则可能对您的症。”

“什么?”

太上皇挑眉,问答:“你确定?”

“不确定。”池皎皎忙摇头,说道:“只有几成的把握。”

“那朕......”

“父皇,咱们还是要谨慎一些,这柳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偏方,若是贸然让您服下,恐怕......”

皇帝恭恭敬敬的行礼磕头,请太上皇三思。

这天下还有三成的将领,只听从太上皇的命令。

太上皇虽然退位让贤,可并未将手中的权势全部移交出来。

登基称帝的皇帝,宛如一个笑话。

如今太上皇病重,对皇帝而言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他能够顺利的死去,这天下便还是皇帝一个人的再也没有人敢同他一样自称为“朕”。

“父皇,儿臣觉得,倒是可以让柳氏一试。”

来时,墨怀之便已经编好了柳氏的身份,要她诊断,至少要给她编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的话,又如何取信其他人?

总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吧。

“怎么说?”

太上皇来了兴趣。

他的命如今是被汤药吊着的,还有一时三刻的命。

“柳氏祖上乃是药王谷门下的弟子,她也学了不少的医术。”

墨怀之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警告她不要瞎说话,最好是按着自己编好的话往下说。

池皎皎有些傻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药王谷半点了解都没有,这怎么说?

【娘,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

“王爷谬赞了,妾虽然学了些医术,但也只是略通皮毛,只对一些疑难杂症有些研究,刚刚观了陛下的面相,发现那是奇症,正好在祖辈的手札中见过,想给陛下把个脉,确诊一下。”

池皎皎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表情,见众人不语,才接着说道:

“只是把个脉,若确为奇症,那太上皇也就多了一线生机。”

“这样总比一味等死要来的好一些,至少争取过了。”

“还望太上皇给妾一个机会,让妾身试一试。”

第11章

池皎皎大着肚子跪在地上,极尽谦卑之态,看得不少人动容。

她说的本就没错,反正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了,怎么着太上皇都是一死,不如让池皎皎试一试。

但池皎皎的话却是挡了在场有些人的路。

“怀之哥哥,我怎么记得,这柳氏不过是个贱籍女子,怎么又变成了药王谷的传人了?”

明珠将刚刚的失魂落魄收敛了起来,再看墨怀之时,眼里的爱意已经消失,余下的唯有恨意。

“怀之哥哥,你莫不是被这女子骗了?”

池皎皎是疯了吗?

她竟然在皇上面前扯谎!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池皎皎是在报复他们,不能让她给太上皇治病。

池荣华瞪大了眸子,几乎是下意识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让她头皮发麻,她斟酌了一下措辞,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民女池荣华拜见太上皇,皇上,太后娘娘,贵妃娘娘。”

“民女刚才才想起来,我祖母的确是有个远亲姓柳,想必这柳氏就是我祖母远亲,只是很少来往,所以民女一时没想起来。”

“但我祖母娘家的祖上并没有谁是药王谷的弟子,民女不知道她是如何攀附上怀王殿下,成为殿下您的外室,但柳氏绝对不可能会医。”

话音一落,周围的气氛顿时凝结了起来。

皇帝眼眸微冷,“池荣华,你说的可属实?柳氏当真不会医?”

池荣华朝着皇上恭敬的叩首,心里紧张的要死,但面上却无比的虔诚,“民女以性命担保,柳氏不会医术。”

“祖母以前提过,她的远亲柳家攀附权贵,惹得祖母厌恶,之后便断了往来,现如今祖母病重,柳家改邪归正,若是祖母能见柳氏一面,想必心情愉悦,身体定会好一大半。”

“却没想到,这柳氏竟然不知悔改,攀上怀王不说,竟然扯谎骗怀王会医,想必她定是立功心切,想要借太上皇往上爬,纵使她是祖母的远亲,但此举却尤为可恶。”

“太上皇身子何等金贵,岂能容她算计。”

话落,皇帝当即震怒,他冷冷的看向池皎皎,“柳氏,你该当何罪!”

池荣华,她是真的想她死啊!

原本听到朝颜说,她是被池家抛弃的弃子,她还不信,现如今见到池荣华,一切都明白了。

池皎皎跪在地上,冰冷的地板不如她此刻的心凉,她朝着皇上叩首,“皇上,妾.......”

她的话还没说完,池荣华便打断了,“柳氏,欺君之罪,其罪当诛,你若是还有一丝良知,都不该拿太上皇的身体开玩笑,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亲人着想。”

“祖母虽然厌弃了柳家,但对柳家依旧还有着一丝期待,你若是改邪归正,我自当替你求情,看在孩子的份上,皇上也会饶你性命,若是你执意如此,谁也救不了你。”

池皎皎听懂了。

池荣华实在是威胁她,若是她执意给太上皇治病,那么祖母会有危险。

她攥紧了拳头,畜生!

以前她只觉得池荣华虚荣,却没想到她的心竟然这么歹毒。

祖母病重,她却无法在她面前尽孝,若是这群畜生真的对祖母出手,她丝毫不怀疑池家这群人的手段,连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都能弃,何况是垂垂老矣的老人?

池皎皎垂着头不说话。

皇上看向不发一言的怀王,“怀王,这就是你的外室,枉父皇一直担心你,等你回来,却没想到,你竟然联合外室想要害父皇,你这是拿父皇的命去赌!”

“怀王,太上皇一直放心不下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太上皇的?你心也太歹毒了!”太后早就恨死怀王了,巴不得让怀王顶着害怀王的帽子弄死他。

墨怀之无视他们的话,他看向跪在地上的池皎皎,“你能不能救太上皇?”

池皎皎抬头看他,她犹豫着要不要救。

【娘,你在纠结什么?这时候你要是退缩,不仅害了病娇,你还害了你自己,你放心,你祖母好好的待在池家不会有事,只要你狠狠地打他们的脸,池荣华要是敢对你祖母动手,得承受你的怒火,不要忘了,你身后可是怀王。】

【有我在,太上皇死不了。】

池皎皎闻言,咬牙道:“能。”

怀王点头,他看向太上皇,“父皇,儿臣相信柳氏。”

太上皇虚弱的喘息了几下,“那就.......”

“父皇,柳氏根本不会医,您这是拿您的命去赌啊!绝对不可以。”皇上打断太上皇的话。

“柳氏从小长在乐坊的,只会勾引人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医。”

皇帝背手而立,声音带着几分威严:

“虽说太医们现在束手无策,但现在还有时间,院正带着众位太医研读医书,或许有机会救下父皇。”

“可若是让柳氏动手,太医纵使找到了办法,恐怕到时候也......”

接连两人质疑池皎皎,让她有些心虚了。

【娘,不用怕,有我在。】

朝颜安慰了一句,想了想又开了口。

【既然他们对咱们的实力有疑问,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到他们心服口服!】

随后,朝颜便说了自己的计划,让池皎皎依计行事。

“皇上质疑妾的本事实属正常,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妾表现出实力来,陛下一定会改观得。”

池皎皎磕了个头,又看向了明珠郡主。

“可明珠郡主又是为了什么污蔑妾?若是妾猜得不错,是因为王爷倾心于妾,迁怒罢了。”

明珠郡主忙否认,却是无人在意她说的话。

池荣华没想到池皎皎竟然这时候还不死心,“柳氏,你根本不会医,纵使你在勾栏瓦舍学了些皮毛,但这不是你班门弄斧的地方。”

“我到底会不会医术,我自然会验证一番。”

“你要如何证明你的本事?”

皇帝好奇的看着池皎皎。

第12章

“院正,您晚上总是失眠心悸,且极易口干,喝再多的水也无用,吃了治疗失眠的药也无用?”

“你怎么知道的?”

太医院院正大惊失色,只觉恐怖荒谬。

“您这不是病,乃是中毒的迹象。”

“荒谬!”

太医院院正冷哼一声,明显不相信池皎皎的话。

“您若不信,可用银针刺血。”

院正什么话也没有说,拿了银针测试,银针果然变黑了,众人皆惊讶的看着池皎皎。

“这!”

“您平日里是否常吃党参?应当是这东西出了问题。”

“你竟然还知道我常吃党参?”

院正心中简直翻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面前的小女子,医术已经到了看一眼就能探清楚病症的地步?

面对院正灼热的目光,池皎皎低下了头。

实在是羞愧的很。

她就算不懂医术,却也知道党参是益气补血的好药材,怎么可能是毒药呢!

太上皇看了看池皎皎,略微沉思,最终缓缓点头:

“院正,朕派人陪你回去拿了党参过来,若是如柳氏所言,那朕便试上一试。”

等待的时间总归有些漫长,池皎皎更加的心虚了。

【娘,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放心啦,真的是党参出了问题,党参未处理好,不能入药,否则久而久之便会在身体里留下毒素,虽然不能被银针查到,总归是毒。】

朝颜说的言之凿凿,池皎皎也只安心了一半。

等东西拿了过来,众太医聚在一起检查。

只觉得这党参味道似乎比普通的党参重一些,别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党参用米醋泡过,又用硫磺熏过,等再晒干,颜色和味道就和陈年的党参一样了,可以卖的更贵,却是带了一点点儿毒性。”

院正闻言一怔,立刻用刀的将党参切开,芯子的颜色明暗交错,与外面的不一样。

“你说的竟然是真的!”

至此,再也无人敢说池皎皎不懂医术了。

“没想到,老夫自认学医几十载,却在这党参上栽了跟头,若非姑娘你一语道破,老夫恐怕命不久矣!”

【倒是不至于,多半只是少活几年。】

池皎皎听了朝颜的话,只是干笑自谦,旁的不敢多说。

“皇兄,现在是否可以让柳氏帮父皇诊病了?”

皇帝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只说道:“朕........”

池荣华见皇上的语气有些松动,当即道:“皇上,民女觉得不妥,柳氏说的这些并不具备给太上皇治病,兴许她不过是巧合说对而已,太医院的太医,哪个不是有个十几年的积累?难道柳氏随手学的一些皮毛还能比太医厉害?”

“柳氏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若是在治疗期间太上皇有事,她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我们,说是我们阻拦她救治的时间,错过了最佳的时间,到时就算是追责,她也能推的一干二净。”

皇帝想了想觉得池荣华说的有道理,他一时有些犯难。

池皎皎抬头看着池荣华,“池大小姐,你说你知道我是祖母的远亲,那你可记得我柳家有几口人?”

池荣华不解的看着她,“这我怎么知道?”

“池大小姐这么了解我,我以为池大小姐是和我一起长大,了解我家的所有事,才能如此笃定我不会医术。”

“若非一起长大,又怎么会如此了解?”

她当然知道她的所有事!

但又不能说。

只能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我只是听祖母提起过。”

“是吗?那你可听祖母提起过我?提起过柳家?想必你和祖母日日在一起,定是知道柳家的事,如此不妨说说,我也好知道池大小姐一个闺阁女子,这么喜欢听旁人家里的腌臜事。”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池荣华恼怒的反驳。

“既然池大小姐不知道,又怎么能断定我没学过医?太上皇身体金贵,我若是没有把握,又怎么能贸然开口?”池皎皎朝着皇帝道:“皇上,若是在治疗期间,太上皇有什么不测,我拿我命担保。”

“你的命能比的上太上皇的命?”池荣华大声道。

“我以命担保如何?”怀王拉起池皎皎,“你去。”

池荣华不甘心的咽下了嘴里的话。

池皎皎点头。

众人让开了路,池皎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墨怀之。

见他脸上急切不似作为,心中不免嘀咕:

往日他都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原来也是有心的。

【娘,关于病娇吃人的流言,是假的。】

“啊?”

【先干正事。】

池皎皎收敛了心思,缓缓上前,轻轻搭上太上皇的脉搏。

一时间,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池皎皎屏气敛息,佯装认真诊断,实则满心焦急地等待朝颜的指示。

【娘,按照我说的做。先轻按脉搏,数五个数,然后微微皱眉,再换另一只手。】

朝颜的声音在池皎皎脑海中响起,她依言而行。

待两只手都诊完脉,朝颜心中有了底。

【太上皇可真傻,他竟然用自己的命给病娇续命!】

【不过还好,他们运气不错,遇上了我。】

“陛下,您这病症确实棘手,乃是体内阴阳失衡,淤积的邪气长期不散所致。祖辈手札中虽有提及,若要根治需用到几味极为罕见的药材......”

“哦?是哪几味药材?”

墨怀之急切的问。

但池皎皎没有回他,而是接着说道:

“药材可以稍后再说,您情况太严重,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缓解您的病症!”

被池皎皎无视了,他也没有生气,而是说道:“那你还不赶快!”

“王爷,妾做不到。”

池皎皎欲哭无泪。

眼下才到了最关键的一步,需要用银针依次刺向太上皇的几个大穴。

她本就不通医术,更不认得什么大穴,就算颜朝指点,也做不到精确。

“你这话是何意?”

墨怀之寒着一张脸,看着池皎皎。

“妾有解法,却不会用。”

池皎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需要用银针扎太上皇身上的几个大穴,只是妾虽然知道如何刺,却从未用过针灸,更不认得穴位......”

墨怀之一听立刻明白了,将目光看向旁边的太医:“本王记得李太医针灸用的极好,你来配合柳氏!”

“王爷,臣只怕医术不精,与柳氏配合的不好,耽误了病情。”

李太医吓得抖如筛糠,根本不愿意应下来。

墨怀之冷漠的扫了一眼,正打算许以重利,却听到池皎皎清亮的声音响起:

“李太医,您要不然先试试,若是能听得懂我说的并稳稳的扎下去,那便可以,若是您扎不稳,也不会勉强您。”

第13章

李太医犹豫不决,苦笑摇头:

“怀王殿下,非是臣下不应诏,只是臣一直有个毛病,一紧张手就都不停,别说施针了,就是握针也做不到。”

“这般不中用,砍了。”

“怀之,李太医也是心中焦急,他也不想的。”

皇帝墨云昭笑着拦下了墨怀之的话,眼底深处是愤懑与不甘。

到底谁才是天下之主?

这宫里竟然没有一个听自己话的。

“那皇上意欲如何?难不成要眼睁睁的看着父皇离世不成?”

“今日父皇若是因你们延误了病情,本王必诛杀你等九族!”

墨怀之语气发狠,都不顾在太上皇面前掩饰自己的凶戾。

池皎皎默默的叹了口气,上前扯了扯墨怀之的袖子,小声的劝道:

“殿下,并不需要太医扎针手艺多厉害,只要认得准穴位,手稳即可!”

“若是您在如此的逼迫下去,恐怕几位太医心中更加害怕......这样的人,妾可不敢用呢。”

“那你待如何?”

“不如请几位太医没人都拿上银针,试验一番!这样,谁的手稳,自然一目了然。”

“荒谬!”

墨云昭立刻打断:“父皇乃万金之躯,你竟敢用他来试验!你居心何在!”

“妾不是这个意思......”

【娘,用病娇来试验,他身份高,若是太医能够扛得住威,那替太上皇施针定然也能扛住压力。】

池皎皎立刻把朝颜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才惊觉自己并未与墨怀之商量,心中生了恐慌,不敢去看墨怀之。

皇帝挑了挑眉,觉得眼底深处有些得意,但还是皱着眉说道:

“柳氏,你可知道怀之还病着,若是太医给他扎坏了,你当如何......”

“自然是由本王一力承担。”

墨怀之看了一眼池皎皎,道:“快些开始。”

一众太医上前挨个在墨怀之身上试验。

每位太医扎的都不是同一个穴位。

池皎皎觉得奇怪,在心里问了一句。

【娘,你这就不懂了吧,要想救太上皇先要解了这两人身上的同生咒。】

【现在情况紧急,自然是不能告诉他们实情。】

“那王爷会怎么样?”

【放心啊,既然我敢解这同生咒,那病娇自然没事儿。】

池皎皎呼出了一口气,仔细的看着墨怀之的脸色。

临到最后,竟然还差了两针。

池皎皎又有些着急了。

好在朝颜有法子,让她指了第三位和第五位太医又扎了两针。

“可是选定了?”

这话果然是盯着池皎皎问。

“这位。”

池皎皎指的是位留了山羊胡的太医。

这位太医看着很年轻,大约只有三十来岁。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微臣孙鹤年。”山羊胡太医恭敬地

回答。

“好,就由你和柳氏同陛下施针。若是成功,必有重赏。”

墨怀之下令,并无威胁之意,却免不了让人多想。

皇帝面色如常。

沉稳应诺,便上前立在了太上皇面前。

“借大人银针一观。”

池皎皎道。

每位太医都有自己的银针,因习惯不同,银针尺寸略有偏差。

“女儿,你这是打算要做什么?”

【解开太上皇身上的咒术,用普通的银针不行,需要冠以玄力,娘只需要假装认真检查,假装思索就好。】

自从那日池皎皎能与腹中女儿对话后,便常做这种事情,现在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半晌过去,得到了朝颜的吩咐,池皎皎才将富有玄力的银针递还给了李太医。

“可以开始了。”

“先取百会穴,进针一寸,手法要轻柔,缓缓捻转。”

池皎皎有条不紊地说出施针的穴位和手法。

孙鹤年依言下针,他的手稳如老松,没有一丝颤抖,第一针顺利落下。

随着池皎皎的指令,孙鹤年又接连下了几针,每一针都精准无误,太上皇的脸色也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皇帝面露喜色,眼底深处却带了几分怨恨。

随着施针结束,墨怀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知道太上皇的命算是保住了。

只是对池皎皎越发的好奇了。

她这些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难道她真的是药王谷的传人?

太上皇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眼中有了些许神但却有了生气,不再如之前那样透着死气。

“柳氏,你此番救驾有功,朕定当重赏。”

太上皇看着池皎眼中满是感激,说话间气息也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陛下,这并非妾一人之功。”

池皎皎连忙跪地谢恩,声音清脆而谦逊。

“孙太医医术精湛,与妾配合默契,才得以成功。若没有孙太医高超的针法,民妇纵有良方也难以施展。”

孙鹤年感激地了池皎皎一眼,也跪地谢恩,语气恳:“柳氏谦逊有礼,医术更是高,老臣今日能与柳氏一同救陛下,实乃老臣之幸。”

有人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李太医,露出了些许嘲讽之色。

若非他胆小怕事,今日这破天的功劳便是他的,可惜了。

太上皇高兴很,随口便说下了封赏。

“既然如此,孙太医和柳氏皆有大功,孙太医之赏,由皇帝定夺。至于柳氏......”

太上皇微微沉吟,目光落在了墨怀之身上。

“怀之,这柳氏既怀有你的孩子,且此番救朕有功,朕便为她和你赐婚!”

“父皇此事,有些不妥。”

皇帝拱手行礼,说道:“柳氏乃贱籍女子,按我朝律,贱籍不能入宫,更不能为王妃。”

“那便改了她的户籍,朕打算封她一个侧妃罢了,皇帝这般阻拦,是为何?”

太上皇眯眼审视着皇帝。

“怀之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愿意娶其他的女人为妃,只想要这一个女子!难道你这个做皇兄的就不能心疼心疼他!”

“儿臣只是怕天下悠悠之口......”

“你心里如何想的朕知道!”

太上皇气急,并不听皇上的话。

“朕只有这一个要求,你若不同意,日后就不要来见朕。”

“父皇,还请您三思。”

墨怀之见两人的气氛有僵,忙开口劝道:“父皇若要赏赐柳氏,不如就赏赐一些金银珠宝给她。让她做侧妃,有些不妥。”

第14章

“你怎么也这么迂腐?”

太上皇有些生气不想见墨怀之。

太上皇要给他和柳氏赐婚,墨怀之其实是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之前答应了皇帝,说过自己的孩子不会入宗族。

这还一天不到变毁了诺言,只怕皇帝心中不好想。

即便是要和和他争,那也得等到自己身上的煞气完全消除之后。

“就是。”

皇帝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不如卖给太上皇一个人情,脸上带了几分嗔怪。

“父皇的好意,你怎么能拒绝。”

“虽说这有违礼法,但父皇说的对,你身体孱弱多病,能留下子嗣不已,当为你破例才是!”

话说到这里,不领命似乎也不行了。

“多谢父皇、皇兄为我二人赐婚!”

池皎皎有些欲哭无泪,但也只能跟着跪拜行礼。

她根本就不想嫁给墨怀之,她只想生下朝颜离开这里,寻一处世外桃源安稳的过日子。

明珠郡主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原本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因嫉妒和怨恨而扭曲。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却见她深吸一口气,跪在了地上:

“姨夫,明珠求您,将我也赐给行之哥哥吧!哪怕只是做侧妃,我也心甘情愿!”

“不可!”

说话的是太后。

“你是郡主,怎么能当妾室!”

“姨母,明珠是真心喜欢行之哥哥的,只要能够嫁给她,哪怕是做妾,明珠也甘之如饴!”

这话,明珠说的情真意切,许多人都为之动容。

若非是朝颜在心中告知了池皎皎实情,恐怕也会被她蒙骗了。

【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病娇的,原本她是怀王妃,可等着病娇卧病在床快死时,她就落井下石,伪造了许多证据污蔑他,让他死了都是尸骨无存。】

“她竟然这么凶恶?”

池皎皎看着娇艳明媚的明珠郡主,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今日的明珠郡主,最多也只是骄纵过头,视人命于草芥罢了。

太上皇咳嗽了两声,并未说话。

“这件事以后再说,父皇如今还未痊愈,说这么多话已是不易,你们莫要在让父皇伤神了。”

墨怀之坐在皇帝近前,帮他抚着胸口,警告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明珠,眉眼之中,满是狠戾之色。

明珠郡主被吓的往后缩了缩,真巧被太后身边的嬷嬷扶了起来。

“池皎皎,都怪你!你给我等着,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怀之哥哥是我的,你休想这么简单的夺走他!”

“柳氏,父皇的病还需要如何做才能根治?”

池皎皎一愣,想了片刻,才犹豫着说道:

“回皇上,如今,只要胡太医每日为您施诊便能好上大半,但若想要痊愈,还有些困难。”

“你说,无论多么困难,我们都竭尽全力配合。”

【换血,需用最亲近之人血做药引。】

池皎皎说这话的时候,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你说什么?”

“陛下,妾是说,若要太上皇痊愈,必须得用皇上的血,才行。”

“荒谬,陛下乃是九五至尊,岂能自伤龙体?”

淑贵妃最为了解皇帝,立刻出言阻止。

“淑贵妃所言不错,你换个法子!”

太后也开口说道。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另外,还请淑贵妃和郡主移步别院,往后这大殿之中,便不能再有女子侍候。”

“那太后和你怎么能留在这里?”

明珠郡主问道。

池皎皎轻咳一声,道:“太后乃是凤命,阴阳已和,自然不能以阴阳再论。至于妾身,腹中怀了胎儿,本就不能算是纯粹的女子......”

池皎皎道:“只皇上一人的并不够,还需要取年方十八、七月初三生辰的女子心头血一碗,最好是身份尊贵的女子为宜,且得是处子,用来阴阳调和。”

“你!”

明珠郡主便是年十八,七月初三的女子。

“你莫不是想要报复我,故意这么说的。”

池皎皎不明所以。

“郡主何意?妾不懂。”

“你说的,阖宫上下,恐怕只有我能符合了!”

“啊,竟然如此之巧,看来,郡主天生便是来帮着陛下渡过这一劫的,那您便不用离开了。”

池皎皎连忙跪着恭喜明珠郡主。

至于淑贵妃和其他女子,则被请出了太和宫。

“只需要有陛下和明珠郡主的血心头,太上皇定然能安然无恙,度过此难关。”

池皎皎跪着看向皇帝墨云昭,和一脸悲愤的明珠公主。

事到如今众人对池皎皎的医术,都心知肚明。

能以针灸之法,将原本吊着一口气的太上皇村的鬼门关上拉回来。

自然也能以这心头血,救回太上皇。

“好,朕给。”

皇帝阴沉着脸,说道:“只希望你说话算数真的能救下父皇。”

“这是自然,妾若不能救下太上皇,便以命相抵!”

“你的贱命能值几何?朕要的是父皇能够活下来。”

皇帝拂了拂衣袖,

“来人为朕取血。”

皇帝都发了话,明珠自然没话可说,只能也照做。

只是心中对于池皎皎更加的怨恨。

听着利器入体的声音,池皎皎心跟着哆嗦了一下。

“女儿啊,不是说针灸之术便可以保下太上皇的命吗?怎么还要皇上取血呀?”

【听我的就对了,这皇帝看着面相,没有九五之尊的命,可他却坐上了九五之尊,这事儿恐怕有些不太对。】

朝颜的语气有些好奇。

“那若是皇上记恨了我怎么办?”

【只要你救活了太上皇,不管怎么样皇帝都会记恨你,也不在乎这一点。】

池皎皎明显听出朝颜的语气,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她无奈的抿唇。

坐在轮椅上的墨怀之仔细的打量了池皎皎一眼,才收回了手。

今日这女子,行为举止甚是奇怪。

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两碗心头血已经呈上来了。

池皎皎伸手摸了摸,问道:“哪一碗是陛下的?”

“左边的这碗。”

【果然做了手脚。】

朝颜冷笑。

“什么?”

【这不是皇帝的血,而是旁人的血。】

第15章

“女儿,你的意思是皇帝并没有用自己的血?!”

【是啊。】

朝颜语气带了几分轻快和意料之中。

“那怎么办?我们又没有办法证明这不是他的血。”

“或许可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池皎皎自言自语。

【没事,咱们就把这血用了就是。】

“这样不会对太上皇有损害吗?”

【放心,本就不需要他们的血,我观这太上皇的面色,三月之后他还有一劫,到时候咱们再发难,把太上皇之死全都推在皇帝身上,岂不美哉?】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到时候给皇帝验伤,他身上没有伤口,便证明......”

【就是这个意思。】

“居然不用他们的血,为何你又要?”

【自然是为了以牙还牙。】

朝颜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

池皎皎心里却是暖暖的。

她已经猜到朝颜是在为了自己报仇,所以才一定要明珠的血。

池皎皎又让太医按照他写

当着众人的面制成了保心丸,里面还加了两人的心头血。

而另外一边,明珠郡主虚弱的将墨怀之请了出去。

“怀之哥哥,我救了太上皇的命,他是你最在意的父皇,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报答我娶我吗?”

明珠郡主再一次的开口提婚事。

可她的眼中再无半点情愫,只有掩饰不住的怨恨。

“明珠郡主,若再谈婚事,你我之间便半点情分也没有了,我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对柳氏的,她可是本王心尖上的人!”

“若是从前,娶你便娶了,放在王府当个花瓶,摆件也是可以的。”

“可如今知道你是这般的蛇蝎心肠,本王又怎敢放你进王府。”

“你若是再伤害到了柳氏,那我便是,杀了你也无济于事。”

墨怀之冷漠的看着明珠,转身之际,冷漠警告:“若再有下次,本王可不会恋着以前的情分,只让她轻轻打回来了。”

刚出来的池皎皎听到墨怀之的话,心脏颤了颤。

虽知道他是拿自己当挡箭牌,但他这副霸气发言,还是让她有些感动,他在护着她,起码在其他人眼里,她可以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太上皇经由池皎皎医治,又服用了保心丸,气色好了许多,他与墨怀之许久未见,便将墨怀之与池皎皎,一同留在了宫中。

其余人都被遣走,各回各处了。

淑贵妃在御花园中停留了许久,身边一直是池荣华服侍。

听闻了,皇帝最终妥协,献出了自己的心头血。

淑贵妃心中一寒,质问起了旁边的池荣华。

“你对这柳氏好似很熟悉?”

“臣女不熟,只是担心她自作聪明害了太上皇,故才出声阻拦。”

“你最好不熟悉。”

淑贵妃眼神微眯。

“她这样的有本事,哄的父皇和陛下他们团团转,你若认识了,本宫还怕被你欺骗了。”

“若是,怀王殿下也真是有福气,竟然能有这样的女子相伴,就是不知道怀王殿下想让谁做太子了?”

“今日见,怀王殿下对娘娘恭敬的很,想必,他不是个愚蠢的人......”

池荣华自然明白,淑贵妃所言何意。

“若是他也有心呢。”

“可他这副身体......不是病入膏肓了吗?”

“病入膏肓许久了,也不见他丧命。如今的喜欢的女子又怀了他的孩子,若生了个儿子,他难保不会有心争上一争。”

淑贵妃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了一眼池荣华:“这柳氏既然与你们池家有亲,也该请她回去住上一段时间。”

“本就是亲戚,她又得了怀王的青睐,你们多走动走动,也不是什么坏事。”

“是,臣女明白,这就回家同父亲说。”

池荣华轻轻应了一声,已然明白了之后应该如何做了。

心中微叹,这二妹妹的命,也着实不好了一些,尽做那些得罪贵人的事。

还好,并未叫贵人瞧出什么不妥来,只要把这件事情做得妥帖,就能把池家摘出来。

晚间,墨怀之与池皎皎被安排住在太和殿的偏殿。

池皎皎照例为墨怀之驱除身上煞气,动作循规蹈矩,倒是让墨怀之有些诧异。

“你今日倒是规矩的很。”

墨怀之不咸不淡地看了池皎皎一眼,阴阳怪气道。

“我王爷说笑了,我哪日都挺规矩的。”

墨怀之轻哼一声,也不再同她说这些,问道:“父皇的病真的有解?”

“妾不想欺瞒王爷,其实无解。”

池皎皎一直在想该如何向墨怀之说这件事情自然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合盘突出,只是隐瞒了朝颜的存在,以及她布的局。

“所以你的意思是父皇只有最后三个月的寿命。”

“妾说的是三个月后他还有一劫,若是这个劫能化解的了,太上皇日后定然长命无忧。”

“皇上献的血有问题,你是如何知道的?”

话题转的太快,池皎皎有些懵,还是朝颜在心中提醒她才继续说道。

“血是太医端过来的,皇上走过来后,妾并未在他身上闻到血腥味。”

“本王知道了。”

墨怀之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疼。

看样子自己这个大皇兄,是一点都不想父皇活下来。

也是,谁也不想做了天下共主,还要受人掣肘。

“既然父皇的药什么血都可以,你便不要声张这件事情,本王自会安排。”

【哎呀,这小病娇,竟和本尊想的一出去了,果真聪慧呀。】

池皎皎低声应了一句,便站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几日来她与墨怀之从未共处一室这么久过,而看着太上皇的安排,他们俩人今日是要睡在一处了。

“殿下......我......”

指一个“我”字出口池皎皎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

尤其脸还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你是本王宠妾,你说该睡哪里?”

池皎皎的脸又不自觉的红了。

除了被迫与那男子在一起的三日,她从未与其他男子同床共枕过。

如今听来,心跳如鼓,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墨怀之只淡淡的扫了池皎皎一眼,嘴角竟然不自觉的掀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低头。”

墨怀之冷淡的吩咐。

池皎皎依言照做,略微俯了俯身子。

墨怀之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额顶,语气里带了几分戏谑:

“胡思乱想什么?”

“你如今还怀着身孕,本王已经安排人收拾出我儿时住的宫殿,你去住那里。”

第16章

随后,便有宫人过来引池皎皎去别的寝殿。

“夫人,这章华殿是极好的宫殿,原本是历代皇后居所,本朝皇后先逝之后,便再无人居住,夫人还是第一个住在此处的。”

引路的宫人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和池皎皎攀着关系。

【娘,问问她淑贵妃住哪里,离得远不远!】

“你要做什么?”

池皎皎低声询问。

【淑贵妃身上有古怪,若是离得不远,正好可以去查一查,等日后离了宫就不那么方便了。】

池皎皎吓了一跳,忙在心中说道:

“这可是皇宫大内,外面有侍卫守护。你也说了,那淑贵妃有古怪,身边定有高人相护,娘又不会武功,怎么溜得过去?”

【放心啦,这事包在我身上。】

池皎皎还是有些不放心。

直到朝颜说了自己攒了一些玄力,可以助她隐身,只是探查一下情况,一定不会出什么纰漏,池皎皎这才安心询问。

“淑贵妃?她的宫殿倒是离此处不远,就在西南方向。”

宫女只当是池皎皎想要明日去淑贵妃请安,并没有多想。

毕竟,皇后去世多年,后宫里除了不管事的太后之外,淑贵妃最大。

“多谢姐姐相告。”

池皎皎从手上摸了个玉镯下来:“太上皇留下王爷和妾在宫中小住,妾十分惶恐。妾乃粗鄙之人,并不懂宫中规矩,日后恐怕少不了让姐姐照拂的。”

“夫人多虑了,奴婢们都是太上皇身边的宫人,您治好了太上皇,与我等奴仆而言,本就是好事,该我们谢谢你们。”

几番客套下来,池皎皎由着她们服侍梳洗。

【娘,你先睡一会儿,等人定之后,我再叫你起来。】

池皎皎睡得迷迷糊糊,被朝颜喊了起来。

只简单的披了件衣裳,便悄无声息的从宫殿侧门溜了出去。

只是,不知是不是朝颜方向错了,进了一处宫殿,一看个中陈设,竟然十分眼熟。

看着寝殿里的两人,池皎皎有些傻眼了,这里不是淑贵妃的宫里,而是太后宫中。

太后并未睡,她身边靠着脸色惨白的明珠郡主。

两人小声的说着话。

“姨母,今日你为何没有顺势让太上皇给我和怀之哥哥赐婚?”

“他今日说的那番话,让本宫如何再给你们赐婚?旁人只怕我是贪图他外家的权势,将你推入这个火坑。”

“可是我们不在乎啊,我就要行之哥哥娶我。”

“胡闹,他又不喜欢你,娶了你又怎么能善待于你?!”

“那是他被柳氏那个狐媚子勾去了魂,忘了我们往日的情分。”

明珠郡主强行辩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和行之哥哥一同长大的,我们两个人的情分,哪是他这个贱人能比拟的?”

“他不过是外出养病,同我生疏了一些,只要我们再相处相处,一定,一定会变得如从前一样两小无猜的。”

太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再没说什么。

“你若真想嫁给他,那也绝不能是侧妃。”

太后轻轻的摸了摸明珠的头:“你是我妹妹最小的女儿,便是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了,若不是隔着辈分,我真想让你在几个皇子之中挑一个,哪个不比墨怀之强!”

“姨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辈子若是我不能再给行之哥哥,我肯定会遗憾终生的。”

“好,姨母便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太后目光如炬,笑了笑说道:“他就如此喜欢那个柳氏,那也不必再留了。”

“姨母的意思是......”

明珠郡主的话并未说出口,只是眼神说明了一切。

“等再过几日,若是太上皇的病无恙了,太上皇也会放他们离宫,到时候,咱们就逼着太上皇给你们二人赐婚就行了。”

“姨母已经想好了怎么做?”

“明珠放心,姨母一定会安排好一切的。”

池皎皎在外面听的云里雾里,只听懂了这俩人正想着法害自己和墨怀之。

“她们到底想做什么?听着不像什么好事。”

【这是自然。】

【有我在,娘不用怕。】

朝颜说的信誓旦旦。

池皎皎自然信她。

这一路上,众人对自己熟视无睹便是最好的证据。

“要是能想明白他们到底打算用什么计划,就好了。”

池皎皎低声自语。

【那也没有多难。】

颜朝老神在在的说着。

【若是你每日都能像今天这样,坐病娇腿上半个时辰,我也就有玄力帮你隐身了,来听听墙角,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你这法子虽然好,但是......我可还是一个孕妇,晚上不睡觉,过来听墙角,白日里还要应付一众人,恐怕精神不济。”

池皎皎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便是孤身一人的坏处。

【那你就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病娇吧。】

朝颜语气里带着淡淡失落。

“好像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半晌,两人才想到了走错路的事。

“咱们不是去淑贵妃的宫殿,怎么来到了太后宫里?莫不是认错了方向?”

【我肯定没有。】

朝颜中气十足,一点没听见心虚的意味。

池皎皎无奈地笑了笑,依照着月色,仔细辨别,发现确实没有偏离方向,只不过,淑贵妃的宫殿,还在更后面一点。

这次,池皎皎只是初略的看了一圈。

淑贵妃已经入睡,那件法器还在她身上,似乎有自我保护的机制,池皎皎的手,并未能碰到那件法器。

还差点儿破掉了朝颜的隐身术。

【快走。】

朝颜低呼一声,池皎皎撒腿就跑。

待回了自己的宫殿,重新躺在床上,池皎皎还有一点心有余悸。

“女儿你这么着急去探淑贵妃的底,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觉得那法器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怎么个熟悉法,本来还以为能找到其他的法器,可整座大殿,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够引起我的注意。】

【我在想我的判断是不是错了。】

池皎皎没听太懂。

“你今日去是为了印证某些猜想?是什么?”

【我怀疑淑贵妃就是那个给病娇下咒的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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