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世子当寡妇 , 掀了侯府破落户 》内容章节分享,是大神作者佚名写的一本爆款小说,这里边的主要角色是 姜时愿 、 解云舟 。本书形神具备,韵味无穷,引人入胜。《杀世子当寡妇,掀了侯府破落户》全文主要讲的内容是:第1章“人没死,快灌药,别让她跑了!”姜时愿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几个神色狰狞的婆子按住灌药。她眸色一寒,身体本能开始战斗。一杀。二杀。三杀。四杀!房间安静了。姜时愿摸着刚才被掐得生疼的脖子,回想着发生了什么事。她本来死得好好的。却被一个怨气冲天的小寡妇吵得不能好好死。为了清静她骗人家说帮忙报仇。
《杀世子当寡妇,掀了侯府破落户》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人没死,快灌药,别让她跑了!”
姜时愿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几个神色狰狞的婆子按住灌药。
她眸色一寒,身体本能开始战斗。
一杀。
二杀。
三杀。
四杀!
房间安静了。
姜时愿摸着刚才被掐得生疼的脖子,回想着发生了什么事。
她本来死得好好的。
却被一个怨气冲天的小寡妇吵得不能好好死。
为了清静她骗人家说帮忙报仇。
结果,她就穿到在这个年仅十七就当了寡妇的永安侯世子夫人身上。
丈夫昨日身死,侯府今天抱来个襁褓中的孩子逼原主过继,还当着她的面将她的陪嫁全杀了!
原主才知道娘家在二十多天前已经被屠满门,永安侯府要吃绝户。
毒药还没灌下去,原主挣扎中被掐死了。
知晓原主处境,姜时愿来了兴趣,她喜欢这种吃人地方,“你给了我新乐子,这仇,我帮你报了!”
此话一出,姜时愿有种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的感觉。
姜时愿拿出原主藏起来的私库钥匙。
原主承诺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作为佣金给她。
姜时愿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私库。
她倒吸冷气。
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以及古玩字画,还有不少名贵药材。
财帛动人心,难怪永安侯府想吃绝户了!
姜时愿把这些东西全收入空间里!
紧接着又把原主婆母和小姑的私库洗劫一空。
剩下公中库房在前院,但前院人来人往不好动手。
姜时愿想起永安侯夫人让原主过继的那个孩子。
她好像发现了个秘密!
姜时愿冷笑,用地上婆子的血,将自己弄成伤痕累累、死里逃生的狼狈样子。
然后——
她冲去了前院杨承霄的灵堂。
这会儿侯夫人杜氏也在灵堂那,心里正盘算着拿到姜氏嫁妆后怎么用,就听到了姜时愿的声音。
“世子刚去世,侯府刁奴就喊打喊杀,还拿毒药来灌我说是奉了夫人之命。”
杜氏心里咯噔,猛地看过去。
她被姜时愿那浑身浴血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大叫,“鬼啊!”
姜时愿盯着杜氏,一步步逼近,“夫人,是你让那些婆子对我下手的吗?”
杜氏看到她有影子,才回过神来。
可恶,那帮废物竟然连这个贱人都处理不好!
杨承霏上前厉声道:“姜氏,你要干什么?
我哥刚去世,你不戴孝不守灵,还冲着婆母大喊大叫,简直目中无人。
来人,把这个贱人拿下,关到柴房去!”
啪!
姜时愿一巴掌打得杨承霏脑子嗡嗡。
啪!
姜时愿又一巴掌过去,疾言厉色:“这就是侯府的家教?
好歹我也是你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嫂子都不会喊一声?
花了我这么多银子,养条狗好过养你!”
杨承霏不敢置信地捂着脸,死死盯着姜时愿,“你敢打我?”
“我还敢踹你!”
说完,姜时愿一脚过去。
杨承霏惨叫着摔了出去。
杜氏气得浑身发抖,“承霄刚死,你就毒打小姑,忤逆长辈,今天我好好教教你侯府的规矩!
来人,把姜氏给我拿下,家法伺候!”
姜时愿指着他们,“一知道我爹娘去世,你们就迫不及待算计我,占我嫁妆吃绝户。
真以为侯府大门一关,你们就能得偿所愿?告诉你,别做梦!”
她今天就是要将这件事彻底闹大。
杜氏恶狠狠地道:“这个贱人顶撞婆母,抓不住就打,打死就算,让她知道,永安侯府不是一个低贱的商户女撒野的地方!”
要不是姜家有钱,她怎么可能让儿子娶这么个丢人现眼的货色?
杨承霏爬起来,咬牙切齿,“在侯府白吃白住,还不懂感恩,干脆打死给我哥陪葬,也算是她的福气!”
侯府的家丁一窝蜂冲上来。
姜时愿轻嗤,“用着我的嫁妆,还这么厚颜无耻说我白吃白住,永安侯府真是养不熟的狗。
打死我?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这个本事,别真以为以前隐忍是怕了你们!”
“把这个贱人打死!”杜氏气急败坏,她最恨别人说他们永安侯府用姜时愿的嫁妆。
令她没想到的是,七八个家丁一起上,竟叫姜时愿躲开。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杨承霏见状,怒不可遏。
她们都没发现,姜时愿与大门越来越近。
而家丁们因为姜时愿躲来躲去,又被主家责骂,不由得心急,下手也越来越狠。
姜时愿佯装摔到门上,实则去开门。
砰!
侯府大门被姜时愿猛地拉开。
她顺势“横飞”出去,“摔”在地上。
永安侯没落,十多年前就因为犯错被皇帝从御赐府邸赶出来。
如今住的地方附近全是排不上名号的京官,来往的人都很多。
吃绝户这种事怎么能不大肆宣扬呢?
姜时愿高喊救命:“高祖认为活人殉葬太过残忍,早早废除,永安侯府却要效仿前朝。
世子刚死,永安侯夫人就要逼我这个儿媳殉葬!
我才十七岁,姜家又被屠了满门,我不想死,谁帮我去应天府报案,我愿意出一千两黄金报答。”
姜时愿这一喊,顿时引来了不少人过来围观。
跟着冲出来的侯府的家丁都傻眼了。
他们也没踹飞姜时愿啊,她怎么飞出去的?
杜氏听到姜时愿那些话,气得失去理智。
贱人竟敢抹黑侯府?
她黑着脸怒气冲冲走出来,“姜氏,你不要在这里发疯,分明是你偷汉子害死我儿子,如今还倒打一耙......”
姜时愿厉声道:“我没做过的事,绝对不允许你们给我泼脏水!
去应天府,让府尹大人好好查查世子到底是意外而死,还是我害死的!
你们想要我嫁妆直说,我双手奉上便是,用不着一知道我爹娘死了,就逼着我给世子殉葬!”
原主丰厚的嫁妆,当时还在京城引起了轰动。
很多人知道姜家女带了姜家一半身家嫁入永安侯府。
“啊,她是姜家女,据说姜家将大半家产给了她当嫁妆,去年嫁到侯府时,那嫁妆足足一百二十八抬。”
“永安侯府就是个破落户,姜家女没嫁过来之前,侯府大门掉漆都修不起。”
“对了,听闻姜家被人屠了满门都惊动圣上了,永安侯府逼姜家女殉葬,这不是吃绝户吗?”
......
第2章
这些话听得杜氏目眦欲裂,“大胆刁民,谁让你们妄议侯府的?来人,将他们拿下,通通送到应天府去!”
此话一出,吓得那些人纷纷跑了。
杜氏见状冷笑,“姜氏,这里是京城,不是江南,谁会信你?”
姜时愿轻轻一笑,“你以为我是让人信吗?还没明白我刚刚想做什么?”
皇帝正愁没机会削永安侯爵位呢。
她故意演的这一出!
杜氏没由来地脊背发凉。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抓进去!”杜氏呵斥站在一旁的家丁。
他们赶紧上前,想要抓姜时愿。
“你们敢过来试试?”姜时愿大声道,“为了霸占我嫁妆,世子刚死就逼我过继,转头就想杀我,永安侯府欺人太甚!”
“反了反了,还不快拿下?”杜氏怒道。
“夫人,还有外人,她毕竟还是世子夫人,还是我们去吧。”她身边的婆子环顾一周,低声提醒。
“那还不快去?”杜氏瞪了她一眼。
姜时愿装出力竭的样子,任由她们将自己推进侯府。
杜氏立刻命人将门关起来上门栓。
“姜氏,我看你还怎么胡说八道,来人,把她按到世子灵前,狠狠打!”杜氏目光阴沉,狠狠地瞪着姜时愿。
姜时愿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杜氏,“你真的以为,把门关上,这里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娘,别跟这贱人废话这么多,先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明白侯府不是姜家!不识时务的人,就该去死。”杨承霏阴狠地道,恨不得现在就把姜时愿大卸八块。
话音一落,杨承霏只觉得眼前一闪,啪一声,脸颊马上火辣辣痛起来。
姜时愿拍拍手,讥诮地道:“张口闭口贱人,侯府的教养不过如此。
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优越感在我面前装高贵?”
“姜氏,你还敢动手,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杜氏暴跳如雷,“废物,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往死里打。”
“我见了棺材也不一定会落泪,你们侯府这么算计我,我要是不送你们一份大礼,真对不住你们!”姜时愿笑了。
紧接着,她突然冲到杜氏面前,揪着杜氏衣襟左右开弓:
“当初要不是看在你儿子还有几分人样,你以为我瞧得上你侯府破落户?
连下人的月钱都快发不出来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勋贵?
狗吃我的用我的,还知道给我摇尾巴,你们连狗都不如,不对,你们不配跟可爱的狗比。”
老东西,忍你一年真当我好欺负?往死里打是吧,那就让你尝尝这滋味!”
杜氏惨叫连连。
她活到这个年纪,从未遭过这样的罪。
“救命啊,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开!”
然而谁靠近姜时愿,谁就被姜时愿踹飞。
不消多时,杨承霄的灵堂已经东倒西歪。
姜时愿一把推开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杜氏,走到棺材前,猛地掀开已经钉好的棺材。
“住手,不准你惊扰我儿!”杜氏顾不上那么多,惊恐大叫。
然而,棺材盖已经砰一声掉地上。
姜时愿掐着杜氏后脖子推到棺材那,用力将她往棺材里一按,冷笑道:“这就是你儿子啊?”
棺材里空空如也。
哪有什么侯府世子?
姜时愿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地道:“世子真的死了吗?”
杜氏遍体生寒,姜时愿怎么知道棺材没人的?
“是你,一定是......”
啪!
杜氏话还没说完,就吃了姜时愿一耳光。
姜时愿阴恻恻地道:“老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不清形势?
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不怕跟你们侯府拼命,最好祈祷我爹娘的死跟你们没关系!”
“姜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婆母动手,我不会放过你的!”杜氏犹不自知,依旧想威胁姜时愿。
姜时愿轻轻说了句,“你试试呗!”
说罢,她将杜氏猛地推进棺材里。
杜氏吓得屁滚尿流,“救命!”
“哈哈哈!”姜时愿看着杜氏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大笑出来。
“姜时愿,你谋害侯府夫人,不得好死!来人,拿下姜时愿,送应天府去!”
杨承霏同样看不清形势,还在那里鬼叫。
“轮到你了!”姜时愿含笑看着杨承霏。
姜时愿的脸上、身上都染着血。
灵堂幽暗,她又站在棺材边上。
在白幡的映衬下,笑容格外渗人。
杨承霏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几步。
“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姜时愿嘿嘿一笑,倏地欺身而上,抓着杨承霏往棺材那一摔。
杨承霏惨叫出来。
“霏儿。”杜氏尖叫。
姜时愿捞起棺材旁边的哭丧棒,照着杨承霏打下去。
靠着原主供养重新过上奢靡的生活,到头来却送原主一碗毒药!
永安侯还没出现。
那个老东西她也不会放过。
而且杨承霄大概率是诈死,跟着心上人双宿双飞了。
没关系,这个寡妇她当定了,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杨承霏鬼哭狼嚎。
从小到大,她在永安侯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磕一下,也被人捧在手里哄,什么时候挨过这样的打?
杜氏这一刻母爱爆发,死死护着杨承霏。
姜时愿扔了哭丧棒,嗤笑一声。
灵堂里的下人同样没躲过姜时愿的毒打。
她大闹灵堂,不过两刻钟,灵堂已经乱得不像话。
姜时愿看着满地呻吟的姜家人,微微勾唇,“谁要是敢往外告,我就让谁家破人亡!
烂命一条,看看是我先死,还是先拉你们当垫背!”
“少夫人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下人砰砰磕头。
这样的姜时愿,谁不害怕?
就连杜氏和杨承霏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先前多趾高气昂啊!
看,这种人就得好好治。
姜时愿走到杜氏跟前,薅着她头发往后一扯,冷冰冰说道:“花着我的银子,还敢对我下毒?”
“姜、姜氏,等、等侯爷回来,要、要你好看!”杜氏还抱着一丝希望。
“是吗?我等着!”姜时愿拍拍她的脸,松开了她,随后吩咐下人,“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了,记住你们的月例是谁给的银子!”
侯府的下人赶紧爬起来,忍着痛意收拾灵堂。
不消多时,就收拾干净了。
姜时愿搬了一张凳子坐在灵堂正中,等永安侯杨修文回来。
第3章
没人敢去扶杜氏母女。
两人怨毒地盯着姜时愿,只恨下人办事不靠谱,没把姜时愿毒死。
等永安侯回来,一定要将姜时愿大卸八块才能泄心头之恨!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永安侯终于回来了。
进门的时候,那笑容别提多灿烂!
可当他瞧见灵堂里的姜时愿,顿时像见着鬼似的,神色一僵。
杜氏像溺水抓住稻草,奋力冲出灵堂,抱着永安侯嚎啕大哭,“侯爷,你总算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死在这个贱人手里了,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永安侯被杜氏吓了一跳,差点将这个脸肿得像馒头的女人推开。
好在眼尖看出了是杜氏,心中大惊,急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夫人你怎么变成这样?她怎么......”
还没死?
“侯爷回来了啊!”姜时愿起身,慢悠悠走过去,“可叫儿媳好等啊!”
永安侯勃然大怒,“放肆,姜氏,谁让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这个时候你不乖乖守灵,还敢跟长辈叫嚣?
来人,拿下这个贱妇,家法伺候!”
他身边跟着四个随从。
这些随从都是拿原主银子养的,一年前,永安侯可没这个排场!
那四个随从一股脑冲过来,满以为拿下姜时愿轻轻松松。
“拿下她给我往死里打!”杜氏咬牙道。
结果,只见姜时愿三下五除二,就将这四个牛高马大的随从放倒在地,呻吟着爬不起来了。
“现在,轮到你了,我这人很公平的。”姜时愿突然夺过永安侯的鞭子。
啪啪啪。
连着三鞭,鞭鞭到肉。
打得永安侯皮开肉绽,凄厉惨叫。
紧接着,姜时愿一踹永安侯膝盖窝,令他往前一跪。
噼噼啪啪的鞭响听得在场众人心胆俱裂。
他们没想到,姜时愿真的敢这样对一个侯爷动手。
十几鞭下去,永安侯直接痛得晕过去。
姜时愿这才收手,将鞭子往地上一扔。
杜氏魂飞魄散,浑身发抖。
姜时愿居高临下俯视着杜氏,“去告状!不过我相信,用我的嫁妆,买你们侯府三条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个对王朝没有贡献、曾经还犯过错的侯府,皇帝正愁没机会削掉爵位,好减少国库开支。
这也是姜时愿敢这么动手的原因。
杜氏望着姜时愿的眼神充满惧意,仿佛她就是恶鬼一样。
姜时愿环顾一周,下人噤若寒蝉,她淡淡吩咐,“来人,把这三个人都给我送回房去。
侯爷和夫人以及小姐都因为受不了世子离世的打击病了,从今天开始,侯府一切我说了算!
谁要是敢吃里扒外,这就是下场。”
她拿起杨承霄的灵位一摔,灵位四分五裂。
下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
给了一榔头,姜时愿又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好好为我办事,我绝不亏待你们。这些银子,你们拿下去分了,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有钱能使鬼推磨,侯府总共四十个下人,每个人能分到二十五两,相当于他们三年的月例!
下人的态度瞬间就变了。
杜氏双目赤红,像是要吃人那样死死瞪着姜时愿。
姜时愿一巴掌过去,“这就是你对待给你银子的人态度?”
杜氏的脸偏到一边,只恨不能把姜时愿抽筋扒皮,今天的羞辱她记住了,迟早有一天会让姜时愿千百倍奉还的!
姜时愿对杜氏的恨意嗤之以鼻。
她淡淡地吩咐站一旁的下人:“算了,还是先带她们去我房间那边吧。
那几个刁奴以下犯上,已经乱棍打死,毕竟是夫人的人,让夫人送她们最后一程也是应该的!”
众人不寒而栗。
等他们心惊胆战跟着姜时愿回到房间,见到地上躺着的尸体,止不住的发抖。
“夫人,因为你,她们丢了命,当心晚上回来找你索命啊!”姜时愿凑到杜氏耳边,一字一顿说道。
杜氏两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
姜时愿狠掐她人中,把她掐醒,拿起已经洒了、但是剩着些药汁的碗,灌到她嘴里,“夫人也尝尝这味道。”
“不要,不要!”杜氏咬紧牙关,拼命挣扎。
杨承霏见状,心胆俱裂。
疯了,姜时愿彻底疯了!
最终,杜氏抢过碗摔地上去。
她的眼神充满惊惧,不敢相信姜时愿真的要将毒药喂给她吃。
姜时愿神色冷厉,“都看到了吗?谁要是敢忤逆我,或者是跑到外面告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买你们一家老小那条命的钱我还是有的!”
“少夫人饶命,以后小的一切都听少夫人吩咐。”下人纷纷跪下。
姜时愿又下另一道吩咐,“很好,去将夫人在我这拿走的东西全部从库房给我搬回来。”
花掉的钱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
杜氏目龇欲裂,“姜氏,你敢?”
姜时愿冷笑,“打你们我都敢了,拿回我自己的银子有什么不敢的?
你真以为,我怕你们不成?
走,去库房!”
姜时愿让下人押着杜氏三人过去。
下人打开门看到空荡荡的库房时,吓得双腿一软,“少、少夫人,库、库房什、什么都没......”
“什么?”姜时愿目光一寒,“夫人可没少在我这里拿东西,怎么可能什么都没?”
杜氏脑子嗡嗡。
她的库房......怎么会空了?
不可能的!
“是你,一定是你!”杜氏恶狠狠地盯着姜时愿,“都是你搬走的!”
姜时愿抓着她头发往后一扯,“从前的侯府全是你的人,我天天被关在房里,如何在你眼皮底下把东西搬走?
哦,我知道了,这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对吧?
先把私库搬空,等我死了,将我的嫁妆全部搬你库房去,就算姜家有人上门讨要,也没剩多少了。
真是好谋划啊,走,去小姐的私库。”
当杨承霏的库房也空无一物时,她失态地尖叫,“怎么可能?我的首饰,我的头面呢?”
“再去公中库房看看!”姜时愿冷冷地扫了眼杜氏和杨承霏。
公中的库房在前院,刚才人都在前院,她没法动手。
杜氏升起不好的预感。
只是这一次,公中的库房却什么都没少。
姜时愿笑得令人头皮发麻,“夫人还真是好算计,敲骨吸髓啊!”
永安侯这会儿醒过来,看到人在库房,勃然大怒,“姜氏,谁允许你踏足这里?”
第4章
姜时愿一巴掌打得他满嘴腥甜。
“老东西,看看自己什么处境,还敢大呼小叫呢,打你太轻了是吧?”
永安侯被打得敢怒不敢言。
姜时愿盯着永安侯府,将她的库房钥匙拿出来,“来人,去拿我的嫁妆单子,好好核对一下。
侯爷、夫人以及小姐都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了?”
下人不敢看三人的表情,低头拿着钥匙匆匆跑去后院。
吞嫁妆?
吃绝户?
那就看看最后是谁有苦难言!
永安侯三人不由得升起不好的预感。
一盏茶功夫后,刚刚拿了钥匙去内院的几个下人惊恐地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少、少夫人,不、不好了,您、您私库也、也空了!”
“什么?”姜时愿大怒,“你再说一遍?”
“奴婢等人开了私库,里面就是空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少夫人饶命啊。”
几人跪下砰砰磕头。
姜时愿冷笑着看向永安侯他们,“侯爷,夫人,你们动作可真快啊,我还没死,就先搬空我嫁妆?
把我的嫁妆还回来,看在世子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
如若不然,咱们就拿着嫁妆单子去应天府好好说道说道!”
杜氏大叫,“我见都没见过你的嫁妆,更没拿过,你别贼喊捉贼。”
姜时愿当然知道嫁妆在哪儿,但侯府吃下去的,全部都要吐出来,“官府介入好好查查就知道,我的嫁妆到底去了哪儿。
我还当你们是想害死我再拿我嫁妆,没想到这么迫不及待,在我眼皮底下就将我嫁妆偷了!”
“我没偷!”
“那我的嫁妆呢?不翼而飞?我懒得跟你们说,直接去应天府报案!”
姜时愿作势要走,他们心虚,肯定不敢去应天府对质的。
永安侯大惊失色,“等等,不能去!”
要是应天府真查起来,那永安侯府怕是要彻底除名了。
永安侯急声道:“姜氏,我们没拿过你的嫁妆,你真要闹到应天府?
你毒打我们的事,也瞒不住,到时候就是你死期。”
姜时愿看着他,“棺材没有世子尸首这件事,不知侯爷打算怎么解释呢?”
永安侯心生寒意。
姜时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行,姜时愿必须死!
永安侯定了定心神,“当初你出嫁太张扬,只怕是早就被悍匪盯上,侯府没偷过你嫁妆,但侯府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样吧,你先把公中库房的东西拿走,要是三天后侯府还找不到嫁妆,就去应天府如何?
你这么有能耐,不会连三天都等不了吧?”
这拖延诀和激将法......真是低端。
不过,她也得给点时间彼此不是?
姜时愿像是思考了很久,这才答应了永安侯,“我信不过侯府,要是侯爷以文书为契,我可以等侯爷三天。”
永安侯松了口气。
三天?
只要一天他就能让这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侯爷,不可!”杜氏急急制止,“这跟承认我们拿了她嫁妆有什么区别?没拿就是没拿!”
“闭嘴,我才是侯爷。”永安侯恶狠狠地瞪了杜氏一眼。
要不是她没用,侯府至于受到这种屈辱?
杜氏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永安侯,只得恨恨地站在一旁。
永安侯忍着痛意,快速写了一份文书给姜时愿。
姜时愿收下,让下人将库房的东西全部搬到她房间去。
“世子的丧事,我就不插手了。不过,丑话说在前,要是京中有什么风言风语,就别怪我撕破脸让大家都难看!”
永安侯最注重脸面。
绝对不敢闹。
姜时愿太懂怎么捏这些人的软肋了。
杜氏看着库房里的东西一样样搬走,心在滴血。
要不是永安侯警告她,只怕是又要冲上去拦住下人了。
等库房搬空,姜时愿这才起身回内院。
杜氏恶毒地盯着她,在心里诅咒千万遍。
姜时愿突然回头对上杜氏的目光,令杜氏有种来不及藏的狼狈。
姜时愿微微勾唇,好心提醒,“看你们喝茶喝得挺开心的,忘记告诉你们,我在侯府的水里下毒。
你们现在是不是觉得心跳特别厉害,有种气血往上涌的感觉?”
气头上谁不这样?
众人闻言,发现真如姜时愿说的那样,惊恐得面色发白。
“半个月后,我要是活着,你们也死不了。”
说罢,姜时愿扬长而去。
永安侯猛地吐出一口血。
“侯爷!”
前院一片兵荒马乱。
入夜。
姜时愿没有睡,她五感异于常人,只要凝心静气,能听到侯府所有动静。
杜氏积威几十年,侯府的人肯定不可能听她的。
不过是棺材里没有杨承霄的尸体这件事被她发现,永安侯府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今晚她要去干一件大事!
等到明天,就什么都成定局了。
不过,这晚侯府三番四次来试探。
还将她的院子重重包围。
在不知道嫁妆下落之前,永安侯也舍不得杀她。
姜时愿从原主的记忆里,对永安侯众人了解深刻。
如果杨承霄没死,永安侯半夜一定会派人出去通风报信!
到了半夜,如姜时愿所料,在确定她真的安安分分待在房间,侯府终于派心腹随从曹飞出去了。
姜时愿紧接着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离开侯府,很快就追上曹飞。
他直奔城西的一处宅子。
小心翼翼观察四周后,才有节奏地敲门。
不消多时,就有人来开门。
不等开门的人说话,曹飞便急声道:“家里出大事了,你快些去把少爷唤醒。”
那人见他神色不似作假,急忙让他进来,仔细确认没人跟着才关门。
姜时愿直接从墙头跃进去。
宅子不大,人也不多。
姜时愿倒挂在屋檐下,戳开窗纸往屋里看去。
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披着外袍含怒从内室出来,低声呵斥,“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来这里吗?你最好是真的有事,否则别怨我心狠手辣!”
等青年坐下,姜时愿才看清他的脸,不由得冷笑。
杨承霄!
贴上假胡子我就不认得你?
你果然诈死。
躲在京城里,是觉得灯下黑吗?
第5章
此时的姜时愿是真的愤怒了。
装出一副被迫娶妻的样子,天天冷暴力,原主的银子却没少花!
曹飞颤声道:“少夫人不肯过继,毒打侯爷夫人小姐到卧床不起,您快想想办法!”
杨承霄闻言脸色大变,倏地起身,“你说什么?”
曹飞继续道:“还有少夫人的嫁妆不翼而飞,逼迫侯爷归还。”
“什么意思?”杨承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才过去一天,侯府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
“真的不见了还是姜氏藏起来贼喊捉贼?”杨承霄厉声质问,“又或者是有人吃里扒外,将侯府的东西偷偷搬出去?”
曹飞说:“世子,我们找遍了侯府,也没有发现,甚至连夫人和小姐的私库都空了,只剩公中库房没丢东西。”
杨承霄怒瞪曹飞,“就没有什么可疑之事发生?我侯府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曹飞咽了咽口水,“千真万确,现在侯府主子都受了伤,世子快想想办法,怎么对付曹氏吧。”
杨承霄猛地拍案,恶狠狠地道:“那个贱人仗着姜家是江南首富,强迫我娶她,我已经给了她世子夫人的位置,她还不知足?
能成为我孩子的母亲,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竟敢拒绝?
不孝父母、无子、善妒、盗窃,七出已经犯了四条,还不知好歹,在我侯府作威作福?
本想留她一条性命的,现在看来不必了,既然不肯过继孩子,那就让她去死。
告诉父亲,看管好姜氏,嫁妆一事我会去查,等找出她藏起来的嫁妆,再将她卖去最下贱的窑子!”
曹飞欲言又止。
杨承霄不耐烦,“有话直说!”
曹飞低声道:“少夫人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杨承霄嗤之以鼻,“哼,我死了,她受到刺激性情大变也正常。
只是我瞧见这满身铜臭的女人就恶心,侯府立足,靠的不是黄白之物,但这种商户女又怎么会懂?
你只管将我的话转达父亲即可,小小姜氏,能掀起什么风浪?
父亲真是小题大做,若是叫人发现我在这,岂不是害了容儿?”
曹飞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内室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霄哥哥,怎么了?”
“赶紧滚。”杨承霄瞪了曹飞一眼,起身匆匆入内,“没什么,你刚生完孩子,要好好休息,快躺下。”
“霄哥哥,是孩子出事了吗?”
“有爹娘照看着,怎么会出事?容儿,是我对不起你,等孩子大一些,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跟孩子相认。”
“我相信霄哥哥,可姜氏愿意接受我们的孩子吗?”
“如今我已经死了,她想在侯府立足,就必须过继一个孩子。我们的儿子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子,将来也会册封世子继承侯府。”
姜时愿的拳头硬了。
杨承霄这贱种。
果然跟他表妹杜怜容勾搭成奸。
难怪原主嫁进来不到两个月,杜怜容就离开了侯府,原来是去养胎啊?
满打满算,原主嫁过来其实也就九个多月,还不够一年。
杜怜容这孩子说不定就是在原主新婚之夜搞出来的!
原主在侯府的这九个月,杨承霄只有需要补品和钱的时候,才对原主有好脸色。
算算,除了原主直接给的补品外,银子少说也有七八千两。
呵呵,为了让奸生子有个嫡子的身份,策划了这么一出大戏。
原主对他们掏心掏肺,最后还被他们敲骨吸髓!
姜时愿满脸杀意。
拿人钱财,就得办事。
她说过,这个寡妇她当定了!
姜时愿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先回去一趟侯府。
杨承霄儿子就养在主院里。
这个点已经很晚,侯府上下基本上都已经睡了。
姜时愿悄然潜入主院,守着孩子的嬷嬷正在打盹。
姜父是个妙人,除了钱财之外,还送了不少能保命的东西,比如毒药迷药,还有一些小暗器。
姜时愿点了迷药,让整个主院的人都沉沉睡去,随后抱起睡梦中的孩子,直奔杨承霄的住处。
一来一回,姜时愿只用了两刻钟。
杨承霄还在哄杜怜容。
那温柔的语气跟面对原主时判若两人。
这时孩子可能饿了,突然哼哼唧唧。
杜怜容立刻坐直身子,“我怎么好像听到孩子的声音?”
姜时愿一脚踹开内室的门,将两人狠狠吓一跳。
杨承霄正欲发火,却对上一双令他心生寒意的眼眸。
姜时愿戴着一个狐狸面具,他自然认不出来。
外面打更,一慢四快,咚——咚,咚,咚,咚。
姜时愿抽出她的刀,指向杨承霄,换了低沉的声线,“阎王让我带句话,叫你五更去见他。”
杜怜容花容失色,往杨承霄身后躲,“霄......”
话音未落,喷涌的热血溅了杜怜容一身,她霄哥哥的脸骨碌碌在床上滚了滚,然后掉地上去。
杨承霄看着自己的身体倒到杜怜容身上。
杜怜容惊恐万分,狠狠一推。
砰。
杨承霄的身体摔到床下,他瞪大眼睛,不甘地咽了气。
姜时愿走过去,将孩子塞给杜怜容。
杜怜容已经吓得失去了理智,猛地扔出去。
孩子顿时哇哇大哭。
姜时愿眼底闪过冷意,一刀捅进杜怜容心窝。
剧痛让杜怜容恢复意识,她缓缓抬头看向姜时愿。
刚刚给曹飞开门的下人听到动静冲进来,看到房间景象魂飞魄散,转身往外跑,想喊救命。
姜时愿动作更快,踢了床边的瓷瓶砸过去,正中他脑袋,顿时气绝身亡。
她拔刀打算斩草除根,忽然觉得不对,猛地侧首看向窗边,对上一双无欲无求的幽深黑眸。
姜时愿心中一惊:他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勾唇轻笑,如黑夜盛放的昙花,“再不跑就要有目击者了。”
姜时愿眸色一寒,抽刀一掷,直击男子命门。
男子侧身躲避,还是划伤了脸。
他再也笑不出来,闪身离开。
此时已经有人听到动静闯进宅子,姜时愿只能跳窗追杀那个男人。
他必须死!
姜时愿看着前方的男人,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第6章
定国公解云舟。
半年前杨承霄在永安侯府办了一场诗会,邀请了解云舟,原主见过解云舟。
解云舟体弱多病,是京城有名的短命鬼,每年都有人开局赌他能不能活过今年。
可现在他活蹦乱跳的,哪有短命鬼之相?
姜时愿更不能留解云舟了。
“不跑了。”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解云舟忽然停下来,捂嘴剧咳,“姑娘,没必要拼命。”
姜时愿沉默不语,出手就是杀招。
当杀则杀,反派都死于话多。
解云舟躲得很狼狈,却咳得更厉害。
姜时愿瞧见了他指缝里渗出鲜血。
而身后突如其来的杀意,令姜时愿本能纵身一跃,躲开一左一右刺来的长剑。
另外跃出两个黑衣人扶住解云舟。
四个高手,太拖延时间了。
撤!
姜时愿当机立断,绝不纠缠。
刚袭击姜时愿的两个黑衣人想追,却被解云舟喝止:“不必追了,回去,咳咳咳......”
“国公!”黑衣人看到他又咳血,大惊失色,立刻背起他直奔定国公府。
姜时愿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永安侯府。
侯府一片安静,守在她院子外面的家丁正在打瞌睡。
房间里还有晚上沐浴剩下的水,姜时愿清洗干净身上的血迹,水也悄悄倒掉,把衣服和刀都扔到空间去,往床上一倒,舒舒服服睡大觉。
躺下没多久,侯府大门就被人拍得砰砰响,将不是睡得很沉的姜时愿吵醒。
姜时愿坐起来,凝神倾听。
是应天府府尹上门报信了。
永安侯被下人叫醒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难道儿子诈死的事被应天府发现了?
他悄悄问曹飞:“昨晚没人跟着你吧?”
曹飞昨晚回来被告知永安侯睡了,没来得及禀报杨承霄那边的交代,“侯爷放心,没有,可能是应天府有其他急事。
那边说了,侯爷静观其变,他会查的。”
永安侯稍稍放心,“你亲自去问问姜氏怎么样了。”
“是。”曹飞转身去找人。
永安侯这才出去见府尹。
他迟早要将这一切千百倍奉还给姜时愿的。
贱妇,区区商户女真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那孩子她不过继也得过继!
他一出来,府尹开门见山:“昨晚城西一处宅子发生了凶杀案,三死一伤。”
刚听到城西的时候,永安侯心里咯噔,但后面的三死一伤让他放下心来,杨承霄文武双全,而且那里总共才三个人。
“张大人,这凶杀案与我永安侯府有何干系,难道你怀疑是凶手是我们侯府的?”永安侯不悦,任谁大清早被吵醒也没好心情。
府尹神色严肃,“死者正是侯爷前天从城外抬回来的世子,于五更时分被人砍下了头颅,此外还有对母子和一个下人。
只有孩子还活着,妇人与下人皆已毙命。昨晚巡城司的人去了现场,只怕是已经报了上去。”
“你说什么?”永安侯如遭雷击,止不住的发抖。
他的儿子死了?
怎么可能!
“侯爷,孩子不见了!”与此同时,杜氏发了疯似的冲出来,失声尖叫,“他在我们眼皮底下失踪,你快想想办法啊!”
府尹闻言,将永安侯府这两天发生的事串起来,隐隐猜到了其中猫腻。
而永安侯根本听不到杜氏在说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杨承霄死了。
“张大人,我们家孩子被人偷了,你快派人去找。”杜氏看到府尹,急忙扯住他的袖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府尹顿时变脸,马上甩掉杜氏的手,又说了一遍:“侯夫人,杨世子于昨夜五更被人砍下头颅死在城西一处宅子。”
杜氏呆呆地望着府尹,脑子一片空白,她听到什么了?
紧接着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旁边的婆子尖叫。
侯府再度兵荒马乱。
永安侯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死......”
府尹看着他,面无表情。
前天杨承霄出城意外身亡,永安侯府抬着尸体招摇过市,甚至还上报到宫里。
结果昨晚和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妇人被在城西宅子杀了。
永安侯回过神来,大吼大叫,“来人,叫姜时愿出来,一定是姜时愿杀了我儿子,张大人,你要给我儿子主持公道!”
“大人,灵堂里的棺材是空的,没有尸体。”这时,一官差匆匆闯入,低声禀报。
府尹的目光落到永安侯身上。
永安侯不寒而栗。
“去,把世子夫人请出来。”府尹吩咐侯府下人。
房间里的姜时愿把前院的对话清清楚楚听了个遍。
人是她杀的。
但永安侯府有证据吗?
算计别人就该考虑后果!
没那么大的头就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子。
很快,就有丫鬟来请姜时愿。
姜时愿简单梳洗一下,跟丫鬟去了前院。
“毒妇,你敢杀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永安侯一看到姜时愿,就冲过来喊打喊杀。
府尹立刻给官差打了个眼色,将永安侯拦住。
“侯爷,国有国法,不可乱来。”府尹喝止,顿了顿,他锐利地盯着姜时愿,“世子夫人,杨世子昨晚死于城西宅子,你身在何处?”
姜时愿一脸震惊,“世子的棺材还在灵堂,怎么会死在昨晚?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贱妇,你还装?人就是你杀的!”永安侯破口大骂,“侯府待你不薄,你竟敢谋害亲夫?”
姜时愿惨淡一笑,“我杀人?难道不是你们想杀了我?前天世子身故,昨天你们就抱着一个刚出世的孩子逼我过继。
我不答应,你们当着我的面将我的陪嫁全杀了,甚至还灌我毒药!大人请看,这些侯府刁奴奉命所为!”
姜时愿含泪抬头,又伸出手,将脖子和手腕的掐痕展示在众人面前。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侯府一直瞒着我父母被害的事,而我的嫁妆也不翼而飞,侯府一而再的对我痛下杀手,我要状告永安侯府谋财害命!”
永安侯暴跳如雷,“贱妇,我们昨天差点被你打死了,你装什么可怜?我看你的嫁妆也是你自己藏起来,贼喊捉贼。
张大人,拿下她,她就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
第7章
“侯爷,官府拿人要证据,还请稍安勿躁,本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府尹本就是在现场找不到线索才来的侯府。
顿了顿,府尹看向姜时愿,“少夫人,本官有些问题需要问你,还请你如实回答。”
姜时愿坦荡,“大人请问。”
府尹问什么她就照实说什么,不解释也不特地强调。
接着府尹又对侯府下人分别问话。
侧面证实昨天侯府确实灌药毒杀姜时愿这件事。
姜时愿正是因为这样才奋起反击,暴打了侯府三人。
同时,姜时愿也被他们证明一晚上没出去过。
搜姜时愿房间,并无半点可疑之处,还找到了残余毒药的碎碗片。
反倒是永安侯半夜派曹飞出去这件事疑点重重。
曹飞得知杨承霄死时,下意识说了句:“怎么可能?昨晚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府尹抓住了重点,曹飞知道杨承霄诈死,还去过凶杀现场!
府尹让人抱来幸存的孩子给姜时愿辨认。
“没错,他就是昨天侯府让我过继的孩子!”姜时愿一脸激动,“大人,他该不会是......”
杜氏正好醒来,一眼瞧见那熟悉的襁褓,立刻站起来冲过去将孩子抢过来紧紧抱着,“谁也别想抢走我儿唯一的骨肉!”
姜时愿见状暗暗发笑。
侯府这些人真是又坏又蠢。
都不需要她去说这孩子是奸生子,杜氏自己就承认了。
永安侯差点气死。
府尹额角跳了跳,“夫人,您确定这是杨世子的孩子?”
“他是我的孙子,谁也别想带走!”杜氏被杨承霄真的死了这消息冲击得脑子都不太清楚,只想护着儿子留下来的血脉。
“姜氏,你个毒妇,幸好老天有眼,还让我儿留下了血脉!”杜氏恶狠狠地瞪着姜时愿。
姜时愿哈哈大笑,笑完才恨声道:“原来成亲这么久不跟我圆房是心有所属啊,那为什么还要来姜家提亲?拿我当什么?
奸生子不能袭爵,难怪连尸首都不让我看一下,就将棺材钉上,还逼我过继,为了奸生子铺路,什么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说到最后,姜时愿情绪激动,声声泣血,“你们永安侯府吃人不吐骨头,大人,我怀疑我爹娘的死也是他们害的!
我要状告侯府谋财害命,求大人为我做主!”
府尹一个头两个大,赶紧以查凶杀案为由,先把曹飞带走,表示后面还会来侯府,有消息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侯府就走了。
人一走,姜时愿擦掉眼泪,冷冷地看着永安侯,“杨承霄果然没死,你们还真联手吃我绝户!
幸好老天有眼,这就是现世报。”
“姜氏,人是你害死的,我要跟你拼命。”永安侯冲过来。
姜时愿一把将他推出去。
“别红口白牙一碰,就成青天大老爷断案了。”姜时愿嗤笑,“官府查案讲的是证据,更何况,你儿子是不是我杀的你心里没数?”
永安侯后退数步,死死盯着姜时愿。
曹飞离开前,他还特地让人确定姜时愿是否还在屋里。
人到底是谁害死的?
“老话说要避谶,你们给杨承霄准备了棺材,这不就用上了?恭喜啊,没浪费银子。”姜时愿在他们心窝上狠狠捅一刀。
“至于我的嫁妆,尽快归还,否则等我一纸诉状告到应天府,就不是归还这么简单了!”
说完,姜时愿扫了侯府众人一眼,直接回院子。
她知道应天府还有人盯着侯府。
但这些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就算她嫌疑大又如何?
应天府有证据吗?
姜时愿想起了解云舟。
这个目击证人,得想办法解决了才行。
虽说当时没露出真容,身形上也做了改变,但谁也不敢保证解云舟真的认不出她来!
永安侯府的这下是彻底乱了。
永安侯世子杨承霄跟表妹勾搭成奸,为了给奸生子铺路,诈死逼正妻过继吃绝户,这种高门大户的腌臜事,正是百姓津津乐道的。
解云舟也听得津津有味。
京城许久没有这样的热闹看了。
他想起昨晚的凶手。
跟姜时愿也对不上。
到底是谁呢?
“这杨承霄脑子进水了吧?”解云舟对面的郭景瑞听着百姓的议论,眉头紧拧,“抬妾不就行了?居然还诈死?这下可好,真死了!”
见解云舟没反应,他踢了踢解云舟,“云舟,你怎么看?”
解云舟抬眸,“嗯?”
郭景瑞挪到解云舟身边,低声道:“杨承霄把自己作死了,据说应天府现在都没找到任何线索,你说会是谁动手?”
“我又不是杨承霄,如何得知?”解云舟说完,掩嘴咳起来。
“诶,不舒服就回去吧,你这一大早的跑出来是要干什么?”郭景瑞唠唠叨叨,“走吧走吧,没什么好听的。”
“去永安侯府吊唁吧,好歹也算跟杨承霄相识一场。”解云舟平复下来,起身往外走。
“不是跟他不熟吗?就你这身子骨,还是回国公府吧......”
无论郭景瑞说什么解云舟都不听,上了马车直奔永安侯府。
杨承霄死得不光彩,根本没人上门。
解云舟的到来,让永安侯稍感安慰。
解云舟入府,微微颔首劝了句,“侯爷节哀。”
“谢谢定国公关心。”永安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儿子死了,侯府的谋划也为人所知,现在还不知宫里什么反应。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应天府一定会还承霄公道的。”解云舟说着场面话,而灵堂里并无姜时愿的身影。
永安侯哽咽,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个时候,真的是说多错多。
姜时愿昨天花的一千两银子还是有用的。
解云舟来吊唁这件事,很快就传到姜时愿耳中。
果然怀疑她了!
姜时愿就知道,被称为短命鬼却一直半死不活的人最是麻烦。
还是找个机会送他一程吧,免得整天受病痛折磨。
解云舟并未在永安侯府久留,上了柱香就离开。
一出侯府,郭景瑞就开始打抱不平,“姜时愿居然没守灵?不管怎么说,杨承霄都是她丈夫,人死债消,她竟这般小心眼容不下死人?”
第8章
解云舟侧首,淡淡地看着他。
郭景瑞的声音越来越小。
解云舟平静地开口,“觉得姜时愿过分之前,想想杨承霄做了什么!若那是你妹妹,也能这般大度?”
郭景瑞不敢说话了。
“替人打抱不平之前,先看对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别平添笑话。”解云舟说完,直接上了马车。
郭景瑞回过神,赶紧跟着上去,“云舟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不过,你以前不是不搭理这些事?”
解云舟看着郭景瑞,“是谁规定女子必须温良大度?必须隐忍婆家的算计?
哪天我死了,我倒是希望阿乔能做到姜时愿这样强势。
至少不会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刚才那样的话,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
“怎么会呢?有我在你不会死的,更何况我也是阿乔的兄长,我会护着她的。”郭景瑞连忙道。
解云舟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
郭景瑞医术好,人却糊涂,真到了那一日,只怕外人三言两语便让他信以为真。
解云舟闭上眼,他活着,妹妹才有靠山。
郭景瑞讪讪,也闭了嘴。
“定国公呢?”侯府里,杨承霏跑到灵堂,发现灵堂里已经没有解云舟的身影,不由得抓住一个下人急声问道。
“已经走了。”
“怎么这么快?”
杨承霏一脸失望。
听说解云舟来后,她第一时间打扮自己。
结果扑了个空。
姜时愿正好出来,看到杨承霏的穿戴,额角跳了跳。
杨承霄是不折不扣的渣男,但对杨承霏这个妹妹真没得说。
可杨承霏为了吸引一个男人注意,不顾兄长尸骨未寒,打扮得花枝招展,着实可笑。
“看什么?害人精,都是你害死我哥的!”杨承霏习惯对原主发脾气,如今也因为没赶上见解云舟,又迁怒姜时愿。
姜时愿一巴掌过去,“忘了昨天挨打的痛?还敢这么说话?”
杨承霏捂着脸,满目惊惧。
“滚进去!”
“我不会放过你的。”
杨承霏哭着跑回房间。
姜时愿嗤之以鼻。
永安侯涨红了脸,敢怒不敢言。
“侯爷也回房去吧,这里有下人就够了。”
“你什么意思?我儿子好歹也是永安侯世子,你敢这么怠慢他?”
“世子?是不是还未可知呢,侯爷还是想想怎么跟宫里解释吧。”
永安侯气得浑身发抖。
可姜时愿说得对,他都不敢猜宫里什么反应。
“对了,世子丧事所需的银子,侯爷自己想办法凑一凑,我就不犯贱贴补了。”姜时愿补了一刀。
杨承霄死也是给原主偿命,有什么资格花原主留给她的钱?
“你、你......”永安侯这次一口血吐出来。
姜时愿视而不见,“侯爷保重身体,要是你也撑不住,夫人可怎么办?那就真没人操办侯府丧事了。”
永安侯被姜时愿气晕过去。
永安侯被送回主院,杜氏带着婆子丫鬟冲去姜时愿那,要找姜时愿算账。
这会儿留在姜时愿那只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看到这架势,吓得躲到姜时愿身后瑟瑟发抖,”少夫人,要完蛋了。“
姜时愿:“......”
“毒妇,谋害亲夫,忤逆公婆,不忠不孝的贱人,今天我就是拼上老命,也要让你偿命!”杜氏怨毒地盯着姜时愿,“拿下这个贱人。”
姜时愿笑了笑,“不怕死就只管上前,我要是死了,只怕你们永安侯府的爵位也要保不住!”
“你少来威胁我,区区商户女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是杨承霄明显诈死,我要是又死在侯府,你说,侯府还有什么下场?夫人,一把年纪别太冲动,你还要养杨承霄的儿子呢。”
“别一口一个杨承霄儿子,那也是你儿子,你不认也得认!反正姜家也被灭门了,没有子嗣,我看你怎么立足?”
姜时愿上上下下打量杜氏,冷哼一声,转身进屋。
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车轱辘话,她都懒得听了。
她还得想办法联系到姜家的人,看看原主父母被害有没有什么线索,没功夫浪费在杜氏这种蠢货身上。
杜氏指着姜时愿目龇欲裂,半晌都说不出话。
“夫人回去吧。”婆子低声劝道,“气坏身子不值当,无论她说什么,只要还是世子夫人,她就休想一点银子也不出。”
“终有一日,我会叫这贱人生不如死的。”杜氏恨恨说道,拂袖而去。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姜时愿好笑。
本想问两个小丫鬟几句话的,看到她们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姜时愿摆摆手让她们下去。
两人如蒙大赦,急忙出去。
姜时愿来到书案前,拿出笔墨纸砚,把姜家留在京城给原主用的人的名字全都写出来。
原主为了侯府面子,成亲后从来没找过姜家在京城的人。
如今姜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她要是不镇住那些人,难保会被背刺!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她短时间内还无法离开永安侯府。
但是嘛,永安侯就别想占着这个爵位了。
好像他还有一个弟弟来着......
到了下午,杨氏家族的长辈都到了永安侯府。
姜时愿也被请出去见他们。
“你就是姜氏?”姜时愿一进来,杨氏族长就将矛头对准她,“你身为永安侯世子夫人,理应为侯府开枝散叶,没有子嗣,那你只能去家庙修行!”
其他族老也跟着开口:
“没错,承霄既然留下血脉,你就应该将那孩子当成亲生的抚养。否则,你没有资格继续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
“姜氏,这是家族的规矩,你做不到,有的是人做得到。我再问你一遍,你答不答应将这孩子记到你名下?”
姜时愿看着这群所谓的长辈,微微勾唇:“如果我不答应呢?”
族长沉下脸,“那就将你的嫁妆交出来交给族里,我们自会找人挑起你们这房人的香火。
姜氏,胳膊拧不过大腿,白得一孩子并不吃亏,非要闹起来,就别怪我们杨家不讲情面了。”
永安侯冷笑一声:“只要上了族谱,那就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子,由不得你做主。”
第9章
姜时愿没将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还淡定反问:“也就是说,你们今天是来告知我,而不是跟我商量?”
族长目光冷淡,“家族子嗣是重中之重,你既然嫁给承霄,就不能让他在你这里绝了嗣。
成亲快一年也没孩子,这是七出中的无子,给你一封休书也是使得的!
不静思己过,还对公婆大打出手,侯府还留你一条命,已是仁慈,你还敢不认承霄的孩子?”
姜时愿哈哈大笑。
看得族长横眉怒目,“你笑什么?”
姜时愿讥诮地道:“族长一把年纪还能说出这么不过脑的话,杨承霄要给心上人守身如玉,我还能强迫他不成?
各位长辈难道不知道我的嫁妆在侯府不翼而飞?你们帮侯爷出头,可是侯爷许诺了你们什么好处?
哦,我知道了,想吃我绝户的不止侯府,还有你们整个杨氏家族,难怪侯爷胆子这么大,敢让杨承霄诈死!”
族长恼羞成怒,“闭嘴,姜氏你少在那胡说八道,你不答应,光是凭你殴打公婆这条,我们便可以将你处死!”
姜时愿轻蔑地瞥着族长,“笑死了,口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周是你们杨家的。
国有国法,区区一个杨氏家族也想凌驾在律法之上?
侯府险些害死我,要不是我奋起反击,现在灵堂里放着的就是我的尸体。
现在还想让我承认和抚养那个奸生子,做梦!
侯爷和各位都没想过,那孩子身世已然暴露,就算养大了,又能对侯府有何用?”
永安侯闻言暴跳如雷,“这件事轮不到你做主!”
姜时愿神色一转,放缓语气,“侯府十多年前已触怒圣上,高祖御赐的府邸也被收回去。
世子还为了奸生子诈死,你们是不是忘了,圣上最厌恶什么?
一旦爵位被褫夺,杨氏还有立足之地吗?
侯爷未及不惑之年,想要孩子有何难?
我也不妨交个底,要是侯爷再生一个小世子,找回的嫁妆我可以全部给侯府。”
姜时愿一开始态度强硬是让杨氏知道她不会任人拿捏,后面再让步是给自己争取时间。
本来震怒的永安侯听到这话,也一下冷静了。
族长他们本来就有自己的小算盘,都跟着沉默。
姜时愿见状继续道:“侯爷和夫人都说没动过我的嫁妆,可那么多嫁妆又是如何在侯府消失的?
侯府到处都是侯爷夫人的眼线,我要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转移嫁妆,简直是痴人说梦。
定是侯府有内贼,瞒着侯府主子偷走嫁妆,而后又借夫人之手毒杀我,就算官府查起来,也只会说侯府吃绝户。”
半晌,族长才开口,“姜氏你先出去,这件事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姜时愿拿出一沓地契放在桌上,“陪嫁的田庄铺子一直在内室放着,没被贼人偷走,这是我的诚意。”
这是姜时愿抛出去的诱饵,暂时给他们暖暖手。
他们很快会乖乖全部还回来的。
姜时愿放下地契,福了福身就离开。
她人都还没走出门口,就有族老一把抢过地契查看,全是土地肥沃的田庄和生意兴隆的铺子。
这一年的收益,少说也有四五十万两白银。
谁不眼热心动?
刚才还威胁姜时愿的他们,马上改变立场劝说永安侯:
“姜氏的话有道理,逝者已逝,若是再坚持让那个孩子养在她名下,只会成为侯府耻辱。”
“要不从族里找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过继,要么你再生一个。”
“承霄闯下这天大的祸端,他倒是死得干净,你不能只想着自己,还要为杨氏的后生考虑啊!”
永安侯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族长神色凝重,低声道:“恐怕真要按姜氏说的去做了,二十年前的宫变你们还记得吗?”
他也是被姜时愿提醒才想起,皇帝当年险些被先帝流落民间的孩子抢了皇位,最恨的就是奸生子。
永安侯听到这话,惊出一身冷汗。
其他人也瞬间安静下来。
族长继续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侯府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拿捏不住姜氏,就先蛰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承霄就这么白白死去?”永安侯已经动摇,但仍旧不甘心。
族长沉下脸,手中拐杖重重一敲,“我以为承霄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为了女人连诈死这种蠢事都干得出来!
想抬举一个孩子有何难?本朝就有庶子继承爵位的先例,好好的路偏要走窄,连命都搭上。
还有你们毒杀姜氏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既然她愿意退一步,就不要将人往绝路上逼。
我算是看出来了,姜氏绝不是你们能拿捏的,你好好想想。”
族长只看利益。
在永安侯承诺了好处的前提下,他可以逼姜时愿。
当姜时愿拿出更大的筹码,他毫不犹豫倒戈。
反正永安侯这个爵位怎么也落不到他家。
族长将那沓地契收起来,起身离开前不忘提醒永安侯,“记住,不要再干蠢事,应天府那边我会去打招呼。”
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什么时候再请我们过来。
这些东西是姜氏给族里的,我先带走。”
“族长你等等。”永安侯脑子乱哄哄,但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族长又坐下来。
过了一会儿,永安侯才问:“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要怎么收场?杜家那边只怕是不好交代,我是一个头两个大。”
族长冷声道:“杜家教女无方,有何资格要侯府给他们交代?
他们敢来,我自有法子对付。修文,你这是有决断了?”
永安侯点点头,“你说得对,承霄已经死得不光彩,要是再揪着这件事,只怕是圣上一怒之下褫夺爵位。
承霄千错万错,也是我亲生骨肉,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得不明不白?”
“活着才能报仇,且忍几年,总有机会的。”族长安慰他,“没有要你放弃追查真凶的意思,我们也会查这件事的。”
永安侯这才真正下定决心,“那就有劳三叔留意一下,要聪明家世过得去的,最好能跟姜氏打擂台。”
第10章
姜时愿其实并没有走远。
杜氏刚死了儿子跟侄女,永安侯就准备迎新人入门。
侯府要越来越热闹咯。
经过垂花门,姜时愿遇上了杜氏。
杜氏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怨毒地盯着她。
以前原主被杜氏磋磨,天天立规矩。
明明钱多得一辈子都花不完,却被杜氏以侯府是清流、不可铺张浪费满身铜臭为由,顿顿只能吃剩饭剩菜。
原主因为自己商户出身,委曲求全,小心翼翼伺候着杜氏。
杜氏变本加厉,动不动就伸手要银子,慢一些就会被她拿孝道压着跪祠堂,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见到婆母都不知道打招呼了?”杜氏想着又咽不下那口气,搬出身份企图压姜时愿一头。
姜时愿走过去,杜氏本能后退,她步步紧逼,“夫人这么说话,是脸不疼了吗?”
“还想打我?我告诉你,杨氏的族老全都过来了,你死定了!”杜氏恶毒地道,“我会看着你怎么死的。”
“夫人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姜时愿凑近她耳边低语,“生出杨承霄这样的儿子,还放任侄女和他暗通款曲,你说族老会跟谁算账?”
说完,姜时愿粲然一笑,“夫人,好自为之呀!”
她直直越过杜氏,往后院走去。
杜氏火冒三丈,指着姜时愿想骂,李嬷嬷眼疾手快拦住她。
“夫人,忍忍,她正疯着呢,您是侯夫人,又伤着自己得不偿失。”
“就由着她作威作福?”
“等侯爷和族老们商量好,自有她好看,夫人犯不着跟疯子一般见识。”
杜氏这才压下怒火。
她没看到姜时愿听见这话笑得多讽刺。
等着吧,很快有杜氏好看的!
以姜时愿对人性的了解,杨氏家族会将杜氏推出去的。
这就是旧时代女人的悲哀。
但姜时愿不同情杜氏。
因为杜氏首先是加害者!
四个灌药的嬷嬷死在姜时愿手上,没人愿意来伺候,将两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推过来。
这会儿看到姜时愿回来,她们都很紧张。
“你们过来。”
姜时愿看了她们一眼。
两人闻言都快哭了,却不敢忤逆姜时愿,乖乖跟着进屋。
“叫什么名字?”姜时愿还没正式跟她们交流过。
“想男。”
“盼弟。”
呵,好一个想男盼弟!
“把那两个名字给我忘了,以后想男叫破晓,盼弟叫向阳。”
“谢谢少夫人赐名!”
她们不知道名字的意思,可都觉得比原先的好听,齐齐跪谢。
姜时愿拦住她们,“我的规矩不多,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不会亏待你们。
可若是背叛我,那几个嬷嬷就是你们的下场,记住了吗?”
两人忙不迭答应,“记住了,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少夫人的。”
姜时愿看着她们,“我不听你们说什么,我只看你们做什么。破晓,你能出府,替我送一封信出去,不要被侯府的人发现。”
“是,少夫人。”破晓虽然害怕,还是马上应下来。
顿了顿,姜时愿又对向阳说道:“向阳,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去把侯府下人的来历都打探清楚告诉我。”
“奴婢遵命。”向阳也不敢犹豫。
其实信不是什么重要的信,侯府下人的来历原主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姜时愿拥有原主全部记忆,自然也晓得。
她需要用人,这是她对破晓向阳的测试。
姜时愿不会让原主和她的陪嫁都枉死。
杀杨承霄只是开始。
她会将这一家子都送去地府见原主的。
姜时愿刚把两个小姑娘打发出去,永安侯的人就来请她过去。
看来杨氏家族已经做出了选择。
除了永安侯,杨氏其他人都对姜时愿笑脸相迎了。
没办法,姜时愿太有钱,一沓地契将他们砸得晕乎乎的。
族长开门见山,“我们答应你,不把那个孩子记在你名下,但是有个条件,你要把你一半嫁妆交出来,由族里打理。”
姜时愿没反对,“这个条件很公平,我也没意见。问题是,我的嫁妆不见了,根本无法交到族里!”
“姜氏,我们已经退一步了,你不要得寸进尺!”族长不悦。
姜时愿正色道:“我之前在侯府过的什么日子,族长心知肚明,我真有那个本事,能让侯府欺辱我至此?”
族长语塞。
姜时愿再次强调,“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真的将我的嫁妆都搬走,那夫人和二小姐的私库我又如何能得手?”
族长皱眉,“你真不知道自己嫁妆在哪儿?”
姜时愿沉下脸,“我要是知道,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族长看向永安侯,永安侯急忙解释,“我真没动过她的嫁妆。”
“族长要是有法子找回来,我可以拿出一成嫁妆分给各家,余下的全部由族里打理。”姜时愿信誓旦旦。
她不拿出来,他们就算将京城翻过来也找不到那些嫁妆。
画饼嘛,谁不会?
有她先前拿出的田庄铺子吊着,杨氏家族一定会查嫁妆的下落。
“还有姜家的事,也希望族长们能帮帮我,到时候不会少各位的好处。”姜时愿又扔出一个诱惑。
众人顿时心头火热起来。
有永安侯府在,姜时愿的嫁妆不可能完全交到族里。
但是姜家剩下那一半家产就不一样。
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抓在手里,杨氏家族有了这些银子,不可同日而语。
永安侯气得吐血。
偏偏刚才又谈好了条件。
姜时愿的嫁妆归族里,姜家剩下那一半家产能争过来也归族里,那永安侯府岂不是什么都没图上?
“都是一家人,我们自当尽力相助,有需要帮忙的,只管说出来就是。”族长变脸飞快,马上和蔼可亲了。
姜时愿叹了口气,“如今因为世子的丧事,我被困在侯府里,陪嫁也全被刁奴杀了,无法出门找姜家留在京城里的人,唉!”
族长看了看永安侯,“这件事我做主,你可以去找他们,但是你要顾及侯府颜面,毕竟现在侯府正办丧事。”
言下之意,只要别叫人认出你,随便你怎么出门。
“谢谢族长深明大义,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姜时愿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永安侯的。
永安侯升起不好的预感。
第11章
姜时愿目光落到永安侯身上,“侯府刁奴欺主,要不是有他们怂恿和遮掩,世子怎么会跟表妹有私情呢?
不杀鸡儆猴,严惩一番,往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样的祸端来,侯爷你说对吗?”
“你还要杀几个?”永安侯忍着怒火。
姜时愿一连点了九个人。
“那么多人,你说杀就杀,真当自己只手遮天不成?”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可没说杀人,将他们打发出侯府就行。”
“行,我答应你!”永安侯咬牙道,“但我也有个条件,承霄的丧事,你给我好好操持。”
姜时愿答应,反正用的是侯府银子,休想她掏一个铜板。
永安侯很意外,“你别耍花招。”
姜时愿淡声道:“世子虽然对不起我,但他人也走了,我倒不至于跟个死人计较。”
永安侯压下去的怒火又升上来。
族长一个眼神,让永安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有什么办法呢?永安侯府说出去好听,可自从被赶出御赐府邸,跟家族其他人比起来就一年不如一年。
再加上大周的宗族观念根深蒂固,永安侯不争气,也得看族长脸色。
族长一锤定音,“都没有其他意见的话,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修文,内宅也要约束好,莫要再闹出婆媳相争这种笑话。
还有你姜氏,要给侯府最起码的尊重。”
姜时愿哼了哼,“侯府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侯府,很公平,所以族长你警告的应该是侯爷夫妇。
再者,侯爷也管好夫人,一个家只能有一个声音,要想侯府的日子好过,我管家的时候最好别多话。”
永安侯一下就到了爆发边缘。
姜时愿看出来,似笑非笑。
永安侯清楚姜时愿有多狠,瞬间泄气。
现在银钱都在姜时愿那里,就算他想当家做主也没用。
侯府毒杀她失败,反倒将她刺激成不要命的疯子。
永安侯后悔不已。
杜氏还等着族老们狠狠惩戒姜时愿。
没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永安侯拿走对牌。
“侯爷你干什么?”杜氏见他将对牌交给姜时愿,尖声质问,“我才是侯府的主母!”
永安侯面沉如水,训斥道:“你御下无方,若非你惯着杜怜容,承霄又怎么会死?
侯府被你害得已经在京城抬不起头,以后这个家就交给姜氏管,你就安心养身子便是。”
“杨修文,你什么意思?”杜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是不是被姜氏这狐狸精勾了魂......”
啪。
杨修文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你再胡说八道,看我饶不饶你?”
杜氏捂着脸,怨毒地盯着姜时愿,“贱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姜时愿轻嗤一声,“侯爷动手,我就不打你了。昨天不就说过,以后侯府我说了算,夫人记性怎么那么差?
哦,对了,族长他们都答应我了,不用认那个奸生子。夫人,你可得好好抚养承霄留下来的骨肉啊。”
“你说什么?”比起管家权被夺,这才是更打击杜氏的。
杜氏厉声质问永安侯,“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哪来这个孽种?侯府已经被你们姓杜的拖累成这样,我没休你,已是仁至义尽。”
“杨修文,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儿子唯一的骨血,你为了所谓脸面,连自己的亲孙子也不认!”
“你能证明他是我孙子?杜怜容敢勾引承霄,也敢勾引别人,谁知道是她跟哪个野男人生下来的。”
“畜生,我要跟你拼了!”
杜氏发疯似的冲过来,撕打永安侯。
姜时愿坐下,笑看狗咬狗。
真精彩。
后来还是管家和杜氏身边的嬷嬷奋力拉开这对夫妻,才停止了闹剧。
杜氏披头散发,本来就肿着的脸,又多了几个指印。
永安侯也没好到哪儿去,伤上加伤。
这会儿姜时愿才站起来,呵斥侯府下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侯爷夫人请大夫啊!”
下人回过神,赶紧往外跑找大夫。
杜氏将这一切都怪到姜时愿头上,“都是你害的!别以为拿到对牌就能掌管侯府一切,我告诉你,做梦!”
姜时愿当着她的面,命人将侯府的下人全都集中过来。
姜时愿走到众人面前环顾一周,拿出侯府对牌,“从今天开始,侯府由我当家。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做事,以后都照我的规矩来。
好吃懒做的、偷奸耍滑的,都给我小心点,被我发现,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还有之前那些以下犯上的刁奴,通通发卖,也好叫你们记住自己的身份。”
此话一出,侯府下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杜氏勃然大怒,“姜氏,你有什么资格发卖侯府的下人?”
“就凭现在侯府是我当家。”姜时愿晃了晃手中的对牌,“夫人,公中的账册呢?”
“少夫人,夫人好歹是您婆母,您公然从婆母手中夺权立威,就不怕传出去被骂不孝?”李嬷嬷仗着在杜氏面前得脸,直接站出来替杜氏打抱不平。
姜时愿正愁没有出头鸟呢!
这就送上门来。
这个李嬷嬷没少给杜氏出主意磋磨原主。
原主吃冷饭剩饭就是因为她。
这老虔婆还没少给杨承霄和杜怜容牵线。
啧,怎么上来就犯她手上来了?
“你这是质疑侯爷的决定?”姜时愿冷不丁反问,“你们这些人,真拿自己不当下人,竟然胆敢质问主子?”
“老奴说错了吗?夫人是您长辈,是有诰命的侯夫人,掌管中馈理所当然,您这么做不合适!”李嬷嬷全然不将姜时愿放在眼里。
平时唯李嬷嬷马首是瞻的另外几个下人得了李嬷嬷的示意,纷纷附和:
“李嬷嬷说得没错,少夫人商户出身,又没见过大场面,怕是不知道,大户人家就没有晚辈从长辈手里抢管家权的。”
“世子已经过世,有孩子傍身也是少夫人福气,少夫人不但应该好好抚养小少爷,还要倾尽全力教导,这样才能弥补小少爷一出世就失去爹娘的凄苦。”
“少夫人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就不怕世人耻笑?这么无情无义,难怪姜家出事,怕不是报应!”
......
第12章
原本沉默的下人听到这些,又悄声议论起来,异样的目光时不时落到姜时愿身上。
李嬷嬷见状,得意地继续说道:“少夫人不爱听老奴也要说,您殴打小姑、毒打公婆,桩桩件件都可以告去官府,让少夫人吃板......啊!”
李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飞过来的茶杯砸得头破血流。
姜时愿敛去笑意,吐字如冰,“来人,拿下这些以下犯上的刁奴,竟然顶撞主人,看来夫人真的对你们太仁慈了,才叫你们蹬鼻子上脸。
全部打十五大板,然后发卖!谁敢求情,就一起发卖。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听我的吩咐,换一批下人对侯府来说,并非难事!”
家丁见识过姜时愿的凶悍,眼瞧着她又要发脾气,没有一个敢耽误,第一时间冲上去将那几个下人抓住。
“姜氏,你敢?那是我的陪嫁!”杜氏歇斯底里,想制止姜时愿。
姜时愿看向永安侯,“侯爷,你就这么作壁上观?别忘了族长说过什么!”
被点名的永安侯不好再置身事外了。
他板着脸斥责杜氏,“你闹什么?非要把侯府闹得颜面尽失,被圣上褫夺爵位你才罢休?
去,把夫人送回房间去,照顾好夫人,让夫人安心休养。
还有,少夫人说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侯府是要好好正一正家风了,免得你们有样学样,和主子平起平坐!”
“我不回去,放开我!”杜氏拼命挣扎。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次她真听丈夫的,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带下去!”永安侯厉声道。
姜时愿冷眼看着杜氏被家丁强行带回主院。
永安侯真是一贯的自私和没担当,把全部责任都推到杜氏身上。
杜氏的骂声越来越远。
而挨板子的惨叫也在侯府上空回响。
永安侯府上下的氛围都紧绷起来。
永安侯捏着鼻子咽下这口气,也不管姜时愿做什么,匆匆离开。
多待一会都让他觉得脸面被人扔在地上践踏。
此举彻底镇住侯府下人。
本来他们还觉得姜时愿只是暂时占据优势。
可短短一天过去,连夫人都被打了下去,失去管家权,还有可能被软禁起来。
没人敢再怠慢。
公中的账册自然也送到了姜时愿手里。
姜时愿只是随便翻翻,就发现账册漏洞百出,根本对不上。
从账面上看得出,除去杨承霄私底下要的钱,仅仅九个多月,永安侯府就花了原主三万多两银子。
而永安侯府的公中库房在原主嫁过来之前只剩三千多两现银和一些旧东西。
他们手里的田庄铺子,每年最多盈余一千两上下,连日常开支都不够。
怪不得杨承霄娶原主了。
那么大一座金山嫁过来,不仅倒贴成为他们的出气筒,还得生儿育女......不对,是尽心尽力给他们养奸生子。
这吃相真难看!
姜时愿拿管家权可不是要做什么当家主母。
原主对侯府的状况知之甚少,透过账面了解永安侯府底细是最快不过的!
姜时愿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将永安侯府的账本看完。
这时,破晓回来了。
“少夫人,信我送了,可是那个掌柜不认。”破晓低着头,使劲绞着手指,不安地将自己办的事告诉姜时愿。
“掌柜怎么说?”预料之中,姜时愿反应不大。
“他、他说,是个人都说是姜家人,又拿不出信物,再来烦他,就算是侯府他也要告到应天府去。”
“哦?”
“少夫人,我后来去打听了一下,据说这半个月已经有三四个人来找过掌柜,都说是姜家人。”
有意思啊!
姜时愿没想到让破晓跑个腿还能有这样的收获。
“少夫人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事。”
“你办得很好。”姜时愿笑着夸她,“很细心,以后给我办事也要这样。”
“少夫人不怪我?”破晓惊讶地抬头。
姜时愿正色道:“我让你送信,你已经送到了不是吗?”
“可是以前我喊小叔回来吃饭,他要是不回来,我爷爷就会打我,说我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破晓低声道。
姜时愿看着她,小姑娘骨瘦如柴,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还有两道明显伤疤,可想而知以前在家过的什么日子。
“都过去了。”姜时愿摸摸她的头,“往后在我这里当差,只要不生异心,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们。”
“嗯,谢谢少夫人。”破晓哽咽起来,“从来没人跟我说这样的话,少夫人是第一个。”
姜时愿语气严肃,“别哭,我不喜欢别人哭,这是最后一次。”
破晓赶紧抓着袖子将眼泪擦掉。
“少夫人,用膳了。”向阳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姜时愿不想跟侯府的人吃饭,吩咐向阳去的厨房。
主院的杜氏得知姜时愿在自己院子用晚膳,大发雷霆,“倒反天罡,吃饭不来伺候,真以为拿到对牌就可以不来立规矩?李嬷嬷,去让姜氏滚过来!”
过了一会,才有个丫鬟小声说道:“李嬷嬷已经被少夫人发卖了。”
杜氏闻言气血翻涌,又想去找姜时愿麻烦,“霏霏,跟娘去兴华苑。”
杨承霏一脸的不耐烦,“那小贱人巧舌如簧,连爹都被她灌了迷魂汤,夺走你的管家权,你跑过去找打吗?”
杜氏咬牙切齿,“我咽不下去这口气,我才是侯夫人,那个贱人凭什么越过我掌管中馈?”
杨承霏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哼,她抢走不是正好?还不用娘你为那些人情世故伤脑筋。
她这么喜欢贴补,就让她贴补个够,回头想将管家权还你,你就趁机要她把嫁妆也交到公中一起打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杜氏拍大腿,“我的霏霏长大了,比娘还看得透彻。”
杨承霏恨恨地道:“再不长大,就要被那小贱人骑到头上去了。娘,我们先忍忍,迟早有一天会将这些都讨回来的。”
杜氏深以为然。
姜时愿商户出身,肯定不了解京城的弯弯绕绕,她就等着姜时愿出丑!
可惜,杜氏母女的盘算落空了。
第13章
姜时愿夺过管家权第二天,就把侯府管事召来兴华苑。
侯府四十个下人,有十个管事。
这些管事仗着在侯府的资历,哪怕见识过姜时愿的雷霆手段,依旧不把姜时愿放在眼里。
“往日侯夫人不会让奴婢等人在此干坐,少夫人不懂管家的话,还是先去请教侯夫人吧。”
“世子的丧事需要操持,灶头上也需要人盯着,少夫人没其他吩咐,奴婢先下去了,免得耽误了时间。”
“奴婢也有事要忙,过两天再来向少夫人赔罪。”
......
破晓和向阳一左一右立于她身后,看到管事们这样的态度,气得捏紧拳头。
姜时愿察觉到,微微勾唇,喊住了其中一个人,“张嬷嬷,后厨是你负责的对吧?”
张嬷嬷顿住脚步回头,“承蒙侯夫人信任,自十年前便将侯府后厨交到老奴手上,老奴尽心尽力,还算对得起侯夫人。”
“是吗?”姜时愿冷哼一声。
她突然拿起其中一本账册砸过去,厉声道,“那你就解释一下,什么样的韭菜需要二钱银子一斤?
又是什么鸡生的蛋,需要二十文一个?
为什么账册上有一百二十二两七钱的账目对不上?这些钱哪里去了?
你今天要是不交代出来,我就当是你贪墨了,送你去应天府!”
张嬷嬷被账册砸得两眼发黑,双腿发软。
这样的账她做了十年,从来没有被看出来,而且也是姜时愿嫁过来后,她才把账上的价格加大。
姜时愿怎么会在短短一夜之间就发现?
“少夫人,我不知道啊,侯府需要老奴就买什么,那韭菜就是这么贵老奴也没办法......啊!”
张嬷嬷话还没说完,又被飞过来茶盏砸得惨叫出来。
其他管事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定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姜时愿冷笑:“一只肥鸡也才八十文上下,鸡蛋你敢做二十文一个的账?”
“少夫人冤枉啊,老奴真的是照实写的,要说贵也是那些黑心人见侯府高门大户,故意宰的侯府。”
张嬷嬷顾不上头破血流,跪下砰砰磕头辩解。
姜时愿道:“冤不冤枉,自有人来跟你对质。”
接着,她又拿起另一本账册,“这是侯府采买上下每日所需的账册,是谁负责的?”
钱妈妈心惊胆战,“是奴婢负责的。”
姜时愿只念了两样东西的价格出来,“哪家布庄棉布八两一匹?丝绸二百七十两一匹?”
钱妈妈扑通跪下,“侯府一直都是在恒记布庄采买这些,奴婢也是照着前头的管事做。”
姜时愿似笑非笑,将这本账册放到一边,拿起别的。
余下的管事满头大汗,腿肚打颤。
在姜时愿沉默的几息里,他们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姜时愿把桌子上的账册全部拿起砸过去,“我给你们十天时间,把这一年你们负责的账册重做一遍。
要是做不好,证明你们无法胜任管事的位子,那换人来当这个管事。
我从学说话就开始看账本,什么东西什么价,我比你们更清楚。
拿起你们的账本滚出去,账目清楚了,我既往不咎。
否则主仆一场,最后对簿公堂可就不好了。”
“是,少夫人。”管事们再无先前的轻视,战战兢兢捡起各自的账本逃也似的离开兴华苑。
向阳生气地道,“韭菜最贵的时候就卖二十文一斤,鸡蛋六文,她们这是骗侯府的钱。”
破晓也低声询问:“少夫人就这么放过她们吗?”
姜时愿轻笑,“怎么可能呢?”
昨晚看到账册时,她都惊呆了,做事的人捞油水很正常,但侯府这帮管事是将原主当成钱庄提钱啊!
处置她们之前,也得让她们先将贪了原主的银子吐出来。
至于一年以前贪的是侯府的钱,她才懒得管。
堂堂侯府,就跟被蛀空的大树一样,从上到下没一点好的。
要不是答应了帮原主报仇,姜时愿是一刻都不想在永安侯府多待!
“破晓,你今天再帮我去送几封信。”姜时愿把昨晚就写好的信递给破晓。
“是,少夫人,”破晓接过来,问清是什么地方后,马上就离开。
“向阳,一会儿我要出去,不管是谁来找我都拦着。”姜时愿吩咐,“你先出去吧。”
“是。”向阳退了出去。
昨天给杨氏家族的地契只是一部分。
原主虽然逆来顺受,但也没有什么都让杨承霄知道。
剩下这一部分地契没写到嫁妆单子里,是原主父母暗中给她的私产,就是担心侯府委屈她。
姜时愿看过这部分田庄铺子的账册,光是躺着每年就能有上百万两白银的收益。
除此之外,还有上百处各地置办的大宅子。
再加上明面上的嫁妆,原主至少有五百万两身家,相当于几个城池一年的税收。
可再多银钱傍身也没用,人是会吃人的。
永安侯昨天要求姜时愿操持杨承霄的丧事,姜时愿直接从公中支了二千两银子给管家,让管家负责。
至于让她戴孝守灵?
想都别想!
杨承霄不住兴华苑,但原主还是给他添置了衣物。
他没穿过,正好方便姜时愿。
没多久,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在永安侯府后门出现。
就算是杜氏在这里,也认不出这少年的姜时愿。
姜时愿大摇大摆走出去。
姜时愿出生在末世,后来因为强大的武力值成为一个人类基地的负责人。
只是人类消灭丧尸后,她就旧伤复发死了,连人类的新家园都来不及看一眼。
京城的热闹繁华和安宁是姜时愿从未见过的。
光是站在人群里看着周围形形色色过往的路人就让姜时愿生出一种美好。
不过姜时愿没让自己沉浸太久。
她还要找人!
京城东边是皇城和勋贵以及各个衙门,南面是小京官和没落世家,西面是平民百姓,北面主要是商户。
姜时愿要找的人就在城北。
这个地方也是原主从杜氏那里听来的。
至于还在不在那,姜时愿也不敢保证。
原主的陪嫁不是死了就是被侯府发卖,姜时愿并没有可用之人。
姜时愿正想着去租辆马车,前方突然有一匹受惊的马发疯似的朝她冲过来。
“小心!”一道鞭子破空席卷过来。
姜时愿侧身躲避鞭子,正好和鞭子主人的目光对上。
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14章
解云舟微微一怔。
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眸子他好像见过!
“哇......”
这时,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被吓得站在路中间大哭。
眼看着惊马就要踩到她了,解云舟从马上一跃而下,抱起她就地一滚,躲开了马蹄的踩踏。
“噗......”解云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松开了小女孩。
“国公!”解云舟的随从惊呼。
一个飞身骑上惊马,一个冲过来将他扶起来。
姜时愿看到,解云舟被扶起来后,第一反应还是关心小女孩,“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小女孩看到解云舟吐血后,吓得张着嘴不敢哭了。
“我没事,别怕。”解云舟柔声安慰她,“让哥哥带你去找爹娘吧,大林,送她回去。”
“世子!”
“快去。”
叫大林的随从咬咬牙,抱起小女孩向周围的人打听。
惊马还在往前冲,吓得路人尖叫不已,不少摊子都被掀翻了,整条街都乱成一团。
姜时愿追了上去,经过一个卖菜的摊子时,顺手拿了秤砣,“一会儿还过来。”
摊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姜时愿已经远远跑出去,那速度快得让摊主目瞪口呆。
姜时愿很快追上惊马,对着还在企图制服惊马的解云舟随从说:“这马是被人下药发疯,我要杀了它,你小心点!”
话音一落,她手中的秤砣狠狠砸下来。
马当场死亡。
解云舟的随从从马背摔下来,险险稳住身子。
看着地上脑袋稀巴烂的马,他瞪大双眼,这少年也太狠了吧?
那可是一匹宝马!
“我的马!”马的主人气喘吁吁追上来,看到马死了,激动地大喊,“谁杀了我的马?”
“我!”姜时愿站出来,手中的秤砣还滴着血。
马的主人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子,身着玄色华服,头戴玉冠,一看就是高门贵公子。
他的怒火在看到姜时愿手中滴血的秤砣时,消失了七分,“你、你知不知道我的马是万金难求的汗血宝马?”
“不认识。”姜时愿摇摇头,“我不杀它,它也会死,没造成伤亡已是幸事,你的马被人下了毒。”
男子气得发抖,“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我的汗血宝马好好的,怎么可能被人下毒?你杀了我的马,你要么赔我一匹,要么给它偿命!”
“阿宣,马是不是别人下毒,找人看看就知道了。”解云舟被人扶过来,站在姜时愿身边,“即便这位少侠不出手,我也会出手。”
“舟哥,你怎么在这?”陆宣看到解云舟,惊讶的同时也赶紧过去扶着他,“你不是不舒服吗?跑出来做什么?”
“我今天要是不出门,你这马就要踩死人了。”解云舟脸色苍白,衣裳上沾染了不少星星点点的血。
“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我父王给我的汗血宝马!”陆宣心痛不已。
“我赔你吧。”解云舟抬手挡着嘴咳了几声,“你父王那边我来交代。”
顿了顿,解云舟看向姜时愿,“你走吧,此间之事,我来处理。”
“谢谢定国公。”姜时愿道谢。
看来今天不能杀解云舟了。
她将秤砣还给摊主。
摊主差点就晕过去。
“抱歉,事急从权,不然就要出人命了,你不想要这秤砣就扔了吧。”姜时愿拿出一两碎银放到他摊子上,转身离开。
姜时愿感觉到身后一直有道目光在盯着自己看。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解云舟。
这人眼神太好了。
姜时愿庆幸自己出门前易容过,不然解云舟一定认出她,从而确定杀杨承霄的人是她。
得尽快干掉他才行!
直到姜时愿消失在人海里,解云舟才收回目光,给身边的随从递了个眼色。
那个随从很快就追姜时愿。
姜时愿感受不到解云舟的注视后,立刻转入一条小巷掉头回永安侯府。
今天不适合去找人。
而杜氏听说姜时愿见了管事说的那些话,正气得肝疼。
“岂有此理,她简直一点都不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这样对我提拔的管事,跟打我脸有什么区别?”
杨承霏想到的却是丫鬟告诉她,那些东西管事做账的价格比外面贵一半。
这些年她们都从侯府贪了多少银子?
“这些刁奴,欺上瞒下,我看私库被盗也是她们做的!”杨承霏越想越气,“娘,你怎么管家的?怎么管出这么多大老鼠?”
“霏霏你什么意思?”杜氏还在抱怨,猝不及防被杨承霏责怪,顿时拉长脸,“她这样对娘,你能有好日子过?怎么还帮着她?”
杨承霏冷哼,“姜氏上来就发现这些勾当,你却不知道,还跑去跟姜氏算账也不怕叫人笑话?
不行,我要跟爹说,说不定我的私库就能找回来了!”
杨承霏说完就往永安侯的书房跑去。
此时永安侯正在见族长,商量杨承霄的事。
族长神色凝重,“昨天回去后,我找了人打听,宫里头只怕是不太好。”
永安侯紧张起来,“皇上真的要褫夺我爵位吗?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杜家将女儿送过来。
害了承霄不说,还害了我们杨氏。”
族长道:“这些年哪里有天灾,哪里就有姜家送去的钱粮,姜家虽是商户,在皇上也是露了脸的。
而皇上最恨的是奸生子,再加上你们毒杀姜氏一事还传了出去,只怕是皇上不会从轻发落。
姜氏有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侯府犯过错,皇上正愁没借口削了永安侯节省国库开支。”
永安侯急了,“三叔,我该怎么办?”
“姜家的事真跟你没关系?”族长直视着他。
永安侯举手发誓,“要是我做的,我不得好死!”
他当然想要姜家家产,可哪有本事把手伸到江南去?
族长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就好,姜氏现在记恨着侯府,要想侯府无事,怕是还得姜氏出面。
休了杜氏,姜氏出气了,自然会帮着侯府,到时候将一切都推到杜家头上,兴许皇上会轻拿轻放。”
永安侯有些犹豫,“我想想。”
“姜氏虽是商户出身,但这一连串反击,让我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当得起侯府主母,可惜你们却......唉!”族长摇摇头叹了口气。
永安侯沉默了半晌,最终提笔写下休书。
第15章
书房外,杨承霏的手顿在半空微微发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乱了分寸,猛地推门冲进去,尖锐质问:“你们凭什么休我娘?”
族长迅速沉下脸,凌厉地盯着杨承霏,“放肆,长辈议事,谁让你擅闯的?堂堂侯府二小姐,竟这般无礼!”
杨承霏怒道:“我娘兢兢业业操持侯府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有什么资格休她?
姜氏那贱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们说服我爹将相扶二十年的发妻也抛弃?”
“住口!”永安侯喝止她,“霏霏,这是大人的事,与你无关,快回房去!”
“爹,你为什么这么做?”杨承霏盯着永安侯。
族长沉声道:“因为不这么做,侯府就会被收回爵位,而你也会被贬为平民,不再是侯府二小姐!
霏霏,你知不知道成为平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从前讨厌的人,可以随随便便捏死你。
而上门跟你议亲的,也将会是普通人,现在任你挑选的人家,都会变成他们挑你!”
杨承霏脑子一片空白。
永安侯语重心长,“霏霏,爹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你娘惯着你哥哥和杜怜容,侯府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要怪就怪你娘糊涂,将侯府拖累成这样。但凡有选择,你以为爹愿意这么做吗?”
杨承霏心情乱糟糟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霏霏,你好好想想,如果侯府被夺了爵位,你又能有什么好前程?”族长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了侯府,为了杨氏才做这个恶人啊。”
杨承霏没有回应他们,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
情感上她要护着娘亲,可理智又告诉她,不可自毁前程。
不知不觉走到主院,却再也没有走进去的勇气。
杨承霏一跺脚,转身奔向兴华苑。
姜时愿刚洗掉易容换上衣服,就听到外面响起杨承霏的声音:“滚开,小贱人,连你也敢拦我?”
紧接着就是响亮的耳光。
姜时愿快步走出去。
向阳被杨承霏的乳母徐妈妈按着,狠狠扇脸。
杨承霏恶狠狠地道:“今天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侯府的主子,就凭你也敢挡我的路!”
姜时愿上前一脚将徐妈妈踹开,“哪里来的疯狗在我的地盘乱吠?”
杨承霏大吼大叫,“姜时愿你这个不知廉耻、手段下作的娼妇,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这样对我娘?”
姜时愿眉梢微挑。
上去就是一巴掌。
“身为侯府千金,言行举止粗鄙,有失体面,身为长嫂,没管教好你是我的过错!”
“贱妇......”
啪。
杨承霏被打得脸偏到一边,发簪掉落,发髻散开。
狼狈极了。
姜时愿猛地揪住她的衣襟,“杨承霏,吃我的用我的,还张嘴闭嘴骂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杨承霏对上姜时愿冰冷的目光,前天被打的阴影的顿时笼罩下来,令她本能后退,想要挣脱。
姜时愿往回一扯。
明明姜时愿没有再打杨承霏的意思,她还是遍体生寒。
“你还是没记住我脾气不好啊!”姜时愿嗤笑,“向阳,去,把我的鸡毛掸子拿过来。今天,我就来管教管教你,好让你长长记性。”
向阳连忙跑回屋里,没一会儿就拿来递给姜时愿。
“你敢打我试试?”杨承霏尖叫。
“跑到兴华苑撒野之前就该想到什么后果,你的行为举止代表着侯府的脸面,我可不能让你这么丢人现眼!”
语毕,姜时愿拖着杨承霏走到树下的石桌那,将她按在石桌上,鸡毛掸子狠狠打下来。
“啊......”
杨承霏大声惨叫。
“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我错了,别打了。”
“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
杨承霏从咒骂逐渐变成求饶,嗓子都哭哑了。
姜时愿这才松开她,将鸡毛掸子扔给向阳。
“知道错了?”她抓着杨承霏后脖子往上一扯,直视着她的双眼。
“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杨承霏哭得那一个撕心裂肺。
“来人,把二小姐送回去,再请个大夫。对了,你们没约束好二小姐,从今往后,不必在二小姐身边伺候了。”
姜时愿冷冷地看向杨承霏的丫鬟。
此话一出,噤若寒蝉的众人齐齐磕头,“少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少夫人给奴婢一个机会!”
姜时愿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侯府这些下人捧高踩低,没一个好东西。
“带下去。”姜时愿摆摆手,“让二小姐好好待在房间里养伤,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房间半步,听到了吗?”
“是,少夫人。”
杨承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找姜时愿算账不成,打个照面就连身边的丫鬟也被发落了!
她忍着身心的屈辱,暗暗发誓将来要把这一切千百倍奉还。
兴华苑安静下来。
这话很快就传到主院。
杜氏暴跳如雷,气冲冲想要给杨承霏出气。
还没走出院门,就和永安侯碰上。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永安侯拦住她。
杜氏咬牙切齿,“姜氏那贱人无法无天,竟又毒打霏霏。
你们要忍是你们的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一而再受她羞辱!”
说罢她越过永安侯,却被永安侯拉住,“不要惹事。”
“侯爷,你是不是疯了?现在是谁惹事?姜氏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向着她?”
永安侯闻言勃然大怒,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你看看你,满嘴胡话,跟个疯婆子似的,哪里像个侯夫人?”
杜氏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永安侯。
这是儿子死后第二次被他打了!
杜氏被刺激到了,歇斯底里地捶打永安侯,“疯了的人是你,儿子死了、女儿被人欺辱,你不帮他们出头,还打骂我......”
永安侯猝不及防,下意识抬手护着脸,被逼得连连后退好几步。
他本来还心存愧疚,没考虑好要怎么将休书给杜氏。
如今看到发疯的杜氏,永安侯的愧疚烟消云散。
永安侯府不需要一个疯婆子当家主母。
他将休书往杜氏身上一拍,“你言行无状,管教无方,联合娘家算计侯府世子,不配当永安侯夫人,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第16章
杜氏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缓缓低头看向那封休书。
“你要休了我?”半晌,杜氏才拿起休书,颤颤举起来,“为什么?”
永安侯冷笑,“为什么?要不是你,承霄会被杜怜容勾引?会为了她放弃一切,拖累侯府?”
“你竟将这一切都怪我头上来?杨修文,你有没有心?要不是你......”
杜氏话还没说完,就被永安侯掐住喉咙。
永安侯恶狠狠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胡说八道?
杜氏,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体体面面滚出侯府。
否则,别怪我对杜家不客气!”
杜氏双手抓着永安侯,面露惊恐。
“侯爷这是干什么呢?”姜时愿闲闲地走进来,“有话好好说啊,动不动打夫人,传出去可不好听。”
永安侯这才松开了杜氏。
杜氏怨毒地盯着姜时愿,“是你对不对?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杨修文休我?”
姜时愿挑眉,“夫人说什么呢?我是正好经过,听到你们的争吵过来看看,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可别往我身上扯!”
“姜氏,这里没你的事,滚出去!”永安侯心情很不好。
姜时愿淡淡说道:“侯爷和离也好,休妻也罢,别闹出什么笑话,免得二小姐以后婚嫁都困难。”
永安侯瞪了姜时愿和杜氏一眼,拂袖而去。
杜氏却被这话捏住了软肋。
她对原主百般恶毒、千般算计,但对一双儿女却是实打实的溺爱。
不然又怎么会对杨承霄和杜怜容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姜氏,你害我至此,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杜氏的眼神恨不能把姜时愿杀千百遍。
姜时愿走到她身前,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都被扫地出门了,放什么狠话?
当初毒杀我的时候,没料到有这一天吧?
这只是开始哦,希望你在杜家能过上好日子。”
姜时愿说完退开,挑衅地看着杜氏笑。
杜氏明白了,她被休是因为姜时愿!
杜氏满眼恨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贱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总有一日,我会拿着你的头颅去祭奠我儿,以报血海深仇。”
“杨承霄到底怎么死你心里没数?只会一味往我身上安罪名?那杨承霄怕是永世都不能含笑九泉了。”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哪怕杜氏此刻在姜时愿面前断气,也打死不承认。
小说女主重生是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反派话太多拉到女主滔天恨意。
“对了,你就没怀疑过是谁对你和杨承霏私库动了手脚吗?听说,杨氏很快会给侯府挑出新夫人。”
姜时愿扔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小小利益,就能让一对二十年的夫妻反目成仇。
永安侯倒是想踹了旧妇迎娶新妇。
杜家是京城有名的泼皮无赖。
还没上门闹,恐怕是还有人去通知他们杜怜容的死讯!
她得帮杜家一把。
身后的杜氏跌坐地上,嚎啕大哭。
她为永安侯府付出那么多,最后儿子赔进去了,还落得个下堂的下场!
她不甘心。
永安侯休妻一事很快传了出去。
京城的风向也从永安侯吃绝户变成杜氏联合杜家算计姜时愿的嫁妆,送杜怜容进侯府勾搭杨承霄。
两人私奔激怒了杜怜容的相好,一怒之下砍杀了这对狗男女,自己也死在现场。
短短数日,永安侯府的事一波三折,比话本子还要跌宕起伏。
姜时愿那天在侯府门口上演“死里逃生”的大戏,将她从这场凶杀案里摘出去。
再加上杨氏家族花了不少银子打点,杨承霄被害一案就这么尘埃落定,他的丧葬也草草了事。
永安侯被皇帝罚了一年俸禄,保住了爵位。
杜家人不干了。
抬着杜怜容的尸首敲敲打打上门,要求永安侯府承认杜怜容的身份。
加上杜氏被休,杜家闹得厉害,等到杜怜容棺材抬到永安侯府时,已经被百姓围得严严实实。
杜怜容的母亲大声哭闹,“我女儿杜怜容本来好好养在深闺,是永安侯府非要将我女儿接来侯府。
原想着让侯府好好教导我女儿,也好在婚事上沾沾侯府的光,谁知永安侯府竟吃人不吐骨头。
我女儿乖巧懂事,最是守礼,因为姜氏无法生育,就将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叫永安侯世子哄骗了身子。
刚有身孕,就将我女儿送到郊外的庄子,受尽磋磨。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连面都没见上,就叫侯府夺了去。
可怜我女儿一生良善,却让人生吞活剥,不得好死。姑奶奶发现真相,又被侯爷休了回家,天理何在啊?”
本来百姓就对永安侯府的事津津乐道。
如今杜家又出来控诉永安侯府,越来越多的人来凑这个热闹。
杜怜容母亲转过身,朝着永安侯大门大喊:“永安侯、姜氏,你们滚出来给我杜家一个交代!”
“少夫人不好了,杜家煽动百姓围在侯府门口!”门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前院,将此事禀告正在重新安排下人去处的姜时愿。
姜时愿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
“去告诉侯爷,让侯爷处理。”姜时愿淡淡说道。
门房愣了一下。
“还不快去?”见他不动,姜时愿扫了一眼过去。
“是。”门房赶紧往书房跑。
永安侯听完之后拍案而起,“姜氏干什么吃的?既然拿了管家权,就该去处理这些事!”
转念一想自己奈何不了姜时愿,又刚被罚了俸禄,在皇帝那记了名,要是还闹出其他事来,只怕是又会被皇帝发落。
永安侯窝了一肚子火,气冲冲出去。
他没有直接见杜家的人,而是让人将杜家的人请进来,自己则去了姜时愿这几天处理庶务的偏厅。
姜时愿听到脚步声,微微抬头瞥了眼永安侯又低下头继续算账。
“姜氏,杜家来人,你怎么不出去解决?任由他们在侯府门口大吵大闹像什么话?”
“害死杜怜容的又不是我,我凭什么给杨承霄收拾烂摊子?”
永安侯气得倒仰。
姜时愿微微一笑,“侯府我说了算的意思是,包括你没资格命令我做事!”
就在这时,侯府大门被人撞得砰砰响,将永安侯狠狠吓了一跳。
“姜氏,你这个低贱的商户女滚出来,以世子夫人之礼将我女儿抬进去,再给我女儿行妾礼!”
第17章
林氏见侯府没人出来,说话越来越难听。
她站在侯府大门台阶上,高声哭诉,“那个低贱的商户女靠着狐媚手段蛊惑世子,逼世子娶了她。
据说还在江南的时候,就跟很多男人不清不楚。
后来怀上野种落了胎无法再生,嫁入侯府为了稳固地位,算计我女儿去母留子,还杀了我女儿!
最后还将脏水泼到我女儿头上!我势单力薄,今天哪怕是拼上这条命,也要侯府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林氏声声泣血,围观百姓为之动容,被煽动了情绪。
“侯府出来还杜家一个公道!”
百姓的高呼震耳欲聋。
姜时愿放下账册,看向屋外,“这么大阵仗,我要是不出去,着实对不住杜家费这么大劲闹腾了。”
正要发火的永安侯见状松了口气。
总算是不用自己面对这些!
“去,把二小姐请出来。”姜时愿转头吩咐下人,随后对永安侯说,“侯爷也去!”
“妇道人家的事,我去干什么?”
“呵......”
永安侯顿时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杨承霏不情不愿地来到前院,“平时这么横,怎么连杜家都解决不了,还要逼我们出面?”
姜时愿瞥了她一眼,“二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姓杨?杜家这么闹,二小姐没想过会对自己婚嫁有什么影响?”
杨承霏涨红了脸。
林氏还在外面闹:“我只要侯府向杜家道歉,将姑奶奶请回来,尊我女儿为世子夫人,姜氏为妾!”
咯吱。
紧闭的侯府大门终于打开。
姜时愿大步走出来,后面跟着永安侯和杨承霏。
林氏闻声回过头。
下一刻。
姜时愿一脚将她从台阶上踹下去。
原本闹哄哄的门口瞬间只剩下林氏的惨叫。
姜时愿站在台阶上看着滚下去的林氏,轻蔑地道:“我还当是哪儿来的疯狗在侯府门口乱吠呢,原来是杜夫人啊。
女儿给人当外室,不以为耻,还将脏水往我身上泼。
本来我看在杜怜容给世子留了骨肉的份上,不想将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既然你们杜家不知好歹,非要得寸进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去,把人带上来,让大家看看,杜家都干了什么!”
杜怜容的父亲杜伟急忙上前将林氏扶起来,愤怒地道:“姜氏,你这个杀人凶手,还嚣张至极,就不怕遭报应?”
“现在遭报应的是你们恶事做尽的杜家。”姜时愿微微勾唇,“等等,在场各位很快就知道,到底是谁在恶人先告状!”
原本都快偏向杜家的百姓,见姜时愿如此自信,又有些动摇了。
杜伟厉声道:“姜氏,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么恶毒,迟早会天打雷劈。
还有你侯爷,我姐做错了什么?你竟然休了她?”
永安侯面沉如水,“她做了什么你们杜家不知道?还有脸跑来我侯府大吵大闹?”
“霏霏,你就这么看着你爹跟姜氏欺辱你娘?”杜伟将冒头指向杨承霏。
杨承霏不喜欢原主,更讨厌整天上门打秋风的杜家人。
如今将杜家不顾她脸面这么来闹事,她也不客气了,“我娘走到今天这步,也是你们害的!
杜怜容在我兄嫂新婚之夜,以心口绞痛为由,逼着我哥哥去她院子里,这些不都是你们教的吗?
你们还贪婪,盯上我嫂子的嫁妆,不断让杜怜容怂恿我娘,我娘才会因这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你们害死了我哥哥,你们才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你们还有脸上门讨要公道?
老天要是有眼睛,第一个先劈你们杜家!”
此话一出,杜家人脸色铁青。
围观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杨承霏你疯了吗?”杜伟怒不可遏,“怜容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将仇报,你对得起她吗?”
杨承霏嗤笑,“她吃侯府的住侯府的,对我有什么恩情?真是可笑,她敢做那等不要脸的事,就不要怕别人说!”
她恨姜时愿,更恨杜怜容。
“你、你......”杜伟指着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霏霏,你云英未嫁,不要跟无赖争吵,回头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呢!”姜时愿把杨承霏拉到身后。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呢!
杨承霏差点吐血。
杜怜容的贴身丫鬟秋红被推侯府家丁推了出来。
姜时愿第二次让破晓往外送信,就是让姜家留在京城的人帮找秋红。
他们昨晚把秋红送来了侯府,杜家今天就上门闹事。
除此之外,还有帮杜怜容养胎的大夫以及接生的婆子。
杨承霄对杜怜容极其上心,通过杜家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和接生婆。
这两人一出现,不少人认出他们身份。
“回春堂的孙大夫?侯府这是干什么?”
“咦,那不是给我媳妇接生的田婆子吗?”
姜时愿微微一笑,“看来孙大夫和田婆子不少人都认识啊,不如二位说说杜怜容的事吧!”
“世子夫人,老婆子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谁找老婆子去接生老婆子就去的。”田婆子瑟瑟发抖。
姜时愿道:“那你说说,是谁让你去给杜怜容接生的?”
田婆子说:“是杜夫人,月初她就将老婆子接到城西的宅子,等着那位杜小姐生产。”
“你信口雌黄!”林氏厉声否认,“姜氏,你收买接生婆抹黑我女儿,其心可诛!”
田婆子义正词严,“我老婆子接生几十年,从来不做这等污蔑人之事。
早知那是奸生子,老婆子宁可少赚点银子也不接!
我出入杜家是左邻右舍都可以为我作证,就是你杜夫人找我的接生。”
“姜氏,你个毒妇,害死我女儿还不够,还要让她身败名裂,你不得好死!”林氏破口大骂。
“孙大夫呢?”姜时愿并未搭理她,而是看向孙大夫。
孙大夫叹了口气,交代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杜怜容诊脉的。
秋红也将杜夫人如何教杜怜容在侯府站稳脚跟那些事全说出来。
她横竖都得死,说出真相还能换一家人活下去。
秋红还将杨承霄和杜怜容私相授受的书信拿出来。
桩桩件件都证明是杜怜容当外室算计姜时愿在先。
第18章
“杜家可真不要脸啊,分明是自己无耻,还倒打一耙,真恶心啊!”
“刚刚还说什么让要世子夫人给杜怜容行妾礼?真是笑死人了,还敢抬棺材来侯府闹事。”
“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杜怜容这么不要脸,原来是一脉相承,好恶毒。”
......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风向从同情变成对杜家的唾骂。
杜家以为自己装成弱势一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殊不知他们自以为是,处处都留有破绽,都不需要姜时愿怎么伤脑筋,就将他们钉在了耻辱柱上。
杜伟和林氏被骂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姜时愿眯了眯眼,“隔着个侯府都想把手伸到我嫁妆里,看来我不翼而飞的嫁妆定是你们杜家干的好事!”
“姜氏,我警告你,你再往杜家泼脏水,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你闭嘴。”杜伟厉声道。
姜时愿冷冷说道:“最好不是,等官府查出来,你们就死定了。
抬上这晦气的棺材,滚回杜家去,否则,她的归宿就是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再怎么说她也是世子骨肉的生母,理应留在侯府,享受侯府供奉!”林氏据理力争。
姜时愿嗤笑,“你怎么证明孩子是世子的而不是你从外面抱来混淆侯府血脉的?”
杜伟看向永安侯,质问道:“侯爷,那孩子是不是侯府的你不知道吗?”
永安侯已经和杜家撕破脸,自然是不认的,“我儿子死了,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也死无对证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随便抱个孩子来冒充侯府骨肉。”
“杨修文,你还是不是人?”杜伟愤怒不已,没想到永安侯竟然说这样的话。
永安侯态度强硬,“这孩子只是在我儿子死的现场出现,说不定就是你们害死我儿子,故意放个小孩在那误导我们,以此达成侵占侯府的目的!”
“我姐都承认他是!”
“她嫁给我二十年,时刻念着你们杜家,对你们言听计从,谁能保证你们有没有骗她?”
杜伟和林氏气得浑身发抖。
永安侯再次强调,“总之,要我承认这孩子,你们杜家就拿出证据证明,他是承霄的儿子,不然一律视为冒充!”
“好、好......杨修文,我就等着你断子绝孙那天后悔,到时候你想认我也不会给他认你!”杜伟已经明白,永安侯为了爵位,彻底放弃了孩子和杜家。
哪怕咽不下这口气,杜家也奈何不了永安侯府。
杜家高调地来,灰溜溜地走。
又给京城百姓茶余饭后增添了谈资。
姜时愿目送着杜家人离开,神色冰冷。
她转身回去。
向阳打发了孙大夫和田婆子。
“你可真有能耐啊,什么都知道。”杨承霏讥诮地道,“将我们逼得和杜家反目成仇,真是小看你了!”
姜时愿嗤之以鼻,“你们自私,想洗去杨承霄和杜怜容勾搭成奸带来的影响,还甩锅给我?
没有杨承霄主动,杜怜容还能强迫他不成?你们侯府也是害死他们凶手之一,装什么无辜呢?”
“姜时愿你再说一遍?”杨承霏被激怒了。
姜时愿盯着她,“怎么,戳中你肺管子啦?杨承霏,你也没少给杨承霄和杜怜容遮掩,我以前不拆穿你们,是想跟杨承霄过日子。
现在杨承霄死了,我一个寡妇,可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反倒是你,婚嫁尚未有着落,惹我不高兴在你婚事上做文章就别后悔!”
“你!”
“哼。”
杨承霏咬咬牙,不敢再说下去。
“霏霏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做主!”永安侯黑着脸开腔。
姜时愿重重拍桌,“侯爷,忘了侯府现在谁说了算吗?”
永安侯吓一跳,死鸭子嘴硬,“我是你长辈,你是公爹!”
姜时愿笑了,“杨承霄都快头七了,你算哪门子长辈公爹?
我当你是你才是,你们父女俩给我夹紧尾巴做人,惹恼我没你们好果子吃!”
永安侯怒火中烧,一巴掌过去,“今天我就教教你规矩!”
啪!
永安侯偏过头去,一脸错愕。
姜时愿拍拍手,“才警告你要夹紧尾巴做人,就给我摆架子,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敢打我爹,我跟你拼了!”杨承霏咽不下这口气,扑过去打姜时愿。
姜时愿侧身避开的同时,抓住她双手反剪到身后。
“放开我!”杨承霏心中一惊,使劲挣扎。
姜时愿凑到她耳边,恶魔低语,“你是想被我丢到侯府外面去吗?”
“你别乱来!”
“管住自己的嘴,还有你好日子过,要是我不高兴翻旧账,你就等着遭罪。”
说完,姜时愿甩开她。
杨承霏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子,惊惧地看着姜时愿。
姜时愿瞥了这对父女一眼,“滚吧,别耽误我看账。”
永安侯和杨承霏恨恨地离开前院。
杨承霏气呼呼地道:“爹,姜时愿根本不将你放在眼里,你得赶紧想办法治治这个无法无天的贱人,再这么下去,我们日子更艰难。”
永安侯目光阴沉,没有说话。
是他不想吗?
是他没办法。
姜时愿的嫁妆和杜氏两人的私库失踪一事,至今没有线索,侯府的钱基本上都抓在姜时愿手里。
就算他想续弦,也拿不出足够的聘礼!
早知当初不听杜氏,要是儿子还活着,姜氏又怎么敢这么嚣张?
“姜氏真的太嚣张了,大庭广众之下将林氏从侯府门口台阶上踹下去。”
郭景瑞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解云舟房间,一边说永安侯府所见,一边猛灌了两杯茶水。
解云舟垫着枕头坐在床上看书,闻言将书放到一边,“出什么事了?”
郭景瑞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绘声绘色说起永安侯府和杜家的事,“杜家今天抬着杜怜容的棺材去永安侯府,要永安侯府让杜怜容进门,姜氏竟然拒绝了。
杜怜容好歹生了个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女人还为难女人,她真的毫无主母气度,商户出身就是小家子气。”
没等解云舟开口,就有人先反驳郭景瑞,“杜家行事如此下作,姜氏这么做何错之有?”
第19章
解云舟和郭景瑞都齐齐看过去。
和解云舟有几分相似的少女像风似的冲进来,比起一脸病容的解云舟,少女英气灵动,生机勃勃。
此时她面含怒意,瞪着郭景瑞,“你这人怎么背后说女子坏话?哼,男人果真都是帮着男人说话的!”
“我就事论事,哪里帮着谁说话了?”郭景瑞皱眉,“阿乔,外面的事复杂着呢,你一深闺女子莫要乱打听。”
解莞乔白了郭景瑞一眼,关切询问解云舟:“哥哥今天可好些了?”
解云舟含笑道:“哥哥今天好多了,你今天不是要去马家吗?”
“哥哥这样,我哪有心思去。”解莞乔在床边坐下,“你要快些好起来呀。”
“好。”解云舟点点头。
解莞乔又看向郭景瑞,“你就是个糊涂虫,还帮着杜家骂姜氏,你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好好好,我错了小祖宗,可以吗?”郭景瑞不想跟解莞乔争辩。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解莞乔没好气,“不想跟糊涂虫说话。”
郭景瑞额角跳了跳,忍不住又想反驳,解云舟见状,抢先开口,“景瑞,你先回去帮我配制药丸吧。”
“行。”郭景瑞收拾好药箱,离开了定国公府。
解云舟看着解莞乔,温声问道:“你怎么每次看到郭景瑞都要跟他吵起来呢?”
解莞乔冷哼,“要不是看在他是哥哥朋友的份上,我还想打他呢。
京城里但凡有男女间纷争闹大,他哪次不是指责女子?听见就生气。
就比如永安侯府这件事,姜氏简直是给我们女子争光。
哥哥,难道你也觉得姜氏错了?”
解云舟正色道:“杨承霄与人私通有了孩子诈死在前,永安侯府强迫姜氏过继奸生子在后。
若非真被逼上绝路,我想姜氏也不会这么心狠手辣。
世道苛责女子,即便姜氏是为了活命反击,也会落得个声名狼藉。
阿乔,日后哥哥无法护着你的时候,希望你也能如她这般坚强。”
解莞乔瞬间红了眼,“你是兄长,为什么不能护着我?我才不管,你得长命百岁,当我的靠山。”
解云舟轻轻一笑,“哥哥尽量,但你也不可懈怠习武健身。”
解莞乔用力点点头,“我会的哥哥。”
她不要当任人揉捏的弱女子!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认识姜氏呢?
正在听向阳禀报侯府下人底细的姜时愿突然打了个喷嚏。
向阳立刻紧张起来,“少夫人可是感染风寒了?奴婢去请大夫。”
“我没事,你继续。”姜时愿摆摆手。
向阳看着不爱说话,打听消息方面却做得挺不错的。
给姜时愿说了不少原主也不知道的事情。
永安侯府比看上去更乱更烂。
手脚不干净比比皆是。
还拉帮结派、勾心斗角。
家丁和丫鬟当值时私会也不在少数。
姜时愿听得额角狂跳。
向阳满脸通红,“少夫人,这些都是我这些天打听来的,绝无半句是编排的。”
“你做得很好,我相信你。”姜时愿笑笑肯定她。
“姜氏,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将我每天的燕窝都扣了?”这时,杨承霏气冲冲地闯入兴华苑,质问姜时愿。
姜时愿淡淡地看着她,“侯府哪里来的银子给你天天吃一两一斤的燕窝?”
杨承霏大声说:“你明明有钱却舍不得,贪墨小姑这点燕窝钱,就不怕传出去骂你苛待小姑吗?”
姜时愿笑了笑,走到杨承霏面前,扬手一巴掌过去。
“偷了我的嫁妆,还振振有词逼我养你?杨承霏,你什么东西啊?”
杨承霏捂着脸,惊愕地看着姜时愿。
姜氏勾起她的下巴,“手那么长伸到别人口袋去,你怎么对别人的银子占有欲这么强?
杨承霏,告诉你,侯府变天了。再敢来质问我要钱,我一脚把你踢出侯府!”
“我爹是侯爷,永安侯府姓杨。”杨承霏颤声道,“你敢无礼试试?”
“杨承霏,我要是你,就好好讨好我了。要不然等你爹续弦,侯府还有你什么位置?”
“你说什么?”
“咦,你不知道侯爷最近正到处托人说媒?”
“怎么可能?我哥头七都还没过!”
“你还想让你爹给你哥守孝啊?”
姜时愿嗤笑,拍拍她的脸,“世子死了,你娘被休,我又没孩子,侯爷这么年轻再生一个世子有什么难?”
杨承霏猛地摇头,不肯相信,“不可能的,一定是你挑拨离间!”
姜时愿但笑不语。
杨承霏冷静下来,已经信了九成。
她立刻跑去找永安侯。
姜时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破晓向阳,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守着兴华苑,要是那两人过来,给我拦着。”姜时愿交代两个小姑娘。
上次城北一行因为解云舟作罢。
这次姜时愿乔装成一个中年男人离开了永安侯府。
为了避免麻烦,姜时愿直接租了辆马车横穿京城。
商户大多数在城北,这边更热闹也更多的三教九流。
姜时愿弃了马车步行尚未十步,就被一个小乞丐撞上来。
“干什么?”姜时愿一把抓住小乞丐顺她荷包的手举起来,“小小年纪就偷鸡摸狗?”
小乞丐大惊,拿头狠狠撞向姜时愿,企图脱身。
姜时愿另一只手瞬间按住小乞丐的头,令小乞丐进退不得。
小乞丐这才晓得自己踢到了铁板,马上变脸哀求:“大老爷我已经五天没吃饭了,实在饿得厉害才做这种事,求求你放过我吧。”
“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做好了,我就不抓你去官府。”姜时愿无意跟小乞丐纠缠。
而小乞丐又是对城北最熟悉的。
“什、什么事?”小乞丐大概也没料到自己随便找的借口竟然让姜时愿心软。
他打定主意,等姜时愿放了他立刻就跑。
姜时愿无视小乞丐的心思,直接问道:“认不认识一个叫杨尚武的人?”
“杨尚武?”小乞丐听到这名字,顿时有些戒备,“我不认识,这个人是你仇人吗?”
杀世子当寡妇,掀了侯府破落户完整章节全文免费阅读风格搞笑,构思大胆,脑洞清奇,作者脱离套路,用个性化描写手法和不一样的角度描绘出了一个既啼笑皆非又感人至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