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暖,新婚夜王妃换人了什么时候完结_凌枝、裴寂小说目录

芙蓉帐暖新婚夜王妃换人了 》大结局提前知晓,小说主角是 凌枝裴寂 ,这是佚名最新打造的古代言情书籍。这本书的作者文笔极佳,情节扣人心弦,行云流水,实力推荐。凌枝、裴寂小说章节内容介绍:第1章月色中天。睿王府前院喧嚣,高朋满座。新房中忽而传来惊呼声。凌枝眼前一花就被人带浴袍横抱起,径直绕过屏风。裴寂将她圈在怀里坐在塌边,展开方巾仔细为她擦着潮湿的发丝,像是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生怕她受疼。耐心又细致,不急不躁。凌枝思绪翻涌,心跳还未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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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新婚夜王妃换人了》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月色中天。

睿王府前院喧嚣,高朋满座。

新房中忽而传来惊呼声。

凌枝眼前一花就被人带浴袍横抱起,径直绕过屏风。

裴寂将她圈在怀里坐在塌边,展开方巾仔细为她擦着潮湿的发丝,像是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生怕她受疼。

耐心又细致,不急不躁。

凌枝思绪翻涌,心跳还未缓解。

想起方才她送走那人,从浴桶出来,扯过浴袍挡住身子。

屏风外醉眼朦眬的裴寂便忽而闯了进来。

今夜她怕是逃不掉了......

少顷,裴寂大手一挥,红色帷幔落下。

凌枝头脑还晕着。

随后柔软湿润的唇瓣贴了过来。

从她的脸颊触碰到耳垂,掠过脖颈,所过之处带起灼热的温度。

凌枝整个人羞怯的想躲。

“王爷。”

“你害羞什么?”裴寂轻笑,明知故问。

凌枝可怜兮兮地偏了头:“妾身没有,王爷看错了。”

小怂包。

裴寂垂眸看着她眸色渐深,抬身将自己的喜袍褪去。

“别怕。”

微不可闻的呜咽声连同那无法言说的心事,掩盖在深邃的夜中。

背对男子假寐的凌枝轻轻睁开双眼,确定元帕被落红晕染,这才屏住呼吸将撕碎的衣服捡拾起,轻轻向外走去。

因今日大婚缘故,院子周围尽是守着的奴仆,凌枝蹑手蹑脚,进了新房一旁的屋中。

关上门回头的一刻,一巴掌便猝不及防的甩在凌枝脸上。

她猛一惊,慌不择路的跪下:“大姐姐!”

“能同王爷圆房是你的福气,莫要忘了自己身份。”

“小妹明白。”今日分明不冷,可凌枝却瑟瑟发抖。

她只是一个陪嫁。

方才新房之中,趁裴寂不备,她同长姐在浴室中交换。

凌檀看她一眼,眸中妒色几乎将她燃烧殆尽,终是贴身嬷嬷提醒了一句,才想起不能离开太久。

“将她关回去,赐避子汤。”

旋即一脚踹在凌枝肩膀上,盖上宽大的披风匆匆往外走去。

偏房中顷刻安静。

凌枝饮下避子汤,捡起钟嬷嬷扔在地上的丫鬟衣衫,套在身上随她往外走。

方才因紧张害怕,凌枝也不觉身上酸痛,这会嫡姐离开,脑海中紧绷着的弦忽而便放松,才察觉因男子动作生涩,并不好受。

行至有人经过路段,钟嬷嬷忙将人藏在身后,待人过去了才低声咒骂了一声晦气:“和你那个娘一样,倒霉催的。”

听见她提及母亲,凌枝略麻木的面上终于出现一丝倔强。

“瞪什么瞪,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给人做爬床妾室。”

钟嬷嬷一把将人塞进小房之中。

似乎也因怕有声音惊动了旁人过来,不消片刻她锁上门便匆匆离去。

凌枝一言不发绕过屏风宽衣,

丫鬟倾绯给她撩水洗着身子,见了那些欢爱过的红痕,再压不住细小的哭腔。

凌枝伸手摸摸她的头。“傻丫头,你哭什么,这是命。”

“姑娘,咱们还能走吗?”

“姑娘已是媵妾了,日后还如何嫁人。”

凌枝有些疲惫的闭上眼,靠在浴桶上轻声道:“等咱们拿到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带着你,还有阿娘和弟弟妹妹,咱们一起生活。”

身为中书令凌志垣府庶出的二姑娘,凌枝并不受宠。

嫡姐成亲前夕,嫡母让她代替嫡姐圆房,只因她的相貌同嫡姐八分相似。

她不愿,大娘子便让人给她拿来了阿娘的一根手指,将弟妹关进地牢......

可若她听话,那在新婚之夜后,便能给他们一笔钱,将四人送走。

她迫不得已答应。

可她知道嫡母恶毒,若自己不寻个出路,那阿娘与弟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凌枝擦了身子,躺在略硬的床板之上。

这屋子,是从睿王裴寂与长姐的院子彻明轩隔出的小屋,在东南角,同柴房一般简陋窄小。

凌枝睁着眼睛,身为陪嫁媵妾,明日也应陪同王妃去宫中敬茶。

裴寂的母亲是当今颖妃娘娘,听闻最是和善。

若能找到机会,让颖妃娘娘帮忙......

鸳鸯帐暖,凌檀轻轻到裴寂身侧躺下,刚合上双眼,裴寂便问道:“王妃这是去哪儿了?

第2章

婚房烛火通明,凌枝与凌檀虽容貌相似,可细微之处仍有不同。

凌檀生怕他察觉,立刻藕臂攀上他脖颈,勾引着吻了上去:“王爷怎么醒了,妾身方才有些饿,让钟嬷嬷端了点东西来。”

她似是娇羞般将头低下,躲过裴寂那探寻的目光:“王爷明日不必早朝,那咱们早些安置吧。”

见凌檀面含春水,裴寂微微皱眉,像忽而被打消了所有欲望:“王妃方才还娇羞的很,怎这会竟如此孟浪了?”

凌檀心中一惊,正担心被他发觉,慌乱思索着应如何解释,便忽而被一双热手掐住了腰:“同方才那放不开的模样截然相反,让本王都以为是两个人了。”

凌檀唇间血色唰一下褪去:“王爷,王爷说笑了,怎会是两个人。”

“妇人经历床笫之事,总归会不同一些,妾身已是王爷的人,自是无需再娇羞。”

裴寂那同墨玉般微凉透彻的眸子之中,微光一闪,似是兴趣消退,下一刻便躺了回去。

“睡吧。”

凌枝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寂,旋即似是忽而反应过了什么,望着身侧那人呼吸均匀,她猩红了眼眶,紧紧握住拳头。

贱人!

分明是大婚之夜,她难道要空虚着度过吗!

彻明轩中烛火通明,凌家姐妹二人皆是一夜未眠。

凌枝次日撑着昏沉的脑袋,强打起精神梳妆。

她昨夜昏昏沉沉,不停做梦,不是嫡姐砍了母亲的手,就是一双弟妹被扔进那肮脏污秽的地方,被折磨致死。

以至于今日醒来,双眼红的同兔子一般。

倾绯看着那满桌陪嫁没有一个像样的,又是红着眼眶为她上妆:“今日需去宫中敬茶,姑娘是大姑娘陪嫁过来的,按规矩来说,也要去宫里敬茶,可姑娘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更何况妆台上,唯有一张红纸做了胭脂又做口脂,若非姑娘皮肤如白瓷般滑嫩,今日根本无法出去见人。

凌枝垂眸,那绝望之感再次爬上心头。

当初大娘子生下凌檀便坏了身子,所以才将她阿娘从一个没落读书人家买过来繁衍子嗣。

阿娘肚子争气,刚进门就生下了她,隔年又生了妹妹,不想妹妹刚出生没多久,大娘子竟又开怀生了两个男孩。

她们母女三人的处境瞬间尴尬起来。

父亲在前朝很忙,想不起后院还有一个翘首以盼他来一趟的小妾,每每同大娘子母子享受天伦之乐时,她们母女三人都在后院拘角落食残羹冷炙,苟且偷生。

大娘子想找机会将几个人发卖出去。

阿娘壮着胆子求到父亲面前,想要离开。

可不仅没能如愿,还有了弟弟。

父亲很忙,嫡母凶悍,四人勉强活着。

若非是因陪嫁,只怕无声无息的死在后院都没人知道,还挑剔什么呢。

凌枝苦笑:“无妨,只要能出去就好。”

用手帕沾了凉水,在肿胀的眼皮上冰了冰。

只是刚将帕子拿下,木门便砰的一声被打开,凌枝慌乱抬眸,便见面色铁青的凌檀进门。

下一瞬,钟嬷嬷便关上木门。

倾绯忙挡在她面前护着,虽怕的发抖,可还是大声道:“大姑娘要的,我们姑娘昨日已经给了,您不能再难为我们姑娘了!”

“小贱蹄子,轮到你说话了!”

钟嬷嬷撸起袖子,一巴掌将倾绯打的个踉跄。

“倾绯!”凌枝忙去将人给扶起来,抬眸惶恐看着凌檀,“昨日小妹都是按照大姐姐说的去伺候王爷,不知哪里做错了,还请大姐姐明示!”

凌檀胸膛起伏,上了脂粉的面色依旧铁青。

看着凌枝那未施粉黛却白嫩如瓷的肌肤,眼中妒火中烧。

她们二人几乎生的一模一样,可唯有肌肤不同。

凌枝随了她那个下贱坯子的娘,而她却像大娘子,皮肤粗糙从几年前便要以脂粉掩盖,否则根本不像十几岁的少女。

“昨夜,你是如何勾王爷的?”

“我没有勾引。”

凌枝同倾绯在地上抱在一起,只觉眼皮再次发烫,人也昏沉的厉害:“阿枝一直记着自己的任务,只需帮大姐姐圆房,落了元帕便能回到凌家,阿枝不敢有别的心思,还请大姐姐信我。”

“落了元帕,呵!”

凌檀一脚踩在她脸上,将人踩在地上:“你是在暗讽本王妃?”

凌枝面上生疼:“我没有。”

“难登厅堂的小娼妇,能替本王妃同王爷圆房,是你的福气,还想回凌家,你......”

“今日不说要去宫中敬茶,王妃怎背着本王便来了此处,还这么大的火气?”

就在凌枝以为自己即将毁容的时候,忽而便听见木门打开,一道冷清彻然的声音,犹如神祇般降临。

她面上一松,凌檀已慌乱的将脚挪开:“王爷怎么来了,您,您......”

“本王不来,如何见你这么大的火气。”

逆光之下,裴寂面色晦暗不明:“王妃或许应同本王解释解释,这同你容貌相近的女子究竟是谁。”

第3章

凌枝狼狈不堪,破旧衣裙凌乱,面上又脏又红,抬眸便见逆光而来的男子身材颀长,一身烟色云锻锦衣,狭长的凤眼含笑,可却总透露出丝丝凉意。

他目光冷沉,落在凌枝身上,二人目光相撞,一个高贵如云,另一个则无比卑贱。

对比鲜明之下,窘迫瞬时爬上脑海,凌枝忽而便觉委屈非凡。

尤其那双凛冽的眼同昨夜的温柔大相径庭,凌枝瞬间感觉被野狼盯上一般,忙低下头去,心中已是一团乱麻。

“是妾身的妹妹。”凌檀吸了口气辩白,“她随妾身陪嫁来到王府,昨夜不守规矩,想要往外跑,妾身得知之后,只是想来教训教训。”

裴寂眉头微沉:“你娘家来的陪嫁媵妾,是你的亲生妹妹,你不让人安排屋子反而将人关在此处?”

见裴寂面色难看,凌檀心中已慌乱到了极致,正想应如何开口,便听底下跪着的人啜泣道。

“您莫要同大姐姐生气,是我年纪小,想着回家,姐姐今日只是来同我讲道理,我不回去了,我等回门那天,和姐姐一起回去。”

裴寂眉尾微不可闻的一扬,目光落在地上穿着破旧,同凌檀八分相似的女子。

“站起来说话。”

凌枝不敢有二,硬着头皮,装作见不到凌檀要杀人的目光低头站了起来。

裴寂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同凌檀确实生的很像,只是因为差了两岁的缘故,面上还带着些幼态,一双比凌檀更大些杏眼时时含水,挺翘鼻尖带着个不想让人察觉的小痣。

“叫什么名字?”

“凌枝。”

“陪嫁过来,你嫡姐便将你安排在这里?”

“不......”凌枝慌乱,飞快的瞥了一眼凌檀,忙解释道,“不是,在家中住得习惯了,所以我自己同嫡姐说,不必铺张浪费,有个屋子就好。”

裴寂明显不信这话,侧头看向凌檀。

凌檀如今尚沉浸在被发现之后得震惊与恐惧之中,双耳隆隆作响,自然胡乱答应着:“是,阿枝从小便不习惯住的太好,所以我才让她住在这里。”

“那你方才用脚踩着她的脸,又如何解释?”

“穿着也比不上你身边的钟嬷嬷,难道凌家连一个陪嫁媵妾都养不起?”

凌檀脸色惨白。

她怎能够想到,刚第二日就被裴寂发现!

“我......”

“本王在问她,你插什么嘴?”

裴寂声音冷沉,惊的凌枝忙闭上嘴,低头模样十分可怜,还隐隐传来小声啜泣。

裴寂呼吸一滞。

真是个傻的。

自己分明是在向着她,她哭什么?

“您别生气。”凌枝咬着有些苍白的唇,略微思索后才帮着凌檀求情,“我同阿娘与弟妹,在家时便已是习惯了如此,不怪我大姐姐,这都是我同大姐姐求来的。”

凌檀方寸大乱,自是没有注意到她都说了什么,只低着头道:“是啊王爷,阿枝是妾身的亲妹妹,妾身怎舍得苛待她,今日也是因她不懂王府规矩,妾身气急了才会教训,从前在家之时,我们姐妹之间从不这样。”

裴寂目光冷凝,审视般的在二人身上打量。

凌檀只觉头皮发紧。

昨日夜里王爷碰都不碰她一下她总觉他应是察觉到了什么。

今日本想将这个贱人收拾了,没想到却......

凌枝闭上眼,苍白的脸儿上尽是隐忍:“姐姐来寻我,也是为让我准备一下,随姐姐一同进宫敬茶。”

还想进宫!

凌檀瞪圆了眼怒视着她。

凌枝双手藏在袖子下。

她一定要见颖妃娘娘,为了将阿娘弟妹救出来,豁出去了!

她屏住呼吸,似乎这般便能死死压住那眼皮上越发滚烫的感觉。

头脑眩晕间,凌枝越发有些站不住。

可她害怕今日会错失了这个机会,壮着胆子抬眸看向裴寂:“姐姐是当真为我好,您不要生气。”

裴寂冷声:“穿成这样,如何进宫。”

凌枝心中瞬间拔凉,不想下一刻便听他道。

“让你的人,现在便带她下去,梳妆打扮好了再来。”

凌檀震惊,可又不得不听。

她刚进王府根基未稳,只能忍耐听从。

凌枝则心头一喜,行礼动作十分端正,带着软音的哭腔也欢快了少许:“谢大姐姐,谢王爷。”

小姑娘行礼模样十分赏心悦目,裴寂方才心中那点不快立刻烟消云散,连带紧皱得眉头都松开少许。

只要能见到颖妃娘娘,只要能见了她......

凌枝低头不语,只觉头脑越发昏沉,钟嬷嬷手重,来扯她时,她竟身子一软,直接歪在钟嬷嬷身上。

钟嬷嬷惊呼一声:“王妃,二姑娘发热了。”

凌檀神色大变,下意识抬眸看向裴寂,便见他神色阴晴不定,立刻道:“应是因想家缘故,没有大碍。”

她此时只迫切想将裴寂带走,上前拉住他大手:“王爷,娘娘如今还在宫中等着咱们呢,咱们还是快走吧,这边让钟嬷嬷留下,给妹妹请来郎中医治便可。”

“若让她进了皇宫,病气冲撞了娘娘可就不好了。”

“就在此处养病?”

凌檀憋气:“挪去妾身同王爷的偏房。”

裴寂看她一眼,转头向外走去。

凌檀浑身发颤,她分明是趁裴寂出门之后才过来的,她不知为何竟然会被他发现。

本想着从宫里回来之后便解决了凌枝,可如今竟是保分机会都没了。

她只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渐渐坍塌下去,苍白着面色道:“将她挪去偏房,等本王妃同王爷回来之后再说。”

为何会这样。

分明一切都应按照她的计划走,这个贱人替自己圆房之后,便应随着她那个娼妇小娘一同去了。

王爷为何会发现!

第4章

凌枝醒来时已经退了烧。

看着头顶熏香帷帐,身下温软锦被触感格外不真切。

她愣神片刻,才终于回忆起方才即将要随从一同入宫之时,她因高烧而晕了过去。

她的存在就是为帮凌檀躲过新婚之夜的落红,今日没能求成颖妃,只怕凌檀回来,她们母子四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凌枝抱住双膝,牙齿打颤,细碎的哭声从口唇溢出,她好害怕。

倾绯听见声音,从外间端着药碗进来,也是双眼通红:“二姑娘,你昨日高热,这会快别哭了,把药喝了吧。”

“倾绯,我真没用。”凌枝咬着嘴唇,“为何偏偏在去宫中之前晕倒了,差一点点,我就能求颖妃娘娘帮忙做主。”

“姑娘别这样想。”

倾绯安慰道:“若没大姑娘刁难,您怎会落入这种境地,至于小娘那边......”

她吸了口气,有些胆怯的抬眸看向凌枝:“奴婢说一句姑娘或许会生气的话,您抓不到颖妃娘娘不错,可今日奴婢真真切切的看着,王爷他还是向着您的。”

“今日王爷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大姑娘苛待了您,他未必相信您同大姑娘扯的那些谎,姑娘,咱们并非走投无路。”

凌枝抬眸看她,眸中细碎泪意沾染迷茫。

倾绯咬唇,将药碗塞进凌枝手里:“奴婢是说,若您能抓住王爷的心呢。”

这是她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凌枝心中微震,轻轻覆在锦被上的纤手逐渐收紧。

对,还有裴寂。

可凌檀是裴寂当初向圣上求亲才求来的王妃。

她同凌檀争宠,胜算几何?

如今,只能先保住阿娘和弟妹的命,徐徐图之。

她嗯了声,拿过药碗一饮而尽。

高热褪下,凌枝想下床走走。

门外忽而传来动静,她刚想询问怎么回事,却见门突然被打开,左右突然出现两个人影将倾绯按在地上。

凌枝抬眸便撞进凌檀那双盛怒的眼。

“大姐姐......”

凌枝慌乱要跪,还没撩起裙子,钟嬷嬷便左右开弓给了她两耳光。

凌枝耳中瞬响,人险些栽倒在地:“大姐姐,阿枝做错了什么,为何又要受惩罚?”

“狐媚子东西!”凌檀胸腔起伏,“不就是仗着一张巧嘴,在王爷面前搬弄是非吗!钟嬷嬷,给本王妃打!”

凌枝什么都来不及说,两个丫鬟直接抓着她的手臂按在椅子上,腮帮两侧鼓鼓囊囊的塞了浸湿的布条,钟嬷嬷从袖中拿出一块两指宽半指厚的玉板,缠上布条一下下在她脸颊两侧打着。

那玉板缠布是主母用来处理在爷们儿面前得脸得小妾妾室的,打脸并不会见外伤,可一场下来,两腮软肉僵硬酸胀,说话都说不清楚。

凌枝嘴里塞了东西,再痛苦也只能发出呜咽声。

“你和你那个贱人娘一样,都是只会勾引男人的娼妇!”

凌檀死死盯着她,压低声音道:“就因你那几句话,王爷在娘娘面前,便也为你讨了赏赐,甚至回家路上还同本王府要求,回门之日让你那个贱人娘和弟妹也来见面。”

“凌枝,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凌檀面色铁青,让人将颖妃的赏赐全扔在凌枝屋中,直到折磨够了,才让人将她口中的布条拿出。

彼时凌枝已是两腮酸痛,冷汗顺着发丝向下流淌。

下巴被凌檀狠狠捏住,她被迫抬头看她这张恶毒的脸。

“给她收拾好,一会送到正房,给本王妃梳妆打扮。”

她恶狠狠的将凌枝甩开,似是碰到什么脏东西,用帕子将手里里外外仔细擦拭,旋即扔在凌枝脸上。

“本王妃倒要看看,你当着我的面,还有没有胆子勾引王爷。”

凌檀扔下她便转头离开。

偌大的偏房瞬间冷寂。

凌枝靠在椅子上,冷汗浸湿了里衣,瑟瑟发抖。

倾绯从地上爬起来,将人扶到床上,立刻浸湿凉帕子来为她冰脸。

那凉帕子触碰到面颊时,凌枝疼的一颤,杏眸空洞:“我在王府,尚且还要被她折辱成这副模样,我阿娘在凌家,更不知会受多大的苦。”

她接过那冰帕自己敷在脸上:“倾绯,将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为我梳妆打扮吧。”

为了他们母子四人的活路,她不得不从现在开始打算。

凌檀从未想过放过她,她不能坐以待毙。

颖妃带来的赏赐不过是寻常规格,可对凌枝来说已是十分丰厚,布料十匹,香粉五盒,各色珠宝首饰两匣,还有凌枝现在最缺的银子。

倾绯笨拙的登记在册,眉宇间满是惊喜:“姑娘,一共有十个银锭子呢,都是十两的,崭新崭新的!够咱们好好用一阵子了。”

她爱不释手的在那银子上摸了又摸,抬眸间双眼晶亮:“若是去小地方,足够咱们开个很好的点心铺子,姑娘,咱们要把钱存起来吗?”

“拿出来二十两。”

凌枝垂眸,鸦羽般的睫毛垂在面上落出一片阴影,旋即将那盒子盖上,藏在屋里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倾绯看不明白。

“同你方才所说,咱们很长一阵都需生活在王府之中,寻常应是会有月例银子,可这些要拿出来,备不时之需。”

至于剩下的。

虽然她也不知,日后究竟还能不能同倾绯所说,去山清水秀之处开个点心铺子。

她拿出一个最不起眼的银簪给倾绯戴在头上,倾绯受宠若惊:“姑娘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给你便好好接着。”凌枝只觉这十几年来,倾绯陪自己吃了太多苦,“花儿一样的年纪,也该多打扮打扮。”

只可惜在凌檀眼皮子底下,不能太出挑。

凌枝又拿起一个素玉钗插在自己头上,便见镜中之人容色倾城,比起凌檀来说,最吸引人的,便是眉宇间那一抹愁绪与仍有些稚嫩的面颊。

她打发倾绯出门打听裴寂今日何时回来,待见她兴奋跑来时,便知时机成熟,确定自己打扮妥帖,这才去了正房。

由钟嬷嬷引进门时,便见凌檀正坐在妆镜前,目光透过镜子死死的盯着她。

凌枝颔首垂眉:“大姐姐,我来侍奉你上妆。”

好在这次凌檀并未发火,只青白着脸闭上眼。

凌枝咬唇,轻轻用脂粉在二人这张十分相似的面上拍打着。

不得不说,她们姐妹二人都遗传了凌志垣的好容貌,生的也相差无几,仅有皮肤与眉眼间细微的差距。

倘若放在同一处,只怕旁人也会以为二人是双生姐妹。

这也是为何凌檀敢在新婚之夜,让她代她圆房的缘故。

凌枝用红脂为她轻轻匀面,低声道:“大姐姐,阿枝想回家了。”

第5章

“回家?”凌檀猛的睁开双眼,眯眼凶狠的看着她,“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凌枝瑟缩着脖子:“阿枝没有。”

她低头道:“阿枝蒲柳之姿,能同大姐姐生的同一副好容貌,是阿枝的福气,可阿枝命不好,不能继续在王府之中扰了您同大姐夫的日子,我想离开京城了。”

这话才算是将凌檀的气说的顺了些。

她轻笑一声,方才戾气倒是消散了两分:“若你并未被王爷发现,本王妃或许还能够将你给放走,可如今王爷发现了,你便在王府中守着。”

方才她也仔细想过,日后裴寂总要纳妾,莫不如将凌枝放在自己身边,倘有了旁的女子,肚子再争气些,抢在她前面生了长子,那自己儿子便会处境尴尬。

莫不如将她留在府中,让她为自己生孩子,占了嫡长子的名头。

倘若日后她再有孩子,再处置凌枝的孩儿。

届时这母子完全没了用处,再杀也不迟。

凌枝抿唇,似没有见她面上那一闪而过的狠毒:“那阿枝何时才能离开。”

她缓缓跪下,自下而上的看着凌檀,几乎要将自己踏进淤泥之中:“大姐姐,阿枝知道姐夫心中有您,不愿以这样一副容貌在您面前碍眼,大姐姐,求您帮阿枝想想办法,离开此处吧。”

她苦苦哀求,似真想要离开王府一般。

凌檀似乎十分享受她这副模样,轻轻抬腿,用脚尖将她下巴抬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满脸泪痕:“此话当真?”

“绝无虚假。”

“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在府中待着,本王妃找到机会,定然将你给送出去,如何?”

“多谢大姐姐。”

凌枝喜不自胜的模样打消了凌檀疑虑。

她心中轻笑凌枝单纯,侧身过去道:“继续,一会王爷来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明白。”

“阿枝懂。”

凌枝小心爬起,丝毫不在意弄脏了裙摆,为她重新梳头。

待裴寂进门之时,便见那脸儿脏的同小花猫儿似的女子正一丝不苟为面前之人梳妆打扮。

“王爷回来了?”

凌檀面上一喜,拂落凌枝的手,提着裙摆快跑几步到他面前:“王爷政事可是忙完了?”

裴寂伸手接住她柔荑,沉着目光在她身上一扫,终是落在了她身后的凌枝身上。

杏眼鹅蛋脸儿,眸中同盛着汪清水般,那面上白嫩同剥了壳的鸡蛋,看着便让人想去摸一把。

他那目光似是有些奇怪,昨日同他圆房之人究竟是谁。

目光相撞,察觉男子眼中侵略,凌枝心头一跳,忙低下头去。

凌檀微微皱眉,正欲转头看她,便听面前之人道:“忙完了,你可用了晚膳?”

凌檀勉强扯动唇角:“还没,妾身等着王爷呢。”

“那便一同用膳吧。”

裴寂送来手,撩起袍子,阔步到凌枝对面榻上落座。

凌枝小心抬眸,便见他已换下白日的袍子,换了一身檀香色衣袍,头顶简单以小玉冠束着,格外清爽。

凌檀见到二人如此之近,心中瞬间厌烦,撑着笑道:“说来这还是妾身成亲之后第一次陪着王爷用膳。”

她看向凌枝,虽是询问,可驱赶之意再明显不过:“妹妹,你可要一起啊?”

凌枝没忍住,瞧了一眼榻上芝兰玉树的男子。

他一言不发,神色冷清至极,竟一眼也不曾看向她,仿佛今日清晨维护自己另有其人一般。

凌枝垂眸低声:“姐姐姐夫新婚燕尔,阿枝自是不愿耽误你们恩爱。”

她似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谢大姐姐好意,阿枝还是自己回去吃吧。”

说着,便十分识趣的退下。

凌檀眼中露出满意,待她走远,才缓缓上前,一双皓腕缠上裴寂胳膊:“王爷,您莫不是还因清晨妹妹的事情,同妾身生气呢吧。”

她声音娇柔:“那当真只是误会,妾身已知错,让妹妹搬过来了,且又填了些赏赐给妹妹送了去,王爷莫要再气妾身了,可好?”

这番话放低姿态到极致。

裴寂虽面上不显,可终究还是软了语气,声音冷清如玉石撞击:“本王知道。”

凌檀松了口气,轻轻靠在他颈窝:“妾身还以为,王爷会生气。”

她道:“妹妹从小身子不好,所以即便陪嫁到王府,也并未出来示人,谁想今日便病了。”

已有下人摆饭。

裴寂起身,一言不发坐在餐桌之前,那张脸英俊非凡,可却如千年寒冰般让人不敢靠近。

凌檀心中预感并不算好。

紧随其后坐在他对面,果真下一刻便听他开口。

“从前议亲时,怎不知中书令家中还有一个刚及笄的女儿,即便是陪嫁也毫无生息,你们凌家,倒是奇怪。”

男子声音似是调笑,可凌檀冷汗却唰的一下布满后背,面上脂粉几乎也快被冲花,心跳如雷间迅速思索着道:“王爷说笑了,不过是因一些隐蔽之事......”

见裴寂似十分好奇的模样,她硬着头皮编瞎话:“俞小娘她嫁给父亲的手段,并不算光彩。”

“我父母感情甚笃,可有我之后,多年无所出,俞小娘她便找了机会,成了父亲的姨娘。”

凌檀道:“父亲并不喜欢俞小娘,所以多年来只是养着她们母子几个,不愿同外人讲述这件事,母亲怕父亲生气,也不敢为妹妹请西席,如今妹妹婚嫁不好寻人,所以母亲做主,让她同妾身一起来王府,也算有些造化。”

她一番话,径直将凌枝母女踩进泥里,将她们说的无比下贱。

凌枝站在窗外隐蔽处,一双白嫩小手已是死死握成拳头。

她阿娘才不是!

若非凌志垣与大娘子逼迫,她阿娘也可以寻个秀才禀生生儿育女,安稳一生。

阿娘分明是被凌檀眼中那慈爱的给毁了,可她却能如此大言不惭的将所有错处安在阿娘头顶!

她死死咬住下唇,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强忍住想要同她一争高下的心思一般。

忆起从前为了保护他们三个,阿娘私底受过的那些私刑......

凌枝口中腥甜蔓延,眼眶酸涩不堪。

她缓和良久,待头脑渐渐清明才转身回了偏房。

凌檀,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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