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局清倌人 , 你叫我陛下? 》小说章节免费阅读, 许安 、 温霜降 是本书的主人公,这本小说文采斐然,内容丰富多彩,跌宕起伏,情节引人入胜,大力推荐,它是佚名最新著作的历史书籍。许安、温霜降小说精彩内容分享:第1章大周国,京城,醉仙楼。第三层楼阁,天字号厢房内,许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正专心弹着古筝。一个脸色红润的美妇人坐在不远处,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一双美眸正笑意吟吟盯着他。一曲终罢,许安起身,走到美妇人身旁,缓缓开口:“苏夫人,天色已晚,您还是早点回府吧,莫让苏大人担心。
《开局清倌人,你叫我陛下?》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大周国,京城,醉仙楼。
第三层楼阁,天字号厢房内,许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正专心弹着古筝。
一个脸色红润的美妇人坐在不远处,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一双美眸正笑意吟吟盯着他。
一曲终罢,许安起身,走到美妇人身旁,缓缓开口:
“苏夫人,天色已晚,您还是早点回府吧,莫让苏大人担心。”
秦韵黛眉微颦,似是还没待尽兴,不满许安催促她离开。
“许公子,叫我韵姐姐就好了,苏夫人这称谓太过生分,我有空再来看你。”
【没想到许公子这么怕我,还真是有趣,下次必须来点不一样的花样~】
她放下酒杯起身,身子有些踉跄,不经意间扑到许安那厚实的胸膛上。
“苏夫人,您喝醉了,小心些。”
许安扶着秦韵缓缓走出厢房。
他想起刚刚听见的秦韵心声,眸子中闪过一丝无奈。
许安穿越了,三个月前穿越到醉仙楼的头牌清倌人身上。
原身与他同名同姓,不仅长得俊俏,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清倌人。
没错,这个大周王朝离谱的很,不仅有女清倌人,还有男清倌人。
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平等。
而原身不知得罪了谁,三个月前被人毒死。
许安猜想,大概是哪位达官显贵的夫人在他这待久了,引起了那人的不满,原身才遭此不测。
许安穿越过来后,为了不重蹈覆辙,他只能找各种借口,尽量不与客人们待得时间过长。
每天如履薄冰的日子可不好受,许安心里渐渐涌出一个念头,他要离开醉仙楼。
但是他作为醉仙楼的头牌,老鸨怎么会轻易放他走,赎身的钱是一个天价。
不过让他稍有欣慰的是,自从穿越过来后,便拥有了一个奇怪的能力:
当某个人情绪波动较大时,他能听见那人的心声!
一开始他并没有太在意,直到有一次他惊奇地发现:
这个听见心声的能力,似乎对于作为清倌人的他,有大用!
客人心里想什么,烦什么,许安他是一清二楚。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让许安从醉仙楼的头牌,变成了京城的头牌清倌人!
无数京城,甚至远在金陵的贵妇人,都络绎不绝地前往醉仙楼,只为见许安一面。
“许兄,苏夫人终于走了?”
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端起酒杯,递给了许安。
他是许安在醉仙楼关系最好的兄弟,江辰。
许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
“难啊,辰弟,我每天最怕的就是苏夫人来,她待得时间最长。”
江辰轻笑一声,调侃道:
“可是她给的多啊,你别不知足了,多少人眼红着你呢!”
许安哑然失笑,苏夫人给的确实多,她出的价钱是一般客人的好几倍。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愿意接待她的原因。
江辰眉毛轻挑,一脸神秘兮兮地靠近许安,附耳低语:
“许兄,过几日大周皇室的长公主要选取驸马,这事你听说了吗?”
公主选驸马的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许安也有所耳闻。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语气不解的问道:
“听说过,怎么了?”
“不知道哪个好命的人能被长公主看上,她可是传闻中京城第一美人。”
江辰声音一顿,又叹气道:
“可惜我没有真正见过她的容貌,那是多少风流才子的梦中情人啊。”
“我看你小子是最近发情了。”
许安轻笑着摇头,他每日身心俱疲,倒没这么多闲心想别的事情。
“公子们,有客人来咯~都快出来啊~”
一道娇媚的声音响彻醉仙楼的厅堂。
不过片刻,十几道身影立于厅堂之上,静候客人的到来。
许安没去,一来,他今天着实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二来,他也想多给这些兄弟们一点机会,自己要是去,大概率是要被选的。
职场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事故~~~
一个约莫四十,浓妆艳抹的美妇人脸上带着笑意,走进了厅堂大门。
这风韵犹存的妇人正是醉仙楼的老鸨,王妈。
王妈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翠绿色长裙的女子。
她身材高挑,但一袭黑纱遮面,看不到她的容貌如何。
王妈柔声开口说道:
“公子们,这位妹妹可是头一次来咱们醉仙楼。
等会她不管选了你们中的谁,都要好生招待,别砸了店里的招牌。”
清倌人们众声附和。
他们虽看不到面前女子的容貌,但一个人的气质却无法掩藏掉。
况且她那一身华贵翠绿色长裙,以及发上金簪,阅人无数的清倌人们都能看得出来,其价格不菲。
她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若是能被她选中,给的银子必然少不了!
富贵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十几个清倌人昂首挺胸,心里都默默祈祷着面前的女子能够选中自己。
王妈看着众多清倌人,甚是满意,笑着点点头:
“弟弟们,还愣着干啥,快点给这位妹妹介绍一下自己。”
她的话音落下,清倌人们各展身手。
“我擅长多种乐器,小姐若是喜欢音乐,能否赏个脸?”
“我煮茶的技艺出神入化,小姐若是爱茶,可愿一起品茗?”
“小姐气质不凡,想必面纱之下也是惊艳四方,不妨让我为小姐画上一幅美人图?”
“插花弄玉我最行...”
......
女子清冷的眸子扫视一圈后,便沉默不语。
王妈见她久久没有反应,还以为是她第一次来,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轻咳一声,笑吟吟问道:
“妹妹,可有满意之人?”
女子臻首轻摇,有些失望,樱唇微启:
“还有其他人吗?”
王妈闻言,瞬间怔住,心中暗想:
没想到这姑娘第一次来,要求还挺高。
这可把她为难住了,空闲的清倌人应该都在这了。
王妈面露失落,又要损失一位贵客,正欲开口,耳边传来一道低声。
“王妈,许兄没来。”
江辰小声提醒道。
“谁?”
“许安兄啊,他正闲着呢。”
江辰伸手指向某处。
虽然自己不行,但作为许安的好兄弟,他希望这个机会许安能够把握住。
做兄弟,一辈子,在心中!
兄弟挣钱,他不眼红!
王妈视线移过去,看到了正在悠闲喝着小酒的许安。
美眸瞬间亮了起来,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
作为醉仙楼的头牌清倌人,许安要是也不行,她今天就认栽了!
“妹妹,你稍等一下,还有一位公子没来,我去叫叫他。”
王妈笑着对女子说道,然后朝着许安快步走去。
许安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快速挣钱,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突然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他侧眸瞧去,王妈一张笑意吟吟的脸出现在眼前。
“许公子,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那有个妹妹,一起啊~”
许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就是想要他接客吗,说的倒是含蓄。
“那十几个兄弟她都没看上?”
王妈为难地摇摇头:
“那姑娘眼光高的哟,你去试试?”
说实话,许安今天真的累了。
但是王妈亲自开口,他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就当作走个过场,许安起身朝着厅堂走去。
“行,我去试试,要是人家不喜欢,那可跟我没关系。”
许安缓缓来到众多清倌人前,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小姐,你好。”
就算不想接客,但作为一名清倌人,基本职业素养他还是有的。
对客人始终保持微笑~
“你好。”
女子轻声回应,目光一直盯着许安的脸。
许安:坏了...
王姐:稳了...
这位妹妹之前的目光,停留在其他人身上都没有超过十息。
现在这个情况,王妈觉得应该成了!
不过许安怎么一直不说话,她眼神疯狂示意他,自己恨不得替他开口。
“你会什么?”
女子打破了沉默。
“他们会的,我都...不会...”
许安“如实”说道,今天忙活了一整天,他现在真的不愿接客,只想休息!
女子黛眉微颦,众人看不到的俏脸上露出一副古怪神情。
沉默了两秒,她看向王姐:
“会说话就行,就他。”
众清倌人:???
王姐:!!!
许安:6
许安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于是立马开口:
“小姐,我很贵。”
“五十两银子?”
许安轻笑一声,那是一般清倌人的价钱,但他可不一般。
“我是头牌。”
“一百两。”
许安摇摇头。
“五百两。”
许安依旧摇头。
一旁的王妈心在滴血,那可是五百两,普通清倌人的整整十倍,许安在搞什么鬼!
“一千两。”
“小姐看人真准,这边请~”
许安轻笑一声,伸手指路。
没办法,他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她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
第2章
许安带着女子从厅堂走向三楼。
“小姐贵姓?”
“李。”
“李小姐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吧?”
“嗯...”
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清倌人,除了颜值和技术,察言观色的能力也很重要。
许安便是集这三种特征于一身。
他这个头牌,是实至名归。
上楼的路上,虽然身旁的李清寒一言不发,但是许安从她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紧张和不安。
这绝对不是一个常年混迹在这种风花雪月场合的女子,该有的反应。
要是换做许安以往的那些客人,她们早就对他上下其手,搔首弄姿了。
新手也挺好,许安也不用费尽心思地去疲于应付她。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钱挣得值!
“李小姐,咱们到了。”
许安轻轻推开天字号厢房的木门。
就在不久前,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这里神交了很长时间。
但房间里并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茉莉清香。
不要质疑醉仙楼的业务能力和服务态度,它可是京城凤毛麟角的存在。
致力于给妹妹,姐姐以及少妇们,提供一个最舒适的环境,和最温馨的港湾。
许安走到木门的一侧,点燃柜上的薰衣草香料。
“李小姐喜欢茶还是酒?”
“酒。”
【茶。】
许安微微一怔。
心声,顾名思义是人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李清寒心口不一,许安也没管这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想早点休息。
许安斟满一杯酒,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坐在一旁。
两人互相对视,大眼瞪着小眼。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
新手就是这样,要手把手教她,不然她什么都不会。
但许安并不觉得气氛有多尴尬,他甚至不想主动开口问她。
这种摸鱼的机会多少年才能遇见一次啊!
许安这次想躺着,还把钱挣了!
李清寒清幽眸子里闪过一丝紧张,沉默了一会,她罕见地主动开口说话:
“一千两银子没有服侍吗?”
【这个男人长得倒是不错,但花一千两银子,就只看他,好像很不值。】
许安宣布白嫖失败...
他轻笑一声:
“当然有,琴棋书画,饮酒品茗以及幽默冷笑话,李小姐想要哪种服侍?”
李清寒红唇轻抿一口酒,柳眉微蹙,略微缓了片刻后,淡淡说道:
“笑话吧。”
笑话...
选这个的客人许安倒是第一次见。
原身提供的服务其实并没有“笑话”这一选项,这是许安穿越过来自己加上的。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自从他穿越过来后,点他的客人越来越多,回头客也是直接拉满,客人都是一致好评。
谁会不喜欢一个又好看又好笑的男人呢?
不知情的王姐还以为,许安这是迎来了他事业的第二春。
而事实是,许安迎来了他的第二条命。
许安现在只有一个目标:
搞钱,不顾一切地搞钱,然后立马离开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既然客人有需求,许安就要满足。
他思索片刻,一本正经道:
“松菌和香橙相斗,香橙死了,为什么?”
“香橙比松菌厉害?”
“错,因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清寒面露古怪之色,这...真的好笑吗?
“那一年我背井离乡,来到京城,之后乡亲们再也没有喝过一口井水。”
李清寒:...
她突然觉得这一千两银子花得很不值...
“还想听吗?”
许安笑着询问。
“罢了,我还是喝酒吧。”
【银子真白花了...】
李清寒摆了摆手,苦笑一声,然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咳咳...”
“李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不妨和我讲讲?”
许安看着被呛到的李清寒,不禁开口问道。
李清寒喝第一口酒的反应,一点都不像喜欢喝酒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而且许安能从她的心声知道,她第一反应是想喝茶的。
至于为什么选择酒,大概是有什么烦心事吧。
许安不愿意多管别人的闲事,他自己的麻烦都还没解决呢。
但是毕竟收了她的银子,就得办事。
不然这钱他拿着,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来他这里的客人,其实都没有很过分的要求。
大多数都是有着心事,却没有人可以倾诉。
许安只是默默听客人把心事倾诉完,然后暂时把肩膀借给她们依靠片刻。
无助,可怜,伤心,寂寞的她们,又有谁会真正关心呢?
许安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李清寒仿佛没有听到许安的话,只是沉默地独自喝着酒,尽管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味道。
许安轻叹一声,缓缓站起身,摁住了她拿着酒杯的纤纤玉手。
“李小姐,如果你有烦心事,不妨和我讲讲。”
“不是我吹牛,你知道别人都叫我什么吗?”
李清寒抬眸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和浅浅醉意。
“什么?”
“鄙人不才,人送外号妇女之友,醉仙楼方圆百里就没有我许安,安慰不好的女人!”
“李小姐要是不信,你出去后可以打听打听,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李清寒扑哧一笑,清幽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许安。
她沉寂片刻,在许安猝不及防之下,突然起身抱住了他。
“这比你刚才讲的笑话有趣多了...”
耳边传来李清寒的低语。
许安挫败感十足,没想到他认真讲的笑话,还不如自己胡乱编的几句有意思。
李清寒缓缓抬头,俏脸因为与许安胸膛发生摩擦,遮面的那层黑纱不经意间悄然滑落掉。
唇红齿白,蛾眉凤目,那双秋水明眸,尤为撩人。
略施粉黛,妩媚佳人。
她此刻脸颊颇红,一双秋水明眸隐约有雾气在闪烁,就这样和近在咫尺的男人静静对视着。
气氛有些微妙...
许安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啊!
“李小姐,你面纱掉了。”
许安缓缓开口,轻声打破了沉默,以及那有些微妙的气氛。
他担心事情会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下去。
毕竟李清寒刚刚可是喝了不少酒,此刻脸上醉意不浅。
万一她酒后乱...
那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许安是一个有原则的清倌人。
李清寒回过神来,慢慢松开了紧紧抱着的男人。
“陪我喝点酒。”
“还是喝茶吧,我煮茶也是一绝。”
许安转身准备去拿茶具,却被李清寒拽住了衣袂。
“我说,喝酒。”
李清寒的声音有些淡漠,见许安没有任何动作,她又继续说道:
“怎么?你不能陪酒吗?银子不够我可以再加。”
【本公主今夜就放纵一次,忘记烦恼,忘记自己那不近人情的皇兄。】
许安轻笑一声,这就是有钱任性?
然而在听到李清寒的心声后,许安脸色猛地惊变,瞬间呆在原地。
她刚刚说什么?
本公主?
皇兄??
放纵!!!
......
第3章
皓月当空,皇宫之内,太和殿髹金龙雕木椅上。
李玄基左拥右抱,满脸笑意,欣赏着下方的歌女舞姬。
身为大周王朝的皇帝,李玄基整日骄奢淫逸,饮酒作乐,不理朝政。
眼下这一幕是他的日常。
一个身着青色蟒袍的男人匆忙走进太和殿,跪在李玄基身前:
“陛下,有要事禀报!”
“讲。”
李玄基示意身旁的女人离开。
蟒袍男人上前俯身低语:
“有锦衣卫来报,安庆公主...她...进了醉仙楼。”
李玄基闻言眉头微皱:
“醉仙楼?那个男清倌楼?”
“正是。”
“砰——”
李玄基用力拍着龙椅扶手,瞬间龙颜大怒:
“清寒好大的胆子,选取驸马在即,竟敢去那等风花雪月之地。”
“她是对朕的决定不满吗!立刻派人将她送回宫。”
“记住,暗中安全送回安庆公主,不要向外泄露了风声,朕还是要几分面子的。”
“是!”
蟒袍男人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李玄基目光闪烁,冷哼一声:
“等一下。”
“顺便给那个不长眼的清倌人一点教训,朕的皇妹不是他一个身份低贱的人能染指的。”
“是!”
......
醉仙楼,第三层楼阁,天字号厢房内。
许安身体紧绷,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李清寒面露惑色:
“你怎么了?加银子也不能陪酒吗?”
许安缓缓从震惊中回过神,下意识回道:
“公...李小姐不用加银子,清倌人陪酒是应该的。”
话音落下,许安急忙替李清寒身前空着的酒杯斟满了酒。
他抬眸慌乱地瞥了一眼李清寒,发现后者表情没什么变化,随即松了一口气。
现在坐在他这厢房内的可是公主!
万一自己惹得她一个不高兴,这后果恐怕难以承担。
只是不知道堂堂大周公主怎么会来这醉仙楼?
许安不敢问,安静陪酒就好了,不该自己知道的事,就别问。
李清寒左手轻晃着酒杯,右手撑着泛红的脸颊,目光在许安身上流转。
也许是酒精在体内隐隐作祟,她的话突然变得多了起来。
“你叫什么?”
“许安。”
“年庚几何?”
“弱冠之年。”
“可曾娶妻生子?
“未曾。”
许安轻声回答着,他不知道李清寒问他这些做什么,但心里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不会是看上了我吧...
荒唐的想法在许安脑子中一闪而过,然后就被他立马摒弃掉。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清倌人,除非公主瞎了眼,不然怎么会看上。
但李清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他着实有些不太舒服。
许安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李小姐,许某刚学会了几首曲子,不如弹来给您助助兴。”
“随意。”
许安闻言,如负重释,松了口气,移步到琴案前。
厢房内,香雾缭绕,男子抚琴,女子饮酒。
“砰——”
厢房门突然被人狠狠推开,四位身着飞鱼服的男人来到李清寒面前拱手行礼。
为首一名红色飞鱼服男人缓缓开口说道:
“臣锦衣卫千户张辅,救驾来迟,请公主殿下恕罪。”
李清寒见到众人,眸子微微闪烁,冷笑一声:
“皇兄还真是不放心我,暗中派你们监视。”
张辅面不改色:
“公主殿下误会了,陛下只是担心您的安危。”
他声音一顿,又接着说道:
“公主殿下,天色已晚,早点回宫吧。”
李清寒俏脸微寒,声音又冷了几分:
“你在教本公主做事?”
“属下只是遵从陛下的命令,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我!”
张辅不慌不忙回道,“陛下”两个字加重了许多。
李清寒闻言,自嘲一笑。
自己这个皇兄,还真是对她无微不至啊。
李清寒拾起掉落的黑纱,重新掩面。
目光不经意间看向琴案前,许安此刻正垂眸,不敢吭声。
李清寒侧眸冷冷看向张辅:
“是本公主自己愿意来的这,与任何人无关。”
“张千户,你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
话音落下,李清寒朝着厢房外缓缓走去。
三位黑色飞鱼服锦衣卫紧跟在她身后,厢房内只剩下许安和张辅两人。
张辅把厢房门紧闭,面部表情地盯着许安,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
许安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涌出一丝不安。
沉默片刻后,他立即起身斟满一杯龙井茶,递给了张辅:
“张大人,请喝茶。”
张辅轻蔑一笑,接过茶,然后径直泼向了许安:
“身份低贱的清倌人,也敢与公主共处一室?真是好大的胆子!”
许安微微一怔,伸出袖袍擦了擦,脸上还残留着温热,以及淡淡茶香。
他轻笑一声,直勾勾盯着张辅的眼睛,缓缓开口:
“张大人可是忘了公主临走前说的话?”
张辅眸子闪过一丝阴厉,满不在乎道:
“当然没忘,凭你一个小小清倌,本千户打就打了,你又能如何!”
【公主何等高贵身份,我平日只能远远观望仰慕,这小子居然敢与公主谈笑风生。】
【今天就算不杀,也要废了你半条命!】
说罢,张辅猛地一脚踢向许安小腹。
许安来不及反应,直直倒向身后的圆桌。
圆桌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毁成两半。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许安扶着地,缓缓爬起身来。
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他一个文弱书生如何打得过锦衣卫千户。
而且这小子心里似乎很爱慕李清寒,明显在公报私仇,下手太狠了!
许安此刻完全想不到破局之法。
哪能咋办?
许安直接开摆。
挨打呗,有种你现在就打死我。
张辅是吧,我记住你了,别让我以后找到机会!
许安不知被张辅单方面殴打了多久,奄奄一息时,隐约听到厢房外有人闯了进来。
“哎哟喂,锦衣卫大人,手下留情啊。”
“别打了,别打了!”
“叫大夫,快叫大夫!”
“竟然把许兄打成这样,报官,我要报官!”
江辰怒气冲冲地看着张辅。
王妈眼神一冷,急忙把江辰拉了出去:
“赶紧给我闭嘴,锦衣卫大人在这,你报哪门子官?”
......
张辅见厢房内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走到倒地不起的许安面前,俯身弯腰,轻蔑低语:
“公主来你这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还有,若你不服气,尽管来镇抚司找我,本千户叫张辅。”
话音落下,张辅起身潇洒离去,厢房内外众多看客无一人敢阻拦。
许安眸子中闪过一丝狠戾,然后便失去意识。
......
第4章
醉仙楼后院,一处独院中。
许安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想起身,却感觉疼痛感从身子各处传来。
昏迷之前的记忆涌来,他双手慢慢紧握成拳。
锦衣卫千户,张辅!
那张嚣张至极的脸,已经深深刻在许安的脑中。
“许兄,你醒了!”
江辰有些惊喜的声音,从床案侧传来。
“辰弟,我有些渴了。”
“马上给你拿水。”
许安接过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向江辰问道:
“辰弟,我的脸没伤着吧?”
江辰:...
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脸!
江辰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放心吧,许兄的脸一点事没有,依旧是咱们醉仙楼的头牌。”
许安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个狗官没打脸,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要是脸上留下什么伤痕,他立刻马上就去镇抚司,要那狗官的命!
毕竟他还靠着这张脸挣银子赎身呢。
江辰有些叹气道:
“脸是没什么事,但是大夫说了,你的身子得静养好几天,才能下床行动。”
他声音一顿,脸上忿忿不平,继续说道:
“那个什么狗屁锦衣卫,他凭什么对你下这么狠的手,真是欺人太甚!”
许安苦笑一声,这小子说话还真是直啊。
“辰弟,这些话当着我的面就说就罢了,千万不要跟外人提起,锦衣卫我们惹不起。”
锦衣卫他现在确实惹不起,但这个仇他不可能不报。
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
三年河东,三年河西。
张辅,你给我等着瞧!
“辰弟,你一直呆在这吗?”
许安看到江辰眼圈很重,不禁开口问道。
江辰打着哈欠:
“是啊,我跟王妈说了今天看着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许安心头涌出一丝温暖。
在这偌大的醉仙楼里,勾心斗角的事常有发生。
也只有江辰这个傻小子一直这般真心对自己。
怎么感觉鼻子有些酸,越来越矫情了。
许安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
“好兄弟,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也累了,去休息会。”
江辰走后,许安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过许安也不是傻子,现在他去找张辅,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现在要做的是,前期猥琐发育,后期给那个狗官一个意外惊喜!
......
大周皇宫,祈云殿。
月光如水,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棂,洒在古色生香的寝宫内。
李清寒身着轻纱,正闭目浸泡在满是花瓣的木桶内。
一旁侍寝的宫女轻声细语,生怕扰乱了这份宁静:
“小芸,昨日京城发生了件趣事,你听说了吗?”
正在整理衣物的小芸闻言,眸子闪过一丝光亮,好奇地轻声问道:
“什么事?快和我讲讲,整日呆在这皇宫,无聊死了。”
小翠神秘兮兮的靠近了些,压低声音:
“醉仙楼知道不?我听浣衣局的宫女说,昨日锦衣卫去了醉仙楼。”
“醉仙楼,锦衣卫去那干嘛?”
“锦衣卫还能有啥好事,听说他们进去,暴打了一个清倌人。
那个清倌好像还是醉仙楼的头牌呢,叫许安。”
正说着,木桶中的李清寒缓缓睁开了眸子,声音微冷:
“你们在说些什么?”
小翠和小芸急忙跪倒在地,声音微颤:
“公主殿下恕罪,奴婢们不该多嘴。”
李清寒轻笑一声,示意她们起来:
“无妨,起身回话,我刚刚隐约听见什么醉仙楼?”
两人面面相觑,小翠颤颤巍巍道:
“就是...奴婢听别人说,昨日醉仙楼的头牌清倌人被锦衣卫打了。”
“那个清倌姓甚名谁?”
“许安。”
李清寒眸子闪烁不定,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
三日后,醉仙楼后院的议事厅堂,许安缓缓走进大门。
王妈见到许安的第一眼,脸上喜悦难掩,快步走到他的跟前:
“许公子,身子好些了?若还是不舒服,多休息几日也无妨。”
【祖宗欸,别休息啦,你再不来接客,我都要哭了!】
许安听见王妈的心里话,顿时哑然失笑。
他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
“大部分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接客没什么问题。”
王妈闻言,笑吟吟地扶着许安坐在了厅堂里的第一个位置。
“好!那就好!”
众多清倌人笑着问候许安的伤势情况,但都对前几日他被打之事闭口不谈。
王妈看着两侧的清倌们,之前脸上的喜色慢慢消散,唉声叹气道:
“公子们唉,昨日咱们醉仙楼的客人又降了一成,各位想想办法啊!”
“再这么下去,春熙路的永安楼可要超过咱们啦。”
本来在这京城之中,醉仙楼在众多青楼中是独一无二的档次。
谁知前段日子城东的春熙路上,新开了一家青楼,名曰永安楼。
据说是永安楼的老板斥巨资打造,楼内各种厢房样式奢华精致,清倌人们也都能歌善舞,多才多艺。
引得许多贵妇人欣然前往。
不过三两个月的时间,知名度直追醉仙楼,现在甚至隐约有超过醉仙楼的势头。
王妈见众人沉默不语,脸色不禁渐渐黑了下来。
“都没有话说吗?”
厅堂内依旧鸦雀无声。
片刻后,一个长相有些阴柔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指着许安缓缓开口:
“三日前,许安被锦衣卫殴打一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自此之后,来我们醉仙楼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我觉得这件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王妈还是问问许安吧。”
江辰听到陆永的话,也立刻站起身,为许安开始打抱不平:
“陆永,这件事跟许兄有何关系?咱们醉仙楼客人减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竟然把这个罪名强安在许兄身上?”
陆永闻言,立马露出一副心寒的表情,潸然泪下:
“锦衣卫都来咱们醉仙楼当众打人了,那些贵妇人谁还敢来?
我知道江辰兄与许安关系甚好,但你如此为他说话,岂不是寒了其他兄弟的心!”
“你!”
“辰弟,多谢你为我说话。”
许安打断江辰,目光缓缓移到陆永的身上。
这小子眼泪说来就来啊,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奥斯卡影帝必有你一席之地。
印象中,陆永对原身好像一直心存怨恨,平日里处处与他作对。
大概是原身抢了他醉仙楼头牌名号的缘故。
原身也知道此事,不过一直没放在心上。
但许安可不是原身,你要搞我,那我就奉陪到底!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许安目光微凝,缓缓走向陆永:
“陆永兄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哭就哭了,不知情的还以为谁欺负你了。”
“你刚刚说是因为我,醉仙楼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永上前一步,十分硬气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
许安摇了摇头,面露惑色:
“没错,只是我有一个疑惑想问问陆永兄。
之前醉仙楼的客人确实在减少,但那也只是你们啊,我许安的客人为何不减反增?”
“人不行怪路不平,有时候多想想自己的原因。”
他声音一顿,朝着周身的其他清倌人赔笑道:
“兄弟们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在针对陆永兄,你们别往心里去。”
陆永脸色有些涨红,半天之后才堪堪憋出一句话:
“许安兄真是巧舌如簧,因为三日前你的事,醉仙楼的客人少的更多了,这难道不是事实?”
许安无奈的一笑。
给你台阶,你也不下啊。
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许安轻叹一声,眸子直勾勾盯着陆永:
“好,既然你觉得是我的问题,那我不妨与你打个赌。”
“一个月,我让醉仙楼重回鼎盛,客人数比现在多十倍,你可敢接下?”
......
第5章
许安话音落下,整个厅堂瞬间响起众人的议论声。
“我没听错吧,一个月的时间,许安让醉仙楼重回鼎盛,这怎么可能?”
“客人比现在多十倍,这恐怕已经比鼎盛还要多了吧?”
“就算许安的客人再多,光凭他一个人也不可能达到啊?”
“你傻啊,肯定是靠大家一起啊,但是许安怎么能保证我们这些人的客人也会增加呢?”
......
议论声越来越多,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许安和陆永两人身上。
虽然许安是醉仙楼的头牌,但根本没人相信他说的话。
就连作为许安最好的兄弟,江辰,他此刻也是不理解,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陆永听完许安的话,不屑地一笑,有些戏谑道:
“许安,你确定你没有在开玩笑?”
“当然,莫非陆永兄不敢赌?”
许安镇定自若。
“哈哈哈哈哈——”
“好,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也不墨迹。”
“赌约就是,你若能做到,往后一年我挣得的银子都归你,反之,你一年的银子归我。”
“许安,你可敢答应?”
陆永嘴角压不住笑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江辰闻言,急忙跳出来说道:
“陆永,你还要不要脸面,许兄一年挣得银子是你的数倍,这不公平!”
许安自然也知道,陆永的这个赌约对他不公平,但他丝毫不在意。
他就是这么自信。
许安轻笑一声:
“我答应。”
“不过,一年是不是太少了。”
“我要...十年!”
许安话音落下,再次引起了整个厅堂的巨大轰动。
“什么?十年???”
“许安疯了吗?”
“输的那人要给对方做十年白工,这谁能接受!”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妈此刻也微微蹙眉,不解地看向许安:
“许公子,莫要开玩笑了。”
许安面无表情,微微摇头:
“我没有开玩笑,我相信陆永兄也没有开玩笑。”
“就请在座的各位一起给这个赌约做个见证。”
“陆永,赌约接不接?”
陆永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他要赢,他要让这个数年来压他一头的男人输一次!
“接!十年就十年!”
【许安,一个月后,看我怎么羞辱你!】
许安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陆永,嘴角微微上扬。
然后他缓缓走到王妈身前,眸子微微闪烁,俯身在王妈耳边低语:
“王妈,借一步说话。”
......
醉仙楼后院,一处水畔园亭中。
王妈倒了杯龙井茶递给许安,脸上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许公子可是有什么话单独与奴家说?”
许安轻抿一口龙井,一双丹凤眼微眯:
“王妈啊,最近醉仙楼的客人越来越少,只是我的客人貌似不减反增啊。”
王妈闻言,笑吟吟道:
“要是许公子都没夫人青睐,那奴家这醉仙楼干脆关门罢了。”
她声音一顿,又想到其他清倌人的情况,不禁有些愁容满面:
“只是光靠许公子一人,这样下去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许安很是同意地轻点着头,脸上亦是浮现些许担忧之色:
“是啊,其实我也早就注意到,醉仙楼这个状况不容乐观。”
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盯着眼前美妇人的眸子,语重心长道:
“只怕要不了多久,永安楼就会取代醉仙楼在京城地地位咯。”
王妈脸色微变,她知道许安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事实就摆在她面前。
她缓缓起身,移步到许安的身后,一双软绵绵的玉手揉着他的肩膀,有些嗔怨道:
“哎哟喂,奴家的好公子,您就别卖关子啦,奴家的小心脏可受不了这些。”
王妈心里清楚,许安不可能没有缘由地把自己叫出来。
他肯定有法子!
不然他也不敢与陆永打赌!
许安侧过身子,抬眸,一本正经地看着眼前的美妇人:
“王妈,这几日养伤,我都在想醉仙楼的问题,今日本来就是想和你聊聊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陆永直接提了出来,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醉仙楼客人减少的缘故,到底是不是因为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跟陆永打赌只是顺手的事,真正的目的还是想帮你,想帮醉仙楼啊!”
其他兄弟业绩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办事可以,但想让他被白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王妈也是聪明人,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许安的意思。
只希望他不要狮子大开口...
王妈轻笑一声:
“许公子,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许安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地说道:
“王妈,那我可就直言不讳了,若是我真能做到一个月内让醉仙楼的客人多十倍,我希望...
客人的银子,五成归自己,五成归你。”
“什么?!”
王妈惊呼一声。
醉仙楼一般清倌人挣的银子,八成属于醉仙楼,他们只能拿到仅仅剩余的两成。
而许安作为头牌,给到他手上的一直都是三成。
就这三成,王妈都已经很肉疼了。
现在许安开口,直接五五平分,这不是要她命啊!
“哎哟~许公子,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了,奴家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王妈佯装嗔怒,轻轻拍了许安的脑袋。
“王妈,我没开玩笑。”
许安摇摇头,依旧是一副严肃的口吻,仿佛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王妈见许安如此正经,此刻她的脸上也没了笑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皱眉道:
“许公子,奴家不可能答应的。”
许安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没有丝毫意外。
他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表情有些可惜道:
“那我就没办法了,只希望醉仙楼能多撑些日子。”
话音落下,许安就准备起身离开园亭。
王妈匆忙上前拦住他,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
“许公子,你知道奴家绝对不会答应五五平分的,能不能往下降降?”
许安神情犹豫不决,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
“那我也不为难王妈,我只要四又五成。”
“四成归你,醉仙楼拿六成,不能再多了!”
“成交!”
王妈:???
王妈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待事成之后,王妈可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啊。”
许安笑意不断,嘴里哼着小曲,离开了园亭。
只留下一个脸上挂着些许困惑的美妇人,在原地久久发楞。
......
第6章
酉时,太阳刚落下西山,夜生活正开始。
京城一片繁华,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街边吆喝声不断。
春熙路,一位翩翩公子抬眸看着面前的青楼。
“永安楼,应该就是这了...”
大门口处,时不时有衣着华丽的贵妇人进出。
“公子,莫不是来错地方了...”
一道妖媚的女人声音,传到许安的耳中。
许安抬眸看去,一个身着紫色薄纱的女人笑着向他迎来。
只是后者的笑脸中带着少许困惑。
许安不解地开口问道:
“怎么,此处只准女人来,不准男人进吗?”
美艳女人微微一怔,脸上浮出尴尬之色,小声解释着:
“那倒不是,不过这是男清倌楼,公子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就是要找男人。”
许安话音落下,女人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许安见到女人的动作,哑然失笑,脑中突然想起一句歌词。
看来这个世界的包容性还是不够啊。
紫纱女人犹豫了几秒,缓缓开口:
“奴家名唤月娘,请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许。”
“想必许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永安楼吧?”
月娘引着许安走进厅堂,心中暗想:
可惜了这副俊俏皮囊,居然有断袖之癖。
纵观永安楼的清倌人,恐怕也只有林公子能与眼前的男人一较高低。
许安目光环顾厅堂四周,嘴上也没停顿:
“是第一次来,听人说这永安楼乃是京城最好的青楼,今日便过来看看。”
月娘听到许安的话,眸子瞬间亮了几分,脸上骄傲的神色难掩:
“虽然咱们这永安楼才开了不过数月,但是客人们只要来过一次,绝对会流连忘返。”
“不过这京城最好青楼的名号还不敢当,城西有家醉仙楼还压我们一头呢。”
许安轻点着头,目光依旧在周身扫视。
舞台上清倌人抚琴善舞,台下一群贵妇人游走在厅堂之内,与清倌们饮酒品茗,一片欢声笑语。
这情形确实比现在的醉仙楼壮观多了。
永安楼的阁间厢房布置,虽与醉仙楼的有些差异,但都大差不差。
清倌人长得也不是很俊朗,许安甚至觉得颜值还不如自己那些兄弟们。
不应该啊,为什么夫人们都跑这来了?
难道是因为一些别的长处,他还没有发现?
“许公子?许公子?”
月娘轻唤了许安几声,发现后者没有回应,似乎在发呆。
她猜想,大概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没见过世面觉得新奇,被眼前的画面吸引住了。
月娘轻笑一声,拍了拍许安的肩旁:
“许公子,感觉如何?”
许安回过神来,缓缓点头:
“挺不错的。”
话音刚落下,一位浅色罗裙的女人突然走到许安的身前。
她仔细打量了许安一番后,面含笑意地向月娘问道:
“月娘,这位公子好眼生,是新来的吗?”
“严夫人,他不是...”
月娘正想解释,却被许安给打断:
“姐姐,咱们去那边细聊。”
月娘:???
月娘看着许安和严夫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一抹古怪的神情浮于脸上。
许安领着罗裙女人来到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斟满两杯桃花酿,递给了她:
“姐姐请~”
严夫人接过酒,趁机摸了摸许安那白皙的手,浅浅微笑。
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不舍得离开。
许安对于女人的注视,早已见怪不怪。
他轻抿一口桃花酿,嘴角微微上扬:
“许某刚来这永安楼不久,希望姐姐以后多关照关照。”
严夫人闻言,脸上欣赏之色毫不掩饰:
“许公子如此俊俏,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能在永安楼小有名气。”
她声音一顿,语气稍显失落道:
“到那时,公子还怕没人青睐于你吗?可能都忘了姐姐这个人了。”
许安眉头微蹙,故作难过道:
“没想到姐姐竟会如此看我,许某还是不打扰您雅兴了。”
说罢,许安就要走。
严夫人急忙上前拦住他,面带苦笑:
“许公子,我说错话了,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许安见好就收,停下脚步,抬眸看着严夫人。
他在醉仙楼这么多年,对面前的女人一点印象没有。
对方肯定也不认识他,自己可以放心大胆问些问题。
许安有些好奇地问道:
“姐姐,看你之前和月娘说我眼生,咱们永安楼你经常来吗?”
严夫人微微摇头:
“倒也不是经常来,一个月差不多来个七八回,毕竟我住在太平坊,离这还是有些距离。”
许安听到严夫人的话,有些愣住了。
太平坊在城西万宝路上,离城东的永安楼不是有些距离,那是很远啊!
她为什么不去醉仙楼,舍近求远跑来这个地方。
许安不明白,难不成这永安楼真就这么让人流连忘返?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问道:
“咱们永安楼才开没多长时间,姐姐之前可还去过别的什么地方?”
严夫人柳眉微蹙,神色不解:
“许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安讪笑一声,开口解释:
“我只是觉得姐姐家离这太远了,我知道城西有家醉仙楼,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姐姐没去过吗?”
严夫人美眸闪过一丝媚意,靠近许安几步,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醉仙楼,其实我之前也想去,但是一直没有去过,许公子知道为什么吗?”
许安感受着怀中女人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
“为什么?”
严夫人抬头,在许安耳边缓缓呼出一口香气,笑吟吟地抱着他,沉默不语。
严夫人的小动作弄得许安耳边,以及心里都痒痒的。
面对女人这样的挑逗,大概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但可惜,许安硬生生忍住了。
他是职业选手!
舍不得身体,套不住女人话。
“严夫人,为什么啊?”
许安再次轻声问道。
严夫人美眸白了他一眼,不满他打破如此美妙的氛围,有些嗔怨道:
“许公子怎么这么猴急?”
声音一顿,她又紧紧靠在许安的肩膀上,低语道:
“之前我想去醉仙楼,但是我家老爷不让我去这种烟花柳巷。”
“但自从永安楼开了之后,老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主动要我闲着的时候,多来这玩玩。”
许安:???
许安闻言,心中一惊。
不是,哥们?
你这双标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
第7章
醉仙楼怎么惹你了?
是帅哥不多?
还是技术不好?
荒谬至极!
许安下意识地问出口:
“为什么啊?”
严夫人抬眸,不满地看着许安,声音有些埋怨:
“哎呀许公子,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此景此情,我们聊点男欢女爱的事情不好吗?”
她不明白许安问那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干嘛。
许安略表歉意,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太着急了。
“姐姐,继续喝酒~”
先灌醉,再办事。
许安心里暗想。
他与严夫人推杯换盏了好一会,发现后者除了俏脸有些红润,似乎毫无醉意。
一双桃花眸子没有看出迷离之色,反倒比此刻的许安更加清醒。
坏了,遇到能喝的高手了!
许安顿感不妙,但又骑虎难下,他今天必须要搞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一阵喧闹欢呼声突然从厅堂的中央处传来,不少人纷纷涌上前去。
许安也注意到了这个不小的躁动,疑惑地开口问道:
“姐姐,这是怎么了?”
“许公子,你不知道?这个点是你们的头牌清倌林见深的即兴赋诗环节。”
“林公子出题,夫人们作诗,若是有夫人的诗句能够让他满意,便可一起入阁饮酒,畅聊人生!”
严夫人耐心向他解释着,只不过脸上露出了深深不解之色。
他不是永安楼的清倌人吗,怎么连自家在做些什么都不清楚?
许安若有所思,看向二楼栏杆处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
他嘴角正噙着笑意,看着厅堂的众多贵妇人。
想必他就是严夫人口中的头牌清倌——林见深。
即兴赋诗,许安当然不陌生,他在醉仙楼也经常有过这个环节。
在青楼里,想要获得清倌,特别是头牌清倌的青睐,光有银子还不行。
才华也很重要!
二楼林见深侧身依靠栏杆,目光扫视着厅堂中央。
许多贵妇人都向他看来,嘴里轻声喊道:
“林公子~”
“林公子,下来玩呀~”
林见深俯身作揖,笑着回应:
“诸位姐姐,莫要着急。”
“七夕佳节将至,不如大家以此为题,创佳作!”
林见深话音一落,大堂上霎时安静了不少。
大多数夫人脸上都露出难色,要她们赏诗赏画还行。
可真要到了吟诗作画的时候,还真有些为难住她们了。
但其中不乏少许大家闺秀,也能尝试一二。
永安楼伙计们拿出纸墨笔砚,放在了厅堂中央之上。
众人都盯着书案,迟迟没有人上前作诗。
许安见到这一幕,在严夫人耳旁低语道:
“我看那林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姐姐不去试试吗?万一得到了他的青睐,共饮花酒岂不美哉?”
严夫人苦笑一声:
“我肚子里那点笔墨还是不去献丑了。”
她声音一顿,突然含情脉脉地看着许安:
“而且,我觉得许公子也不差。”
许安:...
许安闭麦,言多必失。
两人说话之际,一个青墨色长袭纱裙女人缓缓走到书案前:
“没人作诗吗?那我就第一个献丑了。”
一时间周身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敢第一个写,心里还是有点底气和魄力的。
或许是有人开了头,在她之后,又有不少夫人上前作诗,好不热闹!
半个多时辰过去,已经有十几位夫人在书案上留下了自己写的诗词。
许安目光微凝,向严夫人再次开口询问道:
“姐姐,你真的不去试试吗?”
“不去。”
“那我可要去了。”
话音落下,许安轻轻推开怀里的严夫人,在她疑惑的眼神中缓缓走向厅堂中央。
他拍了拍正在收拾书案上纸张的伙计,示意让他往旁边靠靠。
他,许安,要开始装逼了!
伙计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道:
“你要干嘛?”
“我要装逼...哦不,我要作诗。”
伙计听到许安的话,瞬间瞳孔地震:
“你有没有搞错?你要来作诗?”
许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不行吗,我爱慕林公子很久了。”
伙计闻言,愣了几秒,然后立马远离了许安几步,一脸嫌弃的模样。
厅堂之上的贵妇人们见到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
“这什么情况,怎么有男人来作诗?”
“不是吧,女人和我争也就罢了,现在男人也要来掺和一脚,是怎么回事?”
“这公子长得不比林公子差诶,只可惜有点特殊癖好。”
...
许安一点都不关心周围的嘈杂声,铺好一张新纸,一笔一划缓缓落下。
不过片刻,一首诗词就浮现于纸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许安轻轻吹干墨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交给了一旁的伙计。
周身的夫人们都不以为意,这么快的时间能写出来什么好诗词?
她们都认为这个男人是来闹着玩的。
林见深看到厅堂上的这一幕,略微懵了片刻,随即轻笑一声。
只当作是一个乌龙。
他看着手中的纸张,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十几篇诗词,一个能入眼的都没有。
林见深摇头轻叹,还剩最后一篇,不过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目光扫过最后一篇诗词,他微微一怔。
映入眼帘的字体端庄,气韵悠长,力透纸背!
这书法就已经是不可多得,比起之前的那些简直是天壤之别。
林见深不动声色,嘴里慢慢念道:
“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
林见深又多念了几遍,然后猛地快步从二楼走下来。
在厅堂中央神色激动道:
“这篇鹊桥仙是哪位夫人写的佳作?”
周身的贵妇人们见到林见深神情如此激动,就连双手都忍不住在微微颤抖。
一时间她们都有些好奇这篇鹊桥仙的内容,纷纷都围了上来,侧眸瞧去。
一位夫人隐约看见纸张背后有字,低声提醒道:
“林公子,背后好像还有字。”
林见深闻言,小心翼翼地翻过纸张,生怕弄坏了这篇佳作。
“醉仙楼——许安!”
......
第8章
林见深话音落下,剑眉紧皱。
而周身的夫人们则纷纷忍不住惊呼:
“这篇鹊桥仙是醉仙楼许安所作?”
“刚刚那位公子,我是说怎么有些眼熟,原来是醉仙楼的清倌?”
“许安,他是谁?很有名吗?”
“连许安都不知道,青楼你算是白来了!”
“可是醉仙楼的清倌,来永安楼作诗,许安这是什么意思?”
林见深脸色渐渐黑了下来,一把将手中的纸扔在了书案上。
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许安写完诗后,早早就离开了永安楼,他可不想被永安楼的伙计们围殴。
此刻的他正在满脑子思索严夫人的话,完全不知道永安楼已经炸开了锅。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搞清楚,为何永安楼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赶超醉仙楼。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严夫人那耐人寻味的话也算不上什么收获。
那他只能随便写首诗暖暖场,给自己后续的计划弄点噱头。
秦观哥,多有得罪~
...
许安的这一闹,在京城的青楼圈子流传甚广。
大家都知道醉仙楼的头牌清倌许安,只身前往永安楼创下一首七夕佳作。
这篇鹊桥仙让永安楼的头牌清倌林见深大为震惊,甚至还想邀请许安到阁中一叙,聊点风花雪月之事。
更为离谱的传言是,林见深一见钟情许安,想要离开永安楼,跑去醉仙楼当清倌人...
这两天,醉仙楼的客人有些回暖,但还远远达不到许安定下的赌约要求。
醉仙楼后院,湖畔园亭中。
许安眸子低垂,看着湖中鲤鱼戏水,杯中龙井轻晃。
他约好王妈在这碰面,聊点醉仙楼的事。
“许公子,久等了。”
王妈的柔声传入许安耳中,脸上的欣喜之色难掩。
毕竟这两天的客人是实打实的变多了。
她得知许安在永安楼作诗一事后,先是略微责备了他只身前往对头青楼,万一遭遇什么不测那可怎么办。
不过这两天的客人回暖,让王妈责备的心思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她昨日还提出,让许安往后再多做做诗,夫人们就爱这种风流才子。
不过她的想法被许安一口拒绝。
吟诗作画虽能引起她们一时兴趣,但不是长久之计。
要想留存率高,必须改变醉仙楼的商业模式,甚至内容!
永安楼现在和醉仙楼很相似,但是它就是要比你客人多,你拿它还真没办法。
除非醉仙楼能够创新,有新的东西能吸引夫人们来,还要让她们流连忘返。
许安从湖面收回视线,有些严肃地看着王妈:
“王妈,我只是一个清倌人,你愿意相信许某吗?”
王妈微微一怔,在她印象中,许安这副严肃的模样可不多见。
她认真地看着许安:
“但说无妨。”
许安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目光一凝:
“王妈,醉仙楼也开了数十年了,客人们难免会有一些厌倦。”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创新,也就是做出改变。”
“我要改变醉仙楼的一些运作模式。”
“从明天开始,醉仙楼关门半旬,进行创新。”
王妈柳眉微蹙,犹豫了片刻,缓缓点头:
“好,就依许公子所言。”
许安闻言,轻笑一声:
“定不会让王妈失望!”
...
醉仙楼关门半旬的事情很快就在青楼圈子里传开了,不少醉仙楼的忠实客人前来问缘由。
但都被告知七日后再来,到时给她们一个大惊喜。
月光如练,一处僻静的独院中。
许安坐在书案前,挥笔不断。
他的面前已经有不少写满字的纸张堆在砚台旁。
他抬眸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已至深夜。
许安无奈的一笑,他上次奋笔疾书好像还是高三苦战的时候。
脑中的记忆越来越遥远了。
许安心中一片感慨,然后又拿起一张新纸,继续垂首书写。
醉仙楼,以及自己的成败在此一举...
天刚破晓,许安的房门便被人推开。
江辰看到书案前的许安,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许兄,你这是一宿没睡?”
许安打着哈欠回应:
“是啊,时间紧迫,你再等我一会,马上就写好了。”
江辰一脸不解,他为许安沏了壶热茶,然后在一旁静静看着。
片刻后,许安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他终于完成了。
江辰好奇的看着许安:
“许兄,你一大早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许安把书案前的一摞纸张递给江辰:
“把这个故事熟记于心,切勿传给他人看。”
“《白蛇传》,话本故事?”
江辰看着手中的纸张,字迹密密麻麻且工整。
许安点点头,起身出了屋子:
“你慢慢看,我还有事。”
醉仙楼后院议事堂。
王妈和众多清倌人盯着正在琴案前拨弄古筝的许安。
醉仙楼关门,清倌们也都没了事,正好是许安教他们新音乐的时候。
一曲终罢,余音绕梁。
许安开口向众人问道:
“公子们觉得这首琴歌怎么样?”
一位清倌惊讶叹道:
“这首琴歌旋律歌词俱佳,以往我从未听过,敢问是许兄亲创吗?”
青楼里的曲子琴歌大都是世世代代流传下来,传来传去就那几首。
别说夫人们有没有听倦,许安自己都有些厌烦了。
自从他穿越过来后,便尝试将现代的古风歌曲与这些乐器相结合,效果非常不错。
许安微微点头:
“没错,我觉得咱们醉仙楼想要留住客人,必须拿出一点新花样,这新曲便是其中之一。”
陆永冷哼一声:
“我觉得不怎么样,这曲调韵律荒唐至极,怎敢与先辈们流传下来的名曲相提并论?”
许安气笑了,没有管陆永的一番话,对着清倌们继续说道:
“大家若是愿意和许某学习一二,我就把自己新创的一些曲子教给你们。”
“当然,若是你们像陆兄那样循规蹈矩,墨守成规,我也不会强迫大家。”
“全凭大家自己的意愿,毕竟,进你们兜里的银子是多是少,跟我没有丝毫关系。”
陆永闻言,脸上露出不屑,径直离开了厅堂。
厅堂上众多清倌人议论纷纷,但除了陆永离开了,再没有其他人走。
他们心里清楚,许安这是把他自己的优势,白白贡献出来,让大家都能分一杯羹。
“许兄愿意教我们,是我们的福气,此举大义,周远在此谢过!”
“谢过许兄!”
“愿意受教,恳请许兄不吝赐教!”
...
厅堂内顿时想起众人的一言一语。
王妈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
第9章
七日一晃而过,最累的莫过于许安。
他这几天睡觉的时间屈指可数。
白天要教其他清倌们琴歌,还要时刻盯着醉仙楼的营造进程。
晚上要继续写话本故事,可谓是一人劳心劳力。
但是为了自己那四成银子,他拼了!
日落西山,醉仙楼已全部准备就绪,只待明日再次开市。
王妈站在厅堂,目光扫视着大堂四周。
她有些不放心,向一旁的许安问道:
“许公子,这装饰真的可以吗?”
此时的醉仙楼跟七天前相比,完全就像换了一个青楼一般。
每一个单独的厢房都是不同的风格氛围,王妈此前从未见过如此异样的青楼。
许安轻笑一声,认真说道:
“放心吧,每个夫人的眼光都不一样,这样面面俱到,足以满足她们的需求。”
他声音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继续开口道:
“王妈,明日醉仙楼开市的消息散出去了吗?”
王妈轻点着头:
“已经让伙计们去街坊上说道了。”
许安皱着眉,光靠那几个伙计能让多少人知道?
开市第一天,必须要把醉仙楼的势造出来,人越多越好。
该想个什么法子呢?
大概是这几天劳累了,许安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好办法。
“许兄,你写的这《白蛇传》也太好看了,那些夫人们绝对着迷。”
江辰有些兴奋的声音传到许安和王妈两人耳中。
王妈见到许久没见的江辰,语气有些责备道:
“什么蛇传?这几天都没怎么见你学琴歌,是不是躲在哪偷懒去了?”
江辰苦笑一声,赶忙解释:
“王妈,冤枉啊,许兄给我下任务了,这几天我忙着背话本呢!”
“话本?什么话本?”
王妈疑惑的看向江辰。
许安神秘一笑,这可是他专门给他好兄弟准备的礼物。
恐怕要不了几天,这京城就要多一个家喻户晓讲话本的清倌了。
“王妈,明天你就知道了。”
江辰也是嘿嘿一笑,跟王妈打着哑谜。
他靠近许安几步,附耳低声道:
“许兄,这话本咱们去印成册,绝对可以大卖,能狠狠赚上一笔!”
许安闻言,眸子一亮。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去宣传消息。
许安有些激动地拍了拍江辰的肩膀:
“还得是你!”
说完便朝着屋外快步走去。
江辰留在原地傻笑,心中暗想:
看来自己还是很聪明的,瞧把许兄给激动的!
半刻后,许安来到永世书坊。
“这位公子,想买什么书?我们永世书坊什么都有。”
一位伙计笑脸相迎。
许安把伙计拉到一旁,小声道:
“我想印刷点东西,可否行个方便?”
伙计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这不合规矩。”
许安从腰间取下钱袋,偷偷塞在伙计的手中:
“钱不是问题。”
伙计掂了掂钱袋重量,眼前一亮,谄笑道:
“也不是不可以。”
许安哑然失笑。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知过了多久,许安都等的有些犯困了。
伙计终于从内室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摞纸张。
许安急忙上前接过,翻了翻刚印刷出来的纸张,确认无误后便道谢离开。
...
城西太平坊,一家牛肉面馆前。
一位衣衫褴褛,身材瘦小的小乞丐眼巴巴地看着面馆。
面馆内传来的阵阵香气让他止不住吞咽口水。
面馆的小二也注意到了他,立马走出店,大声呵斥着:
“小乞丐,别挡在店门口影响客人,真是晦气。”
“对不起,对不起。”
小乞丐身子微微颤抖,连声道歉。
急忙准备离去,却被一个翩翩如玉的男子拦住。
许安弯腰,轻声问道:
“想吃面?”
“想!”
小乞丐没有丝毫犹豫,话便说出口,但说完就有些面带惧色。
往日里这样戏耍他的人太多了,让他已经分不清面前之人是否也是如此。
“小二,来一碗最大分量的牛肉面,外加二两牛肉。”
小乞丐似乎不敢相信许安说出的话,待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许安轻笑一声,拉着他的手便走进了面馆。
“慢些吃,别烫着了。”
许安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的模样,面露无奈之色。
自新皇登基以来,连年征战,百姓苦于赋税。
朝廷却视而不见,仍旧一意孤行。
皇宫大兴土木,圣上骄奢淫逸,从来不管底层苦难百姓的死活。
京城内的流民乞丐都如此之多,何况其他地方?
许安摇头苦笑,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清倌人,想做些作甚。
平日里做些小事善事,虽不能改变些什么,但至少也能让自己良心上过得去。
许安拿出些许碎银,放在小乞丐的面前:
“帮我做一件事,这些银子归你。”
小乞丐两眼放光,怯生生问道:
“什么事...”
许安抽出一些刚才印刷出来的纸张,递给小乞丐:
“街上看到姐姐或者夫人,你就给她们送一张便可。”
小乞丐拿起纸张和碎银,朝着许安深深鞠了一躬:
“好,谢谢大哥哥。”
许安微微一笑,要不是江辰说的那番话提醒了他,他也不会想到‘传单’这种方式。
要知道京城的乞丐那是每条街都有,他完全不用担心没有人帮自己‘发传单’这件事。
接下来的时间,许安跑完了小半个京城。
手上的‘传单’已经全部给了各个街的小乞丐,身上的银子也所剩无几。
他满意地笑了笑。
万事俱备,就看明天醉仙楼的情况如何了。
许安望着月色渐深的夜空,准备回去。
“许...许安?”
一道语气有些不确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许安侧眸看去,下一秒却愣在原地。
一位黛眉杏目的淡妆女子,目光正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
那不是前段日子花了一千两银子的公主吗,她怎会在这里?
自己运气也太差了...
许安硬着头皮缓缓朝着李清寒走去。
“公...”
他正要行礼,却被李清寒打断道:
“还是叫李小姐吧,此地人多,公主的身份不便行事。”
许安轻点着头,目光却落在了她那纤纤玉手上。
此刻李清寒手上拿着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宣纸。
正是他之前发给小乞丐们的‘传单’!
你们还真是好眼光,都发到公主手上了。
李清寒注意到许安的视线,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怪她刚刚看的时候总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
“这是你写的?”
“不是!”
许安猛然摇头,极力否定。
李清寒黛眉微蹙,语气有些微冷:
“我见过你在永安楼写的那首诗,这宣纸上的字很像。”
“额...”
许安不知道该说什么,被人当面拆穿的感觉十分尴尬。
“好啊你个许安,竟敢欺瞒公主殿下!”
李清寒身旁的女子愤然出声,直勾勾地盯着许安。
李清寒轻声呵斥:
“秀云,不可暴露身份。”
“我情急之下忘了,清寒姐。”
秀云小手捂住樱唇,双眼很是无辜地看着李清寒。
李清寒无奈轻笑,眸子的异样一闪而过,朝着许安邀约道:
“许公子,可否愿意一起散步赏月?”
......
第10章
许安很想拒绝李清寒。
上次锦衣卫给他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呢。
但是李清寒看向他的眼神仿佛不容自己拒绝。
李清寒见许安久久不予回答,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与本公主一起,很让你难堪吗?”
“公主邀约,实乃许某之幸,怎会难堪。”
耳边清冷的声音让许安再没有任何犹豫。
新月如勾,微风拂面。
朦胧夜色下,三人并肩缓步在热闹的街坊。
走到一家茶楼前,李清寒突然停住脚步,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秀云,你不是整天吵着要看皮影戏吗?今晚好好看一场。”
话音落下,她从腰间取下一块银锭递给了秀云。
秀云接过银锭,小脑袋有些懵,她疑惑地看着李清寒:
“小姐,你不和我一起吗?”
李清寒轻摇臻首:
“我不喜欢,你自己看吧,我去湖边散散心。”
“可是...”
“有许公子在身边,无需担心我,你且安心看戏。”
李清寒直接打断她,然后朝着东湖走去,许安连忙跟上。
秀云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东湖,是京城内最大的人工湖,每晚来此散心幽会的男女数不胜数。
夜色渐深,东湖边的风似乎也变得更加柔和。
许安与李清寒,两人并肩走在湖畔的小径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安此时此刻内心无比煎熬,像极了前世单独吃饭时,偶遇领导然后被叫来一起吃,场面很是尴尬。
李清寒停步,侧头看着许安,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伤好些了吗?”
许安微微一怔,表情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一个公主居然会关心自己的伤势。
虽然他被锦衣卫暴打是因为李清寒找他,但人家花了银子,也无可厚非。
况且临走前她还帮自己说了话,只是那张辅并没有听而已。
所以许安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怪罪李清寒的意思。
但是他也不愿与李清寒有过多的纠缠,他不想再被打!
“谢公主关心,我早已痊愈。”
许安低声回道,态度很是拘谨。
李清寒轻点着头,然后抬头望月,嘴里喃喃自语: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写的真好啊...”
虽然李清寒的声音很轻,但离她不远的许安,听的是一清二楚。
他心中一惊,没到想之前随手写的一首诗,居然都传到公主耳中了。
李清寒抬眸看向许安,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倾佩之情:
“许安,你是怎么写出这首诗的?”
许安:???
还能怎么写,抄的!
许安轻叹一声,表情浮现些许忧伤:
“听完一位故人的事迹,有感而发。”
“能和我讲讲吗?”
许安:...
“我有一位故人,......,我便有感而发,创下了这首浅薄之作,以表达自己对他们之间爱情的敬意。”
许安话音落下,随即看向李清寒,后者此刻眼眶微红,沉默不语。
不是吧,一个故事就感动成这样了?
看来这公主还是个如此感性之人。
许安心中暗想。
李清寒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后才缓缓开口:
“那艺妓行数百里为情郎吊孝,哀恸而死,可谓情真意切。”
“正如你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个人深爱着对方,哪怕一年只能相见一次,也要胜过无数长相厮守却貌合神离的夫妻。”
许安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清寒,她竟然理解的如此透彻。
看公主这个反应,难不成她也有个深爱却见不到的情郎?
许安有些敬佩道:
“公主理解颇为透彻,许某佩服。”
李清寒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许安闻言,喜上眉梢:
“我怎敢将公主一人留在此处,独自离去。我还是先送您回宫。”
李清寒想想便同意了,她虽然身为公主,身份显贵。
但这大晚上若是遇到什么好色之徒,他可不会管你什么身份。
茶楼前,秀云左顾右盼,终于见到了回来的两人。
她急忙上前来到李清寒身边。
李清寒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秀云,你心心念念的皮影戏好看吗?”
“小姐不在身边,秀云担心呐,哪还有心思看戏。”
秀云撇撇小嘴,目光却在许安身上扫视,隐约带着些许敌意和好奇。
许安倒没注意秀云的目光,上前俯身道别:
“李小姐,秀云小姐,许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好。”
许安走后,秀云不禁低语吐槽:
“这个许安,一点男子风度都没有,这么晚我和小姐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他也不知道送一送。”
李清寒闻言扑哧一笑,眸子看向许安离开的方位,幽幽开口:
“人家躲我还来不及,早就想离开了。”
秀云小嘴微张,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然后她忿忿不平道:
“啊?这许安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他瞎了吗?”
李清寒轻笑一声,她越发对这醉仙楼的头牌清倌人感兴趣了。
总觉得许安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以往那些公子哥们都总是对她趋之若鹜,想着法子靠近自己献殷勤。
这许安倒是与他们反着来,好像很怕自己似的。
她又不吃人,长得也没有那么难看吧?
李清寒目光落在手上那张宣纸,清幽眸子闪过一丝戏谑。
...
月黑风高,京城某处高大府邸。
一位双鬓微白,面容清瘦的男人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宣笔。
一笔一划缓缓落下。
“砰砰砰——”
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男人手中一抖,刚落笔的‘暮’字花了。
“进来。”
一个中年胖男人匆忙进门,走至清瘦男人身前俯身行礼:
“杨太傅。”
杨明抬眸看向眼前的胖男人:
“陈启,这么晚到我府上来,所谓何事?”
“是关于醉仙楼的事。”
陈启声音一顿,又俯身低语道:
“醉仙楼已关门半旬之久,明日又将重新开市,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
杨明眉头微皱,语气淡然道:
“就一个青楼,有什么好在意的,你是很闲吗?”
陈启闻言,脸色微变,匆忙解释道:
“小臣是担心醉仙楼会影响永安楼的生意。”
杨明目光一凝,表情始终没有波澜:
“陈大人,别忘了当初开永安楼的目的,你收敛钱财我可以不管,但若误了正事,后果我不想多说。”
“凡事要适可而止,知道吗?”
陈启惶恐不安,立马重重点头:
“小臣明白。”
陈启走后,屋子又安静下来。
杨明看着书案上的宣纸,墨迹已干,只是最后一个字花了,整首诗都毁了。
他轻叹一声,在宣纸上划下一个大大的‘×。’
......
——分割线——
秦观鹊桥仙创作背景:
绍圣三年(1096)春,秦观从监处州酒税削秩编管郴州,长沙是必经之路。
秦观南迁,取道长沙,访潭土风俗,邂逅了这位艺妓。
秦观观其姿容既美,出语真诚,遂亮明身份,艺妓又惊又喜,殷勤款待少游,遍歌淮海乐府。
秦观与她缱绻数日,临别之际,艺妓表达了侍奉左右的心愿。
秦观答应她,将来北归重逢,便是于飞之日。
一别数年,秦观竟死于广西的藤县。
艺妓行数百里为秦观吊孝,哀恸而死。
当时秦观贬谪的路还要往南走下去,他与长沙歌女不得不洒泪而别。
到了郴州以后,秦观日夜思念他的恋人,但戴罪之身,人命危浅,相聚又谈何容易。
绍圣四年(1097)七夕,秦观在郴州写下了这首《鹊桥仙》,借牛女双星的鹊桥相会寄托了他对长沙歌女的恋情。
第11章
今日醉仙楼重新开市,王妈在昨日就去布坊给所有人制了红色衣袍。
说是开市第一天,穿来冲冲喜。
所以整个醉仙楼,包括她自己,众多清倌人以及伙计们此刻都是一身红。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醉仙楼就要开市。
最紧张的莫过于王妈,她这会坐立不安,时而蹙眉,时而叹气。
反观许安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在厅堂悠闲喝着茶。
他其实也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江辰找了许安半天,终于在厅堂的角落找到了他。
“许兄,马上就要讲话本了,这是我的第一次,我好紧张。”
江辰求助般看着许安,脸上紧张的神色难掩。
许安轻轻拍了拍江辰的肩膀,鼓励道:
“相信我,夫人们会喜欢《白蛇传》的。”
爱情,不管在哪个朝代,哪个世界,都是女人们之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许宣与白素贞之间的自由爱情,是无数封建时代的人们所向往的。
她们在现实中不敢冲破这种传统无理的束缚,所以希望能够在话本中找到一丝幻想和美好。
许安很有自信,如果不出意外,《白蛇传》这个话本很快就会流传到大街小巷。
到时候江辰有了一定名气,挣得银子自然不会少,也算是自己给他一点小帮助。
酉时一刻,醉仙楼的门庭已站了不少人,只等醉仙楼开市。
下一秒,宽大的木门缓缓推开,一道优美的琴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许安出现在木门后,正笑意吟吟弹着琵琶。
一曲罢,他看着门庭前许多熟悉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夫人们,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哇,是许公子!”
“许公子,奴家好想你啊!”
“几日未见,许公子似乎变得更加俊俏了。”
“永安楼的林见深如何能与许公子相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夫人们见到许安的第一面,议论声瞬间在醉仙楼响起。
更有甚者,都想要直接拉起许安,与他去厢房好好一叙。
许安见到这幅画面,不禁想起一句话:
多年未见,归来仍是圈内顶流!
他上前几步,走到众人面前,缓缓开口:
“夫人们,稍安勿躁。”
“有些夫人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有些夫人也许还不清楚,许某给大家讲讲。”
“醉仙楼自今日开市起,连续三日,夫人们在醉仙楼的所有花费均削价五成!”
这条打折的消息许安在昨日的‘传单’上已经写了,但不乏其中的一些夫人并没有见到那‘传单’。
果不其然,许安话音刚落,一些此前并不知情的夫人瞬间惊讶声四起。
薄利多销,是从古至今都不变的真理。
许安要用这三天,造一个全京城都有所耳闻的势!
一位离他较近的罗裙贵妇人美眸盯着他,好奇地问道:
“许公子,我昨日见那宣纸上写醉仙楼要用一个‘贵宾牌’的经营方式,那是何意?”
贵妇人话音一落,不少夫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许安身上,显然她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许安轻笑一声,从腰间拿出一块白色长方形玉牌,质地滑腻,四分之一个手掌大小。
“夫人们,这就是贵宾牌,玉石制成。一面雕刻醉仙楼三字,另一面则雕刻你们的名字。”
“若是夫人在醉仙楼一次性交付大量银子,我们可以帮您记账,并且赠与贵宾牌。”
“最重要的是,夫人们不用每次来都随身携带大量银子,只需亮出贵宾牌表明身份即可,而当日的花费会直接从贵宾牌中扣除。”
“另外,拥有贵宾牌的客人每次都可削价一成。”
许安话音落下,夫人又开始纷纷议论。
她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贵宾牌’的说法。
“每次都能削价一成,听上去还挺划算的。”
“一成而已,我也不差这点银子!”
“王夫人,你家王老爷出手阔绰,自然不差银子,可大多数姐妹们手头紧的狠呐!”
“就是就是,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个‘贵宾牌’很方便吗?不用每次来醉仙楼都带银子。”
“我觉得这玉牌还挺好看的,还能把名字雕刻在上面,我喜欢!”
夫人们交谈的热火朝天,门庭内外都挤满了人。
街外的过客见到这场面都不禁停足观望了一番。
一位缕金挑线纱裙的女人向许安问道:
“这个想法挺好,但是这银子一次性交付给醉仙楼,来过几次后,我们早忘了花费了多少银子,还剩多少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许安轻笑一声:
“姐姐请放心,我们会有专门的账本,由专人管理,每一笔花费都会有明细账单。”
他声音一顿,又信誓旦旦保证道:
“若是夫人们发现自己的银子数目不对,都可以向醉仙楼反映,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处理!”
纱裙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回道:
“好,今日没带多少银子,明日在来你这办这个‘贵宾牌’。”
“奴家也是。”
“奴家也一样。”
纱裙女人开口后,周围的女人们也陆陆续续附和着。
许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俯腰作揖,缓缓开口:
“夫人们不着急,任何时间都能办,快请进!许安在这祝姐姐们玩的开心。”
顷刻之间,醉仙楼的厅堂便站满了人,好不热闹!
“公子们,到你们的时间了,快把这几日新学的琴歌弹给夫人们听听。”
王妈弯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她这几日的担忧也开始渐渐消散。
这场面她都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在醉仙楼见到过了。
众多清倌人脸上也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客人多,他们挣得就多!
谁会不喜欢银子呢?
除了陆永,此刻的他在一旁黑着脸,与众人的表情格格不入。
可能他真的就不喜欢银子...
琴声起,酒香四溢,乱花渐欲迷人眼。
许安坐在角落,看着厅堂上的热闹画面,独自小酌几杯。
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
第12章
许安正准备续杯,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一双滑腻的玉手轻轻遮住了他的双眼。
然后耳边就传来一道温热的气息,他隐约感觉到对方似乎在故意朝着自己的脸颊吐着香气。
“许公子,猜猜我是谁?”
“苏夫人,别闹了。”
许安无奈开口说道。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人傻钱多的秦韵。
秦韵收回玉手,坐在了许安对面,表情有些幽怨:
“你怎么躲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闷酒啊,奴家可找你好半天了。”
许安讪讪一笑,斟满一杯桃花酿递给了她:
“这几日在醉仙楼忙上忙下,身子有些累了,想一个人忙里偷闲歇会。”
秦韵闻言,连许安刚倒的酒都没尝上一口就立刻起身。
她再次来到许安的身后,纤细葱指帮许安轻轻捏肩捶背。
许安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秦韵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急忙准备起身:
“苏夫人,这可使不得,你是客人,做这些是坏了规矩。”
秦韵按住身下之人,嘴里满不在乎道:
“坏什么规矩?奴家自愿帮许公子做这些,有何不可?莫不是你怕别人说些闲话?”
许安无奈一笑,放弃了继续劝说。
“那就在此谢过苏夫人。”
“唉...一口一个苏夫人,连韵姐姐都不愿叫,真是让奴家伤心。”
秦韵轻叹一声,眼神幽怨地盯着身下之人。
许安哑然失笑,心中暗想:
苏夫人除了对自己太热情,其他方面都还挺不错的。
人傻钱多颜值高,温柔妩媚待人好。
这不妥妥的白富美?
标准的吃软饭首选!
只可惜已为人妇...
貌似也不是不行...咳咳...
“许安。”
一道清冷声音打断了许安的胡思乱想。
许安和秦韵两人双双侧眸看去,动作几乎一致。
在两人的不远处,一个戴着黑纱的女子正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们。
女人穿着不算华贵的罗裳,缓缓走来。
许安:???
看到李清寒的瞬间,许安内心一万条泥马飞驰而过。
怎么阴魂不散啊?
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这么快就又想我了?
当然他这话只能在自己心里吐槽。
若是当着李清寒的面说这些,那就是在茅厕打地铺——
离死不远了...
许安急忙起身,也不管身后秦韵的惊呼,笑脸迎去。
“公...”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李清寒目光一凝,他马上改口道:
“李小姐大驾醉仙楼,有失远迎,快快请坐。”
李清寒轻点臻首回应,上前两步,并没有坐下,而是将视线从许安身上移到了秦韵俏脸上。
后者与她对视几秒后,缓缓走到许安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娇声道:
“许公子,她是谁啊,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不清楚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秦韵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在场的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神还若有若无的瞥向李清寒,似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许安急忙捂住秦韵的红唇,讪笑一声后表情有些无奈,看向李清寒:
“李小姐,苏夫人喝多了,刚刚说的胡话,莫要介意。”
李清寒面无表情,眸子幽幽地盯着许安:
“我不与无聊之人一般见识,你上次弹的曲不错,我还想听。”
秦韵听到李清寒要从自己手上抢人,还是如此命令的口吻,这如何能忍得了?
她立马挣脱许安的手,走到李清寒身前,有些忿忿不平:
“你谁啊,许公子已经说好要陪我了,不敢以真面容示人,那就别来醉仙楼。”
“还有,以后对许公子说话客气点,他不是你的仆人。”
许安:...
丸辣!
苏夫人,糊涂啊!
许安挡在李清寒身前,脸上略带歉意,对着秦韵开口道:
“苏夫人!今日我有事,陪不了你了,见谅。”
话音落下,他又侧身对着李清寒轻笑一声,语气恭敬:
“李小姐喜欢听曲是我的荣幸,厢房有请。”
许安赶紧带路,余光看着后方的李清寒似乎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
他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
苏夫人,你真该好好谢谢我!
秦韵听到许安的话,顿时怔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但此刻眼前已经没了他们二人的身影。
她美眸中雾气若隐若现,微微仰起臻首,不想让眼泪轻易落下来。
她自嘲一笑后,就缓缓离开了醉仙楼。
许安带着李清寒上了三楼,依旧是那个独属于他的天字号厢房。
醉仙楼的其他厢房装饰构造都与之前有所不同,唯独这间天字号厢房,一点变化都没有。
许安是一个比较念旧的人,他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厢房的一切,所以他保留了这间天字号厢房。
他可是醉仙楼头牌许安!
不需要这些外在的因素来吸引客人。
“这里与我之前来的那次好像不太一样。”
李清寒出声打破了沉默。
她目光四顾,那一间间造型各具风格的厢房映入眼帘,她眸子里浮现些许好奇。
许安推开厢房木门,缓缓点燃香料,笑着开口问道:
“这几日醉仙楼关门,就是重新营造了一番,公主觉得效果如何?”
李清寒思索一番,认真回道:
“会引起女人的好奇心,至少我现在心里就有些好奇那些厢房之内到底是怎么样的。”
许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情大悦。
连眼光高远的公主都很好奇,说明他这个想法至少成功了一大半。
“可惜,我这间厢房还是原来那样,让公主失望了。”
许安话音落下,表情有些玩味地看着李清寒。
他想让她离开这间厢房,他不想与这个大周王朝的公主扯上半点关系。
最主要的是,
他不想再被人无缘无故暴走一顿!
李清寒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摘掉脸上黑纱,然后走到与许安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
抬眸看着他的那双丹凤眼,嘴边轻声道:
“比起那些木头厢房,我更好奇你这个人。”
李清寒的动作一气呵成,许安反应过来后才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虽然脸上只是淡妆,
虽然衣物较为普通,
虽然话语很是奇怪,
但许安都已经完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因为他与李清寒对视的一霎那,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仿佛瞬间停滞。
就好像是,
一眼万年...
......
第13章
许安与她对视两秒后,眸子中的慌乱一闪而过。
他悄然后退一步,目光移向别处,脸上故作轻松:
“公主殿下说笑了,许某只是一介清倌,哪有什么好奇之处。”
李清寒注意到许安的动作,柳眉渐渐弯起一抹弧度,缓缓开口解释道:
“你似乎很怕我?”
“你大可放心,这次我出宫是打扮成秀云的模样,没人会再找你的麻烦。”
许安若有所思,难怪她这次穿的衣物如此普通,原来是为了避人耳目。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公主,居然还会为自己一个小小的清倌人考虑这么多。
倒是有心了...
许安听到李清寒的话,心里忽然也没那么害怕了。
“公主殿下,你要听什么曲?”
李清寒闻言,脸上顿时多了不少兴趣。
她思索了半晌,然后红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随意。”
许安:...
想这么半天,就告诉我这俩字?
许安平生最不爱听这个词,但奈何对方是公主,他敢怒不敢言。
他苦笑一声,移步到琴案前。
“那许某就献丑了。”
话音落下,许安闭眸,开始抚琴。
这是他弹曲的个人习惯,可以将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世界中。
骨感明显的修长手指在古筝上缓缓飞舞着。
一道道许安指下的音符,以及他温润如玉的歌声萦绕在厢房内。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
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
与你若只如初见
何须感伤离别——”
...
李清寒注视着闭眸的许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曲罢,余音绕梁。
李清寒沉醉在这动人的旋律之中,眸子里竟升起丝丝伤感。
待回过神来,她不禁拍手称赞:
“好曲子,方才你所奏之曲,似有别离之意,让人不免伤怀。”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故事?”
许安缓缓睁开眸子,表情故作深沉道:
“哪有什么故事,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李清寒闻言,眼中好奇之色渐浓,不禁开口说道:
“本公主倒是很想知道。”
她走到许安身边,俯身凑近他,“你一个小小清倌,能有什么风霜?”
许安能感觉到李清寒的呼吸轻轻吹在他耳边,痒痒的。
“公…公主......”他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不过是一些往事罢了。”
“哦?”
李清寒直起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那你给本公主讲讲。”
许安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叫苦。
早知道不装笔了...
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借鉴的吧?
“呃......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他低下头,躲开李清寒的目光。
李清寒见状,也不勉强他,眸子幽幽地盯着许安,缓缓开口:
“好吧,那本公主换个问题。你可曾有过心仪之人?”
许安:???
你是不是有些过于冒犯了...
许安略微迟疑后说道:
“公主殿下,继续听曲吧。”
李清寒秀眉微蹙,她不明白面前的男人为何总是要避开自己的问题。
她正准备再次开口打破砂锅问到底时,厢房大门忽然被人重重推开,一道有些焦急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许兄,快到时辰了,我好紧张,你能不能...”
江辰见到厢房内的画面,猛然愣在原地,嘴边的话也戛然而止。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许安和李清寒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快贴在一起了。
厢房内气氛有些暧昧。
他真不知道许安厢房里有客人!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们继续,我啥也没看到。”
江辰面容有些尴尬,偷偷瞄了许安一眼,便准备推门离去。
许安怎么会浪费这么一个如此绝佳逃离李清寒的机会。
他顿时起身走到江辰的身边,紧紧拉住后者的衣袖,笑着问道:
“辰弟,这么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吗?”
江辰一时之间没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发现后者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许安:...
这傻小子,我都提醒的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
许安见他傻傻怔在原地不说话,又默默扯了扯他的衣袖:
“是不是王妈找我有事?”
他僵硬地笑了笑,偷偷朝李清寒的方向瞟了一眼。
江辰终于看出了他的想法,立马顺水推舟道:
“对对对,王妈正到处寻你呢!”
许安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李清寒,脸上略带歉意:
“李小姐,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失陪一下。”
话音落下,许安没等李清寒回话,就拉着江辰快步走出了厢房。
待二人离开后,李清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个许安,还真是有趣。”
她轻声呢喃道。
厢房外,江辰面露惑色,开口问道:
“许兄,刚刚那位女子是谁?我好像从没见过。”
许安想起李清寒就头疼,总感觉她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是...赖上自己了?
“就之前花一千两银子找我的遮面小姐。”
许安解释道。
“是她!”
江辰惊呼一声。
虽然他刚刚在厢房里只是匆匆瞥了李清寒一眼,但她的容貌已经深深刻在了自己心里。
那天的感觉没有错,面纱之下果然是惊艳不凡!
“许兄,我好羡慕你呀!”
江辰语气满是羡慕,为什么他就遇不到这么好看的女子呢。
“羡慕我?”
“要是早知道如今会这样,那日就算是她给我一万两,我也不会答应。”
许安没好气地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悔意。
他就不该贪银子。
果然,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下来。
江辰听到他的话,脸上满是疑惑:
“许兄,听你的口气,怎么感觉你似乎很怕她?”
许安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是怕她,只是......不想和她有太多瓜葛。”
谁愿意和一个公主纠缠不休呢?
况且他还是一个清倌人。
皇室不要面子的啊?
许安只想好好安心活着,不愿每日都处在未知的危险当中。
“为什么?我看李小姐长得挺漂亮的呀,而且气质出众。”
江辰不解地问道。
许安叹了口气,将昨日的经过告诉了江辰。
只是并没有把李清寒公主的身份透露出来。
江辰听后,不禁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这种趣事。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位李小姐对你似乎很特别。”
“特别?”许安皱眉,“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也许她是真的喜欢你呢?”江辰调侃道。
“喜欢我?别开玩笑了。”
许安一脸无奈,“你难道相信一见钟情?我与她才见过一次面而已。”
他声音一顿,又郑重其事地说道:
“而且作为一名清倌人,情情爱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每天遇到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许安早已封心锁爱,这是他作为清倌该有的觉悟。
江辰神色有些恍惚,喃喃自语:
“我就相信一见钟情啊。”
许安停下脚步,侧眸看着他,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小子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
第14章
江辰没有说话,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许安:坏了!
这小子傻笑不断,这是坠入爱河的征兆啊!
可对方是公主,你不要命辣?
许安越看越觉得他不对劲,后背有些微微发凉。
他猛地拍了拍江辰的后脑勺:
“辰弟,你真看上她了?你这不是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啊!”
江辰一下子回过神来,摸着后脑勺瞪了他一眼:
“别胡说!我只是觉得她的气质很特别。”
说完,江辰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
许安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感觉不太妙。
还是以后找个机会把李清寒公主的身份跟他明说了吧,免得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许安言归正传,缓缓开口问道:
“你刚刚找我有什么事?”
江辰不去想刚刚心中泛起的涟漪,有些难为情地小声低语:
“就是讲话本...”
他垂眸看着厅堂处,“许兄,人好多,我心里还是很紧张。”
许安倒也能理解他。
第一次嘛,难免会有些紧张。
前世他第一次那啥的时候,都还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呢。
许安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又捏了捏他的肩膀,帮他缓解此刻紧张不安的情绪。
“待会我就站在你能看到的地方,别怕,我一直在。”
江辰深吸一口气,投以微笑:
“谢谢许兄。”
二楼正对着醉仙楼大门处,此时连廊上摆放了一张木椅,以及一张木桌。
许安走到扶栏前,缓缓揭开了牌匾上盖着的丝绸幕布。
牌匾上赫然雕刻了五个大字——
江辰异闻录。
此前许安就在牌匾下方的厅堂处备好了圆桌木椅,以及桌上的糕点、茶水、清酒。
此刻厅堂上一些眼尖的夫人们已经注意到了二楼凭栏处的许安两人。
不禁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那不是许公子和江公子吗?他们在那干嘛呢?”
“那个牌匾上写的是什么啊?”
“好像是...江辰异闻录...”
许安见到许多夫人的目光投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开口说道:
“姐姐们,醉仙楼重新营造之后,各位感觉如何?”
“很不错啊...”
“我喜欢地字号厢房的装饰风格!”
“公子们的新曲好好听,好爱!”
附和声络绎不绝,许安嘴角微微上扬:
“感谢姐姐们的厚爱,醉仙楼新增了一个讲话本的环节。”
“今天来咱们醉仙楼的夫人们有福了,快快入座。”
“接下来有请醉仙楼才貌双全的江辰,江公子,给姐姐们讲讲他所见到的轶闻趣事!”
厅堂上的诸多夫人闻言后,脸上都饶有兴趣,纷纷好奇是什么趣事。
不过片刻,便坐满了人,甚至还有少许夫人只能站在一旁观望。
许安见到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离去。
毕竟接下来是江辰的主场,他路过江辰身旁之时,还不忘低语鼓励道:
“辰弟,加油,我相信你。”
江辰深吸一口气,垂眸看向厅堂众人,嘴角微扬:
“夫人们,在下醉仙楼江辰,感谢聆听!
我今天要讲的故事是一个修炼成人形的蛇精与人的曲折爱情故事,名为《白蛇传》。”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清明时节,江南雨多,万里无云。”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薰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西湖景致,山水鲜明,仙人古迹。”
“话说南宋绍兴年间,杭州临安城内,官巷口有一药铺学徒,名曰许宣......”
江辰独自一人在二楼扶栏处讲的绘声绘色,刚开始举止还有些许扭捏,渐渐进入状态。
时而拍桌惊起,时而摇头叹气。
台下众人此时都屏气凝神,生怕漏听了丝毫的细微情节。
就连醉仙楼的伙计们一时间都忘了手中的活,痴痴的听着话本故事。
除了江辰一人讲话本外,宽敞的厅堂内再无他人发出声响。
说是细针落地可闻其声也不为过。
许安看着台上江辰说书的精彩表现,眸子闪过一丝欣慰和欣赏。
他果然没看错人。
你小子,好样的!
趁着这个夫人们都在听书的时间,他得赶紧跟王妈商讨一下后续醉仙楼的发展。
许安悄悄地四处观望,在一处角落看到了她。
他走过去俯身低语:
“王妈,出去说话?”
王妈连忙摇头摆手,看都没看身旁的男人一眼:
“有什么事晚点再说,正听书呢!”
许安:...
没想到连一向视银子为命,只关心醉仙楼盈利情况的王妈,居然也沦陷了。
到底是《白蛇传》这个故事写的好呢,还是江辰讲的好呢?
大概两者皆有。
罢了罢了,晚上在与她商议。
正好这两天累了,去小憩会。
许安回到自己的天字号厢房,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轻轻松了口气。
看来李清寒已经走了,只是空气中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
走到书案旁时,许安突然停住脚步。
他视线缓缓下移,书案上有一张被砚台压住的宣纸。
纸上墨迹还未完全干,落笔的时间应该还不长。
许安微微一怔,他记得自己之前没有在厢房写过东西。
难道是...
他急忙拿起宣纸,一段唯美秀气的字出现在视线之中。
【许安,今晚辰时三刻,东湖杏园亭不见不散。】
许安看着落款的‘李清寒’三个字,满脸生无可恋。
来过他厢房,还姓李。
除了那个公主还能是谁?
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我...
许安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
本来想着小憩一会,但看到李清寒给他留的字后,顿时没了睡的心情。
他眸子忽地睁开,猛地坐起身,下定决心道:
“这样下去不行,今晚要和她说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
尽管许安自认为他和李清寒之间并没有逾越之举,他们两人霁月光风,一清二白。
第一次她喝醉抱了自己应该不算吧?
对,肯定不算!
最多算是一个普通朋友之间的拥抱,甚至李清寒可能都没把自己当作朋友。
但别人会这么看吗?
他们只知道大周王朝的公主居然跟一个清倌人整天厮混在一起。
皇室能忍?
圣上能忍?
那必不可能!
......
第15章
月明星稀,京城东湖杏园亭,身着白色宫锻素雪绢裙的貌美女子站在湖畔。
垂眸望着湖中映月,背后一头黑丝被微风吹的轻扬。
“你来了。”
李清寒转身看着许安,后者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许安俯身行礼:
“公主殿下,这么晚找我何事?”
李清寒月眉轻挑,嘴角含笑: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许安闻言,剑眉微微皱起。
斟酌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在下是醉仙楼的清倌人,这个点正是楼里忙碌的时辰,还望公主不要戏弄许某。”
许安话音落下,不卑不亢地盯着面前女人的明眸。
今晚就是被公主记恨在心,他也要把事情讲清楚。
李清寒听到许安略带愠色的话,一时间怔在原地。
除了自己的皇兄之外,往日里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不过她倒也没生气,只是声音微冷开口:
“你一晚上能挣多少银子?”
“大概几百两吧。”
许安如实说道,他确实一晚上能挣几百两,但还要上交不少。
醉仙楼拿大头,真正到自己手里的银子也就一百两左右。
李清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一千两,陪我一晚,可否?”
许安:...
要是这么唠,他可就不困了。
李清寒给这一千两,那可是没经过醉仙楼的手。
算是许安接私活,所有银子都归他自己。
这么算下来他这一晚上能抵以往整整十日挣的银子。
挣钱嘛,不寒碜!
“公主殿下,此话当真?”
许安眸子微微闪烁,不动声色道。
“我有必要骗你嘛。”
李清寒从腰间拿出一张银票,一双美眸眨了眨望着许安。
玉指夹着银票在他面前晃了晃:
“今晚过后,它归你。”
许安哑然失笑,忽然觉得面前女人的举止有些许可爱。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而许安,为银子屈服。
没办法,他现在太缺钱了,赎身的银子还差不少呢。
但他还是得小心行事,要是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发现公主与自己交流密切,恐怕会引来大麻烦。
到时候别有命挣钱没命花,还没赎身就嘎了。
许安上前一步,在李清寒耳边俯身低语:
“公主殿下,以后若是还想见许某,恳请你务必隐匿好自己的身份。”
“我懂,自从知道你那次被锦衣卫打后,我现在每次出宫都很谨慎,放心好啦。”
【原来他是害怕再被锦衣卫揍,不是因为不想见我...】
李清寒轻笑一声,看向许安的眼神满是自信,似乎是要他放宽心。
许安:...
许安抬眸望月,目光微凝。
他决定豪赌一把,人生不赌哪有乐趣。
他要梭哈,以命做赌注。
若是成了,早日离开醉仙楼,开启新人生!
若是失败,便是天意,怪不得谁。
心中思索片刻,许安目光缓缓又移到李清寒俏脸上,发现后者正悄悄的注视着自己。
两人眸子对视一眼,李清寒顿时侧眸,看向湖面。
目光中的慌乱虽一闪而过,但许安此刻离她咫尺之间,还是看到了。
他轻轻咳嗽一声,准备缓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公主殿下,这里不是醉仙楼,没法为你抚琴唱曲。”
李清寒目光慢慢从湖面收回,看向许安轻声说道:,
“没关系,陪我走走就好。”
许安闻言,心中暗喜。
还有这等好事?
比上次那一千两还好挣!
不过现在的他可没了上次那种过意不去的想法,那时他还不知道面前之人的公主身份。
毕竟如今风险太大,即便只是陪着散步,这银子他也是收的心安理得!
两人沿着东湖缓缓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月光不燥,微风正好。
许安有一瞬间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
前世的他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约会,就是在吃完晚饭后,一起在校园湖边散着步。
那是他第一次谈恋爱,很是小心拘谨,生怕说错了什么话破坏气氛。
所以他散步时也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散步。
可惜的是初恋似乎都不会有好结果,大学毕业后两人各奔东西,从此不再联系。
越是小心翼翼守护的东西,越容易失去。
这也是许安穿越过来后封心锁爱的缘故。
一方面是他的清倌人身份,另一方面便是前世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恋爱,给他造成不可磨灭的痛楚。
就好像是PTSD似的。
许安苦笑一声,如今都穿越这个世界好几个月了,还想这些作甚。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好好过完这一世,不留遗憾!
他轻晃脑袋,不再胡乱去想以往的事。
许安正抬眸看向前方,突然发现两个锦衣华袍的男子踉踉跄跄从对面走来,大概是喝了不少酒。
因为小道内侧是东湖,许安担心李清寒天黑看不清路,若是一不小心跌落湖中,那可就出大事了。
所以许安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一直让她走的外侧。
那两人走到李清寒身旁时,其中一肥硕的男人突然脚下一滑,径直倒向了她。
“小心!”
许安眼疾手快,一瞬间抓住李清寒的柳腰,将她往自己怀中相送。
而跌倒的那人似乎没想到许安反应如此之快,一时间倒在了许安身前的小道上。
“哎呦——”
他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立马爬起身,恶狠狠地瞪着许安。
“因为你,本公子现在受伤了,赔钱!”
许安一脸茫然,疑惑开口道:
“摔一跤就受伤了?身子骨这么弱嘛,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但我看你这胖体格,不应该啊?”
“是因为我坏了你的好事,心有怨恨才会如此讹我吧。”
许安怀中的李清寒,听到他那一连串阴阳怪气的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身子都在微微轻颤。
“你...”
见到许安二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肥硕男人顿时有些语塞,脸上的横肉气得抖了抖。
“王兄,消消气。”
肥硕男人一旁的华袍男人突然开口,又替他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些许灰尘。
他抬头看向许安,直勾勾盯着他,语气不善道:
“这位公子,本来王兄是不会摔伤的,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吗?”
【敢如此跟刑部侍郎的公子作对,王泉今晚就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还有这小娘子,长得真是带劲,等王泉用完后,自己也可以好好享受一番,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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