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新书 囚禁至死 ,绝色凰女弑君夺位饲权臣由网络大神佚名所撰写,它的内容才思敏捷,思路开阔,它是一本古代言情类型的书籍,囚禁至死,绝色凰女弑君夺位饲权臣的主角是 宋云曦 、 萧云曦 、 燕九 、 燕燮 ,下面展示本书的主要内容:第1章“大姑娘,这龙脑香可缓了您的头晕吗?”圆脸微壮的丫鬟折儿轻打着团扇,身前的美人鬓边碎发轻扬,端的是仙姿佚貌。宋云曦睁开眼——她分明是死了的,那狗皇帝杀害了她亲生父亲,又囚禁了她,将她养在瓶中日日观赏。
《囚禁至死,绝色凰女弑君夺位饲权臣》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大姑娘,这龙脑香可缓了您的头晕吗?”
圆脸微壮的丫鬟折儿轻打着团扇,身前的美人鬓边碎发轻扬,端的是仙姿佚貌。
宋云曦睁开眼——
她分明是死了的,那狗皇帝杀害了她亲生父亲,又囚禁了她,将她养在瓶中日日观赏。
甚至逼迫她瞧着他与人欢好!
直到她生机断绝,被放入一间冰库,里面满满的,都是如她这般的美人瓶......
折儿看宋云曦尚在失神,低声劝道:“大姑娘,横竖都在夫人名下养着,二少爷还能翻了天去?”
“您仔细自个的身子要紧。”
她这是回到老夫人强逼她母亲,将姨娘儿子宋长泽认成嫡子的时候了?
前世宋长泽成为嫡子后很快就成了世子,有了世子的身份,总算跻身年轻一代的勋贵圈子。
然而这群狐朋狗友来侯府见到她后,竟然撺掇宋长泽将她迷晕,随后这群人连同那猪狗不如的宋长泽,轮番将她给侵犯了......
回忆刻骨,哪怕她后来手握大权,过去的阴影也依旧影响着她,让她戾气难消,杀意滔天——
宋云曦深呼吸,将翻涌的仇恨压了下去。
左右仔细一打量,果然是在侯府的后花园里。
正值春日,花团锦簇。
正如这侯府表面上烈火烹油,实则同花肥,都臭在了内里!
“哼,那生不出儿子的烂货就算占着正妻的身份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将我的长泽认在名下?”
薛姨娘款步踏进花园窄道,穿金戴银,毫不收敛的同身旁的丫鬟笑骂着。
那丫鬟十分狗腿,“自然是,咱们侯府上谁人不知夫人就是个摆设?侯爷一心待您,您才是侯府所有人心里真正的侯夫人!”
“你是嘴快——不过也早晚了!等那贱人一死,往后,这偌大的侯府,便是我薛——”
宋云曦隔着老远便听见薛姨娘大放厥词。
转瞬却听见薛姨娘那奴婢惊慌失措喊道:“夫、夫人!”
母亲到了?
薛姨娘看着程氏,倒是半点儿不慌,身子一扭。
“哟,夫人心情倒是很好,竟起得来床逛花园了,想来是马上要有儿子傍身了才如此吧?”
母亲程氏面色苍白,“你莫要张狂,好歹我还是侯爷明媒正娶的侯夫人。”
薛姨娘如今春风得意,半点儿面子功夫也懒得做了。
顿时仰头大笑,“侯夫人?哈哈,如今你这侯夫人在府中说话还不如我这姨娘管用!”
程氏身子微微颤抖,常年苍白的病容都浮上几分不正常的红。
“你如此嚣张,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哼,我看你才遭报应!占着侯夫人的位置,却一无是处,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简直是个废物!”
“你、你——咳咳——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薛姨娘轻蔑地瞥了咳嗽不止的程氏一眼,“羞辱?这就受不了啦?我还当侯爷这么多年不入你房门,对你的羞辱够多了呢!”
程氏本就病着,闻言喉头腥甜,哽得说不出话,浑身哆嗦。
“你......”
薛姨娘见状得意洋洋,“怎么?无话可说了?从今往后,你最好识相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宋云曦已然阔步赶了过来,“你想叫谁不好受?”
“曦儿,莫——咳咳莫与这——”
程氏关切的话还没说完,宋云曦已经一掌掴在了薛姨娘的脸上!
薛姨娘摔坐在地上,捂着脸震惊看向宋云曦。
这个平日被程氏教的知书识礼的大小姐,如今竟然如此霸道凶狠,气势凌人。
叫人不敢逼视!
宋云曦冷冷看她,前世死前她才知道,正是这玩意儿害得母亲一年后便逝世——
“你、你敢打我?侯爷饶不了你!”
瞧着薛姨娘那满头金银珠玉,宋云曦微眯起眼冷厉开口,“折儿,把她身上的首饰全给我薅下来!”
折儿是从小伴在身边的,自然忠心耿耿,说薅就薅。
薛姨娘还没反应过来,便扯得她耳洞冒血,脖子被勒出了深深的红印。
只是还没来得及扯头面,那薛姨娘就一边挣扎一边大吼,“你、你这大逆不道的东西,我是你父亲的人,你竟然犯上!”
“男人床榻上的玩物而已。你说——你这满身穿金戴银是从哪来的?”
薛姨娘发髻歪倒,满头凌乱,本如斗鸡一般。
闻言,却如被掐了脖子,顿时卡住。
这是老夫人开程氏私库给她的,叮嘱过她不要明目张胆戴,今天她得意忘形,竟让这小贱人抓到......
薛姨娘心中慌乱,硬着头皮说:“这、这都是我在外买的。”
宋云曦哂笑不已,她如何不知这些首饰头面是哪来的?
这都是她母亲的嫁妆!
“将她制住!”
折儿上前就反剪了薛姨娘的双臂,将她硬拖了起来。
薛姨娘的丫鬟恨不能缩进地里,头也不敢抬,更别说帮薛姨娘了......
宋云曦上前左右开弓,将薛姨娘打得头晕眼花,满脸通红,连鼻血都流了出来!
“老天爷啊,我好歹是你父亲的姨娘,如今竟被你这小丫头随意打骂,往后还活不活得成了?我要见老夫人!!!”
“正好——我也要见祖母!”
就算薛姨娘是老夫人的外甥女又如何?
她既然回来了,这些害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程氏顿时急了,老夫人如何她最清楚,嘴慈心毒,曦儿过去如何讨得着公道?
“曦儿,还是——”
“母亲,你先回去休息吧,往后这些事,女儿替你做了!”
宋云曦不容反驳的开口,随即同折儿拖着那薛姨娘远去。
慈心堂。
老夫人高坐,手中檀香木串捻动不停。
门帘垂坠‘砰’得一下撞到门上,惊得她心脏猛跳。
睁眼一瞧,她老脸的皮都皱在了一起,顿时呵斥道:“云曦,你胡闹什么?”
“快些放开薛姨娘!”
宋云曦笔直而立,目色平静淡淡开口道:“祖母有所不知,这姨娘竟敢偷主母私库的首饰,以下犯上,该杖死才是!”
“竟还敢叫嚣要见您,孙女怎容她污蔑祖母?特此带来,容您处置。”
老夫人顿时脸都绿了。
这讨债的宋云曦!
不等老夫人开口,薛氏连忙跪地哭嚎。
“冤枉啊老夫人,这都是妾在外头商户买的,哪里就是主母私库的东西了?”
“如此,我知道了。”
老夫人沉下眼看宋云曦,“你不分青红皂白扰我清静,罚你跪两个时辰的祠堂!”
宋云曦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是谁不分青红皂白?
她置若罔闻,径直走到薛姨娘跟前,强按着她的脑袋,拔出一根金簪。
“祖母莫被这贱婢欺瞒,我母亲的嫁妆首饰是外祖家特制的,有家族徽记,这贱婢如何买得到同样的东西?”
她说完,直接给了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
眼风一扫,那嬷嬷心漏停一拍,竟不由自主将金簪呈了上去。
老夫人看也不敢看那金簪,心中痛骂薛姨娘这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招摇过市!
第2章
薛姨娘明晃晃的将把柄送到宋云曦手中,她再庇护不得。
老夫人忍着气,只能装模作样的质问道:“薛采梦!你作何解释?”
“老夫人明鉴,妾对天发誓,这是妾在商户手上买的,至于商户何处得到,妾不知情啊!”
“竟如此?云曦,你回去好好与你母亲说道说道,排查身边是不是有手脚不干净的,免得再受损失。”
是如何也要护住这薛姨娘,将屎盆子扣到她们母女身上了?
宋云曦嘴角一抹微妙的弧度。
“孙女得令,自当回去好好替母亲排查。”
“不过母亲之前为表孝心也送一把私库钥匙给您,您既然吩咐孙女排查,想必也有肃清之心。”
“私库的钥匙,您便先交于孙女,等查清是哪个不长眼的贱奴监守自盗,孙女便将钥匙再还于祖母。”
老夫人垂坠的脸皮瞬间僵住了——
她竟反驳不能,如今,只有将钥匙还回去了......
薛姨娘心惊胆战,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老夫人早已将程氏的私库当成自己的,她不听老夫人的话得意忘形,到处显摆。
如今害得老夫人没了那满库金银。
这老毒妇,怎会饶了自己?!
默然许久,老夫人缓声道:“私库钥匙,我一时忘了放在哪,过会儿找个下人拿去。”
过会儿?
再过一会儿,就该让你这个侍妾上位,毒杀侯府前嫡子,如今还要让儿子宠妾灭妻的老东西再复刻一把了!
宋云曦笑得柔和,双目却是冰冷的,“既然如此,这私库也不必换钥匙了——”
闻言,老夫人这一口气还没松开,便听见她继续道:
“孙女直接换了锁便是。”
老夫人目光一沉,手中的檀香木珠瞬间散开落地,她飞速敛去面上阴狠怒容。
“也好,免得届时再丢了什么东西,传出去说我们堂堂侯府竟连商户之女的嫁妆都瞧得上眼!”
宋云曦懒得听她嘴硬,假意关切道:“孙女见这落地的小叶紫檀珠子竟还是母亲嫁妆,至今已有十六个年头了......”
“祖母对母亲当真一片慈心,时刻记挂,如今丝线既然老化,那孙女改日便寻一串品质更好的檀木串送您。”
老东西。
瞧不上眼还戴十六年?
受用了还敢出言侮辱,不要脸至极!
众人瞧着宋云曦的表情,一时神色各异。
这大姑娘平时规规矩矩,如今说这话,倒叫人不好分辨她这是在讥讽老夫人,还是说真心话了......
纵老夫人养气功夫深,此刻也气得憋不住,脸色铁青却无处发作。
宋云曦见状,眼底满是嘲弄,前世她在侯府规矩用心,换来了这满府的欺诈压迫。
知晓母亲认养庶子这事后,她疑心不妥,想阻拦却没能成功,反倒惹恼了老夫人,被罚跪三天又被软禁。
姨娘的庶子庶女摇身一变,成了侯府的嫡子嫡女。
她成为任人凌辱的玩物。
母亲被害死后,他们吞了母亲的嫁妆还不满足,还要将她嫁给五十多岁,死了六房夫人的巨富皇商!
若不是恰好认回了亲生父亲,恐怕她被逼得没了活路。
只可惜,生父虽然给了她所有能给的,可也抵不过这天下皇权......
“砰——”
门帘垂坠又一次重重地摔到了门上,惊碎了宋云曦的回忆。
一道人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道下人的惊呼。
“宋云曦你这个贱妇养的贱蹄子,竟敢打我母亲,老子弄死你!”
自持风光霁月,翩翩君子的宋长泽,此刻面容扭曲,抬手就要打宋云曦。
一时之间满堂眼瞪如铜铃——
“扑通!”
宋长泽重重栽倒在地。
丫鬟折儿挡在宋云曦面前,叉腰怒视他。
方才她一挡一绊一推,宋长泽便摔了。
他爱装端方君子,从不锻炼,力道哪里比得上干活的丫鬟?
“你、你这个贱婢!”
他目眦欲裂,摔得头脑发昏,爬都爬不起来,别提有多狼狈。
宋云曦瞧他跟乌龟似得在地上折腾,脸上挂着冷笑,“打你母亲又如何?没有嫡庶尊卑东西,今日便是打死你,我这侯府嫡女也是替祖宗行道——”
“折儿,赏他巴掌,看他这张臭嘴还说不说得出话来!”
“不可!”
老夫人与薛姨娘同时惊呼出声。
折儿怎么会听她们的?
啪啪上去左右开弓,直把宋长泽打得眼冒金星。
薛姨娘冲过去扶起儿子,心中瞬间转怒为喜——这宋云曦竟敢打她的长泽,老夫人如何会放过她?
果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将把柄递到手里来了!
先叫老夫人治了这死丫头,再去侯爷枕边吹吹风,把这母女都给打发了出去,将程氏嫁妆据为己有——
往后这侯府,还不是自己真正的当家做主?
薛姨娘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冲着老夫人哭喊道:“老夫人,大小姐在您面前都敢这么磋磨我们母子,人后我们受了多少的委屈啊?
“长泽是侯府唯一的男丁,往后还要继承侯府——”
闻言,宋云曦冷笑,“继承侯府?”
“他一个庶子想成侯府世子,还得仰仗我母亲,如今竟敢骂我母亲贱妇,我今日没撕了他的嘴算便宜你们这一对下贱母子!”
本以为抓住了宋云曦的把柄,薛姨娘就等老夫人惩治她,没想到听见她这话......
薛姨娘呆愣住,连哭都忘了。
她抖擞起来,不正是因为程氏那贱妇要将长泽收归名下,成为嫡子吗?
可如今......
老夫人顿觉不妙,“云曦,此事是长泽孝心所致,你如此打他母亲,为人子女一时失言——”
“母亲?”
宋云曦扭头似笑非笑地盯着老夫人,缓缓开口,“普天之下,就没有管姨娘叫母亲的孩子。
“侯府上下,只有一位主母!”
话音刚落,满室落针可闻。
老夫人心乱如麻,嘴唇嗫嚅,实在占不住理,便想想拿长辈身份压住宋云曦,草草了事再说。
然而不等老夫人开口,宋云曦便死死盯着她,“祖母,你说孙女教这姨娘、庶子规矩,可有错?”
老夫人敢说错,身为侯府老夫人,那她就是个昏庸不懂嫡庶尊卑的长者,传出去全京城都要笑她。
侯府上下往后出门都没脸!
可她若说对,薛姨娘和她的宝贝孙子,不仅白挨打,甚至往后在宋云曦面前都抬不起头!
至于将庶子身份变为嫡子这事,不就彻底没戏了吗?
这下,老夫人是进退两难,看向宋云曦的眼底尽是阴狠之色——
宋云曦平日看着乖巧规矩,可一到如此关键时刻,竟然这般杀伐果决。
此女绝不可留!
第3章
老夫人眼底杀意毫不遮掩,宋云曦察觉到,心中冷笑。
这老东西倒还对她起了杀心,看来还是以往的日子过得太舒心。
这才刚吃了点闷亏就藏不住心思。
今后她将这侯府搅翻,那还不得气急身亡?
薛姨娘见宋云曦如此嚣张,竟敢质问老夫人,这下可逃不过老夫人惩治了!
她想在老夫人面前表现,急火攻心爬起身来一抹脸,挑眉瞪眼,嗓音尖利。
“教规矩也轮不上你这小贱皮子,是不是侯爷的种还说不定呢,竟敢在老夫人面前大放厥词——”
老夫人本就压着火,此刻闻言,险些一口心血喷出来!
蠢货、蠢货!!!
这等事是能拿出来说的?
本来娶程氏回来就是看重她家财万贯,正解了侯府财库空虚。
她生的这女儿也模样娇美,婚配指定能卖个好价钱!
如今这等没得证实的丑闻,当着这么多下人说——这是将侯府的颜面狠狠踩在脚下!
老夫人气得嘶声喊:“给我掌她的嘴!”
一旁的嬷嬷人都傻了,这是要打大小姐还是薛姨娘啊?
薛姨娘嘚瑟起来,点头附和道:“对!掌嘴!狠狠掌她的嘴!”
小贱皮子,老夫人威严也是你能挑衅的?
要挨打了吧?!!
老夫人指着薛姨娘的手微微颤抖,杂乱的情绪涌上来,一时竟叫她说不出话来。
“你......你......”
怎么能这么蠢!
她忙给嬷嬷使眼色——还不快给我把这个蠢货打醒!
嬷嬷三两步走到薛姨娘身边,伸手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啪——”
薛姨娘还没反应过来,一边脸颊瞬间红肿,可见嬷嬷力气之大。
剧痛传来,她浑身冷战,脑子也清明起来。
糟了!
她一时失言,竟把这事说了出来!
方才幻想当侯府主母的欢欣在此刻变为恐惧,薛姨娘腿软直接跪了下去。
“老夫人,我错了,我不该嫉妒主母就编排这等瞎话!”
“您就原谅我一回,往后我再也不敢了!”
宋长泽愣怔,老夫人的意思竟然不是打宋云曦?
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母亲在府上吃瘪......
他抬手想拦薛姨娘的动作,“母亲,您——”
薛姨娘强忍着憋屈,打落牙和血吞。
“你这孩子,傻了不成?虽然你孝心可鉴,但我毕竟只是个姨娘,当不得您这侯府独子的一声母亲!”
老夫人这才面色稍霁,好歹薛姨娘是将事拦到她身上。
况且,现在要紧的也不是收拾她。
“你的事,我也懒得管,滚回去叫侯爷去收拾你,给程氏一个交代!”
宋云曦心底寒意更甚,好一个“叫侯爷收拾”!
以往薛姨娘犯错,只要到了她这个父亲手里,哪次不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薛姨娘一张狐媚脸,勾男人的功夫了得。
每次侯爷一开口要训她,她扭着腰撒个娇就把人勾到床上了,哪还记得薛姨娘的错?
事后甚至还要给赏赐补偿!
当年她母亲嫁入侯府,新婚夜母亲连侯爷的脸都没见着。
后来才知道,是薛姨娘缠着侯爷一整晚,不许他和母亲圆房!
“祖母真是深明大义......”
宋云曦鞠躬后,看着傻眼的宋长泽慢条斯理道:“有这样的生母,我看这庶子实在不堪大任,如何能认到我母亲名下,成为未来的侯府世子?”
“父亲定然懂得祖母心思!”
老夫人闻言顿住,她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
这该死的宋云曦,竟将她的话如此理解!
可偏生她才说“给程氏个交代”,若此刻又否认,那她往后还有什么威仪?
老夫人顿觉两难。
“咚咚咚——”
薛姨娘咬牙豁出去了,猛地磕头三下,磕的脑门冒血。
“都是妾的错,还请大姑娘不要牵连到二公子身上,二公子平日乐善好学,孝亲敬长,又是侯府唯一的哥儿......”
她哭的凄惨又情真,是真的怕了宋云曦搅黄了此事。
一个被当成花瓶养的侯府嫡小姐,本来只打算养她长大卖个好价钱。
哪里有什么地位可言?
然而今日她能让老夫人吃瘪,让自己脸面尽失还不得不磕头求饶,甚至将程氏私库都名正言顺收了回去......
岂是个好相与的?
这小贱蹄子怕是一直都腹中坏水,只等着这个机会翻身!
她这般模样,落在老夫人眼里是颇为满意。
还不算蠢到家,知道卖惨示弱了。
老夫人这才悠悠开口,“云曦,你欺辱父亲的姨娘,此事传出去于你名声也不好,就此算了吧。”
“至于你弟弟的事——哪怕你是嫡女,你也不能插手。”
宋云曦佯装不解,“孙女教姨娘庶子规矩,如何是欺辱了?不是祖母方才说,给我母亲一个交代的吗?”
“那是给你母亲交代,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懂什么?”
老夫人没好气。
宋云曦躬身长揖,语态虔诚。
“原来祖母如此关心母亲,是我误解了。”
“不过母亲常年病弱,想来祖母也不忍母亲拖着病体前管教弟弟。”
“既然薛姨娘说弟弟孝亲敬长,祖母也想让他给母亲一个交代——不如让他跪着前往我母亲的住所为薛姨娘赎罪,方可鉴孝心啊!”
宋长泽挺身,怒目圆瞪,“你这——”
话没说完,便被薛姨娘一把扯了回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要长泽成了侯府世子,程氏这母女死活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屋里奴婢们都深深垂首,不敢发出声响。
老夫人眉头紧皱,似在思索利弊。
瞥见众人神态,宋云曦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底却冰冷幽深如寒潭。
“怎么,弟弟脸色如此难看,是不愿跪?”
宋云曦高高在上,垂眸打量着宋长泽。
薛姨娘忙给宋长泽使眼色:不答应,是不想做世子了?
宋长泽僵硬地跪在地上,冷硬的地面跪得他双腿麻木。
他心中咆哮:这贱人,竟敢辱他至此!
如何能忍?
可母亲已经为了他如此卑微,若他不应,自己的世子之位还真可能落空......
宋长泽深呼吸,今日一切,来日必报!
“我跪。”
“我愿跪行到嫡母住所前赎罪!”
第4章
宋长泽是侯府唯一的男丁,自幼被老夫人等人看重,捧在手心里。
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虽从小养在姨娘身边,可周身气度,说是正经嫡子也不为过。
待人也亲和有礼。
侯府奴婢们提起他,无一不夸赞他好。
可如今......
众人眼睁睁看着以往哪哪都好的长泽公子,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在地上跪行!
恍若换了个人般!
这还是他们那“温润雅致”、“风光霁月”的长泽公子吗?
奴婢们躲在暗处偷看,小声议论。
道道目光如刀,割在宋长泽身上。
等他跪行到程氏院门前,两膝的衣服都已经磨烂了。
程氏得到消息,连忙赶出来,看见眼前一幕震惊不已!
自己在这府上什么地位,她心知肚明,只是心中一直愧疚,所以不曾反抗过什么。
如今,这侯府的宝贝疙瘩,竟然跪着朝她求宽恕来了?
程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旁平静的女儿,狂跳的心逐渐缓了下来。
——往后这些事,女儿替你做了!
云曦......
她的云曦竟然如此厉害!
程氏双眼湿润,心中瞬间心疼起女儿。
若不是她,云曦便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千金,哪里要过上这种屈辱的日子?
宋长泽见程氏不语,忧心她在想法子使坏,忍住腿痛五体投地。
“母亲,孩儿今日祖母跟前失言,唤了薛姨娘一声母亲,特此前来请母亲恕罪。”
程氏收回看向女儿的眼神,死死盯着宋长泽。
母亲?
别以为她不知道,薛姨娘母子三人平日里是如何称呼她的!
如今云曦既然立得起来,她好歹是侯府名义上的主母,如何能堕了女儿的威风?
“眼瞧着就是将开祠堂将你认到我名下的当口了,你竟狂妄至此,既然你愿意做薛姨娘的儿子,那我看将你认为嫡子一事就此作罢!”
宋云曦闻言双眼一亮。
她前世曾在亲生父亲的托举下,成了这个王朝最有权力的女人。
自然晓得众人所习三纲五常,都是用来管教愚民的东西,实则对于他们这些上位者来说形同虚设!
她还当母亲会与从前一样懦弱逃避,却没料母亲骨子里还尚存没被这恶臭侯府磋磨掉的血性。
如此正好,省得母亲还受那一套三从四德的蛊毒,碍了她的事......
宋长泽瞬间抬首,不敢置信地看着宋云曦与程氏!
薛姨娘如今还跪在老夫人那,老夫人也没跟过来,谁料到这程氏竟会翻脸?
这贱人!
果真该死!
宋长泽跪在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你身子不好莫要动怒,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宋云曦就走上前,扶住程氏朝屋里走去。
宋长泽急火攻心,方要起身再说,宋云曦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侧首过来,目光阴沉。
“谁准你起来的?”
宋长泽心中怒骂不止,面上却只得忍气吞声,“长姐——”
话没说完,就听宋云曦狠声。
“扇他!”
折儿今天可打爽了,闻声直接按着宋长泽扇巴掌,直把他打得晕头转向。
“我看你还不知错,且跪着等母亲开恩吧!”
听他唤自己姐就烦。
若非现在还要用这侯府嫡女的身份,将这处腌臜地搅个天翻地覆,暗处谋求前世没有的活路,她才不委屈自己!
府上的奴婢们个个如鹌鹑状,不敢出声,生怕这个突然抖擞起来的嫡小姐就把火烧到他们身上来了......
一夕之间,侯府似乎变了天。
宋云曦将母亲扶到屋里,便屏退了下人。
“母亲,薛采梦那厮一直在给你暗中下毒,这才导致你常年缠绵病榻。”
“从今天起,咱们母女,与她母子三人不死不休!”
程氏看着女儿沉静的脸说出这般狠辣的话,下意识打了个颤。
可一想到是女儿为了自己才蜕变得如此,她的心中仿佛又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她没说薛姨娘为何这般。
侯爷已经让给她了,她还不容自己活这等废话。
短暂沉默后,程氏开口,“云曦,母亲好歹还有个侯夫人的名头,你要做什么,放手去做。”
这是她唯一能给女儿的支持了。
“用不着这空壳子侯府——母亲,我要见外祖。”
听闻此话,程氏形神具震。
十六年前,新婚当夜。
侯爷宿在薛姨娘房中,让她这个新嫁娘成为满侯府的笑话——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求见侯爷也多次遭拒。
随老夫人去求神拜佛,可是在路上却遭到一个神秘男人劫掠。
侯府上下找了她整整一天才找到昏迷中的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侯爷与她第一次同房,她却没有落红......
自那以后,她羞愤欲绝,久居深闺。
若不是因为怀了云曦,恐怕早就自寻短见了。
又如何还有脸面将这耻辱带给娘家?
“女儿查过,外祖一家如今就隐居在距离京城三十里地的翎山,母亲正好借着回娘家探亲,前去寻求外祖的帮忙。”
哪里是她查的?
是前世她出事,从未见过的母族却出面替她花去大笔大笔的金银试图疏通了关系消灾,却落得个抄家斩首的下场......
外祖的心里,是被母亲这么多年的回避伤着了,可是他依然爱着她们。
闻言,程氏红了眼眶,难堪地别过头去。
“府上的事,你外祖不过一介商人,又如何能帮上我们呢?还是莫去了......”
见母亲变脸,宋云曦并未安慰,反而更加冷静道:“母亲可还记得我说了什么?”
程氏微怔。
“今日女儿打骂了薛姨娘和宋长泽,你以为他们会怕我?”
“不,他们会想杀了我!”
“若不借着回娘家离开,再寻求外祖帮忙,你我恐怕活不到下个生辰。”
闻言,程氏胸口起伏不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密集敲门声:“夫人!出事了!二公子晕倒在院门前了!”
奴婢的声音传出阵阵恐慌。
宋云曦按住要出门的程氏,“母亲,你想好,他要致我们于死地!”
说罢,宋云曦雷厉风行出去。
宋长泽果然形容凄惨地倒在了院门。
宋云曦唇角溢出一丝冷意,“二公子昏倒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将他带回去好好休息吗?竟还惊动主母!”
说着,她单膝跪地,扯起宋长泽的头发,将他的头拉近端详一番。
“着人去找大夫,愣着做什么——折儿,将他按住,我先急救!”
闻言,宋长泽心里咯噔一下,正纠结着要不要醒。
折儿就绪。
宋云曦抬手就使出全身力气按向宋长泽人中,指尖直接戳进肉里。
第5章
“啊啊啊!”
宋长泽本就是想用苦肉计,逼得程氏不得不出面,谁料惹上这煞神。
这一指头下去,他疼得直翻白眼,吱哇乱叫。
人中处已然红了一片,冒出血迹。
宋云曦瞧着他越发滑稽的模样,心中恶气才算出了些。
“折儿,手帕。”
她擦过手,嫌恶地将手帕丢在宋长泽身上,施施然起身。
“醒了就好,平日里只晓得装模作样学人家读书,怎么不知道君子六艺?画虎不成反类犬——身子这般弱,看你这气运也扛不起侯府大梁!”
宋长泽看向宋云曦的眼里已经是不加掩饰的凶恶了。
“看什么看?长姐教训你几句,你还敢翻天了不成?”
什么侯府嫡女、长姐。
这身份嘛,好用的时候自然多用,不好用——去他大爷的侯府!
宋长泽深呼吸,垂首磨牙回应,“弟、弟、不、敢!”
“知道就好,滚回去,别来碍眼。”
宋云曦一回去,程氏立马道:“云曦,我们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想清楚就好。”
面对女儿这话,程氏也不觉得不妥,总归女儿比她坚强,是好事。
然而程氏面带忧色,“只是,我们若是不跟老夫人与侯爷说一声就离开,恐怕后患无穷。”
“那就说了便是。”
宋云曦没想就此一走了之,只是程氏留在侯府实在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成为别人掣肘她的把柄。
况且,将宋长泽认为嫡子,需要程氏。
届时程氏在娘家,侯府能轻易将她接回来?
因此宋云曦独自在侯府,不但不会出事,反而能借此牵掣侯府!
程氏闻言,很是不解,“告诉他们,我们还能走吗?”
“能。”
重活一世,带着眼界与机谋重回十五岁——如今的她要走,广安侯府这些渣滓可拦不住。
宋云曦开了私库,让程氏挑选出最珍贵的物件一并带走。
从宋长泽被送回去,再到她们准备好行装出发,连一个时辰都不到。
老夫人看着堂下站着的程氏和宋云曦,只觉脑门青筋直蹦。
“好端端的,回什么娘家?”
来的路上,程氏已经跟宋云曦对好了话,闻声开口。
虽温婉,不失坚决。
“回婆母的话,儿媳嫁来侯府十六年,自回门后再也未曾回家一趟,恪尽妇道......”
“如今云曦及笄后,我想不论如何也得带她回去见见外祖!”
如今这个当口她要走,老夫人怎么会不多想?
第一反应自然是程氏要做什么,她就阻拦什么。
“要见还不容易?着人去将他们请来侯府,不是更体面?寻常商贾人家,哪个踏得进侯府的大门!”
宋云曦登时笑道:“祖母想来是许久没同我外祖家来往了,竟忘了外祖家不是什么寻常商贾,是先皇在位时的大皇商,多次登堂入宫,体面极了。”
一个小小破落侯府,敢与皇宫比吗?
“你——”
老夫人气得手抖。
程氏连忙假意呵斥,“云曦,你怎么这般不懂事?祖母说什么便是什么,不可忤逆!”
“是,女儿知错了。”
转头,宋云曦睁着一双秋水剪瞳无辜看向老夫人。
“祖母,孙女儿也到嫁人的年纪了,该回去看看外祖了,只是头一回上门,也没什么珍宝礼物,祖母可有?孙女儿带回外祖家,道是祖母所赐,必然体面极了!”
体面?
用个侯府的空架子唬人,算什么体面?
拿钱来!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老夫人如被架在火上烤。
分明是自己说的话,如今却被这小贱蹄子拿来堵了自己的嘴,甚至还想从她这扣点儿值钱玩意!
“你要去便去,还带什么东西?我们广安侯府可不是那等爱补贴穷亲戚的下等人家,你当传出去于你名声好?还嫁人——”
老夫人忽的一顿。
嫁人?
嫁人好啊。
嫁人不要嫁妆吗?
既然是回外祖家,外祖不要添妆吗?
一想到这里,老夫人心中的憋屈立马散了——
她霎时变脸,一副慈爱模样。
“是该嫁人了,你与母亲回去看外祖也是孝心,我如今还记得你母亲嫁来时,那嫁妆流水一般,一车一车随她而来的情景。”
“虽然俗气,可是旁人看了是配得起我们侯府的高门了,往后你嫁人,想来不能落于你母亲,正好回去问问你外祖如何安排。”
宋云曦看着她的贪婪嘴脸,心中冷笑,面上恭顺。
“祖母说得是。”
她当然可以借着老夫人这话,趁机要侯府出血。
可她又不会嫁人,现在要了做什么?
不过一逞口舌,如今顺利离开侯府才是要事!
程氏一听女儿态度竟这般恭顺,心中顿时也有了计较,立马跟上。
“婆母放心,儿媳回娘家,会同父亲商议此事。”
见这母女二人如此恭顺,老夫人心中郁结解了,大手一挥,“那就回去吧!”
闻声,程氏甚至愣住了。
倒不是诧异老夫人竟然放她们离开......
或许是近乡情怯。
在与娘家断了这么多年的联系以后,她居然要带着女儿回去了。
一时之间,委屈、羞耻与忐忑都涌上心头。
直至出了老夫人的慈心堂,程氏都还有些恍惚。
宋云曦转头看了眼程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母亲,我交代你的都安排好了吗?”
“好了好了——”
“那就走吧,回外祖家!”
京郊。
值正午。
骄阳似火,宋云曦在马车里闭目沉思,额间冒出细密汗珠。
出门时程氏着人去冰库取冰,免得路上热着宋云曦,可管冰库那婆子竟不给。
宋云曦着急出门,哪有功夫去外面买冰。
程氏心疼女儿,替她打着扇,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马车一颠,她上半身倒向了宋云曦。
“哎哟——云曦,你没事吧?”
“没事。”
宋云曦赶紧扶住程氏,将她朝身后拉,心中一紧,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吗?
“马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
马车外传来年轻男人的森然之音。
宋云曦却直接起身,要掀开车帘。
程氏发起抖来,“云——”
“母亲,无妨。”
程氏看见宋云曦的眼睛很亮,整张脸都上扬了起来,似乎很喜悦似的,一时怔住。
第6章
宋云曦掀开车帘一看。
车队前,蒙面黑衣男墨发凌乱,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如幽潭。
身材颀长,蜂腰长腿,气质卓然。
手中空无一物,整个人却似利刃出鞘,杀意冲天。
带着别样的残酷美感。
尽管只露出一双眼睛,却仍能窥得几分不俗的俊美。
只是他的肩、腹之处,黑色湿黏成团,若不细看,只道是汗渍......
宋云曦与黑衣人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心中一颤。
二哥——肖时亦!
那双冰冷的眼所不能显现出的温情,她死也不会往忘。
只是还没容她回忆过往,一枚锥形暗器便破空而来,直直钉在马车门框边。
宋云曦只要斜眼,便能看见入木三分还在颤动的尾端。
“留下,或死。”
听见肖时亦带着杀意的冷冽声音,宋云曦朗声回道:“壮士莫急,我是七夜郎的朋友,看得出你如今处境堪忧,请先上马车避险!”
能直接点出七夜郎与他相识的人,不超过两只手。
肖时亦果然迟疑。
宋云曦见状立马道:“马车内只有我与我母亲,都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若有不妥,你顺手便杀了!”
肖时亦不再犹豫,横竖被追杀,也是九死一生。
于是跨步上前进了马车内。
程氏紧张地缩在角落,很想拉宋云曦,却见女儿一点儿都不怕,甚至还不顾男女有别,试图去搀扶他——
“你伤情可严重?要不先折返回京,去寻大夫。”
肖时亦躲开她,却深深看了宋云曦一眼。
眼前这娇美的小娘子,眼力竟然如此毒辣。
他一身黑衣,血迹被遮盖了个一干二净,身上又有方才逃脱所染上的火药味,不论是看或闻,都该察觉不出才是。
“你叫什么,如何跟七夜郎相熟?”
如今的她,自然是与三哥七夜郎不熟的。
但若不这么说,恐怕二哥不愿上马,耽误了时候。
“我名宋云曦,乃是广安侯府的嫡小姐——若有不妥,你可拿我做人质,换取喘息逃生的机会。”
宋云曦说得郑重。
肖时亦出身微末,幼时曾流浪街头,自小便心思敏感,若非被义父收养,哪里活的到现在。
寻常来说并不容易信任别人,可是今儿一见这小娘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对她所言生不起怀疑之心。
肖时亦沉默片刻,“不能回京,此刻路上重重障碍——不论你们要去哪,前方找个地方将我放下便是。”
届时生死有命,若能侥幸从那阉狗手里逃脱,再还这一程之恩!
宋云曦顿时热切看着他,“我与母亲要回外祖家,你一道去吧,我外祖乃是前皇商程辽——”
“云曦!”
程氏一直不曾开口,可是闻声大震——如何能把这等危险之人带去娘家?
宋云曦看向程氏,眼神十分沉稳,“母亲,无妨的,他不是外人。”
那是她二哥。
前世替她杀人无数,又暗地里拿命护她多年的二哥!
只可惜,最终死在了燕九那阉狗所设的局中......
肖时亦闻言亦有所触动,只是他一贯冷脸,此刻也给不出什么外显的反应。
“你这番打扮不妥,路上恐遇到麻烦。若你愿意的话,我这里倒有女装可以换上,届时你带上帏帽,我这广安侯府的名头还能一用,叫人不便查你。”
从肖时亦出现,宋云曦的大脑便在高速运转,只可惜她当年回到生父身边的时候不是现在,一时也不知道眼下是发生了什么。
但几年后肖时亦还活着。
宋云曦料想这次的危机,二哥肯定是度过了的。
既然生了她这个变数,那她就得想办法将这一灾给顶过去。
肖时亦被蒙在黑布下的耳朵悄然红了。
这这这——
换上女装?
哪怕是最难的刺杀也比这事轻松啊。
此生都没做过这般羞人的事!
“姑娘,这、这怕是多有不便。”
宋云曦却莞尔一笑,“无妨,我们母女先去后面的马车上,正好也找找伤药。”
说罢,她直接拉起程氏,叫马夫停车容她们下去。
行云流水下车,都没给肖时亦留出什么反应时间。
他心中莫名有些暖意,正坐在马车内愣神之际,门帘却突然被掀开一个小口。
随即便传来了宋云曦俏皮的声音,“委屈壮士穿我的衣衫了,这广袖是秋装,收容不紧,且先试试吧。”
话音一落,门帘也放下去了。
肖时亦看着那捧衣服和上头一个金疮药小瓶子,一时间陷入沉思......
坐到后一辆马车,折儿被几个大箱子包围,抱着一匣子贵重首饰动也不敢动,只是好奇地看着主子母女俩。
程氏十分不解,“云曦,你当真认识方才那男子?何处认识的?这般凶险的人,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一连三问。
宋云曦无奈笑道:“母亲别担心,他是好人——至于其他的,我现在也没法同你解释,以后你就知道了。”
程氏神情奇怪。
心中有诸多的话,可是嘴唇嗫嚅半天,却又一个字也问不出了。
她这些年缠绵病榻,除了对于女儿有些许关怀之外,什么事也不掌。
女儿在她不知不觉间,成长的如此坚强,又有了如今诸多的秘密......
皆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好,没能给女儿撑起一片天,才叫她吃苦受累,反而来护着她这个做母亲的!
这般想着,程氏的心里沉甸甸的,没了对宋云曦秘密的探究,只升起了对她的满怀愧疚和拳拳爱意。
马车没走多远,马夫又停下,朝后喊一句,“大小姐,那位叫、叫你回马车来!”
宋云曦便又跟程氏回去了。
方一掀开车帘,宋云曦眼前一亮。
眼前“女子”坐着并不显高大,身子微侧,脸便只露出一半不足。
面容俊美,眉眼英气,稍少了些女气,却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本来宋云曦还担忧肖时亦性命安危,此刻料想他会渡过难关,心中倒是升起了几分逗乐之心。
前世,她可从没见过二哥这个冷面冰山一般的暗卫首领如此打扮!
“姐姐,容我替你上个妆吧,更贴合你如今打扮。”
肖时亦鲜少真面目示人,如今若不是信任这姑娘,再加上危急存亡关头,如何会摘下面罩?
如今裸露了一张脸,像是没穿衣服一般令人不安羞耻。
第7章
“姑娘......”
肖时亦欲言又止,宋云曦却懂他心思。
嘴角是止不住的俏皮笑意,“姐姐,往后路上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你还是先习惯习惯你我姐妹相称吧。”
闻言,肖时亦只好默默点头。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眼前姑娘又是一片好心......
路上,宋云曦跟肖时亦对好了身份,以防万一。
还没到地方,身后有马匹疾驰的声音。
肖时亦顿时全身肌肉紧绷。
一旁的宋云曦敏锐察觉到了他的状态,便直接开口,“无妨,如果是冲着你来的,我们来应对便是。”
肖时亦一时沉默,心中翻涌起奇异的感觉,此生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弱质芊芊的女流之辈保护过。
“吁——各、各位这是要做什么?”
车队急刹,马匹被勒得声声嘶鸣。
马夫惊惧的声音混杂其间。
“内行厂办案,若有延误不从,格杀勿论!”
内行厂?!
这是小皇帝为了集权而设立的太监机构,设有私兵护龙卫。
前世害死二哥的死太监正是内行厂的提督——燕九!
怎么如今二哥与燕九就已经交上手了?
宋云曦心中思绪纷飞,却迅速行动起来。
低声迅疾道:“母亲!你来出面,先提广安侯府,接下来有我。”
程氏闻言,鼓起勇气朗声道:“公公办案自然无所不从,只是我乃广安侯府的侯夫人,携小女回娘家探亲,不知如何牵扯进内行厂的案子里了?”
内行厂出声的那太监闻言,顿时扭头。
黑色骏马每一根毛发都闪着莹润的光泽,一看便是被养护的极其精细,威风凛凛。
而跨坐黑马的男人,更是惊为天人。
那厂公身着紫金色曳撒,锦缎之上,用金丝银线绣着精美无比的云纹,在日光下闪动,飘逸灵动。
只是再艳丽秀美的锦袍却不及那一张脸美得令人窒息。
男人头戴忠靖冠,帽檐下浓墨般的剑眉微微蹙起,一双丹凤眼,眼帘半阖,看人无情也似含情缱绻。
眼眸深邃如夜,叫人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高挺的鼻梁下,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唇绷着,更沉的他气质清冷阴郁。
看见那太监望过来的眼神,男人并未开口,只是眼皮惫懒地上抬,随即冷淡转向马车——
太监们顿时懂了他意思,一个个纷纷下马。
打头说话那个听闻是广安侯府,肆意之姿还是收敛了几分。
再次开口道:“我等追查刺客,这贼人实为狡诈,说不定就混进了侯府车队,夫人还是速速下车,与我等检查一番。”
程氏顿时无措看向宋云曦。
宋云曦心里很清楚侯府的名头是吓不到内行厂太监的,只是不试试,又怎知没有侥幸。
肖时亦也看懂了,眼前这小姑娘居然还是主事之人——连母亲的主都能做得。
只可惜,他知道追来的到底是谁。
这条小皇帝脚边最烈的狗,不咬死人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他实在想不到宋云曦有什么法子能躲过内行厂的搜查。
“姑娘,我不能连累——”
“嘘!”
宋云曦一把将她手边的帏帽扣到了肖时亦头上。
随即直接掀开车帘,目光扫了一周,便定在了燕九的脸上。
竟然是这阉狗亲自来?
难怪这些太监如此硬气。
他这么早就已经盯上二哥了?
宋云曦并不因燕九这张脸而有半分触动,直接跨步下了马车。
在太监们一片寂静的沉默注视中,宋云曦面色平静地直直走向燕九。
仰头看他,却无比冷傲高贵,带着睥睨的气势。
“敢拦我的马车,你一个死阉人有几个脑袋够砍?”
众内行厂的太监闻言,个个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
“大胆——”
一个急于表现的太监翻身下马,急急奔过去,可是话音未落,脸上便有湿热喷了过来,糊了他一脸。
随即便是满鼻腔的血腥气
太监当场呆住。
这、这女人疯了不成?
竟然敢杀厂公的马!
她甚至还有本事躲开黑马濒死前无法控制的攻击,让厂公不得不一掌拍死了他的爱马,安然落地......
伴随着黑马几声嘶鸣,轰然倒地,扬起漫天飞尘。
燕九站在马尸身旁。
平日里最心疼不过的爱宠,如今死了没有多看一眼。
倒是仓皇出手落地,惹得发冠牵动,落下几缕发丝,随风轻扬在带着笑意的脸颊边,诡异又充满了美感。
宋云曦身量不算高,身材纤细,乍一看就是普通高门大户的娇娇贵女打扮。
如今手持短匕,衣衫染血,为她那清丽脱俗的脸戴上了一层神秘邪祟的面纱。
直到燕九开口,声音轻柔阴冷,“姑娘知道本督是谁吗?”
宋云曦冷笑,嘴角的那抹笑意都带着高不可攀的气势。
前世她被捧到公主之位,生父虽然腹背受敌,可明面上也算是权势滔天。
她如何养不出那一身居高临下的贵气?
只听她声音清越,“燕九——圣上养出来的一条狗罢了,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闻言,燕九不怒反笑。
“本督的名字从姑娘嘴里说出来,倒是格外好听。”
宋云曦挑眉,早知道这阉狗喜怒无常疯批狠辣,没料到疯成这样了。
不过正和她意。
燕九此人狠绝变态,为人多疑。
从宫里能爬到这个位置的,必定心思诡谲,用寻常的法子绝不可能脱身。
得激起他的忌惮。
如今能拖得一时便一时,反正她眼下是广安侯府的,燕九要报复,要出事也是侯府先出事。
届时她去找了生父,一样有法子脱身,还可以借刀杀人。
没什么可忧心的。
宋云曦抬手,拿染血的匕首拍拍他的脸,“好狗不挡道——乖狗儿,叫你这些小狗崽子们让开,别误了我的事。”
马血早就凉了,铁器冰冷黏腻地拍在他脸上,没有生死威胁,却羞辱至极。
带起一股如触电般的颤栗。
娇嫩美艳的小娘子,分明是抬手就能弄死的玩意儿......
燕九控制住了即将喷薄而出的急促呼吸。
一个小小广安侯府的女孩儿,凭什么敢这么大胆?
无知愚蠢?
不——杀马,一刀封喉。
下手的力道和躲闪的精准,又怎么会是养在深闺的贵女所能拥有的能力?
燕九笑意更深,面对横在头颅前的匕首,不进反退。
俯身凑近,声音低哑,倒多了几分磁性,没了阴柔之感。
“小娘子,可我不是好狗。”
第8章
“啪”得一声,宋云曦一掌掴上了他的脸,
冷冷道:“既然不是好狗,多训训便是了——滚开!”
燕九笑意没变,慢慢转回偏了的头。
“小娘子杀了本督的马,还敢对本督出手,想来家中千娇百宠,将你惯得不知事了,既然知道本督,那没听说过本督做了什么事吗?”
“你就是把广安侯府上下剥皮抽筋,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你若是敢动我——”
宋云曦扯起唇角嘲讽至极,“怕要前功尽弃了!”
前功尽弃?
她知道什么?
听见这话,燕九本就狭长的丹凤眼顿时受力微微眯起。
眼前女子绝不是虚张声势。
她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掌他人杀生大权的居高临下感,不是装样子就能装出来的。
要说侯府好生培养,养出这么个贵女也不奇怪,可她这话的意思却又不像。
与家里倒像仇家。
燕九抬眸,看了眼侯府马车。
“多谢小娘子不杀之恩,本督这就让行——哦不,本督亲自护送你出行。”
宋云曦心中微惊。
但转念一想,这有什么?
反而是好事。
燕九没搞清楚自己的底细,是绝对不敢动自己的。
此事好处更多,起码路上再遇到危险不必担忧,侯府的人是不能轻易动她了。
于是宋云曦仰首,矜贵看他,一双凤眸凌厉含笑。
抬手便握住他的下巴,相触的姿态却仿佛恩赐一般。
“好狗——你有心,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燕九也不挣脱,只笑道:“小娘子的手很软,只可惜摸得是脸。”
言语缠绵,笑容暧昧。
说些什么玩意儿?!
阉狗还想乱七八糟的,六根不净。
脏东西!
这接二连三的侮辱,他非但不恼,竟还爽到了不成?
宋云曦嫌恶看他一眼,随手丢开匕首,拂袖回了马车。
燕九捡起匕首,起身微微偏头看她的背影——唔,杀生不眨眼,简单撩拨一句,却如此抵触?
有意思。
回到马车上,肖时亦看见宋云曦沉着脸,盛气尚未收敛。
心里一时复杂极了。
别说他习武多年耳力过人,便是一个耳背老妪,怕是都听见方才宋云曦对待燕九是如何的跋扈姿态了。
偏生那声音听来并非佯装气势。
这个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广安侯府——这个记忆中的破落户,竟然只是故意给京城众达官贵族呈现的破败表象?
还是说只是这小姑娘来头很大,暗地有强大势力支持?
若能活着回去,定要跟义父禀报此事。
全力调查,早做准备!
宋云曦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轻声同肖时亦道:“那阉狗想来一时半会儿不敢有所动作,等去了我外祖家便好了。”
肖时亦无声点头——车上不是什么闲聊的好地方。
马车刚起步没走出多久,马夫又拉了缰绳。
还不等程氏发问,便听马车外传来浪荡高亢的动静,“隔老远便闻见香风阵阵,若要从此过,还请美人儿下车一见!”
宋云曦闻声,呼吸一滞。
纵然还没看见是谁,但这声音她死都不会忘记。
前世宋长泽成了世子后,带来的那群狐朋狗友里便有这名为肖蟠的纨绔。
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肖时亦闻声也皱眉,压低了声音道:“哪来的宵小,听上去不像偶遇,倒像是预谋等在这处。”
他盯着宋云曦。
话没说完整——等在这处,准备对宋云曦有所图谋!
多年的暗卫经验让肖时亦迅速做出了判断,而他看宋云曦的这一眼,也确定宋云曦知道外头声音虚浮的浪荡子是谁。
宋云曦眼神微动,便跟肖时亦对上了。
一眼,二人瞬间明白对方所想。
如此默契,肖时亦诧异地说不出话来,这小姑娘怎么会如此敏锐......
宋云曦按下心中疯狂涌动的杀意,声音微哑,“姐姐莫慌,我再下车一趟。”
程氏欲言又止。
宋云曦瞥见,并未多言,只是起身时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
掀开门帘,宋云曦环顾一周。
肖蟠身后十多个做打手打扮的壮汉,看来是有备而来。
而他穿着一身靛蓝绸缎长衫,头戴掐金丝和田白玉头冠,腰间环珮玎珰,手中提着一柄镶嵌各色宝石的长剑。
想做君子之风,又不舍豪奢富贵——
真叫一个不伦不类。
宋云曦露出轻蔑浅笑,可这一笑却迷住了肖蟠,他双眼一亮。
果然如同宋云卉所言,很有几分姿色,特别是那股傲劲儿,挠得人心尖儿都痒痒。
恨不能现在就把她压在身下,看看能不能将她折辱到变了神色。
肖蟠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神放肆地在宋云曦身上游走。
“哪里来的天仙美人儿,恰好路过此地,莫不是想偶遇本公子?哈哈,来让本公子好好瞧瞧......”
说着,他竟围着宋云曦打转儿,那眼神简直能活剥了女人衣裳一般,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轻薄的话。
宋云曦不恼,只是回头看着缀在身后的内行厂的护龙卫,“做狗也做不明白?”
燕九下马,信步朗声而来,“小娘子莫急,我怎知你是否欣喜于这偶遇?若是冲撞了,岂不坏了小娘子好事。”
肖蟠自打看见燕九的那一刻,眉心便深陷下去——这男人很是眼熟啊?
长得还这般妖孽,可别坏了他的事!
“你倒是有眼力见儿的,我与美人儿自然是有缘,识相的赶紧滚蛋,莫要耽误了本公子的好事!”
闻言,燕九笑盈盈的眯起眼看宋云曦,“小娘子如何说?”
肖蟠心里一紧,脑子发热脱口而出,“她自然听我的,我祖父可是太仆寺卿,位列三品!”
只是话刚说出来,肖蟠就后悔了。
来之前说好,他先来,玩完了可是要把宋云曦带回去给其他兄弟玩的。
现如今自曝身份,若是被宋云曦缠上,非要嫁给他可怎么办?
燕九转头看向肖蟠,还是笑着的,鼓起来的卧蚕伴随温柔眼波,盖住了眼中的邪肆,看谁都温柔缱绻。
说来的话却杀伤力十足。
“原来是个马倌。”
第9章
宋云曦闻言直接笑了出来——狗嘴倒是挺能言善辩,难怪能讨小皇帝欢心。
肖蟠顿时急了,“你这刁民,竟然出言侮辱朝廷命官!我祖父可是能直达天听的重臣,信不信我上告陛下,砍了你九族的脑袋!”
“呀呀呀,”燕九阴阳怪气起来,“小娘子,这竟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一个马倌如何惹不起了?怕他找祖父告状,往后不给你的马铲屎,好熏死你?”
肖蟠闻言,顿时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宋云曦。
“蠢女人,你知不知道位列三品是什么意思?你父亲广安侯不过是一个无实权的落魄侯爷,竟还敢瞧不起我祖父?!”
闻言,宋云曦冷笑,“你祖父算个什么东西,早年给上官做人凳下马这般毫无羞耻心的事都做得出来,如今爬到寺卿,就忘了曾经干过什么不要脸的事?”
肖蟠愣住了,结结巴巴,“你、你胡说!我祖父——”
宋云曦压根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连珠炮似的步步压制。
“你祖父进士出身,干出来的事却连太监也不如,自甘下贱,终于爬到位列三品。可惜他收受贿赂买卖官位,这马倌儿也当不了多久了!”
燕九挑眉。
竟都说对了!
宋云曦一个闺阁女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不等他多想,肖蟠听了宋云曦的话却大受刺激,已然抓狂。
“你这贱人,竟然如此辱我祖父,今日必叫你脱阴而亡!”
扑上来就要对宋云曦动粗。
“啊!!!”
燕九眉眼一紧,自发地帮宋云曦给挡住了肖蟠。
只见他单手捏住肖蟠的手腕,一用力,便听见骨头断裂的脆响,树林里回荡着肖蟠的惨叫。
宋云曦是故意激怒肖蟠的,却没料到燕九竟然会出手。
不过也好,省事了。
现下,肖蟠倒在地上,紧紧捂住断掉的手臂,身体近乎缩成一个球,脸上挥汗如雨,痛苦呻吟不断。
燕九百无聊赖地用脚挑起了肖蟠镶满珠宝的奢华宝剑,刚握住,目光却一凝。
拿剑尖翻飞了地上一个瓷瓶,抛在空中,稳稳接住。
打开一闻,神色顿时玩味儿起来。
只见他微眯起眼,浅笑看向宋云曦,“小娘子,看来他是有备而来,盼着能跟你共登极乐啊?”
听见这话,宋云曦眼神瞬间冷厉起来。
前世,宋长泽将这群垃圾玩意儿带回侯府。
可是这一世,肖蟠竟等在这里。
像是知道她要去哪一样,难不成还是宋长泽?
可是宋长泽如今都还不是世子,这群膏粱子弟如何会跟他玩在一起?
宋云曦从燕九手中夺过宝剑,一脚踩上肖蟠大腿,一手持剑对准他,“从哪弄的药?”
肖蟠惊恐万分,压根没挣扎,便道:“别、别伤害我!宋云卉给的,宋云卉给的!”
宋云卉——
她那该死的“庶妹”?
宋云曦忽的一惊。
她一直以为宋长泽成了世子以后,宋云卉跟着宋长泽打入了勋贵的圈子,最终才爬上高位的......
错了。
虽然还不知道宋云卉一个庶女如何做到的,可肖蟠之意,这一切竟然是宋云卉在背后搞鬼!
原来她一直不曾正眼瞧过的宋云卉,隐藏的这么深!
宋云曦背后冷汗被风一吹,顿时浑身颤栗。
前世,真的错过了太多,幸好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醒悟过来,狠狠将宝剑插了下去。
肖蟠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眼珠仿佛要从眼眶掉出来一样,满脸涨红,汗如雨下,双唇颤抖不止。
气若游丝道:“你、你——我都告诉你了!”
宋云曦嘴角轻挑,恶劣开口:“我有说过要放过你吗?”
说罢,她将宝剑又丢给了燕九。
“杀你一匹马,再送你一个太监手下,”宋云曦歪头看着燕九,“你也不亏吧?”
肖蟠本来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了,可是听见宋云曦这话,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男人眼熟了。
这人、这人不是燕九吗?
凶名远扬,恶名昭彰的内行厂提督......
死在他手中的,就没有一个有善终,最轻都是做成人彘的下场!
肖蟠心中后悔不已,巨大的求生欲让他有了几分力气。
“督主!燕督主,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了我,今天的一切我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回家定有万两白银奉上!”
伴随着他说话,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恶臭。
宋云曦后退几步,嫌恶地掩住口鼻。
这个肖蟠,竟然失禁了。
燕九用看烂肉的眼神瞥了眼肖蟠,并未理会他的话,反而是回起了方才宋云曦说的。
“小娘子,你瞧我这内行厂有哪个软骨头了?哪怕当太监,也是有门槛的,像他这样的,送去当肉垫也不够格。”
燕九说这话时是笑着的。
发自内心的笑。
眼前的小娘子倒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感到惊喜。
动手废了肖蟠时,下手狠辣利落,半点儿犹豫也没有——
宋云曦转身,淡漠道:“这么废物那就别活了,直接杀了吧。”
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了肖蟠的生死。
燕九微微眯眼,看着宋云曦纤细婀娜的背影。
美人生的秾艳,顶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身形看着又娇弱,可伤人、杀人却都轻描淡写,仿佛做惯了似得。
美艳柔软的壳子下,是与外表不符的冷漠。
她好似一处深渊,神秘、又引人坠落。
燕九唇角一勾,并无被命令的不爽。
心里反而有奇特的感觉,同她说话竟都能咂摸出几分快乐,“小娘子开口,自然无所不从。”
“乖,”宋云曦随意回应,上马车后突然掀开窗帘,“对了,尸体别喂狗,以广安侯府的名义送去肖家。”
使唤的无比自然,仿佛她天生就是上位者,凌驾于燕九之上。
此刻的肖蟠还没死,更没有疼昏过去,听着这二人随意就定了自己的生死,大脑一片空白。
控制不住惊恐的胡言乱语着,“我祖父是太仆寺卿、我祖父是太仆寺卿——啊啊啊!你们快来救我!快来救我——把他们都杀了,都杀——”
尸首分离。
燕九慢悠悠地将宝剑在尸体上蹭了蹭,“不错,是把得用的好剑。”
肖蟠带来的那些人又不是傻子,本来就不敢乱动,此刻看主子都被如此虐杀,一个个顿时四散开溜。
燕九抬眸,脸上没了方才对宋云曦说话时的笑意。
眼神阴鸷,语调低沉,整个人仿若从幽冥地狱而来。
“十三人,少一个人头,就拿自己的来换吧。”
内行厂众厂卫不敢耽误,瞬间奔袭,追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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