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川像是耐心耗尽,枪一偏,擦着我父亲的耳朵开了一枪,随后带着亲兵离开。
瞧着他冷酷无情的背影,我忍不住发寒发抖。
当初若不是我父亲鼎力支持,万般周旋,他哪里能继承大帅的位子?
到如今,为了逼我出现,他居然用我全家性命威逼!
我简直想要从地里钻出来站到他面前亲手崩了他,可惜我早已经死了。
我爹抖动肩膀,泣不成声地捂着耳朵伏地用脸贴着我跟我娘牌位,像是一场孤独的悲剧。
我想擦拭他的眼泪,我想要抹去他耳朵的血痕,更想要抱住他支撑他。
可是我的手指透明直穿过他身体,我触碰不了他。
我只能徒劳的跪在他身侧,随他一起哭泣。
很久之后,我父亲捡起我跟我娘的牌位,小心仔细地擦干净后搂抱在怀里,唇边勉强牵出一抹笑:
“阿紫,舒晴,你们别怕,我很快来找你们。”
旋即他弯腰猛烈咳嗽,呕出一大团血。
凝视着他眼底无尽无边的悲,我晓得,他不想活了。
三月前,我父亲染上了恶疾。
他没有选择自杀是因为这个边远小城是我娘的故乡,他想再守守。
且我跟我娘的坟都在这里,他怕战火波及来的时候,没人迁坟。
我明白,我父亲应同我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后悔当初选中了陆重川这头中山狼,我父亲对他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算尽心尽力,扶他上青云。
七日后,陆重川领着一队人马,困围这两间瓦房。
同时琪琪身着漂亮小洋装与他一同前来,看着不太病弱。
这个夺我丈夫,害死我孩子的女人,见我父亲茕茕孑立,挑眉嘟唇道:
“舒晴真不在呀?”
陆重川闻言一脸讥讽道:
“想不到你的好女儿闻舒晴居然真能眼睁睁看着你吃枪子,不过一点心头血,竟然比不上你一条命。”
“你也别傻了,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你还巴心巴肝的护着做什么呢?”
“算了,本帅也不为难你了,只消你把她带到本帅面前,本帅就饶你一命。
其实当初若不是嫉妒疯魔,硬是磋磨暗害琪琪,本帅怎会对你出手狠辣。”
他神情微冷,语气却缓和道:
“若现在她主动走出来,愿意取心头血给琪琪做药引,那么本帅可以考虑让她重回少帅府。”
我不禁想笑,又有点恶心。
他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在乎那所谓的少帅夫人头衔?
面对他的威逼利诱,我父亲始终无动于衷,只是神情恍惚麻木道:
“我说了,我家舒晴两年前就死了,无论你再废多少话,捧出多少诚意,她都无法救你身边这个毒妇。”
陆重川闻言脸色阴戾发狠,如同望死人一般望着我父亲。
“本帅的琪琪岂是你可以诋毁的?”
看来你们父女如出一辙,脏心烂肺,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重川一个眼神,他身后的亲兵就递给他一根鞭子。
“琪琪,你瞧好了,此人敢冒犯你我便要给好颜色瞧瞧。”
说完,他拿过鞭子,唇边擎着讽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