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泽,28岁,曾是地产公司最牛逼的销冠。
一次车祸,散尽家财,未婚妻跑路,双亲离世。我落得个眼瞎、耳聋,瘸腿的后果。
去主管办公室的路上,听着同事对我的指指点点,我恨不得两只耳朵都聋了,屏蔽这些刺耳的声音。
“林泽啊,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带客户看房出车祸,赔的家破人亡。幸好你只坏了一只耳朵和眼睛,这腿......养养也能恢复。”
主管看了眼我的腿,长叹口气接着说:
“咱们公司也是有人情味的,不过你的情况确实不能做销售了,所以给你调岗当夜班保洁,月入六千。”
夜班保洁?我从没听说晚上还有保洁的,人都不在公司,给谁做保洁?
一肚子疑惑到嘴边又咽回去,好不容易有挣钱的机会,怕因为多嘴丢了。
眼前的劳动合同和正常的不太一样,纸张皱巴泛黄,还特别薄,稍微用力写字就破了。
前面还算正常,最后一页多了红字标明的注意事项:
「勿将工作用品带离小区」
「勿接受住户物品」
「勿将工作告知外人,此为保密事宜」
「其余注意事项,待后续签订补充协议」
看得我发蒙,一个保洁不要求打扫整洁,弄出乱七八糟的破要求干什么?
我抬头刚要问,正对上主管严肃的眼神,眼镜反着灯光,三白眼盯得我直起鸡皮疙瘩,声音更是有史以来的低沉:
“你不要多问,干好工作就行了。这个楼盘是你当初销售的,比我还熟,我就不多介绍了。”
“今晚会有人带你,赶紧按手印,我要开会了。”
被他的气势压住,顺从按手印,哪成想印泥里还有大头针,手印一半是我的血。
血滴在黄纸上,立刻渗下去,身体没由来抖了一下。主管啥也没说,拿起来就走,生怕我反悔。
晚九点,我准时来到小区交接工作。
小区名为「芒众」,不过灯盘坏了,“艹”字头不亮。
走进小区,一切都很‘正常’,甚至正常得可怕。
现在不算晚,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明明是夏天,竟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
如果不是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我还以为两只耳朵全聋了。
随着走,路灯也‘滋滋啦啦’的配合,灯光一亮一暗,吓的我加快脚步。
‘哒哒哒哒哒’
周围突然响起了不属于我的脚步声,就像在耳边敲鼓,身旁的路灯突然熄灭。我腿瘸走不快,只能干着急,心突突得厉害,恐惧成倍放大。
“啪!”
一只手拍在肩膀,我吓得身体僵住,从脚底板窜至脑门的冷意蔓延全身,手指尖发麻。
“你就是林泽吧?杵在这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感受到肩膀上的手传来温度,这才松口气。
转身正对上他审视的眼神,一直盯着我,肩膀上的手劲也在加重。
“啊,对,我......我叫林......林泽,今,今天上岗的。”
舌头不听话打结,冷汗顺着脑门流进眼睛里,后背全湿了,和淋雨没区别。
他上下打量我,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哼,怕什么?敢做还怕?跟我来吧。”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顺从跟着,他带我到保洁员休息室。
亮灯的瞬间,我才看清眼前的人。
大概四十岁的年纪,两只耳朵没了,全身遍布着麻麻赖赖的伤疤,鼻头被削掉一块,用布勉强遮盖,看着狰狞吓人。
稍微放松的心立刻紧绷起来,本想找些话题遮掩过去,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毫不避讳:
“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你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瞅我。”
“我叫王一,你可以叫我一哥,以后跟着我打扫。要严格遵守签订的合同,不要乱打听,也别有好奇心。”
“有时住户会要求我们打扫卫生,这个额外算工资,每次五百元,期间也要遵守规则。”
接着王一介绍清洁用品摆放位置和使用方法,具体清洁内容也是由他传达。
我的工作是保证小区内外面的垃圾桶没有垃圾就可以,听着简单,但总共十八个大垃圾桶,再加上我腿脚不好,恐怕一宿都收拾不完......
半个小时后,王一讲完所有事项,拎着水桶和拖把就要离开,我上前一步拦住他,问起小区路灯和没人的事儿。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瞅我,冷冷道了句:
“你是傻.子吗?刚才三令五申不让你多打听,记不住?”
“想早点解脱的话,就闭嘴!”
莫名其妙被骂心情当然不好,但考虑到我刚来,还是以和气为主就没多问。推着小车,一瘸一拐收拾垃圾桶了。
怪事儿随之而来,小区的垃圾桶,竟然没有东西?!
从我接手这个楼盘也有一年多,入住率在80%以上,正常来讲,这么多人垃圾应该不少,可有的垃圾桶只装零星纸灰,有的啥都没有,比我脸还干净。
而且自从我车祸回来,之前认识的大部分业主都联系不上。我问过主管原因,他说客户嫌我晦气退房了。如果再纠缠这点事儿,之前的提成都给公司退回去,我只能沉默。
正想着,突然跑来一个穿裙子的小女孩儿,手里拿着洋娃娃。在昏暗的路灯下,跑跑跳跳,娃娃也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
这个笑声尖细刺耳,在空旷的小区内回荡,有点像恐怖片里的死人娃娃。
随着小女孩靠近,我认出她是我客户的孙女,这个洋娃娃还是我送给她的礼物。不过印象中娃娃的叫声应该是‘嘤嘤’的,而不是恐怖的瘆笑。
“佳佳,怎么大晚上出来玩?我送你回家吧。”
小女孩见我的瞬间,眼睛瞪得溜圆,怀中的娃娃也不再出声。
“林......林叔叔?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在这啊?没听说你死了啊?”
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应该是大晚上出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吓到了,我安慰一阵又放下手头的工作送她回家。
“佳佳,下次别这么晚出来了,不安全。”
佳佳仰头看我,笑嘻嘻问:
“不晚上出来,难道还白天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