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尝尝这个蓝鳍金枪鱼。”
“也就是趁你哥去外地打工不在，妈才舍得带你来吃这么贵的，他那个穷酸样，配吃这个吗？”
我僵在日料店的玄关处，手里提着的燕窝阿胶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那个逢人就夸我是家里顶梁柱的亲妈。
今天发了年终奖，我连夜开了八百公里车，只为了赶回来给她过六十岁大寿。
“妈，还是你最疼我，我想换那辆宝马很久了，首付还差点。”
包厢里传来我弟撒娇的声音，紧接着是我妈宠溺的笑声：
“这点小事急什么，等下我就给你哥打电话，让他把刚发的奖金全转过来，不给我就去他公
司闹！”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那是我想给她惊喜特意设定的闹铃。
我妈慌乱地推开门，看见是我，脸色瞬间煞白：
“儿，儿子……你不是说加班回不来吗？”
我冷冷地将燕窝阿胶扔进垃圾桶，眼神比那盘刺身还要冰冷：
“从你说‘他不配吃’的时候我就到了。既然我不配，那我的钱，你们更不配花！”
……
“儿子，你听妈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妈踉踉跄跄地扑过来，死死拽住我的衣袖，那双刚才还满是嫌弃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惊恐。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
我看着垃圾桶里我花了大半个月工资买的燕窝阿胶，只觉得无比刺眼。
“是蓝鳍金枪鱼不够鲜，还是我的钱不够香？”
我弟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嘴里甚至还没咽下那口金枪鱼，冲出来就喊：
“哥，你装什么清高？妈过生日吃顿好的怎么了？你作为长子，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气笑了，真的。
这就是我从小疼到大的亲弟弟。
我没搭理他，只是低头看着比我矮了一个头的母亲。
她鬓角的白发是我往日心软的根源，可现在，我只看见了一张贪婪的嘴脸。
“妈，从小到大，您总说弟弟身体弱，好吃的都要让着他。我认了。”
“上大学，您说家里困难，我申请助学贷款，打三份工，生活费全寄回家。我也认了。”
“工作后，您说弟弟要结婚，要买房，我把存款都掏空了。我还认了。”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日料店特有的醋饭味，酸得让人反胃。
“但我没想到，在您心里，我连一口鱼都不配吃。”
周围的服务员和食客已经开始指指点点。
我妈这种要面子的人，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个不孝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要气死我吗？我就随口一说，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她突然变了脸，那种熟悉的道德绑架感扑面而来。
“随口一说？那刚才答应把我也年终奖都要过来给弟弟买宝马，也是随口一说？”
我拿出手机，点开转账记录。
“正好，既然我到了，这顿饭我来买单吧。”
我弟眼睛一亮，以为我服软了。
“这就对了嘛哥，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