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流寇屠城,城里百姓大都是后迁来的。
虽不知当年事但念我平日热心,邻里也纷纷帮我说话,
“姜娘子平日最讲道理,若若更是个懂事的孩子!”
“谁不知姜娘子夫君五年前就去世了!我看就是你们仗势欺人!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我不卑不亢,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县令大人的公子若不是比天子还金贵,那先动手打人,就该道歉!”
宋大人脸色铁青,拽着宋嘉宝回府。
自家儿子被当了刀,宋大人再看苏怜怜,眼神带了几分厌恶。
苏怜怜还想摇陆珩的衣袖分辩,却被他勒令,
“怜怜,跟妹妹道歉!”
只是苏怜怜歉还没道,苏清欢就护短,
“珩哥说得对,女不教母之过。”
“要道歉,我这个当娘的来!”
她竟要对若若下跪,
“孩子!你和你娘厉害!连街边的乞丐都买通!”
“这种心机我们母女自愧不如!我给你磕头道歉!你和你娘有气对我,怜怜不过一个孩子,禁不住你们这么折腾…”
膝盖没弯,就又捂着小腹喊疼。
陆珩抱起她就走,临走深看我一眼,像是无奈至极,
“阿芷!清欢怀着孕!你就不能抬抬手!大家都好过吗?!”
“逼得长辈给个孩子下跪!你就不怕折了若若的寿!”

“还有!你凭什么告诉我女儿,我死了?!”
一走了之,他还有理了?
陆珩给苏清欢找了镇上最好的医者,四五个大夫斟酌用药,生怕有半点闪失。
满城百姓都说陆进士是难得爱妻的好男人。
但当初我刚生产完动气受寒,血流了整整一个月。
吃不上饭没有奶水,若若饿的像猫崽一样往我身上拱,抱着她没一点办法,我急的流干眼泪,陆珩也没回来看我半眼。
那时我是真与他赌气。
听着他日日在隔壁照顾苏清欢,听他将别人的孩子抱起举高的欢笑,气的成宿成宿睡不着。
现在想真傻,为个烂人糟蹋自己身子!
如今不管陆珩如何故意造势让我吃醋,我只照常过我的清净日子。
可他却坐不住了。
陆珩在医馆陪了苏清欢几日后,在一个深夜突然来砸我的门。
不顾我阻拦,酒气熏天强行进门。
“阿芷,我知你心里有怨气,可我琐事缠身实在没有力气哄你。”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当初你总欺负清欢,怜怜和她娘母女连心,怕再被你欺负,才一时糊涂,说白了不过强装坚硬保护自己罢了。”
“再说五年前你和若若又没事。”
没事?五年前我抱着若若九死一生,落在他嘴里成了轻飘飘的几个字。
陆珩,从来都是慷他人之慨!
“你已经闹了一通,我也让怜怜道歉了,何必总抓着一点小事不放!”
“难道你真想要若若接着过没爹的日子?你看不出若若这段日子多开心吗?”
这些天陆珩除了陪苏清欢母女,倒是腾出空来就找若若。
“爹回来了!以后若若也是有爹的孩子了!”
他亲手给若若打金佛挂在脖子上,比我给若若的那个大一圈。
他骑马亲自送若若去学堂,当着满学堂的孩子朗声,
“若若!下学爹来接你!”
他带若若下馆子,一两银子一个的点心,哪怕若若只咬一口,他也全点一个遍。
“只要若若喜欢,爹天天带若若来吃!”
从小没爹女儿受了多少委屈,孩子不说我也知道。
这些天若若的确眼见的欢喜了许多。
就连今夜睡前,她睡眼惺忪抱着陆珩给她买的玩具跟我呓语,
“娘,爹说等以后到了京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娘,若若好盼着那天快些来…”
我和陆珩之间是我咎由自取,
但若若却是承担无妄之灾的那个。
抓住我眼中一瞬的失神,陆珩趁机将门反锁。
“就算是为了若若,阿芷你就收收自己的脾气吧。”
怕吵醒孩子,我耐着性子,
“天色晚了我要休息,陆相公有事明日再说。”
可他竟自顾自的脱了外衫,嘴角含笑挑我下巴,
“陆相公?娘子该叫相公~”
我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被拉他拉进怀中。
“娘子要休息,现在就可以服侍为夫退衣共枕了。”
舌尖舔过我耳廓,声音伴着恶心的酒气,
“阿芷,憋坏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