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畅卫琳(完整版)_琳心利刃小说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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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心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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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文祸骤起,卫家倾覆

大玉国四十五年,春。

残冬的寒意还没褪尽,帝城的风里就裹上了层铁锈般的腥气。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像被一阵风吹跑了,往日里聚在老槐树下晒太阳、扯闲篇的街坊,如今见了面只敢飞快地递个眼神,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就低着头匆匆走开。墙面上,一夜之间贴满了红纸黑字的标语,“打倒反动文人”“肃清军阀余孽”的字样用红漆圈了又圈,刺眼得像淌着的血。穿蓝布褂子、戴小标签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地在街上走,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噔噔”响,吓得墙角的乞丐都缩成了一团。

十二岁的卫琳,已经能看出少女的模样了。细瘦的身量像雨后的竹,眉眼间那点稚气还没褪尽,却早没了同龄人的娇憨。天不亮她就起来,摸着黑帮赵氏生火——娘的眼睛不好光线暗看不清东西,灶台前的路却走得熟,只是添柴时总免不了被火星烫到手。锅里熬着卫德山的药,苦涩的气味漫了满院,混着墙根下解冻的泥土味,成了这个春天最常闻到的气息。

卫德山的咳嗽声从里屋传出来,一声接一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扯动,每一声都带着胸腔震动的闷响。布庄去年就把他辞了,只因为有人翻出他年轻时给一位“有问题”的老掌柜算过账,说他是“臭老九”,身上沾着“酸腐气”。如今家里的进项,全靠赵氏摸着黑缝补些零碎活计,换来的铜板刚够买最便宜的草药和糠面。

“琳儿,药好了吗?”赵氏摸索着走到灶边,手里攥着块磨得发亮的铜顶针。

“快了娘。”卫琳用布垫着拿起药罐,小心地把药汁倒进粗瓷碗里,“我去给爹端过去。”

里屋的光线很暗,卫德山半靠在床头,胸口剧烈起伏着。见卫琳进来,他勉强挤出点笑:“今天……外面好像格外吵?”

“许是起风了。”卫琳把药碗递到他手里,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忍不住多握了握,“爹,趁热喝吧,喝完发点汗就舒服了。”

她没说,刚才路过巷口时,看见几个小标签把张屠户家的门板卸了,只因为张屠户他哥早年在军队里当过大厨,而那支军队,如今被划成了“军阀余孽”。

卫德山喝药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低声道:“琳儿,要是……要是有一天爹娘不在你身边,你……”

“爹说啥呢。”卫琳打断他,拿起枕边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您和娘还要看着我长大呢,等我能挣钱了,就请最好的大夫给您治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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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这只是老人病中的胡思乱想,却没看见卫德山眼角滚下的泪,混着药汁的苦涩,砸在被单上,洇出个小小的湿痕。

风暴来得比谁想的都快。

午后,卫琳正在院里晒赵氏缝补好的布条,忽然听见巷口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打倒沈从山”的口号声。她心里“咯噔”一下——沈从山,是她那位远在边境的姑父,是爹的亲姐夫,是帝城曾经赫赫有名的中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哐当”一声巨响,院外那扇本就吱呀作响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几个戴着小标签的年轻人闯进来,领头的人手里挥舞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脸涨得通红,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卫德山!”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像指甲刮过铁皮,“你这个臭老九,竟敢勾结反革命军阀沈从山!”

卫琳吓得往后缩了缩,手里的布条掉在地上。里屋的咳嗽声戛然而止,随即传来卫德山挣扎着起身的响动。

“我们没有……”赵氏摸索着往门口走,声音发颤,“我家小姑子和她男人是好人,他守着北境……”

“好人?”领头的人冷笑一声,一脚踹翻了院角的水缸。“哗啦”一声,最后那点救命的存水泼了满地,湿了卫琳的裤脚,冰冷的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窜。“他私通右派,意图颠覆大玉,证据确凿!你敢说他是好人?”

卫德山扶着门框走出来,脸色白得像纸,胸口剧烈起伏着:“沈将军是被冤枉的……他守了北境十年,身上的伤比谁都多……”

“少替反贼狡辩!”领头的人扬了扬手里的纸,“这是从他军营里搜出的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的名字!说,你们给了他多少资助?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卫德山猛地呛了口气,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了腰,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嘶哑:“我……我一个连药钱都凑不齐的病秧子,拿什么资助他?这是诬陷……是诬陷啊!”

“诬陷?”领头的人一挥手,“给我搜!搜出他通敌的证据,看他还嘴硬!”

几个年轻人立刻冲进屋里,翻箱倒柜的声响瞬间炸开。卫琳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爹娘压箱底的旧衣服扔在地上,把装着针线的笸箩踢翻,把卫德山视若珍宝的几本旧账本撕得粉碎。最让她心疼的是,那个藏在床板下的红布匣子被他们拽了出来,“啪”地摔在地上,锁扣崩开,里面的玉佩滚了出来,在青石板上弹了几下,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那是她身世的唯一凭证,是梦里那个穿军装的人留下的念想。

卫琳像被针扎了似的扑过去,想捡起玉佩,却被一个小标签狠狠推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钻心的疼顺着骨头缝往上窜,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琳儿!”赵氏嘶喊着扑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浑浊的眼睛里滚出泪来,“你们别碰她!她是个孩子!跟她没关系啊!”

“孩子?反贼的亲戚,就没有无辜的!”领头的人瞥了卫琳一眼,那眼神像淬了冰,“卫德山,你姐夫是反革命,你是臭老九,你们全家都得去苦寒之地改造,好好尝尝劳动的滋味!”

苦寒之地。

这四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卫琳心上。她听玉畅哥说过,那里一年有大半时间是冰雪,地里长不出庄稼,好多流放过去的人,不是冻饿而死,就是被繁重的劳役拖垮。

卫德山猛地晃了晃,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

“德山!”赵氏尖叫着扑过去,手指在他鼻息下探了探,随即发出绝望的哭喊,“你们害死他了!你们害死他了啊!”

小标签们皱着眉,有人抬脚踢了踢卫德山:“装死?把他拖起来!”

两个年轻人七手八脚地把卫德山拽起来,用粗糙的麻绳捆住他的胳膊。卫琳看着父亲苍白的脸,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丝,看着母亲瘫在地上哭得几乎断气,心里那点恐惧突然变成了疯长的野草。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冲上去,死死咬住一个年轻人的胳膊。

“放开我爹!你们这群坏人!放开他!”她哭喊着,牙齿咬得生疼,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哎哟!”那人疼得大叫,反手一巴掌甩在卫琳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卫琳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火辣辣地疼,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嘴角破了,咸涩的血混着眼泪流进嘴里。

“反了你了!”那人怒喝着,抬脚就要往她身上踹。

“住手!”巷口传来一声喝止,是住在隔壁的王大爷,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她还是个孩子……有啥冲我们大人来……”

不知何时,巷口已经围了些邻居,有人小声附和:“是啊,孩子不懂事……”“卫家平日里待人不错的……”

领头的人看了看围上来的街坊,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赵氏和满脸是血的卫琳,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晦气!把这两个老的带走!小的留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

麻绳勒进卫德山和赵氏的胳膊里,留下深深的红痕。赵氏被拽着往外走,却死死回头望着卫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哭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卫德山昏沉着,头歪在一边,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爹!娘!”卫琳爬起来想去追,却被一个小标签拦住。她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推搡着塞进一辆蒙着黑布的囚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在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追着囚车跑,鞋跑掉了一只也没察觉,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直到囚车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了,才扶着墙滑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风里传来邻居们的叹息:“沈将军怕是凶多吉少了……”“卫家这是被连累了……”“可怜这孩子……”

卫琳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天色暗下来,巷子里的人都散了,才拖着麻木的腿回到院里。

院子里一片狼藉,摔碎的碗片,撕烂的被褥,还有那块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玉佩。她走过去捡起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上面的“兆”字被磨得光滑,却像带着刺,扎得她心口发疼。

这时,巷口传来动静,是三叔卫德海和三婶。他们手里拿着张纸,走到卫家院墙边,借着昏暗的天光,用米糊把纸贴上。

卫琳看清了上面的字——《断绝关系书》,字字句句都在说卫德山“思想反动,勾结反贼”,说他们早已和卫家划清界限,从此“一刀两断,概无瓜葛”。

三婶看见卫琳,往卫德海身后缩了缩,低声道:“看啥看?你爹娘是反贼,别沾我们家的光!”

卫德海皱着眉,从怀里摸出两个铜板,扔在地上:“拿着钱,别处去讨饭,别在这巷子口碍眼。”

铜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嘲笑她的狼狈。

卫琳没捡,只是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原来大难临头时,所谓的骨肉亲情,竟薄得像张纸。

夜色像墨汁一样泼下来,笼罩了这座空荡荡的小院。卫琳抱着膝盖坐在门槛上,怀里紧紧攥着那块玉佩。她不知道爹娘会被带去哪里,不知道自己明天该去哪里讨一口吃的,更不知道,那个刻着“兆”字的玉佩,能不能像梦里那个穿军装的人说的那样,在她走投无路时,给她一条生路。

远处,小标签的口号声还在隐约传来,刺破了春夜的寂静,也刺破了一个十二岁少女对安稳生活的最后一点念想。她的世界,在这个春天,彻底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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