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自己忍不住后悔？”
“许棠，我说过，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许棠什么话都没说。
她只是将轮椅停在路边，弯下身，熟练地帮我向下扯了扯衣服，盖住已经有些发冷的排泄袋。
轻轻地回了一句：“抱歉，我不知道他会来。”
这两个字，像把尖刺直刺心脏。
我立刻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咬牙反问。
“抱歉？”
“好啊，要是真觉得抱歉，你就去杀了他。”
那场车祸之后，曾集千娇百宠一身的沪城独生女许棠，被永远抽走了傲气。
她跪在手术室门口，如同行尸走肉。
只低着头，不停呢喃重复。
“抱歉，我本来想提前给你打电话的，没想到自己断片了。”
我陷在撕心裂肺的痛苦泥潭，想掐她的脖子质问，发现根本直不起身。
想一走了之，好不容易指尖碰到了桌上的水果刀，抬头又看到围在病房外哭着拍打房门的死者家属，不得不听从许棠的安排，给他们交代。
许棠家一夜落寞后，我们按时领了结婚证。
因为穷，她父母只得回到祖上农村的危房。
即便如此，许棠还是找了份辛苦的兼职，坚持把我安顿在城市。
虽然是住地下室，但有空调。
虽然吃最便宜的菜都要节省定量，但维持我身体机能的昂贵特效药从未断过。
许棠不管多晚回来，都会坚持帮我擦身，按摩。
我以为，她是在用她的爱她的一生向我赎罪。
直到我从梦魇中提前惊醒，发现许棠坐在床角，捂着嘴抽噎。
手机上赫然播放着那晚聚会的录像。
许棠摇色子输了，旁边的人不怀好意的问：“跟沈奕在一起之后，你跟老何还睡过吗？你可是十八岁当晚就把自己给老何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许棠的脸唰的红了。
她推了那人一把没回答，而是选了大冒险。
并在那道害我家毁人亡的选择题中，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清脆的一声，闸线断了。
众人咦了一声，目光在许棠和何然的脸上来回调戏。
“我就知道，沈奕只是你应付老妈催婚的挡箭牌，真爱还得是老何。”
许棠越是不回答，他们就越疯。
硬逼着何然喝酒，许棠就一杯接一杯的挡酒。
因为，何然酒精轻微过敏。
而许棠，就连皮肤发痒的痛苦都不愿让他经受。
后来，许棠喝多了，他们推搡着，给俩人开了酒店。
门还没关，何然就忘情的吻了上去。
他把她抵在墙角，用力吮吸她的嘴唇，熟练解着她的纽扣。
哑着嗓子问她：“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我会疯的。”
许棠流着泪，热烈回应着他的吻。
“我……不能伤妈妈的心。”
“就算我跟他结婚了，我们也可以一辈子这样，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两个人忘情折腾到筋疲力尽，早就把闸线的事抛之脑后。
而那个时候的我，正躺在床上美美的想，比赛拿到奖金后，要给许棠办一场什么样的世纪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