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命令让混乱的场面为之一静。萨满?跳大神?几位皇子面面相觑,脸上神色各异。胤祉眉头紧皱,欲言又止。胤祥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迭声道:“对!对!请萨满!说不定是冲撞了什么!或是……或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
胤禔重重哼了一声,虽未明确反对,但脸上满是不以为然。他更相信是有人用了极高明的障眼法或机关,掳走了侄儿。
命令迅速被执行下去。整个四贝勒府被彻底封锁,许进不许出,所有奴仆被集中看管,侍卫们手持火把兵刃,从正厅开始,像梳子一样将王府里里外外、角角落落篦了一遍又一遍。池塘被搅浑,假山被挪开,地砖被撬起,甚至连房梁顶棚都没有放过。
然而,一无所获。弘晖就像一滴水珠蒸发在了三月的空气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暗道,没有夹层,没有可疑的人物进出记录。他穿着那身醒目的宝蓝色小袍子,戴着那顶东珠小帽,就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消失了。

夜色渐深,府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比黑夜更沉重的绝望和恐惧。正院被临时布置成了法场,香烛纸钱的气味浓烈呛人。从京郊紧急请来的老萨满头戴缀满彩色布条和铜铃的神帽,身着斑斓神衣,手持单面神鼓,围绕着香案疯狂地旋转、跳跃、击鼓、吟唱。鼓点急促如暴雨,铃铛声响成一片,萨满太太时而尖啸,时而低喃,陷入一种癫狂的通神状态。
胤禛依旧站在廊下,身影在跃动的火光中拉得很长,挺拔如松,却又透着一股彻骨的孤寂与冰冷。乌拉那拉氏服了安神汤药后勉强支撑着出来,被嬷嬷搀扶着,倚在门边,泪已流干,只余下空洞的眼神和时不时地颤抖。
胤祥、胤祉等人也未离去,陪在一旁,面色凝重。
萨满太太的舞蹈越来越狂野,吟唱声越来越高亢尖锐。突然,浑身剧烈地痉挛起来,双目翻白,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声,猛地向后直挺挺倒去,被两名助手慌忙接住。片刻后,她幽幽转醒,眼神涣散,声音飘忽嘶哑,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小阿哥的魂灵……飘远了……飘得好远好远……不在东南西北,不在五行之中……有金光阻隔……看不真切……只恍惚见……铁兽横行于通衢,巨厦林立如密林,灯火之盛,甚于星河……非人间之象,非吾辈所能及也……”
话音落下,院子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非人间之象?
铁兽?巨厦?灯火盛于星河?
每一个词都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即便是最不信怪力乱神的胤禔和胤祉,此刻面色也变了变。萨满描述的场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可能寻回?可能沟通?”胤禛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比夜色更寒。
萨满艰难地摇头,汗水浸透了她的神衣:“金光护体……去路渺茫……但魂灯未灭,性命应是无碍……归来之期……难测……难测……”说完,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再次瘫软下去。
魂灯未灭,性命无碍。
这八个字,像黑暗中微弱却坚韧的烛火,勉强支撑着胤禛没有倒下。他挥了挥手,示意苏培盛给赏送客。
萨满被搀扶走了,香烛纸钱的灰烬被夜风卷起,打着旋儿飘向无尽的黑暗。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但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气氛却并未散去。
“四哥……”胤祥红着眼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胤禛没有回应。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望向那漆黑如墨、星月无光的夜空。玄色蟒袍的袖中,他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个新月形的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晖儿,我的晖儿……你究竟在哪里?
那所谓的“非人间之象”,又是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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