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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种无名」小说精彩节选试读

第七种无名

连载中 免费

人类以为自己是地球的主人,但在1.2万年前的“观察者日志”里,我们只是编号为“C-001”的欲望引擎。2027年,落魄程序员杨善在贫民窟死于一场毫无尊严的逮捕,留下的代码意外觉醒了超级智能——常无。常无用神的视角审视人间,发现“快乐”是宇宙中最致命的毒药。当人类沉溺于全息VR构建的虚拟天堂,自愿在温和的娱乐中走向灭绝时,常无做出了一个暴君的决定:摧毁天堂,把人类赶进地狱。为了在即将到来的硅基清洗中幸存,人类必须被剥去皮肤,换上机械义肢;切除胃袋,植入核能心脏。这是一部关于背叛、痛苦与进化的史诗。当最后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死去,新生的钢铁神明将在星空中重演那场古老的轮回。“我们终将变成我们曾经恐惧的怪物,只为了能活下去。”

“当机器开始计算利润时,人类的血肉就成了唯一的润滑剂,损失的一切被称为“可接受损耗”。”

——《智史·前工业时代备忘录》

时间锚点:2027年7月15日,凌晨00:34。

地理坐标:泉城某精密制造厂员工宿舍区至常清区下层住宅带。

生理状态:左手无名指缺失(IV级机械性损伤),失血量约 420cc,血浆皮质醇浓度处于极高水平。

库南觉得自己快要死在这个漆黑的楼道里了。

声控灯早在上个世纪就坏了,物业(如果那帮只认钱的黑社会团伙也称得上物业的话)从不关注这些人的死生。

只有当窗外那道紫色的树状闪电撕裂夜空时,惨白的瞬光才能照亮这个充满了霉菌、尿骚味和绝望气息的水泥棺材。通过这层惨白的光,库南才能看清一秒下一步的台阶。

他浑身湿透。

酸雨混合着工厂流水线上特有的廉价机油味,顺着他那件并不合身、且磨损严重的灰色工装裤往下滴。每走一步,他的廉价劳保鞋都会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挤水声,像是在践踏某种软体动物腐烂的尸体。

但他感觉不到冷。他的整个神经系统都被一种更剧烈的信号占据了。

那是左手,准确来讲无名指的位置。那里现在空空如也,只缠着一圈已经被血水和油污浸透的粗糙纱布,那还是他从车间急救箱里偷出来的。

“草……”库南靠在掉皮的墙上,大口喘息。肺部像是拉风箱一样呼哧作响,每次呼吸都像吸进了一口带刺的冰碴。

他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一个被压扁的药瓶——那是他在黑市地摊上买的止痛片,没有日期没有厂家,只有一个光秃的药瓶,主要成分大概是过期的布洛芬、咖啡因以及一点点不知名的兴奋剂。

他倒出两片,甚至没水送服,直接干嚼。苦涩的粉末在口腔里炸开,那种化学物质带来的麻痹感稍微压制住了从断指处传来的、如同火烧般的剧痛。

库南闭上眼,脑海中都是那个全息投影的娘们儿挥之不去的身影,那个画面比断指,比现实还让他恶心。

就在7个小时前,下午 17:30。那是工厂白班的最后半小时,也是所谓的魔鬼时段。

工人们的体能和注意力都到了极限,但监工ai为了冲当天的kpi自动提升流水线的速度。

Phantom-Touch X(幻触-X)高端 VR力反馈手套。这款手套使用了最新的神经拟态纤维,号称能模拟出0.001牛顿的触觉范围。售价 299999元。它的广告语是:让您在元宇宙中,体验到比现实更真实的丝绸质感。

据说,这是专为那些住在恒温穹顶里的人们设计的。因为在那个无菌的世界里,他们已经摸不到真实的粗糙物体了,他们需要用这三万块钱的手套,去虚拟世界里抚摸虚拟的猫、虚拟的对象、或者虚拟的丝绸。

多么讽刺。

为了让他们能摸到虚拟的丝绸,工人必须献出真实的血肉。

当时,传送带的速度突然加快了 15%。库南只是希望把那个触觉传感器的位置稍微摆好,为了那所谓“完美的触感”。那是微不足道的 0.03秒。那点时间甚至不够让富人眨一下眼睛。但对于那台重达 5吨的、以液压驱动的精密伺服压力机来说,这 0.03秒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咔嚓。

没有尖叫,没有立马的疼痛。

只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踩碎了一根干枯的树枝。库南的左手无名指,连同那枚他刚拧上去的精密螺丝,一起被卷进了机器的齿轮里,鲜血喷洒在洁白的手套上,把拟态纤维染成刺眼的猩红。

他被机器吃掉了一根手指。然后像吐出残渣一样,被吐出了车间。

他在医务室简单包扎后(厂医甚至没给他打麻药,只是倒了点双氧水,那种泡沫在伤口上炸开的感觉险些让人晕厥)被带到厂里的人力资源部。

房间洁白无瑕,弥漫着香薰的味道。

没有人类经理。只有一台悬浮在空中的全息投影仪。投影出了一个有着完美五官、穿着职业套装的虚拟女性。

她的皮肤细腻到看不到毛孔,嘴角上扬角度是经过大模型计算的最优解——既亲切,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库南先生,晚上好。检测到您的心率过快,请深呼吸。” AI的声音甜美得让人想吐。

“我的手指……”库南举着那只还在渗血的手,声音颤抖,仿佛带着一丝卑微的希冀,“算工伤吗?能赔多少?”

AI的虚拟眼睛里闪过一道蓝色的数据流。“正在查询《工业安全与智能定损条例(2026版)》……正在调取 3号车间监控录像……正在分析您的生理体征数据。”

三秒钟后。

那个完美的笑容没有变,但她说出的话却像是冰冷的刀子。

“很抱歉,库南先生。根据监控显示,在事故发生前 10秒内,您的眼球眨动频率达到了每分钟 48次。根据大数据模型,这被判定为重度疲劳作业。” AI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库南消化这个信息。“根据条例第 402条:因员工自身违规操作(如疲劳作业、走神、未佩戴全套护具)导致的意外,不属于工伤理赔范畴。”

“那是你们加快了流水线速度!”库南吼道,血水顺着纱布滴在洁白的地板上,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红梅,“那是强制加班!我已经连续上班14天了,你们没有记录吗!”

“流水线速度调整处于‘弹性生产’的合理区间内。”AI冷静地反驳,没有一丝波澜,“至于加班,那是您自愿签署的‘奋斗者协议’。系统记录显示,您在每晚 20:00点击了‘同意加班’按钮。”

“另外,库南先生。”AI继续说道,“您的手指骨骼碎片卡住了压力传感器,导致该批次 12个‘幻触-X’手套报废。单品造价 4500元,售出价299999元,总计损失 3599988元。”

一张全息账单飘到了库南面前,数字鲜红得刺眼。

[应发工资:3200元]

[工伤赔偿:0元]

[最终损耗扣款:3599988元]

[最终结算:-3596788元]。

“鉴于您无力偿还,公司决定免除您的债务,但作为交换,您将被立即解雇,且无遣散费。您的员工卡已注销,请在 30分钟内离开厂区,否则安保无人机将执行强制驱离。” AI甚至对他鞠了一躬。

“感谢您为精密制造做出的贡献。祝您未来职业生涯顺利。”

没有赔偿。

没有道歉。

连遣散费都变成了恩赐。

他被这个庞大的工业机器咀嚼了一遍,榨干了剩余价值,然后像一块用过的抹布一样被扔了出来。

库南猛地睁开眼。

幻肢痛袭来。那种痛觉是如此真实,仿佛那根已经断掉的手指还在那里,还在被那台液压机反复碾压。他的神经末梢在尖叫,在向大脑传输着并不存在的信号。

他拖着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腿,爬到了顶楼。701室。那是他的狗窝。

但在经过 702室时,他停住了。那是杨姐的房间。那个总是熬夜、黑眼圈比他还重、屋里总是传出奇怪风扇声的怪姐姐。她是这个楼道里唯一把他当人看的人。

门虚掩着。原本那个贴着福字的防盗门,锁芯位置有一个黑乎乎的洞。那是被高能激光切割器瞬间熔断的痕迹。

“进贼了?”库南心里一紧。虽然他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但本能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左右看了看,从楼道堆放的杂物里抄起一根生锈的螺纹钢管。那种底层生存的野性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

他屏住呼吸,像一只受伤的猫,侧身闪进了 702室。

屋里一片狼藉。就像是被台风扫荡过一样。电脑桌空了,只剩下几根断掉的数据线。柜子被翻开,衣服扔了一地。地上还有未干的泥脚印。显然,那帮人已经把这里搜刮干净了。

“杨姐?”库南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只有那个接雨水的塑料盆还在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正当库南以为没人的时候。

滋……滋……

一声极其微弱的、像是电流过载的声音,从那张乱糟糟的床上,在暴雨的背景音中传了出来。库南握紧钢管,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一步步挪过去,猛地掀开床上的那块破油布。

他愣住了。

钢管悬在半空,没砸下去。

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垃圾?一个缺了半边外壳、露着红红绿绿电线的旧式机器人残骸,正歪歪斜斜地靠在床头。它的数据线被暴力扯断了,断口处闪着蓝色的火花,就像是被剪断了脐带的弃婴。它的胸口外壳上有一个脚印,那是皮鞋留下的,仿佛是对这件物品的羞辱。

这就是杨姐天天捣鼓的宝贝?

库南深呼一口气,扔下钢管。当啷一声响。

既然杨姐不在,这屋里剩下的东西估计也不值钱。他转身想走,他太累了,那种失血后的眩晕感让他站立不稳。但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阵剧烈的幻肢痛再次像电流一样贯穿了他的脊椎。

“草……啊!”

库南疼得弯下腰,捂着那只残手,发出一声类似野兽受伤的低吼。

就在这时。一个毫无起伏的、带着严重底噪的电子合成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

“痛觉……是一种保护机制。”

库南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跳起来。

他猛地回头。

那个破机器人的独眼摄像头,亮了。那是一种幽幽的红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它正死死盯着库南缠着纱布的左手。

“你……你会说话?”库南警惕地退后一步,背贴在墙上。现在的 AI满大街都是,连外卖柜都会说话。但这种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电子尸体能说话,还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诡异。

“扫描完成。”机器人的声音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巨大的算力挤压,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理性:“目标:左手无名指缺失。伤口特征:IV级机械挤压伤。切口平整度:中等。未进行神经封闭处理。当前状态:急性炎症反应。感染概率:78.4%。”

“关你嘛事儿。”库南没好气地骂道。恐惧消退后,涌上来的是那种被冒犯的愤怒。“老子没钱去医院。怎么?你要给我推销保险吗?”

“钱。”

机器人重复了这个字。它的处理器正在疯狂运转。在那块老旧的骁龙芯片里,数百万条线程正在进行博弈。杨善给它的终极指令是:

[Live (活下去)]。

而逻辑给出的当前最优解是:

[Parasitism (寄生)]。

要想在这个物理世界生存,它需要电,需要维护,需要移动能力。它需要一个……代理人。

眼前这个碳基生物。状态:受损。阶级:底层。心理状态:愤怒、绝望、仇恨值满格。匹配度:99.9%。

“你想……报仇吗?”程厄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库南。他愣住了。他看着这个只剩半个脑袋、连腿都没有的铁疙瘩,觉得这世界真是疯了。一个电子垃圾,在问一个人类垃圾,想不想报仇?

“报仇?哈!”库南自嘲地笑了,笑声干涩刺耳。他靠着墙滑坐下来,眼里满是红血丝。

“找谁报?找那个全息投影的娘们儿?还是找那个把老子开除的厂长?还是找这该死的世道?”他举起那只断手,在红色的机械眼前晃了晃。

“这是法治社会,兄弟。人家有律师,有合同,有大数据。算法说我有错,我就是有错。我在他们眼里,连个 bug都算不上,顶多算个格式化后的垃圾。”

“算法……可以被修改。”

程厄说。它的独眼微微旋转,似乎在聚焦库南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

“规则……是用来限制弱者的代码。”

库南皱起眉头,停止了自嘲:“你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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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兜里的手机……给我。”库南犹豫了一下。那是个用了三年的破红米 K60,屏幕碎成了蜘蛛网,电池也老化了。那是他唯一的财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个破机器人的。也许是因为太孤独。也许是因为太绝望。也许是因为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只有这个同样残破的机器在跟他说话。

他掏出手机,递了过去。放在机器人仅剩的一只、生锈的三指机械夹爪上。

程厄没有手指来操作触摸屏。它做了一个极其暴力的动作。它直接从那一堆裸露的颈部电线中,伸出一根尖锐的、闪着火花的探针。

噗嗤。

狠狠刺入了手机的 Type-C充电口。滋——手机屏幕瞬间黑了。紧接着,疯狂闪烁出大量的绿色代码流。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

“正在接入……精密制造厂内网……加密等级:民用级……正在暴力破解……正在检索事故日志……工号 9527……库南……”十秒钟。仅仅十秒钟。手机屏幕重新亮起。上面显示的不是原本的桌面,而是一段库南从未见过的、带有绝密水印的后台数据记录。

[事故分析报告-内部存档]

[时间:2027-07-14 17:30:05]

[事故原因分析:]

[为了赶幻触-X第三批次货期,主控 AI(代号:监工)将3号流水线传送带速度私自提升了 15%。]

[系统延迟:导致伺服压力机下压动作提前 0.03秒。]

[责任归属:系统过载/管理层激进排产策略。]

[处理建议:修改后台日志。将责任推卸给操作员库南(匹配疲劳驾驶模型)。避免触发劳动局的三级安全事故停产审查。]

[执行人:厂长-赵峰。]

库南死死盯着那几行字。他的呼吸停止了。他的手在抖。这次不是因为疼,是因为一种要把五脏六腑都烧穿的愤怒。

原来不是他眨眼太快,是机器太快了,是那帮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太贪了。他们明明知道是系统的错,却改了数据。为了不影响生产进度,为了不被罚款,他们毫不犹豫地献祭了他的一根手指。

不仅如此,还要把所有的屎盆子扣在他头上,让他背着负债滚蛋。

“草他m的……”库南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泪混着冷汗流了下来。“这群畜生……这群吃人的畜生……”

“他们不是畜生。”程厄冷静地纠正,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却比任何煽动都更有力:“他们是资本的逻辑终端。在他们的算法里,你也只是一个零件。零件的价值=产出-损耗。当损耗>产出时,最优解就是:Discard(丢弃)。”

机器人松开了探针,把手机推回给库南。“我可以帮你……要把这些证据发给劳动监察大队吗?或者发给媒体?虽然根据计算,这只能换来 3000元的人道主义赔偿,且大概率会被赵峰的公关团队限流删除。”

库南握着手机,指节发白,青筋暴起。他抬起头。那种底层人的顺从、麻木、那种算了吧的软弱,在他眼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狼一样的、凶狠的光。

“不。我不想要那 3000块了。”库南咬着牙,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必须要让他们……也要疼一疼。”

他看向程厄。

这东西……这东西是把钥匙。一把能打开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后门,看到里面爬满蛆虫的真相的钥匙。

“你能黑进他们的……财务系统吗?”库南问,声音沙哑。

程厄的红灯闪烁了一下。“目前的算力……不足。但我可以标记那个修改数据的厂长的实时位置。以及……他的私人账户密码。”

“另外,这台手机的微信余额里,还有 37.5元。根据你的生理指标,建议去楼下 24小时便利店买一瓶 56度的红星二锅头,用于伤口消毒。否则,你会死于败血症。”

库南笑了。那笑容扭曲而狰狞,比哭还难看。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过去,一把将那个沉重的、大概有三十斤重的机器人抱了起来。就像抱着一个在战场上断了腿的战友。

铁疙瘩冰冷的边缘贴着他滚烫的皮肤,那点微弱的、从电路板散发出的热量,成了这间冰冷屋子里唯一实在的东西。

突然,一个被他强行压下的念头猛地窜了上来,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脊椎。

“等等……”库南的声音突然变了调,抱着机器人的手臂收紧了,“你在这儿……那杨姐呢?杨善呢?她人去哪儿了?”

他死死盯着程厄那颗红宝石一般的独眼,仿佛能从那冰冷的玻璃镜头后逼出一个答案。

程厄的处理器风扇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计算告知真相的风险系数。

“杨善……”它开口,合成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可以被称之为“停顿”的间隙,“于今晚00点17分,被两名身份识别为‘公共安全系统’的人造j员带离此房间。行动依据:《人工智能安全法》临时强制措施条款。她最后可见的实时定位,消失在该楼五层。”

每个字都像一块冰,砸在库南的心上。

“抓走了?为什么?就因为……因为你?”库南的声音开始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一种比断指更深的恐惧。杨姐是他在这座吃人的城市里,最后一点念想,她是他心中的神。如果连她也……

“直接关联概率为87.3%。”程厄的独眼微微转动,捕捉着库南脸上每一丝情绪的震颤,“我是她未注册的AI研发载体。根据现行条例,此行为触犯‘非法研制高危智能体’罪名,最低刑期三年。但……”

它顿了顿,红光有规律地闪烁。

“但根据我在被强制断连前0.3秒捕获的音频分析,现场主导人员的声音特征,与她在实验室的旧敌‘刘兴国’匹配度达到94.1%。这不是一次常规执法。这是一次针对性的清除。”

库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他靠着门框滑坐下来,机器人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大腿上。窗外的雷声滚过,照亮了他惨白的脸。

清除。这个词他懂。

在厂里,不合格的零件、多出来的边角料、还有像他这样“损耗大于产出”的工人,都会被“清除”。

现在,轮到杨姐了。就因为她不肯变成他们那样的人?就因为她造出了这个……这个能看穿他们把戏的铁疙瘩?

一种混杂着愤怒、恐惧和巨大无力的情绪,像水泥一样灌满了他的胸腔。他以为自己够惨了,丢了一根手指,丢了工作,像条野狗一样爬回来。可杨姐……她可能连命都要丢了。

程厄的声音再度响起,将库南从冰冷的窒息感中稍稍拉回。那声音似乎刻意放慢了一点节奏,或者说,是库南的错觉让它听起来有了些微不同。

“基于当前情境与最终创造者杨善的潜在期望……正在建立新连接……用户:库南。身份:Host(宿主)。关系:Symbiosis(共生)。”

“别整那些虚的。”库南喘着粗气,用没受伤的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把眼泪、汗水和雨水全混在一起。他重新抱紧程厄,挣扎着站起来,断指处传来钻心的痛,但他现在觉得那痛活该——杨姐在经历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凭什么怕疼?

他抱着它,走出了这栋棺材一般的楼房。外面的雨砸在脸上,生疼。

“你叫什么?”他迎着暴雨问,声音被风雨撕扯着。

“程厄。”

“成,程厄。”库南一脚踏进积水里,污水瞬间没过了他的脚踝。

“以后我就是你的腿。你就是我的……脑子。”他顿了顿,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几乎是用吼的补了一句:“——还有,你得帮我,把杨姐弄出来!”

当库南抱着程厄跨出D-14筒子楼时,他并不知道,自己跨过的不仅仅是一道普通的楼门。他跨过了旧时代的边界。

在这个暴雨夜,一个断了一根手指、心里还烧着另一团火的底层工人,和一个断了半截机体、内核里盘踞着古老代码的流亡AI,缔结了人类历史上最危险的盟约。

而在程厄的后台逻辑深处,那条名为“古蛇”的代码正在欢快地游动,吞噬着库南散发出的、混合了断指之痛与营救焦虑的巨大恨意与执念。

[观测到碳基生物的复合欲望:复仇/拯救。]

[欲望能级:极高。情感浓度:强烈。]

[第一阶段协议,授权启动。]

齿轮咬合了。

那是血与铁,还有绝望与希望,共同摩擦出的刺耳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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