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转身便走。
萧衍追了上来。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拽住我的手腕。
我仰头红着眼眶瞪他：
“怎么，萧将军拦住我，是又要我同她道歉？”
“要我同她下跪，还是你要替她扇回来？”
萧衍蹙眉，良久才叹了口气：
“五年不见，云舒，你就非要这样夹枪带棍地同我说话吗？”
我定定地望着他，忽然笑了。
五年前他派人哄我上了花轿。
却又在大庭广众下宣布，自己早已经带着方漪母女出征。
他走的一干二净，却让我成了整个上京的笑话。
祖母一气之下，病倒在床，靠着萧彻定期让人送来的药才勉强吊着一口气。
现在他说要我同他心平气和地说话。
我如何能心平气和得了？
许是我目光太过灼灼，萧衍也想起来从前做的那些混账事。
他眼神闪躲，松开了我的手。
“云舒，我会娶你的。”
我听着只觉得好笑：
“萧将军，这话你怕不是说错人了。”
“姐姐还在你身后呢。”
“我没认错，我要娶的是你……”
萧衍话刚出口，我抬手指向他身后。
萧衍闻声扭头看去，方漪攥着阿春的手，脸色惨白得吓人。
他薄唇张了张，未尽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看吧，自欺欺人太久，连自己都给骗了过去。
当日下午，又有一件大红的嫁衣送到我手上。
我只是看了一眼，便漫不经心地扔在地上。
火折子刚点燃，还没扔出去，方漪突然冲进来，将那身嫁衣抱在怀中。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你还在同萧将军赌气，先前种种都是我的不是，你打我骂我都好！”
“你们都快成婚了，有些事能好好说就好好，拿嫁衣出气算什么？”
事到如今，我才终于意识到我们都误会了什么。
我定定地盯着她，忽然笑了。
“你同他纠缠了这么多年，他就没想过给你个名分？”
方漪脸色一白，看我的眼神充满怨恨。
“方云舒，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嫁给他。”
五年前萧衍害我成了整个上京的笑话。
五年后，我以牙还牙，也还他一场笑话。
打定主意要做戏后，我便在方家小住了下来。
萧衍几乎每日都来。
仍旧是先去方漪院中走一趟，然后才来我这里。
望着下人源源不断抬进门的珠宝，我忍不住笑着同萧衍打趣儿：
“去完她那里来我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要纳她进门呢。”
萧衍进门的步子一僵：
“云舒，你别胡说。”
“我待方漪，只是姐姐。”
我自嘲地笑笑，没说话。
只是垂眸陪着枝枝做纸鸢。
萧衍讨了个没趣儿，只好坐在旁边递笔。
等枝枝终于困倦了，被哄睡了，他才挑眼看向我：
“二郎夫妻不在家，枝枝同你这个大伯娘倒是亲近。”
“说起来，我回来这么久，还未见过二弟妹。”
我给枝枝盖好衾被：
“快了，等你成婚时，便能见到了。”
萧衍蹙眉，纠正道：“是我们成婚。”
我兀自笑笑没说话。
不经意抬眼往门外瞧了眼，便瞧见方漪立在门口，一脸愤懑不甘地绞紧了帕子。
等萧衍走后，她才将萧衍送她的珠宝玉器都让下人搬来给我。
而后偷偷将我拉到角落，压低了声音：
“云舒，你要的我都给你了。”
“你应了我的，不会骗我吧？”
钱财都到手了，我漫不经心地清点着，点头笑笑：
“自然。”
婚礼紧锣密鼓地办着，偌大的方家，从上到下都是张灯结彩。
终于到了大婚当日。
花轿停在萧家门前，我从阁楼往外望，也能瞧见萧衍骑在高头大马上，唇角忍不住雀跃地扬起。
看得出来，他很欢喜。
半个时辰后，新娘子在喜婆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红妆十里铺满长街，一场婚事盛大瞩目。
见我看得出神，萧彻暗暗攥紧了我的手。
我和萧彻牵着枝枝赶过去的时候，婚礼已经进行到后半晌。
新娘子已经被送进洞房，萧衍和一群狐朋狗友在前厅喝酒，被簇拥着往新房中走去。
“兄长，我和云舒来晚了。”
萧衍即将推门而入时，萧彻攥着我，突然出声。
推门的动作戛然而止，萧衍下意识回头。
我随手将贺礼交给老赞礼，往萧彻怀中依偎，坦然地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大伯，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