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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魂:叁小说精彩节选试读_林序老太太完整版在线阅读

今日收魂:叁

已完结 免费

我在殡仪馆当入殓师,兼职镇魂作为殡仪馆的夜班入殓师,林序每天负责将遗体整理得体面安详。直到一位老太太在整理台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枯槁的嘴唇吐出嘶哑警告:“快走……它们要醒了。”师父这才告诉他,他是世上最后一位镇魂人,那些他每日默默擦去的尸体诡异纹路,竟是正在开裂的古老封印。当他翻开每晚擦拭的黑色笔记本,第一行血字浮现:“今日收魂:三。”城市暗面随之沸腾——古老的怨魂在霓虹下蠢蠢欲动,官方的“民俗事务调研局”带着黑伞登门质问,而腰间佩着“闭目之眼”徽记的神秘猎杀者,已将他锁入瞄准镜的十字中心。直到他在一位教授葬礼上,触发了那枚被称为“往生纹章”的古老铜印。残破的投影地图指向城市地下最深处,旁边标注着令人心悸的符文:“往生枢机·戊戌残刻”——那里埋藏的秘密,或许能将一切鬼祟葬送,也可能,会让所有生灵陪葬。

作为殡仪馆入殓师,我每天处理各种遗体。

最近尸体开始出现异常纹路,我默默将其洗净,从不多问。

直到一具老太太遗体睁眼抓住我的手:“快走,他们要醒了。”

师父叹气揭开真相:“你是最后一个镇魂人,这些纹路是封印开裂。”

而我每晚擦拭的黑色笔记本,忽然浮现第一行字:“今日收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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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和平殡仪馆地下,整容室。

惨白的灯光毫无温度,均匀地涂抹在每一寸瓷砖、不锈钢器械,以及房间中央那张推床上。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无机盐和停滞时光的冰冷气息。仪器偶尔发出一两声低微的嗡鸣,是这片寂静里唯一的背景音。

林序戴着蓝色无菌手套的手,稳得没有一丝颤动。他微微弓着身,用一块浸湿的软布,仔细擦拭着推床上那位逝者的脸颊。水珠滚过老人枯槁松弛的皮肤,带走并不存在的尘埃,留下些许湿润的光泽。老人很安详,像是沉沉地睡着了,只是这睡眠再无尽头。林序的动作轻柔而专注,指尖隔着橡胶传递出近乎程式化的精确,从额头到下颌,每一道皱纹都被妥帖地照顾到。

他是个入殓师,在这里工作了三年。多数时候,他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寂静,这样的告别。流程早已成为肌肉记忆:清洁、整理、更衣、化妆,最后是凝固成永恒仪容的安详。生与死在这里被压缩成一套标准作业程序,情感被妥善隔离在防护服和消毒水之外。

擦拭到老人左侧脖颈时,林序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灯光下,老人颈侧苍白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几道极淡的、暗红色的纹路。不像是血管,也不像是尸斑,纹路曲折蔓延,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仿佛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曾经试图挣破,又或者是什么烙印正在由内向外缓慢渗出。

这是最近两个月来的第七例了。不同年龄、不同死因的遗体上,陆续出现类似的诡异纹路。位置不定,深浅不一,共同点是那种让人极不舒服的、非自然的观感。

林序的目光在那纹路上停留了不到半秒,旋即移开。他拿起另一块干净软布,浸入旁边备好的特殊清洗液——一种他自己用几种精油和溶剂调配的、气味清冽的液体。软布覆盖上去,顺着纹路的走向,力道均匀地反复擦拭。暗红色的痕迹在布料下逐渐变浅、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老人的脖颈恢复了一片无瑕的苍白,只有过度清洁后留下的一点湿润。

他从不探究这些纹路是什么,从不。就像他从不细想为什么夜班时整容室的灯光有时会莫名暗闪,为什么冷藏间的温度偶尔会偏离设定,为什么有些遗体的表情在无人时似乎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他只是做他分内的事:清洁、整理、归还一具尽可能体面的躯壳。多余的好奇心在这里是奢侈品,也是危险品。

处理好纹路,他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更衣,梳理稀疏的白发,用特制的油彩极淡地扫过脸颊,恢复些许“生”的气息。最后,他为老人扣上那件藏青色寿衣的最后一颗盘扣,抚平衣领的褶皱。一切完毕,他退后半步,目光平静地扫过自己的作品。安静,妥帖,符合所有世俗对于“善终”的想象。至于那些被擦去的纹路,就像深夜窗外偶尔掠过的鸟影,不必深究。

他按下墙上的通话器:“三号整容完毕,可以推走了。”

推床被护工悄无声息地挪走,轮子碾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渐行渐远,没入走廊更深的寂静。林序摘下手套,扔进专用的黄色医疗废物桶,仔细清洗双手。水流冲刷着他修长的手指,镜子里的男人眉眼平淡,眼下有长期熬夜形成的淡淡青黑,看不出丝毫波澜。

走出整容室,穿过总是过亮的走廊,拐进值班室。房间狭小,一张桌,一把椅,一个储物柜,还有一张窄床。桌上除了记录本和笔,还摆着一个黑色的硬壳笔记本,封面是纯黑色,没有任何图案或文字,边缘已经有些磨损,露出底下灰白的纸板芯。

这是林序自己的东西。每晚下班前,他都会用一块干净的软布,将它仔细擦拭一遍,如同完成某种仪式。此刻,他坐下来,拿起那块永远放在一旁的细绒布,开始擦拭笔记本的封面。布料拂过粗砺的表面,动作缓慢而稳定,一遍,又一遍。黑色的封面在灯光下吸收所有光线,显得越发幽暗,像一个微型的黑洞。他从不翻开它。只是擦拭。仿佛这无意义的重复本身,就是意义。

有时,在极度的安静里,他会感到指尖下的黑色封面传来极其微弱、几乎像是错觉的暖意,或是极其轻微的、类似书页无风自动的沙沙声。每当这时,他就会停下,闭上眼睛,深呼吸,直到那异样的感觉彻底消失。然后继续擦拭。

今晚似乎一切如常。笔记本冰冷,安静。走廊外,殡仪馆庞大的建筑沉睡着,只有少数几扇窗户透出值班的灯光,在浓重的夜色里如同几颗疏离的星。

就在他准备收起笔记本,结束这一天的工作时,通话器突兀地响了,打破了维持数小时的寂静。里面传来前台值班员略带急促的声音:“林师傅,麻烦再来一下一号整容室。刚送来的,一位老太太,家属要求紧急处理,天亮前就要举行告别仪式。”

“收到。”林简短应道,放下绒布,将黑色笔记本端端正正放回桌子中央,起身,重新戴上口罩。

一号整容室在最外侧。推开门,一股不同于其他房间的气流扑面而来。不是更冷,而是更滞重,空气像是凝固的胶体,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像是尘封多年的柜子突然被打开。推床上覆着白布,勾勒出一个瘦小的躯体轮廓。

林序调整灯光,走过去,轻轻掀开白布。

是一位很瘦小的老太太,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挽成一个紧紧的小髻。脸上皱纹深镌,嘴唇抿成一条向下弯曲的弧线,即便已然长逝,仍能看出某种固执的、甚至略带尖刻的神情。她穿着老式盘扣的深灰色上衣,双手交叠在腹部,手指枯瘦,骨节突出。

初步查看,遗体没有明显创伤,自然衰老死亡的可能性很大。林序开始常规操作。清洁面容,用湿棉球润泽她干枯的嘴唇。一切平静。

然而,当他挪动她的头部,准备擦拭耳后时,目光猛地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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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左侧太阳穴附近,苍白的皮肤下,一片暗红色的纹路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蔓延、凸起!那不再是之前所见过的淡痕,而是如蛛网般狰狞、如血管般搏动的活物!纹路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不祥的暗红光泽,仿佛皮肤下埋藏着烧红的铁丝网。与此同时,整容室内本就滞重的空气陡然变得更加粘稠,灯光剧烈地闪烁起来,嗡鸣的仪器声调拉高,变成一种尖锐的、断续的嘶鸣。

林序的心脏在胸腔里重重撞了一下,但他的手依然稳定。他立刻转身去取那瓶特制的清洗液。必须尽快处理掉。

就在他拿到瓶子,回过身的刹那——

推床上,老太太交叠在腹部的双手,其中一只枯瘦如鸡爪的手,突然抬了起来,速度快得带起一道残影!

冰冷、僵硬、力道大得惊人的手指,一把死死攥住了林序的手腕!

林序浑身一僵,血液似乎瞬间冻结。他倏地抬眼。

只见推床上,老太太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然睁开。没有瞳孔扩散的浑浊,那是一双异常清亮、甚至锐利的眼睛,正死死地、穿透一切般地盯住他。

干瘪的嘴唇没有动,一个苍老、嘶哑、仿佛摩擦着锈铁的声音,却直接钻进了林序的脑海,带着无尽的焦急与惊惶:

“后生……快走……别待在这儿……”

老太太抓着他手腕的手指又紧了几分,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肤,那尖锐的声音持续刺入:

“它们……要醒了!”

“封印……松了……”

话音刚落,老太太眼中那异样的清亮光芒骤然熄灭,瞳孔迅速扩散开,恢复了逝者应有的空洞。抓住林序手腕的手也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松脱开来,软软地垂落下去,砸在推床边缘,发出轻微的一声“咚”。

灯光停止了闪烁,稳定地亮着。仪器的嘶鸣也消失了,只剩下低微的、正常的嗡鸣。粘稠的空气仿佛错觉般消散。

一切重归死寂。

只有林序还站在原地,手腕上残留着冰冷坚硬的触感和隐隐的刺痛,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直接响在脑中的、惊悚的警告。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清晰的青白色指痕正在皮肤上慢慢浮现。

他再看向推床上的老太太。她静静躺着,双眼自然闭合,面容安详,嘴唇抿着,和刚送来时一模一样,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只有她左侧太阳穴附近,那一片狰狞的暗红纹路,依旧盘踞在那里,微弱地闪烁着,像一只邪恶的眼睛。

林序站在原地,呼吸在口罩下变得有些粗重。几秒钟后,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那具遗体,不再理会那些纹路,大步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一遍又一遍冲洗自己的手腕,用力搓洗,直到皮肤发红。然后,他摘下被水溅湿的口罩,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

他没有再回去处理那具遗体。只是关掉了整容室所有的灯,锁上门,将那声警告和那片诡谲的纹路一同封存在黑暗里。

回到值班室,他反锁了门。房间里一切照旧,黑色的笔记本静静躺在桌子中央。他走过去,没有坐下,只是站着,目光落在幽暗的封面上。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手腕上的刺痛隐隐传来。

那声音……“它们”?“封印”?

这些词语在他封闭了三年的心湖里投下了巨石。他想起那些被自己悄然擦去的纹路,想起夜半古怪的声响,想起那些难以解释的细微异常。

他在桌边站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夜色开始透出一点点青灰。然后,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离开了值班室,没有像往常一样擦拭那个笔记本。

他没有回家,而是穿过渐渐苏醒的街道,走向城市另一端一个老旧的住宅小区。师父退休后住在那里。

爬上六楼,敲响那扇漆皮剥落的绿色铁门。等了片刻,门内传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门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干瘦的老人,披着旧外套,脸上带着被吵醒的困倦。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林序脸上,尤其是看清他眼中无法完全掩饰的惊悸和困惑时,那点困倦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了然般的凝重。

“来了?”师父的声音沙哑,侧身让开,“进来说。”

房间狭小,陈设简单,弥漫着老人居所特有的、旧书和药材混合的气味。林序没有坐,直接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师父慢吞吞地倒了两杯温水。

“师父,”林序的声音有些发干,他抬起手,拉下一点袖口,露出手腕上那圈尚未完全消退的清晰青痕,“今晚……我遇到了……”

“我知道。”师父打断他,将一杯水推过来,自己端着另一杯,却没有喝,只是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杯壁。他的目光落在林序手腕的淤青上,又慢慢移开,望向窗外熹微的晨光,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有疲惫,有释然,也有深深的忧虑。

“比我想的……还是早了点儿。”师父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然后,他转回头,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直视着林序,“小序,你擦掉那些‘纹路’,擦了多久了?”

林序喉结动了一下:“两个月零七天。第七具。”

师父点了点头:“那不是纹路。”他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那是‘封魂印’的裂痕。”

林序屏住了呼吸。

“这世上,有些东西,不该存在,却也从未真正消失。很久以前……被强行镇压、封锁了。镇守这些‘封印’的,是一群特殊的人。他们一代代相传,用自己的血、自己的魂,去加固那些界限,确保那些东西……继续沉睡。”

师父顿了顿,看着林序骤然收缩的瞳孔。

“你父亲,我,都是这样的人。我们这一脉,被称为‘镇魂人’。”

“而你,林序,”师父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可辩驳的笃定,“是这一代最后的镇魂人。你血脉里流淌的东西,让你能看见那些裂痕,你那自学的‘清洗液’,之所以能暂时抹去它们,也并非巧合。”

“最近裂痕频现,只有一个解释——”师父的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大封印本身,松动了。那些被镇住的东西……要醒了。今晚你听到的,不过是无数‘回响’中,侥幸冲破的一丝残念预警罢了。”

最后的……镇魂人?

封印?松动?醒来?

信息量巨大,轰击着林序的认知。他感到一阵眩晕,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旧餐桌。冰凉的木头触感让他稍微清醒。父亲早逝的模糊印象,师父这些年来偶尔流露出的欲言又止,自己对于那本黑色笔记本莫名的执着,对殡仪馆异常现象的敏锐感知却刻意忽视……碎片开始拼凑,指向一个他从未敢去触碰的真相。

“为什么……是我?”他的声音干涩,“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时候到了。也因为……”师父的眼神复杂,“你父亲希望你至少能像个普通人,过上几年平静日子。虽然,这注定是奢望。”他放下水杯,走到里屋,片刻后拿出一个巴掌大、非金非木的深褐色小盒子,盒子上刻满了比老太太身上所见更加繁复、古朴的纹路。

“这个,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现在,该交给你了。”师父将盒子递过来,触手沉甸甸,冰凉。“怎么用,需要你自己去‘看’。”

林序接过盒子,指尖传来奇异的微麻感。他还想再问什么,师父却摆摆手,脸上是卸下重担后的深深疲惫:“回去吧,孩子。天亮以后……很多事情,会不一样了。记住,不管你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先保住自己的清醒。那本‘书’,也是时候该‘看’了。”

离开师父家时,天已蒙蒙亮。城市开始喧嚣,车流人声逐渐涌起,与刚才所闻的惊悚隐秘格格不入。林序攥着那个冰冷的小盒子,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却觉得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手腕的刺痛,脑海里的警告,师父沉重的话语,交织回荡。

回到殡仪馆的值班室,阳光已经透过窗户,在水泥地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夜班的同事已经下班,白班的喧嚣尚未侵入这片区域。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桌子中央。

那本黑色的笔记本,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在清晨明亮的光线下,那纯黑的封面上,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此刻,竟清晰地浮现出了字迹。

是殷红色的字迹,鲜艳得刺眼,如同刚刚用最浓郁的朱砂写下。

只有简短的一行:

“今日收魂:叁。”

林序站在原地,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落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嗡嗡作响,盖过了窗外渐起的城市喧嚣。手腕上,被冰冷手指攥出的瘀痕隐在袖口下,此刻却鲜明地搏动着,一下,又一下,和胸腔里失控的心跳同频。

黑色封面上,那行朱红的字——“今日收魂:叁”——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的视网膜。

叁?

不是“三”,是“叁”。古老,郑重,透着一种非人的、账簿般的冰冷精确。

收魂?收谁的魂?怎么收?

师父沉重的话语在耳边嗡嗡回响:“最后的镇魂人……封印松动……它们要醒了……” 这些支离破碎的词语,此刻被这行突如其来的红字粗暴地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无法再回避的、幽暗而狰狞的现实。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挪动脚步,靠近那张旧桌子。阳光偏移,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也照亮笔记本封面上更多的细节。那朱红的字迹并非浮于表面,而是从极深的内部渗透出来,墨色浓郁得仿佛随时会滴落。笔画转折处,有种难以言喻的锋棱,不像任何现代硬笔书写,更像某种锐器蘸血,一笔一画刻入骨髓。

指尖在距离封面几厘米处停下,微微颤抖。三年了,他每晚擦拭它,感受过它的冰冷,也捕捉过那些转瞬即逝的、宛如错觉的微暖与轻响。他曾以为那只是过度寂静下的幻听幻触,是疲惫心绪的投影。现在他明白了,那不是幻觉。这笔记本……是活的。或者说,它承载着某种“活”的东西。

父亲留下的?

师父说“是时候该‘看’了”。

看什么?怎么看?像翻开任何一本普通笔记那样打开它吗?那之后呢?“收魂”二字所代表的含义,仅仅是想一想,就让他胃部抽搐,寒气顺着脊椎爬升。

窗外传来殡仪馆前院隐约的喧哗,可能是新送来的遗体,可能是家属压抑的哭泣,日常的、属于生离死别的秩序仍在运转。而在这扇门内,他所熟悉的那个由消毒水、寂静流程和刻意忽视所构筑的世界,正在无声龟裂、崩塌。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伸出了手。指尖终于触碰到封皮。

预期中的冰冷没有传来。

触感温润,甚至……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脉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透过指尖的皮肤,轻微地震颤着,与他腕间的瘀痛、胸腔的心跳,形成一种诡异的共振。

那行朱红字迹,在他指尖碰触的刹那,似乎……变得更鲜艳了。

林序猛地缩回手,如同被灼伤。

他急促地喘息着,后退一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目光却无法从笔记本上移开。

“今日收魂:叁。”

期限是今日。数量是三个。

它们是谁?在哪里?是像老太太那样带着“封魂印”裂痕的逝者?还是别的……更加不可名状的东西?

师父给的深褐色小盒子还在外套口袋里,沉甸甸地贴着胸口。父亲留下的……又是什么?是“收魂”的工具?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枷锁?

阳光继续移动,将他的一半身影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另一半,仍浸在笔记本所在的阴影里。

他知道,没有退路了。

从老太太抓住他手腕的那一刻,从他血脉里那些沉睡的东西被“裂痕”和“警告”惊醒的那一刻,从他成为“最后的镇魂人”被宣判的那一刻——不,或许更早,从他父亲离开,从他莫名执着于这本黑色笔记本,从他第一次下意识地调配出能擦除“纹路”的清洗液那一刻起,这条路就已经铺到了他的脚下。

只是他一直闭着眼。

现在,有人——或许不是人——强行替他撑开了眼皮。

林序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水泥地的凉意穿透衣物,刺激着他的神经。他需要思考,需要计划,需要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但大脑里仿佛塞满了粗糙的沙砾,运转艰涩。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喧嚣渐渐平复,又再次响起,那是另一批人的悲伤与告别。殡仪馆的日常,如同深井表面的波纹,与他此刻井底面对的黑暗汹涌,隔着一层透明却坚厚的冰层。

不知过了多久,腿脚有些发麻。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

再次看向桌面。

黑色的笔记本,殷红的字。

“今日收魂:叁。”

像个任务提示。像个死亡倒计时。也像个……开启一切的钥匙。

他终于走了过去,这一次,没有太多犹豫。手指坚定地(尽管指关节有些发白)按在了封面上。

温润的、微弱搏动的触感再次传来。那行朱红字迹在他掌心下,似乎有了温度。

然后,他拇指抵住封面的边缘,微微用力。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尘封古籍被首次掀开的声响,在绝对寂静的值班室里,清晰可闻。

封面,被掀开了一条细缝。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从缝隙中逸散出来。不是气味,是一种感觉——古老、苍茫、混杂着无尽的哀恸与森严的律令,还有一丝……饥饿。

林序的瞳孔骤然缩紧。

缝隙之内,并非空白纸张。

映入眼帘的,是一种沉黯的、仿佛历经无数岁月的底色。而在这底色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同样是朱红色。

但不再是规整的“叁”,而是无数扭曲的、狂乱的、仿佛在挣扎呐喊的……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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