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之把我扔在正厅的地毯上。
“把她洗干净，别弄脏了我的府邸。”
几个粗使婆子走过来，动作粗鲁地把我拖向净房。
木桶里倒满了热水。
热气腾腾。
“下去吧！”
婆子们按着我的头，把我往水里摁。
水灌进鼻腔，让人无比窒息。
像那晚。
狼群扑上来，热烘烘的腥臭味，滚烫的狼血喷了我一脸。
“啊！救命！”
我尖叫着从水里扑腾出来，缩在墙角发抖。
“血！是血！狼来了！”
热水淋在身上，就像被狼舌头舔过一样。
我牙齿打颤，指甲在木桶壁上抓出刺耳的声音。
“夫人，您别装了，这是热水。”
婆子不耐烦地拿着丝瓜瓤，用力搓我的皮肤。
好疼。
我一口咬在婆子的手腕上。
“不知好歹的疯婆子！还当自己是主母呢？”
婆子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萧寒之踹门进来的时候，我正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
衣服被撕烂了。
左腿膝盖往下，空空荡荡。
那截断肢上，蜿蜒着狰狞的疤痕，像一条巨大的蜈蚣盘踞在上面。
那是被狼活生生撕下来的。
萧寒之心头一颤。
他似乎想伸手去碰那截断腿，手伸到一半，又僵住了。
“为了演这出苦肉计，你连腿都不要了？”
他咬着后槽牙，声音里满是愤怒。
“寒之哥哥？”
门口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
林月穿着雪白的狐裘走了进来。
那狐裘毛色光亮，没有一根杂毛。
我看着那狐裘，脑子里轰的一声。
林月看到我的腿，眼底全是快意，面上却换上了惊恐。
“姐姐？天呐，你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那个野男人打你了？”
白色的狼王。
它张着血盆大口，咬断了我的腿。
“啊！走开！走开！”
我发疯一样往后缩，指着林月尖叫：
“狼！那是狼！它要吃我！”
林月一副受惊的模样往萧寒之怀里钻。
“姐姐这是怎么了？我是月儿啊。”
“寒之哥哥，姐姐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
萧寒之立刻揽住林月，冷冷地看着我。
“温芷湫，给月儿道歉！”
我不明白。
明明是狼要吃人，为什么要我给狼道歉？
我抱着那截断腿，拼命摇头。
“不，不。”
萧寒之失去了耐心。
他转身从架子上拿下一把长弓。
那是当年我最爱的兵器。
“你不是最爱舞刀弄枪吗？”
萧寒之把弓扔到我面前。
“拉开它。”
“我不。”
我拼命把自己缩成一团，身体抖得像筛糠：
“手疼，没力气，狼会咬手。”
他觉得我在装。
当年温家将门虎女，能开三石弓，如今连把弓都不敢碰？
“不拉？”
他冷笑一声，捡起长弓，大步走到墙边挂着的一张狼皮前。
“既然不拉，以后就去狗笼子里睡！”
那是真的狼皮。
宝石犹如幽绿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
“不要！”
我看着那双眼睛，脑子里的弦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