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的第五个年头,
我包好了客订的最后一捧花,
是谢江野送给妻子的纪念日惊喜。
我熟稔的扬起抹好看的笑转身递花,
却透着股对陌生人的疏离。
“谢医生,给您太太的花,按老规矩包的。”
谢江野没有接,手抬起又放下,
眼里的痛苦满到近乎要把他吞没了。
“姜禾,你真的都忘了?”
我无奈叹息露出左手的婚戒晃了晃,
手腕处狰狞的伤疤有些扎眼。
“谢医生,你认错人了。”
哪有那么多恨海情天的拉扯,
那些早该泛黄的过往,
就让它随风去吧。
……
夕阳的余晖照进花店,
晃得眼睛有些发涩,
我看不清谢江野的神色。
只知道他依旧直愣愣的杵在那,
疯狂打量着我指尖那枚简约的婚戒,
像一只拼命想要抓住蛛丝马迹的鬣狗。
我举着花的手有些发酸,
懒得再陪人上演这一日一出的戏码,
将花一把怼到了他的怀里,
一字一句下达逐客令。
“谢医生,请不要拿我来缅怀前女友。”
或许是被我冷漠的态度刺伤,
又或许是被我的话戳中了隐秘的心思,
谢江野红着眼怒吼,
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
扣的我手腕刺痛。
“你就是她,姜禾,你就是!”
强闯进耳膜的声音尖锐又执拗,
震得我脸色煞白,
心脏是一抽一抽的疼。
我急促的喘息后是头晕目眩的窒息,
抖着手摸索咽下苦涩的药片,
在他脸上重重留下指痕。
清脆的巴掌声把宁静的幸福撕碎,
残破的花散了一地,
七零八落的把我拽回了五年前。
那时的谢江野还是个被指点议论的私生子,
一个有家不能回的阴郁怪胎。
而那时的我家境优渥被父母宠的活泼明媚,
骨子里就带着纯天然的正义感。
我不忍心谢江野被人当皮球一样左踢右踹,
张牙舞爪的冲上去把欺负他的人揍了个遍,
拉着那只手一路跑进了阳光里。
骤起的风卷走最后一片乌云,
我们指着对方红肿的脸畅快大笑,
从此,他黑沉沉的眼底有了光。
我和谢江野的缘分自这一天扯起纠缠不清的红线,
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分昼夜的黏在一起,

爸妈也早早接纳了他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
我们一起奔跑在街道的狭长窄巷,
在每一个季节的记忆里留下斑斓光影,
从青春懵懂一路走到情窦初开,
顺理成章的,
我和他相爱了,
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年。
直到纪繁星出现。
她是从京市来的转学生,
身份并不光彩,
一样的出生一样的境地让谢江野不自觉心生怜惜。
我们见面的次数逐渐减少,
他开始把对我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出去,
包括那些好的,羞涩的,朦胧的爱。
纪繁星就这样轻易的横叉进我和谢江野的世界。
她像道温柔的月光,
像和树共生的榭寄生,
只要站在那,
就成了谢江野眼底最独特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