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签了又撕撕了又签。
要么是我对着“离婚”两个字掉眼泪,迟迟下不了笔。
要么是他看到协议书后摔门而去,说,“姜时研,你别想甩开我”。
我们就这么耗着,耗到我习惯了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守一碗冷盏。
耗到他夜不归宿成了常态,耗到我们之间只剩下无尽的争吵和沉默。
可这段时间,傅景谦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我。
他亲手为我做饭,给我熬药膳。
知道我伤口疼没胃口就变着花样做清淡的小菜。
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偶尔会恍惚。
恍惚那个年少时为我付出一切的傅景谦好像回来了。
可这份恍惚总会在看到床头柜上白幼微的照片时瞬间碎得无影无踪。
他是对姜时研的死不闻不问,对白幼微无微不至的傅景谦。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讽刺涌上心头,我猛地抬手打翻了他递过来的汤碗。
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温热的汤溅了一地。
他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怎么了幼微,烫到你了?”
我看着傅景谦一脸担心的样子,不禁觉得讽刺。
有一回冷战期我想跟他和好,特意下厨做了他爱吃的菜。
汤碗里不小心放了葱花,他当场就掀了桌子。
滚烫的汤溅到我的手上起了好几个水泡,整整一个月都没好。
如今,他却连喂口汤都怕烫到白幼微。
我赌气的盯着他脖子上的挂坠,“我不喜欢,摘了。”
话说出口,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注视他的神情。
傅景谦把我的所有东西都扔了烧了,唯独这条吊坠他戴到现在。
那是十八岁那年傅景谦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医生都束手无策。
我听人说山上的寺庙很灵,就一跪一步地爬到山上,为他求了这枚平安符。
山路崎岖,碎石子磨得我膝盖血肉模糊,疼得几乎走不动路,可我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回来后我整整一个月下不了床,膝盖上的疤痕到现在都还在。
傅景谦醒后紧紧攥着那个玉坠红着眼眶说要戴一辈子。
这么多年,无论我们吵得多凶,无论他对我多冷淡,这串吊坠,他都一直戴在身上。

我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看他。
傅景谦的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我会提这样的要求。
他盯我看了片刻,随后漫不经心笑着摘下那串玉佛,“就这事儿?你不喜欢,我扔了就是。”
“挂在脖子上,时间久了都忘了。”
他当着我的面,把那串我跪到血肉模糊求来的平安吊坠扔进了垃圾桶里。
玉坠撞击垃圾桶的声音清脆又刺耳,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凝固了。
傅景谦轻轻抱着我,“我以后只戴微微买的吊坠好不好?”
我靠在傅景谦温暖的怀抱里,却只觉得浑身发凉。
当晚我就给闺蜜打了电话,“公司的资产,我一分都不想让给他。”
“妍妍你想清楚了?车祸的真相还没完全查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