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器物?”龙武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谁的命令?手令何在?”
刀疤脸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妈的,一个快死的废物,也配看手令?老子的话就是命令!给我搜!”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直奔那木箱。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触碰到木箱的瞬间——
“放肆!”
一声低喝,并不如何响亮,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殿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穿透耳膜,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那两个上前侍卫的动作猛地一滞,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愕然回头看向他们的头儿。
刀疤脸也被这一声喝得心头一跳,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龙武。只见那病榻上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挺直了脊背(尽管依旧靠着墙壁),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正冷冷地钉在他脸上。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气息弥漫开来,那绝不是一個垂死之人该有的!
是错觉?回光返照?
刀疤脸强行压下心头莫名泛起的一丝寒意,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一个废人,还敢摆皇子架子?给我打!让他知道知道现在的规矩!”
他身后一名侍卫闻言,脸上露出狞笑,撸起袖子就朝床榻冲来,挥拳便打向龙武的面门。这一拳带着风声,显然用了全力,若是打在现在这虚弱的身躯上,后果不堪设想。
小邓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龙武的眼神瞬间冰寒彻骨!
他没有躲闪,在那拳头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的右手如同蛰伏的毒蛇般倏然探出!后发,却先至!
没有硬碰硬,他的五指精准地搭上了对方的手腕,一扣,一扭!动作简洁、狠辣,完全是现代格斗术中针对关节的致命技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啊——!”那名侍卫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抱着以诡异角度弯曲的手腕瘫软下去,痛得满地打滚。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个刀疤脸。他们根本就没看清龙武是怎么出手的!那动作太快,太诡异,太狠辣!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龙武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依旧靠着墙壁,脸色甚至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几分,呼吸也略显急促,显然是刚才那一下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力。
但他的眼神,却比万年寒冰还要冷冽,缓缓扫过剩下的几人。
“还有谁,”他轻轻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想试试‘废人’的规矩?”
那目光所及之处,剩下的侍卫包括刀疤脸在内,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眼神里的东西,他们只在那些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杀才身上见过!
那是杀气!凝如实质的杀气!
刀疤脸脸上的横肉抽搐着,看看地上惨叫的同伴,又看看床榻上那个仿佛随时会断气、眼神却可怕得如同恶鬼的青年,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这他妈哪里是废物?这根本就是个索命的阎王!
“你…你…”他嘴唇哆嗦着,想说几句狠话撑场面,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龙武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吓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小邓子,声音放缓了些:“小邓子,送客。”
小邓子一个激灵,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殿门边,颤抖着打开门。
刀疤脸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们走!”
他狠狠地瞪了龙武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惊惧、怨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却再不敢有丝毫动作,带着还能动的手下,搀扶起那个断腕的同伴,狼狈不堪地退出了这座让他们栽了大跟头的破败宫殿。
殿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龙武强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松懈,整个人虚脱般靠在墙上,剧烈地咳嗽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
小邓子慌忙跑过来,想扶又不敢扶,带着哭音:“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龙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闭上眼,急促地喘息着,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立威,成了。
但这只是开始。打狗看主人,今天折了这些爪牙,他们背后的主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南安宫廷,乃至这整个天下,都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他必须更快,更狠。
“小邓子,”他重新睁开眼,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对外,我依旧是那个快死的废人,明白吗?”
小邓子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种找到主心骨的激动:“奴才明白!奴才死也不会说出去!”
“很好。”龙武目光扫过地上的灰尘,以及那扇被踹坏的门,“去找点东西,把门勉强修一下。另外,留意宫里的风声,特别是关于……三皇子那边的。”根据原主记忆,三皇子刘琨母族势大,与他素来不和,嫌疑最大。
小邓子心领神会:“是,殿下!”
龙武看着小邓子忙碌起来的瘦小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这双依旧无力但刚刚展现了惊人技巧的手。力量,他需要尽快恢复力量,不仅是这具身体的,更是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这幽深的宫廷,这纷乱的天下,第一颗棋子,已经落下。游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