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错带着皇帝的赏赐回府时,府中上下都透着一股喜气。金子和帛匹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更重要的是,老爷的策论得到了陛下的肯定和赏赐,这在官场上便是稳扎稳打的晋升之阶。
晁错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钻进书房,而是罕见地吩咐管家,晚膳摆在正厅,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晚膳时分,烛光明亮。晁错坐在主位,夫人周氏坐在他身旁,眉目温婉,看着丈夫和孩子们,眼中带着满足。长子晁衍举止得体,细心为父母布菜。而我们的主角晁悦,则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努力地用着小木勺,跟一块炖得烂熟的肉羹“搏斗”。
【啊,这肉羹味道不错,就是勺子不好用……什么时候能发明筷子啊?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被老爹逼着背《尚书》了。】
晁错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面不改色地夹了一箸青菜。嗯,背《尚书》确实可以再缓几年。
周氏看着小女儿吃得满脸都是,忍不住拿出帕子替她擦拭,柔声道:“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谢谢阿母。”晁悦仰起小脸,露出一个甜甜的、沾着油光的笑容。
【阿母真好,又温柔又漂亮。就是老爹以前太一根筋,害得阿母没少担惊受怕。以后可得让老爹多陪陪阿母,家庭和谐才是奋斗的基石嘛!】
晁错:“……” 他默默地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放到夫人碗里。
周氏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诧异地看了丈夫一眼。夫君今日……似乎格外体贴?
晁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低头抿嘴一笑。妹妹这“心声”,当真是润物细无声。
用过晚膳,下人撤去碗碟,奉上清茶。晁错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夫人和一双儿女,神色变得郑重了些。
“今日陛下采纳了‘推恩令’,并厚加赏赐。”他缓缓开口,“此策能成,悦儿……功不可没。”
周氏不明所以,只当丈夫是夸奖小女儿带来的福气,笑着摸了摸晁悦的头:“是啊,我们悦儿是个有福气的。”
晁悦配合地眨着大眼睛,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很可爱”的表情。
【嘿嘿,基础操作,勿六。接下来该考虑怎么搞钱了吧?‘推恩令’是政治手段,见效慢。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钱啥都干不成啊!盐铁专营该提上日程了,还有……】
“父亲,”晁衍适时开口,接上了妹妹的心声引导,“陛下虽采纳‘推恩令’,然诸侯势大非一日之寒,瓦解亦需时日。且我朝立国不久,国库虽不至空虚,然北有匈奴虎视,内有民生待兴,用钱之处甚多。若能开辟财源,充盈国库,则陛下推行新政、安抚四方,底气方能更足。”
晁错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衍儿所言极是。只是,这财源从何而来?加赋于民,乃下下之策。”
【盐啊!铁啊!老爹!这都是暴利行业!现在都被诸侯和富商把控着,钱都流进他们口袋了!只要朝廷把这俩收归官营,统一生产、定价、销售,那钱还不是哗哗地流进国库?这叫‘与民争利’?不不不,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再说了,盐铁质量也能得到保障,免得那些奸商以次充好!】
晁悦的心声如同连珠炮一般,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晁错和晁衍再次被这超前的经济理念冲击了一下。盐铁官营?将这两项至关重要的物资从私人手中收归国家垄断经营?

晁衍迅速在心中盘算起来。盐,人人必需;铁,农具、兵器之根本。若能由国家专营,其中利润确实巨大无比!而且,正如妹妹所说,还能打击地方豪强和诸侯王借此积累财富的途径,间接削弱他们的经济实力!
此策,又是一石二鸟!
晁错眉头紧锁,沉思片刻:“盐铁官营……此事牵涉甚广,触动利益,恐比‘推恩令’更甚。”那些经营盐铁的富商巨贾、背后可能站着的诸侯王,都不是好相与的。
【怕什么!咱们可以慢慢来嘛!先选一两个郡做试点,摸索经验。等做出了成效,陛下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和堆积如山的粮食,自然会支持全面推广。到时候,反对的声音再大,能有实打实的好处大?这叫‘摸着石头过河’!】
“摸着石头过河……”晁错喃喃自语,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是啊,不必一步到位,可以先小范围试行。如此一来,阻力小,也能验证此策是否真的可行。
他看向长子:“衍儿,你觉得此议如何?”
晁衍心中早已认同,恭敬道:“父亲,儿子认为,妹妹……此议大有可为。可先拟一份详策,分析利弊,并提出试点之策,呈予陛下圣裁。关键在于,要让陛下看到,此策于国于民之长利。”
“好!”晁错一拍大腿,下了决心,“此事便由你我父子二人仔细筹划。”他顿了顿,目光柔和地看向正偷偷打哈欠的小女儿,“悦儿近日似乎对经济……呃,对吃穿用度颇有‘见解’,日后可多与你兄长说说。”
这就是默许了晁悦可以通过晁衍,继续传递她的“奇思妙想”。
晁悦立刻精神了,用力点头:“悦儿知道啦!阿兄最好了!”【搞定!经济战线即将开辟!系统商城里的《初级制盐工艺改良》好像不贵,等攒够命运点就换出来,保证让官营盐场出的盐又白又细,碾压私盐!】
听着女儿连后续技术支援都“想”好了,晁错和晁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期待。
这个家,有了这个小丫头,怕是再也安静不下来了。但这样的“吵闹”,似乎……很不错。
家庭会议在和谐(且某人内心戏极其丰富)的氛围中结束。晁错带着新的使命感和晁衍去了书房,周氏虽不太明白男人们讨论的具体是什么,但看着丈夫眉宇间的郁气散去,儿子沉稳干练,女儿活泼聪颖,只觉得心中满是安稳与幸福。
而晁悦,则被乳母抱回房间,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
【盐铁专营一旦搞起来,老爹的政绩和陛下的钱包都稳了!到时候,我是不是可以提议搞点‘国企福利’?比如给官员发点‘盐贴’‘铁券’什么的?嗯,还可以考虑搞个‘大汉国营百货’……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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