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系统的正确打开方式
一碗看似简单，却倾注了超越这个时代厨艺理念的蛋炒饭，不仅温暖了何雨水冰冷的身体和受创的心灵，更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光，清晰地照亮了何雨柱前行的道路。
看着妹妹将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的油光，那张小脸上重新焕发出属于孩子的满足与生气，何雨柱心中那股因重生和面对烂摊子而产生的最后一丝彷徨，也彻底烟消云散。
目标明确，路径清晰——利用厨艺和系统，先站稳脚跟，守护妹妹，然后，一步步打破命运的桎梏。
“哥，你做的饭，比以前好吃太多了！”何雨水放下碗，揉了揉有些鼓胀的小肚子，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何雨柱，里面充满了纯粹的崇拜和依赖，“比爹做的还好吃！”
何雨柱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动作轻柔。前世，他亏欠这个妹妹太多，这一世，他要一点点弥补回来。“好吃以后哥天天给你做。不过雨水，咱家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爹走了，家里没留下什么。以后哥要是弄回来好吃的，不能到处跟院里人说，知道吗？”
何雨水虽然年纪小，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加上昨天父亲离去后感受到的世态炎凉，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一大妈昨天还来问咱家还有没有白面，我说没了。贾婆婆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何雨柱眼神微冷，贾张氏、一大妈易大妈，还有那个道貌岸然的一大爷易中海，这四合院里的牛鬼蛇神，已经开始冒头了。他温和地对雨水说：“对，谁问都说没有。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以后有人给你东西，或者问你什么，都要先告诉哥，记住了吗？”
“记住了，哥。”何雨水用力点头。哥哥今天给她的安全感，是前所未有的。
收拾好碗筷，何雨柱开始仔细清点家里的“资产”。何大清走得“干净”，除了这间房子和最基本的家具，钱和票证几乎搜刮一空。米缸彻底空了，面袋子里只剩下一点黑乎乎的黑面（标准粉）底子，估摸着不到一斤。盐罐子也快空了，油瓶更是底朝天。翻遍所有角落，只在何大清以前一件旧棉袄的内兜里，翻出了皱巴巴的三块两毛钱和半斤北京市粮票。
这就是他们兄妹俩全部的启动资金了。在这个一斤富强粉要两毛五外加相应粮票，一个鸡蛋大概五六分钱的年代，这点钱，支撑不了几天。
“系统，是我目前最大的依仗。”何雨柱心中暗道。他一边麻利地收拾着屋子，将昨晚雨水哭闹弄乱的东西归位，一边在心里研究着这个“美食家”系统。
系统界面很简洁，像是一个半透明的光幕悬浮在意识中。最上方是宿主信息：
【宿主：何雨柱】
【年龄：16岁】
【厨艺等级：？？？（受身体条件及时代食材限制，部分能力无法完全发挥，综合评定中）】
【技能：无】
【系统空间：1立方米（内含：精品富强粉4.5斤，新鲜鸡蛋2枚，人民币3.2元，北京市粮票半斤）】
【签到状态：今日已签到】
下方有几个选项：【每日签到】、【月度签到（未开启）】、【年度签到（未开启）】、【技能列表（空）】、【系统说明】。
他集中意念点开【系统说明】，一段信息流入脑海：
【本系统为辅助型系统，旨在帮助宿主成为美食大亨。核心规则如下：】
1. 每日签到：可获得随机生活物资（粮食、肉蛋、蔬菜、调味品等）及本时代票证（粮票、油票、布票、工业券等）。奖励数量与品质随机，与宿主当前境遇及需求有一定关联。
2. 月度签到：需当月每日签到不间断，可获得一项【生活/辅助类技能】（如：快速算账、物资规划、基础维修等）。
3. 年度签到：需当年每日签到不间断，可获得一项【专业/进阶类技能】（如：厨师团队管理、中医药理、食材品鉴等）或特殊物品。
4. 所有奖励：均严格符合当前时代科技水平，无超时代物品。系统空间内物品保鲜，外界物品存入需符合时代特征。
5. 技能获取：除签到外，宿主通过自身努力学习掌握的技能，经系统判定达到一定水准，亦可录入系统，并可能获得经验加成。
“符合时代……无超时代物品……技能可通过自身学习获得……”何雨柱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这系统更像是一个贴心的管家和加速器，而非一步登天的外挂。它解决了最关键的物资来源问题，并能提供一些实用的辅助技能，但核心的厨艺提升、人脉经营、事业发展，还是要靠他自己一步步去走。
“这样也好，根基才稳。”何雨柱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更加踏实。完全依赖外挂，终究是空中楼阁。
他注意到【厨艺等级】显示为“？？？”，说明系统认可他内在的厨艺灵魂，但受限于这具年轻身体的力量、耐力以及对当前时代食材、灶具的适应程度，无法完全发挥。这需要时间和练习来磨合。
“哥，我帮你扫地。”何雨水吃飽了，也有了精神，拿起比她还高的扫帚，开始笨拙地打扫。
“好，雨水真乖。”何雨柱没有阻止，适当的劳动对孩子成长有益。他自己也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桌椅门窗。这个家，需要一场从内到外的大扫除，扫去的不仅是灰尘，更是何大清留下的阴影和之前的晦气。
兄妹俩正忙碌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听起来颇为和蔼，却带着几分刻意拿捏腔调的声音：“柱子，雨水，在家吗？”
何雨柱动作一顿，眼神微凝。是易中海的声音。
他示意雨水继续扫地，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正是四合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他约莫四十多岁年纪，身材中等，穿着蓝色的中山装，洗得有些发白，但很整洁。脸上带着惯有的、那种仿佛时刻在为全院人操心的沉稳表情，眼神温和中透着审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有端着尿盆的贾张氏，有拿着搪瓷缸子看似洗漱实则在听墙角的三大爷闫埠贵，还有几个抱着胳膊看热闹的妇女。
“一大爷，您有事？”何雨柱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让开请人进去的意思，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戒备。他注意到易中海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屋内，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易中海对于何雨柱没有立刻请他进屋似乎有些意外，但脸上笑容不变：“柱子啊，听说你爸……唉，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太难过。院里大家伙儿都关心你们兄妹俩。这往后日子怎么过，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他这话听起来是关心，但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我为你好”的架势。旁边的贾张氏立刻接话，嗓门尖利：“就是啊柱子，你才多大，带着个丫头片子怎么过？要我说，赶紧去保定把你爸找回来！哪有这么当爹的？”
闫埠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悠悠地说：“找何大清是正理。不过柱子，眼下最要紧的是吃饭问题。你们家……还有粮食吗？要是没了，可以先从我们几家借点棒子面应应急，等找到你爸再还嘛。”他说“借”字的时候，语气微微加重。
何雨柱心中冷笑。贾张氏是唯恐天下不乱，想看他们兄妹笑话，或者还想趁机捞点好处。闫埠贵则是算计到骨子里，想用一点粗粮（棒子面）换可能的人情或者未来的回报，甚至可能惦记着何大清那点工资关系。而易中海……他的目的更深，他是八级钳工，厂里的技术大拿，工资高，无儿无女，一直想找养老人选。原剧里他就看中了“傻柱”愣头青、讲义气、没爹妈好掌控。现在何大清跑了，他恐怕更觉得机会来了，想以“照顾”之名，行掌控之实，让他何雨柱对他感恩戴德，以后给他养老。
若是前世那个冲动单纯的“傻柱”，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可能要么热血上涌要去保定找爹，要么就被易中海的“关怀”感动，或者真去借了闫埠贵的棒子面，从此欠下人情。
但现在的何雨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谢谢一大爷和各位邻居关心。我爹去了哪儿，我心里有数，找不找，怎么找，是我何家自己的事，不劳大家费心。”
他先堵住了去保定找人的话题，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易中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何雨柱继续道：“至于日子怎么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今年十六，是时候顶门立户了。我打算去轧钢厂，顶我爸的岗。”
此言一出，门外众人都是一愣。
顶岗？这年头，父母退休或者因故离职，子女顶替进厂是常见操作。但何雨柱才十六岁，虽然这年代进厂年龄限制没那么严，可他一没正式学过厨，二来年纪小，厂里能要他？就算要了，一个学徒工，工资也低得可怜，能养活他自己和妹妹？
贾张氏首先嗤笑出声：“柱子，你说啥胡话呢？你去顶岗？你会做饭吗？别把大锅菜做成猪食，到时候被厂里撵回来，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闫埠贵也摇头：“柱子，年轻人有志气是好的，但也要量力而行啊。轧钢厂食堂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几百号工人的饭菜，你担得起来吗？”
易中海看着何雨柱，眼神深邃。他原本的打算是，先让何雨柱兄妹陷入困境，然后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提供帮助，顺势将何雨柱引导向自己期望的“养老”轨道。没想到，这何雨柱竟然如此冷静，而且直接提出了顶岗这个最直接、也最可能摆脱依赖他的方案。
“柱子，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易中海沉吟着开口，试图重新掌握主动权，“不过，进厂顶岗不是小事，需要厂里领导批准。而且食堂……确实需要技术。这样吧，我先帮你问问李主任，看看厂里是什么意思。实在不行，你也别硬撑，院里大家伙儿不会看着你们兄妹饿死的。”
这话听起来依然是关心，但潜台词是：你没我不行，这事得靠我帮忙，而且你很可能不行，最后还得靠我们。
何雨柱心中门儿清。他脸上露出一丝符合年龄的、混合着倔强和认真的表情：“不麻烦一大爷了。我爸以前在食堂也教过我些本事，我自己也偷着练过。能不能成，总得去试试。我自己去跟李主任说。”
他拒绝了易中海的“帮助”。他知道，一旦让易中海插手，这份工作就成了易中海“帮忙”得来的，以后在他面前就更难挺直腰杆。他必须靠自己拿下这份工作，这是立根的第一步，不容旁人染指。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他深深看了何雨柱一眼，感觉这个他印象中有些愣头青的“傻柱”，一夜之间似乎变得有些陌生，有些……难以掌控了。
“行，你有主意就好。”易中海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那你们先忙着，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一大爷。”说完，背着手，转身走了。
贾张氏见没热闹可看，撇撇嘴，嘟囔着“不识好歹”，也扭着身子回去了。闫埠贵推了推眼镜，又打量了何雨柱几眼，似乎在想这小子哪来的底气，也摇摇头走了。
其他看热闹的邻居见主角都散了，也纷纷散去，但何雨柱今天表现出的冷静和主见，无疑给很多人留下了新的印象。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议论。何雨水有些担忧地跑过来：“哥，你要去厂里做饭啊？能行吗？”
何雨柱笑了笑，自信地道：“放心，哥心里有数。等哥进了厂，拿了工资，就给雨水买新衣服，买肉吃。”
安抚好妹妹，何雨柱继续收拾屋子，同时心里盘算着去轧钢厂的事情。顶岗是肯定的，但如何说服食堂主任李主任，让他相信自己这个十六岁少年有能力扛起大锅菜，甚至小灶，这才是关键。
“光靠嘴说没用，得靠真本事。”何雨柱目光落在系统空间里那剩下的面粉和鸡蛋上，一个想法逐渐成形。
他需要一场“面试”，一场用厨艺说话的面试。而机会，需要他自己去创造。
下午，何雨柱将家里彻底打扫干净，破损的窗户纸也找来旧报纸重新糊好，让屋里显得亮堂了不少。他又利用系统空间里的面粉，掺和着那点黑面，发了面，蒸了一锅混合面的馒头。虽然面不算白，但在他精湛的手艺下，馒头蒸得喧软可口，带着天然的麦香。
晚饭就是馒头，配上用最后一点猪油和盐炒的一盘清脆的（系统空间里之前签到获得的）大白菜。兄妹俩吃得津津有味。
“哥，你蒸的馒头也比以前好吃了！”何雨水啃着馒头，一脸幸福。
何雨柱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他看着妹妹的笑脸，看着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了许多的家，心中充满了力量。
夜深人静，何雨水裹着被子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满足的弧度。何雨柱却没有睡意，他坐在炕沿，就着昏黄的灯光，在心里进一步熟悉系统，同时规划着明天的行动。
“系统，明天的签到，希望能给点实用的东西。”他心中默念。虽然签到随机，但系统说明提到与当前境遇和需求有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能证明自己厨艺的食材，或者一些能增加谈判筹码的东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何雨柱就醒了。他第一时间进行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
【五花肉：1斤（肥瘦相间，肉质新鲜）】
【大白萝卜：1根（水灵清脆）】
【北京市肉票：0.5斤】
【工业券：1张】
何雨柱眼睛一亮！五花肉和萝卜！这可是好东西！在这个吃肉难的年代，一斤五花肉绝对是硬通货。而且肉和萝卜，正好可以做一道考验基本功、又能体现食材处理能力和调味功力的家常硬菜——萝卜烧肉！
再加上那半斤肉票和一张工业券，更是解了燃眉之急。工业券尤其珍贵，买脸盆、暖水瓶、自行车等工业品都需要，是他未来改善家庭生活的重要凭证。
“太好了！”何雨柱心中大定。有了这些，他去找李主任谈判的底气就更足了。他完全可以用这些食材，现场演示一下自己的厨艺！
他立刻起床，动作轻柔，没有吵醒雨水。先将系统奖励的五花肉和萝卜取出。肉是标准的五花三层，红白分明，看着就喜人。萝卜也水灵灵的，十分新鲜。
他打算用其中一部分做他和雨水的早饭，另一部分留着，作为去轧钢厂的“敲门砖”。
他将五花肉切下一小半，约莫三两左右，切成薄片。萝卜也切下一小段，切成细丝。起锅烧热，将肥肉部分先下锅煸炒出油，待油脂渗出，肉片卷曲微黄，散发出诱人的焦香时，下入萝卜丝快速翻炒，让每一根萝卜丝都裹上猪油，然后加入少许盐和酱油（家里最后一点）调味，最后烹入一点点醋，激发出香气，立刻出锅。
一道简单的萝卜丝炒肉片，却香气扑鼻。萝卜丝吸收了肉汁的鲜美，又带着自身的清甜爽脆，肉片焦香不腻。这香味再次将雨水从睡梦中唤醒。
“哥，好香啊！”小丫头一骨碌爬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鼻子就先动了起来。
“快起来洗脸吃饭。”何雨柱笑着将菜端上桌，又热了昨晚的馒头。
兄妹俩吃着热乎乎的早饭，屋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吃完饭，何雨柱对雨水嘱咐道：“雨水，哥今天要去轧钢厂办点事，你乖乖在家待着，把门从里面插好，谁叫也别开。等哥回来，知道吗？”
“嗯，我知道，哥你放心吧。”何雨水用力点头，经过昨天和今天早上，她对哥哥有种盲目的信任。
何雨柱将剩下的五花肉和萝卜，以及那半斤肉票、工业券和家里原本的三块多钱都小心收好（大部分放入系统空间，只留少量钱票在身上掩人耳目）。他换上了一件虽然旧但洗得干净的衣服，对着水缸照了照，整理了一下仪容。
深吸一口气，何雨柱推开门，迎着初升的朝阳，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四合院。
院里有早起倒痰盂的秦淮茹，有正在洗漱的许大茂（现在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但眼神已经有些油滑），看到何雨柱出来，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们没想到何雨柱真的要去轧钢厂。
何雨柱没有理会这些目光，挺直了脊梁，径直向外走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轧钢厂，食堂，李主任。
他要靠自己的手艺，为自己和妹妹，搏出一个立足之地！
从南锣鼓巷到红星轧钢厂距离不算近，何雨柱一路步行，脑中不断模拟着见到李主任后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策略。他融合了前世特一级厨师的自信与今生少年躯壳特有的锐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来到轧钢厂气派的大门口，看着门口持枪站岗的保卫科干事，以及进出厂区、穿着蓝色工装、行色匆匆的工人们，何雨柱感受到了一种属于这个时代的、蓬勃的工业气息。
他走到门口，对保卫干事说明了来意：“同志你好，我是原食堂厨师何大清的儿子何雨柱，想来找食堂的李主任，商量顶岗的事情。”
保卫干事打量了他几眼，看他年纪虽小，但眼神清明，态度不卑不亢，又听到是何大清的儿子（何大清在厂里也算个名人），便指了指方向：“食堂在后面那排平房，李主任办公室在靠东头那间，门口有牌子。”
“谢谢同志。”何雨柱道了声谢，按照指示，走进了厂区。
轧钢厂内部面积很大，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高耸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煤炭的味道。他穿过一片堆满钢材的场地，找到了食堂所在的那排平房。
此时还没到饭点，食堂里相对安静，只有几个勤杂工在打扫卫生、洗刷餐具。后厨方向传来一些切菜的声音。
何雨柱找到挂着“食堂主任办公室”牌子的房间，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何雨柱推门而入。办公室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一个文件柜。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精明的中年男人，正是食堂主任李怀德李主任。他正在看一份文件，抬头看到进来的何雨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是？”
“李主任您好，我是何大清的儿子，何雨柱。”何雨柱微微鞠躬，态度恭敬但不过分谦卑。
李主任恍然，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往后靠了靠，打量着他：“哦，是何师傅的儿子啊。你爸的事情……厂里也知道了。节哀顺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语气平和，但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
何雨柱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李主任，开门见山：“李主任，我想顶替我父亲的工作，来食堂上班。”
李主任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头：“何雨柱同志，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今年才多大？食堂的工作，尤其是厨师，不是光有力气就行的。大锅菜关系到全厂几百号工人的伙食，责任重大。你……能行吗？”
他的质疑在情理之中。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说要扛起食堂的大锅菜，任谁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何雨柱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没有任何慌乱，语气沉稳地回答：“李主任，我虽然年纪小，但我爸的手艺，我也学了些。而且，我自己私下里也没少琢磨练习。我知道空口无凭，所以……”
他顿了顿，将手里一直拎着的一个布包放在办公桌上（里面是从系统空间取出的那块五花肉和萝卜），继续说道：“我今天带了一点自己准备的食材，想请李主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现场做一道菜。您和食堂的老师傅们尝过之后，再决定我有没有资格顶这个岗，行吗？”
李主任看着桌上布包里露出的、品质相当不错的五花肉和萝卜，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眼神清澈而坚定的少年，心中不由得一动。他原本以为何雨柱会哭诉困难，或者托人情来说项，没想到这小子直接提出了最硬核的证明方式——现场做菜。
这倒是有点意思。
李主任本身是个注重实际能力的人，而且食堂也确实缺人手，尤其是何大清走后，能掌勺的老师傅更少了。如果这何雨柱真有点本事，破格录用也不是不可能。
他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终于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正好，后厨刘师傅他们在备菜，你就用你带的这些食材，做一道菜出来看看。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做得不行，你可就别再提顶岗的事了。”
“谢谢李主任！”何雨柱心中一定，知道最关键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
“跟我来吧。”李主任站起身，带着何雨柱走向后厨。
轧钢厂的后厨很大，灶台宽阔，大铁锅、大铁铲一应俱全。几个厨师和学徒正在忙碌，有的在切菜，有的在洗刷巨大的蒸饭箱。看到李主任带着一个半大少年进来，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刘师傅，你过来一下。”李主任招呼一个正在指挥切菜、看起来五十多岁、脸色严肃的老师傅。
刘师傅是食堂目前的掌勺主力之一，资格老，技术也扎实，但为人有些古板，对徒弟要求苛刻。他走过来，瞥了何雨柱一眼，对李主任说：“主任，什么事？”
“这是何大清的儿子，何雨柱。他想顶他爸的岗，还带了食材，想现场做道菜证明一下自己。你安排一下，给他个灶眼。”李主任说道。
刘师傅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何雨柱，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何大清的儿子？才多大点儿？主任，这食堂重地，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万一糟蹋了东西……”
李主任摆摆手：“东西是他自己带的。就让他试试吧，成不成，看了再说。”
刘师傅见李主任发了话，也不好再反对，但脸色更沉了，对何雨柱没好气地说：“那边有个空灶眼，家伙式自己找。动作快点，别耽误备菜。”
其他厨师和学徒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好奇地围拢过来，想看看何大清这个儿子到底有什么能耐，敢来食堂班门弄斧。人群中，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年轻学徒，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好奇，他就是马华。
何雨柱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对李主任和刘师傅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那个空灶眼。他先熟悉了一下灶台和工具，这年头都是烧煤的大灶，火候控制比后世的燃气灶难得多，但这难不倒他。
他将布包里的五花肉和萝卜拿出来。那品质上乘的五花肉和新鲜水灵的萝卜，让围观的厨师们眼睛都是一亮，这年头，这么好的肉可不多见。
何雨柱挽起袖子，拿起刀，开始处理食材。
他的动作不快，但极其沉稳、精准。切肉，肥瘦均匀，厚薄一致；切萝卜，滚刀块，大小均匀，棱角分明。那娴熟的刀工，落刀时富有节奏感的声音，一看就是经过长期练习的，绝非生手。
光是这一手刀工，就让原本抱着看笑话心态的刘师傅和部分厨师收起了几分轻视，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李主任在一旁看着，微微颔首。
接着，何雨柱起锅烧水，将切好的五花肉块冷水下锅，加入几片姜，焯水去腥。水沸后，撇去浮沫，将肉块捞出，用温水冲洗干净。这一步处理得干净利落。
然后，炒糖色。这是红烧类菜肴的关键步骤。锅内放少许油，加入一小撮白糖（何雨柱从系统空间谨慎取出少量），小火慢炒，待糖液融化，从翻大泡到变为密集的小泡，颜色呈枣红色时，迅速倒入焯好水的肉块，快速翻炒，让每一块肉都均匀地裹上糖色。
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糖色炒得红润明亮，没有丝毫焦糊。肉块在锅里翻滚，发出滋啦的声响，浓郁的焦糖香气混合着肉香瞬间弥漫开来，引得周围不少人暗暗咽了口口水。
加入葱段、姜片、八角（何雨柱自备的一点）煸炒出香，烹入料酒（后厨有），酱油，继续翻炒均匀。然后加入足量的开水，没过肉块，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炖。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对火候、时机的掌控堪称精妙，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少年能做到的。刘师傅的脸色已经从一开始的不屑，变成了惊讶，再到现在的凝重。他看得出来，这何雨柱，是真有本事！这手法，甚至比他自己还要老道几分！
李主任眼中则露出了欣赏之色。他不懂具体厨艺，但那沉稳的气度，娴熟的动作，以及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诱人香气，都告诉他，这个少年不简单。
肉炖上之后，何雨柱并没有闲着，他开始处理萝卜。待肉炖了约莫三四十分钟，汤汁收浓，肉质软烂时，他将切好的萝卜块倒入锅中，加入适量的盐调味，继续炖煮。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萝卜吸收了肉汁的精华，变得晶莹剔透，用筷子一戳即烂。而锅里的汤汁也变得更加浓稠油亮。
何雨柱尝了尝味道，略作调整，然后大火收汁，待汤汁紧紧包裹住每一块肉和萝卜时，撒上一把葱花，出锅，装盘！
一盘色泽红亮、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的萝卜烧肉，呈现在众人面前。肉块颤巍巍，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萝卜晶莹，入口即化，饱含肉汁；汤汁浓稠，拌饭绝佳。
“李主任，刘师傅，各位老师傅，请品尝。”何雨柱将盘子端到旁边的案板上，放下锅铲，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整个后厨，此刻却是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盘菜的“色”和“香”所震慑，更被何雨柱刚才那一套无懈可击的操作所折服。
李主任率先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肉，吹了吹气，放入口中。下一刻，他眼睛猛地瞪大！
软！烂！香！糯！肥肉的油脂已经被充分逼出，入口即化，丝毫不腻；瘦肉酥烂入味，纤维感恰到好处。那复合的香气——焦糖的甜香、酱油的酱香、肉本身的醇香、以及八角葱姜融合的料香——在口中层层爆发，完美和谐。
他又夹起一块萝卜。萝卜已经完全没有了本身的辛辣，只剩下极致的清甜和软糯，那饱吸了肉汁的鲜美，甚至比肉本身还要诱人！
“好！太好了！”李主任忍不住赞叹出声，脸上满是惊喜，“这味道，绝了！比何师傅在的时候，做得还要好！”
刘师傅也忍不住尝了一口，然后，他沉默了。作为老师傅，他更能品出这菜里的功力。火候的精准，调味的老到，尤其是那手炒糖色和收汁的功夫，没有十几年浸淫，根本达不到这个水准。他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有震惊，有不解，也有一丝……嫉妒。
其他厨师和学徒也纷纷上前品尝，无一例外，全都赞不绝口。
“柱子，你这手艺，跟谁学的？”李主任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何雨柱，语气已经完全不同，充满了重视。
“我爸教了些基础，剩下的，我自己喜欢瞎琢磨，看书，偷师，慢慢练的。”何雨柱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年代，天赋和刻苦是可以解释很多事情的。
李主任连连点头：“好！好一个瞎琢磨！就凭你这手艺，顶你爸的岗，绰绰有余！”
他当场拍板：“何雨柱同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录用了！暂时定为九级炊事员，月工资三十三元！明天就来上班，有没有问题？”
九级炊事员，是学徒工里的最高级别，月薪33元，在这个年代，足够一个成年人养活一家三四口了。这对于刚刚起步的何雨柱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开始。
何雨柱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稳了稳心神，郑重地对李主任道：“没有问题！谢谢李主任！我一定好好干！”
周围的厨师们表情各异，马华等年轻学徒是佩服和羡慕，而刘师傅等老资格，心情则复杂得多。
何雨柱不在乎这些，他拿到了通往新人生的第一张，也是最重要的一张门票。
立根的第一步，已然稳稳踏出！接下来，就是将这根，在这四合院和轧钢厂，扎得更深，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