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磕到鞋柜,我吃痛捂住脑袋。
抬眼,看到他眸下一片冰冷。
巴掌雨点般袭来。
“啪。”
我的头甩向一边,瞬间耳鸣。
他用了十足力气。
喉腔涌出阵阵腥甜,耳边轰鸣不断。
“为什么...”
他一脚踩上我的手筋。
“啊——”
皮鞋在死命碾压我纤细脆弱的手腕。
有筋膜断裂的声音。
我知道,那双被称为全世界最金贵的手断了...
此生,我再也演奏不了任何乐器了...
他点燃香烟,一张脸忽明忽暗。
“就是因为你不肯帮霏霏谱曲,霏霏落选,投了湖!”
“她被打捞上来时还劝我不要生你的气,说不是你的错!”
“宋寻音,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如果你早些同意为霏霏谱曲,让她一战成名,我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你...”
耳内越来越刺痛,直到——
“轰。”
我惊恐抬头,却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上下翕动。
辱骂声雷雨声我的心跳声统统消失。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我的世界,刹那之间,一片寂静。
傅衍深将我打得奄奄一息。
他调动全城医生抢救,依然改变不了重度听残的诊断。
傅衍琛不肯相信。
他流着泪,一遍遍呼喊我的名字。
“寻音,寻音,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我无动于衷。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在我床前日夜不歇,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我终于愿意开口,第一句话:
“傅衍深,拜你所赐,以后我再不能给任何人谱曲了。”
一位作曲家,失去了她的耳朵。
也失去她的心。
傅衍深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双膝跪地。
他握住我的手,流着泪,在说些什么。
是道歉吗?
可惜,我听不到。
出院那天,他没来接我。
程霏给我发消息,似是炫耀。
“音姐姐,听说你聋了,我好难过呀。”
“你听不到我在总选现场的美妙歌声了,但是没关系,深哥哥会替你听的。”
“就算没有你的曲子又怎样,我不还是C位出道了。”
我回了两个字。
“祝贺。”
其实我早就知道,以傅衍深的手段,他绝不会让程霏落选。
这个圈子,从没有绝对公平。
傅衍深砸钱,硬生生把唱跳双废的程霏送进了出道位。
他成全了她。
却毁了我。
我让司机把我送到陵园。
失聪前后,我写了五首曲子。
想着等到生命最后一刻,再把它们送给我最重要的人。
而现在的我,心灰意冷,和死人毫无区别。
我定定站在父母坟前。
直至那盘母带燃烧殆尽。
这首曲子,是我的第一首作品。
也是父母生前最喜欢的一首。
只剩下四首了。
我又拿出一盘母带,扔进了火里。
这首曲子已经公开。
曲子平淡,却让人不自觉扬起嘴角。
像我这顺遂安宁的一生。
我想将它用在每个人生重要的时刻。
所以,它成了我和傅衍深结婚的主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