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醉夜撩 , 心狂跳 , 闪婚大佬宠娇娇 》完结版在线精彩阅读, 姜宁 、 陆骋 是这本书的主角,是网络作者佚名倾力打磨的现代言情书籍。本书语言朴实,意味悠长,发人深思,实力推荐。《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小说的主要内容是:第1章“够吗?”姜宁翻出包里所有的现金,摆在床头柜上。有零有整,还有个金灿灿的五毛银币。男人刚冲完澡出来,腰上围着浴巾,标准的倒三角身材一览无余。姜宁抬眼望过去,视线从上到下,一直跟随完美的腰线没入白色的浴巾里。男人绷着嘴唇不说话。姜宁觉得他可能是嫌不够,干脆利落的拿出手机,“收款码打开,我扫你。
《醉夜撩,心狂跳,闪婚大佬宠娇娇》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够吗?”
姜宁翻出包里所有的现金,摆在床头柜上。
有零有整,还有个金灿灿的五毛银币。
男人刚冲完澡出来,腰上围着浴巾,标准的倒三角身材一览无余。
姜宁抬眼望过去,视线从上到下,一直跟随完美的腰线没入白色的浴巾里。
男人绷着嘴唇不说话。
姜宁觉得他可能是嫌不够,干脆利落的拿出手机,“收款码打开,我扫你。”
话音刚落,手里一空,被抽走的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啪一声摔在地上。
下一秒,人被按进昨晚滚了个遍的软床里,“这么贪玩儿?”
戏谑十足的语调,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姜宁眼底闪过一瞬慌乱,很快又恢复慵懒恣意的模样,抬手摸男人接近寸头的短发,刺刺麻麻的手感。
眼角余光扫了眼床头柜,意有所指,“没了。”
床头柜上除了钱,还有一个计生用品盒子。
男人眼眸深邃,看不出情绪,某一刻直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钱拿走,就当赔你手机。”
姜宁坐起来,把垮下来的吊带裙肩带拉上去,走向床头柜,然后过去捡起手机,链条小包往肩上一搭,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深秋的天,她就这么穿着吊带裙站在路边打车。
早高峰,被摔坏屏幕但扔在坚强运作的手机显示司机还有三公里,需要五分钟。
姜宁在五分钟里回顾完刚刚过去的荒腔走板的一天。
昨天下午,她正在欣赏一年级小朋友们的精彩画作,随机性的用红笔打下95以上的分数。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一个匿名号码发来彩信,打开是一张照片。
结婚证的照片。
大红背景的结婚照上,俊男美女笑容甜蜜。
如果男的不是她本该在国外深造的男朋友韩放,她可能还会夸上一句般配。
男方信息一点儿没打码,从身份证号到户籍地址,完全都跟韩放对上了。
登记日期是昨天。
手指按在屏幕上,指甲泛白,姜宁一时间忘了呼吸,直到胸口因为缺氧而凹进去,才猛的吸了一大口气。
昨天她还在跟他说养父母逼婚,想跟他把事情定下来。
他说等他回来当面谈。
所以谈什么?谈他已经跟别人结婚了?
拨通韩放的电话,铃声响完也没人接。
她给他发微信:在哪儿?
手机没动静,回应她的是同办公室一个女老师咋咋呼呼的声音。
“姜老师,快去,你的帅哥男友在校门口等你。”
其他老师起哄,问是不是好事将近,闹着要吃喜糖喝喜酒。
每一个字落在姜宁耳朵里都像是麦克风的啸叫噪音,震得人脑仁儿疼。
姜宁像是踩了一路棉花,恍惚着走到校门口。
韩放站在路边打电话,笑容和煦。
姜宁想,电话那边是他的新婚妻子吗?
好像叫什么朱蔓。
兴许是目光太炙热,韩放扭头看过来,冲她招手。
姜宁突然又想,那张照片会不会是有人在故意挑拨离间。
韩放长得帅,性格又好,在大学的时候就有很多追求者。
其中有一个堪比失心疯,甚至想要花钱跟他室友买他的袜子,气得他想报警。
以现在的PS技术,伪造一张结婚证照片太小儿科了。
姜宁忍着没发作,只是在韩放过来抱她的时候不动声色的退开。
膈应。
下班后,韩放开着一辆SUV带她去附近一个露营地看星星。
这项活动本来是他上次回国计划要做的,结果因为她在路上提结婚,闹得不欢而散,没去成。
韩放很兴奋,他说为了晚上能好好看星星,他特意租了这台有大天窗的车。
车是新的,刚贴了膜,车窗升降按键那儿还贴着3-7天内禁止降窗的温馨提示。
韩放出奇的爱护,仪表盘上一点灰,擦了又擦。
按下心中涌动的情绪,姜宁近乎病态的寻找着一切可疑的蛛丝马迹。
她在副驾驶的收纳盒里找到一副墨镜,女士的。
她知道这个牌子,不便宜。
之后她假装找不到手机,借用韩放的手机打电话。
刚按出前四位数,就有四条通话记录跳出来。
不是只有四条,而是他清理了之前的通话记录,这是今天的四条。
最短的八分钟,最长的一通接近一小时,从时间上推断,他在校门口正是在跟这个号码通话。
也正是这个号码给她发的结婚证照片。
入夜,繁星之下,万籁俱寂。
韩放把她按在放倒的车座上,手探进衣摆,脸埋在她颈窝,喘息着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在一起七年,两人一直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刚开始是发乎情止乎礼,后来是韩放出国,两人一年才堪堪见两次,并且也不是每次都有合适的机会。
最近一年,他倒是每回见面都在明示暗示,但她不想。
她想结婚,每每提及,韩放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拿学业当借口。
对这段感情的信心被一点点消磨,她不再确定韩放是否值得托付。
姜宁屈膝顶在韩放胯间。
没用力,只是警告和拉开距离。
她说车不错,韩放说运气好,这样的车确实不容易租到。
她拿出墨镜,他说应该是上个租车的人遗留的。
最后,她点开手机,放大结婚证照片,“是她吗?”
这回,韩放一句话没说。
姜宁也一句话没说,笑容破碎,七年长情如同笑话。
她连外套都忘了拿,就这么穿着吊带长裙往营地外走。
韩放来拉她,她只觉得恶心。
营地外的公路一片漆黑,姜宁开着手机电筒,边走边打车。
位置太偏,迟迟没人接单,好在运气不错,遇到好心人载她回市区。
还是辆豪车,保时捷卡宴。
她坐在副驾,回头跟后座的车主致谢。
车主靠着座椅隐在阴影中,她只看到熨帖平整没有一丝褶皱的裤脚。
进入市区,她道谢下车,扭头扎进酒吧。
半小时后,她伏在吧台上数空酒杯,一个做了湿发造型的帅哥顺着台面推过来一杯深蓝。
她说了谢谢,没接,扫码买单走人。
湿发帅哥尾随到酒吧外,想把她塞上车,美其名曰送她回家。
姜宁笑得轻佻,手抵着车门,气定神闲,“上个月八号,警方在夜色酒吧端了一锅AIDS同好会,你知道吧?”
帅哥动作一顿。
这事儿闹得很大,还上了新闻,他当然知道。
“SO?”
姜宁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举手投足皆风情,“你猜,警察端干净了没有?”
慵懒随意的腔调,漫不经心的口吻,却充满了危险气息。
帅哥将信将疑,“吓唬我?”
她指着马路对面的成人馆,微醺着眼,勾手。
“不信就来。”
第2章
酒精作用下,玫瑰一般热烈迷人的女人勾着手指,眼神迷离,又气场十足。
高跟鞋清脆落地,脚步略显凌乱的进入成人馆。
视线微侧回头,对方到底没敢跟上来。
姜宁轻嘲淡笑。
想不到看个新闻还有这作用,挺好。
进都进来了,她脑子一热,在成人馆里逛起来。
这家店她经常路过,因为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从来没进来过。
玫红色的暧昧暗光里,从广告到商品,全都让人脸红心跳。
姜宁逛得起劲,看什么都稀奇,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个人,低沉着嗓音问:“喜欢什么样的?”
她抬头看他,一眼望进那双黑洞般深邃的眸子。
视线范围从双眼扩散,到五官,到全身,四个字总结:赏心悦目。
心底突然冒出个疯狂的念头。
姜宁不信一见钟情,但是相信见色起意。
她扭着腰走过去,散发着酒精香气的香软娇躯贴着结实的胸膛,双手攀上脖子把人拉下来,笑得像个要吸人精气的妖精。
“你这样的。”她说。
回忆结束,车来了,姜宁哆嗦着坐进后座,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楼上房间,男人看着床头柜上只少了五毛硬币的一堆钱,偏着头,微眯着眼,点燃了一支烟。
凌乱的白色床单上,一抹鲜红像飘落雪地的梅花,鲜艳夺目。
他吐出烟圈,眸色越发深沉。
十二年了,他的小姑娘,到底还是落到他手里。
这是命,是他的,也是她的。
从十二年前就注定了的命运。
从此刻起,他再也不会放她离开!
眼下是国庆长假,不用上班,姜宁一到家就栽到床上补觉,睡梦中觉得自己变得轻盈起来,晃晃悠悠飘上了云端。
缓缓睁眼,一身滚烫,是发烧了。
家里有常备药,抱着‘病毒和宿主必须死一个’的想法,她吃了布洛芬,又喝了抗病毒口服液,板蓝根颗粒,乱七八糟一堆。
猛药下肚,本来想着睡一觉就好,结果第二天越来越严重,一量体温,水银温度计直逼四十度。
扛不住了,简单洗漱后,她套了件宽松版的帽衫出门看医生。
不知道是不是降温的原因,小区附近的诊所里病人特别多。
姜宁坐在靠门口位置的不锈钢椅子上排队,手里攥着护士发的号,连手机都不想看,侧身歪头靠在椅背上养神。
由于发着高烧,脑袋晕乎乎的,不敢做大动作,身体也使不上力,来的路上还吐了一回。
浑浑噩噩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狗进来了”,姜宁睁开眼,正好看到一个小东西从她两脚之间拱进去,钻到椅子下。
小小一团,耳朵趴着,是只小奶狗。
看起来像是流浪狗,一身脏得没眼看,灰灰黄黄的毛,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小奶狗脖子上绑了条细绳,拖得老长。
它惊恐不安的在椅子下乱窜,绳子缠上椅子脚,把脖子越勒越紧,小奶狗疯狂蹬着小短腿儿想拨掉脖子上的束缚,急得嗷嗷叫。
姜宁从椅子上起身,忍着头晕蹲下来救狗。
小狗挣扎得厉害,好在个头小,一手就能抓住,很快就绕出来了。
脖子上的细绳绑得很紧,甚至勒进了皮肉,姜宁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想找个什么工具把绳子弄断。
旁边一个阿姨提醒,“小心咬着你。”
姜宁笑笑,刚说完不会,拇指处就传来刺痛。
恩将仇报的狗子在她手上哼哧来了一口。
下意识松手,小狗自由落体往下掉,摔在地上又是一声嗷。
紧接着翻身爬起来,拖着绳子跑了。
两颗小血珠从拇指指节处冒出来,姜宁拧紧眉头,大为恼火。
人善不仅被人欺,还要被狗咬。
诊所医生见状,赶紧叫护士过来给她消毒,简单处理后让她赶紧打车去中心医院打狂犬疫苗。
另一边,狗子离开诊所没跑多远,绳子又缠在一家店门前的广告灯箱支架上。
一个高大身影追上来把它抓住,“傻狗,瞎跑什么?我给你取绳子。”
弄断绳子,伤口显露出来,皮翻肉绽,有些地方甚至有明显的灌脓。
男人抱着狗去宠物医院,途径诊所,被一个阿姨叫住。
“小伙子,这是你的狗啊?刚才咬人啦。”
男人一惊,“咬谁了?”
阿姨指向路边正准备拉开出租车门的姜宁,“呐,就那个姑娘!”
姜宁鬼使神差的回过头来,正巧跟男人视线对上,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
男人快步上前,“真巧,又见面了。”
姜宁皮笑肉不笑,“是啊,真巧。”
江城有三百多万常住人口,昨天从他床上下来,她以为两人再也不会遇见。
并且也希望再也不要遇见。
成年人的游戏,怎么还带续集呢?
她认出男人怀里潦草的肇事狗,举起被咬的手,“你的狗把我咬了。”
不是都给钱了嘛,怎么还放狗咬她呢?
真是的!
车租车司机鸣笛催促,男人推着她上车,“别废话了,赶紧去打针。”
医院门诊部也是人满为患。
姜宁打了狂犬疫苗,又挂上了点滴,因为烧得厉害,还混上了重症病患才能享受的输液床位。
狗子嗷嗷叫,护士过来连人带狗一起赶了出去。
男人临走前说:“你在这里等我,我把狗送去宠物医院就来。”
姜宁烧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应了还是没应,总之睡一觉起来男人还没回来。
药水滴完,护士过来取针,嘱咐她记得在被咬的第三天、七天、十四天、二十八天来打剩下的狂犬疫苗。
另外还拿了治感冒的口服药。
退烧后开始知道饿了,姜宁在小区门口的粥店喝粥吃干蒸,冷不丁瞥到对面田阿姨的姻缘馆。
田阿姨跟爷爷奶奶是老熟人,也是这一片很有名气的媒人。
姜宁就近买了果篮,拎去姻缘馆。
里外里拢共十平方的小铺面,三面墙都是锦旗。
很早之前田阿姨就有意跟姜宁说媒,但是姜宁说有男朋友。
这会儿见她主动说要相亲,田阿姨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多问。
男女那些事儿,分分合合的,一点儿不稀奇。
肉乎厚实的手掌拍着姜宁的肩膀,笑呵呵说:“放心吧,包在嬢嬢身上,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介绍最好最优质的。”
姜宁把果篮放到桌上,“尽快。”
田阿姨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第二天就安排好了,约在一家川菜馆吃午饭。
姜宁态度端正,认认真真打扮了一番。
她提前十分钟抵达川菜馆,田阿姨已经到了,站在门口冲她欢快招手。
姜宁手里捧着温热的奶茶,摄入糖分能让人心情好一点。
另外还有一杯没开封,是给田阿姨带的。
田阿姨接过,激动的拍她手背。
“我跟你说,你真是运气太好了。你昨天刚走没多久,就来了个绝世大帅哥,打着镭射灯都找不到的那种,早一天没到晚一天就没有了,刚刚好让你碰上,你可得抓住机会。”
第3章
媒人那一套,姜宁一听一过。
面上乖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田阿姨正色,“我跟你说正经的,这个是真的特别好,要不是看在你爷爷奶奶的面子,我都不舍得介绍给你。换个人,我要她双倍媒人钱都是少的。”
姜宁乖顺应着,推着她到预订的位子坐下。
以前她偶然碰到过一次田阿姨组的相亲局,男方是个头发都没剩几根的大叔,她也是这套差不多的词儿,只是夸的点不一样。
那大叔一开口就要求女方必须生儿子,还得生俩,吓得女方饭都没吃就找借口遁了。
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两张嘴,一张是男人的,另一张是媒人的。
不过怎么说呢,相亲只是方式,开拓一下圈子多接触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事,成不成的再说呗。
也老大不小了,没准儿她的正缘就在田阿姨的资源库里呢。
田阿姨喋喋不休的叮嘱,直到十二点整,男方卡点落座。
姜宁看着对面的男人,表情复杂。
江城有三百多万常住人口啊,怎么偏偏就跟他杠上了呢?
前天的春宵一度,昨天的潦草小狗,还有今天的相亲局。
缘分,‘妙’不可言啊不可言!
姜宁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宽肩窄腰,颀长挺拔,天生的衣服架子,简简单单一身黑色的衬衣西裤愣是叫他穿出高定范儿来。
接近寸头的短发干净利落,一张脸也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五官单看好看,合起来更好看,属于那种阳刚硬朗,但又硬得刚刚好,不会过分强势的帅。
不得不说,这人是真帅,不然也不能让她见色起意。
但是一码归一码,见色起意归见色起意,相亲归相亲。
姜宁代入对方的角度来看自己。
深夜喝醉酒进成人馆,还跟陌生男人一夜情。
这是怎样一个形象呢?
轻浮放荡,还玩儿得花。
现在还加上一条被狗咬过,说不定还会染上狂犬病毒,随时有犯病发疯的风险。
只要是正经人,谁会愿意跟这样的女人相亲?
话又说回来,他也在成人馆出现,也跟陌生女人一夜情,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还相个屁!
姜宁一下子从积极变消极,拿出新手机玩儿。
田阿姨还没瞧出不对来,乐呵呵给两人引见,“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陆,陆骋,小陆啊,这是宁宁,姜宁。”
看在田阿姨的面子,姜宁掀眼皮看了他一眼,短暂扯出一抹干笑。
陆骋望着她,眼中带着几分玩味。
田阿姨拿着菜单张罗,“来来来,点菜。女士优先,宁宁你先点。”
来都来了,饭还是要吃的,姜宁也没客气,点了一个大菜一个素菜。
她把菜单给回田阿姨,田阿姨又递给陆骋,陆骋摇头没接,说:“我不挑食,都行。”
姜宁蹙眉。
这是说菜还是说人呢?
陆骋答完话,身子微微前倾,双手自然置于桌面。
姜宁盯着他的手。
骨节分明,细腻修长,食指上套了个黑银缠花的宽面装饰戒指,让作为手控党的她难以招架。
姜宁红着耳根别开视线。
田阿姨后知后觉,点完菜才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怎么,你们之前见过?”
姜宁双臂环胸不说话,盯着陆骋看他怎么说。
陆骋面色无异,“嗯,见过。”
田阿姨,“是嘛,什么时候见的?”
姜宁眯了眯眼睛,警告意味明显。
他要是敢把前天的事说出去,她就......咬他!
反正她狂犬疫苗才只打了一针,要死一起死。
陆骋转着手指上的戒指,倏然一笑,“昨天,我的狗把她给咬了。”
姜宁绷紧的脊背舒缓下来。
田阿姨吓一跳,关切的问姜宁,“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被狗咬呢......打狂犬疫苗没有?”
姜宁笑答:“打啦,放心吧啊!”
陆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这个事儿确实很抱歉,下一针是明天打吧?几点去,我陪你一起。”
这么明显的信号,田阿姨秒懂,“对对对,陪着一起去,你的狗咬了人家,怎么说都该负责到底。”
姜宁刷着朋友圈,心想:何止是他的狗咬了人家,他还睡了人家呢。
真要负责的话,这得负责到什么时候去?
陆骋定睛打量姜宁。
跟前天晚上穿吊带裙的成熟妩媚不一样,也不像昨天躺在医院输液时的虚弱不堪,今天的她穿着米色针织长裙,娃娃领,端庄中带着几分娇俏。
人瘦,锁骨明显。
脖子上戴了条很细的项链,鱼尾形的坠子小巧闪亮,有点素,但跟她很衬。
及腰长发随意披散着,带着一点自然弯曲的弧度。
由内而外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慵懒气质,声音也是软软的,腔调却像刺猬,配上一张明艳的脸,既割裂又莫名和谐。
菜端上来,姜宁拿起筷子开动,“不是我说你,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狗崽子养得跟流浪狗似的。”
她突然想到狗脖子上系紧的绳子。
这家伙该不会是虐待狂吧?
陆骋实话实说,“就是流浪狗,昨天在路上碰到的,看着可怜就收养了。小奶狗,没人管的话活不久。”
田阿姨在旁边乐滋滋,“瞧瞧,这帅小伙儿多有爱心。”
姜宁呵呵。
陆骋拎起茶壶给她添水,“姜小姐,咱俩还真挺有缘分的。”
姜宁不置可否,批阅奏章似的给感兴趣的朋友圈点赞。
“经济自理不同房,不办婚礼不公开,你要是能接受,咱们一会儿就去领证。”
第4章
姜宁不想再浪费时间,有这工夫干点什么不好。
赶紧结束吧,各回各家。
“经济自理不同房,不办婚礼不公开,你要是能接受,咱们一会儿就去领证。”
她语出惊人,田阿姨刚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差点没被她直接送走。
五十好几快六十的嬢嬢,当了二十多年媒婆,经她手促成的姻缘没有五百对也有三百对,撺过的相亲局更是不计其数。
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渣发言不是没听过,更过分的都有,但从女方口中说出来的还是头一回见。
关键‘同房’这种词,大庭广众的,她居然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了。
还有,这还什么都没聊呢,怎么就扯到领证上去了?
足足咳了半分钟,田阿姨才缓过劲儿来,边拿手肘怼旁边的姜宁,边跟陆骋赔笑。
“开、开玩笑的,人是好人,就......性子比较跳脱。”
说好的抓住机会呢?这几个意思啊?
就这外形,难不成还没瞧上?
当然,以姜宁的外形条件,她确实也有挑的资本,所以说俩人是真的很般配呀!
陆骋微微挑眉,眼眸深邃,似笑非笑,“这么着急,结婚狂啊?”
姜宁笑吟吟,身子微微前倾,带着几分挑衅的点头,“是啊,急!”
一旁的田阿姨,“咳咳咳咳咳!”
也顾不得遮掩,把姜宁摇得跟帕金森犯了似的。
相亲也有既定流程,哪有她这样的,一上来就谈领证。
都是一栋楼的邻居,看在她已逝的爷爷奶奶的份儿上,她也不能由着这丫头乱来。
陆骋盯着她,戏谑,“姜小姐这条件,更像是在找室友吧?”
姜宁浑起来,话里带刺,“你管我找什么呢,行就是行,不行别耽误我时间。”
陆骋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懂了。”
话到这儿就算是聊完了,姜宁起身,拿上包准备走人。
田阿姨都懵了。
屁股都还没坐热呢,怎么就聊崩了?
她下意识去拉姜宁,陆骋抢先说:“姜小姐临时想起来有事是吧?没事儿,你先忙,咱们加个微信回头慢慢聊。”
他跟着站起来,把手机递过去。
屏幕上显示着二维码名片。
姜宁站着没动,说出的话直白到刺耳,“我对你没兴趣。”
睡归睡,睡完也没兴趣。
田阿姨暗带责怪的瞪她,扯着她衣角挤眉弄眼,“先加上,有空多聊聊,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有兴趣了。”
这么帅还在市场流通的真不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碍着田阿姨的面子,姜宁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陆骋又把手机往前递了递,“就是。别怕,不骚扰你。”
怕?她有什么好怕的?
姜宁迅速点开手机扫码,加上微信。
备注:肇事狗主。
刚走出中餐厅,肇事狗主就发来消息:说个时间,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打针。
姜宁没来得及回信息,甚至微信上还有几条未读消息都没看,就有电话打进来。
电话接通,不等她出声,曹惠娴尖利的声音从听筒传出,震得人耳朵发麻。
“成宏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回啊?还老师呢,这么没礼貌。”
姜宁招手拦下出租车,开门坐进去,深呼吸后耐着性子解释,“我在忙,没看到。”
曹惠娴,“全国人民都放假了,你能有什么好忙的?我告诉你,除了成宏,我们不会接受任何人,你跟那个姓韩的趁早断了,别说他从国外回来,他就是从外太空回来,也别指望我们接受这个女婿。”
没想到曹惠娴会突然提到韩放,姜宁呼吸微滞。
最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接受事实。
她低下头,神情不免有些黯然,“提他做什么,分都分了。”
曹惠娴对此表示怀疑,“分了?”
之前怎么劝都不听,这会儿说分就分了?
姜宁闷闷的“嗯”了一声,没打算解释。
姜家一直瞧不上韩放,以曹惠娴的性子,要是知道她被韩放绿了,不仅不会安慰,还会变着法儿扎刀子。
让你不听我的话,这下知道了吧,活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曹惠娴对此也并不关心,“分了更好,早就该分了。呐,成宏说今晚上约你看电影,穿漂亮点啊,别给我们姜家丢人。”
姜家是做建材生意的,相中了家里搞地产的富二代杜成宏,想要以联姻的方式开拓市场,美其名曰强强联合。
她那会儿还跟韩放谈着,在这个问题上始终坚持,直到曹惠娴闹到学校,被逼无奈才答应跟杜成宏吃了顿中午饭。
从见面到分开,前后也就个把小时。
杜成宏长得高高大大斯斯文文,戴个金丝眼镜,模样端正,被她明确拒绝后也没有纠缠,就是爱炫富,三句不离钱,俩人聊不到一块儿。
姜宁下意识想拒绝,转念一想,都相亲了,还有什么好挑的?
再接触接触,没准儿还行呢。
“知道了。”她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缓和下来,“这才对嘛,抓紧好好打扮打扮。再怎么说也顶着姜家女儿的名头,别像那些小门小户的上不了正席,女孩子还是要放开一点。”
姜宁深吸气,没作声。
是的,她不是姜家女儿,只是一个养女。
她和姜家亲女儿姜茴同一天出生,还是同一间病房。
她的生母产后大出血去世了,她被遗弃在病房里。
医院报了警,警察没找到家属,打算送福利院,爷爷可怜她,也觉得有缘,就让儿子办了收养手续,对外宣称生了双胞胎。
小时候她不理解,为什么妹妹姜茴可以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娇养在姜家别墅,她只能跟爷爷奶奶住在花园小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和父母短暂相聚。
当然,不是说花园小区不好。
倒回去二十多年,这儿算是富人小区,物业服务配套设施都是上乘。
也不是说爷爷奶奶对她不好,恰恰相反,爷爷奶奶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她身上,生活上照顾得无微不至,学习上辅导督促,闲暇时带她四处体验,给予了她所能给的所有疼爱和关怀。
只是祖父母和父母,到底还是不一样。
姜宁一直以为她和姜茴是同胞不同命。
一个娇子,一个弃子。
爷爷说是他想享天伦之乐,自作主张将她留在身边,可姜宁知道,是爸妈对她不喜欢。
原因尚未可知。
一直到十岁生日那天,她问爷爷讨了个愿望,问出心中疑惑,这才得知实情。
从伤心难过到无奈接受,中间经历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尽管艰难,终归还是接受了。
其实这样也好,不用再执着于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前两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自此以后,在姜宁眼里,她在这个世上再无亲人,养父母于她而言,亲近程度还不及花园小区里的老邻居。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姜家给了她一个身份,这份恩情她铭记在心,除了个人问题坚持己见外,她都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只是对于姜家来说,他们的身份可能更像债主和债务人。
要不是她生得一副好皮囊,有个好学历,于姜家而言还有点利用价值,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老房子里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见姜宁不说话,曹惠娴在电话那头瞬间垮脸,翻着白眼甩下一句“赶紧给人回消息”,就径自挂断了电话。
姜宁点开微信给杜成宏回微信,两人说定一起吃过晚饭再去看电影。
下车回家,走到楼下,猝不及防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放。
第5章
韩放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旁还站着个年轻女人。
女人腰肢纤细,但小腹隆起,孕味十足。
姜宁认出这张脸,就是结婚证上的女方。
朱蔓。
见到姜宁,朱蔓上前挽住韩放的胳膊,笑着把手里的伴手礼盒递过来。
红色的盒子,烫着金色的花纹,正面有一个大大的双喜。
“姜同学是吧?哎呀,可算是见着了。这几年真是多亏了你的资助,我们韩放才能安心在国外求学,真是谢谢你啦。”
韩放家境不好,虽然学校有扶助政策,家里仍旧难以承担出国留学的开销。
为了支持男友求学,姜宁一口气掏干了家底,之后也经常转账,单笔一万两万的,累计起来差不多能在江城拿下一小套房。
本是为爱付出,到这会儿成了资助,呵!
尽管之前在露营地已经闹翻,但真当两人站在面前,尤其看到朱蔓高高挺起的孕肚,姜宁还是有些发懵,甚至开始耳鸣。
她看不到自己是什么表情,好像有逼着自己笑一笑,至于究竟有没有笑出来就不清楚了。
心像是被什么穿了个大洞,冰冷的风从里面吹过,卷起怒火,纠缠焦灼着,不是强烈的刺痛,而是遍及全身的钝痛,一阵又一阵,直到把肺里的氧气消耗殆尽,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结婚就算了,居然肚子都这么大了!
姜宁想拎着包冲上去,打死这个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儿的渣男。
袖子下的拳头紧了又紧,她到底没有这么做。
这是在她家楼下,来来往往很多都是认识的邻居。
已经够倒霉的了,不能再丢了自己的体面。
某一刻,她听到韩放说:“......我跟蔓蔓结婚了,她很感谢你,这次我们俩就是专程来请你吃个饭。老同学,一定要赏脸啊!”
老同学?就这?
呵!
姜宁想起之前俩人在机场分别的时候,他紧紧攥着她的手,红着眼恋恋不舍。
就在前天,他还把手往她衣服里伸呢。
真是......同学情深。
她大概猜到俩人今天为什么会来。
很有可能是这个朱蔓知道了前天晚上她和韩放见面的事,不放心,来帮他断前缘。
这边跟人领了证,都要当爹了,那边还想睡她,这就是她从大学开始就爱着的男人!
也不知道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
姜宁有些反胃,接过礼盒,指甲在硬盒面上掐出指甲印,面上瞧不出异常,爽快答应,“好啊,等我有空,约个时间,一定来。”
回到家,姜宁找出以前韩放买的行李箱,把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扔进去,再拖到楼下扔掉。
大学到现在,七年,居然都没装满一个24寸的行李箱。
收拾的时候才发现,韩放给她买过最贵的东西就是一条三百多块的银手链,体积最大的是一个星星瓶,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折纸星星。
韩放说一共有1314颗,每一颗都是他亲手折的。
以前恋爱脑上头,她备受感动,现在一想,他每天除了上课,还要同时应付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女人,哪有工夫折这玩意儿?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姜宁把星星瓶拍照,在某宝上搜索,居然真的找到了同款,甚至连装瓶子的礼盒样式都和热销款一模一样。
带礼盒的顶配版,六十八包邮,说不定还有好评返现。
姜宁真的被气笑了。
扔了东西,她上楼冲澡,去去晦气。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会儿洒脱,一会儿又开始钻牛角尖。
她想到大学里跟韩放一起逛非遗展压马路,走到腿软也不觉得累,一会儿又想到两人远隔重洋抱着电话解相思,打到手机发烫都舍不得挂。
思绪一转,又回到露营地的车里。
他居然还在说会负责!
而且在这之前,他一直在手机上早安晚安对她嘘寒问暖。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几个月好像是没以前聊得频繁了。
他一直推说忙,她从未起疑,还总是提醒他注意身体。
嗯,是得注意,缺了这么大德,保不齐哪天走街上就被......算了,她没那么恶毒。
不过幸亏她守住了原则,像这种男人,婚前发现一律都该当喜事处理。
洗完澡,姜宁化了个美美的妆。
电影八点开场,杜成宏五点就到小区门口接她。
车上,姜宁又收到陆骋发的微信。
陆骋:你的条件我都没问题,所以什么时候民政局见?
姜宁蹙眉。
摆明了嘴炮,怎么还当真了呢。
她思索着拒绝的话,还没想好,车已经在餐厅外停稳,杜成宏绅士的过来拉开副驾车门,她只好先把手机收起来。
这顿饭,除了结完账杜成宏说了一句“一千块钱都没吃到,这家菜也太便宜了”之外,其他时候氛围还算融洽。
然而姜宁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看着斯斯文文,结果是个斯文败类,一进电影院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片头还没放完就开始动手动脚。
别人是见光死,他倒好,属爬虫的,一到阴暗环境就现原形。
连日来积压在心里的不痛快一瞬间爆发出来,姜宁抓着他的手张嘴就是一口。
昏暗的影厅里,杜成宏疼得五官扭曲,高声惨叫,姜宁咬完就跑。
出于人道主义,她提醒,“记得去打狂犬疫苗,我昨天刚让狗咬过。”
言尽于此,爱信不信。
跑出电影院,姜宁在街头一路狂奔,长发飞舞,红裙惹眼,风在耳边呼啸,恣意且自由!
她直跑到喘不上来气才停下。
爽!
当咬人的狗比当憋屈的人痛快多了。
她这边出够了气,杜成宏扭头告到曹惠娴那里,曹惠娴打不通电话,连发十多条超长语音勒令她去道歉。
最后的最后,地址都发过来了,假日酒店,1308房间。
去酒店道歉是什么意思,不用想也知道。
这都不是赶羊入虎口了,简直是要羊自己洗干净,再自己钻到老虎肚子里去。
她不钻,谁爱钻谁钻。
如果说韩放的背叛摧毁了姜宁心里对爱情的幻想,曹惠娴的所作所为则彻底激发了她骨子里的逆反。
她在微信列表里找到肇事狗主:明早九点,民政局见。
第6章
有些人恋爱十年都没能走进婚姻殿堂。
有些人只匆匆见过几面,名字照片就出现在了同一个红本本上。
早上十点,姜宁站在民政局门口翻看新鲜出炉还热乎着的结婚证。
照片上,男俊女美,十分登对,就是这着装......
一个黑裙一个黑衣,像是刚参加完葬礼回来顺道结个婚。
姜宁看着结婚证傻乐。
结婚嘛,总归是件喜事。
她这人比较务实,看问题的角度也比较乐观,比起杜成宏那种表面绅士背地坏,陆骋可好他太多了。
至少人家还知道救助小动物呢。
姜宁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设置为家人组和韩放可见。
收好结婚证,姜宁走向陆骋。
她停在合适的社交距离,伸出手,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你好啊,陆先生。”
陆骋玩味的看着她,握住她手的瞬间把人拉向自己,“叫老公。”
两人面对面贴着,姜宁仰头睨着他,个头虽矮,气势却一点不弱,轻嗤一声抽回手,粉嫩嫩的指尖一下一下戳他胸膛,“给你个杆儿你还真爬,也不怕摔着。”
“合法夫妻,持证上岗,不叫老公叫什么?”
陆骋嘴角噙笑,连硬朗的五官都柔和不少。
姜宁微晃了下神。
这男人是真好看。
尤其笑起来,像个男妖精。
姜宁退开半步,说的一本正经,“叫老六。”
陆骋微怔,笑出声来,“不瞒你说,确实很多人叫我六哥。”
因为姓陆,一开始是陆哥,叫着叫着就成了六哥,甚至一些长辈都跟着叫他小六。
姜宁当他在插科打诨,没接茬。
她要去打针,陆骋陪同。
医院离民政局不到一公里,两人走着去。
天气很好,秋天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姜宁先挑起话题,表情玩味,“你那天去成人馆做什么?买东西?”
陆骋始终侧着头,视线黏在她身上移不开,“怎么,我就只能是去买东西,不能是卖东西的?”
姜宁微微蹙眉,“你是老板?”
陆骋挑眉,“如果我说是,你是打算让我改行?”
姜宁,“我没那么大脸,大不了以后别人问起来,我就说你做一点小生意。”
“人家要是问哪一行生意呢,你怎么说?”
姜宁把包往肩上一搭,双手环胸,还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过了约摸半分钟才开口,“娱乐行业吧。”
成人馆里那些东西,要么娱人,要么娱己,要么娱人娱已,怎么不算娱乐行业呢?
陆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忍不住笑出声来,“姜小姐高见,佩服佩服。”
姜宁面色淡淡,扭头望着他,仔细打量后语气笃定的开口,“不对,那不是你的店。”
就他这气质,说是哪个豪门大户跑出来浪的纨绔少爷她信,要说是小店老板,她不信。
就算成人馆真是他的,也不可能是他赖以谋生的地方,就他这身行头,虽然从上到下连个标都没有,但是看面料也知道不是便宜货。
裁剪得体,没准儿还是量身定制。
至于成人馆,说不定是兴趣爱好。
想到这儿,姜宁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要真是爱好,那还挺特殊的!
陆骋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轻咳两声,一脸正色的把话题拉到正事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没错,那家店确实不是我的,我......就是去帮朋友守一下。”
姜宁笑得意味深长,“有个开成人馆的朋友,那你近水楼台啊。”
陆骋敛笑正色,“我是正经人。”
姜宁极其不走心的附和,“嗯,我知道。”
有多正经她不知道,有多不正经......她倒是门儿清。
陆骋心里苦。
有些事他暂时还没办法跟她如实说。
比如为什么去成人馆。
他要是如实坦白自己一直跟着她,应该会被当成变态吧?
再不济也得是个尾行痴汉。
两人边走边聊,各自粗浅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气氛倒是自在融洽。
到了医院,姜宁直接去门诊打针。
狂犬疫苗的针剂比普通针药痛得多,她打完拧着脸走出来,美眸泛着水汽,打针那边手臂僵着不敢动。
陆骋心疼皱眉,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两人往外走,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姜宁突然停下来。
陆骋,“怎么?”
姜宁两眼发直,“我昨天咬人了,该不会是犯病了吧?”
虽然她的行为属于自卫反击,但要是搁以前,她怎么也不可能直接上嘴,难不成......
看出她的忐忑,陆骋直接上前敲响医生办公室的门。
意料之中的,虚惊一场,不过医生建议她放宽心情,适当发泄,不要总是把坏情绪憋在心里。
肝气郁结容易得病,长期压抑一旦失控,会造成很严重后果。
结束时,姜宁说自己最近火气重,央着医生给她开点下火的药。
她说的是心理上的火,结果医生理解为生理上的火,见她并没有临床症状,最后开了两瓶金银花露,玻璃瓶的,沉甸甸放在包里。
医生的话,姜宁听进去了。
十分钟后,在医院门口跟曹惠娴不期而遇时,姜宁严格贯彻了医嘱。
曹惠娴是来看望杜成宏。
姜宁那一口把杜成宏咬得不轻,创口青紫红肿还破了皮。
人类口腔内的细菌种类繁多,危害一点不比被狗咬小,因此杜成宏也喜提了狂犬疫苗五针套餐。
其实打完针做完清创就可以走了,但是为了让事情显得严重些,他主动要求住院。
曹惠娴来看望,他趁机拿乔,把之前许诺的七个六彩礼一下子减到五打头。
还没来得及心痛那一百多万的损失,又接到丈夫姜照源的电话,说杜氏答应跟姜氏合作的项目被压了下来,定好的今天签合同没签成,在电话里发了老大一通火。
曹惠娴两边受气,正窝火呢,扭头看到姜宁站在医院门口等车,她二话不说,冲上去就要打人。
“你个丧门星,你要害死我们啊你!”
姜宁被拽得踉跄,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就要挨上一巴掌,旁边的陆骋反应迅速,抓着曹惠娴的手把人掀翻在地。
冷着脸往前一站,把姜宁护在身后。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动静一出,瞬间成了焦点。
曹惠娴踩着高跟鞋,动作笨拙又丑陋的站起来。
指着姜宁,“好啊你,还敢叫野男人打我!”
第7章
国人爱看热闹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也就眨眼工夫,边上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
众人注目之下,姜宁犹如芒刺加身。
她知道曹惠娴闹起来有难搞。
曹惠娴不要脸,她还想要。
姜宁当即要拉陆骋走,结果没拉动。
陆骋被那声“野男人”戳了肺管子。
他拿出结婚证翻开,长臂一伸,差点没怼到曹惠娴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就是她男人,别动不动就张嘴往别人身上喷粪。”
他不介意被说成野男人,但他的女人,不能被人指着鼻子污蔑说找野男人。
一开始拉他不走,姜宁还有些火大。
这会儿反应过来,陆骋这是在意她被泼脏水,想给她正名?
“你们!”
曹惠娴看清结婚证上的名字照片和钢戳,抖着手指着二人,怒极,反而说不出话来。
完了完了,这下子是真完了,她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跟杜成宏承诺,姜宁除了他是不可能嫁给别人,谁知一扭脸,这死丫头证都领了。
曹惠娴急火攻心,差点儿没厥过去,好一会儿才捂着心口缓过来,也顾不上什么涵养脸面了,扯着嗓子吼。
“你真的是翅膀硬了啊,连户口本都敢偷了,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去找男人吗?亏你还是老师为人师表,你在学校就教孩子们偷鸡摸狗吗?”
此话一出,人群哄闹起来。
“这么漂亮居然是老师,我还以为是模特儿呢。”
“哪个学校的老师?有没有人认得?”
“教哪门的啊?”
“长这副模样,能是正经教书的吗?瞧把她妈给气得......应该是她妈吧?”
议论声传入耳中,甚至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拍照录像。
姜宁本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掰扯,但是陆骋先替她出了头,她要是就这么走了,打的是陆骋的脸。
陆骋对这种胡搅蛮缠的泼妇向来没什么耐心,他打算先暴力闭麦,再把人‘请’到无人处‘慢慢聊’。
刚迈步,胳膊被人拽了一下。
姜宁走上前,递给他一记‘放着我来’的眼神。
陆骋收了动作,饶有趣味的开始看戏。
曹惠娴还在持续输出,化了妆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狰狞,像极了童话里的恶毒后妈。
“......我们养你这么大,供你念书供你考大学,就是为了让你随便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吗?家里介绍的好人家你不要,成天跟野男人厮混,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你看看你,哪里还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你属狗的吗?居然还咬人,你知不知道——啊!”
砰,玻璃瓶爆裂的声响有效暂停了所有的声音。
碎片四溅,曹惠娴吓得尖叫,镶钻的丝绒鞋面被金银花露浸出一片暗色。
姜宁一开始觉得胸口有点不舒服,刺刺闷闷的。
医生说肝气郁结容易得病,果然不是吓唬她。
这一瓶金银花露下去,舒服多了。
曹惠娴吓白了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姜宁,你疯了?那俩老东西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
因为公婆一心扑在姜宁身上,曹惠娴对两个老人颇有微词,此时理智全失,脱口而出的话精准触碰到姜宁的逆鳞。
姜宁大步上前,伸手怼在曹惠娴身上用力一推。
曹惠娴踉跄后退,一屁股摔在地上,尾椎骨剧痛,手按在玻璃碎片上被割了条小口子,狼狈至极。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曹惠娴羞愤不已,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你敢推——”
她没敢把话说完。
姜宁拿出另一瓶金银花露,像拿手榴弹似的握着瓶颈位置,随时要砸的样子。
至于这回砸的是地还是人,曹惠娴不敢赌。
姜宁微微躬身,居高临下睨着她,“你再对爷爷奶奶出言不逊,我就拿这个瓶子打爆你的头。”
曹惠娴鼻孔喘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憋憋屈屈不敢吭声。
姜宁直起身,后退几步,扬声道:“说我偷户口本......你才五十多岁就老年痴呆了?前年爷爷去世,要注销户口,是你亲自把户口本交到我手里的,之后我无数次打电话叫你来拿,你自己不来还怪我了?”
“再说我结婚,我今年二十六,又不是十六,既然到了法定年龄,我结婚怎么了?国家都允许你不允许?婚姻自由,我想跟谁结跟谁结,非得要跟你选的臭流氓结才行吗?啊,你应该也不觉得他是流氓吧,毕竟看电影的时候他摸我大腿,我咬他一口,你还让我去酒店房间跟他赔罪呢,不是吗?”
为了让吃瓜群众听得清楚,姜宁有意拔高声调,但语气并不强烈。
越是如此,越显得她因为占理所以沉着镇定,曹惠娴则是无理还要闹三分。
人群口风开始反转,尤其是那种家里有闺女的,明着骂曹惠娴不是个东西。
姜宁不甘于此,继续发力,“你说你养我供我......麻烦你再好好想想,你确定尽到养母的责任了吗?真是你养我长大供我念书的吗?你有给我喂过一口奶为我换过一次尿布,有为我交过学费辅导过功课吗?”
养母的事儿一点不干,养母的架子倒是端得挺足,真拿她当软柿子了?
话到这里,人们恍然大悟。
“原来是养母啊,难怪呢。”
“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样对孩子啊,被欺负了还让人家去道歉,这当妈的是收了别人好处吧?”
短短几分钟,曹惠娴就从苦情母亲沦为众矢之的。
她撑着地站起来,色厉内荏,“你少在这儿颠倒黑白。”
又是砰的一声,另一个金银花露瓶子摔在她脚边。
这次离得更近,溅起的一片玻璃在曹惠娴手背上划了一条浅浅的血印。
曹惠娴梅开二度,尖叫着跳开。
姜宁双眼微眯,“有没有颠倒黑白,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转身走向陆骋,嘴角噙笑,如同盛开的罂粟花,美丽的同时又带着致命危险。
走出人群,姜宁神清气爽。
神医啊,果然两瓶金银花露下去,心里的火都消失啦!
第8章
闹了这么一场,姜宁体力告急,叫上陆骋,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
两个铺面打通的小店,因为挨着医院,加上正是饭点儿,食客众多,热闹非凡。
两人运气好,刚好有客人吃完离开,空出来一张桌子。
姜宁眼疾手快,抢着过去占位点菜。
陆骋坐在对面,拿纸巾把桌面擦了又擦。
嘴唇绷成一条线,整个身子明显内收,尽可能的减少与他人的接触,浑身上下都写着忍耐克制。
他并没有西装革履,也没有穿奢侈品大牌,很休闲的着装,但从面料上就能看出和普罗大众的区别,气质更是跟这样的小店格格不入。
姜宁掰开一次性筷子,来回剐蹭着清毛刺,莫名觉得好玩儿,“你应该很少来这样的小店吧?”
陆骋面不改色的掰筷子,“嗯,我习惯在家吃。”
啪一声脆响,筷子下面开了,筷头还粘在一块儿。
他又重新拿了一双,结果梅开二度。
陆骋太阳穴跳了跳,在心里默默问候生产这种一次性筷子的商家。
用户体验太差了,就不能直接分开再袋装吗?
姜宁拿起一双筷子,轻描淡写的一掰,再将两支完整的筷子递给他。
陆骋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谢谢。”
顿了顿,他又说:“应该减少使用一次性筷子,不环保。”
关键是他掰不好,丢人。
姜宁憋笑,倾身凑近他,压低声音,半开玩笑,“你不会是哪个家族的世家大少爷,什么千亿总裁豪门继承人吧?”
陆骋挑眉,呼吸微滞,面上不动声色,“你看我像吗?”
姜宁本来想说有点儿,很快又自嘲的笑起来。
江城这种十八线小城市,哪儿来的千亿总裁世家豪门?
那一个个瞧着光鲜亮丽人五人六的,往上倒三代,九成九都是一样的泥腿子。
再说了,人家世家大少爷豪门继承人,吃拧了跑来相亲,还跟她闪婚?
玩儿呢?
姜宁难得认真,“最好不是,是的话早点告诉我,咱们抓紧回去把结婚证撤销了。”
“为什么?”陆骋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异色,半开玩笑,“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嫁进豪门,你这么漂亮,难道就没想过走一走捷径?”
被夸漂亮,姜宁笑容放大。
“她们是心比天高,我是命比纸薄,豪门大院里都是人吃人,就怕有命进去没命享福,再说阶层鸿沟摆在这儿呢,别说人家看不上我,就算真有瞎眼的豪门阔少把我看上了,我也会有点远跑多远,决不沾边儿。”
她态度清晰坚决,陆骋摸着手上的缠花戒指,心情复杂。
姜宁瞧出他情绪好像有点不对,逗他,“你不会想说你就是那个瞎了眼的豪门阔少吧?哈哈。”
陆骋喉头一哽,在坦白和隐瞒之间犹疑不定。
一盆沸腾滚烫的麻辣鱼片解了他的困境。
姜宁饿坏了,埋头干饭,话题就此结束。
吃饱喝足,姜宁回到家,栽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陆骋把人送到小区门口,确定姜宁进去了,又过了两分钟,才迈步走向停在路边打着双闪的黑色卡宴。
长腿一迈坐进后座,“回酒店。”
司机,“好的陆总。”
路上,陆骋拿手机回了几条工作信息后,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指尖一下下点着熄灭的屏幕。
司机从内视镜里看他。
陆骋开口,“老张。”
司机,“陆总?”
陆骋,“刚才医院门口发生的事,你去处理一下,尽量不要让视频照片在网上传播发酵。”
司机应承,“好的陆总。”
陆骋低头点开与一人的微信聊天界面,在信息框里打字:来酒店。
接着在相册里选了一张车子和车钥匙的照片,点击发送。
对方秒回了个闪现的表情包,配文:马上到!
四十分钟后,车在下榻的酒店门口停下,陆骋进入大厅张望,很快看到了坐在大堂吧靠窗位置玩手机的楚恒。
他在对面的空位置坐下,楚恒抬头看一眼,立马把手机放旁边,两只手作捧状伸到陆骋面前,“陆总壕气,陆总威武,陆总你就是我的神。”
服务员走过来,陆骋慢悠悠点了杯手磨,之后才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扔他手里,“新婚礼物,车直接送到别墅了。”
保时捷911,鲨蓝。
楚恒是保时捷发烧友,人家集邮他集车,家里911集了七个颜色,再加上这款鲨蓝就算是集齐了。
楚恒嬉皮笑脸,“太客气了六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这款车他找了好多地方都没订到。
还得是六哥有本事。
咖啡送过来,陆骋浅呷一口,醇香在口中漫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帮你亲哥办件事。华美路那边有家取悦成人馆,你去盘下来。”
他不想撒谎,所以他让朋友去把店拿下,就不算撒谎了。
楚恒不明所以,“什么什么?成人馆?几个意思?”
以他对陆骋的了解,行事必有所图,但是就一家小店,能图个什么?
还是成人馆这样的店。
也没听说陆家的生意要扩到江城来呀。
江城这种小城市,陆家也瞧不上才对。
陆骋睨他一眼。
楚恒秒懂,乖乖闭嘴。
咖啡喝完各自忙去,陆骋上楼回房间闷头睡了一觉,醒来给姜宁发信息,问她晚上在哪儿吃饭。
送她回家的时候,他说请她吃饭,让她随便选地方。
姜宁回:火锅吃吗?
陆骋右手刷牙左手打字:可以。
不知道想到什么,刷牙的动作停顿片刻,镜面映出男人盛满眼眸的轻笑。
他在输入框里打字:新老公还‘好用’吗?
此时,姜宁正窝在沙发上抱着手机挑选吃火锅的地方。
别人请客你选地儿,这里面可有得讲究。
首先得尽可能选个味道好的,味道不好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不能太便宜,便宜的菜品质量没保证吃完容易窜稀;也不能太贵,有宰人的嫌疑。
新消息从手机置顶里弹出来,看到加引号的字,姜宁秒懂。
这是在征集用户体验?
她从桌上拿了颗梅子放嘴里,酸得脸皱起,手指飞快打字:一般。
一般?
陆骋挑眉。
就这还一般?
陆骋:那我再接再厉。
姜宁看到回复面露冷笑,打出的文字漫不经心:加油。
陆骋:什么时候再检验一下?
姜宁眼睛眯了眯,指尖一下下敲在手机屏幕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刚做完护肤水嫩嫩的脸上浮起明显的嘲讽。
呵,男人啊!
真是九月的螃蟹——满肚子黄。
再配上他这样的外形条件,还有个开成人馆的朋友,啧。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跟泡腾片下水似的咕嘟咕嘟往外冒,姜宁心里泛起嘀咕。
超5G冲浪选手简书颜同志上周才给她分享了一条时事新闻。
一男子被妻子传染上艾滋,生出反社会心理,恶意招P还不戴T。
以一己之力让当地一年的艾滋病患超过了近十年的总人数,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又细思极恐。
说好的晚上吃火锅,姜宁临时改成单人涮涮锅。
一人一锅,各涮各的。
也不管陆骋会怎么想,反正安全最重要。
陆骋只当她临时想吃涮锅了,完全没想到这么深层次去。
姜宁还是白天那一身,为了方便吃东西,长发扎成丸子头。
店里人声鼎沸,她要了瓶冰豆奶,插上吸管小口喝着,时不时拿余光瞄一眼身旁的陆骋,两只手绕过豆奶瓶在手机上打字。
陆骋没有窥屏的爱好,实在是她的表现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奇一瞥,就看到她的搜索栏里赫然写着‘做措施还会传染X病吗’。
第9章
做措施还会传染X病吗?
居然搜这个,这是对他有多不信任?
陆骋好气又好笑,太阳穴突突跳,面上还得装做若无其事。
锅开了,他拿筷子拌调料,姜宁也放下手机开始吃东西。
估计搜到的答案不太乐观,一块煮老的毛肚在碗里翻来翻去,半天才往嘴里放,又嚼半天才往下吞,典型的心里有事食难下咽。
陆骋拿胳膊肘轻轻撞她,“不合胃口?”
锅里热气蒸腾,姜宁装模作样拿手扇两下,身子不动声色的偏向一旁拉开距离,“那什么,一直没问,你为什么闪婚?”
她设的那些条件,显然不是冲着过日子去的。
能答应这些条件的,显然也不是真的想要成个家。
陆骋坦然承接她的注视,“本来没打算闪,不是你说着急吗?”
姜宁咬着筷子尖,“我着急你就配合?”
陆骋挺起胸膛,目光真诚,“我要说见色起意,食髓知味,你信吗?”
这样的两个词,愣是叫他说出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姜宁蹙眉,粉嫩的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目光灼灼。
盯了足足大半分钟,她收回目光,从翻滚的涮锅里捞出一根瘦身成功的鸭肠,粲然一笑,“信。”
她向来美而自知,对她见色起意的,他也不是第一个。
那晚体验也确实不错。
只是不巧,她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领证只是开始,他们俩的关系能走到哪一步完全看天意,反正不涉及财产,离婚也没什么成本。
陆骋笑笑,再开口,语气认真了些,“你这么漂亮,不快点下手,万一跟人跑了怎么办?”
一步慢,他迟了七年。
姜宁全当他在说漂亮话,心不在焉,没注意嘴角沾了点油。
陆骋抽了张纸,十分自然的帮她擦掉。
他动作太快,姜宁一瞬间头皮都绷紧了,就跟脚底下踩了地雷似的,拿不准是实弹还是哑炮,坐立难安。
必须得把这事儿解决了。
她一边捞吃的,一边状似随意的开口,“那什么,明天去医院补个婚检吧,结婚不都有这个流程吗?”
如果真有什么,早发现早治疗,总比一直提心吊胆得好。
陆骋点头,“好。”
次日一早,俩人踩着医生上班的点儿来到医院。
姜宁个性散漫,很少有这么雷厉风行的时候,没办法,事关重大,必须上心一点。
自助挂号机前,眼看着姜宁要点传染病科,陆骋快她一步点了体检科。
姜宁挑眉。
陆骋,“婚检!”
直接挂传染科,这也太贴脸开大了。
他丢不起那人。
姜宁激他,“怕了?”
陆骋上前半步,逼近她,“我怕还是你怕?”
姜宁展笑,双手环胸,仰头。
身高不如人,气场两米八,“婚前故意隐瞒疾病属于违法行为,情节严重者或可触犯刑法。”
言下之意,要是真有点什么,赶紧交代了吧。
陆骋唇角几不可查的上扬,“懂得还挺多。”
姜宁笑而不语。
她不懂,还不会百度吗?
陆骋在挂号机上操作完,扫码付款,号纸从机器里吐出来。
他们来得早,挂体检科的人也少,号纸上提示前方等待零人,直接就可以过去。
但是婚检婚检,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婚检肯定也不是光检哪一个。
姜宁站在挂号机前磨磨蹭蹭掏身份证,一想到婚检女方需要查妇科就头大。
若非必要,没哪个女的愿意扒了裤子躺在取样台上像过年猪一样任人处置。
陆骋看穿她的想法,迈步往电梯走,“不想查也不勉强,我没你那个顾虑。”
姜宁如蒙大赦,一本正经,“要不我查查有没有狂犬病?”
陆骋懒得搭理她。
接下来的检查,姜宁全程陪同,宛如一个敬业的监工。
几个项目跑下来,结果显示这家伙正常得不正常,连亚健康都没有一点。
医生一边在报告上签字,一边问他平时有没有运动的习惯。
陆骋明目张胆的看着姜宁,眸色深沉,“以前没有,以后晚上可能会有。”
‘晚上’二字略带重音。
姜宁秒懂,磨着牙瞪他。
医生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还在那儿说晚上运动要注意。
陆骋忍笑,“好,我会注意的。”
姜宁最关心的传染病检查报告要明天才能出来,不过就陆骋的配合态度,她想应该问题不大。
从医院出来,站在路边等红绿灯,姜宁手机响。
她看着来电显示,暗暗提气。
电话接通,“爸”。
姜照源总是压迫感十足,小时候被他瞪一眼,她都能直接吓哭。
一直到现在,姜宁对这个养父都有一种骨子里的畏惧感。
姜照源,“晚上回家吃饭。”
说完,也不等回应就直接挂断,干脆利落得像老板在给下属发号施令。
攥着手机,姜宁心情不好,脸色更不好。
昨天刚跟曹惠娴闹了一场,今天这顿饭摆明了鸿门宴。
明知有坑,又不能不去,她领了证,怎么也得把陆骋带回去露个脸,否则说不过去。
陆骋猜了个大概,双手插兜,等着她开口。
姜宁后退半步,略微拉开点距离,将人上下打量。
陆骋的外形条件没得挑,脸帅身材棒。
昨天的休闲西装,今天的卫衣,不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帅气。
不过今天这身太休闲,不适合去老丈人家拜访。
红灯转绿,姜宁率先迈步,“走,带你置装备去。”
俩人打车到商场,她给陆骋选了几套衣裳,一扫码,三万八。
导购在打包,陆骋拿着小票看明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课少钱少勉强温饱?”
昨晚吃涮锅时,姜宁说她在江城一小任美术老师,‘课少钱少勉强温饱’是她自己的原话。
姜宁随意倚在柜台上,手指勾着头发,风情万种的冲他笑,“先收买一下,你才会好好陪我呀。”
陆骋,“那我不是占你便宜?”
姜宁走上前,带着鼓励意味,拂了拂他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那不能。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
表现......
姜宁慢半拍意识到这话存在歧义。
陆骋上前贴近,嗓音低沉,暧昧横生,“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
姜宁伸出手指头抵在他胸口,把人一点点推远,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么爱撩,属什么的?”
陆骋握住她的手指,目光灼热,“属于你。”
这土味情话说得。
姜宁一边抖鸡皮疙瘩一边忍不住笑,抽回手,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撕开,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把手仔细擦了一遍。
一句话没说,已经把嫌弃表现到极致。
陆骋不气不恼,接过店员递过来的袋子,“走吧,迎战。”
第10章
姜宁一刻也不想在姜家多待,磨蹭到饭点儿才踏进姜家大门。
陆骋手里拎着几个礼盒。新女婿头一回上门,该有的礼数不能少。曹惠娴和姜茴在客厅聊天,看到俩人进门,立马噤声敛笑。
尤其是曹惠娴,眼里跟淬了毒似的,恨不得马上关起门来把姜宁打一顿,以报昨日之仇。
姜茴穿着香奶奶最新款的山茶花珍珠吊带连衣裙,粉嫩嫩的颜色衬得皮肤也粉嫩嫩的。
长卷发编成松散的侧马尾,末端用粉色丝带绑起来。
脖子上戴着亮闪闪的钻石项链,整体造型精致又贵气,就是一张人造名模脸瞧着不太自然。
看到姜宁,姜茴随意放在沙发上的手紧了又紧。
姜宁始终笑吟吟,对姜茴的目光视若无睹。
没办法,长得漂亮就是容易拉仇恨。
化妆镜前坐俩小时,衣裳首饰各种搭配,比不过人家天生丽质的随便洗把脸,你说可气不可气。
姜宁把礼盒放到茶几上,拉着陆骋落坐,“陆骋给你们带的。”
陆骋跟她挨着,一双大长腿自然打开,视线淡淡扫过对面两人,礼貌微笑的同时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相比起俩人的风轻云淡,曹惠娴的厌恶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她身子后仰远离礼盒,怕沾上脏东西似的,嫌恶之意不言而喻。
“刘姐。”
刘姐正在上菜,听到声音走过来,“太太。”
曹惠娴抬了抬下巴,“拿杂物间去。”
等东西拿走,又说:“仔细擦擦,消个毒。”
姜宁不气不恼,甚至有点想笑。
那几个礼盒是她随便在超市买的,看着一大堆,总共没花几个钱,主打一个经济实惠。
不管多好的东西,因为是她带来的,最终归属都会是杂物间,然后在某一天清理的时候分给佣人。
五位数给陆骋买衣服,五百块买礼品,过日子就得这样,该省省该花花。
俩人屁股还没坐热,门铃响起,曹惠娴一秒换上热情脸,拿手推姜茴,“肯定是你成宏哥来了,快去开门。”
听到‘成宏哥’仨字,姜宁好看的眼睛眯了眯。
陆骋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抓起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拿手指勾着玩儿,“谁呀?”
姜宁嘴角浮起嘲弄的笑,完全出于本能的回勾那触感绝佳的梦中情手,意有所指,“狂犬病毒二级感染份子。”
在医院,她提到过咬人的事。
陆骋“哦”了一声,秒懂。
他微微用力捏她的指尖,“下次还是别动嘴了,脏,看谁不爽,我帮你收拾。”
陆骋真心实意。
姜宁完美跑偏。
这男人,这么会讨女人欢心,不会是哪个会所里挂牌子的吧?
陆骋小动作多,亲昵但不失分寸,姜宁娇笑配合,俨然一对恩爱的新婚小夫妻。
曹惠娴坐在对面,瞪着一双喷火的眼睛看俩人互动,气得连灌了好几口水败火。
杜成宏进来,看到俩人黏黏糊糊恨不得缠一起的劲儿,也有一瞬火气上头。
但就一瞬。
他知道姜宁自作主张跟人领了证,但是没关系,今天这顿饭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见新女婿。
只要姜家不认,她领证也没用,姜照源说了,姜家大女婿非他莫属。
至于咬他的帐,他早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囊中之物,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
男人最懂男人,只一眼,陆骋就完全看透了杜成宏的想法。
曹惠娴堆起笑脸,热情中甚至带着些狗腿,“成宏啊,快,过来坐。”
杜成宏冲她笑笑,在旁边的单人沙发落座。
曹惠娴还想说什么,杜成宏视线已经挪开,肆无忌惮的打量陆骋,“姜宁妹妹,这就是你老公?”
轻蔑的语调,仿佛老公是什么多低贱的物种。
姜宁笑着把手从陆骋指缝里穿过去,十指相扣,含情脉脉,“没错,我老公。”
她在演,殊不知一旁的陆骋完全走心,被她一句“我老公”撩得心律飙升。
杜成宏被两人刺激到,话变得刺耳起来,“你这老公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姜宁瞬间黑脸。
这么隐私的话题被搬到台面上,她答与不答都吃亏。
曹惠娴优雅的端着咖啡,拿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姜茴。
瞧瞧,好戏开始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该让杜成宏好好收拾一下这个死丫头。
杜成宏面露得意,还想乘胜追击,陆骋率先出声,“我就说看着眼熟,哎,你不是那谁吗?”
杜成宏翘起二郎腿,鼻孔朝天,轻蔑反问:“你认得我?”
杜家的地产公司在江城雄霸一方,他舅舅还是某个局的领导,认识他也不稀奇。
陆骋转过头对姜宁说:“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来成人馆定特效神油的客人,就是他。”
杜成宏正在装模作样的摆弄衣袖,状似无意的露出手腕上的名牌手表。
听到这话,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你你你少胡说八道,什么特效神油,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姜宁眉眼带笑,这回轮到她看‘耍猴’了。
陆骋演技超群,神态语调那叫一个逼真,“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男人嘛,大家都懂得,啊!”
最后一个‘啊’,陆骋是看着曹惠娴和姜茴说的。
曹惠娴脸黑得堪比煤炭。
姜茴私底下玩得花,但在家里一直装着乖乖女的样子,故作羞怯的把脸侧向一旁,眼角余光却始终停留在陆骋身上。
这个陆骋,长得帅,人也挺有意思。
余光再侧向姜宁,眼里的厌恶几乎要凝出实质。
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姜宁身边有这号人物,果然,‘好东西’她都自己藏着。
杜成宏反应过来,这是拿他开涮呢,气愤起身,“你别血口喷人,什么狗屁成人馆,我从来没去过,更没定过什么神油。”
他是真没去过,着急解释,阵脚一乱,话就变得磕磕绊绊,倒显得欲盖弥彰。
陆骋‘啧’了一声,无奈顺从,“好好好,没去过没去过。”
说罢,似是自言自语,又是用的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怎么这么不坦荡呢,上回让我弄特效神油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这语气,这神态,说得跟真的一样,妥妥的演技派,奥斯卡欠小金人儿的级别。
姜宁故意在旁边拱火,“真的假的?你别认错人了。”
陆骋自然接话,“怎么可能认错,成宏少爷嘛。”
他不知道杜成宏姓什么,但是听到曹惠娴叫成宏了。
造谣一张嘴,陆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给杜成宏扣上了一口大黑锅。
杜成宏红着脸,“不是,没有,你胡说”几个词来回倒,苍白又无力。
他又气又臊,甚至不知道‘去成人馆’和‘定特效神油’两个问题,先解释哪一个比较好。
眼下的场合,这两个问题,不管解释哪一个都不合时宜,不解释又像默认。
这就是陆骋的套,严防死堵,不给活路。
姜宁憋笑憋到内伤,对面三人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简直看不过来。
直到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厅里的喧闹戛然而止。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第11章
姜照源穿着一身米色家居服从楼上下来,柔软温和的面料,丝毫缓和不了他一身的精明凌厉。
他有日子没回家了。
公司最近正在接洽一个大项目,这单要是做成了,不仅效益可观,还能跟行业龙头搭上线,打出公司名气,一举多得。
稳妥起见,他这段时间一直扎在公司,亲自把控全局。
说来也巧,他平时根本没时间刷朋友圈,昨天约的客户迟到半小时,他趁这个空档随手翻了一下,刚好看到姜宁晒的结婚证。
实话实话,从照片上看,俩人挺登对。
但是他不同意。
姓了姜,就得充分发挥作用为姜家增益。
古代国家之间和亲,现在企业之间联姻,都是彼此互利共赢最直接的办法,杜氏地产正是他精心挑选的盟友。
刚好,姜宁模样生得好,一张照片就把杜成宏的魂儿给勾去了。
他已经做好安排,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姜氏的发展大计,至于姜宁的意愿,他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也不觉得需要考虑。
一个养女而已!
领个证就以为能找男人撑腰了?
昨天居然敢在医院门口跟惠娴当众起冲突,他这就让她看看,在这个家只要他不点头,傍上天王老子都没用。
见到姜照源,杜成宏就跟见到救星似的迎上去,“姜叔叔,他——”
他指着陆骋正想告状,姜照源先一步打断,“先吃饭,边吃边聊。”
几人各自落座,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碗筷杯碟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
在姜照源面前,姜宁明显压抑得多,闷头进食,全程连头都没抬一下。
几分钟后,姜照源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汤碗,望着陆骋缓缓开口,“你是开成人馆的?”
陆骋咽下嘴里的食物,敷衍的“嗯”了一声。
是不是的,没必要跟他说那么多。
杜成宏发出轻蔑的嗤笑,“原来就是个卖避孕套的。”
还以为是单纯涮他,没想到还真是卖那玩意儿的。
陆骋与他对视,似笑非笑,“我店里卖些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特效神油忘了?”
“你!”杜成宏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坐在旁边的曹惠娴伸手拉住他,递上温和安抚的眼神,下一刻瞪着姜宁,啪一声把筷子拍桌上,“看看你找了个什么东西,恶心不恶心。”
变脸之快,变戏法的都自愧不如。
姜宁咬着筷子尖,浑身绷得紧,面上云淡风轻,“开成人馆怎么了,法律都允许你不允许?”
曹惠娴吃瘪,碍着杜成宏在也不好撒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姜茴乖巧的给她顺着背,看向姜宁义愤填膺,“姐姐,你怎么这样跟妈妈说话!”
姜宁斜眼睨着她,嘴角含笑,眸中却似淬了风雪,“这不好好说着呢,要不你教教我该怎么说?”
她一没拍桌子二没甩筷子,怎么不算好好说呢。
陆骋伸手夹稍远位置的菜,不动声色的帮腔,“原来姜家兴的是妹妹教姐姐做事的规矩,这还挺少见的。”
曹惠娴在下面拽姜茴的袖子。
丈夫注重家声,不能在他的雷区上蹦跶。
哪怕一个亲生一个养女,但对外都是姜家的女儿,双胞胎嘛。
姜茴不情不愿,哼了一声,负气把头转向一旁。
姜照源目光扫过全场,一句话没说,强横的威慑力已经让刚才站起来的人又重新坐了回去。
气压低到极点,整个区域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姜宁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这种氛围,就算摆了满汉全席她也吃不下去,吃了也得消化不良。
姜照源拿着勺子,慢条斯理的搅弄热汤,没搭理她,而是看向她旁边的陆骋,“你和姜宁的事,我不同意。”
他声调不高,却不容置喙。
姜宁想开口,垂在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抓住,她扭头看向陆骋,不明所以。
陆骋一直在吃东西。
这个尝一口,不好吃,那个尝一口,嗯,可以,再来一口。
饭桌上,只有他表现出了对这一桌子菜最基本的尊重,而且全程泰然自若,面对姜照源的强势高压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紧张和畏怯,就好像真就是女婿上门到老丈人家吃顿便饭。
甚至连新女婿第一次上门的拘束局促都没有。
听到姜照源的话,陆骋一不生气,二不争辩,咽下嘴里的食物,轻飘飘回以一句“婚姻自由”,然后就把筷子伸向下一道没尝过的菜。
四两拨千斤。
姜照源眼神渐厉,“我姜家的女儿没有这个自由,姜宁的婚事我说了算。”
这个菜是酸甜口,陆骋不喜欢,他抽纸接到嘴边吐出来,一扭头,姜宁递过来一杯水。
陆骋的表现远远超出她的预期,别的不说,光这份抗压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刮刮乐中奖,本以为中了五十,结果把后面单位刮开,还有个‘万’。
两人相视一笑,陆骋接过喝了一口,抬头迎上姜照源鹰隼般的目光,“不,她自己说了算。”
眼神相交,如雷霆相撞,火花四溅。
硝烟弥散间,姜照源甚至有被压制的态势,浑身紧绷着,脊背莫名生出寒意,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手机在兜里震动,他摸出来回了个消息,也暂时避开锋芒。
再抬头时,他的目光转落到姜宁身上。
有暗示,有警告,甚至带着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味。
“爸爸今天叫你回来,就两件事。一,明天去把离婚申请交了,二,你跟成宏的事,我们都商量好了,先订婚,离婚手续办下来再领证,不影响。”
这是要姜宁自己表态来打陆骋的脸。
姜照源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扑在公司,对家里的事管得比较少,姜宁也没有从小在他跟前长大。
但是他有这个自信,不管是摄于父亲的权威,还是对姜家脸面的考量,姜宁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境下忤逆他的意愿。
一个养女,哪有说“不”的权利?
再说了,地产老板独子和区区小店老板,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杜成宏冲姜照源兴奋的说了声“谢谢叔叔”,再扭头看向陆骋,得意洋洋。
曹惠娴给他夹菜,“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姜宁用力吸气,再缓缓呼出。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姜照源对她,从来都像是对老板对员工。
没有哪个老板会关心员工的想法和情绪,他们要的只有服从。
“我不。”
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姜照源抓起面前的汤碗朝她砸过去。
第12章
汤碗冲在前头,碗里还有半碗热汤,连飞带溅。
姜宁下意识后仰退避,结果被椅背挡住。
眼看就要被碗砸中,腰间倏地一紧,接着整个人被提起来,撞进陆骋怀里。
几乎同一时间,碗砸在她的椅背上,热汤跟着洒在上面,晕染开一片暗色。
叮的一声,汤碗滚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陆骋拥着姜宁站着,目光阴沉,“领证第二天就逼着我老婆改嫁,当我死的?”
他语气不重,也没有张扬外放的怒气,周身散发的压迫感却让人心惊。
一般来说有这种气势的人,要么背景稳,要么足够狠。
成人馆这门生意着实引人遐想,再深层次一点,说不定会跟某些灰色甚至黑色产业搭上关系。
姜照源眼神沉了沉,下意识把陆骋归进足够狠那一类。
比起姜照源的老奸巨猾,杜成宏只能说有个脑子凑身高。
他就像是点着的炮仗,一下子窜起来,抬脚踩在椅子上,手指着陆骋鼻子,“你一个卖避孕套的穷酸,死不死的又能怎么样?”
曹惠娴站起身,双手抱胸,一开口就是熟悉的尖酸刻薄,“你这种人也妄想娶我姜家的女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陆骋冷眼扫来,“我什么德性?”
曹惠娴被他眼神震慑,心惊肉跳,硬着头皮回答,“当、当然是穷鬼混混的德性。”
就像杜成宏说的,一个破卖避孕套的而已。
姜茴跟着站起来,却是冲着姜宁去的,“姐姐,你别闹了,爸妈都是为你好,咱们是一家人,还能害你吗?”
她装出好言相劝的样子,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挑衅。
姜宁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双胞胎’妹妹,讽笑。
幸好俩人不是真的双胞胎。
她媚骨天成,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不仅成绩拔尖,而且德智体美全面开花,一路都是读的公立重点,历任老师没有不夸的。
姜茴小时候黑黄干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随着年龄增长倒是越长越漂亮了,却不满足,迷上医美,脸上动得多了面部僵硬,一笑跟哭似的。
念书也是差强人意,没完没了的家教从上小学补到考大学,一查分,本科线都没过。
花钱送到国外镀金,回来在家里公司当副总。
不加班不动脑,工资准时混低保。
姜宁目光久久定格在碎裂的汤碗上,听到姜茴的话,极尽讽刺,“一家人?什么狗屁一家人。”
她之于这个家,就像这个碗,但凡需要,随时可以扔弃,没人管地面硬不硬,更无人在意这个碗扔出去会裂成几块。
无足轻重,又有那么一丁点作用,可以装汤,还可以砸人。
姜宁心里窝火。
她揪着垂落的桌布用力一掀,哗啦一声,杯盘碗碟倾倒一片,有些掉到桌下,叮铃咣当摔一地。
佣人被动静惊到,忙跑过来,远远看着不敢上前。
曹惠娴吓得惊声大叫,“你疯了吗姜宁!”
姜照源一言不发,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姜宁漫不经心的抽纸擦手,擦完去牵陆骋,“没得吃了,我们走吧。”
其实她有点担心陆骋被姜家人贬损,怒气上头不听她的。
这种时候,要是两人心不齐,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没想到陆骋十分配合。
曹惠娴在背后大声吼,“你走,走了就永远别回来,死也别想进这个门。”
姜宁驻足,回头看着她,“那可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把解除领养的手续办一下。”
爷爷奶奶不在了,加上这两天发生的事,她对姜家已无半点留恋。
听到‘领养’,杜成宏面色如常,看来是早就知道。
曹惠娴冷笑,“你想得美,姓了我姜家的姓,承了我姜家的恩,现在翅膀硬了就要解除收养,你当我们傻吗?你等着,我回头就去你们学校,让你们学校领导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我看你还怎么有脸在学校教书育人。”
一提到学校,姜宁多少有些顾忌,皱着眉头没吭声。
陆骋捏了捏她的手,冲曹惠娴扬声说:“你随时来,我给她包里多放几瓶特效神油等着你,就当是小辈孝敬你二老的。”
说这话时,眼角余光故意刮带上姜照源。
“你!你混账!”
曹惠娴气得发抖。
陆骋浑不在意。
对长辈说这种话确实大逆不道,但这又不是他长辈。
姜宁也不是亲生的,就算是,比起母慈子孝,他也更信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人说了,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这些家伙,显然不会是来喝酒的。
目送二人远去,杜成宏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转身质问姜照源,“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姜照源眼中的嫌恶一闪而逝,一开口,暗示意味明显,“一个小店老板,你还搞不定?”
杜成宏一想,是哦,区区一个破卖避孕套的而已。
他匆匆道别,回去的路上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摇人。
另一边,陆骋打车送姜宁回花园小区。
看着灰白的大门,姜宁心里有些惆怅。
奶奶病逝后的第二年,爷爷也跟着去了,考虑到她在姜家的处境,临终前把花园小区的房子留给了她。
岁月无情,当初的富人小区也落魄了,外墙斑驳,里面也没有别有洞天,随处可见时间的痕迹。
车停在小区门口,陆骋问姜宁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姜宁软绵绵摇头,没食欲。
陆骋勾她手指,“用不用我送你上去?”
姜宁伸手捋长发,扭头看了眼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道,失笑,“消停会儿吧,没心情跟你闹。”
怎么说呢,她毕竟姓了姜,要是没有遇到爷爷,她连个姓都没有。
闹到这一步,实非她所愿。
陆骋也不勉强,“有需要随时找我。”
目送姜宁进入小区,陆骋坐进车里,给楚恒打电话询问盘店进度。
楚恒效率极高,已经办好了。
姜宁开门进屋,掏出手机给陆骋发消息:你店里应该有监控的吧?
陆骋秒回:真不是我的店。
后面跟了个emoji表情里的捂脸。
他没有行业歧视,但是因为成人馆这事儿,她都怀疑他不干净了,还是撇清一点比较好。
而且也确实不是他的。
楚恒的。
姜宁:不管谁的店,都额外注意点吧,今天闹成这样,说不定会有人去店里找麻烦。
姜宁不记得陆骋有没有说过店名,但是不管是姜家还是杜家,找家店都不是什么难事。
防范于未然总不是坏事。
姜宁不知道,她的提醒给陆骋打开了一个绝佳的思路。
陆骋马上让司机掉转方向去成人馆,同时让楚恒把钥匙送过来。
第13章
姜宁冲完澡,吹了头发,做了护肤,一通忙活下来,在姜家遗留的沉闷心情散去不少,开始知道饿了。她窝在沙发里点外卖。
电视在播放一部已经看过的喜剧电影。
不是为了看,就是想屋里有点声音。
半小时后,外卖送到。
麻辣鲜香的麻辣烫,加了小米椒,一开盖,辛辣味直冲鼻腔,呛得她浅咳了一声。
刚吃一口,手机振动,微信新消息进来。
是一张照片。
一大碗黑漆漆的中药,一只张开的手悬在碗上做参照。
后面紧跟一条文字消息。
简书颜:我想在里面加点耗子药,死了算了。
姜宁:可别,现在耗子药都是假冒伪劣产品,吃不死人,但能让人生不如死。
简书颜发过来一个倒地泪流的表情。
姜宁:深表同情。
简书颜,姜宁发小,5G冲浪选手,早婚分子。
结婚两年,至今未孕,婆婆着急抱孙子,从老家搬过来跟小俩口一起生活,美其名曰照顾起居,实则花样催生。
今天这个土法明天那个偏方,药比饭还吃得勤。
肚子没动静,大姨妈倒折腾出问题了,要么离家出走,要么赖着不走。
简书颜:在干嘛?
姜宁拍了张麻辣烫的照片发过去。
简书颜马上语音电话拨过来,姜宁秒接起,开着外音放到一旁。
二十多分钟里,简书颜拿她这儿当开封府,历数她婆婆的诸多‘罪状’。
喝药都算常规操作了,还有喝符水扎银针,听得姜宁不仅恐育,还开始恐婚。
慢半拍想起来,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她已经没有恐婚的资格了。
吐槽得正起劲,老太太的声音远远传来,“几点了还不去睡觉,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难怪怀不上孩子。”
简书颜一秒收声,恨得牙痒。
她不是怂包性格,完全是因为体谅老公周竞,不想他在中间当夹心饼干,才一直忍着老太太。
悄咪咪又吐槽了两句,简书颜才挂断,回房间跟姜宁发信息。
又聊了十来分钟,简书颜去峡谷征战,姜宁放下手机收拾饭后残局。
刷完牙,上床睡觉。
临闭眼前,她思来想去,还是又给陆骋发了条信息:要不叫你朋友最近关几天店,歇几天。
她总觉得心里不安,陆骋左一句特效神油又一句特效神油,把杜成宏气够呛。
几分钟后,陆骋回:不至于,我住店里守着的。
成人馆二楼,陆骋坐在椅子上,头顶灯光照着他狡黠的脸。
能不能登堂入室就看这一下了。
姜宁想了想,打字:那你注意安全。
点下发送后放好手机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正香呢,床头柜上的手机急促的响起来,边响边震动,跟午夜凶铃似的。
她迷迷糊糊摸到手机接听,嗓音微哑,“喂?”
对方,“姜宁吗?请到东区警察局来一趟。”
姜宁一骨碌坐起来,“哈?警察局?”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姜宁还从来没去过警察局。
凌晨三点的城市静悄悄,警察局倒是热闹。
打架斗殴的,喝酒闹事的,还有抓J的。
男人夜会情妇,被原配带着三个身强力壮的大舅哥当场按住,扒光了扭送到警察局,劲爆程度堪比年度大戏。
姜宁绕过混乱的人群,拉住一位端着泡面经过的民警,“我是姜宁,陆骋的......呃......妻子。”
第一次结婚,没经验。
实在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而且她也还没适应已婚的身份。
民警打量她,眼带审视。
恰在此时,陆骋从笔录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她,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姜宁。”
姜宁听到声音迎上去。
陆骋头发半湿,衣裳也带着湿气,显得有些狼狈。
“怎么回事儿啊?”
大半夜的,怎么还搞到警察局来了?
来的路上,姜宁脑子里想过无数可能,偷盗抢劫赌博PC,甚至连找小姐逃单都想到了。
她私心的想,如果真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明天就去提交离婚申请。
总不能为了避开一个坑,把自己送进另一个坑里。
有民警慢两步跟着陆骋出来,听到姜宁的话,说:“成人馆今晚被人砸了。”
“啊?”姜宁震惊掩嘴。
虽然没想到会这么快,但毕竟是早有预料的事,所以这个反应演的成分居多。
民警把他们送到门口,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有消息及时联系之类的话,就又忙去了。
寂静的夜里,两人并排走着,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成一个点,再拉长。
夜凉,姜宁拢了拢身上的针织外套,“没抓到人?”
“嗯,警察来的时候已经跑了。”
陆骋说话时脸上肉眼可见的烦躁。
装的,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敲出一支,在准备点火的时候顿住,扭头看向姜宁,扬了扬手里的烟,“不介意吧?”
姜宁微微一笑,摇头。
心想,还是个讲究人。
陆骋到底还是没抽,主动跟姜宁说起晚上的事。
“我正睡觉呢,就听到楼下玻璃碎了,四五个人戴着面具,进来就是一通砸,砸完就跑,前前后后也就几分钟。”
姜宁能想象那个画面,上下打量他,“你人没事儿吧?”
陆骋摇头,“没跟我动手,就警告我,要想过安生日子就赶紧跟你离婚,如果不听,下次来就把店里所有的神油给我灌下去。”
姜宁深吸气,咬着下唇没吭声。
对神油执念这么深,想来应该是杜成宏找的人。
狗东西,动作这么快!
陆骋,“你也别想那么多,反正都报警了,交给警察处理就好。”
姜宁用力踢开脚下的一颗石子,皱着眉头,气鼓鼓咬着后槽牙,“你也说了,今天只是警告,要是警告没用——”
四目相对,姜宁默默咽回后半句。
老实说,她并不清楚像杜成宏那样的富二代能有哪些手段,但肯定是不好应对的。
要是杜成宏真的感染狂犬病就好了,为民除害。
转念一想,杜成宏要是染了病,她这个感染源还能有好?
呸呸呸,还是算了吧!
姜宁满脑袋官司,脸都快拧一块儿了,正烦着呢,陆骋突然倾身贴近。
眼眸深邃,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没事儿,来,老公抱着冷静一下。”
第14章
姜宁生生气笑了。
她原本还有些抱歉把陆骋拉进自己这堆烂事里,现在看来老天爷心里是有数的,像他这样的,就该受点磋磨。
笑容在脸上漾开,视线胶着间,白皙纤细的手指勾住陆骋的衣领拉向自己,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挨上。
小女人媚眼如丝,眼尾微微上挑,半戏谑半狡黠,声音又娇又软,“老公?”
陆骋环住她的细腰,喉结滚动,身上肌肉绷得跟石头一样。
嗓音低沉,因克制而带了些颗粒感,“在外头呢,注意影响。”
姜宁挑眉,眼带挑衅,“就不,你能怎样?”
陆骋攥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放到唇边,眼神火热,“你说了算。”
话到这里突然停下,他眼神暗示,她心领神会。
不得不说,陆骋在撩人这方面真的是高端局选手,加上这样一张祸乱苍生的脸,说他是狐狸精变的也不为过。
姜宁把手抽出来,指尖顶在他胸口将人一点点推离,脑子里想的词是“请你自重”,却在出口时变成了“等你拿到检查报告再说”。
就像他说的,食髓知味。
吃了那么多年清粥白菜,突然吃了顿好的,就再也不想回去吃素了。
不过前提是这好的得无菌无毒。
能得她这么一句已经是意外之喜,陆骋两手抄兜,眼底雀跃藏不住。
他站在路边拦车,“行了,你回去吧,要不是我朋友不在,警察又非要人过来签字,我都懒得跟你提。”
姜宁,“那你呢?”
陆骋答,“我回店里收拾收拾。”
姜宁短暂思忖,说:“我跟你一起,两个人快一些。”
陆骋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俩人打车来到店里,只见崩裂的玻璃碎片铺了一地。
往里走,地上积着水,货品被扫到地上,外包装全泡了。
玻璃柜收款机砸稀碎,下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楼上也未能幸免。
地上湿漉漉的泡着水,就跟发了水灾似的,床上也湿透了,一按就往外冒水。
面对姜宁疑惑的目光,陆骋指了指头顶,挤出一丝苦笑,“那群家伙把消防喷头给敲开了。”
不是,他自己敲的。
姜宁没有起疑,拳头收紧,环视满屋狼藉,“叫你朋友回头算算有多少损失,报个数给我,我赔给他。”
陆骋没跟她客气,“姜小姐大气。”
姜宁里外转了一圈,想收拾根本无从下手。
住肯定是不能住了,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出来,姜宁想了想说:“你先住酒店吧,费用也算我头上。”
陆骋戏谑,“你一个月几千块是发的美刀吧?”
刚买了几万块的衣服,这会儿又大包大揽,又是赔偿又是安排他住酒店的。
姜宁偏着头摸了摸眉毛,“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不用那么麻烦。”陆骋双手抄兜,理直气壮,“我住你那里。”
姜宁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眼睛眯了眯,“你说什么?”
虽然她有想过俩人大概率要住到一块儿,但真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还是有点......
怎么说呢,也不是过分,但就是有点蹬鼻子上脸的味道。
陆骋目光柔和,嘴角噙着浅笑,“我从不强人所难,更不会趁人之危。”
他给她普法,“而且就算是夫妻,强迫对方也属于违法行为。”
姜宁双手抱胸盯着他,“是吗?”
陆骋面不改色,“要不然我给你写个字据?”
姜宁嘲弄轻嗤。
字据?
真要有点什么,她还能拿着字据去找警察叔叔主持公道?
不过有个问题她确实需要考虑。
店里现在已经不能住人了,不管他是住酒店还是租房,只要没跟她住到一块儿,都会引人猜疑。
陆骋满脸坦然,语气真挚,“我能理解,姜小姐人美声甜身材好,防范意识强一些是应该的。”
姜宁直勾勾盯着他,探究他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某一刻,陆骋突然倾身向前,投在姜宁头顶的阴影猛然放大。
他动作飞快,没想到姜宁更快,迅速抬手捂在他唇上。
拿手掌捂也就算了,关键嘴唇跟她手掌之间还隔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纸巾。
在她身后,陆骋手里接着刚从墙上掉落的装饰画框。
他直起身,把画框放到旁边的桌上。
姜宁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得脚趾头都抠紧了。
这笑话闹大了。
陆骋笑出声,“姜小姐副业是出老千的吧?”
手这么快。
姜宁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扬了扬拳头一本正经,“不是,打流氓的。”
陆骋直视着她,一脸正色,“挺好,下回我帮你一起打。”
姜宁轻嗤一声,转身迈步下楼,“明天下午两点,医院门口碰头取报告。”
猪肉都得检疫合格才能售卖,男人也得检疫合格才能进她的门。
其实也可以陆骋拿了报告给她送来,但她信不过,现在的作假技术五花八门,改个报告太小儿科了。
陆骋视线追随,半分钟后又走到窗边,看着姜宁走出店门打车走了。
直至车尾灯消失,陆骋才收回视线,掏出烟点上。
烟雾笼罩间,一双眼愈发深邃莫测。
抽完烟下楼,车子已经在楼下候着了,他直接上车回酒店睡觉,店铺这边自有人接手处理。
第二天下午,陆骋提前十分钟赶到医院,不多时,姜宁也到了。
美术老师在学校就是个闲职,小学美术老师就更闲了,只要不介意扣钱,请假跟玩儿似的。
半小时后,俩人从医院出来,姜宁递给他家里的备用钥匙。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排雷完毕,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从现在开始,次卧就归你了,我还要上班,你看看缺点什么,自己去置办。”
话音落,陆骋手机响。
拿起一看,姜宁往他微信上转了一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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