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安慰了几句，她哭的更厉害了。
这种表演，在过去几十年我已经看了千万遍。
我转身要走，小姨急忙上来拉我。
“媛媛，你跟你妈置什么气啊！她毕竟养你一场，也不容易。”
“她抑郁症几十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个人就这样，母女哪有隔夜仇啊？”
话音刚落，我哥给她打了电话。
妈妈瞬间止住哭声，语气满是欣喜。
“小伟要回来了？没事没事，不着急，安全要紧，你开车慢点。”
“葬礼不用你操心，有你妹妹在呢。”
我向小姨微笑。
“你看，她像是有抑郁症的人吗？”
“我刚才忽然就想明白了，她不是抑郁，就是单纯地看不惯我。”
“我毕业后在家照顾了他们十年，我哥一次也没管过，我九点上班，六点就要给他们去菜市场买菜，还要回去洗好切好，等他们醒来吃现成的。”
“不生病还好，要是摊上有人生病，我就更麻烦了，白天上班，中午休息要带人去诊所看病，病没治好，就是我不尽心。”
我松开她的手，拍了拍。
“小姨，既然她喜欢我哥，不如以后就让我哥照顾她吧。”
我转身离开了。
直到葬礼结束，我哥依旧没到场。
来的只有一条白色横幅和花圈，还是我妈替他准备的。
我上车要走，我妈忽然拉住我。
“你干啥去？我也要回家，带我一块。”
我掰开她的手，晃了晃手机。
“我哥马上到了，直接让他接你去省城吧，我还要回去找工作，工资办葬礼已经花光了。”
她在身后哭的很厉害，我没理。
开车走到半路，撞见回来的哥哥。
他摇下车窗看我后座。
“妈呢？”
“在老家等你。”
我正要走，他立刻沉了脸。
“你把妈一个人扔在老家？她都多大年龄了，出个事怎么办？”
“你这些年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他不开口还好。
这一说话，我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我照顾家里，替他们重新装修。
夏天热，我给他们装空调。
冬天冷，我给他们装暖气。
老房子不知道翻修了多少遍。
每天新鲜的菜也从来没断过。
但我妈每次看到她儿子回家，说的永远是我的不是。
原本还算和谐的兄妹关系，在她日渐刻薄的话里分崩离析。
“我是怎么照顾人的，你没资格评判。”
“你相信妈的话，我没意见，但我爸已经走了，她也不喜欢我，既然这样，不如你接回去给她养老，也免得她看见我就烦。”
我哥正要发火，嫂子立刻急了。
将人拉住。
“哎呦都是一家人，媛媛你说这话也太见外了。”
“你哥是因为工作忙才没办法尽孝，我们心里也是感激你的。”
“妈那么大年纪，还晕车，让她去省城那种陌生的环境，这不是催她咽气吗？”
她说的好听。
可我却知道，这些好话不过是骗我替妈养老的。
在他们心里，妈只是个累赘。
我淡淡一笑，发动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