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歹的东西，还真当地球没了你就不会转了。」
我突然就觉得身心俱疲。
「我告诉你。」
周君尧还在不依不饶，和每次一样。
「你这样的，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自己亲爹亲妈都嫌弃的玩意儿，」周君尧拉着朋友就说：「她咬合有问题你知道吧！她从小到大就没正常吃过饭，是我听到她爹妈都不当回事，她为了能吃上东西，总要花比别人更多时间，我心疼啊。」
「我心疼她。」
「我就带她去看病，但我也没钱啊！」
「为了给她治好，我把自己过成什么样了！结果呢，」周君尧视线扫过我又收回：「就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
「我还不如养条狗呢。」
「好了好了，」朋友劝着周君尧，又喊我：「悦悦，你就给君尧服个软，你们风雨同舟这些年都过来了，还真要走到那一步，你真舍得啊？」
「君尧就是嘴硬心软，心里比谁都在乎你呢。」
我看着周君尧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等着我示弱态度，又看向所有朋友看向我的眼神。
好像我只要不肯低头，就是不识好歹的神色，胸口像是被塞入一大团棉花，下起一场暴雨，被蓄满雨水的棉花，让我连喘气都觉得辛苦，在看向周君尧的时候，我只从座位上起来。
周君尧马上背对着我。
在朋友劝他不要太过分的时候，他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的苦。」
我走近周君尧。
周君尧又说。
「说难听点，我娶谁不是娶，我为什么非要娶这么一个天生有缺陷的让自己受罪。」
胸口棉花越来越潮。
「我娶个正常人不好吗。」
我眼眶也跟着发酸，向前一步。
「她嫁给我，是高嫁。」
我停住脚步。
「我娶她，是她修来的福气。」
「周君尧。」
「干嘛。」
他语气不善。
我深吸口气。
「离婚协议我会拟定好。」
空气一片死寂。
「你只需要签字。」
周君尧愕然回头。
「要是又什么不满意的。」
椅子发出尖锐的滋拉声。
「还可以商量。」
我转身就走，不顾朋友劝阻，就听见周君尧大吼一声：「你们还喊她干什么！」
「有本事就离！」
「一个家庭主妇！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周君尧声音撞进我心脏，我听见他说：「关诗悦，有本事你就离！你要不离！你他妈就是孙子！」
周君尧摔碎的杯子划过我脚踝。
疼的我微微皱眉，看着脚踝上的血珠，坐在酒店房间里，想起当年，周君尧身上只有200块，也要带我去吃一顿自助。
看着我坐在对面细嚼慢咽。
周君尧突然就好奇。
「关诗悦。」
「你吃东西怎么这么仔细，」周君尧指着我餐盘里几乎没动的食物就问：「你一直这样吗，还是说，女生都比较害羞，在男朋友面前要顾及自尊不好意思敞开了吃啊？」
我对上周君尧清澈眉眼，演练好多遍的谎话，最后都成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