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江国栋清了清嗓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峰辛苦了!”
陈锐也笑着走过来,熟稔地搭上我的肩膀,“峰哥,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他说“我们家”三个字时,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傲慢。
我瞥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
那是我去年寄回来的钱,江晚说要拿去“还债”的。
“这表不错。”
陈锐一愣,随即得意地扬了扬手腕,“小晚送的生日礼物,眼光好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的儿子,陆安,从江晚身后探出头,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地躲了回去。
我蹲下身,想摸摸他的头。
他却像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了陈锐的怀里。
我的手僵在半空。
江晚连忙打圆场,“孩子就是认生,这几年你总不在家。”
她拉着我坐下,语气里满是心疼,“快歇歇,我去给你放洗澡水,看你瘦的。”
她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快得仿佛是我的错觉。
可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傻子了。
我环顾四周,这间我用血汗钱供养的房子,添了许多我没见过的新东西。
玄关柜上,一把玛莎拉蒂的车钥匙格外显眼。
“家里买新车了?”我随口问道。
江国栋脸色一变,呵斥道:“什么新车!那是小锐的!你一个石油工人,懂什么车?有得住就不错了!”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爸说得是。”
第二天,江国栋的公司有一场至关重要的竞标晚宴。
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建筑公司,能不能拿下市政的滨海新区项目,就看今晚。
江晚特意给我找了一身廉价西装,像打发乞丐。
“老公,你今天也一起去,让大家看看,我们家现在不一样了。”
她想让我去当她炫耀的背景板,一个还清了千万巨债的“废物女婿”。
晚宴上,江国栋和陈锐像哈巴狗一样,围着项目的主要投资方代表,一个叫史密斯的美国人,极尽谄媚。
“史密斯先生,我们的方案绝对是最好的,价格也是最优惠的!”
史密斯只是礼貌地笑着,不置可否。
他们看到我进来,江国栋立刻皱眉,压低声音骂道:“你来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滚到角落去!”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了史密斯。
江国栋和陈锐的脸都绿了。
“陆峰!你疯了!快滚回来!”
然而,下一秒,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直高高在上的史密斯,看到我之后,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是见到救世主般的激动。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恭敬地伸出双手。
“海龙先生!安德森先生说您会来,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与他握了握手,“叫我陆峰就行。”
史密斯激动得满脸通红,“陆峰先生,您对这个项目的地质风险评估,对我们至关重要!”
全场一片死寂。
江国栋和陈锐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拿起江国栋那份被吹得天花乱坠的方案书,只看了一眼,就扔回桌上。
“海底三号区域是高压流沙层,用你这种打桩方案,不出半年,整个地基都会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