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点开了他们的聊天框。
原来他掏出手机拍照的时候。
不是在拍我，是拍了烟花发给柳雅。
连着好几年，他们的聊天记录只有互相说的“新年快乐”。
今年不一样了。
沐杨把照片发过去，问了一句：
【这样算不算，你陪我一起看烟花了？】
原来他不是为我放的烟花，是为柳雅。
胸口像是被一个千斤重的石头压住，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翻滚打转，然后砸在了手机屏幕上。
没有任何情绪能形容我当时的感觉。
厕所里的水声停了，我慌乱地擦掉他手机上的泪渍。
然后把柳雅给他发的消息设置成未读。
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躺回到床上。
沐杨吹干头发出来后，第一眼就发现了我不对劲。
“眼睛怎么红红的？哭了？”
我撇过脑袋解释：“没有，可能是放烟花的时候被熏到了。”
他点点头，随手拿起了手机。
整个人是背对着我的。
但是我明显能感觉到。
他的后背先是僵住，然后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低地说了一句：“你先睡，我去抽支烟。”
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哽咽。
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他没有在意，甚至连衣服都忘了换。
穿着睡衣就出门了。
我们住在顶楼，沐杨每次抽烟都是去天台的。
今天风很大。
我想了想，还是拿起他的外套去找他了。
刚到天台楼梯口，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站在原地，步子怎么都迈不动了。
柳雅回复沐杨的消息。
是一张她的孕妇照。
沐杨因为这张孕妇照，竟然难过到这种地步吗……
他竟然这么爱她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地板上透过窗帘缝隙洒下来的月光。
新年的钟声响起，窗外爆竹热烈的时候。
沐杨带着寒气钻进被窝里，从后背抱住我。
在我耳边说：“夏夏，要不然，我们结婚吧……”
我咬住嘴唇，拼命地不让自己哭出声。
没有因为他说要娶我而感到开心。
只有一种漠然的绝望。
十八岁，高中毕业。
我和沐杨就在一起了。
但我知道，他不爱我。
沐杨和柳雅，是高一下学期转学到我们班的。
他们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
转学过来之后，瞬间就成了学校里的焦点人物。
大家都很好奇孤儿院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于是整天围着他们转，除了我。
柳雅和沐杨的性格，截然相反。
柳雅像是太阳，活泼开朗，和谁都能聊到一起。
而沐杨像是月光，沉静，不燥。
暗恋让人心虚，我总是不敢靠近沐杨。
直到有一次我被学校附近的小流氓堵在巷子里。
沐杨和柳雅路过救了我。
我才有了接近他的理由，成了他们的小跟班。
这么一跟就是三年。
我自以为把暗恋这件事藏得很好。
直到高考结束那天，柳雅和沐杨大吵了一架。
原因是柳雅要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和一个刚认识的富二代出国。
沐杨生气地拦住她：“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他怎么可能看上你？就是玩玩罢了！”
柳雅被他的这句话点燃了，开始口无遮拦。
“沐杨你是不是想说，像我们这种孤儿。”
“就活该可怜一辈子？嗯？”
“我柳雅就只能配得上你这种一无所有的人！”
她的话，让沐杨整个人都僵住了。
浑身上下好像都冒着寒气。
我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她又接着说：“怎么？被我说中了？”
“沐杨，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不能因为你喜欢我，就拦着我不让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除了虞梦夏，谁把你当一回事？”
“你还不如就从了虞梦夏，去她们家入赘。”
“我们俩在一起就只能过苦日子！”
这是第一次，我的心事被明晃晃的点破。
我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沐杨听到这，情绪才终于憋不住爆发了。
“柳雅！别人喜欢我是别人的事！我不在乎！”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呢？”
我有些无地自容，心里涩的发疼。
那个时候的我以为，我永远也靠近不了沐杨了。
直到他们争执之下。
柳雅不管不顾地甩开沐杨，冲到马路中间。
我下意识地追过去拉她。
一辆大车刹不住朝我们冲了过来。
心惊肉跳之际，沐杨推开了柳雅。
却忘了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