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承诺我,完成云霄木塔的修复之后,就公开我们的十年隐婚。
在修复成果展上,她却挽上了初恋的手,宣布他是这次修复的首席专家。
我眼睁睁看着贺彦时拿走所有属于我的成果和荣誉,低头摩挲自己因日夜劳作而皲裂的双手,转身离去。
阮星若脸色铁青地拦住我,斥责道:
“江寒,你真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说到底不就是嫉妒彦时国外回来比你能力更强吗?”
我心如止水,只是豁然一笑:
“对,我什么都比不上他。所以云霄木塔和你的人生后续,全部都交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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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彦时手指翻动着ppt,自信地展示着云霄木塔的各项修复成果。
当说到过程中遇到的困难,他甚至哽咽起来。
“为了这一天,我和团队付出了五年的努力。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台下掌声雷动。
我作为云霄木塔真正的项目负责人,却只能在远处的观众席坐着,看他掠夺走所有光芒。
坐在第一排的妻子阮星若,听到贺彦时的感言时眼眶泛红,好像他真的为修复呕心沥血了一样。
在主持人的邀请下,她缓缓走上舞台,走向自己的初恋情人。
宋星若将【年度最佳修复师】奖杯捧给贺彦时,同时骄傲地宣布:
“作为云霄木塔修复的最大功臣,我宣布,贺博士晋升为遗韵公司的首席技术专家!”
贺彦时一手拿奖杯,一手牵过宋星若,十指相扣。
隔着十几米,我都能看到两人交缠的双手细腻光滑。
一点也不像吹风雨打的修复工程师。
我下意识双手互相摩挲了一下,全是粗糙的裂痕。
像是注意到我的目光,贺彦时看向我的方向,得意一笑,举起了和我妻子紧握的手。
赤裸裸的炫耀。
我拳头收紧,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发白。
心空得像被挖了一个大洞,我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窒息,打算离开。
还没走出大门,背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我被狠狠拽住。
转身看见阮星若一脸不耐烦:
“江寒,你瞎跑什么!马上回去应付那些老专家的技术交流,彦时搞不来。”
理直气壮的命令语气。
我勾起嘴角,嘲弄地笑了一下:
“作为最佳修复师,贺博士竟然连区区技术交流都做不来吗?”
闻言,阮星若柳眉倒竖,怒气冲冲:
“江寒,你又在发什么疯?”
“彦时才回国多久,他不熟悉这些!你故意为难他有意思吗?”
“而且我们还有采访要做,没空搭理那些老头!”
说着她也不顾我的回应,转身挽上贺彦时的手臂,走去采访区。
当被记者问贺彦时,这次修复项目中最重要的支持是什么。
他侧脸温柔看着阮星若,坚定说道:
“无论是物资还是精神上,星若都是我最大的支持。”
“进口的测绘仪,无论多贵,只要我需要,她二话不说就会买给我。”
“更不用说,她每天陪在身上,是我多么重要的精神动力。”
贺彦时的每一个字都扎穿我的心。
几个月前修复工作遇到困难,我曾恳求阮星若采购一台专业测绘仪。
结果她却推脱财政紧张,直接驳回了申请。
我低声下气地哀求了无数次,她都熟视无睹。
最后还要阴阳怪气我“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好意思说自己修复专业”。
但贺彦时一加入公司,她就给予了他自由的采购权利。
那台上百万的测绘仪,他只不过随意提了一嘴,阮星若就忙不迭送到他眼前。
甚至还专门给他配了一名技术助手。
财政紧张,只是对我一个人的说辞罢了。
贺彦时是她的白月光与朱砂痣,而我只不过是讨人嫌的米饭粒和蚊子血。
十年前,我因为她“成为第二个林徽因”的理想放弃深造,选择创业。
我们曾经一切走过最苦最难的创业岁月,说好在这栋珍贵的云霄木塔修复落成之日,公开婚讯。
种种承诺,都成了过眼云烟。
我最后看了一眼亲密依偎着接受采访的两人,沉默地离开。
坐上车后,我翻出来古建研究院的名片,拨出电话:
“我接受研究院的就职邀请,麻烦启动流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