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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匠 》小说章节精彩阅读,本书的主角是 阴九烛 ,它是佚名打磨的悬疑书籍。本书作者声色并茂,纷繁复杂,值得推荐。小说精彩概述:第1章我叫阴九烛,是一名守棺人。干这行由于常年要跟死人打交道,所以在外人看来比较晦气,是个大部分人都避之不及的营生,但在以前可不是这样。何谓棺?木字旁边加个官,这意思就显而易见了,古早之前、只有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人,死后才配有棺。按《后汉书》记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可见我们这行也是有很深的文化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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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匠》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我叫阴九烛,是一名守棺人。

干这行由于常年要跟死人打交道,所以在外人看来比较晦气,是个大部分人都避之不及的营生,但在以前可不是这样。

何谓棺?木字旁边加个官,这意思就显而易见了,古早之前、只有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人,死后才配有棺。

按《后汉书》记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可见我们这行也是有很深的文化底蕴。

棺大致分黑、红、黄、白、金五种,对应死者生前的地位以及死法,但也有血棺、铁棺、肉棺、天棺等诡谲的存在。

我出生的地方名叫靠山村,是一座偏远山村,村子不大,住的大都是些沾亲带故的人。

九岁那年拜师离村后,我便再没回去过,但跟村里还偶尔有些联系。

当年我出生时,正值大阴年,而我又是阴月阴时所生。

所以一出生,村里人就说我是克父克母的命,从小就不受村里人待见,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回去的原因之一。

尤其是在十三年前,我父母死于非命后,村里人更是坚定地认为是我克死了他们,说我是扫把星,要把我赶出村子。

这对于一个才九岁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很清楚,但村里人对我一点怜悯都没有。

不过好在那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师父!他算了算我的生辰,当即给我改了名字,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叫阴九烛。

按师父的意思、我这辈子注定不会过多少安生日子,他老人家在的时候可以庇护我,一旦他不在了,我将面临什么,谁也无法预知。

直到堂弟的一通电话,我平静的生活便被彻底打破了。

电话中堂弟声音有些沙哑,说了半天我才明白,是想让我回去参加他的婚礼,犹豫片刻后、我还是选择回去。

因为在残存的童年记忆里,堂弟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所以我必须回去!

再给师父的画像上了三炷香后,我坐上了回村的大巴。

时隔十三年,当我重新回到村子时,才发现村里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尤其是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依旧摇摇欲坠。

小时候、据村里老人讲,槐为鬼木属大阴,所以是鬼最喜欢的栖息之地。

而村头这棵老槐、由于存在时间较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吊死,有的是自杀、有的是他杀,还有的是被鬼迷了眼,被抓了替身。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大人们口中的禁地,经常会吓唬我们说,要是不听话、就会被吊死鬼抓走,也挂在槐树上。

这几乎成了我们村里小屁孩,每个晚上都挥之不去的噩梦,直到长大成人。

站在村口,我看着老槐树历尽沧桑的样子,往事如过眼云烟,心中大为感慨。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小九!是你吗?”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正站在我身后。

她歪着头面带微笑,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头秀丽的披肩长发,格外引人瞩目。

恰巧微风徐来、少女的秀发随风飘动,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她傲人的胸前。

“你怎么了?”

少女见我不说话,便收起笑容,眼神中略带一丝困惑。

“你不认识我了?”

为了避免少女察觉我的目光所在,我连忙摇头,将视线赶紧移开,眼睛四处躲闪。

可这一来、我就更尴尬了!

她的长相不错,不输我见过的任何一位美女,甚至堪比一些明星。

而此时、我目光躲闪间,又扫过她的那双大长腿,一下子就被定住了。

只见修长的玉腿,配合皮质短裙,尤其是还穿着黑丝,加上她足有一米七的高挑身材。

让我这个二十出头岁、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内心一阵翻江倒海的悸动。

顿时、我就感觉自己鼻子一热,似有液体流出,忙不迭的抬手捂住。

“对了!小九,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该不会是他们找你回来的吧?”

少女并没在意我此刻的失态,而是口吻一变,对我着急地说着。

我微皱眉宇,感觉少女似乎话中有话。

“他们?”

“对!村子出事了,正在找…”

少女话还没说完,忽然、在我身后村口的方向便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行人披红挂绿,走在前头的两个男子、一个拿着一根甘蔗,另一个则是扛着一根毛竹杆。

这是村上迎亲时的一种风俗,有着生活甜蜜蜜、收成节节高的寓意。

但令我奇怪的是,队伍中被男子背着的新娘,身穿红嫁衣、头带红盖、被人驮在背上,双手却毫无生机的耷拉在男子肩膀上。

而驮她的男子与我年纪相仿,我定睛一瞧,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我的堂弟——吴岳峰。

见是堂弟迎亲的队伍,我顿时心中一阵欢喜。

可下一秒,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已是午后三点多,现在迎亲、不太合规矩啊!

因为按照我们村的习俗,迎亲之后便是酒席,酒席之后才算是成婚了。

一般我们村子都是早上迎亲,中午开席。而现在迎亲,岂不是晚上才能开席?

在我的印象中,我们村子只有冥婚或者娶二婚的才会晚上开席。

虽是这么想着,我自然不会往冥婚上去靠,只以为堂弟可能娶的就是二婚。

“岳峰!”

见队伍离我越来越近、我挥手示意,队伍中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我。

堂弟露出了一脸诧异。

“你是?”

“我啊!小九!”

“嗯?九哥,你怎么回来了?”

堂弟的回答让我一阵莫名其妙。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嘛?”

我问着、堂弟也是一脸奇怪。

“我什么时候叫你回来了?”

正当堂弟驮着未来的弟妹一脸诧异时,扛着毛竹杆的男子突然开口道。

“我还以为是谁呢、岳峰,要我说,他就是闻到了喜酒的味道,回来蹭吃蹭喝的!

你可别让他来,不然、就他这种克父克母的主,搞不好把你的喜事变白事喽!”

“你什么意思?”

闻声,我的脸立马阴冷了下来。

这事可谓是我内心深处最大的逆鳞,现在竟然有人当面说我克父克母,我怎么忍得了?

当即一拳挥了上去,对方顿时鼻血涌现,然而、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堂弟的大婚之日,我没必要搅黄了他的迎亲队伍。

打了一拳出口恶气后,转身就准备走,并不想把事情搞太大。

可就在这时、我赫然发现,刚才那少女不见了,不知何时、在老槐树后方的田埂里却多出了一座孤零零的大坟包。

坟头墓碑上的照片,让我只感觉后背一凉。

竟然与刚才那名少女一模一样,再看名字、吴欣雨!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却让我炸了毛。

她死了?

第2章

在我愣神的时候,迎亲队伍里的长辈出声催促道。

“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了时间!”

我闻声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堂弟伸手指了指村里,示意我先回家里等,然后背着新娘继续朝前走。

而那位挨了我一拳的男子抹掉脸上的血,狠狠瞪了我一眼,冲我啐了一口唾沫,这才不甘心的继续出发。

我轻蔑的笑了笑,要是放在以前,你们欺负欺负我,可能我还无力反抗。

但今时不同往日,跟了师父这么多年,我学会的不仅仅是门赚钱的手艺,更多的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看着走远的队伍,我转身准备先回村里,临前我下意识的瞥了眼那个坟包,这又让我愣了一下。

那坟前的墓碑上、此刻空空当当,分明就是块无字碑,而刚刚自己亲眼看见的照片和名字也全都消失了。

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这也难怪、村里人不待见我,回来一趟纯纯就是找气受。

可能因此才导致自己眼花而已,等堂弟婚礼结束了立马就走。

稍稍稳定情绪后,我大步朝村子里走去,再怎么说,得吃颗堂弟的喜糖才行。

令我惊讶的是、这过了十几年,村子里无论是路还是房子,真就没有丝毫改变,简直就是一副贫困落后的山村景象。

顺着吵闹声、我很快找到堂弟的家,本以为会是到处张灯结彩,红喜鞭炮的热闹样子。

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人多一点,其他一点多余的布置都没有,并且大部分的人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看热闹的状态。

“小九、你怎么来了?”

一个沧桑无力的声音叫住了我,顺着声音望去,见是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

我皱着眉头认真看了一会,忽然认出眼前这人是哪位了,堂弟的父亲、我的四叔吴国梁。

“四叔!岳峰结婚,我回来是应该的!”

四叔听罢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喜色,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耷拉个脑袋就朝前走,经过我时还小声嘀咕了一句。

“唉…这哪儿是结婚啊、造孽啊…”

我看着四叔走远的背影,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打从村头碰见堂弟起、就觉得这婚事处处透着蹊跷。

四叔这人在村里老实巴交的,有时可以说是窝囊,莫不是被人算计了。

想到这里、我抬脚就往屋里走,除了围观的村民外,堂弟家里还有不少来帮忙的邻里好友,看起来又没什么异常的情况。

直到我看到两扇门上贴着的白纸喜字,以及屋檐上高挂着的白皮灯笼,这才确定堂弟的婚礼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从里屋走出一位贼眉鼠眼的瘦道士,人刚站在院子里,就大声嚷了起来。

“娘的!你们动作麻利点,赶在他们回来前把洞房布置好,不要误了时间!”

瘦道士言语粗暴、没给身边忙碌的村民留丝毫情面,而那些村民听后不仅没人反驳,还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我大脑飞转,记忆中村里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看这架势简直比村长还横。

“呦、啧啧…”

瘦道士眼神一瞥,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我,随后双目放光,努起嘴打量着我。

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不善,我正准备反击回去时,门外传来一阵鞭炮声,看来是迎亲队伍回来了。

瘦道士深深看了我一眼后,转身急匆匆朝偏屋走去,那里正是堂弟的洞房。

此时院子里忙碌的人纷纷朝外走,有个人看我还愣在原地,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拽。

出了大门后,拉我一起混进围观的人群里。

整支迎亲队伍打村头往这边走,途中不断有人脱离。

走到大门口时,只剩下了背着新娘的堂弟。

围观村民此时默契的后退几步,像是在顾忌什么,但眼神死死盯着堂弟和新娘,生怕错过看热闹的机会。

我大脑飞转、快速思考眼前的情况,再结合进村后发生的一幕幕、以及每个人的表现,大概推断出这可能就是场冥婚。

当堂弟从我眼前经过时,一股淡淡的棺材味飘到我的鼻子里,这下彻底坐实了我心中的猜想。

人死进棺入土为安,这是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这行干久了、棺材上的气味便能熟记于心,新棺为清多为沉木味,老棺则浊尸入是腐味。

尽管新娘身上被胭脂粉黛气盖住了,但我还是闻到了一股谈谈的腐味。

“闲人避散、新人入房!”

正在我愣神的功夫,一句吆喝声从院子里传出,我忙侧头看去,见那瘦道士站在婚房门口,手中还攥着一把白纸。

婚房门大开,堂弟背着新娘一个矮身走了进去,瘦道士随即将白纸撒向空中,同时嘴里又大喊一声。

“吴府大喜、阴阳白头!”

接着门被轻轻关上,趁这个间隙、我跳脚朝屋里看,可是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根本不像是婚房的装扮。

就在我思考的功夫,瘦道士伶俐的目光扫了过来,身边围观的村民迅速一哄而散,似乎很是惧怕他。

为了不多生事端,我也赶紧转身融入人群,但并没有走远、准备等堂弟出来后,再去问个清楚。

堂弟刚见到我时明显很意外,那电话通知我回来的人是谁呢?还有那个忽然出现的少女吴欣雨,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真遇见鬼了?

现在细细想来,那个少女的长相似乎有些熟悉,暂且不论对方是人是鬼,从她对我的称呼上看,我们绝对是认识的。

师父说过,坟为死人屋、棺为死人床,这些都是阴晦之物,长期接触下来,极其容易招来孤魂野鬼。

所以就算是真遇见了鬼,我也是能接受的,对比一些内心险恶的人来说,鬼算的上比较纯粹的了。

就在这时,四叔吴国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小九啊、你到屋里来坐吧,等下一起吃点饭,咱们吴家人丁稀少,现在更是见一个少一个了。”

我赶紧回头、正对上四叔暗淡的双眼,他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接着朝家里走去。

见四叔情绪不高,我没有说话,紧跟在四叔身后,才刚走到院子中间,婚房的门被从里打开,堂弟闪身走了出来。

“爹!九哥你怎么来了?”

堂弟先是叫了四叔,然后目光锁定在我身上,语气中仍旧带着疑惑。

“先吃饭吧、等会再说,别让道长他们久等。”

四叔话音刚落,正屋里瘦道士不耐烦的高呼声就传了出来。

“老吴头、别墨迹了,赶紧来就席!”

堂弟没在继续言语,两步上前拉起我的胳膊、跟在四叔身后朝屋里走。

我没有拒绝,但打心底对这个瘦道士有些反感,这人言行霸道、举止傲慢,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

第3章

婚丧嫁娶在农村属于大事,在这天主家的地位是很高的,就算平时不对付,也得客客气气,这点不仅是尊重、更是一种无形的规矩。

反观这位瘦道士,怎么看都是一副狗眼看人的态度,这让我不禁怀疑,他在这场婚宴上充当着什么角色。

我们刚进正屋门,瘦道士一眼就看见走在最后面的我,立即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嗯?老吴头!你怎么把外人带进来了?”

四叔听罢立即挤出笑脸,上前解释起来。

“道长您误会了,这是岳峰他本家哥,也是咱吴家的人。”

此时屋中的酒桌上还坐着几个人,闻言纷纷抬头看过来,这些人有老有少,一时间、我压根分不出谁是谁了。

“呦、这不是吴老二家的小子嘛,我还以为死外面了呢,这都十多年了、还能记得咱靠山村,真是不容易啊!”

这阴阳怪气的话语让我心里一沉,随即认出了说话人的身份,儿时那些不好的回忆也涌了出来。

“呵、王村长都生龙活虎的,我一个小辈肯定也不会死那么早,没办法、小子现在就是时间多!”

我盯着坐在主位的村长王癞子,一字一句的回怼过去,说完后还轻蔑的冲他笑了笑。

王癞子显然没料到我会反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这幕吓坏了在场的众人,赶紧出声劝阻,堂弟和四叔面露尴尬,矮身上前说起好话。

可众人越是恭维劝解,王癞子脸色越是难看,盯着我的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

“王村长、就不要跟小辈一般见识了,眼前的事要紧,大家吃完喝完,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直没动的瘦道士突然开口,并抬手拍拍王癞子的手臂,见此情景众人先是沉默,然后齐刷刷看向王癞子。

半晌后,王癞子闭了闭眼,慢慢坐了下去,嘴里发出一阵不屑的哼哼声。

趁此机会、四叔赶紧招呼我坐了下去,堂弟也起身给众人倒酒,然后嚷着大家动筷子吃菜。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我在的原因,饭桌上的众人除了吹牛逼聊荤段子,关于婚礼的事只字没提。

我见继续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便低声跟堂弟说了一句,起身就朝屋外走。

“这小东西出去鬼混几年,现在连他妈规矩都不懂了,爹娘早死、神棍师父也他妈不会教!”

王癞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我听的一清二楚,心里的怒火一下就冒了起来。

没等我转身发飙,堂弟快步走上前搂住我的肩膀,半推半拉的把我带到屋外。

“哥、你别往心里去,王癞子是咱村的一霸,真闹起来不好收场,我们一家还得在村里生活,唉…”

一到大门口、堂弟便给我递了根烟,满脸的无奈和歉意,明明是小我一岁的年纪,却尽显一副老态。

我很理解他这种心情,生活在农村、这些问题是很普遍的,欺软怕硬、为霸一方的人从来不缺。

“嗯、我知道了,不过你这婚事到底是怎么搞得?我看四叔一直唉声叹气,有啥事你直接跟我说!”

堂弟听后略微一顿,然后抽了一大口烟,抬头看了看我,僵了半天后、慢慢开口回道。

“哥、你先回家,等这里的事忙完,我就去找你。”

见堂弟面露难色,我也不在多言,点点头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经这一闹,我全然没了来时的心情,只想过一晚明早就回去,跟这群人多待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不过堂弟这婚事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这点是最让我担心的。

虽然师父经常念叨些神神鬼鬼的事,但我还是没法完全相信,原因很简单、我没有亲眼见到过。

我家离堂弟家不太远,但位置比较偏,在村子的一角,走了大概几分钟,一间破败的土胚房出现在我眼前。

房子整体还算完好,但那种常年没人住的萧条感、还是迎面扑来。

最让我不安的是、房子的边上,零星散落着数座土包。

我目光一凝,心中暗道不好,快步朝前走去。

来到近前一看,果然除了我爸妈的坟外,多了好几个不知名的坟。

让我生气的是、这些新坟不仅占了我家的地,竟还把我爸妈的坟完全围了起来。

连一处烧纸的地儿都没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我深吸一口气、稍稍稳了稳心情,这些年师父一直不让我回来祭拜父母,清明十五都是他老人家独自回的村。

后面为了让我安心,还特地立了两块我父母的牌位,只让我给牌位上香烧纸。

我问他原因、他就会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时候未到、需要你回去的时候,你爸妈自然会通知你的…’

我一直没搞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师父对我好、村里人对我不好,这点我心知肚明,所以时间久了我就没有在提。

现在一看这种场景,我似乎察觉到了师父的良苦用心,人要是没本事,死了都会被欺负!

“爸!妈!不孝儿子回来了!”

我强忍着泪水走向爸妈的坟,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周围也在逐渐变黑。

那些坟包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故意挡住我的去路。

但这场景丝毫没有影响到我,刚跟师父那些年,硬生生被死人棺材把胆给我练出来了,光碰到假死诈尸的就有七八回。

这些坟包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小儿科,我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根本没有留意脚下的情况,刚走到坟包的中间时,突然觉得脚踝一凉。

接着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让我大为恼火,立即转头查看是什么东西绊的我。

这一看、发现路过的几座坟前,贡品被我踢的到处都是。

天黑加上心情不好,压根就没留意到地上竟还有这些东西。

但我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反倒是有股邪火蹿了出来。

回村到现在一直压抑的心情,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妈的!你们这些死鬼,占了老子的地竟还敢绊我!真以为老子还是小时候那样,谁都能欺负的吗!妈的!

哼、等着吧,回头让你们尝尝墙倒屋塌、家宅不宁是什么感觉,老虎不发威、你们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我边破口大骂、边站了起来,拍怕身上的土,冲这几座不认识的坟狠狠啐了一口,然后转头继续走。

等来到父母坟前时,我彻底傻眼了,本来有近两米高的坟包、此时已经不到半米,最要命的是那两副黑漆棺材竟都裸露了出来。

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么多坟、土肯定是就地取材,这帮狗娘养的,真是丧心病狂!

第4章

按道理、吴家在靠山村算是大户,我爸他们弟兄四个,加上一些堂兄弟啥的,在村里算是说一不二的。

但那年月时局动荡、人命不值钱,偏偏大伯又是个心善的主,这不免被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惦记,直到为此丢了性命。

就这样吴家在村里一点点失势,直到我爸妈身死,靠山村就再也没有吴家的一席之地。

“爸妈!儿子来晚了,让二老受屈了!”

我跪在父母的坟前点燃纸钱,灰烬迅速打着璇朝天上飞去,最后落在坟头上。

恍惚间、我竟看到爸妈的身影在坟头一闪而过,那些烧成灰的纸钱像是突然有了意识。

不管飘的多高,最后还是落到坟头的同一处位置。

“爸妈、以后儿子会常回来,绝对不再让吴家人受欺负!”

说完这句后、我“砰砰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绕回到大门口。

接着轻松打开锈蚀的门锁,将随身物品放在一边,找了把趁手的家伙后、摸着黑再次朝父母的坟走去。

在农村一般家中亲人去世,都会将其埋在自家的地里,就算需要占用他人的地,也会客客气气的去沟通。

并且选坟定地是很讲究的,得花钱请专门干这行的先生。

八卦罗盘找点、占卜算出具体要挖几尺几寸大小的坑,以及棺材的摆放位置等。

这件事情的繁琐程度,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来的。

当初爸妈的坟、师父整整折腾了两天,这些全村都知道。

现在有人居然敢把坟立在我家地里,背后肯定有人指点,并且还是个懂行的高人。

想到这里、一张脸慢慢出现在我心里。

忙活了近两个小时、我累的满头大汗,但看着眼前的劳动成果,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

父母的坟终于恢复如新了,当然这些土都是就地取材。

正所谓以及之道还已彼身,也算是给某些不长眼的人一点教训,让他们明白强取豪夺的没有好下场!

“咳、各位乡邻,也别怪我做事不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凡事讲究个因果、我这么干,就算是去阎王老爷那儿打官司,我也有理!

要怪就怪把你们埋在这里的不孝儿孙,做事不考虑后果,最好今晚上就去找他们!”

我冲着其他几座坟大声说着,这些坟主如果真能听见,真可以变成鬼魂,希望它们立马付出行动,不然我这一身汗算是白流了。

休息片刻后、我围着坟开始检查,看看还有没有缺土的地方。

当检查到坟后时,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前面一座坟后,冒出来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我心里一慌,暗道这些坟主难道真变成鬼爬出来了?

好像刚刚走过来时、那坟上并没有这么个突兀的东西。

正犹豫间、那黑影左右晃了晃,接着径直朝我这边移动过来。

“哥!这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堂弟吴岳峰从坟后走了出来,原来是一场虚惊。

没等我回话,堂弟一眼看到了面前的这座大坟,立即心领神会。

愣了一分钟后,堂弟抬头看了我一眼,面露愧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我挥手打断他。

“回家再说!”

撂下这句后,我便带上堂弟快步朝家中走去。

要搁以前、我家算的上是大户,两米多高的铁包木大门、挡煞聚财用的松柏红日图的石屏风。

七八十平的院子、后面连着三间红砖大瓦房,靠门口还有间单独的灶房。

院子一侧种着颗石榴树,一侧挖了口泉水水井。

不过此时在看,石屏风已经倒了一半、石榴树枯了、水井也干了。

院子里杂草丛生,屋顶上的瓦破了不说,竟还长出了几棵小树。

活脱脱一副荒屋鬼宅的样子,尤其是在这大晚上,不闹鬼都没人信。

身后堂弟急促的呼吸声,大大证明了这一点。

“哥、要…要不还是去我家吧!”

堂弟声音微颤,听的出来是真害怕了。

我没有理会,大致扫了一圈,拿起东西朝还算完好的偏屋走去。

见我没答应,堂弟只好跟了上来。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我俩前后脚走了进去,运气还算不错,这间屋子还能凑合凑合。

我从包里拿出蜡烛点上,边收拾屋子边开口说道。

“就这样吧、不折腾了,这里说话也方便,你可以把发生的事都说清楚。”

堂弟的婚事我虽然能猜个大概,但具体的来龙去脉还得摸清楚,不能光靠臆想、要是搞错就尴尬了。

听我这么一说、堂弟愣了片刻后,转身把门关上。

从屋子里翻找出个破桌子,将带来的吃喝一一摆了上去。

在他忙活的功夫,我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两人默契的坐了下来,堂弟起身给我倒了杯酒,又给我让了根烟,这才幽幽的回道。

“他们想让我娶死人!”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堂弟亲口说出来,我心里难免还是一阵的惊讶。

冥婚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的词,在一些偏远农村经常能听到。

有的地方叫配阴婚、有的地方说是娶鬼妻、嫁鬼夫等。

这种行为表面上打着宗法补全、镇魂禳灾等冠冕堂皇的理由,但骨子里不外乎利益两字。

“具体什么情况、你可以说说,虽然我不怎么明白那一套,但这些年跟着师父也学了不少东西,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我话没说满,给自己留了余地。

原因很简单,父母的坟被人破坏成这样,仅有的亲人却没有一点补救措施,任谁心里都会有些情绪。

堂弟面色阴郁,仰头干了杯酒,又点上根烟,慢慢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堂弟要娶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长王癞子的女儿王桂香,而主持这场婚礼的就是那个瘦道士。

三个月前、王桂香突然从婆家回来,说是跟公婆闹了矛盾,丈夫对她也不好,便果断离婚回了娘家。

其实真正原因村里人都清楚,这就是王癞子一家的生财之道,以嫁女儿的名义索要高价彩礼,然后再故意激起矛盾离婚。

按理说,事不过三、一次两次可以,为啥王癞子能成功多次呢?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女儿王桂香,虽已年近三十,但长相很是出众,眸如秋水、肤若凝脂,一张面若桃李的脸,一颦一笑都尽显媚态。

加上从未生过孩子,身材自然保持的很好,前凸后翘、长腿细腰,在十里八乡光棍汉的眼里,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

见自己女儿顺利回来,王癞子很是高兴,一面派人去警告威胁亲家,一面张罗着给女儿找下一个倒霉蛋。

人吧、亏心事干多了,肯定会遭到报应,这命运循环谁也逃脱不掉。

在一次外出串门时王桂香彻夜未归,这可把王癞子吓坏了,要是失去女儿这棵摇钱树,那他得活活气死。

等众人找到王桂香时,发现她竟晕倒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四肢冰凉呼吸微弱,再看脸色、简直就和死人一模一样。

第5章

王癞子见此赶紧带人把女儿送去医院,随后又辗转换了几家,都没有诊断出王桂香的具体病因,但医生下的结论是一致的。

那就是王桂香现在是属于植物人的状态,用农村的话讲,就是活死人。

为了省钱、王癞子只好将女儿拉回家休养,怕家丑传出去,便花了点封口费。

对外则宣称女儿得了怪病,不能见人见阳光。

可终究纸包不住火,村里人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

有人在走夜路时、竟看见王桂香站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朝着那座立着无字碑的大坟作揖。

这下村里炸开了,一时间谣言四起,还有好事的专门跑去看,但凡亲眼看到的人,就会大病一场。

做为村中一霸又兼任村长的王癞子,自然不会允许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

立马发动人力财力强压下去,还抓出几个带头的狠狠打了一顿。

不好的声音虽然没了,但家里躺着的女儿仍旧是个活死人。

王癞子头疼之余,突然联想到会不会是老槐树在作怪。

无独有偶、之前为了霸占别人的地,王癞子特地请了个看事的道士,几次观察下来感觉对方确实有些道行。

想到这里王癞子一拍大腿,立即派人去请道士。

道士很快赶了过来,两人在王桂香的房间密谈了一夜。

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后来听说道士单独去了老槐树那几次,搞的神神秘秘的。

再往后、不知王癞子抽了什么风,便带人闯到四叔家,胁迫堂弟娶王桂香。

几番拉扯下来,四叔一家最终没能抗住王癞子的威逼。

堂弟用了一个小时,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然后颓废的低下头,默默抽了口烟。

“岳峰、这里面好多内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清楚王癞子的秉性,他是不可能把事这么详细的告诉四叔和堂弟。

这里面哪些事是真的哪些事是假的,我一时也分不清。

“我知道的,全是王癞子的邻居、二狗喝醉时候说的,我没敢告诉我爹,怕他想不通背过气去,并且、并且...”

堂弟说到最后,开始结结巴巴、嘴唇颤抖、表情有些惊恐。

我察觉到堂弟话里有话,似乎还是件让他非常恐怖的事,便立即追问道。

“你还想说什么?别害怕这里有我在,直接告诉我好了。”

得到我的言语鼓励,堂弟顿了顿,忽然抱起脑袋带着哭腔低声啜泣起来。

“哥...哥,我...我最近发现,王癞子的女儿王桂香、其...其实已经死了很久了!”

我眉头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如果王桂香只是植物人的话,那堂弟这场婚事真就无解了。

但要能当众揭穿她已经死了的话,就有很多办法应付了。

“你能确定吗?还有、这事村里人都知道吗?”

我小声询问堂弟,并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半天后,堂弟的情绪稳定下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冲我摇摇头。

“村里只知道王桂香得了怪病,但我十分确定她死了很久,她身上那股死人味,比停尸七天的爷爷身上的味还大。

这几天我观察了下,能近距离接触王桂香的除了我,只有那个道士和王癞子,其他人只要靠近就会被王癞子一顿臭骂。”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看堂弟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加上之前我闻到的那股腐棺味,能确定王桂香在棺材里待过,并且待的时间还不短。

这么看来,王癞子和瘦道士两人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我的判断、很有可能就是以配阴婚为由镇魂禳灾。

王癞子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死了的女儿推出去,毕竟王桂香的这种死法算是暴毙。

按民间风俗来说,这种人死后会化成厉鬼,不仅要纠缠活人,还会给生前最亲近的人带来霉运。

瘦道士准备用这招祸水东引,把麻烦带给老实的四叔一家,就算送不走所有的灾,也能平摊不少王癞子身上的压力。

“哥、你有法子解决吗?”

见我半天不说话,堂弟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我大脑飞转,但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师父教我的那些东西,没有真刀实枪的用过,根本就没法施展。

“哎、对了岳峰,电话通知我回来参加婚礼的不是你吗?”

我突然想到下午堂弟初见我时的反应,立马回想起通知我回来的电话。

如果真不是堂弟打的,那又会是谁呢。

“哥、这几天我被搞的焦头烂额,哪会给你打什么电话啊,下午见你回来,还吓了我一跳。”

见堂弟否认,我立马联想到四叔,继续追问。

“会不会是四叔打的?”

堂弟挠挠头,不假思索的回道。

“不可能、我爹的手机最近坏了,根本就打不了电话,要不你查查通话记录,回拨一下问问?”

堂弟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赶紧掏出手机翻找那条通话记录。

可越翻越让我心惊,因为手机里压根就没有。

我身边除了师父,基本没什么朋友,所以平时用手机的次数极少,更不会去删除通话记录。

可自己明明就是通过电话得知堂弟婚礼的消息,这才赶回村子的,难不成打电话的不是人?

见我脸色越发难看,堂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不自觉的环顾了下周围,接着小声说道。

“难不是成闹鬼了吗?”

我心里一沉、不太愿意往这方面想,现实生活不像小说,鬼说有就有。

即便我是干#死人生意的,也根本就没见过真的鬼。

当然在工作期间会碰到一些怪事,但也有合理的解释,并没让我感到害怕。

像现在这种情况,我真是第一次碰到,思来想去都弄不明白原由。

这时师父曾经念叨过的一句话,在脑子里闪过。

‘九烛、人在世上即为人,人死形灭便是鬼,这人和鬼就像阴阳两面,互不相通又相辅相成。所以你以后要是真遇见了鬼,也不用害怕!

它就是死了的人而已,大家在各自的世界生活,最好不要相互打扰,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个例,碰到它们就用师父教你的法子…’

我揉了揉太阳穴,一时不太能接受眼下发生的事。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普通人,突然被拉进某本灵异小说中一样。

这时、一张少女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我猛地抬头,盯着堂弟一字一句的问道。

“岳峰!吴欣雨死了吗?”

堂弟明显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手中夹着的烟也掉了,他边低头去捡地上的烟、边回答我。

“小雨早死了,死的时候才十六岁,距离现在四年了都,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我两眼一黑、顿感天旋地转,合着从那通电话开始,我就碰见了不止一只鬼。

第6章

“岳峰、我要是跟你说,我今天看见小雨了,还是长大后的小雨,你会信吗?”

堂弟刚坐稳、就被我的话吓的打了个激灵,刚拿起来的烟差点又掉了。

此时、老破屋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偏屋窗户被风呼地吹开。

在蜡烛微弱的火光下,堂弟看我的眼神逐渐变的惊恐,我能明显感觉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嗐、别紧张,我逗你玩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不能老聊那些烦心事吧,来来、走一个。”

为了舒缓堂弟的心情,我只好把话题岔开,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不然以堂弟现在的状态,可能会当场崩溃。

“呼…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开这种玩笑,你走的时候、小雨才七岁,还见到长大后的小雨,你可真能扯!”

堂弟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此时要是让他在死人和鬼中二选一,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死人。

虽然在我看来两者差别不大,但从正常人的角度看,却有着天壤之别。

这种一下改变世界观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承受的。

我干了杯子里的酒,心中像走马灯似的回忆起师父教的东西,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师父啊、你说守棺有升棺发财之意,到我这儿怎么就闻棺见鬼了呢…”

事情大致了解后,我和堂弟也有了几分醉意,多年未见的疏离感被酒精驱散,我俩话题一转开始吹牛聊天。

就这样一直聊到十一点多,堂弟才起身准备走,我将他送到门口,目送他渐渐走远。

在朦胧的月光下,堂弟的背影摇摇晃晃,我正犹豫要不要给他送到家时。

突然发现、堂弟身边似乎多了个人影,从体形上看、像个身材极好的女人。

我想上前查明情况,可四肢在酒精的干扰下,根本不受控制。

无奈只好放弃,转身踉踉跄跄的走回屋里,一头扎在小床上。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轻拍起我的脸,那手冰凉冰凉的,让我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说来也怪、随着冰手的拍打,我逐渐从醉酒中恢复了意识,睁开眼一看。

竟发现自己正飘在空中,而对面飘着的居然是我爸妈。

“爸妈、我回来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

我立即意识到是在做梦,但似乎又跟以前梦见爸妈时的感觉不同。

这次更为真实,爸妈的神态表情就跟活人一样自然。

“小九、这确实是在你的梦里,不过这次是我们主动找的你,你不要害怕。”

飘着的老爸缓缓开口,我点点头、想控制身体靠过去,可还没动就被老爸出声制止了。

“小九、你不要动,你现在开了地眼,所以近不了我们的身,保持这个距离刚刚好!”

这时一旁的老妈捂住嘴眼含热泪,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心疼。

看的出来她是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一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极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不想在这种时候把时间浪费在哭上,我努努嘴小声对老妈说了一句。

“妈、您一点没变,还跟十三年前一模一样。”

说到最后我声音有些哽咽,仅管如此、老妈还是听清了我的话。

来不及擦去眼泪、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老婆!你都变成鬼了,咋还那么感性呢,儿子不是好好的嘛,时间紧任务重,我们赶紧把事情给儿子交代清楚。”

老爸旁若无人的伸手搂住老妈的肩膀,言语中尽显温柔,这让我很诧异。

记忆中老爸是个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人,怎么变了鬼还转性了呢。

“九儿、那通引你回靠山村的电话,是我们打的,不过这都是张师傅的安排,说是等到你满二十岁后,遇吴家大喜便招你回来。”

在老爸的安慰下,老妈止住眼泪,轻声跟我说道。

老妈口中的张师傅就是我师父、张天阳,一位三岁入行的职业守棺人,听他自己说,他这辈子的生活简直比小说还精彩。

我内心一怔、原来那电话是爸妈打的,并且还是师父早已安排好的。

那不就是说、我回来这趟看见女鬼,遇到堂弟被配阴婚,也是师父算计好的喽。

见我不说话,老爸接着老妈的话茬继续说道。

“小九、我跟你妈不是正常死亡,按理说会变成孤魂野鬼游荡在人间,但张师傅出手救了我们,并给了我们这十几年的安稳日子。

虽然只是鬼魂,但我们过的很开心,张师傅还有交代,只要你独自回来,就要把这些告诉你。

他还给你留了东西,一个埋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一个藏在那口水井里,并叮嘱一定要你亲自取。”

说到这里老爸停了停,转头跟老妈对视一眼,然后面露微笑的冲老妈点点头。

我默不作声、仔细倾听老爸老妈的话,看见他俩的这个动作,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升起。

“九儿、我们不懂张师傅的意思,但我们知道,他做的事肯定是为你好。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今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师父!

我们虽是血亲,但毕竟人鬼殊途,这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张师傅说过、完成这个任务后,我和你爸便得圆满,需要回地府重新投胎…”

老妈说着说着又开始哭泣,这下我终于也绷不住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就在这时、我见爸妈的脚下出现一团黑雾,并在慢慢吞噬着爸妈的身体。

“小九!以后好好生活!等哪天结婚生子了,带上一家子来给我跟你妈看看,不管我们在哪里,都会保佑你平安!”

老爸一字一句的做着最后的交代,而我却像个孩子一样不停流泪,纵使大脑里有千万个想法,也没法有所行动。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还是在父母面前,我始终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黑雾吞噬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功夫、飘在空中的父母完全淹没在黑雾里。

可那黑雾并没停止蠕动,开始往中间挤压。

不多时、黑雾缩成了一个黑点,最后从我眼前彻底消失。

我痛哭的同时、内心开始变的烦躁不安,失去爸妈的场景居然让我经历了两次。

那种无力和不甘,在心底不断冲击着我的神经。

“啊~”

所有的一切最后化做一声怒吼,也把我从梦中喊醒。

坐在小床上的我心脏剧烈跳动,手不自觉的朝脸上抹了一把。

果然、眼泪是真的,那刚才做的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环顾了下四周,破败荒凉的老屋让我生出一丝亲切感,等平复好情绪后,我起身走到窗户边点上根烟。

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后透过破窗吐到外面,烟雾从眼前飘过。

接着那棵枯了的石榴树,就这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第7章

午夜两点,在一间荒废十几年的破败老宅里。

我正低头卖力的挖着东西,距离五米远的地方,还有几座才被我破了土的老坟。

“是真是假马上就清楚了,今天算是跟挖土杠上了!”

我自言自语的同时,挥锹的速度不减。

大脑不断回忆着梦中爸妈的话,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可能我的生活会从此刻开始改变。

依稀记得这棵石榴树、还是在我二岁时,爸爸和大伯亲手种的。

经过二十年的岁月洗礼,可想而知它的根系是有多错综复杂。

好在我还有一把子力气,碰到不好挖的树根直接铲断,然后连同泥土一起抛出。

三十多分钟后,锹头突然传来异样的触感,像是铲到了团棉花一样。

我赶紧停止动作,蹲下来用手去摸,随着锹头的离开,坑边的土又流了下去,我只好用手一点点将土捧开。

等清理的差不多了,我再次伸手去摸,这回被我摸到了,土里埋着的东西像是个布包。

我用力一拉、那东西一动没动,稍作调整后,我咬着牙再次发力。

不负所望那东西让我连土带泥,从坑里硬生生拔了出来。

定睛一瞧、果然是个布包,并且那颜色样式我很熟悉。

“我靠…看来梦是真的、爸妈说的没错,这下面果然被师父埋了东西。”

这一刻我的想法迅速发生转变,鉴于之前师父所说,加上回村后的遇鬼经历。

让我不得不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鬼是真实存在的。

‘人归人鬼是鬼,做人要清心中鬼,如若人死棺中坐,不是鬼来也是鬼…’

师父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他的这些小词多如牛毛。

每次我问他这是哪里学的,他总会笑着说,这是他师父从他师父的师父那儿学的,而他师父的师父…

然后就会陷入无限循环,当时我只以为是他为了哄我瞎编的。

现在看来、这些词可能真有些来头。

我将布包带回屋里,借着蜡烛光抖搂干净上面的土,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这款卡其色的帆布包,是每次师父干活时必备的东西。

用来存放随身物品和工具,并且是师父专门找人做的,全世界仅此一款。

看着鼓鼓囊囊的布包,我深吸口气、好奇师父在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为了看的清楚、我又点了根蜡烛。

三下五除二解开布包绑绳后,我迫不及待的将包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放在火光下仔细一瞧。

“嗯?这不是师父守棺时穿的工作服吗?不会折腾半天就挖出件衣服吧。”

我大为疑惑、赶紧又翻了翻布包,遗憾的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愣了一分钟后,我将视线重新放在那件衣服上。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特色的服装,我们守棺人也不列外。

并且听师父说、我们这件黑麻布的短袍,是从古代一点点演化而来的,历史悠久意义非凡。

讲了这么多,突然想起来、守棺人这个特殊职业,还没有给各位解释的很清楚,这里就大致说一下。

所有你不了解的事情,可能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和神秘,其实守棺人的初始意义就是守护棺材的人。

这里的棺分两大类、活棺和死棺,活棺是指躺死人的棺,意为人死为生、九泉得活。

死棺就简单了,棺材铺里还未出售的,叫做个活木已死、静待人亡。

守着这两种棺的人都可以叫守棺人,但是是两个派系,也为供给关系、且互相依存,少了谁都不行。

搁以前守死棺的泛指棺材铺老板、以及一些职业造棺人,守活棺的就比较散了,宗祠、义庄、军队、府衙等,甚至皇宫都有正经道士专门客串。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守棺人渐渐发现、在这行干的久了,自身体质会发生一些改变,能感知到鬼魂的存在。

此事一经传播,迅速让守棺人成为了众矢之的,变成了个让普通人感到极其晦气的职业。

但死人的钱永远比活人的钱好挣,一些不愿放弃的守棺人便去寻求破解之法。

道士、和尚、神仙鬼怪,只要能有应对办法。

这些人就花重金学,久而久之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体系,并一代一代传承下来。

你要是说这都是以前了,现在人死都是火化,哪里还会用什么棺材,这行应该早就名存实亡了吧。

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错了!

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我们守棺人也在与时俱进的改变着。

要还是不信,可以搜一搜这几个关键词,最后的守棺人、苗族洞葬、守护567具棺材。

再偷偷告诉你,医院、火葬场、殡仪馆、墓地和一些偏远地区。

甚至是国外都有我们的影子,人数虽大不如从前了,但仍旧活跃在世上。

当然、这些都是师父告诉我的,你要硬杠说这都是假的,那我只能很真诚的回答,你对你有理!

啰嗦的有点多了,各位见谅!咱们言归正传,重新回到故事里昂!

布包里的这件黑布短袍、并没有因长时间埋在土里而受潮腐坏。

反而显的很有光泽,一眼看上去干净整洁,跟新的一样。

这引起了我的强烈好奇心,伸手摸了摸,质感很好,想必用的是上好的布料。

我伸头闻了闻,一点味道没有。

我不信邪、把短袍拿起来,两手一用劲、把袍子展开,与此同时一件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由于屋里能见度低,我没看清掉下来的是什么东西,但心里还是一喜,暗道师父埋的果然不仅仅只有一件衣服。

那东西不小,我一蹲下来就摸到了,拿起一看、居然是一本书。

凑到蜡烛下仔细再一看,封面上用毛笔写着棺经两字。

“啊哈!师父这是留个宝贝给我啊!”

我乐得叫出了声,激动之余赶紧把书拿到眼前仔细观察,想确认一下这书到底是不是古书,谁知封面一侧的小字让我瞬间石化。

1996年老六出版社出版,我翻开第一页摸了摸纸张,心彻底死了,这书跟那时候大街小巷地摊上卖的盗版书一模一样。

一段我最喜欢的电影片段,瞬间在脑子里出现。

大街上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正边走边嗦着棒棒糖,突然、一个破衣烂衫的老乞丐拍了拍男孩肩膀,男孩一转身,老乞丐瞬间拿出五本标价两分钱的武功秘籍,意味深长的对男孩说…

大无语的同时,我将书随意翻了翻,一个信封从中掉落,不巧的是那信封直直砸在了蜡烛上。

好在我眼疾手快,在信封被烧着前将其抢救回来。

看到信封上九烛亲启四个字,我感叹师父终于是留件像样的东西了。

此时屋里还剩一根蜡烛,掉在地上的那根我就没管,拿起信封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坐好后把信封拆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我震惊不已。

第8章

九烛:

看到这封信时,我想你已经得知自己开了地眼,并且是你死去多年的父母告诉你的。

想必你此时肯定有许多困惑,为师就一一给你解答。

你命格特殊,是大#阴之体中的大#阴之体,这种体质往往伴随着很多劫难,且都是需要以命相抵的那种,你父母之死就是你的第一灾。

经过我的研究,这属于是极阴之体,遵循以九为始、遇九而发的规律。

十八、十九、二十四、二十九以此类推,都是你犯死劫的年龄,正对九九归一,万物复零这句。

三年前,我突然离开也是为了给你挡死劫,不过你不用内疚,干我们守棺人这行的,常年跟死人打交道,肯定能找到法子应付。

不过为师不可能护你一辈子,一旦我不在了,所有的困难都需要你自己去面对。

当初收下你不仅是为了行善积德,还因为你的特殊命格。

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守棺人本身就是介于阴阳的行当,所以干的时间长了,身上肯定会沾染死气。

经过我这十几年来的观察,笃定守棺人的身份、能给你度死劫带来帮助,所以我教给你的东西,一定要牢记于心!

我们守棺人属于不入流的旁门左道,但不代表我们没有真本事。

一位真正的守棺人可开三眼,即天地人、最后一个不用多说,前两个一旦开通,便有观天通地的能力。

不过这种机会是百年难遇的,为师苦修大半辈子也只开了地眼。

这还是建立在我天资卓越、我师父鼎力相助下,勉强达到的高度。

但你不同、从为师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的能力远超于我。

这点后来我寻高人算过,得到的答案就是你如今的遭遇。

还有、据那高人所说,你开地眼似乎是为了帮你挡祸。

除了你见到的第一只鬼外,寻常的鬼再难近你的身,且第一只鬼会跟你有些因果。

我不清楚这其中的具体原因,答案还要你自己去找。

唉…说到这里为师不得不给你泼点凉水,我们这个能力听上去确实很厉害,实际上比较鸡肋。

除了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外,再没有其他功能。

今时不同往日,寻常人的生活中根本碰不到那些玩意,就连为师这个职业守棺人近些年都很少见了。

扯远了,总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际遇,你只要好好生活就算对得起为师了。

我知道你以前总对为师说的话不理解,甚至是不相信,但今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

对了,我留给你的几样东西,都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全是能在你危险的时候救你的宝贝!

给为师好好保管,具体用法我教过你,记不住的翻翻棺经、那里都有,此书也是我专门找人复印的孤版!

人老了好多事记不住了,不要嫌师父啰嗦,全是为了你小子好!

以后有啥不清楚的,就去找老郑,我交代过他,肯定会帮你的。

总之、你小子好好的就行,要是这次为师大难不死,咱爷俩再好好喝一顿。

落款、师张天阳亲笔。

看着师父洋洋洒洒的写了这么多,字里行间全是对我的关爱。

我心里难免又是一阵痛楚,九岁跟了师父到现在,不是爷孙胜似爷孙。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跟师父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我对父母的感情。

这次我没有流泪,反而有一丝庆幸,从师父的最后这句看,也许他还有生的希望。

三年前师父毫无预兆的突然离开,一开始还有联系,直到最后彻底失联。

急得我正准备去报警时,郑伯告诉了我师父的死讯,并带给我师父的牌位,嘱托我必须定时焚香拜祭。

那段时间我过的浑浑噩噩,身上的积蓄也花的差不多了。

就在走投无路时,郑伯开始像以前给师父介绍活那样,给我找活干。

人一旦有事干,情绪便会快速回升,我也一天天恢复了正常,直到现在。

现在细细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有的事情都是好坏参半的,就像我赚的是死人钱,但又不怎么信鬼魂那一套。

可我现在偏偏开了地眼,能见到旁人见不到且害怕见到的鬼。

反正就是让你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小心的把信折好,重新放回到信封里,将衣服和布包叠好放在一边,掏出根烟给自己点上。

此时已过凌晨三点,这通折腾下来,我心乱如麻毫无困意。

即便自己适应能力强,现在也需要花时间去消化今晚得到的信息。

“人走阳间路、鬼踏阴曹道,师父说过、守棺人就是阴阳变化的见证者,一旦入行终生不能离开,看来我也要如此了。”

我抽着烟自言自语起来,殊不知身上的一些特质,正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这幕要是被郑伯看见,肯定会感慨一句。

“九烛啊、你小子跟你师父真是越来越像了…”

思绪变化间、一根烟被我抽完,没等我续上第二根,只见大门口突然冒出个人。

因为对方是隐藏在阴影里的原因,看不清性别和长相。

不过我清楚的知道,那绝对是只鬼,这种时候这种地点出现的,就算我没开地眼也能判断它的身份。

“阴阳不同路、人鬼不相见,我虽守棺也为人,凡请速速退去!”

一段话从我嘴里脱口而出,惊讶自己进入角色快的同时,也伴有一丝丝感慨,恍惚间师父似乎就站在我身边。

那鬼听了我的话后,立即消失了,速度之快让我都没有料到。

要是以后都像这样,那也挺不错的,各自互不打扰,你玩你的我过我的。

见没发生什么意外,我低头拿出打火机点烟。

“啪”一声、火机的火苗窜出,我叼着烟赶紧凑了上去。

可还没等我靠近,火苗就被一阵冷风吹灭了。

这也正常、毕竟我这不是防风打火机,没多想、我矮下#身子再次打火。

“呼~”风过火灭精准无误,我自呼倒霉,用力甩了两下,接着再打、这次火苗瞬间燃了起来,并且火焰很高。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吹熄火苗的风也更大了,并还伴有一丝腐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接着一阵“咯吱咯吱”的磨牙声传来,没等我抬头查看,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双黑丝美腿,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小…九,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阴森的女声响起,感觉就像是贴着我脸说的一样。

要是放在白天,我绝对开心的不得了,但此时此景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知…知道,你是吴欣雨吧!”

胆子我是有的,但明知道对方是鬼、又贴这么近的情况下,恐怕任谁一时间都不敢抬头。

正思考对策时,我突然想起师父信里说的话,见到的第一只鬼、一直纠缠我…

这时、女鬼吴欣雨发出阴森的笑声,把我瞬间拉回到现实。

“呀~咯咯…你认出我了?”

第9章

“对、岳峰跟我说了。”

我仍没抬头、打算就这么耗下去,一直等到她离开。

首先吴欣雨是怎么死的,堂弟没有说,要是上吊、溺水、出车祸啥的,那现在肯定是面目全非。

要是距离远点,我一点问题没有。

但听声音感觉太近了,就算吓不死我、也得恶心死我,这也是我不敢抬头的真正原因。

过了大半天,周围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面前那双黑丝美腿也不见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吴欣雨终于走了。

为了确认安全我伸手朝前扒拉了几下,这才放心的站起来,刚刚的女鬼果然已经走了。

“可惜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

我虽对吴欣雨的遭遇很同情,但她毕竟已经死了,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出现。

“吴九鸿!你怎么回来了?”

“哎,我是回家参加岳峰婚礼的…”

我下意识答应一声,转身随口说出回来的原因。

当面色惨白的吴欣雨再次出现时,我僵在了原地,这女鬼似乎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只见吴欣雨面色异常红润、嘴唇像是涂了鲜艳的口红,两只布满血丝的双眼,滴溜溜的望着我。

“我…我还以为,所有女鬼都面容凶恶呢!”

看清女鬼吴欣雨的样子后,刚刚的担心一扫而空。

她跟白天见到时的样子差不多,猛一看根本就不像是鬼。

“哦?原来搞了半天,你是害怕我样子吓人,怪不得刚刚一直不敢抬头看我,白天见面时你可不这样。”

女鬼吴欣雨让我刷新了认知,原来不是所有的鬼都面目可憎、极其恐怖凶恶。

也会有这种颜值高身材好,跟正常人类差别不大的鬼。

“你是怎么死的?”

鬼的样貌一般会定格在死的时候,所以什么样的死法对于鬼来说很重要,像吴欣雨这个情况,我真的好奇她的死因。

“好像是被闷死的,又好像是中毒死的,我也记不清楚,时间太久了。”

吴欣雨仰着头仔细回忆,最后还是说不出来自己的死因。

见她这个状态,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好在她及时转移了话题。

“别聊这个了,我白天的话还没说完,你现在回来简直就是找死,坏道士和老槐树精根本就不会放过你的。”

我被吴欣雨这句整的有点迷糊,这十几年没有回来过,怎么听上去这里还有我的事呢。

“村头的那棵老槐树?王癞子家的那个瘦道士?难道都是冲我来的吗?”

虽然有点懵,但我还是听出了吴欣雨想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她一说我就反应过来了,结合师父信中给我的忠告,正对上了开地眼灾祸出的预言。

“对、老槐树常年吸收阴怨之气,早就化成了精怪,不过它能力有限,只能蛊惑靠近它的人,但它对付孤魂野鬼很有一套。

王桂香就是被它迷了一魂一魄死的,这个老槐树精还十分好#色,只要被它看上的女人,它都会想方设法的得到她们,根本不管对方死活!”

吴欣雨越说越激动,整个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很强的怨念。

并隐隐有种暴走的迹象,我见势不妙赶紧出声安慰。

“别激动别激动,小雨!你千万别激动,你话还没说完呢!”

我也是运气好,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她,即将失控的吴欣雨竟逐渐恢复了正常,两只充血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激动。

“真的、好久没听见有人叫我小雨了,小九!”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几乎没什么朋友,更别提异性朋友了,而这个吴欣雨却是个例外。

记忆里、她虽跟我同姓,但却没有一点亲戚关系。

老爸说她们家是从外地搬过来的,也正因如此,她跟我一样,没什么朋友。

因为两家住的比较近,我们很快玩到了一起,虽然不是每天都能见面,但彼此之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我被师父带走。

“唉…转眼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你居然还能认出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个长相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十六啊!”

看着面前吴欣雨一身时髦的打扮,没有一点稚气的脸,我真的不敢相信她死亡时的年龄。

“谁跟你说我是十六啊、人家明明已经十八岁了,还是你压根就没记住我的年龄?”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对她确实没剩多少印象,更别提是岁数。

十六这个年龄还是堂弟告诉我的,估计当时也是酒喝多了,瞎说了一个吧。

“时间真的太久了,我确实记不太清你的年龄,说实话、不是看见你的名字,我连样子都差点忘了。”

我挠头掩饰尴尬,吴欣雨对这个解释也没有反驳,点头表示理解。

“好吧、这也说的过去,那我就不计较了!

对了对了,你还是赶紧逃吧,老槐树精虽然拿你没办法,但那个坏道士很厉害,我觉得他比老槐树精还厉害。

那晚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说要用一个人入药,又说啥极阴、大补之类的,反正最后老槐树精很开心,说自己终于等到化人的机会了。

白天你刚走到老槐树底下,我就看见它极其兴奋,所以想趁它不注意时偷偷警告你,没曾想被打断了。

现在老槐树精被那个坏道士带走了,我偷跑出来通知你赶紧逃,我不想看着我唯一的朋友跟我一样,变成被控制的孤魂野鬼。”

我从未有过这种体验,竟会被一只女鬼如此关心,一时间给我整不会了。

看着一脸担心的吴欣雨,我扶着头坐了下去。

“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让我缓一下,你也别着急,我其实还没有沦落到那种任人宰割的地步。”

我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想说的就是三个字,我不怕!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淡定,吴欣雨飘到我跟前,一脸好奇的上下打量起我。

“看不出来啊,你也很厉害吗?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

我被她这句话逗笑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故作神秘的说。

“真正的高人哪会那么容易被人看出来,更何况是被你一只小鬼看出来,我就悄悄告诉你吧、其实我这双眼睛,可以看穿阴阳两界!”

吴欣雨明显被我唬住了,捂着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这反应让我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啊?你这么厉害的吗?那为什么你没注意到窗户那边还站着一只鬼呢?”

我上扬的嘴角瞬间僵住了,暗骂一句该死,这个吴欣雨居然还带了一只鬼来。

“呜呜呜…真的吗?九鸿弟弟,你真有这本事?”

没等我转头看过去,窗户那边突然传来女人幽怨的哭泣声。

“桂香姐、你放心,小九真要是有本事,肯定会帮你的!”

吴欣雨说话的同时,我也看清了站在窗户的女鬼,正是堂弟要娶的鬼妻王桂香。

第10章

“嗯?怎么会是你?”

面对我的疑问,王桂香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哭,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是“呜呜”的女人哭声。

“小九、你别问了,她其实也挺倒霉的,活着被王癞子欺负、死了不仅摆脱不了王癞子,还要被老槐树精玩弄。”

我扭头瞥了一眼吴欣雨,心想这女鬼脑回路也够清奇的。

自己不也是被老槐树精控制着的吗,还有心思去同情别人。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估计是察觉出我眼神中的异样,吴欣雨歪着头小声问了一句,我没有回答她的质疑,转头盯着王桂香。

“听说你们一家子,仅靠你的彩礼就赚了很多,这些年坑了那么多人,你难道每次都不知情?每次都是被迫的吗?”

王桂香明显一愣,然后哭的声音更大了,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手很自然的放在短袍上,接着对身边的吴欣雨笑着说道。

“小雨,其实人和鬼本质上没有区别,有的人死后变成了鬼,会不断放大自身的缺点或优点,而做为鬼的好处则是随心所欲、不用顾忌其他鬼的感受。”

说话的同时、我将师父留的书藏进了怀里,信则被我偷偷塞到床下,然后很自然的把短袍穿在身上。

“夹在你们中间,确实有点冷,两位等我加件衣服。”

吴欣雨看我的眼神越发疑惑,反观王桂香、在我穿短袍时她就不哭了,反而死死盯着我。

一直等到我开始扣扣子,才反应过来。

“九鸿!你还挺机灵,不过越是这样姐姐越是喜欢!来、让姐姐陪你玩玩,还穿个屁衣服,赶紧脱了,让姐姐好好疼疼你!咯咯咯…”

站在窗户口的王桂香头发瞬间炸起,脸色铁青、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长指甲抓在窗户上传出刺耳难听的嘎吱声。

吴欣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懵了,就这么愣在原地。

说实话我挺同情她的,做为一名老鬼也是真够失败的。

“还是算了吧,我对中年妇女一点也不感兴趣!”

说完这句后,我最后一枚钮扣也扣好了,师父说教的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我们这件袍子,保你恶鬼不侵阴差跪服,等时间差不多了,为师就送你一件…’

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衣服真起到了效果,王桂香见我穿戴整齐,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个小兔崽子,嘴巴上还不饶人,你也别嘚瑟太久,等我这边帮手到了,我一定要吸干你!”

王桂香虽然暂时不敢对我怎么样,但仍旧摆出一副盛气凛然的姿态,像是吃定我了。

“摇人是吧?可以、那我也不客气了,看看谁摇的人更厉害!”

我口舌上不愿落下风,王桂香说的帮手我自然知道是谁。

不过这也间接提醒了我、解决眼前这些问题的最佳办法。

记得有次师父在处置突发事件时,仅用了一个大号的强光手电就解决了问题,整个过程没到三分钟,跟闹着玩一样。

为此我专门问过师父,捉鬼降妖不该是法器道具一大推、口诀手法賊拉风、过程复杂用时长的那种吗,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

当时师父白了我一眼,让我小说电影少看点,有空多练练基本功,别天天有那么多幼稚的想法。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花里胡哨的东西永远是展示给人看的,简单直接有效才是硬道理。

“王桂香!你这个骗子!”

吴欣雨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喊,刺耳的声音把破窗上仅剩的玻璃直接震碎,然后愤怒的冲向王桂香。

见吴欣雨气势汹汹的朝自己飞来,王桂香也自知不敌,毕竟她在吴欣雨面前,只能算只新鬼,实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两只女鬼的打架方式也是简单粗暴,飘在空中互相撕扯,咬耳挖眼无所不用其极。

“小雨!给我使劲揍她!等我的帮手到了,我们就胜利了,到时候我去一把火烧了那棵老槐树,放你自由!”

我趁机拨了通电话、然后走到门口大声喊了句。

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她拖延时间,等我的帮手到了,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里地理位置相对偏远,我电话通知的人、最快也得四十分钟赶到,所以现在只能拖时间。

可事与愿违,没等我高兴太久,就听院子外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我抬头看向被打开的大门,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就算有人我也看不清,因为太黑了。

现在距离天亮至少得两个小时,而这段时间是整个晚上最黑、湿气最重的时间点。

以前跟师父出去干活,这段不仅是最难熬的,还最容易出事。

两只女鬼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在我看来,胜负早就分好了,阴妻王桂香已经露出败相,吴欣雨取胜也只是时间问题。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什么都没发现的我有些急了,眯起眼仔细朝外张望,谁知道这招居然管用。

模糊的视线里,正有不少人慢腾腾的朝我家这边移动,零零散散的到处都是。

随着视线的逐渐清晰,我发现那群人竟都是村里的村民。

最让人恐怖的是,我通过地眼看见、每个村民们身后都跟着一只鬼,像操纵死尸一样控制着村民的行动。

“鬼附人?”

我惊讶的叫了出来,瞬间想起师父讲过的一种诈尸现象。

据他老人家说,这种情况不同于鬼上身,被附者动作僵硬迟缓,如同僵尸一般。

但幸运的是很好对付,对活人基本构不成威胁。

看见此情此景我大脑一片空白,按道理出现这么多鬼附人,那得需要同等数量的死尸才行,但村子里明明就王桂香一个死人。

难不成有人为此大开杀戒了?

疑惑间、我看见鬼附人中出现了几个行动敏捷的身影,再一看,是瘦道士、王癞子以及王癞子手下的几个小弟。

此时的瘦道士头裹绿色方巾、脑袋上顶着个面具,一身金丝红绸的长袍,手持两把短刀、刀柄上还系着一段红布,在人群里很扎眼。

这身一看就是某种招神驱鬼的神汉装扮,跟白天一身灰布道袍的形象、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原来这家伙是在挂羊头卖狗肉。

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是堂弟吴岳峰,而他身后并没跟着操纵人的鬼魂。

我立即联想到,堂弟可能是被王癞子几人挟持了,用来威胁我就范,这帮人为了算计我,真是煞费苦心。

想明白的同时,一众鬼附人已经将老宅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上面两只女鬼的战斗也结束了,王桂香不敌吴欣雨败下阵来。

即便如此、吴欣雨仍旧狼狈不堪,衣服破了、头发披散着。

最让我面红耳赤的是,她的黑丝居然被扯成了手撕网袜。

第11章

王桂香更惨,眼睛被戳瞎了一只,右手耷拉了下来、看样子是断了,精致的脸上满是牙印和伤口。

我震惊的咽了口唾沫,对吴欣雨这只女鬼有了全新的认识。

真想不到她的战斗力如此凶悍,最后瞄了一眼她的大长腿后,我赶紧将视线移开。

“王桂香!这就是你欺骗老娘的下场,亏我还同情你,全心全意的帮你,居然敢利用我!”

飘在半空的吴欣雨鬼眼圆睁,身上的戾气腾腾往上冒,像刚从桑拿房出来一样。

“嘿嘿…你这个小畜生,要不是老槐树拦着,我早就把你收了,再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王桂香刚说完,瘦道士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冲着吴欣雨不屑的骂道。

听见瘦道士的声音,吴欣雨先是一愣,随后满脸惊恐不断后退,看得出来她十分惧怕这个瘦道士。

对吴欣雨的反应瘦道士大为满意,狠狠瞪了一眼后,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见我一身黑布短袍的站着,先是一愣、然后眉头紧锁,语气不善的说道。

“吴家小子,你不是说他已经喝醉了吗?这怎么还好好的站着,连那身死人行头都换上了?”

瘦道士话音刚落,王癞子便从后面钻了出来,手里还拎着早已抖若筛糠的堂弟,嘴里更是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兔崽子,敢骗老子是吧!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堂弟浑身发着抖,双手合在胸前不断求饶,两眼满是绝望,带着哭腔的回答。

“我…我…我走的时候,他…是醉了!酒…酒全都喝完了,我…我自己都喝多了,他…没道理不醉啊…”

看着堂弟这副窝囊样,我是既同情又失望,同样是人为什么就不能有个人样呢,我实在没有忍住,冲堂弟大声喊道。

“吴岳峰!你他妈的能不能像个男人!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怕个屁怕!你现在这副样子简直给吴家丢脸!”

堂弟没有理会我,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儿求饶,王癞子斜眼看了看我,一脚踢翻堂弟,然后用脚踩在堂弟的背上,冲我咧嘴笑了笑。

“哼、吴家现在也就剩你一个有种的了,想当年靠山村吴家在十里八乡何等威风,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我踩在脚下。

张爱凤那个臭婊#子瞎了眼选你爹,结果都成了短命鬼,就他妈的活该是这个下场!”

“王癞子!今天老子要让你死!”

我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指甲深深陷入到肉里。

虽然师父经常教导我不可随意杀生害命,只因守棺人本就自带霉运属性,得多积德行善才能保平安。

但现在的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此时此刻只想让王癞子死。

三番五次的辱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直接骂我父母,真的是忍不了。

“哼、兔崽子!我知道你师父有点本事,你这些年肯定也学了不少东西,但今天你必须死,我边上这位,就是鼎鼎有名的烟墩鬼师!

要是你那死鬼师父还在的话,可能还麻烦点,但只对付你小子就绰绰有余了!

嘿嘿、听说你还是个什么什么体,我也搞不懂,反正我只要你死,只要你们吴家彻底从靠山村消失就行。哈哈~”

王癞子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像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同时像踩蚂蚁一样狠踩了堂弟几下。

“吴九鸿、不对,该叫你阴九烛才对,不过这也不重要了,这些年你师父真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什么事也不告诉你。

要是能稍微告诉你一点,你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白天一见你,我就有种特别的感觉,你简直就是天赐良尸!”

瘦道士不像王癞子那么癫狂,但看我的眼神也是冒着绿光。

他说的话我听的一知半解,不过能确定的是,他跟我师父肯定不对付。

“呵、这么看来,你还是怕我师父啊,只敢在他老人家忙的时候冒出来,我虽然不了解你们之间的矛盾,但有一点我想告诉你。

我也是入行十三年的职业守棺人,棺为死人床、守者并未亡,恶鬼莫缠身、叫你命来偿!”

说完后、我随即做出一副迎战的姿态,两眼死死盯着瘦道士和王癞子等人。

飘在空中的吴欣雨此时也来到我身边,看样子是准备跟我一起对抗面前这些敌人。

守棺人放在以前是个风险很高的职业,能稳稳干个十几年、甚至一辈子的都不是善茬。

不仅要熟知一些旁门左道的术法外,还得懂一点风水、相术、占卜等,更重要的是要会一点拳脚。

这个不单单是为了壮胆和强身健体,更多的是用来对付人的。

大街上你如果随便拉住一个中年人,问他们到底是怕人还是怕鬼,给你的答案绝对是人比鬼可怕。

瘦道士明显是被我的气势镇住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和王癞子虽然设下圈套对付我,但他们对我的真实能力却不了解多少。

估计仅有的一点东西,也是从堂弟那问出来的,不然就不会费劲心思的想灌醉我在下手。

我也在赌、赌他们心虚不敢轻举妄动来拖延时间,说实话真打起来、我更心虚,对方不仅人多鬼多,还有个深不可测的瘦道士。

我这边除了我,只剩吴欣雨这个女鬼,她刚刚已经跟王桂香打了一架。

受没受伤暂且不说,最重要的是她对瘦道士十分惧怕。

看她对付王桂香的状态,目测换我跟她打都会被完虐,所以这么盘算下来,我打瘦道士他们几乎没有一点胜算。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等我叫的帮手一赶到,那个时候管你是什么牛逼的人物,都会被一一拿下。

“大师、我看这小子有点东西,要不要先让后面这群死人先上?”

王癞子同样被我的气势镇住了,小声对瘦道士嘀咕了一句。

他的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王癞子现在所有依仗都在瘦道士身上。

经过我刚才的一通炸忽,加上瘦道士也有些犹豫,他肯定心里更没底。

一旦瘦道士失手,他跟他那几个小弟很难制服我,到时候就彻底没胜算了。

瘦道士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我,想从我身上看出一点破绽,但他想不到的是,多年的守棺经历早就让我的心理素质异于常人了。

几分钟后、瘦道士点点头,低声在王癞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王癞子听罢立即挥手招呼几个小弟上前,并小声给他们做着安排。

趁这时间、瘦道士退回到门外空地,将头顶上的面具一放,开始原地蹦跳起来,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

没过一分钟,所有的鬼附人像是受到了指令,晃晃悠悠地朝院子里涌。

而王癞子的几个小弟,趁机躲在人群里一起混了进来。

第12章

这几人鬼鬼祟祟的样子看的我想笑,瘦道士的意图很明显。

单凭鬼附人根本拿不了我,所以安排几个行动敏捷的活人进来。

想趁着天黑能见度低,藏在人群中伺机偷袭我,鬼附人只是辅助,这几个活人才是主力。

要不是我提前开了地眼,恐怕今晚上真就被算计了。

暗自庆幸的时候,身边的吴欣雨说话了。

“小九、小心那几个活人!他们身上阳气有些重,我可能帮不了你。

不过那些依附在村民身后的鬼,我可以帮你对付。”

吴欣雨的话突然点醒了我,一下想起在场的除了我跟瘦道士,其他人应该都看不见她。

要是这样的话,就可以利用吴欣雨去制造点小麻烦。

如果能想办法拖住瘦道士,不让他去对付吴欣雨,光用吓也能把王癞子等人吓退。

但现实是残酷的,鬼附人行动虽慢、但架不住数量多,一大群围上来确实够麻烦的。

我轻松放倒几个后突然察觉到,这些被鬼控制的村民竟还有心跳。

他们应该是陷入了沉睡,或是吃了某种药物造成的昏迷。

这下让我很是棘手,要是出手重了,这些村民被打伤打残,那最后真就没法交代了,毕竟这些人并没什么过错。

‘小九!你记住,人死后入棺进土、预示着天人合一,所以人体的很多穴位都对应天相,也有很多隐藏的功能。

我们守棺人以前遇到诈尸时,经常会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封穴镇尸,以起到驱邪的效果…’

关键时刻师父的话及时出现在脑海里,这让我眼前一亮。

面前这些鬼附人不就相当于是诈尸吗,要是用那招的话肯定管用。

想到这里我立即以两指为针,猛击鬼附人的风池穴。

具体的原因我已经不记得了,但师父的那句话却历历在目,针入风池镇魂驱邪。

没想到效果竟出奇的好,凡是被我打中的鬼附人立即倒地不起,然后附在后面的鬼被直接击飞,吴欣雨趁机上去补刀。

我大喜过望、单身二十年的手速,在此刻被我发挥的淋漓尽致,那些鬼附人在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砰~”

俗话说乐极生悲,就在我得意的时候,后背被狠狠打了一棍子,没料到王癞子的小弟已经摸到跟前了。

“你们这些王八蛋,以为我看不见你们是吧!”

我气的大骂一句,然后瞅准时机给刚刚打我的那个人,狠狠来上一脚。

那人被踢翻在地,很快便又爬了起来,意识到偷袭无效后,赶紧招呼其余几人,准备一起对我发起攻击。

对付鬼的办法我可能知道的少,但揍人的本事我绝对门清,这点师父更是没少教。

这几人凑到一起后、简单交流了一下,然后各自躲在鬼附人身后,从四周朝我包围过来。

小弟就是小弟,他们只想到躲在这些鬼附人身后,没有想到鬼附人一旦失去行动能力,将会成为他们最大的障碍。

第一个冲上来的人也是倒霉,他跟在一位胖子身后,那胖子在被我打了风池穴后,整个人径直朝后倒去,把那个倒霉蛋重重砸倒在地。

我见状大喜,赶紧两步上前给了他一个断子绝孙脚,男人痛苦的惨叫瞬间响起。

其余人下意识捂住裆部连连后退,门口观战的王癞子也咽了咽口水,就连正施法的瘦道士眉头都皱了皱。

“大师!这小兔崽子真够阴的,不好对付啊!”

看到计划失败,王癞子有些着急,转头询问起瘦道士。

瘦道士没有说话,将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口中的念叨声也变快了。

王癞子见状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低头看了看还趴伏在地的堂弟,突然想到了什么。

“妈的!别人都在卖命,你个狗东西还在这儿躲清闲,快!快给老子上去帮忙!不然的话、老子就把你的事告诉所有人,让你去吃牢饭!”

说着还不断用脚踢打堂弟的头,一直趴在地上的堂弟被王癞子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似乎想起了什么,抱着头大声哭喊着求饶。

“我去、我去帮忙,你千万别说,求求你了!千万别说!”

王癞子见状停止了脚上的动作,将手里的木棍扔在堂弟面前,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哼哼、这才对嘛,吴岳峰、你给老子记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一条狗,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听话老子就弄死你!

快、拿上家伙去给我把那个兔崽子干掉!快去!让老子好好看看你们吴家是怎么互咬的!”

堂弟整个人蜷缩到一起,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手颤巍巍的伸向地上的木棍。

这一切被我看的一清二楚,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被我听到了,心中诧异的同时,隐隐感觉堂弟似乎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中。

“快去,别他妈墨迹,你记住、你一直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见堂弟动作缓慢,王癞子又踢了两脚,接着指了指其他几个人怒吼道。

“你们别傻站着了,给我一起上,完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除了还在地上躺着的男人,其他人稍作犹豫后,一起冲了上来。

“啊~他妈的!”

堂弟叫骂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木棍恶狠狠的冲我跑来。

我被这幕震惊了,没有想到之前那么善良老实的堂弟,居然会变成这样。

“吴岳峰!你给老子清醒点,有什么事我来帮你解决,不要跟王癞子他们同流合污!”

我大喊一句,想叫醒发狂的堂弟。

不是担心他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而是害怕他会因此陷的更深。

“九哥、晚了,一切都太晚了!现在、现在只有杀掉你,我才能继续在村子里活下去。”

堂弟又哭又笑的大声回答,接着整个人彻底癫狂,眨眼功夫已经冲到我的近前。

这时我刚解决完一个小弟,迎面就看见堂弟的木棍朝我的脑袋砸来,那力度不死也得当场昏迷。

见堂弟真动了杀机,我也不再啰嗦,闪身躲过去后,飞起一脚踹在堂弟的肚子上。

我没留余力,堂弟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哼、真他妈是个废物,一下都没撑,吴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废物。”

王癞子看着地上的堂弟,嘴里不屑的骂道,然后冲着空气又大喊起来。

“王桂香你个赔钱货死了没有,没死就给老子把那个兔崽子弄死。

妈的、老子死活都花钱供着你,难道让老子白养你了吗!”

此时场上能对我构成威胁的活人,已经被我一一放倒,王癞子情急下竟指使起已经变成鬼的女儿。

听着王癞子满口的脏话,我开始同情起王桂香。

看王癞子的态度,王桂香生前肯定没少遭到打骂,之前她自己对吴欣雨说的遭遇,很可能不是假话。

第13章

一想到外表光鲜亮丽、迷死全村光棍汉的王桂香,生前在家竟是这种待遇,难免心中一阵唏嘘。

被吴欣雨打成重伤的王桂香俯卧在地上,听见王癞子的骂声后,身体止不住抖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恐惧。

现在就算她想冲过来对付我,也没有机会了,毕竟吴欣雨的能力远在她之上。

“王癞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还有什么招全使出来吧,我代表吴家跟你做个了断。”

解决完最后一个鬼附人,我笑着走向王癞子,紧握的拳头发出“咔咔”声。

“你、你他妈不要过来,再上前一步,老、老子让大师弄死你!”

王癞子被我的气势吓着了,看到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鬼附人,加上那几个痛苦惨嚎的活人,此时在他眼里的我,犹如从黑暗中走出的恶鬼。

“大、大师,你赶紧想想办法啊,我、我们失算了,没料到这兔崽子这么厉害!”

不住后退的王癞子、结结巴巴的求助起瘦道士,反观此时的瘦道士,整个人正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像是某种仪式进入到了关键时刻。

“嘿嘿…老东西,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我故意放慢脚步,用言语刺激着王癞子,想让他先从心理上破防。

王癞子果真上当了,后退时一个不注意,吓得跌坐在地上,嘴里大叫起来。

“大、大师!快救我!快救我啊!”

求救声没有得到瘦道士的回应,反而有个阴恻恻的声音从瘦道士身上发出。

“你个废物,要不是看在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面上,本仙都懒得搭理你!

嘿嘿、不过也不亏,要是能吃了这小子的阴魂,那我就能化成人形了,嘿嘿…

废物!你上去再给本仙拖延点时间,等我彻底上了这家伙的身,这小子就嘚瑟到头了。”

瘦道士不阴不阳的声音让我一愣,这才明白他折腾半天、是在找帮手,不出所料的话,就是那个一直没现身的老槐树精。

对付鬼的话,我还有点办法,但对付这些精怪,我是一点折都没有。

对于眼前的变故,王癞子先是一惊,然后听到瘦道士说的话后,立即反应了过来,只稍做思考,便抄起一块板砖站了起来。

“没问题大仙,有您撑腰我还怕个屁,今天就让这兔崽子尝尝我的厉害!

回头把这事解决了,我再给您找几个模样不错的女人,二狗家的大丫头刚十八,长的也不赖…嘿嘿…”

王癞子说着说着发出淫笑,看我的眼神也慢慢有了杀机,一扫刚刚的害怕恐惧。

看到这一幕,我对王癞子的鄙夷程度达到了顶峰,这人简直就是欺软怕硬、狗仗人势、阴险毒辣的典范。

“老不死的,你简直就妄为人!我今天必须要除掉你这个祸害!”

我怒从心起、举起拳头就冲向王癞子,见此情景王癞子立即举起板砖应战。

结果可想而知,这老东西就是外强中干,没出两分钟,被我狠狠的打翻在地。

“老东西!你在叫啊!今天就让你死!”

我用脚踩在王癞子的肚子上,俯下#身子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

王癞子一只眼已经肿了,门牙也掉了两颗,嘴里还不停往外冒着血。

“大、大侄子,你、你放我一马,放我一马,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不、不行村长我让你当!”

听着王癞子的求饶,我是更为火大,狠狠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老东西!你叫谁大侄子呢?刚刚那股嚣张劲呢,啊?你现在怎么不叫了?啊?”

王癞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看在眼里非常痛快。

这老东西在村里作威作福,不知祸害了多少人,现在得好好让他尝尝恶果。

“呼~呼~”

阵阵阴风突然从背后吹来,我顿觉不妙,立即转头看去。

只见瘦道士此时浑身冒着绿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破体而出了。

就在我分神的功夫,王癞子用力推了我一把,然后爬起来就跑,嘴里还兴奋的叫嚷道。

“哈哈~大仙来了,你的死期到了!还他妈跟我斗,靠山村永远都是老子说了算!”

我心里一惊,要是真让老槐树精上了瘦道士的身,那今天就真得交代在这里。

想到这儿我赶紧上前,准备打断瘦道士的施法,可人还没到近前,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倒在地。

见我吃瘪的王癞子顿时大笑起来,嘴里还忘发出讥讽。

“哈哈、你在嘚瑟啊!该、今天就让你这个小短命鬼去见你那短命的爹妈!”

我胸口一阵疼痛,嘴角渗出了血,刚才侥幸的胜利冲昏了头,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看着王癞子的嘴脸,我越来越气,一个想法打心里冒出,既然没有胜算,那就先干掉一个是一个。

拿定主意后,我咬咬牙猛的从地上站起来,两眼冒火的朝王癞子冲去。

王癞子看出了我的心思,扭头就朝院子里跑,想看看他那几个手下、还有没有能站起来的,好替他阻挡一下我。

没曾想天黑路滑,脚下不稳重重摔在地上,而我趁机追了上来。

“嘿嘿…老东西!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我全然不顾身后的瘦道士,满脑子都是如何弄死王癞子。

心底也慢慢冒出了一丝杀机,师傅说过的话全都抛之脑后了。

王癞子坐在地上不断后退,眼神四处乱瞄,想找找还有没有能帮到自己的人,这时蜷缩在地上的堂弟引起了他的注意。

“吴岳峰!你他妈的快给老子死过来!快过来帮我挡住他,不然老子就把你的秘密宣扬出去!你小子要是不想坐牢,就他妈抓紧死过来!”

我斜眼瞥了瞥地上的堂弟,见他似乎有所动作,赶紧抬头给不远处的吴欣雨一个眼神,吴欣雨心领神会立即朝堂弟飘去。

现在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不能让人阻碍我弄死王癞子,也许机会就剩这一次了。

小时候遭到的欺辱、到现在父母的坟被破坏、被恶毒咒骂,加上对方想要我的命,这些因素无时无刻都催促着我杀掉他。

“啊!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小雨,你、你别来找我!”

堂弟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语调因极度害怕变得很是难听,我和王癞子同时被吓了一跳,齐齐扭头看去。

在我的视线里,吴欣雨正飘在堂弟的面前,死死盯着堂弟的脸,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想起了什么。

而堂弟不断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边,整张脸因恐惧而扭曲起来,两只手在胸前不断摇摆着。

看到堂弟的表现,我第一反应是他看见了变成鬼的吴欣雨,然后猛然联想到、吴欣雨的死很可能与他有关。

“你他妈疯了?发什么神经,叫一个死…”

王癞子说着说着不敢吱声了,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顿时多了一丝恐惧。

慢慢扭脸看向堂弟前面的空气,害怕的开始颤抖起来。

第14章

“对、是他!是他!是王癞子、全是他的原因,你去找他报仇!别、别来找我!”

堂弟听到了王癞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用手指着王癞子,眼神里满是祈求。

我对面前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按照王癞子一伙人的德性,身材容貌双双在线的吴欣雨,肯定也逃脱不了被迫害的命运。

但老实巴交的堂弟吴岳峰、居然也会牵连其中,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

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在脑子里逐渐清晰,并一个个自动串联起来。

“啊…啊…你们都是凶手!还我命来!”

吴欣雨突然发起狂来,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眼睛、嘴巴等五官流出了鲜血。

“不…不要过来,是王癞子、是他!是他杀的你!你去找他,你去找他索命!”

堂弟抱着头整个身缩成一团,惊恐的不住求饶,但吴欣雨的声音仍旧钻进他的耳朵。

“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对、对,我帮你杀了他,我帮你报仇!只要你答应别找我索命!”

堂弟的话越说越癫狂,看上去已经被吓疯掉了。

就在吴欣雨朝他扑来时,堂弟再也承受不住,起身冲向王癞子。

这幕发生的太快,让王癞子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堂弟死死掐住了脖子。

只见堂弟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样子简直比鬼还凶恶。

“啊…咳…”

王癞子喉咙里发出呜咽,双手不停拍打堂弟的头,可都无济于事。

此时的堂弟一改之前胆小懦弱的形象,整个人充满暴戾和嗜血。

我被惊呆了,转头看了看吴欣雨,确定不是她上了堂弟的身后,才敢确认眼前这个就是堂弟本人。

“小九!小心身后!”

吴欣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没等我转身查看,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力扯倒在地,然后有什么东西把我往后拖去。

我看了一眼吴欣雨的方向,想要寻求她的帮助,可她此时已经被吓的躲了起来。

“妈的、看来是老槐树精成功上身了,爸、妈、师父,我要来找你们了…”

此刻我已经无力回天,只好默默念叨一句,希望可以变成鬼后,跟他们相聚。

“啪、啪~”

“所有人员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先是几个大型强光手电被打开,接着不远处传来几声大喊。

我心里一松,找的帮手终于及时赶到了,谢天谢地、致敬英勇无畏的帽子叔叔。

没错、在王桂香说要等帮手时,我趁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如果仅仅只有鬼在作乱,那可以想很多种方法解决。

但这里面一旦有活人的参与,并且这些人是你对付不了的,那就要想办法求助外援了。

师父他老人家常说,拒绝一切花里胡哨、解决问题要简单直接,这点我一直记忆深刻。

拖拽我的那股巨力,在被强光手电照到的瞬间、便消失了,我赶紧转头查看。

正好瞥见有一条手腕粗的树根、钻进瘦道士的身体里,而瘦道士看我的眼神满是不甘和怨毒。

“全都抓起来、再去几个人到院子里看看,不要放跑一个!”

随着一声命令,就看见在手电筒的光束下,十几名警察冲了过来。

我就地一趴,双手打开平放在地上,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姿势。

在绝对正义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管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某些特殊职业天生就是有镇压邪恶的属性,这点也是师父大半辈子总结的经验。

“郑所!这里有个人快被掐死了,需要叫救护车!”

院子里传来一名警察的急呼声,紧接着在我身后有个洪亮的声音回道。

“没意识的叫救护车、还能动的通通铐走,别忘了去两人跟车。”

话音刚落我的手腕一凉,被那人铐了起来,然后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把我从地上拎起来。

“这个也带走!”

那人冲一边招呼一句,一名警察应声上来架着我就走,在被压上车前,我听见老宅院子里发出阵阵惊呼。

一个多小时后,天方大亮,警察局的留置室内,我、堂弟、瘦道士和王癞子的几个小弟全部蹲在里面。

堂弟看样子已经完全疯了,一会哭一会笑,嘴角还流着口水。

瘦道士从被抓到现在,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旁人看不出来,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听师父说、搞请鬼上身的那一套很伤身体,成功实施一次后,要花很长时间恢复。

瘦道士又是在刚成功时、被强行打断的,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

看他那副样子,我判断那只老槐树精应该也被伤了,当时根本就没有时间请它走,也许此时就躲在瘦道士的身体里。

“谁叫阴九烛?”

正在我认真打量瘦道士时,门口有人叫了一句。

我赶紧举手示意,大声回答。

“我、我叫阴九烛!”

叫我的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继续说道。

“你跟我来,郑所要见你。”

我点头同意,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所长办公室里,我有些局促的坐在椅子上。

面前的中年警察国字脸、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你叫阴九烛?”

我点点头,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昨晚上是你报的警吧?”

我再次点点头,脑袋越压越低。

“咳~小伙子不要紧张,情况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基本上可以断定你没牵扯到里面。”

一听到不用负什么责任,我立马来了精神,抬起头盯着中年警察。

“我要举报!靠山村村长贪污受贿,强占村民农耕用地,涉嫌组织黑#社会性质的团伙!”

对于王癞子,我想这次要不把他彻底扳倒,后面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刚进警察局时,我看见大厅墙上贴着的宣传海报,立马就想到了这招。

中年警察愣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笑,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时、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伙子不要着急,实话告诉你,你们的那个村长我们调查很久了,现在只是被迫提前收网而已。”

中年警察的话让我彻底放下心来,整个人也很自然的往后一倚。

靠山村最大的祸害就是王癞子,只要能把他绳之以法,那就大快人心了。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很多事没有弄清楚。

王癞子为什么对吴家的敌意那么大?吴欣雨的死因是什么?瘦道士费尽心机整这么场漏洞百出的阴婚,真的只是为了得到我这个极阴之体?

另外还有关于师父的一些事,仍旧有很多谜团,这么看来、守棺人这个职业,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师父留给我的东西,还有一件没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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