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片荒田 , 结局百万雄兵 的主角是 韩平 、 刘雪宝 ,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历史小说,由作者佚名编写,这本书开局一片荒田,结局百万雄兵龙飞凤舞,文笔犀利,的精彩概述是:第1章我死了!我又活了!韩平看着一身褴褛,枯干如树枝的手,还有灰扑扑的破窑洞,神色复杂。他本是211大学的硕士,刚刚毕业,正在找工作,不想过马路的时候,遇到了泥头车。红灯停,绿灯行,他是按照交通规则走的,哪知道泥头车不讲武德,猪突猛进。当场他就嗝屁了。
《开局一片荒田,结局百万雄兵》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我死了!
我又活了!
韩平看着一身褴褛,枯干如树枝的手,还有灰扑扑的破窑洞,神色复杂。
他本是211大学的硕士,刚刚毕业,正在找工作,不想过马路的时候,遇到了泥头车。
红灯停,绿灯行,他是按照交通规则走的,哪知道泥头车不讲武德,猪突猛进。
当场他就嗝屁了。
作为一个矜持得体的男孩子,死得如此随便,脑花撒了一地,破坏市容市貌,终究是人间失格。
嘶!
嘶!
强烈的头疼差点掀翻他的头皮,原身的记忆,流进了脑瓜中。
“原是地主家的少爷,因为雪灾,家里破产。”
“逃荒路上,遇到山贼,父亲被杀。”
“十八岁跟着老娘来到马蹄沟,蝗灾如沸,颗粒无收。”
“去后山挖野菜,没挖到,回到窑洞拌一脚,卒。”
原身的人生,可以说是先甜后苦,十六岁之前,父母疼爱,吃香喝辣,十六岁之后,流离失所。
唯一让人知道他阔过的证据,是他的身高。
现在的人,普遍矮小,他足足一米八五的个头,像个麻杆。
“穿越了,不用找工作了呀。”
想到不用投简历,不用再去参加招聘会,笔试,面试,回去等通知吧......韩平乐了,大学生像秋天的落叶,越来越不值钱,上赶着让资本家剥削,资本家还挑挑拣拣,各种不待见。
“奶奶的,在这一方时空,老子可劲猖狂。”
“二十一世纪,你叫我牛马,在这,你们都是我的牛马!”
“初中的物理化学随便拿出来点,那都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继续当单身狗?那不可能啊,咱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要么经商做首富,富可敌国;要么入仕做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都不行,那就从军,去边疆搞军权!谁还没看过《孙子兵法》和《三国演戏》啊。”
“嘿嘿嘿......”
咕噜,咕噜,咕噜噜......
正傻笑呢,韩平的肚子火烧一样乱叫,他捂着肚子,强烈的饥饿感,搞得他晕头转向,偏偏一切又那么真实。
“平儿,快喝了这碗粥。”
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满脸的皱纹,拄着棍,端来一碗飘着菜叶的汤水,碗底隐约有几粒小米,在这里又叫黄粱,黄梁一梦的黄粱。
“娘,你吃吧!”
看到老人,韩平这声娘脱口而出,老太太硬是把碗放在韩平嘴边:“我吃过了,你快吃,你快吃。”
光是看她干裂的嘴唇也知道,她根本没吃。
“娘,咱一人一半,你不吃我不会吃的。”
挣扎着身子起来,韩平把一碗菜叶汤平分成两碗,呼哧呼哧地喝了,温水进入肚子,像个水袋子,哗啦作响。
老太太叹口气喝了汤,慈祥里摸着韩平的脑袋,唠家常一般说道:“平儿,这么下去不是门路。伯爵府招纳仆役,你年轻,去试试吧。“
“我是不成了。咱们母子一场,我不能拖累你。这几颗豆子,你揣怀里,饿得不行了,就吃一颗。”
她把一个布包包塞在韩平口袋里,帮韩平整理着摞满补丁的衣裳,漆黑的老眼里是心疼与不舍。
韩平和原身的记忆已经融合,想想这一路来,要没有老娘照管,自个活不到今天,临到生死艰难,怎能抛下老娘?
“娘,你别说这,就是死,咱也要死一块。”
“傻话!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你这句话,娘心窝子暖呼呼的,到了黄泉路上,也不怕那牛头马面。”
老娘越是这么说,韩平越是倔强,他打开布包包,见是七颗白芸豆,已经煮熟了,他拿起一颗放老娘嘴里,又拿起一颗放自己嘴里,咀嚼后咽下。
紧紧腰带,把老娘背了起来。
“平儿,心意到了就中了,几十里山路,不是儿戏,听娘的话,你一个人去吧。娘这辈子活够了。”
韩平摸了摸藏在胸口的户贴,拿起窑洞口光溜溜的棍子,听着老娘的唠叨,离开窑洞,往东边挪动。
路上逃难的人很多,不断有人栽倒在地,成为饿殍。
韩平不去看这些倒霉的,只是看着东方。
老娘的眼泪滚烫,打在他脖子里,让他不敢去感受疲惫和饥饿。
每过一个时辰,老娘便往他嘴里塞一颗白芸豆。
靠着七颗白芸豆,到了第二天上午,终于来到伯爵府门口。
感觉到背上的老娘还有呼吸,他心头微松。
门楼上,莲顶雀翎凤盖之下,端坐着谢伯爵家的大小姐谢清棠,她头戴面纱,不露姿容。
在她身边,还有几名侍女,都是珠圆玉润,足见生活富饶。
“开始吧。”
随着谢清棠一声令下,城池一般的谢府打开了大门,开始采买仆役。
如虎狼一般的谢府管家,手持鞭子,咋呼着,呵斥着,拍拍打打,查看饥民的牙口,身板,和选牲口并无二致。
“识文断字的君子,这边来。”
这时,山羊胡的谢府曹师爷用戏文腔吆喝,他身前放着黄木方案,上面是笔墨纸砚。
“我会,我会。”
“太好了,我爹教过我写字。”
“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呜呜呜......”
一群人在师爷这边排队,韩平跟了过去。
排在第一的男子紧张兮兮地,拿起毛笔,颤颤巍巍,在纸上写着:“一,二,三......”
写到四的时候,露馅了,他把四写成了四横。
第二个用手攥着毛笔,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李狗蛋。”
曹师爷翻着白眼,就把两人打发了。
连续八个人,统统没有过了曹师爷这关,韩平是第九个。
他上小学的时候练过大字,对毛笔书写,多少有点基础,拿笔姿势上,渊渟岳峙,优雅大气。
“四四十六,五五二十五,六六三十六,七七四十九。”
为了避开繁体字,他写了一串数字,曹师爷坐直身体,眉开眼笑,言语间充满了敬意:“先生精通九九之术?”
“然也。”
见曹师爷有点拽文,韩平回了一个标准的书面语,不卑不亢。
“妙哉,妙哉,不意沉沙之中,竟有明珠!”
平常能对话的人太少,曹师爷手舞足蹈,把纸张传递了上去。
越朝文风凋敝,常被邻国讥讽为蛮夷。
饥民中出现个精通术数的,殊为难得,谢清棠点点头,马上有人要了韩平的户贴,高声通告:“马蹄沟韩平,留户贴,赐绿头牌。”
越朝以黄色为尊,其次是绿,绿头牌的意思是二等仆人,是有专业技能在身的,钱多事少有体面。
比如账房先生,礼仪嬷嬷,车夫等。
周围的饥民看着韩平,透射着极度羡慕的目光。
“亲姑爷!”
周围的饥民看着韩平,透射着极度羡慕的目光。
“亲姑爷!”
“他是我亲姑爷!”
“我先抓住的,他是我赵家的亲姑爷!”
“赵秃子,我家姑娘的腚一尺三,指定能生儿子,你家姑娘拿什么比?”
突然,从不远处的巷子里,冲出来两拨人,抓住韩平不撒手,韩平一怔,才想起,这里有“抢姑爷”的习俗。
多年战乱,胳膊腿齐全的男丁格外稀缺,一家有男百家求,求不来,那就抢。
像韩平这种拿到绿头牌,入职伯爵府的,更是金光灿灿的香饽饽!
第2章
原本“抢姑爷”的风俗,只在边境流行,后来越朝和柔然的战斗越发激烈,男丁死亡太多,逐渐波及到了整个内陆。
战争需要男人,土地耕作需要男人,然而女人的数量足足是男人的五倍之多,男人自然供不应求。
若不是今年遇到了蝗灾,便是有残疾的男人也会引发争夺。
“两位,我娘危在旦夕,等否等我安置了老娘,再谈婚姻之事?”
被抢了是逃不掉的,韩平倒是不介意有个媳妇,以他的能力,只要挨过了眼前最艰难的时段,养活个老婆孩子是没问题的。
“这是应该的。”
“好说好说。”
两人和两人的帮手终于安静下来,老太太太瘦了,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像个破麻袋,也难怪大家没有注意到。
灾荒年,易子而食的所在多有,还能顾得上父母的很少,周围顿时议论纷纷的。
“大孝子啊。”
“有才学又孝顺,赵秃子和刘老拐眼光毒辣!”
“好人有好命,该他拿到绿头牌。”
“从马蹄沟那种山窝窝里,这一路上,怎么过来的哟。”
......
门楼上的谢翼圣也是动容,站起来问道:“马蹄沟?那不是五十里外?你娘再怎们也有四十斤吧,这么重,你又饥肠辘辘,如何做得的?“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山路格外难行,这山头看到对面山头,近在眼前,很可能走一天都走不到。
“禀告三少爷,我没有去想多重的事情,只是想着这是我娘,便一步一步过来了。”
拱手向上,韩平厚重质朴,虽然风尘满面,礼仪却是周全,想他一路千辛万苦,也不肯放下老娘,谢翼圣肃然起敬。
他出身于门阀贵族,从不曾把平民百姓当人来看,此刻不免生出,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有情意的新鲜感悟。
“如此纯孝,难得。”
谢翼圣见此人形销骨立,难掩铮铮之傲,十足落难英豪的不屈不挠劲头,心说,老爹总是嫌我不会礼贤下士,收拢人才,这不来了?
他身份太高,韩平还没有功劳呢,不可能大赏,吩咐道:“抢姑爷既是风俗,也是王法,你已经被抢,便不能推脱。你尽管去,少爷我会让人好好照看令堂。”
抢姑爷这件事,是受到律法保护的,抢姑爷是正当行为,被抢的人如果不同意,则是违反律法。
也因此,家里有男孩子的家庭,对男孩子的保护格外在意,轻易不让出门。
“谢三少爷。”韩平躬身。
谢翼圣摆摆手,立刻有人把老太太从韩平背上取下,送到伯爵府。
赵秃子和刘老拐两人,便拉着韩平去了判妻台。
后面是乌泱乌泱看热闹的。
......
“去跟着看看。”
不知为何,谢翼圣对这个人有了浓厚的好奇之心,便低声吩咐侍女软红。
软红带着个力士,紧随其后,来到判妻台下。
抢姑爷容易起争执,两家或者好几家同时抢,姑爷到底属于哪家,得有裁判,这便是判妻官。
陈居易已经是当了十几年的判妻官了,向来为人称道。
看到赵秃子和刘老拐两人过来,也是大感头疼。
蝗灾搞得灾民滚滚,官府很容易成为怨怼对象,各地因为星星小事民怨沸腾,冲击官府的事情,时有发生。
判妻又属于大礼仪,当众宣判,必须天公地道才行。
“咳咳......我大越王朝有明文律法,抢姑爷之事,谁先触碰到男子,并喊出姑爷二字,便算嫁女成功。不知两位,谁先触碰?”
高坐判妻台上,陈居易追根问底,赵秃子和刘老拐毫不相让,再次争吵起来。
“大老爷,是我先碰到了我的亲姑爷,第一眼看到,我就认定了,这是我亲亲的亲姑爷。我家杏儿今年都十八了,老姑娘了,求大老爷成全啊。”
赵秃子老神在在,一副胜券在握模样。
“大老爷垂怜,这个秃驴他不讲理,是我先碰到了亲姑爷。我家境贫寒,遭了灾,着实养不活闺女了,就想着找个人,给她托付终身,不想,秃驴偏来截胡!”
刘老拐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比窦娥还冤,陈居易听得头疼,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韩平,摇头叹气。
倒霉孩子!
堂堂男儿出门在外,不会保护自己,落得如此下场,呜呼哀哉!
“就当你们是同时吧。这样,把你们的闺女叫上台来,让新姑爷选。他选的,不管结果如何,你们可不能怪本官。”
灾年为官,陈居易只想追求个无功无过,立马把作难的事情,抛给韩平了。
不一会,两人的闺女,赵杏儿和刘雪宝从两边上台。
从两人穿着,很容易看出两人生活状态,刘雪宝穿着虽然干净,衣服上的补丁足足有十几片,身形消瘦,容颜俏丽苍白,仿佛一阵风,便可吹倒。
在众人们面前,畏畏缩缩,娇怯婉约,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赵杏儿穿着袒胸裙,腰间系着婉绫,身材硕健,五大三粗,怎么也有两百多斤,她走过来,台子都在晃悠,正符合大越王朝肥壮的审美。
看到她,台下的很多男人都在流口水了,这么肥,一口下去满嘴油,那是何等的一个美滋滋?
本来韩平太饿了,没心思看女人,可当他看到刘雪宝,不由得惊呆失魂。
刘雪宝和他在另一世界,高中时代暗恋的女生一模一样。
高中学业紧张,他只和她说过三句话,留下了残破的遗憾。
“是她们啊,这倒是简单了。”
“可不是,刘雪宝从小病到大,就是个药罐子,娶了她,得搭进去多少医药费。”
“又瘦的像个鸡仔,身上没有二两肉,晦气!”
“赵杏儿真的好美啊,完全契合好女一身膘的五字真言。”
“那是,你看她那腚多大啊,羞死老母牛。”
“上面也肥硕,饿不着娃娃。”
......
不管别人咋说,赵秃子见决定权到了韩平手中,急忙推荐:“亲姑爷,你看我闺女这一尺八的腚,两年能给你生仨。”
越朝以肥壮为美,刘老拐没法吹容貌,只好说闺女其他优点:“亲姑爷,雪宝勤快,会做饭,会纺线,会照顾人。只要你能给口饭,你要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选她吧,选她吧......我雪宝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刘雪宝的身板,在灾年是活不下来的,与其说这是抢姑爷,不如说是给闺女抢命。
刘雪宝也跟着跪下,用膝盖行走到韩平跟前,昂起头来,哀切期盼,长长的眼睫毛上都挂着泪珠儿。
到底该怎么求人,她也不会,只是用纤细葱指死死抓住韩平的裤脚,想要得到几许怜悯,因为她清楚,比容貌,两个她也无法和对面的赵杏儿比。
更不要说,男子娶妻最看重的是能生养,她对自己能不能生养,完全没信心,就算生养了,能不能养活,同样没信心。
如果这次再没有嫁出去,回到家中,后母不免又是一顿摔锅打盆的埋汰。
后母为刘家舔了两个男丁,是有功劳的,父亲也不敢太护着她。
自己受气,连带着五岁的妹子也要一起受气,想想便觉得自己太贪婪,太自私了,到此地步,犹自不肯放弃贱命。
徒然遭人嫌弃,被人耻笑。
可她还是想活下去,虽然不知道,活下去干什么。
“赵杏儿是我的,敢选,就等死吧。”
正在这时,西南角上,一个流里流气的汉子怪叫威胁,他鹰钩鼻,吊梢眼,看起来格外的险恶。
“伍六奇!你给老子滚!”
赵秃子大骂,“你连自个都养不活,也配娶我家杏儿?”
伍六奇不服不忿:“只要杏儿跟着我,我就是去偷去抢,也不会让她饿着。”
说完,他指着韩平道:“小子,你敢选她,老子早晚一刀结果了你!”
挑衅!
赵杏儿这种肥沃富态的女人,有人觊觎是难免的,韩平并不喜欢肥壮女人,只是,他不能容忍有人冲自己叫嚣。
他迈着大长腿下台,直逼到伍六奇跟前。
啪!
居高临下一巴掌,把伍六奇打翻在地,伍六奇挣扎吼叫:“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啪!
韩平没二话,又是一巴掌,用行动来回答,阴冷冰寒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伍六奇,等他继续出言不逊。
见打不过,伍六奇不再放硬话,只是咬牙切齿,二流子一样抖动着身子,用手指韩平。
啪!
又是一巴掌。
韩平是丝毫面子不给。
灾荒动荡时节,示弱只会引来无穷麻烦,刚猛才能立身。
他又是伯爵府的人,不能损了伯爵府的威名。
既然伍六奇找茬,正好拿他立威。
彻底打得他不敢放屁,韩平方才回到台上。
二流子打人了,二流子被打了,这种事天天都在发生,陈居易不当回事,询问道:“韩平,你选谁?”
现场顿时变得安静,韩平已经有了决断:“大人,我选刘雪宝。”
第3章
哗!
周围顿时闹哄哄的,纷纷侧目,这人放着两百多斤的大美女不选,选八十斤的病秧子,什么憨憨!
“你确定?”
陈居易不解,刘老拐哭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谢姑爷,谢谢亲姑爷……”
刘雪宝捂着嘴巴,娇躯颤抖,热泪顺着手指缝滑落,类似的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了,从来没有人正眼看过她。
只因她虚弱,只因她消瘦。
这次她是以绝望的心态去期盼,眼前的男人太过优秀,身高八尺,相貌堂堂,文能算术,武能揍人,文武双全。
自己怎么配得上?
可他……真真切切,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平生第一次,被人坚定的选择,刘雪宝倍感荣宠,水汽潋滟的眸子,映照着眼前英俊的男子,刹那之间,只觉得自己便是为他死一万次,也是心甘情愿。
空荡荡十八年的心,满坑满谷都是他。
“亲姑爷!你疯了吗?”
十拿九稳的事落空了,赵秃子瞪着眼炸着毛,“你能不能先看看我闺女这腚再决定!”
放眼整个嘉陵城,自己闺女那是美名在外,不是没有公子来求,他是不想让闺女当妾,才没答应。
相中韩平,一来韩平进了伯爵府,不愁吃穿;二来,韩平身板硬朗,寻常男子,也折腾不动自家闺女。
这叫父母之爱女,为之计深远。
“多谢赵老伯抬爱,令爱是个好女子,是小生福薄。”
躬身对赵秃子行了礼,韩平再次道:“大人,我确定选择刘雪宝,从今日起,她便是我韩平之妻,无怨无悔。”
“杏儿,你是我的,早晚的事!”
台下的伍六奇捂着脸,又叫了起来,他对赵杏儿是爱到痴狂,台上的赵杏儿幽怨地看了韩平片刻,撩起衣裳奔下台去,握着醋钵儿一般大的拳头,冲着伍六奇便打。
和刘家不同,她赵家抢姑爷是有的放矢,认准了去的。
听说韩平孝顺有才,便已十分中意,现场见了,发现他比自己高一个头,肩膀宽宽的,若是吃饱了饭,必然好力气,更是芳心酥/软。
到嘴边的肉,弄得鸡飞蛋打,好比是天字号河川地,输给了人字号山坡地,根本原因必然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有人捣乱!
惨叫声中,哄闹一片。
只要有怨恨对象,便怪不到官府,陈居易一拍惊堂木:“来人啊,签字画押,赐牌匾。”
作为判妻官,能够把女人嫁出去,那是功绩。
衙役像狂风一样,让韩平签字画押,然后给韩平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金光闪闪四个大字:乐善好施!
一边,刘老拐抹着眼泪交代:“雪宝,这是天覆地载的救命之恩!姑爷愿意要你,你要一百个一万个对姑爷好,他要打你,你就笑,他要骂你,你就继续笑,知道不?”
刘老拐深知,抢姑爷的时候强势,等闺女到了人家家里,自己就是弱势了,灾荒年,女子贱如泥,生死全在人家手中。
更何况,自己家闺女,是谁都不愿意要的,这是老天爷开眼,观音菩萨显灵。
“爹爹教诲,女儿从不敢忘。”
眼看要离别,刘雪宝依依不舍,“若是相公允可,女儿便来看望爹爹和妹子。”
她这么一说,刘老拐勃然变色:“胡闹!你既已嫁给姑爷,生是韩家的人,死是韩家的鬼,还回来干甚?咱家是个拖累,你只一心伺候姑爷和婆婆,决不可有他想。”
刘老拐人情练达,知道很多女子留恋娘家,因此让夫家不喜,女儿情况特殊,万不可犯了这个忌讳。
刘雪宝刹那明白过来,自己已是负担,没道理让人负担整个家庭。
想到难与爹爹妹子相见,她跪倒在地,咚咚磕头:“此一去经年,爹爹保重!”
……
闹哄哄的一场抢姑爷,以离奇的方式结束,带着不理解,侍女软红回到了伯爵府,一五一十,对谢翼圣说了。
“不要肥壮美人,选了个病秧子?”
谢翼圣沉吟许久,还是不明白,“真是个怪人,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怪才吗?”
父兄不在,他独挑大梁,心心念念所想,便是招揽人才,可灾荒年,哪里有人才啊?
便有一点像的,他都会留心。
“我看他还是怕了那伍六奇,胆小鬼!”
侍女软红一副看不起人的姿态,谢翼圣想着有可能,挥扇道:“如果是个谨小慎微的,便没意思了,让他负责西北那片山坡地吧。”
“山坡地?”
眼珠微动,软红诧异,“那里地势高,难以浇灌,就是丰年也长不出多少庄稼,今年蝗灾,更是颗粒无收,少爷想饿死他?”
“他只要别把那几头牛饿死就行,每月照样有月例银子,粮食。”
韩平终究是会术数的,谢翼圣有意培养,所以如此安排,软红明白过来,点点头:“希望他对少爷有用才好。”
主仆两个正在说悄悄话,丫鬟回报:“禀告三少爷,渔阳城急递。”
“拿来我看!”
渔阳城是边关大城,是谢翼圣的大哥谢朝乘坐镇,事关越朝命脉,谢翼圣手握信札,眉头渐渐蹙起。
“柔然人围住了渔阳城,日夜袭扰,这可如何是好?”
大越王朝,非军功不得封爵,谢府是武将世家,谢翼圣自幼熟读兵法,此刻也慌了神。
从来,边城被围,凶多吉少。
渔阳城一旦被破,柔然人便可长驱直入,取阳关,临东都。
愁思良久,不得其法,谢翼圣无奈道:“大哥若是守不住渔阳城,父亲在朝中必遭弹劾,覆巢之下无完卵,谢家危矣,传我号令,四门张贴告示,凡能解渔阳城危局者,赏万金!”
……
不久前快要饿死,现在娶了个和暗恋一模一样的媳妇,如梦似幻。
刘雪宝抱着个包袱,慢半个身子,低着头,抿着唇,小碎步紧跟。
谢府已经给韩平分配了庄子,他是二等仆人,管理庄子,所以也叫庄仆。
“这么大?”
随着管家来到高坡地,看着眼前足足上百亩地,韩平愕然,管家郑万年笑笑:“不光这些,还有那几座山,也都归你管辖。今年蝗灾厉害,三少爷交代了,你只需要保证这五头牛安好,便算完成职责。”
郑万年让人牵来了五头黄牛,两公两母,还有个小牛犊,接着给韩平说了下庄子的边界。
谢府共有土地几十万亩之多,这些对谢府不算什么。
况且还靠着山脉,属于最贫瘠的地方了。
在庄子的半山坡上,是一处三进的院落,郑万年离开后,韩平带着刘雪
宝进入院落,发现老娘已经在里面打扫。
“娘,你怎么活动起来了?”
韩平急忙搀住,老太太身子骨硬朗,说话也洪亮:“三少爷给我吃了肉蛋饺子,我现在是一身牛劲。”
刘雪宝寻个机会,急忙屈身下跪,双手交叠于地,额头贴在手背:“儿媳刘雪宝拜见婆婆。”
她知道,她属于残品女子,怕婆婆瞧不上,连头也不敢抬。
“我滴乖乖儿,快起来快起来。”
老太太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会摸摸脸,一会摸摸手,越看越喜欢,当即吩咐韩平:
“人家的亲闺女,在家里也是金豆豆一样呵护,今儿个,你可千万别太粗鲁,明白不?”
韩平觉得老娘管得有点宽了,想到刘雪宝身子不好,便含糊道:“知道了,娘。”
折腾那么久,他饿坏了,肚子吵闹,老娘忙拉着二人去了厨房,指着几个布袋道:“这里有十斤粟,二十斤黍,两斤青稞,一包野菜。还有一只赖菢老母鸡,你们说,咋个吃?”
母鸡照顾雏鸡后恢复下蛋的过程,叫醒菢。
醒菢的时间超出正常时间,叫赖菢。
赖菢老母鸡就是失去下蛋功用的老母鸡,通常用来煲汤吃肉。
老太太也是好几年没见过这些好东西了,她不敢做,得等着韩平这个顶门立户的拿主意。
刘雪宝眸光流彩,她知道自己嫁了个好人家,却没想过这么富饶,除了野菜,其他的可都是上等粮食。
“婆婆,相公,你们歇着,奴家去后面山上采些野菜来。”
灾荒年,谁舍得吃纯粮啊?
主食就是野菜草根树皮这些,数着三五十粒粟子,放进去,都是这么熬着过的。
刚才刘雪宝便留意了,后面几座山,绿油油的,必定有野菜。
“不用了!”
身体才是第一位的,今天又是新婚,“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去挖野菜,像什么话?今儿个便奢侈一回,做一锅野菜团子,把母鸡也煮了。”
当家的说话了,一家人忙碌起来。
韩平去挑了水,注满水缸,老太太兴冲冲地拔鸡毛,刘雪宝则麻利地捏着野菜团子。
别的没啥,只是这养了好几年的老母鸡,往清水锅里放入,仅仅撒上点盐巴,不过小半个时辰,野蛮暴烈,不讲道理的香气,横冲直撞地冒了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几人连连吞咽口水,根本止不住。
第4章
菜团子先熟,韩平先吃了八个解了饥火,躺在椅子上,闻着老母鸡的霸道香气,只觉得生活格外美好。
土灶火壮,用了一个多时辰,老母鸡已经是滚烂。
婆媳两个合力,把鸡肉拆了,盛在盘子里,油汪汪的鸡汤,也都放到了桌子上,等收拾停当,老太太和韩平都坐下了,刘雪宝却不肯坐:“奴家站着伺候。”
女人不能上桌吃饭!
韩平方才想起这个规矩,别看女人家会写字的没几个,可大部分都是要背诵《女论语》《女范捷录》《女诫》之类的书。
老太太就是这么过来的,自然了解,她急忙拉住刘雪宝的手:“说的什么话,想从前我韩家也是大户人家,这些规矩,都是必须的。如今落魄了,小门小户可讲究不得。咱们一家三口便是最亲最近的,劳什子的规矩,外人在时扮一扮体面就中了,听我的,快坐,快坐。”
韩平也是觉得,三个人再把尊卑分那么清晰,多见外,便劝道:“恭敬不如从命,听娘的吧。”
“唯!”
恭恭敬敬地答应,刘雪宝这才有点畏缩地坐下,显然这应对也都是家里教过的,通常晚辈应答长辈,一个是唯,意思唯命是从,一个是诺。
简单来说,就是要唯唯诺诺。
只不过唯更加正式和尊敬,诺则是日常轻松的对话。
这在《礼记》中是有明确规定的:“父召无诺,唯而起。”
“这才对嘛,来,吃肉,吃肉。我吃过肉蛋饺子了,见了肉便腻得慌。”
老太太夹起鸡腿,给韩平和刘雪宝一人一个,韩平馋坏了,抓住就啃,刘雪宝却一个骨碌跪下了,好像练过,格外丝滑:“婆婆,雪宝出身下贱,享受太过,怕是活不长久。”
家里连野菜团子也吃不上,哪里见过大鸡腿,一步天堂的差别,她实在难以适应。
有这种说法?
韩平知道她自有一番主见,无法强迫,便说道:“娘,这个鸡腿你吃吧,怕油水大,就把鸡皮剥下来。雪宝,委屈你吃鸡皮,鸡翅膀,鸡屁股这些,就这么办,听我的!”
他知道,大家都在说瞎话呢,一直都在吃野菜树皮草根,吃顿肉蛋饺子就腻了?
搞笑呢。
老太太偷偷咽口水的样子,他又不是没看到。
至于刘雪宝,她病病歪歪的,分明是营养不良,缺的就是油水。
从灾民中脱颖而出进入伯爵府,作为顶门立户的养家人,韩平自带威严,他一说话,两个女人都是遵命奉行。
这只了老母鸡有四斤重,去了毛和骨头,剩下大约两斤的肉,韩平给大家分分,都吃的满嘴油。
刘雪宝连骨头都不肯扔,硬是嚼碎咽了下去。
吃水不忘挖井人,吃鸡也是一样,老太太叮嘱:“平儿,三少爷对咱真真是好,咱们得想法子报答人家。”
这年月能送一只鸡,绝对算得上出手阔绰,礼贤下士了。
看了那么大块地,韩平心里已经有谱:“放心吧娘,蝗灾我也能种出绿庄稼来,谢府收了我,是他们赚了。”
他自信满满,老太太懒得管事:“那就中!”
韩雪宝眼中闪过疑惑,便是天字号的河川地,大部分也是颗粒无收,何况是山坡地?
她看了,外面一百亩的土地,尽是杂草。
山坡上缺水,又是蝗虫泛滥,眼前已是盛夏,如何种出绿庄稼来?
心里有想法归有想法,她当然不可能质疑比天大的亲夫君。
吃罢了饭,婆媳两个收拾碗碟,韩平去跳水,把前院后院的缸都打满了。
他这是山坡上,井在山坡下,他刚吃了老母鸡,玩似的便做到了,刘雪宝见相公不光有学问,还如此孔武有力,面色羞红,不知在想些什么。
能当上韩家的儿媳妇,到现在她还觉得做梦一样,终究不踏实。
暮色弥漫四合,染黑天地万物,一弯下玄月悬挂在东天,蟋蟀寂寞的鸣叫,老太太去了后院的房间,韩平在前堂,好好地洗了个澡。
一边洗,一边琢磨,按说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就算是收了刘雪宝,也是理所应当。
可大家还不熟,更谈不上什么感情,要是就这么入了洞房,总感觉怪怪的。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洗好了出来,只见刘雪宝洗得白白净净,身穿枣红色抹胸,外罩对襟褙子,羊脂白玉一般鲜嫩的脖颈和锁骨暴露无遗,下面穿着有补丁的淡黄纱裤,飘逸清丽,秀色可餐。
“恳请相公疼我,雪宝可以承受。”
她低着头,白-皙的脸蛋上羞红一片,连耳垂上,也染了霞,说着可以承受,双手绞杀在一起,分明是怕极了。
这么主动吗?
韩平只觉一股子躁动在小腹汹涌,看着眼前和暗恋对象一般无二的容貌,伸出了手,又慢慢收回。
“改天吧,等你养好了身子。”
改天?
刘雪宝抬起头,眸子里是强烈的委屈和自卑,一转身,几滴眼泪泫然洒下,她从门后拿出一根藤条:“既然爷不愿意触碰奴婢贱躯,用这个吧。”
她双手把藤条呈上,以奴婢自称,韩平看懵了:“为何给我藤条?”
“相公不知道吗?”
清润的眸子闪烁希翼,刘雪宝急忙解释,“成婚之夜,须有疼礼,相公若是疼奴家,便打奴家一顿,使奴家疼,寓意可人疼。奴家还以为,相公嫌弃奴家样貌丑陋,算不得可人,所以才不肯动手。”
可人疼……
这个风俗韩平就真的不知道了,他是逃荒来这的,所谓十里不同俗,他又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哪里会留意这些?
要说打人,韩平是不分男女的,该打的,都要打,只是刘雪宝并不过错,好好地打她一顿,总有点下不去手。
不打吧,只怕她心里想不开,以为自己不疼她。
“你当然是可人,跟我进屋,我好好疼你。”
把藤条扔了,韩平拉着刘雪宝进了卧房,把门关上,孤男寡女,空气喷涌着躁动,韩平利索地把被子铺开:“你趴这。”
疼是要疼的,韩平想着,别打坏了,须得打有肉的地方。
刘雪宝乖乖听话,闭上眼睛,头埋在了被子里,像个鹌鹑一样。
第5章
该如何打一个如花似玉的软妹子?
韩平没有这个经验,有一点他是确定的,绝对不能打得血刺呼啦的。
但如果不用力,刘雪宝会觉得自己不够疼她,或者她会更加自卑,觉得她不够可人疼。
因此,韩平是用了技巧的,用力了,但打得浮,力只作用在上面的一层皮肉上,不会伤筋动骨。
啪啪啪……
打了有十几下,韩平觉得可以了,抬头却看见刘雪宝凄楚的脸蛋:“才十三下,相公不想和雪宝百年好合吗?”
“要打一百下才算礼成?”
韩平也是无语了,刘雪宝点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期盼和祈求。
这种要求,韩平两辈子都没听过,能咋样?
满足她呗!
卖力地打着,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老娘交代说别太粗鲁,像刘雪宝这么娇弱,若是打实在了,只怕要皮开肉绽。
打完了一百下,韩平冒汗了,刘雪宝面带喜色,窸窸窣窣地,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四方白布铺在床上。
脱去脚下芒履,直杠杠地平躺在床上,把胸口的几颗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红彤彤的肚-兜,双眼紧闭,双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
她的脚十分鲜嫩,五根脚趾颗颗分明,像五粒玉珠,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家女子。
她都这样了,韩平便不再纠结。
原本他是觉得,要先培养感情。
问题是,这一方世界,不存在谈恋爱,谈恋爱的女子,那叫下流,那叫放-荡,那叫不守妇道。
先婚后爱,才是乾坤正道。
做人嘛,就是要入乡随俗。
他老实不客气地爬上了床,依周公之礼,缓缓行去,不想,刚刚抱了下刘雪宝,她便激动地流出了眼泪:“奴家貌陋贫瘠,多谢相公不嫌。”
也许是多年天灾,战乱,民不聊生,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大越王朝的女子,民间以肥壮为美。
上流社会则追求丰肥秾丽,雍容华贵。
像刘雪宝这种清瘦俏丽的,男人反而不喜。
“我觉得你很好看。”
韩平说得是实话。
刘雪宝面容清丽秀雅,身材匀称曼妙,肌肤也是欺霜赛雪,加上柔弱纤细,哀愁婉约,典型的初恋女神,白月光。
她却总觉得自己丑。
“相公净是哄奴家,那赵杏儿一尺八,奴家只有一尺,何谈好看?”
她说的是腚,大越王朝的男人,看女人第一个就是看腚,
所谓“腰下琼月颤巍巍,温泉水滑洗白露",典型的肥硕审美。
“是吗?只有一尺,我量量。”
知道观念难以改变,韩平便用行动表达自己的热爱,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雪宝突然睡着了。
韩平慌了,急忙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好一会她才悠悠醒转。
“相公赎罪……奴家太欢喜了。”
一只手无力地攥着韩平的衣衫,不愿意放开,怕扫了夫君的兴头,刘雪宝又恐慌,又是忐忑,惭愧不已。
她恨自己连最基本的洞房,都无法让相公如愿。
“没事的,你身子太虚弱,等养好了,我再疼你。”
柔声安慰着,韩平拢了拢刘雪宝额头有点凌乱的秀发,“我选你是真心喜欢,并非出于怜悯。”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弄伤了刘雪宝,赶紧离开了。
刘雪宝晕乎乎的,樱唇微张,喘呼不定:“喜欢雪宝吗?相公是这么说的,他是这么说的……”
……
由于睡得早,第二天,韩平一大早便醒来,只觉得浑身生疼,知道背老娘走五十里山路,累着了。
习惯性地翻腾了半个时辰,方才起床。
老娘正在做饭,菜团子,疙瘩汤,碗里是蘸酱。
微寒人家往往是没有菜的,靠的就是蘸酱,通常是蒜泥加盐巴,加温水,然后蘸着吃。
野外没有蒜,所以蒜是很贵的,眼前的碗中是花椒粉,茱-萸,加盐巴和温水。
“娘,我媳妇呢?”
“去割草了,在后山呢。”
灾荒年,财不露白,通常不会放牛,而是割草喂牛,韩平见饭还要得一会呢,洗把脸,咬着一根柳树棍,离开了院子。
外面是上百亩的土地,看起来格外开阔,下了山坡,便是第一等的河川地,这种土地,就算是伯爵府,也是格外的珍惜,往往交给最能种田的老手打理。
河川地边上便是泑水支流浦汶河,虽是夏季,也是潺潺流动,清澈见底。
浦汶河边上的山,也是他管辖的。
走到山脊,远远地便看到,刘雪宝正在割草,身边两个麻袋,一大一小,这是用苎麻编织而成的,细密结实耐磨损。
“喂,该吃饭了。”
韩平怕吓到她,早早地喊了一声,刘雪宝像个小鸟一样奔跑过来:“相公,给你这个!”
她欢欢喜喜地从荷包里,拿出几粒紫红色的灯笼果,放在韩平手里。
灯笼果酸酸甜甜,十分美味,韩平吃了,便去背麻袋,刘雪宝立马阻止:“相公,我背这个大的。”
韩平在昨晚打过的地方,轻轻打了下:“听话,你背小的。”
“……好。”
羞不自胜的刘雪宝背起小麻袋,她割的是长草,不用洗便可给牛吃。
两人从山坡走下,隔壁负责河川地的曹本荣一家正在驱赶蝗虫,他们点燃了几个火堆,手里拿着竹竿拍打吆喝。
遇到蝗灾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既然遇到,便见了礼,曹本荣愁眉苦脸地炫耀:“多好的粟子,快要被该死的蚂蚱祸害完了,一亩地怕是只能二三十斤收成。”
如果是好年月,一亩地会有上百斤,蝗灾泛滥,能有二三十斤,便算是非常不错的了,大部分田地颗粒无收。
“灾年真是不易。”
韩平装作没听懂,只是给与同情,聊了两句,便和刘雪宝回去了。
曹本荣的女儿曹淑君,眸子亮晶晶,看着一个高大威武,一个纤瘦软弱的两人并排的背影。
“闺女,想婆家了?”
曹本荣打趣,曹淑君脸上晕红:“才没有。”
“放心,爹给你找更好的,你得多吃饭知道吗?女人就得压秤,像韩平这种喜好奇特的,到底是少数。”
曹淑君露出淡淡苦恼,家里倒是不缺吃食,可她干吃不胖,想到什么,她问道:“爹,远亲不如近邻,他们新婚,咱家要不要送礼过去?”
婚丧嫁娶,人情往来的核心,曹本荣哪里不知道,他沉思了下,摇摇头:“这小子太年轻,定然站不稳脚跟,送礼等于浪费。有这些钱,还不如买点猪油吃呢。”
说到猪油,他口水冒了出来,他家也只是能吃饱,荤腥依然是轻易吃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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