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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悔婚阴鸷王爷破大防! 书中的两位主角是 姜姝宁萧凌川 ,由网络大神佚名编写而成,这本书观念明确,无懈可击,本文主要讲述了:第1章姜姝宁苦苦哀求,脆弱得像是朵随时会被折断的花。“当年不是你费尽心思要嫁给本王的吗?”男子轻嗤一声,语气陡然变得森冷凉薄,“要给本王受着!”她难堪得抬不起头来。她的夫君萧凌川当年想娶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庶妹姜瑶真。是她以自己的清誉被毁为由,逼着他娶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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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悔婚,阴鸷王爷破大防!》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姜姝宁苦苦哀求,脆弱得像是朵随时会被折断的花。

“当年不是你费尽心思要嫁给本王的吗?”男子轻嗤一声,语气陡然变得森冷凉薄,“要给本王受着!”

她难堪得抬不起头来。

她的夫君萧凌川当年想娶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庶妹姜瑶真。

是她以自己的清誉被毁为由,逼着他娶了自己。

这是她有生以来唯一一次算计,最终换来的竟是十年饱受折磨的婚姻。

跟往常一样,萧凌川尚未尽兴,姜姝宁就已经不堪重负晕厥了过去。

等她醒来,天已大亮,她只觉浑身如散架般,酸痛难忍。

看着身上多出来的青紫印记,她心中一阵酸涩。

若当初娶的是姜瑶真,萧凌川在床笫之事上大抵是舍不得让她吃这些苦的吧?

机关算尽得来的夫君,心始终是捂不热的。

只可惜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婢女冬梅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上前:“王妃,把这碗求子汤喝了吧。”

姜姝宁秀眉微蹙,推开那碗汤药:“不喝了,没用的。”

整整十年,她喝了不计其数的求子汤药,可始终怀不上萧凌川的骨肉。

若有个孩子,哪怕萧凌川待她再差,深宅再寂寞,她也好歹有点精神寄托。

冬梅劝道:“王妃,喝吧,昨夜您和王爷行了房,说不定就怀上了呢!”

姜姝宁苦笑。

在下人眼里,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毕竟除了她生病或来癸水,其他时候萧凌川都会来她房里。

但爱与不爱是有区别的。

尽管夜夜抵死纠缠,交颈而眠,可她比谁都清楚,萧凌川心里没有她。

他还爱着姜瑶真,哪怕她早就嫁为人妻。

想到这,姜姝宁心口一阵绞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拂了冬梅的好意,将汤药端起来一饮而尽。

今日这求子汤格外苦涩。

冬梅伺候她洗漱:“王妃,王爷让您先自己先用膳,他今早有事。”

“我也没胃口,陪我回一趟姜府吧!”

她在婢女的陪同下出了院子,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萧凌川寝殿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是姜瑶真身边的刘嬷嬷!

姜姝宁愣了愣,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萧凌川竟将姜瑶真......带到王府里来了?

她脸色骤变,微微惨白,欲前去质问一番,却又顿住。

萧凌川的寝殿,一向是连她这个王妃都不能来的地方,只怕她此刻也闯不进去。

她嘴角微抿,绕过前殿,行至寝殿后门。

一阵娇柔的声音从屏风后的房间传出:“凌川哥哥,你真的会护着真儿吗?”

姜瑶真称呼萧凌川从来不是“王爷”或“殿下”,而是“凌川哥哥”,竟比她这个当妻子叫的还亲昵。

姜姝宁胃里一阵翻涌,下意识朝前走了几步。

“会的,真儿放心。”萧凌川的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

“可是,姐姐若是反对怎么办?”姜瑶真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她毕竟是凌川哥哥的正妻,若凌川哥哥成就大业,她便是大邺的皇后,届时怕是容不下真儿。”

姜姝宁脚步一顿。

萧凌川虽然什么都没跟她说,但作为景王妃,她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皇帝病入膏肓,眼下大邺的皇位之争愈发激烈,那些稍具继位资格的王爷接连遭暗杀,如今仅剩萧凌川与萧修湛分庭抗礼。

瑞王萧修湛,是姜瑶真的夫君,更是夺走萧凌川此生挚爱之人。

萧凌川争的何止是这大邺的天下。

他争的分明是姜瑶真。

“她不会怀上本王的子嗣。”萧凌川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

“也是,幸好凌川哥哥这些年都给她服避子药,她若是有个孩子,再加上父亲母亲对她的偏爱,还不是稳坐这后位......”

姜姝宁只觉得脑瓜子一阵嗡嗡作响,原来她怀不上子嗣并非因为身子太弱,而是这些年萧凌川给她服避子药所致?

他怎能为了姜瑶真算计至此?

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她咬着牙进入寝殿,狠狠推开屏风。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惊到了屏风后的人。

萧凌川俊美无俦的脸上掠过一丝波澜:“你怎么来了?”

从前姜姝宁十分软弱,即便被他欺负贬低,也从不怨怼。

但这一刻,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冲着他吼道:“我若不来,岂不是错过了你们这出私通、败坏人伦的丑剧?”

萧凌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姜姝宁,你在胡说什么?”

姜瑶真也泪眼汪汪:“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我现在就叫瑞王来,看他如何评价!”

姜姝宁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却被萧凌川一把拽住手腕。

他力道大得像是要当场捏碎她的手骨,脸色也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姜姝宁,你闹够了没有!”

姜姝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觉得喉头处一阵腥甜,她没忍住,“哇”一声吐出来一口黑红色的血!

萧凌川脸色骤变,连忙冲着门口大喊:“来人,快去传太医!”

姜姝宁这才意识到自己中毒了。

难怪她明明早就对萧凌川死心,竟还会因为他和姜瑶真私会而肝肠寸断。

原来五脏六腑的痛是因为毒所致,那她就放心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腥甜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她嘴里和鼻子里涌出。

太疼了......

怕是撑不到太医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出奇地平静。

萧凌川那么厌恶自己,等他称帝,必定不会善待自己。

与其看着他和姜瑶真卿卿我我,不如就此解脱。

萧凌川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往外跑去,声音里透着几分咬牙切齿:“姜姝宁,你好样的,竟敢服毒自杀!”

姜姝宁明显感觉到他的身躯微微发颤,连声音都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抬眸望去,看到他眼中涌动着近乎癫狂的恐慌与错愕。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模样,心底竟涌起一丝快意。

谁说她没有退路?

死不正是最好的退路吗?

“萧凌川......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嫁给你,亦不会......爱上你......”她阖上眼眸,眼里流出红色的液体,是血,也是她的泪......

“姜姝宁——”

第2章

濒临死亡之际,姜姝宁似乎回到了十六岁意外落水的那一刻。

冰冷的湖水灌入鼻腔,呛进口中,窒息的感觉让她痛苦万分。

有人朝她游来,强有力的双臂托起她瘫软的身体,将她从水底带到水面。

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本能地紧紧抱住他。

那是长公主的生辰宴,世家贵女们都铆足了劲凑到皇子们跟前,只有她兴致缺缺走到荷花池边,却不慎一脚踏空,跌入池中。

是萧凌川救了她。

因这一救,她对他萌生了爱慕之心,从此便如同中了邪一般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不顾父母的劝说和反对,毅然决然嫁给他一个大邺最不受宠的皇子。

此时,看着这张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清隽少年脸庞,姜姝宁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晦气!”

萧凌川:“......”

都快死了,竟还梦见自己和萧凌川初遇时的画面。

那可是她一生不幸的源头啊!

姜姝宁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张喜极而泣的脸。

“谢天谢地,宁儿你终于醒了!”

姜姝宁怔怔地望着母亲。

那张熟悉的面容肌肤光洁,银丝稀少,这是一张还未被岁月摧折的脸。

她的心猛地一震,意识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她重生了!

泪水刹那间模糊了视线,她扑进姜夫人的怀里,泣不成声:“母亲......”

前世在景王府受尽冷落和折辱,她怕母亲担心,一句都未曾说出口。

如今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压抑许久的委屈顷刻间溃堤而出,她哭得不能自已。

“宁儿别怕,没事了!”姜夫人以为她受了惊吓,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幸好四皇子正巧路过荷花池,将你救了上来......”

姜姝宁一怔:“母亲,你说什么?谁救的我?”

“四皇子,你不记得了吗?”姜夫人语气更为温柔,“他亲自抱着你回了府,还怕你着凉,特地取了件衣服给你披上。这四皇子在皇宫里虽然不受宠,没想到行事竟这般细致周到。”

姜姝宁只觉得难以置信。

前世,萧凌川分明对救她之事避之不及。

救起她后,因顾虑男女大防,立刻将她托付给路过的宫中嬷嬷,并叮嘱对方绝不许对外泄露,态度冷漠疏离,急于撇清干系。

而今世,他竟亲自送她回府,特意在她父母面前留下细致入微的印象,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姜丞相来了。

“宁儿,你可还好?”姜丞相关切地问。

他在官场上雷厉风行,可在姜姝宁眼中却是个性情温和、疼爱子女的父亲。

多年来与姜姝宁的母亲姜夫人感情笃深。

唯一一次荒唐便是十几年前迷上了一名容貌美艳的歌姬,并将其抬进门当了姨娘。

后来那名歌姬难产而死,生下来的女儿便是姜瑶真。

姜丞相对嫡庶一视同仁,无论是姜姝宁、她的大哥,还是庶妹姜瑶真,他都不曾偏颇。

“女儿无碍,让父亲挂心了。”姜姝宁见他有些欲言又止,便道,“父亲有话不妨直说。”

“宁儿,是四皇子救了你,虽然此事只有他和相府之人知晓,但毕竟事关你的名节。如果四皇子有意迎娶——”

“父亲,四皇子绝无此意。”姜姝宁急忙打断他的话,语气笃定。

前世若非她以名节相逼,萧凌川根本不会娶她。

被迫娶了她,他待她凉薄至极,在床笫之事上更是让她吃尽了苦头。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既然您说此事仅限于他与相府之人知晓,女儿的名节自然无虞。想必四皇子只是出于善意,我们只需送一份厚礼表达谢意即可。”

姜丞相点了点头,言语间有几分欣赏:“我跟你母亲都觉得,他此番行事十分周到,既救了你的性命,也顾及了你的清誉。”

听出父亲对萧凌川的赞许,姜姝宁淡淡道:“或许他只是想给你们留下好印象,以便将来可以迎娶相府其他女儿。”

姜丞相一愣:“你是说,他想娶的是真儿?”

姜姝宁不置可否。

萧凌川素来城府深沉,若他特意表现出恭敬周到,定是有意讨好。

姜丞相对这个可能性颇为满意,若能将庶女嫁给这位不显山露水的四皇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见见真儿,顺便让管家备份谢礼给四皇子。”姜丞相说着,起身离开。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姜姝宁如释重负。

今生,她终于能彻底斩断与萧凌川之间的牵绊。

才躺下不久,就听婢女冬梅说姜瑶真要来见她。

姜姝宁一想到前世她和萧凌川的种种,心里就一阵烦闷:“跟她说我身子还没好利索,让她改日再来。”

“是,大小姐。”

冬梅应声退下,不过片刻,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

姜姝宁抬眸望去,只见姜瑶真正从窗外探身而入。

她顿时眉心紧蹙,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姜瑶真看到她,立马大声道:“姐姐,快来拉我一把!”

姜姝宁面色清冷,站着不动。

若是从前,她见庶妹跳脱可爱,定要拉她一把。

可重生回来的她,却比谁都清楚,她的这个庶妹并非表现出来的这般天真无邪。

她身为姜府嫡女,自小被教导必须优雅端庄,气度得体;而姜瑶真则大不相同,她是庶女,又幼年失母,姜夫人对她管教素来宽松。

加之天性活泼外向,容貌又极为明艳,倒比身为嫡女的姜姝宁更惹人注目。

姜姝宁垂眸望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姜瑶真,一时间心绪翻涌。

相比之下,她的容貌仅能算得上清丽,性情又过于寡淡内敛,实在没有半分夺人目光之处。

也难怪前世她铆足了劲都走不进萧凌川的心里。

姜瑶真古怪地打量姜姝宁一眼,自顾自爬了进屋:“姐姐为何不见我?”

姜姝宁敛了敛神:“不知妹妹找我有何事?”

“爹爹说,要把我许配给四皇子,姐姐,你怎么看?”

即便重活一世,听到这话,姜姝宁心口仍不免泛起一丝酸涩。

她提醒自己,今生,萧凌川是她的准妹夫,而她也将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强打起精神,笑着说:“恭喜妹妹。四皇子虽不受宠,但毕竟是个皇子,妹妹若是嫁给他,日后定能享受荣华富贵。”

谁料姜瑶真却撅起嘴,明明眼中难掩得意之色,嘴上却故意道:“可我不喜欢四皇子!”

第3章

姜姝宁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那妹妹喜欢谁?”

“自然是三皇子!”姜瑶真振振有词,“三皇子文武双全,才华横溢,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不像四皇子,孤僻沉闷,除了那副皮囊外毫无可取之处,哪能与三皇子相比!”

姜姝宁攥紧手心,心中冷笑。

她竟不知道,原来姜瑶真竟是这般评价萧凌川。

既然不喜欢他,前世为何嫁了三皇子,还跟他拉拉扯扯,纠缠不休,上演偷情那种令人不齿的戏码?

谁不知道四皇子是京中最俊美的高岭之花?

人人都想攀折,偏他却不近女色。

姜瑶真分明高兴得很,专门过来寻她,也不过是炫耀她被四皇子看中而已。

这般口是心非的性子,与城府极深的萧凌川倒是绝配。

“妹妹放心,凡你所求,皆会成真!”

“谢姐姐,借你吉言!”姜瑶真眉开眼笑。

姜姝宁这话并非刻意讨好姜瑶真。

若她没记错,过几日,便是太后的赏菊宴。

姜瑶真以一支独创的舞蹈技惊四座,夺得了各皇子们的青睐。

宴会结束后,三皇子和四皇子分别遣人来相府提亲,两人都想求娶姜瑶真。

得知四皇子想求娶姜瑶真,姜姝宁便以自己清誉已被他毁为由,要求姜丞相做主将她许配给四皇子。

姜丞相爱女心切,怕她受委屈,遂将她许配给四皇子萧凌川,而姜瑶真则被指婚给三皇子萧修湛。

自此,萧凌川便恨毒了她,此后长达十年的婚姻里未曾给过她一丝温情。

......

皇宫的赏菊宴请帖如期而至。

表面上是赏菊,实际上京城的世家贵女都心知肚明,这场宴会是皇家为皇子们挑选合适的妻妾准备的。

前世,姜姝宁因倾慕萧凌川,放弃了才艺展示。

今生她不想再为了一个错的人,错过自己真正的良缘。

赏菊宴前一日,姜姝宁在后厨里忙碌,精心制作了十几盒杏仁干酪饼,叮嘱下人将它们装进食盒。

她自知才艺平平,琴棋书画皆不出众,也不像姜瑶真那样能歌善舞。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厨艺。

前世萧凌川对饮食极其挑剔,又因幼时不受宠,身子落下不少病根。

为了帮他调理身子,她在厨艺上下了不少苦功夫,不仅做得一手美味佳肴,还能将食材精心搭配成有益身体的食补药膳。

今生,她想凭借精湛的厨艺,为自己谋得一桩好姻缘。

赏菊宴当日,姜瑶真身着大红锦裙,头戴金簪,妆容精致,宛如盛开的牡丹。

姜姝宁则一袭浅绿色长裙,只佩戴珍珠项链和木簪,显得素雅而温婉。

马车载着姜家两姐妹抵达皇宫。

赏菊宴的奢华果然名不虚传。

御花园中,稀有珍贵的菊花竞相开放,浓郁的花香弥漫四周。

太后在众宫女搀扶下款款而来,她慈祥和蔼,衣着华贵,即便年事已高,双眼依旧神采奕奕。

环视了一圈世家贵女,太后满意地笑着说:“哀家以为御花园的花已够美,没想到各位姑娘竟比花更娇艳动人!你们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赶紧进殿用膳吧!”

“谢太后!”世家贵女们争先恐后地跟在太后身后,姜姝宁听到太后轻咳了一声,喉间似乎有痰声。

看来待会得提醒宫人们,莫要将她做的杏仁干酪饼给太后吃,以免加重她的痰症。

世家贵女们被宫人引至偏殿抽签,以确定才艺展示的先后。

等她们回到大殿时,皇子们已然落座。

大邺皇子个个相貌俊朗,器宇轩昂,而四皇子萧凌川无疑是皇子中容貌最出挑的一个。

他身上带着异族血统,五官深邃俊美,面容线条硬朗,相得益彰,惹得贵女们频频朝他那个方向张望。

就连说他“除了那副皮囊外毫无可取之处”的姜瑶真也忍不住偷偷看他。

姜姝宁目不斜视地往席位走去,忽然察觉到有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循着目光看去,竟撞上萧凌川那双深邃的桃花眸。

她一惊,立刻垂下眼帘,心跳如鼓。

尽管重生一世,与他四目相对她依旧会紧张。

前世他分明从未多看她一眼,今日为何这般紧盯着她看?

不,这定是她的错觉。

落座后,姜姝宁感觉到大殿上气氛凝重。

一个厨子打扮的宫人跪在太后面前,拼命磕头:“太后息怒,小人疏忽,将那冰参炖煮太久,以至于味道太过苦涩,毁了一锅汤。是小人搞砸了这场宴会,小人愿意以死谢罪!”

太后神色阴沉:“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哀家怎能下令处死人?即便杀了你,也无法挽回七珍汤被毁的事实。”

听到这话,姜姝宁霍然起身,恭敬道:“启禀太后,臣女有法子让这汤恢复美味!”

话音刚落,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其中也包括萧凌川。

太后神色温和地看向她:“你打算怎么做?”

姜姝宁平静看向跪地的厨子:“敢问御厨大人,这膳房可有用盐水腌制过的陈皮?”

御厨连忙答道:“有。”

“请大人将适量的盐水陈皮放入这七珍汤中,再用烈火煮沸,可去苦涩。”

她话音刚落,侧旁便传来一道讥笑声。

席间一名贵女轻蔑地扫了姜姝宁一眼:“这位是相府嫡女吧?你可知,这七珍汤里的食材都是极其讲究,譬如天山冰参,龙珠贝肉,还有深海鲛鲨油等,个个珍稀,举世难寻。你若往里头添陈皮这等粗俗之物,岂不将这汤毁了?”

姜姝宁认得这位贵女,是御史之女顾晚樱。

顾御史跟姜丞相在官场上是死对头,两人的女儿自然也不对盘。

姜姝宁浅浅一笑,不卑不亢地开口:“盐水腌制的陈皮,并不影响七珍汤原有的味道。相反,其中的咸味恰能中和冰参的苦涩,让汤恢复鲜美。而且臣女刚刚听见太后娘娘轻咳数声,想必这汤虽然滋补,亦不见得完全适合太后。陈皮祛痰润喉,添之不仅无碍,还对太后身体有益,更显妥当。”

太后身旁的嬷嬷开口道:“姜姑娘果然细心周到,太后近日来确实久咳不愈,口中常生痰,本不宜在宴会上食用如此大补之物,但为了见诸位世家贵女,太后硬撑着出席。若这七珍汤加了陈皮能清咳祛痰,那可真是极好的。”

姜姝宁微微俯首,语气自信而谦和:“嬷嬷不妨让太后尝尝这加了陈皮的七珍汤。”

太后微微点头,露出几分期待:“来人,就照姜姑娘的法子一试吧。”

很快,膳房厨子依照姜姝宁的建议,将盐水陈皮加入七珍汤中,煮沸后用食盒端上殿来。

太后喝了几口,顿时觉得喉头一阵舒畅,那原本被浓痰堵塞的沉闷之感亦随之减轻。

又尝了几口,发觉汤里的苦涩确实没有之前明显,太后脸上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转头望向姜姝宁,眼神慈爱:“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姑娘?”

姜姝宁款款行礼:“臣女姜姝宁,乃姜和之女。”

“原来是姜丞相的千金,难怪如此聪慧,小小年纪便懂得食补之道。”太后含笑问道,“不知你今日可有预备什么才艺?哀家甚想一观。”

姜姝宁恭敬地回话:“臣女学艺不精,只准备了一些杏仁干酪饼,原是想献给太后,但太后喉咙未愈,这等甜腻之物反而不宜食用。待太后痊愈,臣女再为太后亲手烹制一份。”

太后听后满心欢喜,笑道:“好孩子,哀家受你的心意即可。今日各位皇子有口福了,来人,将姜姑娘做的杏仁干酪饼送去各位皇子处。”

不多时,几位皇子案几上都多了一只精致食盒,内中整齐摆放着姜姝宁亲手制成的杏仁干酪饼。

众皇子品尝之后,纷纷赞不绝口:“从未吃过这般奶香浓郁的杏仁饼,别有风味,很是美味。”

萧凌川也缓缓拿起一块杏仁干酪饼仔细端详,桃花眸里却翻涌着汹涌的情绪,似在隐忍什么。

第4章

皇子们品尝杏仁饼期间,太后又喝了几口加了盐水陈皮的七珍汤,愈发觉得喉咙舒畅,就连困扰她许久的胸闷症状都消减了许多。

太后心情愉悦,随即让姜姝宁上前,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摘下给她。

姜姝宁满脸诚惶诚恐,婉拒道:“太后,这实在过于贵重,臣女不敢收受如此厚赐。”

太后笑了,温声道:“哀家见你今日穿着绿色衣裙,这镯子倒是很衬你,你收下吧!”

盛情难却,姜姝宁只能依礼取下,垂首道谢:“谢太后恩典。”

周围众人见状,目光皆不由自主地聚集在姜姝宁身上。

这枚翡翠镯子是太后佩戴多年的,就连皇帝的嫔妃们都未曾得赏,如今却赐给了姜姝宁,足见太后对她的喜爱。

一旁的姜瑶真见此情景,心中顿时妒意翻涌。

她起身道:“太后,臣女斗胆,想上台献舞一曲,为赏菊宴助兴。”

此言一出,四下议论纷纷。

按规矩,今日的才艺表演需按抽签顺序进行,姜瑶真这般贸然上台不合礼数。

顾晚樱蹙眉提醒道:“才艺展示我们都已抽签,怎可坏了规矩,让你一人先表演?”

姜瑶真却满不在乎:“姐姐既能不按顺序就先展示才艺,我们又何必拘泥于这先后次序?顾姐姐如此介意,莫不是怕被我比了下去?”

顾晚樱气得脸色涨红:“你......”

眼见她二人剑拔弩张,太后转头问身边的嬷嬷:“这位姑娘又是谁家小姐?”

嬷嬷附耳低声回答:“回太后,是姜家庶女,姜瑶真。”

太后神色微变,随即笑道:“原来也是姜家人。”

她转向姜瑶真,和颜悦色道:“既然都是姜家女儿,那哀家便破例让你先表演吧。”

“谢太后!”姜瑶真大喜过望,提着裙摆上了台,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姜姝宁站在台下,神色复杂。

姜瑶真这争强好胜的性子,与前世一般无二。

到底还是太年轻,如此锋芒毕露,怕是还未得到皇子们的青睐,便先得罪了众人。

姜瑶真一袭红衣,明艳动人,舞姿大胆娇媚,果然惊艳四座,引来阵阵掌声。

姜姝宁不动声色地望向三皇子萧修湛,只见他看得如痴如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迷恋。

这位三皇子,母妃是如今最受宠的熙贵妃,舅舅又是镇国大将军,母族显赫,自小锦衣玉食,向来喜好奢华夺目之物。

姜瑶真这番举动,必定正中他下怀。

至于萧凌川......姜姝宁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这位前世夫君,却再一次撞上他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

她心头一颤,险些握不住手中的茶盏。

他为何频频看向自己?

心仪的女子正在台上翩翩起舞,他竟还能分神看别的女子!

姜姝宁心乱如麻,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许是因着今日得了太后青眼,这才入了他的眼吧。

毕竟,上一世她在皇家贵胄眼中,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姜瑶真的表演实在惊艳,以至于之后的世家贵女上台,得到的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

顾晚樱的舞蹈本就温婉,这下更被姜瑶真比了下去,心中很是不满。她走到姜姝宁和姜瑶真面前,冷哼道:“今日的风头都被你们姜家女儿占尽了!一个献糕点,一个献舞,旁人连展示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姜家女儿是铆足了劲儿要嫁入皇家!”周围的贵女们纷纷附和。

姜瑶真得意洋洋:“说得好像顾姐姐不想嫁入皇家似的!各凭本事罢了,若皇子们都被我吸引,只能说明顾姐姐魅力不足!”

“瑶真,慎言!”姜姝宁扯了扯她的袖子,给了她一个眼色。

顾晚樱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姜家姐妹:“这姜丞相还真有趣,一个庶女将养得如此张扬跋扈,竟比嫡女还要嚣张!”

姜瑶真还想反驳,被姜姝宁拉住。

待顾晚樱走后,姜瑶真甩开她的手:“姐姐为何拦着我?顾晚樱她父亲在朝堂上总是和爹爹作对,如今又对我们姐妹出言不逊,你就这般怕她?”

姜瑶真只知道顾晚樱是御史之女,却不知她也是当今皇后的侄女,也是准太子妃。

如今竟这般得罪她,可是要给姜家招来祸事的。

姜姝宁冷声道:“我拦你,是因为她说的没错。今日,你确实不该抢在她们前面献艺,无视宴会规则,也难怪她们不喜欢你。”

“那姐姐呢?姐姐故意在太后面前调制那七珍汤,又让皇子们品尝你做的杏仁饼,如今他们都知晓姐姐厨艺了得,是个适合娶进门的贤妻良母,姐姐满意了?”

姜瑶真丢下这句话,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姜姝宁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疑惑:萧凌川究竟喜欢姜瑶真什么?喜欢她刁蛮任性的脾气,还是迷恋她姣好的容貌?

姜姝宁正出神,忽然有人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姝宁,别理她,你这庶妹就是嫉妒你!”

她回过神,对来人温柔一笑:“谢谢你,夏嫣。”

夏嫣是她闺中密友,亦是名将之女,性格直爽泼辣,前世便对姜瑶真看不顺眼,时常在她面前数落姜瑶真的不是。

今日赴宴的贵女里,只有夏嫣对嫁入皇家毫无兴趣,方才展示才艺时,她舞了一段英姿飒爽的剑舞,看得台下皇子们目瞪口呆,眼中的敬畏多过爱慕。

“可惜你做的杏仁饼只有皇子们的份,我怕是没口福咯。”夏嫣故作遗憾。

“府里还有许多,若不嫌弃,今日同我回府尝尝。”

“好啊!”夏嫣欣然应允。

说起这杏仁干酪饼,那是萧凌川上一世最爱的糕点。

他不喜甜腻,她曾无意间发现,将干酪揉入杏仁粉中,烤制出的杏仁饼不仅口感细腻,还带着一股独特的奶香。

每次她做这道点心,萧凌川都会将其一扫而空。

能让如此挑剔的人都赞不绝口的糕点,想必也能征服其他人的味蕾,于是姜姝宁在宴会前一日特意准备了这道点心。

思及此,她下意识地望向萧凌川的席位。

没想到他桌上竟散落着几块被捏得粉碎的杏仁干酪饼,仿佛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厌恶。

第5章

回到姜府后,姜瑶真便赌气将自己关在房里。

姜姝宁没去理她。

前世她在这个庶妹身上吃尽了苦头,如今也该让她明白,不是谁都会一味纵容她胡闹。

姜姝宁在后厨为姜夫人熬安神汤,大哥姜天恩寻了过来。

他们兄妹虽是一母同胞,长相性格却截然不同。

姜天恩浓眉大眼,身形高大,性情爽朗不羁,自幼喜爱舞刀弄枪,却被姜丞相逼着研读诗书,科举屡试不第。

如今过了及冠之年,依旧一事无成。

见姜姝宁在后厨忙碌,姜天恩忍不住打趣道:“宁儿真是贤惠,也不知哪位皇子有福气娶回家!”

姜姝宁端起熬好的汤,温柔一笑:“这是我为母亲熬的安神汤,大哥也一起尝尝。”

“等等,大哥有话问你。”姜天恩帮她将汤钵放到一旁,试探道,“宁儿觉得,三皇子如何?”

姜姝宁敛了敛眸:“三皇子自然是人中龙凤,无论是身世还是容貌,都是极好的。”

姜天恩闻言大喜:“我就知道!宁儿你也中意三皇子!既如此,我这就去回复三皇子,就说你愿意与他定亲!”

姜姝宁脸色微变,心中警铃大作。

“大哥莫不是会错了意?三皇子属意的,应当是瑶真妹妹吧?”

“真儿怎能与你相比?你是相府嫡女,若与三皇子定亲,将来嫁过去便是正妻!真儿一个庶女,最多只能做个侧室罢了。”

姜姝宁心口一紧。

前世父亲和大哥都是三皇子一党的忠实拥趸。

若有选择,他们自然更希望她这个嫡女能成为三皇子妃,以此巩固家族与三皇子的联系。

前世她死前,萧凌川虽还未登基,但当时的局势,三皇子已然落于下风。

也正因如此,姜瑶真才会铤而走险,不惜背负叔嫂通奸的骂名,暗中与萧凌川勾结。

今生,她既不嫁萧凌川,自然也不能选择他的死对头萧修湛。

念及此处,姜姝宁语气也冷了几分:“大哥莫要说笑,我虽对三皇子评价不低,却也未必到嫁他为妻的地步。况且,昨日赏菊宴上,三皇子分明对瑶真妹妹的舞技倾慕不已,他既心悦于她,我又如何能嫁他?”

“这有何妨?”姜天恩满不在乎,“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即便三皇子倾心真儿,娶她为侧室便是,正妃之位始终是你的!”

姜姝宁闻言,一股怒意顿时涌上心头:“大哥的意思,是要我与瑶真两女共侍一夫?如此荒唐之言,大哥怎说得出口?”

姜天恩不以为然:“皇家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即便他不娶真儿,也会娶其他女子。只要你是正妻,又何须在意?”

姜姝宁想起前世,萧凌川虽待她冷淡,却从未纳过妾室。

或许是因生母早逝无人置喙,又或许是他醉心权势无暇顾及,总之,即便京中贵女趋之若鹜,也都被他拒之门外。

三皇子萧修湛就不同了,前世他娶了姜瑶真之后,又接连纳了不少小妾,后院的美人多不胜数。

现在想来,萧凌川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不会像其他皇子那样妻妾成群,让她这个正妻不得不终日和一群小妾斗法。

“总之,我对三皇子并无情意,还请大哥莫要让三皇子误会。母亲的汤要凉了,我先送过去了,改日再与大哥聊。”

说完,她端起汤钵,大步走出后厨。

姜姝宁原本以为三皇子求娶之事不过是大哥随口一提,没想到次日三皇子竟遣人上门提亲,指名道姓要娶她为妻。

姜姝宁心中一惊,连忙去找姜丞相。

还未行至书房,便在游廊上撞见哭哭啼啼的姜瑶真。

“三皇子竟要求娶姐姐!顾晚樱被定为准太子妃,就连夏嫣那样的男人婆都被请进宫与二皇子切磋武艺,偏偏我什么也没有!明明赏菊宴上,我的才艺是最为出众!”

姜姝宁闻言,下意识攥紧了掌心,看来赏菊宴上自己确实锋芒太露,这才引来了三皇子的求娶。

姜瑶真很快便发现了她,气冲冲地走上前来,带着哭腔控诉道:“三皇子要求娶姐姐,姐姐这下称心如意了吧?你明知我喜欢三皇子,却偏偏要在宴会上大出风头,故意引他注目,这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姐姐?”

姜姝宁眉心微蹙:“瑶真,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与你争抢三皇子。”

相反,前世姜瑶真明知自己深爱萧凌川,却依旧与他纠缠不休,伤透了她这个长姐的心。

姜瑶真还想再说些什么,她身旁的婢女秋月扯了扯她的衣袖,她随即神色一变,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姜姝宁面前,泪眼婆娑地哀求道:“恭喜姐姐得三皇子青睐!还请姐姐看在妹妹倾慕三皇子的份上,为妹妹求一个侧室之位!”

她话音刚落,姜丞相便走了过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姜瑶真,他沉声道:“真儿,你先回屋吧,为父有话要与你姐姐说。”

“是,父亲!”姜瑶真起身应道,转身的瞬间,目光却满是怨毒地瞪了姜姝宁一眼。

原来方才那一跪,是故意做给姜丞相看的。

姜姝宁顾不上计较姜瑶真的表里不一,她跟着姜丞相进了屋,急切地问道:“父亲,您可是替女儿应下了这门婚事?”

姜丞相看出她对这桩亲事的不情愿,语重心长道:“宁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皇子求娶,是你的福分,只是为父也要考虑你的心意,若你实在不愿,为父自会想办法回绝,只是须得师出有名,否则驳了皇室和熙贵妃的面子,于你于姜家都不好。”

姜姝宁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此事还有周旋的余地。

她深受太后青睐,即便容貌并非三皇子心之所向,也定然入了熙贵妃的眼。

更何况三皇子也并非愚钝之人,他虽贪恋美色,却更看重权势。

而她,一个受太后青睐的相府嫡女,自然是正妻的不二人选。

她思忖片刻,对姜丞相道:“父亲,女儿在赏菊宴上瞧见三皇子对瑶真妹妹颇为倾心,想来他有意求娶女儿,也是因为女儿嫡女的身份。瑶真妹妹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也一向视她如己出,不如抬举她做次嫡女,如此一来,三皇子娶了瑶真,也算是全了两家的颜面。”

姜丞相闻言,眼中一亮:“还是宁儿聪慧,我这就与你母亲商议此事!”

第6章

姜夫人得知姜丞相准备将姜瑶真抬为次嫡女,心中不悦。

她面上不动声色,来到姜姝宁房中却沉下脸来质问:“你父亲说,抬真儿为次嫡女是你的主意?”

“是,母亲。”姜姝宁平静地答道。

“你糊涂!”姜夫人恨铁不成钢,“真儿自幼丧母,养在我身边,我难道没教导她大家闺秀的规矩吗?她和她那早逝的生母一个性子,恣意妄为,是个庶女也就罢了,若是成了嫡女,岂不让人笑话我们姜家没规矩?”

“女儿明白母亲的担忧,只是如今三皇子求娶姜家嫡女,女儿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母亲就当帮女儿一次,同意抬瑶真为次嫡女吧。”

“宁儿,你这是何苦?”姜夫人不解道,“三皇子母妃熙贵妃正得圣宠,他本人文韬武略,一表人才,是多少京城贵女梦寐以求的良婿。他想求娶你是何等光宗耀祖的事,你为何要把这天大的好事拱手让给真儿?”

“母亲可知,三皇子虽未娶正妃,后院姬妾的数量却比其他皇子的加起来都多?他还是春香楼的常客,那里的头牌都是他捧出来的。女儿若嫁给这样的人,往后哪有安宁日子可过?”

姜夫人叹息:“皇家最重子嗣,皇子哪有不纳妾的?你既在赏菊宴上得了太后青睐,今日拒了三皇子,也未必能避开其他皇子。”

姜姝宁眸光流转,笃定道:“母亲只需帮我这一次,其他的事,女儿自有打算。”

“你打算怎么做?”姜夫人追问道。

她摩挲着皓腕上的翡翠镯子:“自然是,求太后给我一道旨意。”

姜姝宁特地选了初五这天,带着一食盒亲手做的杏仁干酪饼,进宫拜见太后。

太后一见她便眉开眼笑:“哀家正念着你呢!自从赏菊宴上你指点御厨在七珍汤里加了陈皮,哀家这咳嗽生痰的毛病便不治而愈,真是省了喝苦药的罪!”

姜姝宁低头行礼:“能为太后分忧,是臣女的福分。”

太后笑着拉过她的手,低声问:“哀家听说熙贵妃遣人去相府提亲了,你可答应了这门婚事?”

姜姝宁心神微动,提亲果然是熙贵妃的意思。

她款款跪下:“臣女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臣女自知才貌平庸,配不上三皇子,恳请太后做主,让三皇子收回求婚贴。”

“这哀家可做不了主。若是坏了孙儿的姻缘,他会怪哀家这个皇祖母的!”太后神色慈祥,声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姜姑娘,你还是起来吧,莫要让哀家为难!”

姜姝宁早就料到太后会拒绝。

她明白,自己虽治好了太后的病,得其喜爱,却还不足以让太后为了她去得罪熙贵妃和三皇子。

要打消三皇子娶她的念头,还需要一个更强有力的契机。

姜姝宁敛起眸中失望,顺从地站起身。

太后随即温声安抚道:“哀家那三皇孙并非强人所难之人,你若对这门亲事有异议,可当面与他说个清楚。正巧,他和几位皇子今日都来了,待会儿哀家安排你们见见。”

“臣女遵命。”

不多时,几位皇子便来到太后前殿行礼:“孙儿参见皇祖母,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笑逐颜开:“快快请起!”

她转向身侧的姜姝宁,向皇子们介绍道:“这位是姜丞相的爱女,姜姝宁姜姑娘。想来,在先前的赏菊宴上,你们也见过了吧?”

姜姝宁盈盈下拜:“臣女姜姝宁,见过各位皇子。”

“见过姜姑娘。”皇子们齐声应道。

姜姝宁不动声色地将几位皇子打量一番,发现除了萧凌川,其他皇子皆已到场。

“四皇孙怎么没来?”太后似是随口一问。

七皇子连忙上前一步,恭敬答道:“回皇祖母,四皇兄晚点到。”

太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那我们便不等他了,先烹茶吧!”

太后让五名皇子落座,吩咐宫人准备茶点。

姜姝宁则侍立在她身侧,一同烹茶。

太后的茶艺堪称一绝,据说当年先帝便是饮了她亲手烹制的茶,这才对她一见倾心,力排众议,将她迎娶入宫。

如今的圣上虽非太后亲生,却自幼由太后抚养长大,对她这位母后极为敬重。

皇子们也对这位皇祖母十分孝顺,每月初五都会前来养心殿侍奉太后,陪她品茗聊天。

前世姜姝宁深居宅院,无事便潜心研习茶道,不知不觉间竟练就了一手精湛茶艺。

她冲泡的茶香气馥郁、滋味醇厚,连太后品尝后都赞不绝口。

这番称赞引得殿中皇子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她,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三皇子萧修湛的笑容最为意味深长。

这位向来被京城佳人追捧的皇子,想必误以为她今日特意来慈宁宫是为了见他。

姜姝宁对众人的注视视若无睹,神情专注地继续着手中的茶事。

两盏茶后,窗外突然传来异响,一道黑影破窗而入,竟直奔太后而来。

宫人们被吓得不知所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姜姝宁心中暗道: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闪身挡在太后面前。

前世,刺客冲进殿内,二皇子挺身而出,当场制服刺客,从此声望大增,几乎取代太子之位。

若能在这次刺杀中成为太后的救命恩人,事后向太后请求一道旨意,想来她定会应允。

说时迟那时快,刺客的剑尖即将刺穿姜姝宁单薄的后背,却被另一把利剑迅速挡开。

姜姝宁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出手的竟不是二皇子,而是萧凌川!

他剑法凌厉,招招狠辣,逼得刺客毫无还手之力。

二皇子虽也提剑在侧,却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眼见刺客就要毙命于萧凌川剑下,太后忽然高呼:“四皇孙,手下留情,那是哀家的人!”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惊,唯有萧凌川神色浅淡,波澜不惊。

刺客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竟是太后身边的内侍。

七皇子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问:“皇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太后笑着安抚众人:“吓到各位皇孙,实在抱歉。哀家只是想试试哪个皇孙武艺高强,遂用了这个法子。你们虽是皇子,可却时常可能遭到算计,习武断不可荒废啊!”

皇子们连忙行礼:“是,皇祖母!”

姜姝宁这才回过神来。

前世她只知道此次刺杀并未伤亡,没想到竟是太后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看来,太后是想借此试探哪个皇子会在危难关头护住自己。

难怪前世刺杀过后,二皇子会得到太后一党的拥戴。

可今生,救太后的却是萧凌川......

姜姝宁下意识看向萧凌川,正对上他尚未敛去的凌厉目光,那眼神中竟透着几分煞气,吓得她慌忙避开。

“让哀家始料不及的是,姜姑娘不会武功,竟在刺客冲进殿中时第一时间挡在哀家面前。若今日刺杀之事为真,姜姑娘便是哀家的救命恩人了。”太后轻拍着姜姝宁的手,笑意盈盈,“姜姑娘,你可要什么赏赐?”

姜姝宁敛了敛神,跪在太后面前,语气坚定:“臣女想要太后给臣女一道旨意,准许臣女的婚姻大事,由臣女自己做主!”

第7章

太后一眼便洞悉了姜姝宁的心思,她当即吩咐身边嬷嬷:“拟旨!姜氏女姝宁,蕙质兰心,胆识过人,其婚事由她自主,任何人不得干涉,钦此!”

姜姝宁喜不自胜,叩首谢恩:“臣女谢太后隆恩!”

“起来吧。”太后亲切地扶起她,目光扫过一众皇子,意味深长道,“姜姑娘如此聪慧又勇敢的女子,无论做哀家哪个皇孙的正妻,哀家都高兴!”

太后这番话无疑抬高了姜姝宁的地位,也暗示了在场的皇子们,她对姜姝宁十分喜爱,希望他们之中有人能娶姜姝宁为妻。

此言一出,皇子们都纷纷朝三皇子萧修湛投去艳羡的目光。

三皇子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姜姝宁已是囊中之物。

唯有萧凌川,神色阴鸷,眸光深邃难测。

嬷嬷很快拟好懿旨,加盖印玺,双手呈给姜姝宁。

姜姝宁双手接过,目光落在鲜红的章印上,心头的激动难以言喻。

有了这道懿旨,今生,她定能觅得良婿,与之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太后望向萧凌川,眼神慈祥:“凌川,你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萧凌川恭谨行礼:“孙儿斗胆,想求皇祖母一道旨意,准许孙儿的婚事由孙儿自己做主。”

此话一出,其他皇子忍不住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就连姜姝宁也替他汗颜。

他为何同她求一样的旨意?

她忽然想起,萧凌川这次赏菊宴后,竟没有像前世一样登门提亲!

难道跟他求这道旨意有关?

太后含笑道:“你身为皇子,婚事本来应当由你父皇定夺。念在你生母早逝,无人为你操持的份上,便允了你吧。”

太后话音刚落,三皇子便迫不及待地开口:“皇祖母,倘若四弟心仪的女子已经心有所属呢?”

太后爽朗一笑:“自然要两情相悦才行。哀家赐凌川这道懿旨,可不是让他强娶豪门贵女,而是让他寻觅心仪佳偶的。”

萧凌川再次行礼:“谢皇祖母恩典。”

姜姝宁心中五味杂陈:莫非,他执意求娶这道旨意,是为了迎娶姜瑶真为正妻?

以姜瑶真庶女的身份,的确难登皇子正妃之位,即便萧凌川有意,皇家也断不会应允。

但若有了太后的懿旨,一切便截然不同。

没想到为了姜瑶真,他竟如此费尽心思......

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姜姝宁默默安慰自己:幸好,今生她不嫁给他。

那种爱而不得的锥心之痛,她再也不愿体会了。

将懿旨交给萧凌川后,太后笑盈盈地对皇子们说道:“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艳,不如你们去为哀家采几朵泡茶吧。”

皇子们齐声应道:“是,皇祖母!”

太后又转过身,轻拍姜姝宁的手:“你也去吧。”

姜姝宁心中明白,太后这是有意让她与皇子们多接触,正巧她也有想了解的人,便欣然应允:“谨遵太后懿旨。”

随即她同几位皇子来到御花园,正细心地在花丛中挑选菊花,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没想到姜姑娘不仅糕点做得美味,茶艺精湛,这胆识更是非凡!”

姜姝宁转身,赫然见到三皇子萧修湛站在她身后。

“臣女见过三皇子!”她微微屈膝行礼。

“姜姑娘不必多礼。”萧修湛伸手欲扶,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三皇子过奖了,糕点茶艺只是小技艺,至于胆识......”她淡然一笑,“臣女相信,若三皇子在太后身旁,也同样会为太后娘娘挡刀的。”

“说得好!”萧修湛目光如炬,迈近一步,“不愧是本皇子看上的女子!”

姜姝宁被他的直白与热切惊得微微一怔,不禁后退了一步。

心中暗暗思忖,此时若提及退婚事宜,势必让这位信心满满的皇子难堪。

她垂下眼帘,礼貌地说:“三皇子请恕罪,臣女还需为太后选取菊花,先行一步。”

说罢,她匆匆提起花篮,快步走开。

萧修湛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轻笑道:“居然害羞了?”

却丝毫没有察觉,远处早已有一双幽深的眼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因三皇子对姜姝宁势在必得的态度,其他皇子十分识趣地避开她。

姜姝宁采摘着菊花,总觉得心神不宁,手中的花篮不慎跌落,菊花散落一地。

她正欲俯身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先一步捡起篮子。

看到那只手,她心跳猛然加速,慌忙低头行礼:“臣女见过四皇子!”

萧凌川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姜姑娘,你怎知是我?”

姜姝宁哑然,抬头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脸颊不由得染上一层晕红。

前世她与他同床共枕了十年,深谙他修长手指的厉害,只需一瞥便能认出是他的手。

可今生,他们并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紊乱的思绪,轻声答道:“臣女认得四皇子的靴子。皇子之中,唯独四皇子的靴子最为简约。”

其他皇子的靴子不是镶了金就是镶了玉,只有生母去世又不受宠的四皇子靴子最显朴素。

姜姝宁自认这样的回答得体,孰料萧凌川竟轻笑出声:“原来姜姑娘如此留意于我,连我穿着何靴都暗记心中。莫非,姜姑娘对我有意?”

姜姝宁难以置信地抬眸看他,竟在他含笑的眼眸里看到几分揶揄。

前世的萧凌川长相俊美却不苟言笑,在她面前更是时常冷着一张脸,唯有在鱼水之欢时方能见其情绪波动。

而如今,他竟跟自己调笑。

他不是心悦姜瑶真吗?

这是对未来妻姨该有的态度?

姜姝宁神色瞬间从诧异变为气恼。

她冷声道:“四皇子误会了,臣女绝无此意。若无其他要事,臣女先行告退。”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萧凌川的声音幽幽传来:“姜姑娘,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姜姝宁转身,脸上带着嘲讽之色:“四皇子说笑了,今日刺杀是太后测试各位皇子武艺的手段,四皇子不过是通过测试罢了,谈不上救了臣女的性命!”

“我指的不是今日之事。”萧凌川上前一步,神色晦暗,一字一句道,“是那日把姜姑娘从荷花池里救出,险些毁了姜姑娘名节的恩情。”

姜姝宁的脸刹那间烧得通红,眼前的萧凌川在她眼中变得陌生至极。

前世他分明急于撇清与她的关系,如今为何如此......放肆无礼?

第8章

“四皇子,慎言!”

萧凌川微微挑眉,神情淡然自若:“姜姑娘指的是哪句话?是把姜姑娘从荷花池里救起,还是险些毁了姜姑娘名节?”

姜姝宁掌心沁出冷汗,指尖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在萧凌川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上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成婚十年,她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男子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

他阴狠毒辣,手段卑劣,为了皇位,甚至不惜残害手足。

前世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包括武功盖世的二皇子和暗投三皇子的六皇子。

如今他这般想跟自己扯上关系,难道是因为自己受太后青睐的缘故?

太后的母族虽不甚强盛,但她这些年也在朝中培养了一部分势力。

这些势力对皇帝而言可能微不足道,但却是皇子们趋之若鹜的。

想到这,姜姝宁深吸一口气,委婉地开口:“殿下曾经救了臣女的命,臣女感激不尽。今日殿下成功制服刺客,已然让太后刮目相看。想必不多时,殿下定然会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萧凌川轻笑,桃花眸里晦暗不明,“姜姑娘又怎知我有何愿?”

姜姝宁心中苦涩,她怎会不知。

无非是他日登上大邺帝位,抱得姜瑶真这个美人归。

她垂眸,掩盖眼中翻涌的情绪:“殿下志向高远,臣女难以揣测。但毁掉我的清誉绝非实现雄图大计的途径。殿下的救命之恩,臣女必定会报答,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臣女这次。”

说到此处,她眼眶泛红,竟有些哽咽。

前世她逼着他娶自己,成婚十年两看相厌。

今世她却要苦苦哀求他不要和自己扯上关系。

命运为何总是这般为难她?

“姜姑娘就这么怕和我扯上关系?”萧凌川步步紧逼,忽然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声音隐含寒意,“今日你在皇祖母面前求下那道旨意,莫不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姜姝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僵在原地。

他冷厉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像是要在她身上戳破个窟窿来。

她怕,她当然怕。

她怕在深宅中寂寞而绝望地渡过一生;

她怕无论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换来他半分温情;

她怕跟前世一般爱上他,最后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前世被毒死的记忆忽然如潮水般袭来。

不,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接近自己,今生,绝不能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声道:“殿下性格孤僻沉闷,除了这副皮囊外毫无可取之处,臣女想找的是温润如玉的夫君,自然不能和你扯上关系!”

她把姜瑶真对他的评价原封不动地给他,见他脸色骤变,心中一阵畅快。

“殿下张口闭口说臣女的名节被毁,敢问殿下有何证据?你这样空口污人清白,若传出去,皇上和太后会怎么想?”

萧凌川神色阴沉:“你在威胁我?”

“臣女不敢!臣女不过是提醒殿下罢了,若殿下想要得到皇上和太后的认可,最好谨言慎行!”

如今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谅他也不敢在皇上和太后眼皮子底下造次。

萧凌川深深看着她,唇角竟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姜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四皇子谬赞!”姜姝宁说完,正欲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要杏仁干酪饼。”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地看着他。

“姜姑娘不是说要回报我的救命之恩?”萧凌川冷声道,“赏菊宴上我尝过姜姑娘的手艺,对你亲手做的杏仁干酪饼尤为喜欢。还请姜姑娘多做几盒。”

姜姝宁想起赏菊宴上被他捏碎的杏仁干酪饼,心生怀疑。

“四皇子当真喜欢?”

“喜欢,”他表情意味不明,“至今念念不忘。”

“好,我答应你。”姜姝宁应道,提起花篮,转身而去。

她一路疾行,直到走到一处隐蔽的小径,终究没能忍住,掩口而泣。

方才被他捏过的地方红了一圈,在她皓白的手腕上尤为刺目,她边落泪边揉。

萧凌川还是跟前世一样,下手没轻没重。

前世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他这种人。

正如姜瑶真所言,除了那副皮囊,他几乎一无是处。

萧凌川站在不远处,看着身形纤细的女子委屈地揉搓着自己的手腕,心口一阵莫名酸胀。

仿佛她揉搓的不是她的手腕,而是他的心一般。

僵立片刻,他从袖口里掏出一瓶药膏,递给一旁的七皇子:“帮我把这瓶药膏给姜姑娘,我方才......好像弄疼她了。”

“知道了,四哥!”七皇子没多问,接过药膏便朝姜姝宁走去。

“嫂嫂!”

姜姝宁听到身后有人声,吓了一跳,连忙擦干眼泪,转身一看,来的正是皇子中最年轻的七皇子。

七皇子同她一般大,看起来还没她高,笑起来两颊有两个酒窝,是个长相性格都十分讨喜的少年。

前世他是唯一跟萧凌川走得近的皇子,但后来不知因为何事,两人决裂了。

即便如此,萧凌川也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只将他安排至离京城万分遥远的封地。

姜姝宁敛了敛眸:“七皇子,你在叫谁?”

“自然是叫你啊!”七皇子笑着道,“皇祖母说了,想让你当皇子的正妻。以后你肯定会成为我某位哥哥的妻子,不就应该叫你嫂嫂了吗?”

姜姝宁脸颊微红。

想到那个人也确实比七皇子大,心中的羞涩更是难以掩盖。

“七皇子找臣女有何事?”

七皇子将一瓶药膏递给她:“这是四哥让我给你的。他说刚刚不小心弄疼了你,这药膏能缓解疼痛,你收下吧!”

姜姝宁脸更红了。

什么叫他弄疼她了?

这话听起来多引人遐想啊!

倘若她真的接下这药膏,指不定会生出什么误会。

“谢殿下好意,这药膏臣女不能收。”

见她不肯收,七皇子有些着急:“姜姑娘,你就收下吧!这可是宫里上好的药膏,止疼效果极佳。四哥心疼你,才专程托我给你送这个的。”

若是十来岁的姜姝宁,定会被这番话打动。

如今的她历经沧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

与萧凌川十年的夫妻生活,让她对他的凉薄性情了如指掌,自然不会相信他这番伪善之词。

他哪会真心疼人?不过是又想让她欠他一份人情罢了。

她冷声道:“若是心疼,便不会出手伤我。还请七皇子转告四皇子殿下,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伎俩,别再用在臣女身上,臣女是不会上当受骗的!”

“这......”七皇子一脸尴尬,“既然你不愿收,我也不好勉强,那我拿回去还给四哥了。”

他略显沮丧地转身,却被姜姝宁叫住了。

他以为她改变想法,正高兴,谁知她竟开口问:

“七皇子,你可知五皇子在何处?”

七皇子心中暗道不妙。

四哥,姜姑娘没看上你,她看上五哥了!

第9章

七皇子自然不希望她和四哥以外的皇子有接触,他还未想到借口推脱,姜姝宁就望向他的身后,欣喜地喊了一声:“五皇子!”

七皇子心中一咯噔,循声望去,果然见五皇子萧怀瑾正带着和煦的笑容朝他们走来。

“姜姑娘,原来你在这。七弟也在啊!”萧怀瑾笑着打招呼。

“五皇兄!”七皇子赶忙行礼,心里暗暗嘀咕,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臣女见过五皇子。”姜姝宁微微屈身施礼,态度温婉。

“姜姑娘无需多礼。”五皇子温声道。

五皇子萧怀瑾,与姜姝宁年纪相仿,生得俊朗周正,性情温润如玉。

其母族乃是江南望族,富甲一方,于朝堂之外自成一片天地。

前世萧凌川登基后大肆清洗宗室,唯有五皇子得以幸免。

想来许是因为五皇子并无夺嫡之心,不构成威胁,又因他母族家财帛丰厚,乃整个大邺国力的根基,萧凌川不愿与其为敌。

若是能嫁给五皇子,远离朝堂纷争,余生过平安喜乐的日子,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正想着,五皇子将几朵菊花递给姜姝宁:“这是我方才采来的新鲜菊花,请姜姑娘收好。”

在众多皇子中,就只有他一人按照太后的吩咐,有认真在采摘菊花。

姜姝宁接过他手中的菊花,心中对他更添了几分好感。

两人并肩而行,七皇子跟在他们身后,虽面露不悦,却无从插话。

萧怀瑾忽然问道:“姜姑娘,赏菊宴那日的杏仁饼,不知是如何做出来的?那般香浓可口,我带回殿中给厨子们品尝,却始终做不出那天的味道。”

姜姝宁一愣,尔后莞尔:“五皇子也喜欢杏仁饼?不如改日我做些杏仁干酪饼给您尝尝?”

“这怎么好意思?”五皇子听后眉眼舒展,面露欣然之色。

“无妨,臣女平日里闲来无事,以做糕点为乐。”姜姝宁自然而然地答道,心中暗想着,反正她也要为萧凌川准备,不妨一同做好了。

“如此,便有劳姜姑娘了。”萧怀瑾温润一笑,心中甚是欢喜。

太后站在窗边,将不远处正谈笑风生的二人收入眼中。

她轻声对身旁的嬷嬷说:“哀家的这个五皇孙真是有福气,竟入了姜姑娘的眼。”

嬷嬷面露欣慰:“如今熙贵妃盛宠加身,想嫁给三皇子的京城贵女多如过江之鲫,姜姑娘却能淡然处之,实在难得。看得出五皇子也对姜姑娘颇有好感,太后娘娘今日可谓功德圆满了。”

太后的目光飘向远处神色沉郁的萧凌川,神情复杂:“姜姑娘未必能如愿以偿啊。”

嬷嬷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惊诧:“太后是说四皇子对姜姑娘也......那太后打算帮哪位皇子?”

太后微微一笑,话语间隐含深意:“再看看罢。”

若今日的刺杀为真,那萧凌川和姜姝宁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然希望这两人都能得偿所愿。

只是眼下,他们的心意各不相同,最终结局如何,恐怕只能交给命运了。

众人回到殿内稍作歇息。

太后身边的嬷嬷将姜姝宁花篮里的菊花洗净,用以烹茶。

少顷,菊花茶端了上来,殿内众人皆有些口渴,纷纷端起茶盏饮用。

太子略一迟疑,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却忽然咳嗽不止,原本苍白的脸庞更显病态。

“太子可是旧疾犯了?来人,快把太子的药拿来!”太后一声惊呼,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侍从立刻奔出殿外取药,太子强撑着身子,竭力维持着储君的体面。

姜姝宁望着太子虚弱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悯。

这个太子自幼身体孱弱,前世,他登基不久更是重病缠身,皇位被萧凌川与萧修湛觊觎,最终引发了夺嫡之争,导致二皇子和六皇子丧命。

今生太子若是能平安康健,这大邺江山定能稳固太平,避免生灵涂炭。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开口提醒道:“太子殿下身子虚寒,这菊花茶太过阴寒,恐怕不能多饮。”

“是哀家思虑不周,忘了太子身子虚寒,本不该给你喝菊花茶的。”太后脸上掠过一丝愧色,没想到这区区花茶竟会让太子如此难受。

“皇祖母不必自责,”太子虚弱地笑了笑,“孙儿每月都十分期待初五这日,不仅能见到皇祖母,也能见到各位皇弟,心里十分高兴。”

这话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心酸,可几位皇子神情依旧淡然,无动于衷。

姜姝宁看得出,他们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感情却相当疏离。

她主动开口道:“臣女恰好知道一个温补的方子,或许对太子殿下的身子有所裨益。殿下若不嫌弃,臣女这就写下来,殿下每日服用,不出半年,定能见效。”

太子闻言,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那便有劳姜姑娘了。”

太后吩咐人备上笔墨纸砚,姜姝宁提笔写下了方子,很快一张纸上便密密麻麻地罗列出诸多食材。

前世,她嫁给萧凌川,经常用这些食材为他调理身体,十年间,萧凌川的体质逐渐增强,其中少不了她的功劳。

太后接过这张方子,发现竟是一张食谱,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欣慰:“本以为会是些苦涩的药方,没想到竟全是补身的食材。这上面写的八珍糕哀家殿里正好有,待会让太子带些回东宫。”

“谢皇祖母!”太子眼中一亮,竟露出了喜色。

姜姝宁这才意识到,太子的生母皇后与太后之间素来不和,导致太子少有机会感受到来自皇祖母的关爱。

看来这八珍糕于他而言,不仅仅是食物,更是稀罕的温情。

她不由得心生感慨,偌大的皇宫,虽然表面光鲜亮丽,但亲人间的关系如此疏离冷淡,竟不及寻常百姓家来得温情浓厚。

离开皇宫后,她乘马车回姜府,不料路上竟被人拦了下来。

随行的冬梅急忙下车查看,紧接着神色紧张地回到马车里。

“大小姐,是四皇子殿下!”

萧凌川,怎么又是他?

姜姝宁心生恼意,却不得不下车见他。

萧凌川容貌出挑,即便穿着不华贵,站在街道中依旧十分惹眼,惹得路人频频偷瞥。

姜姝宁有些恍惚,不知前世的自己是不是被这张过分好看的皮相迷惑住,才跟中了邪似的非他不嫁。

她收敛心神,微微屈膝行礼:“臣女参见四皇子。不知殿下拦下臣女的马车,所为何事?”

“我只提醒你一句。”萧凌川敛眉注视着她,声音低沉,“太子妃之位不是你能肖想的!”

第10章

姜姝宁只觉得荒谬至极。

“四皇子何出此言?”

赏菊宴过后,整个京城人都知御史之女顾晚樱是皇后亲选的准太子妃。

她就算再不自量力,也不会蠢到在太子面前献媚邀宠。

萧凌川俊美的面容仿若笼上一层阴霾:“我见你在慈宁宫对太子百般殷勤,还以为你心存妄念,想攀上太子妃的高位。”

姜姝宁在心里冷笑。

原来在萧凌川眼中,自己竟是这般攀附皇权、厚颜无耻之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对她的误解似乎从未改变,深如沟壑,难以逾越。

“太子乃大邺储君,臣女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献上一张食补方子助他调养身子罢了。四皇子却将此解读为臣女觊觎太子妃之位,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你我不过数面之缘,为何四皇子对臣女的敌意如此之深?”

“敌意?”萧凌川眸光一沉,似有怒意翻涌,“你竟如此想?”

“难道不是吗?四皇子虽曾救臣女一命,却屡屡以言语试探,威胁臣女清誉。如今又对臣女一片好心横加揣测,这桩桩件件,不都是敌意使然吗?”姜姝宁冷冷看着他,直白地问,“不知臣女何错之有,竟惹得四皇子如此厌恶?”

前世她逼他娶自己,他厌恶她尚且能理解。

可今生,她分明从未主动招惹过他。

“你......”萧凌川似乎极为愤怒,“如此奇特的解读能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他懊恼地丢下这话,转身拂袖而去。

姜姝宁也被气得不行:“莫名其妙!”

萧凌川刚回到马车里,尚未落座,七皇子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问:“四哥,如何?姜姑娘对太子没那种想法吧?”

萧凌川脸上覆着一层寒霜,语气生硬:“她说只是出于善意,并非想当太子妃!”

“我就说嘛,姜姑娘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病秧子!我倒是觉得她对五哥......可能有那个意思。”

“你是说,她对五弟有意?”萧凌川神色骤然变得阴沉至极,仿佛暴风雨前的暗云压顶,令人心悸。

七皇子连忙讪笑道:“不过是我随口一猜,未必准的!姜姑娘的心思,谁能说得清呢?”

萧凌川一言不发,他垂下眼帘,长睫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车厢内光线昏暗,映得他侧脸轮廓愈发冷硬,晦暗不明的眼眸中藏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波澜。

姜姝宁也回到马车上,婢女冬梅已掩不住惊艳之情,啧啧称奇道:“四皇子那模样真是俊得没法说,奴婢活了这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姜姝宁没好气道:“他也就那副皮相还能看一看!”

除了那张惑人的脸,萧凌川余下的一切——性情也好,心思也罢,皆是一团糟,半点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冬梅何等聪明,立时察觉到她话中的不快,试探地问:“大小姐似乎不太喜欢四皇子?”

“谁会喜欢他那样的人!”姜姝宁胸口似被一团火堵着,烧得她心烦意乱。

前世的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过——她曾为那张皮相失了理智,痴心错付,甚至赔上了十年韶华和自己的性命。

如今想来,真是荒唐得不值一提。

“可他毕竟救过大小姐的性命......”

冬梅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厌他也好,怨他也罢,这份救命恩情她终究得还。

思及此,她定了定神,语气稍缓:“罢了,我们快些回府,过几日我得做些杏仁干酪饼,权当谢礼。”

“是,大小姐。”

姜姝宁回到姜府。

姜瑶真和姜夫人一起站在门口接她。

看她从马车上下来,带着太后赏赐的锦缎和珠宝首饰,姜瑶真眼中满是妒恨,脸上却笑意盈盈:“姐姐进宫怎么也不带妹妹一起?如今我也是姜家嫡女了,可以陪姐姐进宫了。”

姜姝宁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语气却轻描淡写:“我原是想邀妹妹同行的,可听秋月说,你一大早就与小公爷约好去城外骑马,想来是没空与我同往的。”

姜夫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真儿,你与小公爷是怎么回事?你已及笄,怎能如此不知轻重,随意与外男走得那么近?”

言语间透着几分责备。

姜瑶真脸一红,扭捏道:“母亲想到哪儿去了?我与小公爷不过是切磋骑术罢了,哪有旁的念头!”

姜夫人却不放心,语重心长道:“真儿,你父亲正准备与熙贵妃商议你与三皇子殿下的亲事,你可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惹出什么乱子来!”

“知道了,母亲。”姜瑶真低声应道,语气虽乖巧,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与不屑。姜姝宁冷眼看着她那副既得意又羞怯的做作模样。

她的这个庶妹惯会施展手段,凡见过她的男子,无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前世,萧凌川那般醉心权势之人,竟也拜倒在她裙下,可见姜瑶真确有几分狐媚功夫。

今生,她无意再与他们纠缠,但愿他们能得偿所愿,不要再来祸害旁人了。

姜姝宁回屋后,冬梅悄悄溜到院子里,来到早已等候的姜瑶真面前,恭敬行礼:“二小姐。”

姜瑶真开门见山:“冬梅,姐姐今日进宫,到底见了谁,做了什么?”

“二小姐,大小姐带奴婢入宫,却没让奴婢跟着,只说去给太后送糕点。”冬梅低声回道。

“那你可知,姐姐心仪哪个皇子?”姜瑶真迫不及待地问。

三皇子分明属意姜姝宁,她却主动请父亲抬自己为次嫡女,将婚事拱手让出。

姜瑶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皇宫里还有比三皇子更值得嫁的皇子?

冬梅依旧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奴婢知道,大小姐最讨厌的皇子,应该是四皇子!”

“四皇子?”姜瑶真一怔,“他不是救了她的命吗?”

“千真万确!大小姐亲口说的!”冬梅压低声音,“今日回府的路上,我们还撞见四皇子。他警告大小姐别觊觎太子妃之位,两人因此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竟有这样的事?”姜瑶真追问道,“姐姐还说了什么?”

“她说,得做杏仁干酪饼给四皇子,权当谢礼!”

姜瑶真眼底掠过一丝阴鸷。

原来姜姝宁最讨厌的人是四皇子。

那她这个做妹妹的,就帮他们牵红线,让他们做一对怨偶吧!

第11章

姜夫人将太后赏赐给姜姝宁的首饰分成两份,给了两个女儿。

又命府中绣娘将锦缎裁成两套衣衫,一套朱红如火,一套水绿如波,分别送到姜姝宁与姜瑶真手中。

姜姝宁瞧着那套朱红裙衫,忍不住轻笑出声:“母亲莫不是弄错了?我从不穿这样艳丽的衣裳,这该是给瑶真的吧?”

姜夫人却笑着说:“哪错了,就是给你的!你瞧瞧你,衣柜里尽是些素淡颜色,偶尔也该换上鲜亮的衣衫,衬得人更出挑些。”

“女儿要那般出挑做什么?”

前世她虽曾暗暗羡慕姜瑶真被萧凌川青睐,却从未想过效仿她的穿着打扮。

她始终坚守自己的风格,即便一生未能赢得他的心,也不肯妥协分毫。

今生,她决意不再与他纠缠,更无需迎合他的喜好,穿上那些艳俗的衣裳。

姜夫人却不依,拉着她的手劝道:“你既将三皇子的亲事让给了真儿,也该好好打扮一番,为自己觅一门好姻缘!”

说着,她从妆匣中取出一支雕工精致的金钗,轻轻插入姜姝宁的发髻。

姜姝宁本想告诉母亲自己有意与五皇子结亲,可转念一想,这事八字还没一撇,还是先按下不提。

她摘下这过分招摇的金钗,正巧姜丞相步入房中,面色阴郁。

姜夫人急忙迎上前:“老爷,熙贵妃怎么说?”

姜丞相目光落在姜姝宁,沉声道:“熙贵妃不同意这门亲事,说三皇子看中的是宁儿本人,而非姜家嫡女的名分。即使抬真儿为次嫡女,他也不愿娶。”

姜姝宁闻言一怔,下意识攥紧手中的金钗。

那日赏菊宴,她分明看出三皇子对姜瑶真有意,如今已经将姜瑶真抬为次嫡女,他为何仍执意要娶自己?

是熙贵妃的授意,还是初五进宫那日,他果真对自己生了心思?

一想起三皇子看自己那势在必得的眼神,以及对自己说的那句直白的话,她便觉一阵寒意袭来,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不,让她嫁这种举止轻浮的男子,她宁可一辈子留在姜府做个老姑娘!

“父亲,女儿已有心仪之人,不愿嫁给三皇子!况且,女儿已经在太后那求了懿旨,女儿的婚事自己做主!”

姜夫人自然舍不得勉强自己的女儿,对姜丞相道:“既然他不愿娶真儿,那我们就把婚给退了吧。”

姜丞相面露难色,沉声道:“这是在驳熙贵妃面子,若将来宁儿嫁给其他皇子,少不了被熙贵妃针对,往后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啊!”

“那可如何是好啊?总不能逼宁儿嫁过去吧?”姜夫人愁眉苦脸道。

“退婚之事,须得三皇子亲自向熙贵妃开口。”姜姝宁道,“父亲,先别急着答复熙贵妃,女儿自有办法。月神节将至,女儿记得,往年这时候,陛下都会宴请大臣及家眷入宫赏月,对吗?”

姜丞相点头:“不错,就在十五那日。”

“到时候,带上瑶真一同前往吧。女儿要当面和三皇子说清楚!”她转向姜夫人,“母亲,那件朱红裙子挺漂亮的,改一改给瑶真穿吧。”

姜夫人忙应道:“好,我这就让绣娘按瑶真的尺寸改。”

“谢母亲!”

她就不信,再次见姜瑶真这般艳丽夺目的佳人,三皇子还能无动于衷。

到时候,他定会改变主意!

姜瑶真院子里,秋月匆匆来报:“二小姐,不好了!冬梅说,三皇子执意要娶大小姐,哪怕您已被抬为次嫡女,他也不肯娶您!”

姜瑶真闻言,脸色陡然一沉,将桌上的茶盏尽数扫落在地。

“赏菊宴上,三皇子对我青睐有加,还特意托人送来一幅红裙女子的画作,分明是动了心!姜姝宁不过进宫一趟,他便移情别恋,定是她故意勾引了他!”她咬紧牙关,恨意在胸中翻涌,“还在爹娘面前装出一副大度模样,要把婚事让给我,简直虚伪得令人作呕!”

秋月缩着肩膀,小心翼翼地问:“二小姐,您打算怎么办?”

姜瑶真冷笑一声,眼中狠色渐浓:“她既坏我姻缘,我又怎能让她好过?我要她嫁给自己最不喜欢的四皇子,还要让她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月神节前一日,姜姝宁在后厨里忙得不可开交。

她虽有意与五皇子萧怀瑾结下良缘,可身为未出阁的女子,单独相见终究不妥。

至于萧凌川,那个前世伤透她心的四皇子,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更遑论私会。

明晚萧凌川与萧怀瑾都会赴宴,正是兑现承诺的好时机——将亲手制作的杏仁干酪饼送给他们。

杏仁干酪饼刚出炉时,姜瑶真来了。

“姐姐看起来好忙啊,需要我帮忙吗?”

姜姝宁看她发间朱钗摇曳生辉,身着一袭华丽长裙,一看就不是来干活的样子,便淡淡婉拒:“不必了,我与冬梅足以应付。”

姜瑶真也不坚持,她佯作好奇地凑近瞧了瞧那堆刚出锅的杏仁饼,然后看似无意地经过冬梅身侧,将一包东西悄然塞进冬梅袖中,随即转身离去。

姜姝宁浑然不觉,随手拈起一块杏仁饼尝了尝,确认味道无可挑剔,便吩咐道:“冬梅,去取两个食盒来。一个用花梨木雕的,另一个随便拿个旧的即可。”

冬梅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捧着两个食盒回来。

姜姝宁俯身细选,将形状饱满、色泽诱人的杏仁饼小心翼翼放入花梨木食盒,还特意铺上一方素净的丝帕,再轻轻合上盖子,动作间透着几分珍重。

而那旧食盒里,她只随意丢进几块边角残缺的饼,很是漫不经心。

冬梅在一旁瞧着,忍不住问:“大小姐,这两个食盒是要送给谁的呀?”

姜姝宁转头朝她眨了眨眼,笑意清浅:“等明晚你便知晓了!”

冬梅没问出答案,只得悻悻退下,转身去找姜瑶真复命。

“二小姐,大小姐不肯说哪个食盒是给四皇子的,这药该怎么下?”

姜瑶真冷笑道:“既如此,两个都下!明日月神节,我再设法让她与四皇子独处。”

她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

她倒要看看,三皇子得知她与那不受宠的四皇子传出丑闻,还会不会娶她!

姜姝宁、萧凌川这本的开头可以说真的是虐到不行,看到后面发展还是挺不错的,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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