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八零:手握空间撩糙汉, 假千金她赢麻了 中的主角人物有 孙绵绵 、 司远道 ,这是一本现代言情风格的小说,由作者佚名编写,这本书精妙绝伦,让人爱不释手,本文主要描写的是:第1章【本文架空,请不要对照历史】1982年3月。一辆从京城开往黔城的绿皮火车上。“退后!所有人退后!不然,老子先捅死这个老娘们。”男子一手拽着孙绵绵的胳膊,一手持刀抵在她的脖颈上,朝靠近的公安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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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本文架空,请不要对照历史】
1982年3月。
一辆从京城开往黔城的绿皮火车上。
“退后!所有人退后!不然,老子先捅死这个老娘们。”
男子一手拽着孙绵绵的胳膊,一手持刀抵在她的脖颈上,朝靠近的公安大吼。
忽然闻到了血腥味,孙绵绵身子发软,眼前发黑,心里哀嚎:该死的晕血症啊!
她下意识想捂住流血处,被男子恶狠狠的呵斥:“老娘们,老实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懂?”
“我,我不动,我听话。可是,这位大哥,人家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怎么能喊老娘们呢?”
听到她怯生生而又倔犟的话,不止男子愣住了,周围的人也僵住了。
谁也没想到这么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没有被吓哭,反而有胆量和凶神恶煞的歹徒辩驳什么称呼。
还真是个奇葩!
男子冷哼一声,“别废话!好好配合,不然,就陪老子下地狱吧。”
说话间,匕首更加用力抵住了她的脖颈。
孙绵绵无语望天,她还真是个早死的炮灰命呀!
刚穿越过来,就成了千万人中的“天选之子”----人质。
就连该死的轻微晕血症也跟着穿了过来。
皮肉被割裂的刹那,孙绵绵咬牙忍住,眼中的戾气转瞬即逝,心里盘算脱困的N种可能。
她瓮声瓮气的带着哭腔转移注意力,“我不想死,我必定好好配合你,呜呜呜......人家还没找对象呢,万一破相了怎么办......”
听到她的哭诉,男子不耐烦的怒吼,“闭嘴!”
手下的力道却是松了一点点。
孙绵绵诧异了,眼角余光看到身后的车厢连接处出现一抹军绿色。
她尖叫出声:“大哥,快看你身后,有军人过来了。”
前有公安,后有军人。
男子下意识回头。
就是这一刻,孙绵绵勾唇,出手如电,一针刺入他的期门穴。
定住了他!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男子感觉到胸前的刺疼,脖子僵硬的转不动,惊恐出声。
孙绵绵伸出两根纤纤玉指拿下脖颈处的匕首,瓣开拽住她的魔爪,好心解释:“放松点!只不过让你安静一下而已。”
“你......找死!”
孙绵绵翻了个白眼,“恐吓谁呢?留点力气和公安同志交待吧。”
“公安同志,这是凶器,给。”
“谢谢!你很勇敢。他会一直这样吗?”
此时,被定住身形的歹徒,还是保持着挟持孙绵绵、回头看军人的姿势,滑稽又好笑!
“噗嗤!”
有了一人笑出声,周围的人都大胆的笑开了。
孙绵绵也跟着笑了,才抬头,就对上一道锐利的目光。
来人穿着一身军绿色军装,一米九的个子,站在车厢连接处,挡住了身后所有的光线,宽肩窄腰,挺拔而立。
浑身泛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你会针灸?”
就连声音都冰冰凉凉,如凛冽北风。
孙绵绵点头,快速擦干血迹,小心收回视线。
她本就是古医传人,会点针灸,懂点穴位,不是很正常嘛?
军人冷淡的扫视一眼,和公安点点头,转身走了。
也带走了该死的压迫感。
孙绵绵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公安同志,定穴的时效是半个小时,没有副作用。我......可以走了吗?”
她被挟持前,正靠在硬座的椅背睡觉。
被这么一打岔,精神更加萎靡。
“同志,得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
“好咧!”
孙绵绵才应下,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脊背寒凉,仿佛被死神盯上了一般。
这是来自灵魂的预警。
孙绵绵站直了些,视线不经意间和已经带上手铐的男人相碰。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男人细微的动作,看向了窗外。
一道黑影倒挂在窗户边,黑洞洞的枪口透过大开的窗户,正好对准了她......身旁戴手铐的男人。
“小心!”
孙绵绵小脸煞白,用力一推,男人和拷他的公安一起跌倒。
人群慌乱。
“怎么啦?怎么啦?小姑娘怎么啦?”
“啊!窗外有人。”
“救命呀!有人吊在车外。”
......
公安迅速起身,抓向窗外的人。
走远的军人几步跨了过来,欺身而上。
两人一前一后抓住吊在窗外的人,丢进了车厢里。
瞬间,鼓掌声响起,经久不息。
可没人发现,孙绵绵先公安和军人一步,隔空取物,收走了凶器----枪支。
此时,那把枪就躺在她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是穿越前救治的一位流浪老人,他赠送的一颗菩提珠子所化。
原本,菩提珠子空间是一片浓雾笼罩的世界,仅留有巴掌大的地方可供她活动。
而浓雾,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壁垒,不仅阻挡了视线,也阻挡了她探索的脚步。
经过多次实验,她终于弄懂了空间的规律。
每扫描一种植物或动物,浓雾就退后一点,给她空留的空地就多一点。
直到如今,她也是拥有十个平方空地的人了。
孙绵绵耸耸肩,刚庆幸缴获了危险的枪支,头顶上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孙绵绵:“......”
说什么?
说消失了的枪支吗?
难道他看到了枪支?
孙绵绵十分肯定,枪支出现时,军人还在前面的那节车厢。
他不可能有千里眼。
呵呵!
坏人!
想诈人?!
胆小鬼才上当呢。
反问:“说什么?定穴吗?”
他面无表情,冷冷盯着孙绵绵,如墨般的黑眸里点点碎光跳跃,像照妖镜一般,让人无处遁形。
孙绵绵艰难的移开视线,心虚的吞了口口水。
“这个,是你的吧。”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在她面前晃了晃。
原来是她弹出去的银针呀!
没有她的银针,孙绵绵相信,他们绝对抓不到那个倒挂在窗外的歹徒。
她干笑两声,“谢谢!是我的。”
说着,就去拿银针。
可他不讲武德,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转身迈开一米五的大长腿就走,“走吧!去做个笔录。”
孙绵绵胆怯他的凛冽威严,却又不敢拒绝,只得拿起皮箱慢悠悠的跟上去。
做笔录很快。
公安为了感谢她见义勇为,特意给她调去了硬卧车厢。
其间,那个气场强大的军人没出现。
孙绵绵遗憾的损失了一根银针,也庆幸有了轻松惬意的硬卧空间。
第2章
孙绵绵跟着乘务员来到卧铺车厢,爬上属于她的中铺。
因为轻微的晕血症,她能忍到现在,多亏了前世残酷的训练。
她来不及打量周围的人,脑袋才碰到枕头,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不要!”不知睡了多久,孙绵绵又一次梦魇了。
惊醒后,歉意的朝其他人笑了笑,就盯着窗外发呆。
她本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古医传人,意外穿进了一本《八零:真千金回归,顾少夜夜宠》的年代文里。
不幸的是,她就是文中方家的假千金,从小被方建国和杨秋香娇宠长大,单纯得被人设计陷害与人在招待所开房,甚至被大众当场逮住而羞愤的跳楼自杀。
孙绵绵就在原主跳楼时穿了过来,并掌控了身躯。
好在虚惊一场,稳稳的落地,只是手掌和手腕上擦破了点皮。
没想到原主手腕上竟然也戴着一颗菩提珠子,和她前世得到的一模一样。
鲜血沾上的刹那,菩提珠子空间的虚影显现。
和她原来的那个菩提空间简直一模一样!
孙绵绵欣慰又惊喜,还没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就被方家奶奶一拐杖打在腿窝处,跪倒在地。
“妈,绵绵还伤着呢。”杨秋香虽然失望孙绵绵不知廉耻,被人堵在招待所,但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女儿,有点不舍。
方老太太怒喝:“伤了?那一点伤会死人呀?
年纪不大,都会和人私会开房了,特不要脸!
不如早点死了好!”
孙绵绵:“......”
这具身体确实被人堵住和一个满脸胡茬的陌生男子同处一室。
虽然没发生什么,但在这个年代......也是伤风败俗的存在。
却不至于需要以死谢罪。
就在这时,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孙绵绵咬牙忍住令人窒息的眩晕,无力反驳老太太。
一旁的杨秋香低声争辩:“小孩子胡闹......”
方家奶奶拐杖用力一戳,怒吼:“住嘴!什么小孩子,我方家可没有这种小孩子。
原本就是抱错了的,我家孙女青青聪慧,能自己寻回来。
正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秋香,你要想建国不被人笑话,方家不让人戳脊梁骨,就立马登报声明,和她脱离关系。”
闻言,杨秋香大惊。
孙绵绵不光肤白貌美,学习成绩也不错,再过一年半载,肯定能说上一门好亲事。
不说彩礼,就是亲家也将是他们方家的一大助力。
想到此,杨秋香不愿意,也不甘心。
但慑于方家奶奶的威严,嗫喏着不敢反驳什么。
孙绵绵倒是淡定,撑着地面站起来,“好,就听奶奶的,我走!”
这个亏,她吃下了。
仇,肯定要报。
说罢,鞠了三个躬,拎起杨秋香帮忙收拾的皮箱出了方家。
当即坐上方家安排的吉普车,离开了熟悉的京城军区大院。
期间,前些天回家认亲的方青青一直没出现。
想到此,孙绵绵眼眸微眯,一抹杀意转瞬即逝。
继而,她开始努力回想书中的情节。
此时是1982年3月,离高考还有三个多月。
而书里,方青青回家认亲是在高考的一个月前。
紧接着,就传来了黔城孙家被人入室抢劫,孙老爷子不幸去世的消息。
孙绵绵不知道方青青为什么脱离了书中的轨迹,提前回了方家。
但她知道,现在孙老爷子健在,她不允许他发生任何意外。
虽然她不是原主,和孙家并不熟悉,但是,能在艰苦时代支持国家建设,响应政府号召的人,就应该被尊敬、被善待。
况且,她也需要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立足。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火车在一声汽笛鸣叫声中进入了黔城的省城火车站。
孙绵绵拎着皮箱,随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
然后,转坐“咯吱咯吱”响的中巴车,一路尘土飞扬中,到了孙家所在的县城----百顺县。
*
“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院内传出,“姑娘,你找......”
孙爷爷看到门外的姑娘,惊得身子晃了晃,“砰”的一声撞在院门上,连声道:“像,像,太像了......”
孙绵绵忐忑的站在院门口,猛然看到门内的孙老爷子,听到他的话,泪珠不受控制的落下。
她本就不是个矫情的人。
或许,这是原主残留的情感。
孙绵绵吸了吸鼻子,礼貌喊人:“爷爷,我是绵绵,我,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来,饿了吧?爷爷给你端饭。”
孙老爷子双眼泛红,语速极快,想去拉孙绵绵,又小心的缩回了手,脚下生风的引着孙绵绵跑向客厅。
孙家院子和这条巷子里的所有小院一样,一人多高的土墙内,正对门是三间正房,右侧还有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
左边院墙处有一棵桂花树,树下摆放一张石桌和四条石凳。
不远处还有一个手摇压水井。
院子里干干净净,充满生活气息。
“绵绵,先将就一下,我去杀鸡。”
“爷爷,这些够我吃了。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嗯!景铄......你二哥住校,休息日就回来了。你......回来还走吗?”
看到老人家小心翼翼的样子,孙绵绵心酸了,“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走了。爷爷,我回来陪你可好?”
孙爷爷一愣,继而双眼放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好!我早就盼着我家绵绵回来了。”
当初青青忽然要离开,并扔下一个“炸弹”----她不是孙家人,她要回到京城的亲生家庭去。
并信誓旦旦的说,会让他孙家的姑娘回来。
一开始,他们以为青青癔症了,没人在意。
直到有一天,家里衣物被褥乱丢在地,厨房灶洞和柴火都被翻乱,且青青不见了踪影。
孙老爷子报了公安寻人后,得知有人看到她坐上了去往京城的火车。
孙家人才接受,青青走了!
真的狠心走了!
她去京城了!
为此,孙老爷子又是气恼又是担心,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孙绵绵几口喝完粥,对上孙爷爷关切的目光,笑了笑,“爷爷,二哥是在读高三吗?”
书里有写,二哥孙景铄在百顺一中读高三,成绩名列前茅,最有希望考上大学,飞出百顺这个偏僻的小县城。
要不是孙爷爷忽然遭难,二哥也不会急匆匆的往回赶,在校外遭遇意外,从而全身瘫痪,死了都没人知道。
想到此,孙绵绵垂眸,掩盖住无尽的惋惜和怜悯,也痛恨可恶的作者把好好的孙爷爷和孙景铄安排得如此悲惨。
迎上爷爷关切喜爱的眼神,她深深的感受到,这不是书中世界,眼前人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情感丰沛。
她相信,人定胜天!
或许,她的到来,能改变孙家人的命运。
孙爷爷不知道孙绵绵的心思,露出骄傲的表情,“你家二哥现在在一中就读,马上就要考大学了。”
说到这里,爷爷慈爱的看向孙绵绵,“绵绵,你应该还在读书吧?几年级?”
第3章
孙绵绵笑道:“我也是高三。”
闻言,爷爷更加高兴了,“都高三了,可不能浪费时间啊。这样,明天我就带你去办理户口,然后陪你去百顺一中。
百顺一中的校长应该会卖我个面子,想当初,他上学还是我资助的。”
“是嘛?爷爷太厉害了!那我就拜托爷爷了。”
方家奶奶虽然不喜伤风败俗的孙绵绵,但是登报声明断绝关系前,仔细的吩咐杨秋香把孙绵绵的户口转移证明和介绍信,以及学籍转移证明都办的妥妥的。
爷爷大气的挥手,“这有什么,说句话的事。绵绵,坐了几天火车累了吧?不如你先休息一下?
西屋原本是青青在住。
你放心,青青一走,我就等着你回来,床铺被褥都洗过晒过的,很干净!”
“谢谢爷爷!”
“中间这间屋子,前面这一截做客厅,后面是你两个哥哥的房间,厕所在院子后面。”
院子后面也很宽,大约百来个平方。
除了一间茅房,就是三小块种着蔬菜的地,其它的空地上,喂养着两只鸡,还有一间柴棚。
孙绵绵搞不懂前院加后院,这么多空地,为什么不多砌一两间房,反而两兄弟紧巴巴的挤在一起。
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问的。
爷爷收敛了些笑容,神色沉重,转而笑容又爬上眉梢,“你家大哥孙逸尘在部队当兵,常年不在家。
景铄一个臭小子,住校的时间多,不需要大房间。
他们兄弟俩从小就在一个被窝里长大的,喜欢挤在一起。
况且,逸尘休假时一年才回来那么几天,他还不愿意单独住呢。”
孙绵绵扑捉到了老人眼中的凝重。
据说,解放前,孙家是黔城首屈一指的首富。
等到战斗打响,爷爷把大半家财捐给了祖国,只留下一个面粉厂和机械厂,还有一个制衣厂。
另外,百顺县城现在最繁荣的那条街也是孙家的。
后来,孙家陆陆续续支持国家建设,不仅变卖了很多家产,就连那一条街也无偿捐了出去。
他也是最早响应国家政策,把面粉厂和机械厂制衣厂利落的私转公。
“那我爸妈呢?”书中只提到孙家爸妈十几年前忽然失踪,杳无音讯。
爷爷神情有些恍惚,眼角湿润,“他们呀......生下你不久后,急匆匆的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多年。你都这么大了,他们还没回来。哎!”
明显的,她的问题戳到了老爷子的痛处。
孙绵绵连忙凑上前,抱着他的胳膊安慰,“爷爷,我相信爸妈一定会回来的。
他们或许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或许闯荡到了一个现在不方便回来的地方。
总之,他们肯定能回来。”
“你呀!没有说错,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爷爷能等!
你看,这不就把你盼回来了吗?
爷爷没事,不如你先去休息一会,等吃饭了爷爷喊你。”
孙绵绵确实有点累了,也不扭捏,回到了西屋。
一觉醒啦,天已经黑了。
伸个懒腰,想起家里只有她和一个爷爷,快速收拾完毕,就朝厨房走去。
她不好意思真的等爷爷喊她吃饭。
然而,才出了门,浓浓的鸡肉香味溢满整个院子。
好香!
她感觉,她能吃下一头牛。
“睡好了?快洗手吃饭。”爷爷笑眯眯的从厨房走了出来,解下腰间的围裙。
孙绵绵脆声应道:“好!辛苦爷爷了。”
兴许是回到了家,这一觉,她没有梦魇,胃口也出奇的好。
一口粥,一口鸡肉,再喝上大碗鸡汤。
这一顿,吃撑了!
孙绵绵不好意思的挪了挪笨重的身子,“爷爷做的饭太好吃了,看把肚皮都撑成气球了。”
这个时候是有气球的。
京城的街头有卖气球的小贩。有孩子来买,摊主就使劲的用嘴一吹,气球就涨大了。
爷爷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是见过世面的,知道气球这一新鲜玩意。
他笑道:“哪有那么夸张,以后想吃什么,爷爷都给你做。”
因为孙家主动让自家的三大工厂私转公,政府每个月给予他们的分红(补助金)是二十元,相当于一个机械厂普通工人的工资。
而爷爷就靠着这二十块钱,养活了全家,还节衣缩食的送三个孩子上学。
孙绵绵瞥了眼自己身前的那堆鸡骨头,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她好好一个青年,没能给家里带来点有用的资源,反倒是先祸祸了一只鸡。
看着爷爷身上洗的发白、补丁叠补丁的衣服,以及那双粗糙干瘪的手,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她就是孙家的孙绵绵,必定要扭转这家人的命运。
让她疑惑的是,书中说孙家将遭遇入室抢劫,孙老爷子不幸罹难。
这么个家徒四壁的院落,到底有什么值得人惦记?
对了!爷爷说,方青青离开前,家里也被翻乱了。
是不是可以认为,方青青也在寻找什么?
还是她提前预知了什么,试图在歹徒入室抢劫前,找到什么东西?
继而,孙绵绵联想到方青青提前两个月回到京城认亲,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她重生了?
孙绵绵心里咯噔一下,对方青青的鄙夷又加重了几分。
如果方青青是重生的,有着前世的记忆,为什么不提醒孙家即将到来的遭遇?
或者感恩孙家的养育之恩,提前带着爷爷避开也不是不可以。
她,真的好狠毒!
只是不知道她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没有。
孙绵绵头疼。
书中用入室抢劫一笔带过孙家遭难,并没有更多的笔墨。
“爷爷,这就是我们的祖宅吗?”
孙绵绵找不到孙家让人觊觎的头绪,随口便问。
爷爷不疑有他,微眯着眼,“那哪能啊!这个只是我们家最小的院子,祖宅早就被推平了。”
“哦!这个院子挺好的,打扫起来不累人。”
孙绵绵一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打量这个不大的客厅。
说是客厅,也是日常吃饭的地方。
一张四方木桌子,加上四条长木凳子,组成了用餐的地方。
右边的土砖墙壁上挂着一张画像,左边挂着一件蓑衣和一个斗笠。
抬头望去,木头横梁就架上头顶上,撑起无数片瓦片。
每一间卧室里,都只有一张木架子床。
床上垫着稻草,再铺上一张席子,一张粗布床单。
不管春夏秋冬,就盖一床大约六七斤重有点硬的棉被。
这个家,太穷!
第4章
厨房里,是家家户户常见的用泥巴和土砖砌成的灶。
旁边,有一个大水缸,再过去,是靠墙而立的木质碗柜。
碗柜里放着五六个碗和几双筷子,下面一层有一个面粉袋袋,里面只有四五碗面粉。
蔬菜大概就出自后院的那点白菜萝卜小香葱。
哎!真不知道这个家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还伤及了老爷子的性命。
想到明天就要去办理户口和学籍,孙绵绵打开一直都没打开的皮箱。
只见不大的皮箱里,除了杨秋香给她收拾的几件当季的衣服,就没有其它的了。
孙绵绵自嘲一笑,她可不是人家亲生的,还能指望人家放几张大团结来惊喜惊喜?!
只是可惜了原主费尽心思收集的高考资料。
她捏了捏仅剩下的三块钱,注意力转移到空间。
空间里,除了那把枪,就只有穿越前收集的一点药材和那套用习惯了的银针。
早知道会穿越,她就多囤点黄金白银,或者吃喝住行等方面的物资。
哎!千金难买早知道。
一分钱难道英雄好汉。
孙绵绵双手枕在脑后,怔怔的望着屋顶发呆,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是在鸡鸣声中醒过来的。
“起来啦,睡得可好?”
爷爷听到声音,笑眯眯的问。
孙绵绵娇笑:“睡得可安稳了。”一夜无梦,可不是睡得安稳?
就连一直困扰她的梦魇也消失了。
“菜粥马上就好,灶上有热水。”
“好咧!谢谢爷爷!”
三月的黔城,大清早用凉水洗脸,她表示没那个勇气。
还是热水安逸。
早餐是一碗菜粥,加上昨晚剩下的鸡肉。
简简单单,却是孙家往常过年才有的配置。
孙绵绵知道家里的粮食不多,她急于办好户口迁移和学籍的事,就想去外面转转,看看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再没有进项,不出两日,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这也是爷爷急于送孙绵绵去学校的原因。
“绵绵,高三学习紧张,你愿意住校吗?”
“住校要贵一点吧,何况,学费也不低。”
这个时期的高中,学费大抵要几十到一百左右。
住宿费可能也要几十。
所以,一般的家庭供不起一个孩子读书,很多只是读完小学就辍学的,好一点的读完初中。
“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学费加上住校费最多一百......你问这个做什么,爷爷这点钱是有的,别担心!”
自己穷得即将喝西北风了,这个可爱的小老头还是一心为她着想,生怕她不肯上学。
孙绵绵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爷爷,其实我......”
她那句“其实我可以等几天去学校报到,等筹集到学费也不迟”,还没说出口,就被爷爷强势的打断,
严厉的说:“再穷也不能穷教育。你正是读书的年纪,可不许不思上进。”
孙绵绵:“......”我只是不想加重您的负担。
“放心!读书的钱,爷爷早就准备了。
只是盯着我们家的人太多,生活拮据些并没有什么不好。
你可不能学青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然,家法伺侯!”
“我听爷爷的。”
得到孙绵绵的保证,老爷子乐颠颠的跑去栓好院门,钻进了东屋。
不多时,抱着一个满是灰尘的瓦罐出来,在里面掏呀掏,掏出一个用黑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东西。
“如今你回来了,正好物归原主。”
孙绵绵疑惑,“物归原主?有什么说法?”
爷爷轻咳一声,低声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虽然是块成色不怎么好的玉,但老祖宗严明只能传女不传男。”
自封建社会以来,什么好东西不都是传男不传女吗?怎么到了他们孙家,反而不一样了。
孙绵绵也好奇的凑上去,“你为什么不给青青?”
爷爷白了她一眼,“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这个东西的主人。
况且她的样貌和我们家人差别那么大,你以为我眼瞎。
可是,当初她还没满月时,你家不称职的爹娘就匆匆的把她交给我,说是亲闺女,我有什么法子。
个把月的孩子都差不多一个样,只是越长大越看着不像。
罢了,不说了,如今你都十七了,是该给你了。”
他的直觉,大抵就是血脉相连的那种玄乎感觉。
孙绵绵也觉得,待在爷爷身边特自在,特自然,不要过多的言语,那种亲情亲昵由心而发。
她接过那块如凤凰形状、雕工不是很细致的玉佩,拿在手里好奇的摩挲。
“咦!怎么越来越烫了?”
她记得才摩擦了几下,不至于发热......吧。
可是,握在手心里的玉佩越来越烫,烫得她差点扔掉。
最后被逼无奈,被她扔进了空间。
既然是祖传的,可能是好东西,还是放在空间里安全。
这个念头才闪过,就感觉空间一阵震动,吓得她连忙联系空间。
然而,空间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一点反应都么有。
但是,她知道,空间一直都在。
“绵绵,发什么呆呢?走!先去把户口办了。”爷爷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
亲孙女回来了,又完成了一桩心事,老爷子走路生风,背脊也不佝偻了。
用了半天时间,很快就办理好户籍和学籍,并确定星期一回学校报到。
“爷爷,谢谢您!”老爷子的面子还是很管用的,一路绿灯,顺顺利利的。
爷爷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走在前面,“这有什么。要是以前,只要我一句话,那还用得着跑来跑去。”
“那是,我家爷爷最厉害了!”
“傻丫头,就会哄爷爷高兴。明天是星期六,景铄小子会回来,我先去看看菜场有什么菜。”
孙绵绵一直记挂赚钱的路子,和爷爷挥挥手,“爷爷,我就不去了。我想到处溜达一下,熟悉熟悉环境。您小心些,早点回去。”
爷爷嗤笑,“爷爷还没老呢,哪用得着你操心。去吧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孙绵绵在县城转了一圈,对于赚钱的路子,毫无头绪。
目前来看,她最拿得出手的还是医术。
上一世,她最擅长的是中医,西医略有涉猎。
好在县城里,还有一家药材铺。
可是,她的空间打不开,想拿点药材出来换钱。
行不通!
于是,孙绵绵把视线转向了孙家院子附近的大山。
百顺县四面环山,林深树密,且雨水丰沛,温度适宜,最是适合药材的生长。
第5章
此时,太阳当空,应该是正午。
孙绵绵回到家,没看到爷爷。
转身进了杂物间,拎起一个背篓,再拿上一把柴刀,扛上锄头准备进山。
转头想了想,换上二哥的旧衣服,再快速穿针引线改装他的一双旧布鞋,大辫子一甩,兴冲冲的出门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她轻快的歌声从小巷里飞到山脚。
看到山边上三三两两挖野菜的人群,和在小溪里捉鱼的孩童时,戛然而止。
因为初来乍到,不熟悉此处的山林。
她打算就在山边边上挖点药材,带点野菜回去。
可......
这个年代,什么是能吃的野菜,什么是能换钱的常见药材,几乎人人都懂。
如此,她就不得不进山里面些。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草木才茂密一些。
也远离了人群。
偶尔,能看到几颗常见药材。
这种常见药材不值钱,但是可以扫描赚积分呀!
多扫描些不同种类的植物或动物,她就能多得到一些能使用的空间。
孙绵绵四下张望,没看到有人,连忙用手腕上的菩提珠子扫描。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进入山林,第一次扫描。
【叮!获得五个积分。】
孙绵绵:“......”
果然,太平常的东西不值钱!
但蚊子肉再少也是肉。
于是,她又扫描了两种其它的药材,总共获得了十五个积分。
然后,又扫描了身旁的一棵大树。
【获得一百积分。】
一棵树就能得一百积分呀!!!
孙绵绵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得连续扫描了三棵不同的大树。
【......累积积分四百一十五。】
就在她又想伸出“魔爪”时,听到脚踩枯枝落叶的“咯吱”声和交谈声。
“咦,这里怎么有深坑?”
“应该是谁在挖树,看坑洞的样子,被偷的应该是一棵大树。”
“太可恶了!偷树可是犯法的,我们找找是那个缺德的?”
“先不急,把坑洞填一填。否则,有人不小心摔倒就惨了。”
......
孙绵绵没想到她竟成了小偷。
心虚的看了一眼“哼哧哼哧”填坑的两人,偷偷溜走了。
看样子,以后“偷树”可得小心些。
不然,一世英名毁之一旦。
想到大树被扫描后留下的深坑,孙绵绵不由得暗自唾弃自己,确实太缺德了。
她决定以后及时移栽些小树进去,填平深坑。
接下来的路,她不敢堂而皇之的扫描大树,只敢偷偷摸摸的扫描小树和药材。
积分倒是很快就涨到了一千,就是药材还没挖取一棵。
无他,常见的药材不管钱,她不想要。
踩着枯枝落叶铺就的地面,闻着腐朽的气味,孙绵绵相信,在这种近乎原始森林般的地方,必定少不了好药材。
念头才起,无意回眸间,看到十米远处的何首乌藤。
孙绵绵两眼放光,不禁喟叹:该死的好运!!!
她终究是被老天眷顾的天选之子,想什么来什么。嘿嘿!
虽然现在不是采挖何首乌的季节,可谁让她囊中羞涩,急需进项。
用时两个多小时,她终于挖出了三根何首乌,其中有一根还被挖断了。
孙绵绵有些沮丧。
这根挖断的必定影响卖价,只能炮制好再卖。
虽然炮制好的药材价钱好些,但费时费力,解决不了燃眉之急。
孙绵绵无奈哀嚎。
就在这时,草丛里传来窸窣窸窣声。
紧接着,一只白色的兔子快速跑过。
几乎是刻在灵魂里的反应,孙绵绵掷出柴刀。
“砰”的一声,柴刀落下,兔子倒地,“吱吱”的哀嚎。
看到孙绵绵靠近,小东西还想拖着受伤的后腿挣扎着逃跑。
“对不起了,小东西。”
到手的猎物,她可不会放走。
可惜了,是只母兔。
前世,她经常一个人进山挖药材打猎,对付小小的兔子根本不在话下。
树林里的光线黯淡得早一些。
孙绵绵背上背篓,沿途又挖了一些野菜,拎着兔子,踩着夕阳,踏上了回家的路。
*
“爷爷。”
远远的,看到厨房上已经升起了炊烟。
“绵绵回来了,玩得可开心?”爷爷和以往一样迎了出来。
当看到孙绵绵的装扮后,惊讶得冲了过来,“你这丫头,怎么这幅打扮?是进山了?”
孙绵绵献宝似的把兔子递给爷爷,放下锄头和背篓,“是呀!捉了只兔子,挖了点药材。”
“你呀,胆子也太大了些。山里蛇虫鼠蚁多得很,深山里还有猛兽呢,下次可不许进山了。”
这话......孙绵绵可不能答应。
“爷爷,我本就懂医,会制作防蛇虫的药,我不怕蛇虫。”
黔城离京城很远,坐火车也要五六天,对于孙绵绵的情况,爷爷是一慨不知。
听到她懂医,会制作防蛇虫的药,爷爷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些。
但还是一再叮嘱:“下次一定要进山,爷爷陪你去。”
孙绵绵心暖暖的,俏皮的盯着爷爷的腿,“爷爷,你确定能进山?”
爷爷瞪她一眼,“是嫌弃爷爷拖后腿?想当初,爷爷带领马队送粮去往抗日前线,跋山涉水,一千多里随便走。”
看爷爷傲娇的样子,孙绵绵更多的是敬佩,“是是是!我家爷爷老当益壮,最是厉害了,比兔子蹦的更快。”
“你个臭丫头!”爷爷笑着用手指戳孙绵绵的额头,继而看向伤了一条腿的兔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它?”
“杀了吃肉?”
“它恐怕要下崽了。”
“那就养起来?养起来好,兔子繁殖得快,一窝崽有好几个,几轮下来,就有好多肉吃了。嘿嘿!我先给它疗伤。”
说完,孙绵绵跑出门去,准备找些草药回来给兔子疗伤。
*
吃过晚饭,孙绵绵把何首乌简单的处理一下,准备明天送去药铺。
睡觉前,她再次联系空间。
可空间好像被封闭了一样,感觉得到它的存在,但就是看不到,也不知道这次的一千积分,空间会给出什么样的处理方案。
以前得到积分后,空间会给出几个选项,或者用来换取可使用空间,或者换取其它物资。
孙绵绵很期待!
【叮!空间升级完成。】
【请选择......】
第6章
忽如其来的惊喜,吓得孙绵绵的瞌睡虫都跑了。
她迫不及待的进了空间,站在那十来个平方的空地上,不其然对上浓雾里若隐若现的一座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建筑......呆了!
那是空间升级给予的产物?还是原来就隐藏在浓雾里的?
她不得而知。
现在,她迫切的想走进那座建筑,一窥其貌。
然而,浓雾如铜墙铁壁一般,阻挡了一切可能。
孙绵绵终于想起了悬立在头顶上的光幕。
【请选择:A.换取十个平方可使用空间。
B.十斤大米。
C.弃权,积分累积下次用。】
这次的选项比较人性化。
孙绵绵毫不犹豫的选择了A。
不说今天获得了三棵何首乌,就是随便从空间里拿出一根以前收藏的百年人参,也能买上大米,解决温饱。
至于弃权,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可使用空间才扩大十个平方,但是离那个突然出现的建筑更近了些,不是吗?
光幕隐去,可使用空间肉眼可见的加大了些。
而那座建筑的金光也更亮了些。
原本只能看到微弱金光下模糊的建筑轮廓。
现在却能看到那是被金色光晕笼罩的两层建筑,至于上下两层各有几间房,却看不清了。
孙绵绵遗憾的收回视线,挑挑拣拣的从收藏品里拿出两根百年人参,才安心的入睡。
兴许是昨晚睡得早,孙绵绵天刚放亮就醒来了。
想到回来的这几餐,都是爷爷做给她吃的,今天就由她来做。
一般情况下,这里的人一天只吃两餐,早餐和下午四五点钟的晚餐。
早餐很简单,稀粥加一碟咸菜,或者昨晚的剩菜。
虽然前世今生都没进过厨房,想必煮粥很简单......吧!
然而,难住她的不是煮粥,而是第一步----生火。
她依葫芦画瓢把干树枝放进灶堂,再放些碎叶子,火柴一划燃,小心的和碎叶接触。
可碎叶都燃完了,干树枝还是干树子,就和她作对似的,不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反倒是孙绵绵,灰头土脸的从冒着浓烟的厨房里逃跑了。
“咳咳咳......怎么就不燃呢?嘿!我不信我征服不了小小的厨房。”孙绵绵犟脾气上来了,准备再次冲进厨房。
“绵绵。”爷爷从东屋出来,对着孙绵绵上下打量一番,才从容的扣上纽扣,“你是在生火?”
“嗯!”孙绵绵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爷爷会不会取笑呀。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果然看到了爷爷在极力憋笑,眼角的皱褶又深又长。
哎!三岁小娃都会干的事,结果......
“爷爷,我不是放火。呃,不是,我是想生火,可是,可是没能燃起来。”
爷爷干咳一声,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我家绵绵是想做早饭给爷爷吃?孝心不错,爷爷很高兴。
不过,烧火看似简单,但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
老话说,喝粥都需要师傅。
别心急,慢慢来,你想学什么,做什么,只要爷爷能帮得到的,只管开口。”
爷爷没有指责,反而是无边的包容和疼惜,孙绵绵鼻头一酸,冲上前想抱抱这个可爱的老头。
爷爷摆摆手退开几步,嫌弃的说:“快去洗洗,都成小花脸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对了,你去卖药材,需要爷爷陪你吗?”
“你有认识的药材商?”
“没有。现在的人都喜欢去卫生院,哪会相信中医。你看看县城仅有的那一家药材铺,呵呵!掌柜的比你家爷爷还闲。”
孙绵绵昨天经过那家药材铺的。
药材铺连个门头都没有,门上的对联破旧泛白,里面静悄悄的。
他家生意这么惨淡,会收药材吗?
孙绵绵有点后悔没有选择“十斤大米”的奖励了。
不过,为了生计,她想去撞一撞南墙。
“我想先去他家试试。”万一不行,再想其它路子。
听她这么一说,爷爷也不阻止,沉吟了一瞬,接着说:“何首乌是个好东西。
以前我们家收购炮制好的是一公斤4到8块,没炮制的一公斤2到4块。”
孙绵绵心下了然,原来,孙家鼎盛的时期,应该是有药材铺的。
“爷爷,如果是百年人参,那时候怎么收购的?”
爷爷神色古怪,狐疑的看向孙绵绵,但依旧有问必答:“那时候,品相好的差不多每克7块左右,具体要看货。你问这个做什么?”
孙绵绵俏皮的眨眨眼,“知己知彼,大致了解市场。”
说完,转身回屋拿出两个木盒子,“爷爷,你看它们的品相如何?”
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人参,都是前世的收藏。
爷爷打开一看,又快速合上盖子,谨慎的看了看院门,压低声音,一脸严肃的看着孙绵绵,“你买的,还是方家给的?”
孙绵绵腹诽:方家才不会这么大方。赶我离开时,那个名义上的母亲就只拿了两套春季换洗的衣服装在皮箱里,什么鞋子、书籍、日用护肤品等,她自用的东西都没给。
“当然是我自己买的。”是前世时买的。
爷爷想到她敢进山采药,眼中闪过疼惜:“你经常进山采药?”
孙绵绵点头,“还会点中医。”
她打蛇随棍上,顺便把会中医的事过了明路。
“方家对你不错!”这个家家节衣缩食的年代,能让孩子读书并学一门技术的人家很少。
何况,还是最让人看不起的中医。
刚刚经历过十年动荡,许多中医名流被打压。
现在的人,都崇尚西医,看不起中医,认为中医是骗人的把戏。
是以,偌大的百顺县城,就只有一家药材铺倔强的苟延残喘。
“爷爷,你看这两根品相怎么样?”
孙绵绵不愿谈论方家,拉回话题。
爷爷小心的拿出来看了又看,“还不错,应该是百年份的。这个重量,大概能卖上三千左右。”
闻言,孙绵绵有了计较,“爷爷,这一根大的,就算我孝敬你的。这根稍微小点的,我就拿去卖了,正好交学费要用。”
“这么好的东西,不好现世。我说了,你读书的费用早就预备了的,不用你操心。”要不是青青丫头狠心,拿走了明面上的钱财,他也不要动老本。
虽然金银珠宝太显眼,但是为了生计,为了孩子的学费,也不是不可以找找门路,换点钱回来用。
第7章
孙绵绵看到爷爷固执的样子,忽然想起书中方青青离开时,带走了爷爷所有的积蓄。
爷爷只得清粥度日,日渐消瘦。
就算是病了,也是生生的挨了过去。
但是,他为了让孙景铄安心高考,去了趟黑市,换回了些米粮。
日子看似如常,平稳而又安定。
可没过几天,孙家就遭遇了入室抢劫,爷爷不幸罹难。
哎!
方青青就是爷爷遇难的间接凶手,而最直接的应该是那一趟黑市之行。
以前的孙家本就是家喻户晓的首富,虽然捐光了家财,但是没人相信孙家真的一无所有了。
老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知道爷爷那一趟黑市之行出手了什么,导致了幕后的人见财起意,狠下杀手。
不过,现在有她孙绵绵在,爷爷不会被逼的前往黑市。
如此,那些怀疑的人就一直只能怀疑了。
可现在,她也不敢在百顺县出手百年人参,那和爷爷去黑市有什么差别?
如是一想,孙绵绵郑重的说:“爷爷,这两根人参都不卖,要卖也不能在这里卖,太打眼了。
这不,还有三根何首乌呢。
趁着新鲜的拿去卖,人家都知道是现挖的,也就不会疑神疑鬼了。”
爷爷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到。”
他知道,自从十年动荡开始,一些人的目光就没从他孙家移开过,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
也是他一直低调,沉得住气,才免了许多的麻烦。
他把两个盒子推给孙绵绵,“你自己收好,爷爷相信你。”
孙绵绵从善如流,“那爷爷需要的时候说一声。”
原本她还想先出手人参,再把何首乌炮制好了才拿去卖,现在改主意了,准备卖新鲜的。
孙绵绵轻车熟路的走到药材铺。
进了门,就看到屋中央的两根柱子上的题词:“但愿人家无疾苦,宁愿架上药生尘。”
大字龙飞凤舞,入骨三分,铿锵有力。
孙绵绵再次看到熟悉的对联,思绪万千。
上一世,她家大堂里也刻着这幅对联,日日鞭策着她和她的家族前进。
“小姑娘,你是来抓药还是?”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从柜台里抬起头,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是来卖药的。掌柜的,你这里收药材吗?”
老者笑眯眯的,很是和善的样子,“先给我看看你的药材,品相好的都收。”
“是新挖的何首乌。”她一边说一边拿出用布仔细包好的何首乌。
“哎哟!怎么挖断了呢?好可惜!”老者一脸肉痛,首先打开断了的那根何首乌。
“小姑娘,断了的值不了多少钱,你可别哭鼻子呀!”
孙绵绵微笑,示意他看另外两根,“还有两根呢,我相信掌柜的不会欺负小孩。”
“哈哈哈!丫头太会说话了。放心,就算是生意再差,我也不可能干昧良心的事。”
“掌柜的一看就是个好人,必定生意兴隆,福寿绵长。”
“哈哈哈!你这么会说,这三棵何首乌我都要了,就给你算一公斤四块,一共给你四十五块。”
这三根何首乌大约十一公斤左右,掌柜的给四十五块钱,是给多了。
何况,还有一根断了的,价钱应该要打折扣。
本着有钱不赚是傻子的理念,孙绵绵高兴的接过钱,“谢谢掌柜的,合作愉快。”
进山半天时间,就获得了比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还高些的报酬,孙绵绵打算继续进山。
昨天莽莽撞撞的进山,幸运的是没有被蛇虫咬伤。
走回小巷,刚好看到路边有土荆芥,连忙扯了一把,准备在院子里栽几棵。
孙家院子靠近山边,蛇虫蚊子可不少。
而土荆芥是常见的野草,气味特殊,能驱蛇虫,还有止痒功效,用其煎水熏洗可治热痱、蚊虫叮咬、皮炎等。
这么便宜又好用的宝贝可不能错过。
孙绵绵又在路边掐了几棵放进荷包里,进山必备药品就准备好了。
“爷爷,我回来了。”
打开门,看到爷爷对面坐着一个少年,眉眼有点熟悉,斯文俊朗,让人眼前一亮。
怎么形容来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绵绵,这就是你二哥,景铄。”爷爷高兴的招手,就像在唤宠物一般。
孙绵绵愣神,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大步走了出来,咧嘴笑了,“我的小妹就该长这个样子。”
不等孙绵绵开口,他看向了土荆芥,“土荆芥的汁液绿油油的,很难洗掉。小妹,快给我,你说怎么弄就行。”
几句话,完美的消除了孙绵绵的紧张,“二哥,我想把它栽在墙边防蛇虫。你不是在学校里吗,今天怎么回来了?”
“今天星期六,明天休息日。你忘记了?星期一我们一起去学校。”
“好的。”
星期一需要交五十块钱学费。
她不打算住宿,也就省了三十块钱。
同时,她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家,不管是不是因为黑市露财,才给爷爷带来了灾祸,还是某些人等不及了动手。
她相信,有她在,不说神挡杀神,魔来杀魔。
但有空间在,最低程度也能保住爷爷的性命。
“我准备进山,二哥想去吗?”
昨天爷爷三令五申的不许独自进山,有二哥一起,想必行得通。
孙景铄不明所以,“进山干什么?挖野菜吗?”
“挖药材。”说着,孙绵绵走向爷爷,“爷爷,这是四十五块钱,那个掌柜蛮好的,价钱公道。”
爷爷笑着推拒,“这是你的劳动所得,自己收好。”
心里却在想,得找时间和那个老不死的好好聊聊,他家孙女拿三棵那么好的何首乌去,才给了这么点钱,太抠了!
孙绵绵不知爷爷所想,娇笑一声:“那好吧!那就用来交学费吧。”
爷爷也不过多争辩。
小孩子有独立自主的思想,他是乐见其成的。
收拾了一下,孙绵绵和孙景铄一起进山。
还是一样的标配:一个背篓,一把锄头,一把柴刀。
这也是孙家拿得出手的家当。
“小妹,你也在读高三?”刚听到这个消息,孙景铄有些惊讶。
他可是比孙绵绵大两岁,现在却在同一年级,让他有了紧迫感。
而方青青,同样的年纪,却没考上高中,整天吃吃玩玩的,没个正形。
第8章
“是呀!我们一起高考,一起上大学,开心吗?”孙绵绵在前头带路,一边应声。
“你就这么肯定能上大学?我们县城这些年没几个考上大学的,能考上大专就不错了。”
自从77年开放高考以来,所有的学子都有一个大学梦。
可小县城师资力量薄弱,加上信息资源落后和学生基础弱,导致考上大学飞出大山的学子少的可怜。
孙绵绵有信心。
前世,她也是从高考的千军万马中闯过来的,曾是世界名牌大学硕博连读的高材生。
可不曾想,才毕业就穿了过来。
想必这个时代的高考,应该跟前世差不多吧。
“要考就考大学,大学出来工作好。二哥,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
孙景铄有些迷茫,有些苦楚。
是人都有梦想,可梦想能照进现实吗?
“我想进国防学校,可是我们的家庭......”
进国防学校,是要政审的。
孙家不管怎样,脱离不了资本家的帽子。
就算他每次名列前茅,尽量放低姿态与人友善,在学校里也是被孤立的。
孙绵绵感知到他的无奈和受伤,微蹙着眉,“二哥,我们做不到人人喜欢,做好自己就行。
你会打猎吗?”
话题转换得突然,孙景铄还没从她那句“我们做不到人人喜欢”中震撼过来。
忽然迎上她有些得瑟的目光,呐呐开口:“不会。以往只在山脚挖点野菜,小妹,我们不要进去了,山里有猛兽,太危险了。”
孙绵绵不以为意,“这才哪到哪。昨天我才到深山边缘,就挖到了何首乌。你看看这里的植被稀疏,连野菜都没几颗,根本不会有什么收获。”
孙景铄知道她昨天挖了三根何首乌,卖了四十五块钱。
四十五块钱,可比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都高。
“那我们就去昨天那里?!”
他终究抵不住诱惑,原则一降再降。
“好!”
深山边缘,不说药材,就是小动物也多一些。
百顺县偏远,改革开放的春风没能翻山越岭吹进来。
这里,依然实行计划经济,买东西需要票据。
但自家用不完的物资,大家心照肚明的拿去黑市。
孙绵绵在县城乱逛的时候,听说过黑市。
要不是昨天的那只兔子要下崽了,她还想去黑市看看。
“二哥,你会用弹弓吗?”
孙绵绵停在一棵酸枣木树下,手起刀落,砍下一个“Y”型的枝桠,再在两旁的枝桠上熟练的削一个凹槽,又利落的把头发上的一根皮筋取下按在凹槽里。
简易的弹弓做成了。
孙景铄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好久才找回声音,“小妹,你,你不是城里长大的吗?怎么会......弹弓?”
弹弓一般是男孩子的最爱,打麻雀或者玩地道战,这是必备工具。
孙绵绵回头,“城里人怎么啦?看我的。”
一手持弓,一手捏住石子拉开皮筋,射!
“打中了?!真的打中了一只野鸡?!”孙景铄喃喃开口。
“当然!我很厉害吧。”孙绵绵像只骄傲的公鸡,得意的昂起头。
孙景铄呆立当场,疑惑,震惊,佩服,惊喜等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你确实厉害!小妹,给我试试?”
有了收获,孙景铄也不反对进深山,反而跃跃欲试。
“给你!”
兴许是男孩子天生对弹弓敏感,几次失败后,孙景铄成功的打中了一只野兔。
可惜的是,只是打中了兔子的一只眼睛。
猎物,跑了!
他信心倍增,“我很快就能打中的。”
孙绵绵笑了笑,“多练练力道,打中眉心就能一击毙命。加油!”
有了孙景铄一起,孙绵绵不方便扫描植物或者小动物,专心寻找药材。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把所有的运气用光了,今天没看到一株心意的药材。
但看到孙景铄兴致勃勃打猎的样子,也将注意力转移到猎物上。
没有药材,有猎物也不错。
本着不能空手出宝山的原则,孙绵绵找药材的同时,关注起周围的动静。
“小妹,我打中了。”
听到孙景铄的呼唤,孙绵绵高兴的跑过去。
可才跑了几步,差点被地上的藤蔓绊倒。
“哎呀!”
她惊呼一声,稳住身形,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的树丛边有抹银白色。
“这是......小狼崽?”
深山里不可能有小狗,那就只能是狼崽了。
小狼崽银白色毛发粘连,双眼紧闭,蜷缩着身子,被冻的瑟瑟发抖。
应该是刚出生不久。
孙景铄提着野鸡走过来,神色凝重,“母狼可能还在附近,快离开。”
说着,一把抓住孙绵绵的手臂,“放下狼崽,不要引祸上身。”
动物都护短,尤其是野生动物。
而狼是群居动物,招惹一只来一群,就问你怕不怕。
孙绵绵不敢冒险,依依不舍的放下狼崽。
但想到不久后的入室抢劫,她不甘心。
不能养狗护院,养只狼崽也不错。
狼崽的警惕性比狗更灵敏。
于是,走远几步,她悄咪咪的把狼崽收进了自己的可使用空间里。
收进她的可使用空间里的植物或动物,空间是不会奖励积分,也是她的所有物,不会消失不见。
正这般想着,无意间抬头,发现了一片羌活。
“二哥,等等,等等。”孙绵绵兴奋的指着前方,“你看,是羌活,羌活。”
深山就是藏宝地,有猛兽也有宝贝。
羌活有解热、抗炎、镇痛等作用,是个好东西。
“羌活?是那丛草吗?”
孙景铄顿了一下,神色警惕,只想立马出山,“算了,还没脱离危险区域,下次再来。”
孙绵绵不想两手空空回去,“它不是草,是药材。
二哥,你是在担心母狼吗?
这里离发现小狼崽的地方少说也有一里路了,应该是安全的。”
见孙景铄不为所动,孙绵绵使出杀手锏,“你知道吗?青青把爷爷的积蓄都带走了。”
没有钱,将会寸步难行。
要不是刚穿来就被人堵在招待所,且立马被方家打包押送上了火车。
孙绵绵少不得要找方青青拿回钱财票据,撕下她丑恶的嘴脸,让方奶奶看看,到底是谁品德败坏。
闻言,孙景铄愤怒的握紧拳头,“青青?”
显然,他是相信孙绵绵的。
无他,方青青离开前把家里翻的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没存什么好心思。
难怪孙绵绵才回来就挖空心思赚钱,并强烈要求自己交学费。
原本方青青不告而别,他还有点担心和思念,毕竟那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
现在......
孙景铄苦笑!
再见就是陌路人吧!
第9章
“小妹,辛苦你了!”
孙景铄眼含愧疚。
他的小妹,原本应该被娇宠长大。
反而为了家人的生计,不顾危险进入深山挖药材打猎。
比他这个二哥有胆量有担当。
想到此,他耳根通红,再也说不出“出山”的话。
“把锄头给我,你教我怎么挖。”他知道挖药材是有讲究的,虽然他很少摸锄头,但力气应该比女生强吧。
孙绵绵乖顺的交出锄头,并仔细讲解注意事项,跑到一边去捡挖出来的羌活。
这一片羌活很多,日落西山时,他们才挖了一半。
“咦!那里好像是一只......狼。快跑!”
孙景铄身高一米八左右。
正所谓站的高,看得远。
还没等孙绵绵站直身子,就被他拉住跑出去好远。
“二哥,你真的确定那是狼?怎么没跟上来?”
他们又叫又跑的,怎么就没惊动野狼?
野狼看到猎物必定双眼冒绿光,不会放过的。
这么久没动静,或许那不是狼。
“万一是野狍子呢,我们正好加餐,或者拿去换钱也好。”
孙绵绵仰头看向狐疑不定的孙景铄,一语直击要害。
隔着一段距离,他确实没看清卧在草丛里的是狼还是什么。
就如绵绵所说,万一是野狍子呢?
以前就有人在山里捉到过野狍子,卖了差不多一百块。
听说野狍子傻得很,人靠近都不会跑,也不会攻击,特别好捉。
不说能卖一百块,就是几十块也是赚了。
“那......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万一有情况,我喊跑就必须跑,不要回头。”
以往吃不饱的时候,大家都往山里跑。
他因为成分问题,被人排挤,从而没有人愿意带他进山。
所以,他对深山是陌生的,畏惧的,好奇的。
可不管怎么害怕,他本能的想保护娇小的妹妹。
看到他慎重的样子,孙绵绵胸腔涨涨的,含笑点头,“都听二哥的。”
孙景铄满意的回头,走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孙绵绵偷笑。
不多久,就听到他的声音:“小妹,别怕!是只死了的母狼。”
一只全身银白的母狼躺在草丛里,身下一摊暗红的血迹,身上有被撕咬和利爪攻击过的痕迹。
想必是经过一场恶斗吧!
“它应该是小狼崽的娘亲。二哥,我去把小狼崽带来。”
说完,不等孙景铄回应,就窜出去了。
小狼崽本就在空间里,她想单独行动,偷偷去赚点积分。
【奖励三百积分。】
【奖励一百积分。】
【奖励五十积分。】
......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孙绵绵抱着银白色毛发的小狼崽,怀揣着一千三百积分回到了孙景铄身边。
“二哥,让你久等了。我们出山吧!这里有具母狼的尸体,还有血腥味,怕是不安全。”
孙绵绵看到他眼中的焦急,有点心虚。
孙景铄杵着锄头,指着还没挖完的羌活问道:“这些不要了?”
“等下次吧!背篓都满了。”
说是这么说,回去的路上,孙绵绵又挖了一捆车前草和一捆蒲公英。
孙景铄无奈的笑了,心说小妹还是个小财迷,雁过拔毛!
踏着落日的余晖,他背着背篓,扛着锄头,锄头上挑着车前草和蒲公英。
孙绵绵手里提着用藤蔓编织的篓子,篓子里放着两只野鸡,用准备喂兔子的青草盖的严严实实。
两人高兴的走回小巷。
小巷里,一家家院门大开。
大娘们坐在自家院门口,一边择菜或者做着针线活,一边大声的交谈。
看到两兄妹走近,目光“哗”的聚拢过来。
“那是孙家小子吧。他不是在读书吗?老孙头怎么舍得放出来干活了?”
“你糊涂了,明天是星期六,放假了。
我听说,孙家那个孙女跑了,跑的那天家里像遭贼一般,可能不回来了。啧啧!”
“真的不回来了吗?那孙老头多难过。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说跑就跑!赔钱货就是赔钱货,养不熟的!”
“可不是。原本孙家还能有点肉香,你们看看,多久都没闻到了?
说不准,他家的家底都被那丫头偷走了。没看到老孙头前阵子生病,都没去卫生院。”
“哎!老孙他折腾一辈子,养了个白眼狼。咦,那个闺女是谁?”
“问问不就知道了。孙家小子,你家跑了个妹妹,难不成又捡了个回来?”说话的是孙家隔壁院子的。
见有人问话,孙景铄停了下来,礼貌的笑笑:“王大娘,这就是我小妹,不是捡的。”
王大娘惊得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把野菜也不择了,对着孙绵绵好一番打量,“像,像孙家人。那青青丫头呢?难不成你家有两个妹妹?”
孙景铄不是个话多的人,他不想谈论方青青,但也没有甩脸色,只沉默着站在孙绵绵身旁。
孙绵绵见状,笑着凑上去,“王大娘好!我是孙家的亲闺女孙绵绵。因为意外,小时候和青青被抱错了,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在各自院门口的大娘们,快步围了过来,视线如探照灯一般一寸寸打量孙绵绵。
孙绵绵从容淡定,笑意盈盈。
“这么一看,这丫头确实像孙家人,好看!”
“还真是,看起来更顺眼。”
“原本我就说青丫头不像孙家人,鼻梁不高,嘴唇厚,肤色也不白,你们不信。
看看,这两兄妹的眉眼和孙老头是不是一模一样?”王大娘嗓音大,震得人耳膜鼓胀。
孙绵绵干笑,“......”
不管什么时候,八卦的力量大于任何一切。
她被人围在中间,想出出不来,又怕篓子里的野鸡发出动静,心急呀!
这个时代,有点吃的大家都是藏着掖着,生怕人来抢。
孙绵绵倒是不怕抢,就怕给孙家招恨。
大娘们最爱眼红了。
另一边,孙景铄也着急,大喊:“那个,谢谢大家,我们就先回家了。”
爷爷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景铄,绵绵,怎么到家门口不回家?就等你们回来吃饭了。”
孙绵绵高声回应:“来了,爷爷。”
孙景铄松了口气,“来了。”
爷爷简直就是他们的救星。
王大娘等人让出了路,视线转移到爷爷身上。
“老孙,这次应该不会认错孙女了。恭喜你!”
爷爷心里了然,原来他们是在聊这件事。
“肯定不会的!我老孙家始终相信好人有好报。”
见孙家大门关上,众人才想起孙景铄的背篓和锄头。
“孙家小子敢进山了?王大娘,是你家带的?”
王大娘狠狠的瞪回去,“你眼瞎呀!他们两兄妹自己下山的。何况,这么大的人,用得着带吗?”
第10章
以前王大娘家看孙家可怜,想带着他们一起进山,好歹打只鸟雀兔子什么的,改善下生活。
无奈这些邻里眼红孙家每年有政府的补助金,又嫌弃他们的身份,阴阳怪气了她家好一阵子。
王家只得合大流,疏离孙家,只能偶尔偷偷的帮助一二。
孙绵绵不知道他们走后,王大娘等人还在议论他们。
回到家,孙绵绵急吼吼的把藏在衣襟里的小狼崽子拿出来,“二哥,你说它怎么不动了,是不是捂死了?”
孙景铄伸出手指探了下它的鼻息,“还活着,应该是饿的吧。”
“可是,它这么小,能吃什么?”
眼下,孙绵绵犯愁了!
她没养过宠物,更不知道如何伺候刚生出来的小狼崽。
在这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年代,没人愿意养狗,就连养鸡都纳入了计划经济----一家最多养两只。
可带都带回来了,难不成扔了?
孙绵绵怜惜的抚摸狼崽子的毛发,“这可是一条生命啊!罪过罪过!”
爷爷从厨房出来,看两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喊了一声:“快洗手吃饭!”
所谓的饭,是一碗稀粥。
不同的是,她碗里的米粒要多些。
爷爷碗里就是一碗米汤,倒在地上连狗都追不上。
“爷爷,我口渴,爱喝这个。”孙绵绵眼疾手快,和爷爷调换了一碗。
随后,“咕噜咕噜”几口下肚。
想到惨兮兮的小狼崽,又想到前世时,出生的婴儿没有母乳的话,就喝奶粉米汤。
如是一想,孙绵绵捞起小狼崽子,细心的喂它喝稀粥。
“绵绵,这么小的狼崽子可不容易养活,你要有心里准备。”
人都有感情。
就算青青不辞而别,并带走所有的积蓄,老爷子也挂念了好久。
他不希望绵绵伤心难过。
孙绵绵点头,“爷爷,我想试试。”
结果,这一顿饭,她不但喝完了那大半碗稀粥,又被逼着喝完了爷爷和孙景铄各自给的半碗。
吃了个肚圆。
她打了个饱嗝,盘算着接下来的事。
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学费还差一点,家里的粮油不够,刚挖的药材和野鸡还没出手。
孙绵绵想去传说中的黑市碰碰运气。
她看了看天色,和爷爷说了一声,就回了西屋。
此时,天刚擦黑,看什么都影影绰绰的。
孙绵绵偷偷的拉开门栓,想溜。
“怎么,也想走?”
陡然听到孙景铄冷冰冰的声音,孙绵绵吓得差点没拿稳门栓。
什么叫做“也”?
转头对上孙景铄压抑着怒火的眸子,感知到他无边的寒凉,有些心塞。
她是那么狠心虚荣的人吗?
就这么不配信任?
孙绵绵拉住他的手臂,低声说:“我没有。我想去黑市逛逛,马上就回来。好二哥,给我保密哟!”
黑市鱼龙混杂,要是爷爷知道,肯定不让她去。
孙景铄黑眸锁住她背上的背篓,“你想去卖野鸡?”
“嗯!还想买点粮食回来。”
不然,餐餐稀粥,人比黄花瘦。
孙景铄瞥了眼东屋,嘴唇一抿,“走!我们一起去。”
他想:一起去的话,有危险他还能挡在前面。
只要她不是想跑,万事好商量。
孙绵绵莞尔一笑,“快走快走!”
刚到院外,孙绵绵变戏法一样掏出两条暗色系的围巾。
递一条给孙景铄,“我们不能就这样进去,把头脸都遮一遮。”
至于衣服,应该不用换。
两人进山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都是补丁打补丁。
脚上是露出脚趾头的布鞋,是时下最“流行”、最大众的装扮。
孙景铄:“......”
“你去过?这么有经验。”
孙绵绵“嘿嘿”笑,“哪里!那可是黑市,不应该防备吗?你看我怎么样?”
说话间,她已经把头发扎成个丸子,和那张小脸一起,全部包裹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还好。”
孙景铄干咳一声,抢过背篓。
两人来到一条隐蔽的巷子口,看到忽明忽暗的烟头后,一个刀疤男随意的靠在墙上,一只脚往后曲起抵在墙上,一条腿斜斜的撑在地上。
痞痞的,一看就不好惹。
孙绵绵看出了孙景铄的紧张,上前一步,“大哥,我们是来买东西的。”
“两毛。”
孙绵绵利落的掏出四毛,见刀疤男挥手,道了谢,拉着孙景铄快速进了巷子。
两人在黑暗的巷子里左拐右拐,终于听到了人声。
来到一座破旧的院子里,看到空地上稀稀拉拉插着的火把,她深呼一口气,“到了。”
这就是所谓的黑市。
里面空间很大,有卖鸡鸭鹅的,有卖粮油布料的,有卖野味的,等等。
大家都遮遮掩掩,行色匆匆,只会在需要的摊位前停步,且小声交谈。
孙绵绵环顾一圈,找个位置放下背篓,并拿出一块木板,上面写着----野鸡,35元/只。
她并没有写重量。
孙景铄疑惑的看了一眼,也不多说。
不多久,有人来了。
“35一只?这么贵,骗人呢。”
孙绵绵正色,“大娘,慎言!我一只三斤左右的野鸡要35怎么啦?不买就算了。”
隔壁摊位的大叔也凑了过来,“真有三斤?我看看。”
孙绵绵拿开背篓上盖着的布,“随便看。”
大叔拎了一下,飞快的掏荷包,“我就要这只。”
孙绵绵爽快递了过去,并贴心的用绳索绑好鸡腿,“谢谢大叔!”
大叔摆摆手,麻溜的回到自己的摊位,也不卖东西了,摊布一卷,眨眼间不见踪影。
孙绵绵有些懵,“???”
跑这么快干什么?!
又没干犯法的事。
“闺女,还有吗?”听到声音,孙绵绵收回视线,诧异的看向大娘,奇怪她怎么还没走。
“有。”
“是不是三斤的?”
孙绵绵无语,她家没称,多重靠感觉,可不敢肯定。
万一遇上个较劲的人,那就要黏一身酸。
“应该有,你拎一拎。”
大娘也不多话,俯身拎了下,“不是很肥,少算点。”
她的意思是有三斤重,像想压价。
孙绵绵不乐意了,“大娘,就是这个价,你要就拿去,不要我们留着回家送爷爷吃。”
她一副卖不卖无所谓的样子。
大娘一噎,想扭头就走。奈何一圈走下来,就只有这里有野鸡。
她家那口子就好这口,如果没能顺了他的意,轻则甩脸色,有时候喝了两口酒,还会动粗。
想想身上的青紫,大娘咬牙掏出35块钱。
忽然,有人大喊:“快跑!”
第11章
孙绵绵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跑。
孙景铄四下张望了一下,拉起她的手,拎起背篓就跑。
不知跑了多远,寂静的巷子里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孙景铄率先停下,气喘吁吁的靠在院墙上,“小妹,太,太危险了,下次可不许来了。”
孙绵绵大口大口喘气,“我,我们,还没......没买粮食呢。”
她来黑市,不单单是为了卖野鸡,还想买些粮油。
黑市里的粮油虽然比供销社贵一点,好在不用票呀。
等气喘匀了些,孙绵绵凑近孙景铄,丹凤眼里溢满了好奇:“二哥,你说黑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政府放松了对黑市的管理,是不是我们杯弓蛇影呀。不如......去偷偷看一眼?”
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
闻言,孙景铄惊得瞪大眼,摇头,“好奇害死猫,回家了。”
小姑娘家家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
孙绵绵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二哥,去看看嘛!再不买些粮油,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这也是孙景铄大着胆子纵容她来黑市的主要原因。
听她再次提起,孙景铄坚决不动摇。
饿一两顿没事,出事......那就玩完了。
盯着孙家的人从来没放松过,就等他们犯错误从而痛打落水狗呢。
孙景铄苦恼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后眼底一片清明,“不能去!至于粮油,明天我来想办法。”
语气稍显严厉坚决,不容分说。
孙绵绵无奈放弃,“好吧!”
商定好后,两人摸索着往回赶。
刚走到自家那条巷子口,就听到隔壁巷子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如炮弹一般冲了过来。
孙绵绵下意识拉扯孙景铄躲闪,并快速把背篓收进空间。
然而,天降横祸。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捅死她。”
孙绵绵被人暴力抓住。
又一次感觉到脖颈上的冰凉,听到熟悉的台词,她想狂喷国粹----
草!安稳的过了几天,她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个炮灰的命。
乌漆麻黑的夜晚也敢出来蹦跶,简直就是找死。
“小妹!”
孙景铄目呲欲裂,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把在黑夜里闪着寒光的匕首。
他深吸一口气,身侧的拳头颤抖着握紧,又松点,又握紧,哑声道:“你放开她,我来换她,你怎么说我就怎么配合。
她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必定会拖你后退。我是个男的,配合你跑得快点。”
歹徒充耳未闻,凉凉的笑道:“少废话!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呢。你,要想她活命,就让他们退后,退后!”
说话间,三四个高大的男子停在他们四五米远处。
他们中有穿公安制服的,有穿便衣的。
孙景铄心底一沉,这些人可不是他能左右的。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带小妹出来。
万一刚回来的小妹出点什么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此刻,他后悔、慌乱、暴躁、想不顾一切冲上去。
“是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理智。
孙景铄惊讶抬头,发现孙绵绵不知怎么已经脱离了歹徒的掌控,且轻而易举的拿下横在她脖颈上的匕首。
他激动的冲上去,一把拉住孙绵绵后退好几步,红着眼上下打量,“小妹,有,有没有事?我,我们回家。”
孙绵绵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二哥,我没事,真的!我先把匕首送过去。”
凶器得交给公安同志。
才转头,就对上一双深黑如墨的眼眸。
在昏暗的手电筒光线下,顺带看清了来人。
一米九的个子,宽肩窄腰,脸部轮廓精致,剑眉星目,薄唇微抿,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极具压迫感。
是他。
火车上的那个军人。
不过,他今天穿的是便服,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针法不错!”修长的手指拿过孙绵绵握住的匕首,另一只手递过来一根银针。
不等孙绵绵开口,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回头警告:“下次可不要这么鲁莽了,我们不是摆设。”
孙绵绵心里堵,合着我自救就是鲁莽?
她也是确定了有夜色的遮掩,和歹徒对她的轻视,才出针定穴的。
刚想鼓起勇气,问被他在火车上拿走的那根银针的事,就被孙景铄打断了,“小妹,我们赶紧回去,爷爷该着急了。”
孙绵绵点头。
见公安同志并没有阻止他们离开,也就快速进了巷子。
走远几步,听到了巷子口传来的交谈声。
“司团长,不要带他们回去做笔录吗?”
“算了,两小孩而已,别吓着了。”这俨然是那个军人的声音。
原来,他姓司,是个团长。
这个小插曲,孙绵绵并没有过多在意,一夜好眠。
然而,孙景铄可不好过。
第一次战战兢兢进黑市就遇突发事件,刚喘过气小妹又被歹徒挟持。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憋在心口的那口气始终不上不下,整夜辗转反侧,院内有个风吹草动立马惊醒。
当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看到清早就在院子里收拾羌活的孙绵绵,不禁叹息:
那丫头不仅胆子大,心更大!
吃完早餐,孙绵绵背上一篓子羌活准备出门。
孙景铄打着哈欠,挡在门前:“你要去哪里?”
这丫头,太不让人放心了。
孙绵绵看了一眼他的黑眼圈,噗嗤一声笑了:“我就去药材铺一趟。你去补觉吧,看看你的黑眼圈,嘿嘿!太醒目了。”
爷爷皱眉,觉得这两个小的有事瞒着他,但他也不是个多嘴的,只要两人不闯祸,就随他去。
爷爷也附和:“景铄小子就待在家里吧,我刚好想出去走走。绵绵,这些车前草和蒲公英不拿去吗?”
孙绵绵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去吧,多少是个进项。”
这一次,孙绵绵和爷爷祖孙俩一起来到药材铺。
药材铺一如既往的冷清,安静。
掌柜的也不见踪影。
孙绵绵好奇的张望,“爷爷,你说掌柜一个人看铺子多不方便,他怎么不请个学徒?”
爷爷轻笑:“就他这个破店,养他一个人都养不活,就不要祸害其他人了。”
话才落音,掌柜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老孙你好意思嘲笑我?至少我现在还有个破店,你呢?一根毛都没有。”
这话,太毒了!
谁不知道爷爷把家产都上交了,这不是戳心窝子吗?
可爷爷神色不变,依旧轻飘飘的说:“我乐得清闲,你眼红都没用。
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亲孙女,绵绵。”
掌柜好像才看到孙绵绵一般,笑着点头:“原来是你家的呀。”
说罢,视线就转向了背篓。
“丫头,今天带来了什么?”
孙绵绵微笑:“掌柜好!这次是羌活。”
掌柜来了兴致,从柜台里走出来,“这些羌活不错,个头大,品相好。”
说罢,他看向爷爷脚边的蒲公英和车前草,打趣道:“不像某些老家伙,尽拿些野草过来寒碜人。”
孙绵绵一愣,不好意思的看向爷爷。
快速朝掌柜解释:“呃......蒲公英和车前草是我随手扯的,你看......你不要我就带回去。”
第12章
掌柜摸摸鼻子,眼神闪烁,“是绵绵扯的呀,你家陈爷爷自然会收。”
掌柜姓陈,大名陈伟豪。
陈家,曾是黔城有名的中医世家,听说祖上出过御医,底蕴深厚。
可十年动荡后,只保住这一间药材铺,也是百顺县仅有的一间药材铺。
可现在的人都相信西医,曾经名满整个西南的“陈家医馆”已经落幕,门可罗雀。
陈掌柜好像一点都没受影响,笑呵呵的拿称一一称过。
“车前草二十斤,六毛钱。蒲公英十五斤,也是六毛。
羌活六十斤,五块一斤,300块钱。一共三百零一块两毛。你看对吗?”
孙绵绵点头,“对的,对的。谢谢陈爷爷!”
陈伟豪爽快的给了钱,边收拾药材,边和孙爷爷感慨:“没想到老孙你不懂药材不懂医,却和我打擂台斗了几十年。
现在,你孙家一间铺子都没留住,我好歹还有一间。
临了临了,你家凭空掉下个懂药材的孙女,而我......孤家寡人。
哎!
终是你赢了!
我输的心服口服。
可惜我陈家百年医学传承,就要断送在我的手里。
无颜见江东父老呀!”
两人你来我往的闲聊。
最后,爷爷叹息一声,“人生不过三个阶段:致过往,爱当下,敬余生。我们都是时间的过客,何必执着。江山代......”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一把拉住陈伟豪,“陈老,快跟我走。”
“等等,等等!我这把老骨头都被你拉散架了。什么事,先说说什么事。”
他们一看就是老熟人。
陈伟豪被拉得倒退了好几步,也不见恼怒,反而只习以为常的嗔怪。
孙绵绵收回迈出去的腿,和爷爷对视一眼,对陈伟豪说:“陈爷爷,你有事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陈伟豪挥手:“好的,慢走!”
走出门口,孙绵绵感知到一道如影随形的视线,转头就和陈伟豪身旁的那个男子对视上。
“好一个漂亮的小妞!”说着,他朝孙绵绵挑眉,吹了声口哨。
陈伟豪立马沉了脸色,“那可是孙老爷子的亲孙女,给我收敛点。”
孙绵绵感激的朝陈伟豪点头,视线扫过那人少了一根拇指的右手,拉住黑脸的爷爷走了。
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戏谑的眼神下透出一股子阴狠和嗜血。
她刚回来,不知道盯住孙家的有哪些人,她不想也不敢节外生枝。
“爷爷,我们去供销社买点粮食吧。”
她本想转移爷爷的注意力,话才出口,才惊觉又戳到了爷爷的伤心处。
正当她绞尽脑汁找补的时候,孙景铄寻了过来。
“爷爷,小妹,怎么去了这么久?”
孙绵绵赶忙搭话,“二哥,你怎么来了?我们才从药铺出来。”
爷爷冷哼一声,情绪不高,“怎么?你管天管地,还能管老子?老子要去供销社,跟上。”
孙景铄嗫喏出声:“我们不是......”
他还真是个憨憨!
孙绵绵一把捂住他的嘴,连忙道:“听爷爷的!”
去供销社买东西,不仅需要钱,还要有相对应的票。
有钱没有票也买不到东西。
既然爷爷说了去供销社,他自然有把握能买到东西。
孙绵绵小跑追上有些佝偻的爷爷,把刚得到的一把钱塞给神色紧绷的老人,“爷爷,我想吃白米饭。
我们买点大米吧,还买点菜籽油,最好有猪油,猪油炒菜忒香。”
说完,伸长脖子,重重的吸溜一口。
原本,老爷子想到她明天即将去学校,肯定要买些生活用品。
转头间,却看到她作怪的样子,笑了,“你这个小馋猫!真是......
这是你的劳动所得,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都听你的!”
“好!爷爷最好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爷爷一进供销社,直奔角落里的柜台。
“二哥,你说爷爷去做什么?”
孙景铄摇头,“等下就知道了。”
孙绵绵:“......”尽说废话。
“绵绵,你俩过来,看看要买些什么?”
此时,孙绵绵才发现爷爷手里捏着一把票,有粮票布票油票肉票毛巾票等等。
她恍然大悟,原来可以用钱买票呀!
原谅她孤陋寡闻了。
这个时代的粮食等物资倒是不贵,买了一袋五十斤的大米,二十块;一桶五斤的菜籽油,四块钱;还有一块五花肉十斤,七块七。
一共才用去三十一块七。
太便宜了!
想必今天卖药材的三百零一块两毛,能用一段时间了。
她喜滋滋的提起五花肉,视线扫向其它商品的区域。
“爷爷,不如买点酱油回去吧,还买点糖,买瓶麦乳精,买......”
忽然,头顶落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力科子(指关节轻敲脑袋的土话),爷爷嗤笑:“你是想把供销社搬回家吧?”
孙景铄幸灾乐祸:“败家子!”
孙绵绵撇撇嘴,不甘心的看着麦乳精,“可是,我想送一瓶给爷爷。我两手空空回家,特不好意思啊。”
爷爷一愣,笑了,“你有心了!只要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爷爷指不定能多活几年。好了,回家了。”
走出供销社,孙绵绵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们孙家会吃喝不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孙景铄并不知道这一趟去卖药材得了多少钱。
但看到自己左手一桶油,右手抓住背上的一袋大米,还有孙绵绵手里的五花肉,嘴角抽了抽。
“爷爷,小妹,我们,我们这......有点奢侈了吧!”他把到喉咙的“以后是想不过了”顺嘴变成了“有点奢侈”。
爷爷冷哼:“臭小子,你家小妹回来吃点干饭怎么啦?难道顿顿稀饭。”
孙景铄委屈的别开头,“我就是问问。”还不是担心嘛!毕竟家里的积蓄都被偷了,那点药材能值多少钱。
孙绵绵笑出了声,凑近他小声道:“二哥,你猜我们卖了多少钱?”
孙景铄:“多少?”
“三百零一块两毛。”
“真的?”
“骗你是小狗。”
得到肯定回答,孙景铄不再愁眉苦脸的,大嘴咧开,嘴角差点挂上了耳朵。
“没想到那是个好东西。小妹,我们赶紧去把昨天剩下的那片收拾了。”
孙绵绵知道他说的是昨天还没挖完的羌活。
她正有此意。
明天要去学校,就算不住校,回来也是下午四五点了。
何况,今天去还有个免费劳动力帮忙。
“好!我们赶紧的。”
第13章
爷爷看他们干劲十足的样子,老怀欣慰。
想了想,建议道:“等这一批羌活回来,我们炮制好再卖。”
孙绵绵欣然接受,“爷爷,炮制好的价钱怎么样?”
“今天那些新鲜的是五块钱一斤,炮制好的应该能到八九块。”
“八九块?”孙景铄眼睛更亮了,“走走走,还有一大片呢。早点完工,早点回来炮制。”
孙绵绵还没说什么,爷爷挥手赶人,“快去快回,注意安全!炮制的工具我会准备好的。”
孙景铄急吼吼的拉起孙绵绵就走:“好呢。”
孙绵绵:“......”
他们才刚回来,一口水都没喝,就又要进山。
命苦呀!
“二哥,你不累吗?你不困吗?你不要复习功课吗?”孙绵绵出了院门,歪头看向孙景铄,发出灵魂三问。
孙景铄一愣,沉吟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小妹,你是不是困了?不然你在家休息,我去就行。”
他听说过,城里人一般都会午休。
眼看就到中午了,应该是午睡时间了吧。
孙绵绵瞪了他一眼,“我不累,逗你的。走吧!一起去。”
她也不是想耍懒,只是好笑他们的急切,也心疼他们努力改变现状的样子。
孙景铄拧眉,“真的不累呀?啊......小心!”
他猛地一把拉住孙绵绵,避开了从巷子口扔过来的石子,怒吼:“没看到有人吗,怎么能乱扔石子?”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如,请你们吃个饭赔个罪?”一位穿着皮夹克梳着大背头的男子,站在巷子口。
他嘴里说着歉意的话,神色却带点玩世不恭。
“你......”
孙景铄正欲理论,被孙绵绵打断,“二哥,你看他身后。”
那人身后,站着的正是昨晚才见过的人----那个出言警告孙绵绵的大高个。
孙景铄心里咯噔一下,“小妹,难道昨晚的事还未了,要带我们去公安局?”
孙绵绵摇头,“应该不像。不如过去看看?”
皮夹克男扔出的石子,只是弹在她身旁的墙壁上,并没有想伤害她们的意思。
想来,他们只是想引起注意。
孙景铄看了眼自家院门,迟疑了一下。
孙绵绵拍了拍他的手,低声说:“没事!那个高个子是个军人。”
一听是军人,孙景铄心里安定了许多,放下了紧握的锄头。
他亦步亦趋跟在孙绵绵身旁,警惕又好奇。
皮夹克男子斜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哟!还真是顾家小子的未婚妻呀,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孙绵绵心底一沉:“......”
乖乖,遇到熟人了。
原主是大院里公认的乖乖女,斯文端庄。
而她,做事不拘小节,像个野小子。
就连说话的语调都不一样。
两种明显不一样的性格,他们会不会起疑,进而......拉去研究?
心思电转间,孙绵绵刚准备走为上计。
但对上军人那双深邃的眸子后,身形一僵,脱口而出:“我们,认识?”
皮夹克男轻笑,“怎么说呢?应该是远远见过几面吧,偶尔听人聊起过你和顾云霄的婚约而已。
一个大院里的人,听说过不是很正常吗?”
一个大院里的?
那就是军区大院的。
那个军区大院,不仅有家属区,还有配套的学校医院等,面积可大了。
有些没交集的人,恐怕一辈子都见不上两面。
她翻遍原主的记忆,都没这两人的印象。
确定了----应该不怎么熟。
孙绵绵胆大了些,笑着问:“请问两位哥哥的大名?”
皮夹克男吐掉狗尾巴草,站直了身子,“听好了,我是沈星辰,他呀......司远道。”
沈星辰?
司远道?
大佬呀!
孙绵绵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原书中,这两个人是顾云霄攀登政坛巅峰时,他两夫妻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想巴结的对象。
直到原书结尾,顾云霄登上巅峰,这两人也是他们不敢得罪的人。
只是不知道这两尊大佛,怎么会屈尊降贵来到了偏僻贫瘠的百顺县。
“久闻大名!沈大哥,司大哥。”孙绵绵脸上的笑真诚了许多。
不管怎么样,这两人和女主男主没有什么牵扯,那就不是敌对阵营的,该讨好的时候讨好一下也无所谓。
原本她只想改变孙家的命运,远远的躲开男女主苟活。
但想到心心念念的全国最高学府,也是唯一开设了中医学的京大在京城,就不想委曲求全。
她相信,人定胜天!
何况,别人见一面都难的两位大佬,就这么华丽丽的出现在她面前。
说明她是老天的亲闺女,应该不会重蹈原主的命运。
沈星辰听了孙绵绵的话,哈哈大笑,“久仰大名就对了,我们在大院里打遍天下无敌手,能治小孩夜哭的。哈哈哈!”
孙绵绵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他这么......接地气。
司远道面无表情的踢了沈星辰一脚,“滚一边去!”
沈星辰的笑声戛然而止,憋屈的抱着腿,一跳一跳的靠到边上。
司远道瞥了眼孙景铄,看到孙景铄后退了两步,才缓缓开口:“你不回京城读书了?”
孙绵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乖乖回答:“不回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司远道:“这里的教学环境和资源根本不能和京城比,太简陋。如果你想回京城,我能帮你。”
孙绵绵更加好奇了。
他姓司,不出意外就是大院里那个司家的。
司家三代从军。
他家祖父曾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战争结束后,只剩下司父一个儿子。
如今,司父是军区领导,生有一个独子----司远道。
而司远道从小调皮捣蛋,是大院里那一代孩子们心中的魔王。
十五岁时,就被他祖父送进了军营,现在是......团长。
可原主从小在大院长大,一直被出身书香世家的杨秋香带在身边,乖巧伶俐单蠢。
她确定,不管是原主还是她,都和家世背景显赫的司远道没什么交情。
“你为什么要帮我?”
难道这是因为火车上和昨晚的两次相遇?
可他冷冷冰冰的样子,应该不是个操闲心的人。
看到孙绵绵疑惑的皱巴着小脸,司远道投去一抹审视的目光,还没说什么,沈星辰又凑了过来。
一样的疑惑,“对呀!你怎么这么好心?”
外边好多人排着队想见这个魔王一眼都难,他为什么突发善心?
而且对方是个不大熟悉的小姑娘。
孙景铄心头警钟狂响,这人一看就有目的,难道想拐走小妹?
他警惕的靠近孙绵绵,不顾司远道能冻死人的寒气,准备随时带孙绵绵跑。
沈星辰无视司远道的黑脸,继续蹦跶,“她不是顾云霄的未婚妻吗?要操心也是顾云霄的事。我们就不要越殂代疱了吧!”
万一有人不知趣,黏上来就很烦人的。
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他们俩的身份摆在那里,有些厚脸皮的人,只是在一个饭局上不是同一桌的情况下,也能打着熟人的幌子企图接近他们,获取利益。
他们,不得不防。
第14章
孙绵绵倒不是想就这么攀上两位大佬,她看出了沈星辰的防备。
又一次听到他说她是顾云霄的未婚妻,心里有了计较。
“谢谢两位!我已经在百顺一中办理好入学手续,就不麻烦了。
还有一点我要纠正,我不是顾云霄的未婚妻。”
沈星辰明显不信,“你不是?”
孙绵绵点头,“我和方青青刚出生时,意外被抱错了。
而顾云霄是方家的娃娃亲,自然是方家的女婿,也就是方青青的未婚夫。
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不敢高攀顾家,免得被人取笑。”
趁此机会,她快速撇清和顾云霄的关系。
免得方青青急哄哄的赶她出门,心里还误会她惦记她的未婚夫,从而无端的给孙家招祸。
方青青的父亲方建国,是军区的一个团长,他们如果想捏死如今的孙家,是轻而易举的事。
多事之秋,少一事就能多一丝活命的机会,不是吗?
沈星辰:“原来如此,那你被......”
司远道凉凉的瞥了眼沈星辰,使得他到嘴的话没能说出口。
孙绵绵没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你想说我被赶出家门?呵呵!他们不设计我,我也会回家,我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
她说得云淡风轻,完全没有被人堵在招待所的难堪和愤怒,也没有一朝跌落尘埃的自怨自艾和颓丧。
言语中,完全没提起忽然闯进她的那间招待所房间的男子,也不见有什么记恨和仇视。
是不认得?
还是漠视?
沈星辰偷偷的瞄了眼司远道,默默后退。
气氛陡然安静。
良久,司远道掏出纸笔。
然后,把纸条递给了孙绵绵,“我们到底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受欺负了可以找我。”
孙绵绵一愣,看了看纸上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头顶飘过无数的大问号。
这是......给她“粗大腿”抱?
她震惊了,面上不显,露出一抹得体的笑,“谢谢司大哥!”
百顺县很落后,只有县政府和邮局有电话。
那些敢对孙爷爷下死手的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可能还没等她打通求救电话,就已经收队完工了。
她虽然有结交两人的心思,但从没想过依靠远在天边的司远道,却依旧收好了那张纸条。
“谢谢!”
司远道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看到她真诚的笑脸,不自然的垂眸,
上下嘴唇一碰,就说:“既然你要在这里高考,我寄点高考资料给你吧。”
孙绵绵:“......”
沈星辰:“......”
孙绵绵迅速回神,脸上的笑容如雨后彩虹般绚丽,“太好了!我正心痛我收集的高考资料没能带来。
司大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京城的高考资料,那是她现在求之不得的东西。
没想到气场强大、看似冷漠疏离的司远道如此上道,心思真细,能急人之所急,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
如此一想,她也不畏惧他凛冽的气场,觉得他应该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
几人分别后。
沈星辰一脸审视的盯着司远道,欲言又止。
司远道不耐烦的睨了他一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沈星辰哀叹一声,“你就是这么对兄弟的吗?你刚刚对人家小姑娘可辛勤得很。
你不对劲!
你对人家小姑娘又是留联系方式,又是提供高考资料,你到底要干啥?”
司远道在前面慢悠悠的走,并不理睬沈星辰。
但步履轻松,也没释放冷气,看样子心情不错。
沈星辰继续探究,“难道你想对人家负责了?
也是,你无意中闯进小姑娘的房间,孤男寡女的被人堵在一处,是该对人负责。
你知不知道,现在大院里的人,对她的风评......啧啧!”
司远道冷冷回眸,盯着沈星辰,“好好说话。”
沈星辰:“说什么?”
司远道:“大院里的人怎么说?”
沈星辰:“他们说方绵绵,哦!孙绵绵伤风败俗,淫荡不知羞耻。
所以,才被方家扫地出门。啧啧!恶语伤人心,难怪小姑娘要跳楼。
她真的当场跳楼了?”
司远道眸色深深,神色莫名,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那个小姑娘会那样决绝,就连他都来不及抓住就跳下了二楼。
可当时他任务在身,被他追踪了一个多月的嫌疑人,趁混乱之际又想逃,他无暇顾及这边,只得追铺嫌疑人而去。
没想到......
沈星辰却在回想刚刚见面的场景,忽然幸灾乐祸起来,“孙绵绵好像没认出你,你当时化了妆的?”
司远道给了他一个“你废话”的眼神。
沈星辰更加兴奋了,“现在的情况是,你看上了她?可她是顾云霄的未婚妻。”
司远道停下脚步,黑沉着脸,“你是聋了?她是孙家人。”
是孙家人,就和顾家没什么关系。
沈星辰“啧啧”两声,跑到他前面,倒退着走路,定定的看着他,“你确定看上她了,还是准备对她负责??她漂亮是漂亮,但没有......”
司远道有些烦躁,“住嘴!我没有。
你关心关心自己吧,二十五的大男人还是光棍一个。
今年再不结婚,你爷爷肯定不会放过你。”
沈星辰:“......”说得好像谁不是二十五一样。
*
孙景铄心疼的看着捡羌活的小姑娘,“你被方家人设计过?有没有受伤?”
孙绵绵不在意的用袖子擦拭一把汗水,“别担心,没受伤。
方青青大抵是记恨我占了她的人生,回家第三天就迫不及待的设计我,把我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堵在招待所,从而扫地出门。”
但原主因为什么进了招待所,孙绵绵搜遍了原主的记忆,都不得而知。
孙景铄震惊了,愤怒的一锄头杵在地上,“她竟然这么恶毒?”
原本他以为,青青只是不爱读书,不爱劳动,心思单纯只想玩耍,没想到竟然这么有心计,这么恶毒!
孙绵绵嗤笑,“算了!不说她了。晦气!”
孙景铄心里堵得很。
愤怒的同时,是无边的后怕和对孙绵绵的疼惜。
方青青设计那一曲,明显是想逼死孙绵绵。
在这个女子名声大于天的年代,孤男寡女的被人堵在一个房间,除非那男子同意结婚,否则,女子只能死路一条。
好在......
“小妹,好在你通透。”孙景铄深吸一口气,“以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好好活着。”
“嗯!不但要好好活着,还要活得很好。”孙绵绵重重点头,笑容明媚,手速飞快的捡羌活。
有了昨日的经验,孙景铄找到了挖羌活的感觉,不到日落,这一大片羌活就挖完了。
期间,孙绵绵借口人有三急,溜进了树林里,偷偷摸摸的又得到了一千积分。
她心满意足的返回,看到孙景铄正在昨天发现母狼的地方挥舞着锄头。
“二哥,你在干什么?”
第15章
孙景铄停顿了一下,“我想挖个坑把母狼埋了。它,太可怜了!”
孙绵绵有些汗颜。
她带走了人家的小崽子,却没想到给它收尸,还真是......有些冷情。
现在刚进入三月,母狼的尸体经过一天一夜,并没有多大变化。
但奇怪的是,它附近也没有其它动物出现的痕迹。
孙绵绵有些好奇,“二哥,这里已经是深山边缘,血腥味这么重,你说母狼怎么没有被吃掉?”
山里的猛兽大多是食肉动物,它们不可能是嫌弃母狼的尸体吧?
孙景铄一愣,抬头看了眼山林深处,高冷的吐出一句:“不知道。”
孙绵绵瘪瘪嘴,无聊的用树枝帮忙扒拉泥土。
忽然,她猛地抬头,手里的小树枝“咯嘣”一下被折断了,挑出来的一大坨泥土块飞射出去差不多一米远。
孙景铄:“.......怎么一惊一乍的?”
“二哥,你发觉没有,我们进山这么久,没看到一只野鸡和野兔,就连鸟叫声都没有了,好安静!”
听她这么一说,孙景铄拧眉,四下打量,“还真是的。我不经常进山,以为野鸡野兔是因为我们的动静,而躲起来了呢。”
就算是他见识少,但也知道鸟儿可不会因为人类而长时间退避三舍的。
所以......这些不正常现象,应该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吗?
孙绵绵顾不及脸上的汗滴:“太不正常了!我们得快点出山。”
说话间,坑已经挖好。
他们三两下埋好了母狼。
孙景铄急匆匆背起背篓,扛起锄头,连声催促:“快走!快走!”
听老人说,一般深山里有猛兽出来,外围的小动物或瑟瑟发抖的躲起来,或者跑往更安全的地方谋生。
自然,人类不蠢,感知到危险后,跑得更快。
孙绵绵也不多话,埋头赶路,脚步踩出了虚影。
她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大危险!
一路走来,途中碰到了好几波急匆匆出山的人。
这些人神色凝重,行色匆匆。
好心的会留下一句“快走”。
有些只冷漠的瞥一眼,视线肆无忌惮的在他们身上扫过。
孙家所在的这片区域,是县城的边缘,却田地不多,也就农活少。
是以,每天都有人进山,也能看到在山边田坎上挖野菜的人,还有调皮的孩童在小溪里嬉戏。
今日的山边也是一样的热闹。
他们看到一个个慌里慌张从山里跑出来的人,大多只好奇的看一眼,主要是关注他们收获怎么样。
甚至,有些看到熟悉的人两手空空,会大声嘲弄。
“李二叔,今天又空手回来了。话说你就不是个打猎的料,还不如去煤窑好好干,至少能填饱肚子。”说话的是一个婶子。
话落,和她一起挖野菜的婶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那个李二叔。
说得那个老实的李二叔脸红耳赤,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谁不知道煤窑就是个玩命的地方。
不说马上来临的雨季,就算是平时,因为安全措施不到位和里面超长的工时等,时有工人发生意外。
只要有点活路的人,就不会选择去煤窑。
谁不想好好活着。
就算是饥一顿饱一顿,也能苟延残喘。
李二叔就是那个好心喊孙绵绵两兄妹“快跑”的人。
孙绵绵不忍心如此努力活着的李二叔,难堪憋屈的愣在原地。
她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大喊一声:“大家快回家,山里有危险。”
虽然不确定山里的危险是什么,但事先提醒一句,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山脚的人不以为意,淡淡的看向孙绵绵。
见是个陌生面孔,就肆无忌惮的讽刺。
“那是谁家的丫头片子,好没家教,青天白日的撒谎。”
“我看到她是从山里出来的。既然山里有危险,那你个小丫头怎么会好好的?”
“我看呀!她在山里没捞到东西,想把我们吓跑,好让她独自挖野菜。小小年纪,心思也忒恶毒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赔钱货,等我腾出手来,必定去她家好好说道说道。你说有危险就有危险了?你倒是说呀,是什么危险?”
......
孙绵绵傻眼了!
想做点好事怎么还被人身攻击了?
以她前世今生两辈子的经验,这次的危险肯定不小。
一群不知好歹的人!
她气得跺脚,大声辩驳:“你们怎么这样?不信,你们问问......”
孙绵绵想让他们问一起出山的人。
可她扫视一圈,只看到李二叔还没走远。
于是指着李二叔,“李二叔可以作证。真的有危险!”
没想到李二叔会停下来附和,“山里不正常,确实有危险!”
话落,众人哄笑。
原先讥讽李二叔的那群婶子笑得花枝乱颤,“那个傻愣子懂个屁!如果他能预知危险,母猪都能上树。”
“就是!谁不知道他只会埋头干活,是李家的老黄牛。他才进山几次,懂什么?”
“一个傻愣子加一个丫头片子,想联手骗人,真是世风日下。如果早几年,肯定要拉去农场改造。”
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孙绵绵气哼哼的拉住想帮忙理论的孙景铄转头就走,“二哥,人家赶去超生,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
不多久,有孩童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此时,孙绵绵两人已经进入小巷子口。
再有一百米就能回家了。
她听到呼声,好奇的回头。
“啊!是吊睛大白虎!差不多三百多斤吧!”
只见它所过之处,树木倾倒,草丛碾碎,身后扬起一片灰尘和落叶碎屑。
孙景铄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快跑!快!老虎来了!”
他第一次看到书本上的大白虎,顿时脸色煞白,浑身冰冷,四肢僵硬。
嘴里喊“快跑”,可颤抖僵硬的四肢根本不受使唤。
肩上的锄头“哐当”一下砸在地上,巨大的响声都没能拉回他的神智。
山脚下,早就乱成了一片。
尖叫声、惨叫声、哭喊声,混杂在大白虎威风凛凛的一声声怒吼声中,传出了好远。
孙绵绵听到身后有院门打开的声音。
仅仅一瞬间,就“砰”的一下关上了。
她耳尖的听到附近院子里有人低声祈祷和呵斥哭闹的声音。
眼见大白虎冲向人群,孙绵绵终究不忍心。
一把将孙景铄推进了路边的草垛里。
她不再犹豫,准备救人。
唇亡齿寒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第16章
孙绵绵手腕一翻,一把手枪凭空出现在掌心。
这是一把五四式手枪,里面还有四颗子弹。
她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快速冲出巷子,跳下田坎。
此时,目测和大白虎的距离大概五六十米。
孙绵绵跪在田坎下,瞄准,射击。
一枪正中老虎眉心。
“吼!”
一声响彻天际的虎啸,震得百顺县抖了三抖。
吓得她一个哆嗦,一屁墩跌坐在了田里。
慌乱之下,她没发觉空间的那座建筑上空忽然出现的一行字:【恭喜获得功德值7000】
孙绵绵顾不得拍打裤子上的泥土,她手脚并用爬起来,小心的从田坎下伸出了脑袋。
只见那只将要伤人的老虎,已经瘫倒在地,鲜红的血液汩汩的从额头上冒出,染红了白色毛发。
在它身前十米左右,一个挖野菜的婶子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身旁是惊恐之下甩飞出去的篮子和一地的野菜。
这一刻,仿佛按下了时间暂停键。
有好几人被吓晕倒在地上。
没被吓晕的,或呆呆的坐在地上;或僵硬的站着;或僵硬的保持逃跑时的姿势,四肢趴地、抬脚跑等。
说来话长,实际上从大白虎下山,到打死了它,也不过分分钟的事。
孙绵绵满意的收起工具,爬上田坎。
就在这时,一队民兵手拿武器,从小巷里冲了出来,直奔山脚。
紧随其后的,还有穿着大白褂的医生。
孙绵绵心思转动间,一屁股坐在了田坎上,快速在脸上膝盖上抹了一把泥土,低垂着脑袋,似乎被吓得不轻。
果然,有人在她面前停步,眼含打量,“可有受伤?”
孙绵绵轻轻摇头,迎着打量的视线,怯生生抬起头,又快速垂下。
那人轻叹一声,“可能被吓傻了,都不会说话了。”
有人接音,“看到大老虎不被吓傻就奇了怪了。快走吧!她离得远可能还算好的,说不定山脚下那些人更惨。”
听到脚步声远去,孙绵绵快步走回小巷。
因为出来的匆忙,柴刀和锄头、背篓等,都丢在孙景铄所在草垛旁。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念头才起,就听到孙景铄哆哆嗦嗦的声音,“小,小妹,你,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孙绵绵紧走几步,和从草垛里爬出来的孙景铄对视上了。
“二哥,没事了。我们快回家!”
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在,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倒。
孙景铄低声吐出一个字,“嗯!”
他眼神直愣,嘴唇哆嗦,同手同脚的走路,显然吓得不轻。
看到孙绵绵捡起了柴刀和锄头,吃力的背上背篓。
他终于有了点动静。
机械的抢过背篓和锄头,视线又转向了山脚下。
孙绵绵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大群人围着大白虎。
旁边,几个医生正在处理受伤的人。
短短时间,山脚下又恢复了生机,嘈杂声和哭声混成了一片。
回家的路上,陆陆续续看到紧闭的院门打开一点缝隙。
有人探头探脑的张望,看到孙绵绵和孙景铄,低声问:“真的有老虎下山了吗?”
孙绵绵:“真的。”
“你们怎么好好的?”
孙绵绵:“......”生气,不想说话了。
孙景铄完全不在状态,继续同手同脚的跟在孙绵绵身边。
听到了有人说话,巷子另一边的大门也钻出来一个人。
他好奇的打量完孙绵绵两兄妹,踮起脚尖看向山脚,“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刚刚好像听到了好多人过去。”
见没人搭话,他不悦的看向脚步不停的孙绵绵两兄妹,“喂!孙家小子,是聋了吗?长辈问你话呢。嘁!什么东西呀?臭资本家。”
闻言,孙绵绵怒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里的人很喜欢拉踩孙家,动不动就欺负孙家。
真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怒目而视,一顿狂喷:“你又是什么东西?胆子芝麻粒大,还在这里装大尾巴狼呢。
长辈?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配吗?”
孙家一向谨慎小心,与人为善,就算被人当面说嘴,也是忍气吞声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这般牙尖嘴利,不懂退让。
那人直接黑了脸,撸起袖子冲了过来,“你个没爹没娘的贱种找打是吧?就算今天一巴掌扇死你,也是为社会除掉资本家的毒瘤。”
来人是孙家斜对门的王家老二,一米七左右的瘦小男子。
王家人口众多,三代人十五口,挤在和孙家一样大小的院子里,拥挤又贫寒,早就眼红孙家一家四口住那么大的院子,还能吃国家的补助金。
心气不顺得很!
看到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有邻居和稀泥。
“孙家丫头,你怎么能那么没礼貌呢,快和王老二道个歉,此事就算了。否则,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受得住一个大男人的拳头。”
孙绵绵冷笑,转身迎上王老二吃人的目光,嗤笑:“这就是我们的好邻居?
孙家与人为善,不争不抢,不计较得失,做事大度有素质,就换来了你们的得寸进尺?
想扇死我?来呀!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一命偿一命,谁不来就是孬种。”
动静闹得很大,家家户户院门大开。
孙景铄红着眼,站在孙绵绵身前,手握锄头,额头青筋暴起,怒吼:“来呀!”
这些年,因为没有爹娘,他活得很憋屈。
如今,见自家小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负,少年怒了。十几年的憋屈,再加上刚刚因为老虎下山而压在心头的那股恐惧,一起爆发。
怒吼声不亚于虎啸,震得人不由自主的畏惧。
王老二冲过来的身形迟疑了一下。
但他自持是个成年汉子,家里人口众多,根本不怕孙家那几个人。
他顺手从旁边的柴垛子里抽出一根手臂粗的棍棒,掂了掂,“敢在老子面前叫嚣,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王大娘急匆匆的冲过来,挡在中间,厉声呵斥:“王老二,你羞不羞,对个小丫头下手,看把你能的。
打人可是犯法的事,民兵就在山脚下,你好好思量思量。”
王老二瞟了眼山脚的方向,步子不停。
孙绵绵心知如果今天退缩了,那孙家以后肯定不得安宁,说不定连三岁小孩都会上来踩一脚。
她扒开孙景铄,扫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们,迎着王老二凶狠的目光,
指着他骂:“我孙家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支持国家政策和建设。
毫不为己,一心为公,把偌大的家产捐给了国家。
如果我们这种一心为国的人是社会的毒瘤,那你,你们又是什么?你们为国家做了什么?”
孙绵绵手指所指之所,众人不由得缩回脖子,不敢对视。
王老二打定主意要教训孙绵绵两人,他挥动树棒,“关你什么事,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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