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阅读】许我三千繁星愿小说全本免费阅读_许我三千繁星愿免费言情小说全本_(许我三千繁星愿)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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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三千繁星愿》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喝下慕星眠亲手递来的牛奶后,楚砚风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抽离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只听见耳畔隐隐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星眠,你疯了吗?你真要瞒着楚砚风把他的肾摘下来给苏向阳?”

是夏婉兮,慕星眠的闺蜜。

“只有他能配型成功。”慕星眠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向阳危在旦夕,等不了了。”

“至于楚砚风……我会补偿他的,他不是希望我嫁给她吗?手术后我会跟他求婚,这辈子都不会离婚。”

玻璃器皿猛地砸在地上,夏婉兮几乎是在吼:“肾都没了,你补偿这些有什么用!我真不明白,苏向阳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药?当年地震,你为了救他双腿残疾,失去继承权,他却转头就跟别的女人跑了!那段日子,是楚砚风陪着你,照顾你,为了给你扎针,他拿自己当试验品,扎得满腿青紫!为了求医,他在名医门口跪了一个月!”

“现在苏向阳回来了,见你东山再起了又巴着你,得知你怀了楚砚风的孩子后又哭又闹,你看他一哭就自己吃了堕胎药,流掉了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楚砚风至今都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没保护好你们的孩子,抑郁了整整三个月!”

“现如今,你居然还要把他的肾摘下来给苏向阳?!”

“够了!”慕星眠骤然拔高音量,“我知道楚砚风爱我,爱到可以付出一切,而苏向阳为人自私自利,贪慕虚荣,但我就是爱苏向阳,发了疯一样的爱他!”

“那楚砚风呢?他算什么!”

“他什么也不算!我心意已决,今天谁来劝我都没用,他的肾我必须摘!”

这句话落下的一刻,楚砚风感到手术刀划开了他的皮肤。

麻醉师显然低估了他的耐药性,每一寸疼痛都清晰可感。

但比起身体上的痛,更痛的是胸腔里那颗正在被凌迟的心。

他爱了慕星眠十年。

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他的青春、他的爱意、他的全部,都给了她。

他看着她爱苏向阳,看着她为苏向阳疯魔,看着她被苏向阳抛弃后一蹶不振。

他陪她熬过残废后最黑暗的日子,忍受她的暴躁、阴郁,甚至在她失控时被她推倒在地,撞得膝盖淤青,可他从未抱怨过一句,只是默默爬起来,继续照顾她。

他以为,总有一天,她会回头看看他。

可原来……在她眼里,他什么也不算。

十年啊,整整十年,哪怕他们一起经历这么多,她还是只爱苏向阳。

因为苏向阳一句话,她就狠心到流了他们的孩子!

因为苏向阳需要肾,她就瞒着他,将他的肾摘给苏向阳!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砚风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生生剥离——

是他的肾,也是他十年来全部的爱意!

再醒来时,满室消毒水味刺得眼睛发酸,

“醒了?”

雌性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楚砚风浑身一僵,缓缓抬眸。

慕星眠站在门口,逆着光,修长的身影被拉出一道清冷的剪影。

她迈步走近,白裙下又细又长的双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她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上他的脸,指腹擦过他眼角的泪,眉头微皱:“很疼?”

楚砚风看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窒息。

她怎么还能……这么温柔地问他疼不疼?

她怎么能在亲手剜走他的肾、打掉他们的孩子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他面前,用这种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我……怎么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慕星眠神色不变,语气温柔:“你突然阑尾炎发作,已经动完手术了。”

阑尾炎?

楚砚风笑了,笑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连一个像样的谎言都懒得编。

见他眼泪掉得如此凶,怎么擦也擦不完,她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只以为他是疼得厉害,连忙说去给她找医生来,便匆匆离开。

可这一去,她却再也没复返。

三个小时后,护士推门进来给她换药,小声议论着——

“慕总对苏先生可真好,昨晚不仅守了一整夜,刚刚听说苏先生醒了想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粥,又赶紧亲自开车去买了,外面还下着暴雨呢……”

听见这番话,楚砚风没忍住,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原来,这就是她一去不回的原因。

她甚至笃定他爱她,不会生她的气,所以连发个信息解释的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慕星眠,我楚砚风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爱你爱到毫无底线。

楚砚风看着窗外,眼泪已经流干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离去,他才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道低沉慵懒的女声,“楚先生?”

楚砚风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江晚吟,你有没有兴趣……和我结婚?”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你打错电话了?我不是慕星眠。”

“我知道。”楚砚风攥紧手机,指尖发白,“我问的就是你。”

“我不想和慕星眠结婚了。”

江晚吟似乎来了兴致,语调慢悠悠的:“哦?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嫁给你?”

楚砚风闭了闭眼,声音平静:“就凭,你一直都看不上慕星眠。”

“就凭——”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办公桌上摆着的那张侧脸照片,是我。”

第二章

死一样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轻响,江晚吟温柔的嗓音裹着烟草味:“你怎么知道的?”

楚砚风望着病房惨白的天花板,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像在倒数他所剩无几的痴心。

“你只需要回答,愿不愿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女人终于开口,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明的情绪,听来呼吸竟有些乱。

“七天之内,来到我身边,我们领证。”

“还有——”她顿了顿,“和我结婚后,永远都不能和慕星眠有任何牵扯。”

楚砚风闭了闭眼,声音轻却坚定:“不会。”

“七天后,我永远不会再见她。”

挂断电话后,他直接订了一张七天后飞往S城的机票。

那是江晚吟的地盘。

……

之后一整天,慕星眠都没有再出现。

唯有护工推门进来,语气恭敬:“楚先生,慕总公司最近太忙,让我们来照顾您。”

楚砚风淡淡“嗯”了一声,没拆穿。

他知道,慕星眠不是忙,而是守在苏向阳的病床前,寸步不离。

直到出院那天,慕星眠才终于出现。

她一身修身长裙,眉眼间带着几分倦色,却依旧漂亮得令人心悸。

见他收拾好东西站在病房门口,她快步走过来,伸手想接过他的衣物,语气歉疚:“抱歉,砚风,最近公司事情多,再加上……我在筹备一个惊喜,才没来陪你。”

楚砚风避开她的手,自己拎着包往前走:“什么惊喜?”

慕星眠唇角微扬,眼底带着几分罕见的柔和:“带你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家豪华酒店门口。

楚砚风跟着慕星眠走进去,推开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满眼的玫瑰与烛光映入眼帘——

竟是一个求婚现场!

宾客们纷纷转头,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慕星眠牵着他的手走到中央,随即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钻戒。

“砚风。”她抬眸看他,声音磁性而认真,“我们结婚,好不好?”

楚砚风怔怔地看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曾经多渴望这一刻啊。

可此刻,看着精致夺目的钻戒,楚砚风却觉得无比的讽刺。

盼了这么久的求婚,却是他用他的肾换来的!

他正要开口拒绝,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抱歉,我来晚了。”

一道气血不足的声音传来。

楚砚风转头,看见苏向阳穿着一袭白衬衫,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眼底含着泪光。

“星眠,砚风。”苏向阳走过来,声音哽咽,“当年的事是我做错了,这阵子我也不该缠着星眠,是我打扰你们了……所以这次知道你们要求婚,我特意来送祝福。”

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个精致的礼盒,递给慕星眠和楚砚风。

“祝你们……幸福。”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可刚迈出两步,身体突然一晃,直接“晕倒”在地。

“向阳!”

慕星眠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把将苏向阳扶起。

她甚至忘了自己还在和楚砚风求婚。

忘了那枚没送出去的钻戒还捏在手里。

宾客们瞬间哗然,窃窃私语声四起——

“啧啧,又是这样……慕总一见到苏向阳,眼里就再没别人了。”

“楚砚风陪了她这么多年,还是比不上苏向阳一个眼神。”

“她心里爱的,从来就只有苏向阳。”

楚砚风站在原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着慕星眠抱着苏向阳匆匆离开的背影,看着苏向阳在慕星眠怀里悄悄对他做的口型——

“你永远比不过我。”

拙劣的演技。

可慕星眠连怀疑都没有,就信了。

第三章

晚上,慕星眠没回来。

楚砚风坐在卧室里,将和慕星眠有关的一切——照片、礼物、她随手丢下却被他珍藏的纽扣,全部整理出来,扔进纸箱。

他将这些零零碎碎地都扔进箱子里,直到看见一件粉嫩可爱的婴儿衣服。

攥着柔软的布料,他没忍住眼眶一红。

当初慕星眠怀上孩子时,曾无比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期待着他们能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但如今,那个怀胎三月的孩子,却被慕星眠亲手扼杀。

楚砚风压下心里的刺痛,抱着满满当当的大箱子,扔进垃圾桶里。

东西丢掉了。

也丢掉了他对慕星眠的所有爱意!

第二天,楚砚风直接去了傅氏集团辞职。

从前慕星眠双腿残疾,失去继承权,是私生子抢走了她的位置。

后来,她双腿复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签了对赌协议,只有在三年内让公司业绩翻倍,才能夺回一切。

楚砚风为了帮她,在她身边做助理,陪她应酬,喝酒喝到胃出血,熬夜熬到晕倒。

做这些,全凭爱意。

可最后,得到了什么呢?

好在以后,他再也不会这么犯傻了。

听到他要辞职,公司瞬间炸开了锅,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挽留他——

“砚风哥,你真的要辞职吗?真的不能再留下来吗?”

“是啊,我们不是工作得好好的吗?你怎么这么突然就要辞职了?”

“我们都是你一把手带上来的,以后没有你该怎么办啊,还有慕总,也肯定不能没有你的!”

不能没有他吗?

现在慕星眠身边没有他,不也好好的吗?

楚砚风自嘲地扯了扯唇。

“我是真的要辞职,这几年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没有谁离了谁是活不下去的,你们会很好,她……也会很好。”

和众人告别后,楚砚风便抱着个人物品离开了公司。

回到家后,慕星眠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罕见的震惊:“你辞职了?”

楚砚风平静道:“嗯,要结婚了,事情很多,没法上班。”

慕星眠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答应了上次的求婚,在忙着准备婚礼事宜。

她的语气缓和下来:“抱歉,最近有个项目要出差,没空陪你筹备婚礼。”

楚砚风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苏向阳的声音——

“星眠,谢谢你的草莓……”

慕星眠的声音瞬间远了:“别闹,我在打电话。”

苏向阳:“你吃不吃嘛,不吃的话我去找别的女人……唔……”

电话被匆匆挂断。

楚砚风心脏刺痛,颤抖着打开朋友圈。

果不其然,苏向阳发了一张照片,是慕星眠戴着围裙切水果,

配文:【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挑衅意味十足。

楚砚风闭了闭眼,按灭手机。

……

直到半夜,他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夏婉兮慌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砚风!星眠为了救苏向阳被人捅了十几刀,现在失血过多,血库B型血不足,你和苏向阳的血型都和她匹配,但苏向阳说他刚换过肾,不能输血,直接跑了……你能不能来救救她?”

闻言,楚砚风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

心里的苦涩瞬间涌了上来。

他也没了一个肾,难道他就能输血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见他沉默,语气中带着万分的焦急:“砚风,算我求你了……再不输血,她真的会没命的……”

“苏向阳靠不住,能救她的只有你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劝着。

他沉默着,脑海里一片混乱。

良久后,楚砚风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穿上外套便赶往医院。

医院里,楚砚风躺在采血室的床上,看着暗红的血液从自己体内缓缓流出。

他本就虚弱,抽到后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最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想出院,顺便去看看慕星眠的情况。

可刚走到慕星眠的病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她和夏婉兮的对话。

“星眠,你为了苏向阳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却又一次抛下你跑了!这次要不是砚风输血救你,你就真的没命了!算了求你了,你就不能看清苏向阳的真面目,好好对砚风吗?”

慕星眠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向阳刚换过肾,身体不好,不献是正常的……”

此话一出,夏婉兮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苏向阳身体不好,难道楚砚风身体就好了?你看看这些年,他为了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你这样辜负他,就不怕他知道了,永远离开你吗?”

慕星眠的语气笃定:“不会的。”

“楚砚风深爱我,就和我深爱苏向阳一样。”

“他绝对不会离开我。”

楚砚风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慕星眠笃定的那句——

“他绝对不会离开我。”

心脏像是被钝刀狠狠碾过,疼得他几乎窒息。

原来这就叫,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可是慕星眠,你错了。

我不爱你了。

所以,这一次,我会永远离开你!

第四章

这儿再也待不下去,他转身要走,却听见病房内慕星眠的手机突然响起。

“向阳?”她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苏向阳带着泪意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清内容,但慕星眠的脸色却骤然变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直接拔了手背上的输液针,鲜血瞬间渗出,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星眠!”夏婉兮一把拽住她,声音里带着怒意,“你又要干嘛?伤还没好,医生说了不能出院!”

慕星眠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向阳说他失眠,我得去陪他。”

夏婉兮气得脸色铁青:“你他妈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那楚砚风呢,他刚给你输完血,你有没有想过问问他!”

慕星眠脚步一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她连外套都没拿,直接推门而出,甚至没注意到站在门外的楚砚风。

楚砚风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他早该习惯的。

苏向阳一哭,慕星眠的世界就会天崩地裂。

而他楚砚风,哪怕流干了血,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过了两天,慕星眠回来了。

她推开家门时,楚砚风正坐在沙发上整理机票和证件。

“砚风。”她走到他面前,语气难得柔和,“听说你给我献了血?怎么这么傻。”

楚砚风不动声色的将证件收起来,连头都没抬,“你没事就好。”

慕星眠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冷淡,自顾自地坐到他旁边,握住他的手。

“上次求婚被苏向阳打断了,这次我重新准备了一个宴会,补偿你。”

楚砚风终于抬眼看她,这才看到,由于失血过多,又不肯住院,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算了吧。”他轻声说,“万一苏向阳又晕倒呢?”

慕星眠皱眉,语气笃定:“这次不会,我没请他。”

楚砚风笑了。

她没听懂他的讽刺。

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

去宴会的路上,慕星眠开车,楚砚风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突然,慕星眠的手机响了。

她刚接起电话,苏向阳撕心裂肺的哭声就从听筒里传来——

“星眠!我被绑架了!他们说要杀了我——”

慕星眠的脸色瞬间惨白,猛地踩下刹车,直接调出一个追踪APP,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个闪烁的红点。

“坐稳!”

她低吼一声,猛打方向盘,车子瞬间调头,朝着郊外疾驰而去。

楚砚风被急转弯的惯性甩得撞上车门,额头狠狠磕在玻璃上,鲜血瞬间顺着眉骨滑落。

可慕星眠却根本没注意到,满心都只想着苏向阳的安危。

车子在高速上疯狂超车,最终停在一座废弃的桥上。

雨下得很大,楚砚风甚至看不清前方的人影,只能隐约看到苏向阳被一个男人用刀抵着脖子,站在桥边。

“慕星眠!你终于来了!”

男人歇斯底里地吼着。

“你搞垮了我的公司,逼得我老婆跳楼!现在,我也要让你失去最爱的人!”

慕星眠下车,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步一步走近。

“你弄错了。”她声音冰冷,“我最爱的人不是他。”

男人一愣,刀锋微微偏离苏向阳的脖子,“什么?”

慕星眠语气冰冷:“你没调查过吗,你绑的是我的前男友,当年我残废,他抛下了我,我恨透了他。”

慕星眠冷笑一声,“我现在爱的,是这几年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

说完,她转头看向车里的楚砚风,眼神深情得几乎能溺死人。

楚砚风愣住了。

这是慕星眠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可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第五章

男人狐疑地看向楚砚风,慕星眠趁机继续道:“你要绑苏向阳就绑吧,我和砚风明天还要去看婚纱,没时间陪你耗。”

她说完,甚至朝楚砚风伸出手,语气温柔:“砚风,我们走。”

楚砚风浑身发冷。

他终于明白了。

慕星眠是在拿他当挡箭牌,想让绑匪转移目标,放过苏向阳!

男人果然动摇了,猛地推开苏向阳,直接冲向楚砚风!

“你才是他最爱的人!”他狰狞地笑着,一把拽住楚砚风的头发,拖着他往桥边退。

慕星眠瞳孔骤缩,猛地扑过去,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抓住苏向阳。

“向阳……”

而楚砚风,被男人拽着,直接从桥上坠落!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冰冷的河水漫过头顶时,他恍惚听见桥上传来慕星眠冰冷的声音——

“先救绑匪,别让他跑了。”

“把他送进监狱,以绝后患。”

“不能再让他伤到向阳!”

楚砚风想笑,可河水灌进肺里,疼得他眼前发黑。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终于明白。

在慕星眠心里,他的命,连一个绑匪都不如!

楚砚风在医院醒来时,耳边传来医生严肃的声音。

“楚先生这几年身体亏空得太厉害了,长期饮酒、心力交瘁,再加上试药留下的旧伤,这次坠桥又伤了根本,以后必须好好调养,否则……”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慕星眠已经注意到他醒了,快步走到床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张:“砚风,你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楚砚风看着她,眼底一片平静。

她如果真的担心他,又怎么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先救绑匪?

慕星眠见他沉默,伸手想碰他的脸,却被他偏头避开。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这次是我疏忽了,我会补偿你。”

楚砚风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慕星眠,你欠我的太多。

补不完的。

兴许是觉得愧疚,这一次,慕星眠在医院守了他足足两天,等他出院又立马带他去了拍卖会,说是要“补偿”他。

楚砚风几次推脱无能,只能随她。

刚到拍卖会,他们就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苏向阳!

可这一次,慕星眠全程没有看苏向阳一眼,而是寸步不离地陪在楚砚风身边,替他倒好热水,剥好螃蟹,还时不时地低声问他冷不冷。

楚砚风知道,她在演。

演给谁看?

或许是演给她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愧疚,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拍卖会开始前,慕星眠接了个电话离开了一会儿。

楚砚风独自站在香槟台旁,有个女人走过来,笑着问楚砚风要联系方式:“先生,你很帅诶,能认识一下吗?”

楚砚风还没开口,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一把扣住他的腰,扑进他的怀里。

“他是我未婚夫。”慕星眠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阴沉地盯着那人。

对方脸色一变,连忙道歉离开。

慕星眠低头看他,眉头紧皱:“砚风,有人搭讪,为什么不拒绝?”

楚砚风淡淡道:“我们不是还没结婚吗?”

慕星眠摸着他的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迟早都要结婚。”

“除了娶我,你还想娶谁?”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反正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楚砚风看着她,忽然笑了。

多讽刺啊。

她爱都不爱他,却敢发誓非他不嫁。

第六章

拍卖开始后,慕星眠几乎把楚砚风看上的所有东西都拍了下来,一掷千金,毫不手软。

苏向阳坐在不远处,眼神阴郁地盯着他们。

楚砚风去洗手间时,苏向阳跟了进来。

他反手锁上门,冷笑一声:“楚砚风,你今天很得意吧?”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星眠对你只是愧疚,不是爱。”

“你还不知道吧,她怀孕那次,孩子都三个月了,是我哭着闹着说看不了她为别的男人怀孩子,于是她二话不说就喝下了堕胎药;还有前不久,我肾脏衰竭,她就毫不犹豫为了我割了你的肾。”

“更别说桥上那一次,她故意说恨我,其实是为了把你推向危险。”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需要,她就会满足我的一切。”苏向阳凑近他,声音甜腻,“楚砚风,你输得彻底!”

苏向阳本以为,说完这一些,他就能立马看到楚砚风歇斯底里崩溃的模样。

那样子,大概会十分的大快人心。

可没想到,楚砚风自始至终神色平静。

他关上水龙头,抬眼看苏向阳:“说完了?”

苏向阳一愣。

楚砚风擦干手,语气平静:“我不在意。”

反正,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苏向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楚砚风,你……”

质问的话刚说到一半,他却忽然又变了脸色,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洗手间回荡。

楚砚风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慕星眠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他:“楚砚风!你干什么?!”

楚砚风踉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上装饰台的尖角,疼得他眼前发黑,鲜血顺着额角滑落。

可慕星眠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扶住苏向阳,声音冰冷:“我不是补偿过你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欺负向阳?”

苏向阳捂着脸,眼泪簌簌落下:“星眠,别怪砚风,都是我不好……”

慕星眠脸色阴沉,一扶着苏向阳,转身就走。

苏向阳靠在她怀里,回头冲楚砚风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只剩下楚砚风一个人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笑着笑着,笑出泪来。

楚砚风。

你看看,

这就是你的十年。

你都得到了一些什么啊。

……

当晚,慕星眠没有回来。

楚砚风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

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已经不会再像以往担心她,关注她在哪儿,去做什么了。

离开在即,他请了一群好兄弟,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给自己办了一场送别宴。

好兄弟们喝多了,纷纷红着眼眶骂慕星眠不是东西。

“你为她付出那么多,她凭什么这样对你?!”

“读书时江晚吟就喜欢你,你跟她在一起,比跟慕星眠强一万倍!”

楚砚风只是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宴席散后,他结完账,独自站在走廊里醒酒。

醒了好一会儿,刚要离开,却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慕星眠和夏婉兮的争执——

“你为了苏向阳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因为他一句话,打掉你和楚砚风的孩子。”

“为了救他,摘掉楚砚风的肾。”

“现在居然还因为苏向阳一句想要个孩子,你就要跟他生孩子?!”

慕星眠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不和他生,他就会找别人,我忍不了。”

“那楚砚风呢?”夏婉兮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对得起他吗?!”

慕星眠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不是已经准备跟他结婚了吗?这还不够?”

楚砚风站在原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而这场争执已经进入尾声,夏婉兮无法劝解,气得甩手离开。

而慕星眠也转身离开。

他鬼使神差地跟上了慕星眠,看着她进了一间套房。

房门没关紧,透过缝隙,他看到苏向阳将慕星眠压在床上,一边脱裤子,一边低头吻她,声音沙哑:“星眠,我们生个孩子。”

慕星眠娇笑着搂住他的脖子:“那你答应我,除了我不能和别的女人生。”

楚砚风站在门外,安静地看完了整个过程,然后举起手机,录下了全部。

这一次,他连眼泪都没有流。

因为心死了,就不会再痛了。

第七章

离开前一天晚上,夜色沉沉。

楚砚风忙着收拾行李,就在他将最后一件衣服叠进行李箱时,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慕星眠推门而入,风衣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她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他摊开的行李箱上,随口道:“收拾行李做什么?”

楚砚风刚要开口说“我要走了”,慕星眠却已经打断他,语气温和:“砚风,教我熬四物汤吧。”

他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她走向厨房。

这些年,从来都是他伺候她,她从未下过厨。

他沉默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厨房里,慕星眠站在料理台前,袖口挽至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她笨拙地切着姜片,刀工生涩,显然从未做过这种事。

楚砚风站在一旁,静静指导。

“火不要太大。”

“调料要最后放。”

“水开了再转小火。”

慕星眠难得耐心,竟真的按他说的做。

汤熬好后,她尝了一口,眉头舒展,“还不错。”

却没有任何给楚砚风的意思。

慕星眠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看了眼手表,突然说:“砚风,我这几天有事,之后再陪你。”

说完,她拿起保温桶,将剩下的汤倒进去,便提着转身离开。

楚砚风站在原地,听着门关上的声音,默默拿出手机,点开苏向阳的朋友圈,

果不其然刚刚看见他更新了一条。

【突然好想喝四物汤,有人愿意为我学吗?】

楚砚风关掉手机,轻轻笑了。

这汤,是他当年特意为她学的。

她胃不好,听说四物汤养胃,所以他跑遍老字号餐馆,求师傅教他,熬了无数次才学会。

而如今,从不进厨房的她,为了苏向阳,居然也开始洗手作羹汤。

爱与不爱,当真是一个轮回。

离开的当天早上,楚砚风独自整理好了全部的行李。

机票还有几个小时,他戴上帽子,独自出门,去了几个地方。

离开前6小时,他去了和慕星眠就读的振华一中。

教室空荡荡的,他找到自己曾经坐过的课桌,指尖抚过桌面那行刻得歪歪扭扭的字——

“楚砚风喜欢慕星眠。”

他拿出钥匙,一点点划掉那行字,直到再也看不清。

木屑簌簌落下,像他碎掉的青春。

离开前5小时,他去了有名的情人桥。

锈迹斑斑的同心锁还挂在栏杆上,锁面刻着他们的名字。

当年他缠着慕星眠来这里,红着脸说:“听说挂上这个,就能永远在一起。”

慕星眠当时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任由他折腾。

现在想来,她大概从未当真。

楚砚风用力一拽,锁链断裂,坠入江中,连水花都没溅起。

离开前4小时,他去了普众寺。

原本想取回自己挂的红绸,却远远看见慕星眠和苏向阳站在许愿树下。

住持问苏向阳:“施主想求什么?”

苏向阳说:“求我们的宝宝尽快到来~”

慕星眠羞红了脸,声音温柔:“求身侧之人所愿成真。”

住持递上红绸,“愿二位,所愿皆成真。”

两人接过红绸便要去挂,却发现那颗许愿树早已被香客挂满了红绸,没有空位,无处可挂。

慕星眠皱了皱眉,对一旁的小和尚说:“我捐五百万香火钱,把这些都取下来。”

小和尚连忙上前,将那些红绸一一摘下,又问:“这些……怎么处理?”

慕星眠看都没看:“丢掉。”

楚砚风站在转角,默默走过去,在角落处捡起那一大堆被丢掉的红绸。

全是这些年他写过的祈愿——

“愿慕星眠双腿康复。”

“愿慕星眠平安喜乐。”

“愿与慕星眠白头偕老。”

他笑了笑,眼眶酸涩。

也好,省得他亲自来扔了。

最后1小时,他提着行李赶往机场。

登机后,空姐温柔提醒他关闭手机。

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示。

登机后,空姐温柔提醒他关闭手机。

楚砚风点开相册,找到那天录下的视频。慕星眠和苏向阳缠绵的画面。

选中视频,按下发送。

随后,他一字一句地打字——

“慕星眠,你挖了我的肾给苏向阳,我知道了。”

“苏向阳一哭闹,你就偷偷打掉了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了。”

“你要跟苏向阳生个属于你们的孩子,我也知道了。”

“慕星眠,你得偿所愿了,我不要你了,我把你,彻底还给苏向阳了。”

点击发送,拉黑,删除,关机。

飞机冲上云霄时,楚砚风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轻轻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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