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清宁 、 萧墨衍 》完结章节阅读, 退婚当天 , 摄政王携凤印来娶我 最近备受书友们的追捧,本书是一本古代言情书籍,主人公是宋清宁、萧墨衍。这本小说内容引人入胜,扣人心弦,大力推荐。小说内容精彩阅读:第1章许是上苍怜悯宋清宁前世太过悲惨,让她回到了楚云昭上门退婚的这一天。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没有因为指腹为婚嫁给楚云昭,而独守五年空房。最终落得被割去面皮,刺瞎双眼,拔掉舌头的下场。宋家,也没有因为忘恩负义的楚云昭,赔上全府一百多条人命,更背负天下骂名,亡魂亦不得安宁。想到自己在被楚云昭灌下鸩酒时。
《退婚当天,摄政王携凤印来娶我》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许是上苍怜悯宋清宁前世太过悲惨,让她回到了楚云昭上门退婚的这一天。
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没有因为指腹为婚嫁给楚云昭,而独守五年空房。
最终落得被割去面皮,刺瞎双眼,拔掉舌头的下场。
宋家,也没有因为忘恩负义的楚云昭,赔上全府一百多条人命,更背负天下骂名,亡魂亦不得安宁。
想到自己在被楚云昭灌下鸩酒时。
趁他不备,将磨了整整一年零五个月又七天的利刃,狠狠地划开他喉咙。
想着他震惊而不甘地咽气的那一幕。
宋清宁被痛苦压抑得近乎窒息的心,终于有了几分喘息。
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现在首要的,就是顺势退了和镇北侯府的这门亲事。
还有......乔若烟,这个狼心狗肺,不知廉耻,害了整个宋家的帮凶!
将军府前院中。
楚云昭正直挺挺地跪在雪地之中。
任凭鹅毛大雪纷飞,也未曾动弹。
宋清宁走出房门,居高临下看着他:
“楚云昭,我宋清宁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当初议亲的是你父亲,要退婚,让你父亲拿出个正当理由来,否则,就算是告到御前,我也绝不罢休!”
楚云昭任凭风雪将他淹没,依旧坚持道:
“没有理由,我对你只是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楚云昭心中暗急,他可是趁着爹娘有事离京的时间,私自来宋家退婚的。
再拖延下去,等爹娘得到消息了,就别想退婚了。
“好一个视作妹妹!”
宋清宁开口问道:
“既是如此,那当初你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为妻的话,又算什么?”
她和楚云昭是指腹为婚的。
是以从小到大,楚云昭可是说过无数次要娶她当新娘子的话。
如今移情别恋了,却想要以一句将她视作妹妹退婚,真是可笑。
楚云昭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开口道:
“清宁,以前我年轻不懂事,才将兄妹之情误以为是男女之爱,你......”
不等他话说完,宋清宁便打断了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有人让你明白什么是男女之爱了?不知那人是谁?”
闻讯而来的将军宋博城顿时明白过来,暴怒:
“原来是移情别恋了!楚云昭,你竟敢如此欺负我的女儿,莫不是你以为,你父亲如今封侯了,便可以恣意羞辱我们宋家了?”
当初楚云昭的父亲楚凌飞,不过是他麾下的一员副将。
只是后来宋博城被敌军重伤缠绵病榻,无法再上战场,这才由楚凌飞顶上他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如此,宋博城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楚凌飞封侯的垫脚石。
如今他宋家没落了,楚家成了京中新贵。
第一件事就是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地来退婚。
这让宋博城如何能够忍受。
楚云昭面色一僵,忙解释:“这事情和别人无关,是我自己要退婚的,宋将军,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说着,他看向宋清宁:“清宁,我一直都将你视作妹妹,所以才不想耽误你一生,你也不想在婚后,当一个被夫君冷落的怨妇吧!”
宋清宁垂眸看着一副为自己着想模样的男人。
前世的他,正是话中那般,退婚不成,无奈娶了她。
却在洞房花烛夜,便让她独守空房。
之后的五年里,也不曾碰过她。
谁也不知道,那五年里,她在被公婆催着抱孙子时,吞下了多少委屈。
在被下人刻意刁难欺凌时,忍下了多少眼泪。
但即便是这样,楚云昭依旧不能解气。
更是为了除去她这个正妻,给他心爱的女人上位,亲手主导了宋家满门被灭的惨案。
幸好,她在被他亲手灌下鸩酒之后。
趁他不备,划开了他的咽喉,为宋家满门报仇雪恨。
原以为能够在死后和父母团圆,却不想,老天居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既然如此,她自然不会再走上一世的老路。
“你是在威胁我?”
虽然不会再嫁给楚云昭了,但是此时在听到他威胁的话后,宋清宁再次被气笑。
当下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在了楚云昭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楚云昭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眼中的怨恨顿时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宋清宁,你居然敢......”
“我为何不敢?你背信弃义,无故悔婚,将我宋家的颜面都踩在脚下了,我如今不过是打了你一个巴掌,你就受不了了?”
“别说一巴掌,就算我今天抽你一顿鞭子,镇北侯府也只能认了!”
说着,宋清宁手一抬,一旁的绿竹便极有眼色地递上鞭子。
“昭世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娇滴滴的惊呼声传来。
紧接着,香风袭来,乔若烟冲到楚云昭的面前,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红肿的巴掌印。
“妹妹,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昭世子身份何等尊贵,你动手打他的脸,若是传扬出去了,岂非声名尽毁?”
宋清宁挥了挥手中的鞭子,冷眸看着乔若烟。
呵呵......
这就隐忍不住站出来了?
前世的她,直到宋家覆灭之后,才一脸得意地跑到自己的面前来耀武扬威啊!
第2章
“楚云昭无故来我宋家退婚,做的可是天打雷劈的丧良心事情,莫说我只是给他一个巴掌,就算是抽他几十鞭子,世人也可以理解的。”
宋清宁凝眸看着乔若烟,开口道:“只是,我很奇怪,你平日里向来不问事,怎么今天却一反常态地来护着楚云昭了?”
“我......”乔若烟面色一白。
她一直躲在暗处偷看,在看到宋清宁居然要抽楚云昭鞭子后,心急之下,就跑出来了。
如今被宋清宁这样逼问,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楚云昭突然开口:“清宁,是不是只要我让你抽一顿鞭子,你就会同意解除婚约?”
“昭世子!”乔若烟身子微微颤抖地看着她,双眸噙着泪水,纤瘦的身姿在雪地中,越发显得不胜娇弱。
声音更是有一种凄美的破碎感:
“你已经跪在这里三个时辰了,她都不曾动容半分,以她的性子,就算你承受了这一顿鞭子,她也未必会同意退婚......”
“若烟,不要说了,”楚云昭终于隐忍不住,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只要我能够退婚,以正妻之位娶你,莫说一顿鞭子,就算受再多苦,也是值得的。”
“昭世子......”
乔若烟也是一副深情隐忍的模样与他对望着。
赫然一副痴男怨女的模样。
“你们......”一旁的宋博城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哪里还不明白,楚云昭退婚的原因在哪里了?
宋清宁冷笑一声:“所以,楚云昭,你是为了乔若烟,才要和我退婚的?”
“没有错,若烟温柔纯良,善解人意,我早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楚云昭显然也不打算遮掩了,朝着宋博城说道:
“宋将军,若烟虽然是你的养女,但我依旧会以嫡女的规格娶她,该给聘礼一分不会少,甚至以后,镇北侯府和宋家也依旧是姻亲关系......”
“好一个镇北侯府和宋家依旧是姻亲关系!”
听到这个声音,宋清宁忙回身扶住来人:“娘。”
宋夫人祝映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宁宁,你受委屈了!”
随后,转眸看向乔若烟:“若烟,你是怎么想的?”
祝映月神色淡淡,可乔若烟对上她幽黑的眸子,莫名只觉得自己内心的一切,都被对方洞悉。
“义母,我......求义母成全。”
虽然宋博城威名在外,但却甚少管理内宅之事。
是以,乔若烟内心真正忌惮的,还是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宋夫人。
祝映月冷眸看着乔若烟:“所以,你是承认自己在楚云昭还没有和宁宁解除婚约的时候,就已经和他有了私情,私相授受了?”
“义母......”乔若烟顿时面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一副就要昏过去的模样。
楚云昭连忙起身,不管不顾地将脆弱的她扶住,冷声说道:
“宋夫人,你一定要将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宋清宁冷哼一声:“怎么,你们可以做,却不允许我们说吗?嫌我们说的难听,你们倒是别做啊!”
“宋清宁!你真是太粗鄙了,简直不可理喻!”
楚云昭看着乔若烟苍白的面色,心疼地开口说道:
“亏得若烟一直都在担心着,不想伤害你,她一直都敬重着你这个姐姐,可是你......”
“她所谓的不想伤害我,就是住在我家,吃我家的,用我家的,然后勾搭着我的未婚夫?”
乔若烟身子一颤,手足无措地看着宋清宁:
“姐姐,对不起,是我不该管不住自己的心,不该情难自禁地爱上昭世子......”
说着,她转头泪眼盈盈地看着楚云昭:
“昭世子,都是我的错,你还是别退婚了,我即便为奴为婢,只要能够留在你身边,偶尔看看你,就心满意足了......”
楚云昭听到心爱的女人这么说,一股男儿气概充斥着胸腔,当下冷声说道:
“若烟,我心爱的人只有你,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的!”
说着他忿忿不平地朝着宋博城说道:
“宋将军,你可别忘记了,若烟可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你现在就任由宋清宁这样羞辱她吗?”
乔若烟楚楚可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昭世子,别这样说,义父义母对我很好,我将军府至少能够吃饱穿暖,虽然......义母想要让我嫁给县主的次子,但想来也是为了我好的,不全然是为了攀附县主......”
“若烟,你太善良了,这个时候还在为他们说话。”楚云昭心中更恼,宋家居然想把他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着实可恨。
想到这里,他也懒得多言,直接将婚书掏出来,递给宋清宁道:
“清宁,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今日这婚,我退定了!我想娶的人,只有若烟。”
宋清宁接过他手中的婚书,直接撕了个粉碎,一把甩在他的脸上:“婚约解除,带着你心爱的女人,滚出将军府,从今以后,我宋家,和你们再无瓜葛!”
闻言,乔若烟面色一变,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心中则是满满的怨毒,宋清宁这是要赶自己离开?
她凭什么这样做?
别忘记了,这一切,都是他们宋家欠她的。
宋清宁冷冷一眯眸子:
“听不明白吗?你不是觉得,我娘想让你嫁给县主的次子,是为了攀附县主,既然如此,我宋家庙小,也容不下你这么一尊大佛,你不是和楚云昭情投意合吗?我已经和他解除婚约,成全你们了,还有问题吗?”
“你......”乔若烟一噎,目光直接掠过她和祝映月,看向宋博城,神色委屈地开口道:
“义父,当初如果不是我娘通风报信,你们一行人早已经中了敌军的埋伏,我娘为了给你们报信死了,因为你们,我才没了娘,没了家。”
“如果我没有我娘,哪里有你们如今的阖家欢乐,富贵荣华,现在你们却要赶我走,岂非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一旁的楚云昭也是附和道:“没有错,宋将军,若烟可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你就应该将她视为己出,为她准备一份和清宁一样的嫁妆,让她以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出嫁。”
“这样一来,我镇北侯府和将军府依旧是姻亲,对你们也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两人如此无耻的话,宋清宁直接被气笑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当即开口说道:
“十二年前,你父亲因为泄露军机,害得数万大军惨败,被上峰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你和你娘,也需充当军妓。”
“你娘得知了风声,连夜带着你出逃,在路上遇上了流民,惨遭凌辱。”
“我爹正好带着大军路过,驱逐了流民,救了你们。”
乔若烟忿忿地说道:“你胡说,明明当初是我爹娘为了给你们通风报信......”
第3章
不等她的话说完,宋清宁继续说道:“你父亲乔岩峰的罪名,如今还记录在案,你如果不相信,大可去兵部查询。”
“至于泄露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你娘耐不住思念之情,偷偷带着你闯进了前线,去和你爹私会罢了!”
祝映月冷哼一声,神色淡漠地看着乔若烟:
“将军念你年幼,免去了你充军妓之罚,带你回京,是想将你送回你家里人的身边的,只是你的爷奶叔婶都不肯收留你。”
“是宁宁看你可怜,提出让你作伴,我们才留下你。甚至为了照顾你的自尊,怕外人捧高踩低,这才对外声称你是将军救命恩人之女。”
“原本你若是一个感恩之人,我们将军府也不是多养不了一个女儿,给你置办一份嫁妆也是小事,只可惜......”
说到这里,祝映月眸光厌恶地看着她:“根不正,再怎么用心养也是歪的。”
“不!不可能!我爹娘明明就是你们将军府的救命恩人,你们这是气恨昭世子退婚,不想为我置办嫁妆,这才故意抹黑我爹娘......”
乔若烟无法接受,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父亲犯了大错被军法处置,母亲是出逃的军妓,甚至她自己,如果不是被宋博城救了,即便没有落入流民手中,也是被沦为军妓的下场。
这样一来,她这些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宋家带给自己的荣耀显贵。
还以救命恩人的姿态自居,岂非是一场笑话?
“是非真假,自有兵部的案件记载,你们大可去查,现在,滚出我家!”
宋清宁的话音落下,一旁的绿竹便甩出一个包裹,直直砸在楚云昭的脚边:
“来人,将这些东西随着昭世子一起丢出去,沾了晦气之人的手,留着没得晦气。”
“左右昭世子现在有了新欢,正好拿去讨那些下贱玩意儿的欢喜。”
“来个人,跟着昭世子到镇北侯府去,将昭世子这些年来,从我们府里拿走的东西,都要回来。可不能到时候被有心人给利用了,栽赃到我们小姐头上。”
乔若烟在听到绿竹的话后,气得面容一阵扭曲:“绿竹!你这话什么意思?凭什么她宋清宁不要的东西,我就会要?”
绿竹嗤笑一声:“我们小姐不要的男人,你巴巴地贴上去了,现在倒来讲什么骨气了?真那么有骨气,就把这十几年来,吃我们将军府的,用我们将军府的,都还回来啊!”
乔若烟目光怨毒地看向宋清宁:“宋清宁,你自己不出面,就让一个贱奴才来羞辱我,算什么?”
“呸!就你也配让我们小姐开口,真以为在将军府养了几年,就能够改变你那一身轻贱骨头了?”
“你这个贱奴才,我撕了你的嘴!”
乔若烟被绿竹再三讥讽,丢尽了颜面,当即恼羞成怒地抬起手来,就要打她。
绿竹后面就是宋清宁,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等着巴掌来临。
却觉一人从身边掠过。
她猛然睁开眼,便见宋清宁一手抓住了乔若烟的手,反手便甩了回去。
“啪!”
乔若烟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瞪着宋清宁。
“以后想动我身边的人,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若烟!”楚云昭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打,暴吼着就要找回场子。
宋清宁冷笑一声,抓着鞭子的手一抖,毫不留情地一鞭甩过去。
“啊!”
楚云昭哪里想到,她面对自己居然也是说打就打。
闪避不及,直接被一鞭抽在背上,痛呼出声。
“昭世子!”
乔若烟心疼地抱住他,满是关切地问:“你没事吧!宋清宁,你怎么可以连昭世子都打,你太过分了!”
“再不走,我就继续打了!”
宋清宁懒得多费唇舌,直接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楚云昭,要不要试试,我今天抽你一顿,镇北侯会不会为你出头?”
“你......若烟,我们走!”
乔若烟被楚云昭拉着往外走,依旧不死心地回头看向宋博城。
期盼着他能够出言挽留,毕竟这些年来,他一直都那般疼爱她。
宋清宁有的,她都有。
只可惜,宋博城只是冷冷地转过身,拥着祝映月离开。
乔若烟目光从期盼化为怨毒。
将军府的人甚至连让她收拾行李的机会都不给。
她那些精美华丽的衣裙,她那些价值千金的首饰,一样都没有带出来。
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被赶出了将军府。
“昭世子,义父义母好狠的心,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乔若烟红着双眼,如同一朵柔弱无依的白莲,软软地倚在楚云昭的身边。
楚云昭看着不胜娇柔的乔若烟。
脑海之中却下意识地闪过,方才她面对绿竹之事,疾言厉色的模样。
随后忙摇了摇头,仿佛要将那诡异的一幕晃出自己的脑海。
他的若烟一向都是温言细语,善解人意的模样。
方才那般......
一定是因为绿竹太过分了,才会逼得若烟不得不反抗。
嗯,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低头温声安抚着乔若烟,开口道:
“没有关系,你还有我,我如今没有婚约捆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你当我的妻子了!”
领命跟着去镇北侯府取回宋清宁送给楚云昭东西的红梅,看着两人腻腻歪歪的模样。
一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算是明白了,绿竹那个坏妮子派给她的差事,就没有容易的。
此时此刻,她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眼瞎耳聋的,也好过糟这份罪!
第4章
“昭世子,还请快些回府,好让奴婢拿了东西复命。”
见两人又要抱在一起说些什么,红梅终于忍受不住开口催促道。
楚云昭脸一黑,恼羞成怒地看着红梅:
“该死的贱婢,莫不是以为本世子不敢......”
红梅不卑不亢地一笑:
“昭世子,奴婢可是将军府的人,昭世子就算是身份尊贵,也没有资格插手将军府的家事吧!”
言毕,也不管楚云昭什么反应,自行上了马车,朝着镇北侯府而去。
楚云昭气得狠狠一脚踢在身旁的马车车轴上,却把自己痛得面容一阵扭曲。
“昭世子,你没事吧!”乔若烟顿时心疼得红了眼......
“这个该死的贱婢,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
楚云昭等到强烈的痛意过后,这才拐着脚上了马车下令回府。
红梅原以为,自己要在镇北侯府门外等许久,才能等来楚云昭。
却没有想到,马车才停下来,迎面就碰上了刚好回来的镇北侯夫妇。
“这不是清宁的婢女红梅吗?你怎么在这里?可是宁宁叫你过来有什么事情?”
镇北侯镇北侯在看到马车上下来的红梅,笑着问道。
红梅躬身朝着镇北侯行了一礼,将今日楚云昭前往将军府退婚的事情,一五一十,甚至连宋清宁抽了楚云昭一鞭子的事情,都没有任何隐瞒地说了出来。
言毕之后,她开口说道:“奴婢这是在等着昭世子回府,好将这些年我家小姐送给他的东西都领回去复命的,还请侯爷见谅。”
镇北侯早已经被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气得面色铁青。
尤其是听到婚书已毁,婚事确定作罢之后,更是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
当即示意身旁的镇北侯夫人说道:“夫人,既是如此,你且带红梅去将宁宁的东西都取走吧!”
两个孩子是指腹为婚不假,但这些年来互相送的东西,也都是过了明面的。
是以由镇北侯夫人带着去取走,也无不妥。
红梅二人才离开,楚云昭的马车就停在了镇北侯府外。
楚云昭才携着乔若烟下马车,就看到了父亲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着他们。
对上父亲满是怒火的眼睛,他下意识收回了扶着乔若烟的手:“父亲。”
“跪下!”
镇北侯冷喝一声。
楚云昭身子一抖,心知定然是红梅肯定是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
不敢有任何耽搁地跪倒在地,还不忘拉着身旁的乔若烟一起跪倒。
“楚云昭,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私自去宋家退婚?”
镇北侯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如果面前这个不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他镇北侯府的世子。
他恨不能一脚踹死,也免得坏了他和宋家数十年的交情。
楚云昭看着暴怒的父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道:
“父亲,我心爱的女人是若烟,至于清宁,我从来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而已。还请父亲成全我们。”
“呵呵......”
镇北侯气急而笑,满脸鄙夷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人。
“你说你把清宁当做妹妹?既是如此,三年前,我曾经问过你,对这桩婚事的看法,你是如何说的?”
闻言,楚云昭一愣,随后面色一白,显然也想起了当初自己的回答。
“你说清宁是这个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能够娶她为妻,是你的福气。”
“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你心爱的女人,是这个不知廉耻,明知道你有未婚妻。”
“未婚妻还是她养父母女儿,却依旧和你暗度陈仓,私相授受的女人!”
镇北侯这么一番话出口,乔若烟顿时眼前一黑,身子瘫软在地。
此时此刻,哪怕不用抬头,四周围观之人的议论声,指责声,声声入耳。
她很清楚,从今以后,她的声名怕是毁了个一干二净。
“父亲!我既然不喜欢清宁,就算是勉强娶了她,她也不会得到幸福。”
“我今日将这婚事退了,反而是避免了这种事情发生,全然是为了她好,我又有什么错?”
他的话音方落,就听红梅愤怒的声音传来:
“昭世子这么说的话,我家小姐还要感谢你不成?”
“且不说以前你对我家小姐说的那些话,表的那些情,就当是狗吠便是。”
“你若真心将我家小姐当做妹妹,又岂会在和她有婚约的情况下,勾搭我们宋家住着的养女?”
“如今见异思迁悔婚了,倒成了你为我们小姐好了?如此,可要我宋家举家上下前来感谢你?”
楚云昭被红梅毫不客气地反驳刺得面容通红,暴喝道:
“放肆!本世子和侯爷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贱婢插嘴了!”
“主辱奴死!我虽然只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却也懂得礼义廉耻,万不能坐视自家小姐被人这般欺辱。”
“今日之话,奴婢定然会一五一十地转达给我家小姐。”
说着,红梅径自朝着面色铁青阴沉的镇北侯行了一礼:“红梅告退。”
看着红梅带着东西上了马车后,径自离开。
楚云昭气不过:“父亲,你看看,就宋家一个奴婢,都敢这么放肆......”
“宋家的一个奴婢都比你懂得礼义廉耻,你连一个奴婢都比不上!”镇北侯一脸失望地看着自己儿子。
“父亲......”楚云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昭,你真是糊涂了!”
就这个时候,镇北侯夫人走过来开口说道:
“你喜欢这个女人,等你和清宁成亲之后,再把她纳进来当个姨娘便是,何必要因为她退了宋家这门亲事。”
跪在楚云昭身旁的乔若烟,心中更是绝望,她希翼地看向楚云昭。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楚云昭对她的感情上。
如果楚云昭也放弃了她,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幸好,楚云昭并没有让她失望:
“父亲,母亲,我心中的妻子人选,只有若烟一个,如果你们一定要和宋家结亲......我可以在娶了若烟之后,纳清宁为妾......”
“住口!你这个逆子!你可知何为忠贞?何为信义?见异思迁,移情别恋,此乃小人之行!”
镇北侯震怒:“你所作所为,已失君子之道。如今居然还敢生出让清宁为妾的念头,我打死你!”
说着,他几步上前,一脚便踹在了楚云昭的身上。
“侯爷!”
镇北侯夫人见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儿子被踹倒,顿时扑上去抱住了他。
“侯爷,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嫡子啊!你若是将他踹出个好歹来......”
第5章
镇北侯暴喝:“放开我!这个逆子居然敢去将军府退婚,还口口声声要让清宁给他做妾!若是让宋将军知道了,我这张老脸该往哪搁?”
“当年在战场上,若不是宋将军几次冒险救我,我这条命,早就没有了,又哪里还有这个逆子的存在!”
“今日他坏了我和将军的情分,我就是打杀了他,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镇北侯夫人闻言死死地抱着镇北侯,一边催促着楚云昭离开。
楚云昭也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要娶乔若烟为妻的话了,只能狼狈地带着乔若烟离开。
镇北侯在府门外,脚踹楚云昭,叫嚣着要打杀他的事情,很快就流传开来。
不多时,就传到了将军府。
原本在听到楚云昭居然大言不惭,说要纳自己女儿为妾的时候。
宋博城便暴怒地想要冲去镇北侯府算账。
后来又听到镇北侯在踢了楚云昭一脚,并把他赶出家门口。
这才叹了一口气:“说来,这事情也怪不得凌飞,只是这楚云昭,着实可恨,可叹凌飞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居然生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儿子。”
宋清宁微嘲地勾起嘴角,道:“爹不觉得,这镇北侯夫妇,回来的时间,太过巧合了吗?”
闻言,宋博城一愣:“宁宁,你为什么这么说?”
宋清宁示意绿竹等人退下,紧闭了房门后,这才开口说道:
“爹今日上朝的时候,可是遇上了三皇子,且他还提起了,想让爹站队的事情?”
“这......宁宁,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而
宋博城心中大惊,当时三皇子找他的时机极为巧妙,是以并无外人知晓。
他也还未和任何人提起。
“爹娘可听说过前世今生?”
宋博城和祝映月两人闻言对视一眼,有些担忧地上前摸了摸宋清宁的额头:
“这孩子,该不会是魇着了吧?”
宋清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两人倒了一杯茶,自己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理了理思绪后,这才开始将前世,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宋博城和祝映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宋清宁的述说中,整个宋家,因为远在边疆的儿子勾结敌国,而被全家抄斩。
嫁给了楚云昭的宋清宁,虽然因为楚云昭揭发有功而免于一死,却也从此被囚禁在镇北侯府后院,生不如死。
尤其是在听到,宋清宁被楚云昭灌下一杯鸩酒后,强忍着剧烈的疼痛。
在他没有防备之下,用袖中日复一日磨出来的利刃割断了喉咙之时。
祝映月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紧紧地将宋清宁搂入怀中。
“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她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居然在嫁人之后,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在他们宋家一百多口人都被杀之后,独自活着的宋清宁,该有多么的痛苦。
宋博城心中也是大惊,在宋清宁说出了他和三皇子的对话之后。
以及一些闺阁中的她,根本不可能知晓的,朝中已有迹象,却还未发生的事情后。
他已经相信了几分她所谓前世今生的话。
只是......宋家居然会因为通敌叛国而满门抄斩?!
这绝对不可能!
儿子宋清云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
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陷害了!
“宁宁,你说,当时皇上让刑部彻查我们的罪行,结果是人证物证俱全?”
宋清宁点了点头,说道:“没有错,我们府中查出了许多大哥和敌国来往的信件。不仅如此......”
说到这里,她说道:“就连爹也参与其中,甚至还说,当初爹你重病卧床,没有再上战场,是故意在给敌国喘息和反扑的机会......”
当年宋博城在战场之上,可谓是一尊杀神,让敌国将领闻风丧胆的那种。
若不是他重伤不得再上战场,边境如今也不至于骚乱不断。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宋博城气得面色铁青。
他一身戎马,战功赫赫,奈何重伤沉疴不愈,这才不得告别沙场。
却不想,最后居然是被人冠上了如此屈辱的罪名而死。
“到底是谁!谁在陷害我们宋家?”
宋清宁苦笑一声,回答道:“是楚云昭!设计陷害我们的人是他,揭发有功的人,也是他!”
“楚云昭?这个畜生!”
祝映月听到这个名字,才忍住的泪意再次涌上心头。
她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女儿,前世的你......太苦了!”
自己的枕边人,害死了自己全家!
心中承受的痛苦,是何等剧烈?
只怕恨不能当时就跟随着他们一起死了才好吧!
“楚云昭?”
宋博城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那么干脆利落地同意了,解除和楚云昭的婚约。
甚至还让红梅去将所有他们宋家送出去的东西,都收回来。
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既然要断,就必须断得干干净净的才好。
否则,从他们将军府送出去的东西,万一被他们别有居心地利用来栽赃他们,可就麻烦了。
“宁宁,这些,是楚云昭一人所为,还是整个镇北侯府所为?”
宋博城这话才问出口,便自觉自己有些可笑。
若是没有镇北侯府的势力相助,凭着楚云昭一人,又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陷害将军府。
就算镇北侯没有主动参与,但至少,也是听之任之的。
楚凌飞,这个曾经在他麾下一起出生入死的副将,果然是已经变了。
宋清宁看着父亲痛心的神情,虽不忍心,却也据实说道:
“爹,那份诬告我们宋家的折子,就是镇北侯亲自递上去的。”
“我明白了。”宋博城闭了闭眼。
再睁眼,眼神肃冷,开口说道:“我这就传信给你大哥,让他彻查一下身边的人。”
“不仅如此,我们府中也需要好好清理一番。”祝映月开口。
不多时,红梅带着一众东西回来了。
看着那些曾经经过自己的手送出去的东西,宋清宁吩咐下人在将军府门口,烧了个一干二净。
“被肮脏玩意儿碰过的东西,我们小姐不稀罕,的确是烧了干净。”
红梅说着,不忘将方才镇北侯府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禀报。
第6章
宋清宁听完,冷笑一声。
或许是上辈子已经领教过一遍镇国侯府的无耻手段。
如今再听红梅讲述这出大门口“教子有方”的大戏,宋清宁心里除了嘲讽,别无他想。
反倒是红梅因为亲眼瞧见楚云昭恬不知耻的嘴脸,以及听见不堪入耳的话,正替小姐愤愤不平呢。
“往日里也看不出这楚云昭是这般无耻之徒,现在想来,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往他是将军手下副将的儿子,自然巴结着小姐,眼下亲爹封了侯,便自觉鸡犬升天翻身做主,抖了起来,不把以前的上峰放在眼里。”
红梅越说越来劲,直接无差别攻击。
“还有镇北侯,哼!装的一副气愤难当的虚伪样,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若一如往常对咱们将军府敬重着,耳濡目染下,楚云昭这个当儿子的敢把心思挂在乔若烟这个将军府养女身上?”
“定是镇北侯这当爹的一朝得势后,就忘了昔日咱们将军的提携之恩,日常言语行动上就怠慢了咱们将军府,才给了楚云昭这上门退婚的底气。”
绿竹同仇敌忾,跟着啐了一口。
“呸!就是!那狗世子居然还敢放狂屁纳小姐做妾!真是狂妄,这种薄情寡义之徒,给小姐提鞋都不配!”
宋清宁左看一眼,右瞧一眼。
两个丫头一唱一和,争相脸红脖子粗,她心里仅存的一丝郁结骤然消散,然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二人一愣齐齐看了过去。
绿竹惊疑看向红梅低声道:“小姐这是气糊涂了?”
红梅更有几分玲珑心,并不认同,但也好奇小姐这反应是为何,便问了。
“小姐笑什么?不气吗?”
秀眉微挑,宋清宁稳住心神。
“气不气的,已经这样了,更何况,俗话说得好,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这婚事黄了,也是好事。”
红梅眼珠子一转,立刻宽慰。
“那是!楚云昭乔若烟这对狗男女早就勾搭成奸,咱们得庆幸他们忍不住提前暴露,否则小姐不知情的嫁去镇北侯府,岂不是入了火坑?”
绿竹紧随其后。
“是啊!楚云昭这种无耻之徒都敢说出要娶乔若烟为妻,纳小姐为妾的混账话,小姐若真嫁过去了,那王八蛋定能干出宠妾灭妻这种事来,这婚退的好极了!”
伸出双手摸了摸俩丫头的头。
宋清宁也没过多解释,将军府被栽脏的事,爹娘和自己心照不宣就够了。
人多口杂,
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宋清宁眼神微冷,上辈子自己和家人们是不知道楚云昭一家子狼心狗肺,错把畜牲当成人,这才毫无防备被构陷。
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婚退了,自己还得知了镇北侯府的算计,自不会再让将军府重蹈覆辙。
而且......
“小姐,镇北侯府这么欺负人,咱们就这么算了?”
绿竹突然问了一句。
宋清宁思绪被打断,反应过来后勾了勾唇,笑容有些凉飕飕的。
“就这么算了?当然不可能!”
镇北侯府敢算计他们将军府,来而不往非礼也,定是要“礼尚往来”的......
不过硬碰硬,将军府还真不是镇北侯府的对手。
且对方上辈子出手的时候,也是因为背后有半座靠山——二皇子。
加之将军府在京城属于“孤狼”做派,没有护盾盟友,才敢肆无忌惮的栽脏陷害。
总之就是做足了准备。
所以自己想对付镇北侯,也是得仔细筹谋一番的。
第一步,便是给将军府挂个盾牌。
上辈子因为大哥在边疆对敌,父亲为了不给大哥惹麻烦,在京城敲响争储鼓声的时候,装聋作哑各方不靠,只想当个与世无争的纯臣。
可在一片暴风雨中,别人无论大船小船都是铁索联盟,尚且在大浪里风雨飘摇。
宋府不过一叶扁舟,想平安度过漩涡,实在有几分异想天开。
京城势力各自为战,自顾不暇,将军府无依无靠之下,被镇北侯一家献祭,送给当时风头最盛的二皇子当了“杀鸡儆猴”的投名状,自然无人问津。
即便大家都知道所谓“通敌”的罪名蹊跷,栽脏手段拙劣。
可帮宋府没好处,反可能惹了一身骚,无人帮忙,也就说的通了。
叹了口气,宋清宁心情复杂。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争储这盘棋,将军府不下也得下了!
好在她有多活一辈子的经历,算是得了先手,略有几分优势。
脑海中想起那在上辈子宋府被陷害时,唯一站出来“逆风说情”的清瘦身影,宋清宁有了决定。
她看向红梅,直接吩咐。
“红梅,明日我要出城,去佛音寺为将军府祈福,你安排一下。”
红梅不解,却也没多话,只当小姐是想散散心,便立刻应下了。
“是!”
宋清宁抿唇,看向屋外,若是记得不错,他明日也会去。
时间不多,便以“偶遇”入局吧。
......
“阿弥陀佛!施主和将军府只要一心向善,纵使将军在战场上造下杀孽,平日里只要多行善积德,多多普渡众生,也是能消解些冤孽的,会保将军府上下平安顺遂。”
神情悲悯的大和尚对宋清宁宽慰。
宋清宁只是笑了笑,让绿竹捐了一千两香油钱,面带微笑的回了礼。
“阿弥陀佛,师父说的有理。只是我将军府上下一心向善,只是为了行善积德,不为别的。”
“毕竟这所谓的杀孽,是替大周百姓的安宁造的,这冤孽,自也是由大周百姓的福报来消解,将军府的平安,还得由我宋家人自己争取。”
大和尚闻言一愣,一向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忍不住看着宋清宁的脸,好一会儿欲言又止。
“施主面相与上次相比......似有了些变化,因果相冲又相和,前路也因此云山雾罩,不知是吉是凶。”
宋清宁勾唇,盯着大和尚笑。
活了两辈子,
面相改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至于前路云山雾罩......这样才能说明自己确实是活了两辈子,否则灭门之仇,岂不是大梦一场?
“阿弥陀佛,多谢师父相言,在下还有事,便告辞了。”
宋清宁行礼告别。
大和尚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阿弥陀佛,施主慢走。”
第7章
佛音寺后山,听雨亭。
“轰隆隆——”
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了乌云,闷雷声由远及近。
不一会儿,晴空万里的天空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雨点砸在后山的密林里,传来一阵阵细密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后山小路上的石台阶上,也被雨点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圈。
不过片刻,浅色的台阶就立刻被雨水晕染,成了深色。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同时还有女子的惊呼声。
“哎呀,怎么突然下雨了?小姐,奴婢们没带伞可怎么办?”
红梅懊恼的声音响起。
清凌凌却不失沉稳的女声响起。
“没关系,佛音寺后山有一处听雨亭,咱们先去那避避。”
宋清宁说罢,又往台阶上走了几步,立刻看见一道凉亭的顶,笑着招呼身边的红梅跟绿竹。
“快!咱们上去!”
主仆三人穿过雨幕直奔凉亭——
“呼,终于到了。”
宋清宁放下举至头顶遮雨的胳膊,秀气含笑的脸上闪过放松。
正想将身上的雨水拍去,视线一顿,动作也突然停住。
红梅绿竹第一时间就想去替小姐擦掉身上的雨水,发现小姐望着一处停下,也顺着看去,皆是惊讶。
反应过来后,两人下意识齐齐上前一步,挡在小姐身前。
凉亭里有人了,还是男子!
方才几人跑得急,没注意,凉亭已有人占据。
只见一个身着素色长衫,气质矜贵的男子背对几人坐在石桌边。
而凉亭两侧还站着两个表情冷漠的护卫,一看就不好招惹......
“小姐,这可怎么办?”
绿竹回头低声问了一句,表情为难。
若是没下雨便罢了,碰见这凉亭里已经有人,遵循先来后到的道理,他们自行离去便是。
可如今下着大雨——
她们几个女子若是就此离开,淋了雨,即便顺利回到寺庙,衣裳湿透......着实不像话。
宋清宁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没事。”
说完,宋清宁上前一步,对着那背对他们的男子,声音和气道。
“这位公子,无意打扰公子雅兴,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了雨,如今这四处也没个避雨的地方,可否让我带着两个丫头在此稍作休息?等雨停了,我们就立刻离去可行?”
说话时,宋清宁客气有礼,略带几分女子面对陌生男子时的客气与疏离。
宋清宁说完等了片刻,凉亭里一片沉默。
红梅跟绿竹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都在猜这位公子是不是不乐意,要撵她们走的时候——
那素衣公子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好听。
“不必客气,自便吧。”
红梅绿竹皆是松了一口气。
得到允许留下来后,二人才稍微放松了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像木头一样守在凉亭两侧的那两个护卫。
从头到尾,这二人就没什么表情,仿佛她们不存在似的。
原以为他们的主子跟他们一样,也是这般不近人情。
却没想到......还算客气有礼。
不过终究是外男,红梅绿竹还是决定让小姐与这位公子保持些距离。
可不等她们开口,宋清宁就直接朝着石桌边走去。
小姐!
红梅绿竹急了。皆是变了脸色。
宋清宁像是没发现二人的神色,径直停在石桌边。
只见桌上正摆着一个棋盘,黑子白子各占据了一大半。
宋清宁言语中带着好奇。
“公子是在与自己对弈吗?”
男子眼眸微动,嘴角微弯,饶有兴趣地看向宋清宁开口道。
“自己与自己对弈,着实有几分无趣,在下缺了棋搭子,看姑娘似乎对下棋颇有兴趣?”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见了,又都困在这凉亭出不去,不如来一局?”
宋清宁嘴角弯弯,大方坐在男子对面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话时,宋清宁面上并无异色,一双水眸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男子。
男子剑眉星目,坐姿挺拔,不失优雅,眼神平和的跟宋清宁对上视线。
他笑了起来:“在下先到此处,便托大算作半个东道主,姑娘是客人,不如姑娘先手?”
说话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棋盘上收拢棋子。
不过两个呼吸,黑子白子便各归其盒。男子将那盒黑子朝着宋清宁推了过去:“姑娘请。”
宋清宁也不扭捏,笑着执起一枚黑子落下,同时开口道。
“那我便不客气了。”
说完,宋清宁落下收手。
男子低头一看,黑子落在了天元处。
眉梢微挑,男子声音沉沉:“这可不像是寻常女子会选的开局。”
随即笑赞:“姑娘好胆色!”
说完也不废话,捻起一颗白子落子星位。
宋清宁唇角微弯,第二手直接取了边角。
男子拧眉,沉默又捻起一颗白子,抬手一挥,在棋盘上划出一道弧线,随即落下......
雨滴不知不觉变得愈发的密集了,落在凉亭的瓦片上,汇聚成一小弯蜿蜒的水流,从瓦檐上落下。
砸在凉亭下的石板上,噼噼啪啪是自然灵动的水声。
而正对弈的两人,耳边的雨声却越来越远,他们的注意力只在棋盘上。
雨声渐远,反倒是棋子落盘的声音愈发的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棋盘上黑子如黑龙盘踞,白子则像银蛇,飘渺游走。
宋清宁看了一眼棋盘,余光往右上角瞥了一眼,却假装没瞧见,在棋盘另一处落下黑子。
男子挑眉,微微勾唇看了宋清宁一眼:“姑娘大意了。”
随即立刻在宋清宁方才瞥了一眼的位置落下白子。
白子的攻势陡然变了——
势如破竹!
“是公子急躁了。”
宋清宁轻笑一声,缓缓执起一颗黑子,在男子惊讶的视线下落在一处。
白子方才气势如虹的情况又变了。
宋清宁这黑子一记飞,直接断了白子的后路。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原来姑娘是在此处设下埋伏,诱敌深入。不过......在下还有退路。”
话落,白子落下,一记飞跳,险之又险地脱了困。
宋清宁见状,莫名有些兴奋,这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激动。
她再次举起一颗黑子:“这样又如何?”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第8章
黑子白子如疾风骤雨,在棋盘各处落下,无形的硝烟从棋盘上蔓延开来。
红梅跟绿竹站在宋清宁身后,看得一阵热血沸腾。
太精彩了!
二人是宋清宁身边得力的丫鬟,能识文断字,也有武功在身,但下棋一道,二人并不精通。
可不精通归不精通,却是能看得懂的。
小姐可是经常与将军和夫人以及大少爷对弈,但像今天这种打得有来有回,又精彩绝伦的对弈,也是很少见的。
小姐当真是遇上对手了!
宋清宁也这么觉得。
对面又是一颗白子落下,宋清宁瞧着棋盘上的局面动作顿了顿,没有立刻落下黑子。
此时棋盘上也是满目疮痍,双方对决已经接近尾声。
男子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宋清宁落子,笑了笑问。
“姑娘还没想好吗?”
宋清宁抬眼,跟男子对上视线,随即垂眸看着棋盘笑道。
“公子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应当是想让我进攻,不过,还有另外一种下法。”
宋清宁说话间,并未如男子要想的那样落在那破绽之处,而是——
在边路补了一手。
男子皱眉:“姑娘为何不攻?这可是个好机会。”
宋清宁笑着收回手,交握放在膝上,语气淡然。
“若是进攻,则两败,若是就此收手,和局,则是双赢。公子是故意设局,引我入瓮,我既然已经看出是个陷阱,又何必往里跳?”
男子闻言,目光落在宋清宁最后落下的那颗黑子上,看清楚那位置后,直接笑了两声。
“姑娘厉害,最后一子也落在天元,与你第一手棋呼应上了。”
“如今局面也确如姑娘所说,攻则两败,合则双赢。看来,在下也无甚选择,只能和棋了。”
宋清宁笑道:“与其两败俱伤,确实不如打个平手。公子的想法与在下一致。”
“看来被困在雨幕,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下了这么一盘痛快的棋,我很高兴!”
听见宋清宁这么说,男子微微勾唇,说出来的话,却让红梅绿竹皆是一惊。
“不愧是宋将军的女儿,棋风沉稳,又有大局观。说话也这般有水平,厉害!”
这位公子居然认识她家小姐!
红梅跟绿竹对视一眼,不由猜测起这位公子的身份。
而宋清宁开口的话,则如一道平地惊雷:“三皇子殿下也不愧是皇上的儿子,棋风诡谲灵活,也很厉害。”
三、三皇子?!
红梅跟绿竹心头一颤。
而宋清宁说完话,已经站起身,往石桌边挪了一步,恭敬对着男子行了一礼。
“臣女宋清宁,见过三殿下。”
红梅绿竹反应过来后,连忙跟着行礼。
萧墨衍表情如常,似乎并不意外宋清宁能猜出自己的身份。
只不过,他身上方才那股温和儒雅的气质一扫而空。
三皇子眼神冷淡疏离,气质冷冽,淡淡开口道:“起来吧。”
宋清宁表情依旧平静,恭敬应了一声,这才站直了身子。
红梅跟绿竹却敏锐察觉三皇子身上骤变的气场,好强的压迫感。
二人莫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退到凉亭边缘处......
萧墨衍抬眸看了宋清宁一眼,开口道:“站着说话不方便,坐下吧。”
宋清宁也不客气,又坐回了方才的位置,敛眉垂目,很是乖巧。
萧墨衍方才才跟宋清宁对弈一场,知道对方的乖巧,不过是假象。
萧墨衍不信什么巧合,对方出现在此,又与自己对弈一场,怕是别有深意。
三皇子也不是什么客气的人,捏起一颗白子,随即问道。
“宋小姐怎会来佛音寺?若传言没错,将军府如今应该挺忙的吧?”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萧墨衍说的隐晦,但宋清宁听明白了。
三皇子嘴里所谓的挺忙,应当指的是退婚的事。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乔若烟。
上辈子乔若烟只是没机会出手,这辈子自己退婚成功,而乔若烟被揭破龌龊心思,又被赶出将军府。
她想凭卑微的孤女身份嫁入镇北侯府,只能另辟蹊径,利用悠悠众口逼婚了。
将军府和镇北侯府退婚之事,昨天传遍京城,连三皇子也有所耳闻。
人家现在还当面问起,
怎么不算是乔若烟的本事呢?
宋清宁心中讽刺,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萧墨衍的疑问。
“殿下说的,应该是我将军府跟镇北侯府退婚的事吧?这件事昨天就已经有了结果,没什么好忙的。”
说到这儿,宋清宁顿了顿,抬眸看向萧墨衍笑了笑。
“这退婚对将军府来说,算是甩了个大包袱,接下来将军府可以轻装上阵了,再带着这么个累赘,怕是会被嫌弃。”
萧墨衍手指微顿,眼眸又深了几分。
“哦?轻装上阵?宋小姐这话里有话啊。”
雨水不知不觉小了下来,最后更是直接停了,只有树叶上的雨水滴滴答答,汇聚成珠落下。
空山新雨后,
山间一下子平添了几分清新宁静。
宋清宁看了一眼守在凉亭两侧的护卫,对着萧墨衍道。
“殿下,臣女有话想单独跟殿下说,不知可否禀退左右?”
萧墨衍轻笑一声,只是笑容不达眼底:“宋小姐果真有意思。”
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挥退了侍卫:“你们下去吧。”
宋清宁见状也礼尚往来,把红梅绿竹打发走了。
萧墨衍的护卫和宋清宁的丫鬟都退到看不见的地方,听雨亭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
萧墨衍也不废话,直白问。
“如今没有旁人,宋小姐不如说清楚些,这轻装上阵是什么意思?还有这带着累赘,怕被嫌弃......又是什么意思?”
宋清宁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起身走到凉亭边缘坐下。
她的视线看向不断滴落雨水的屋檐,开口道。
“三皇子殿下,四皇子贪墨南方水灾赈灾银子,包庇刘家残害灾民的案子已经有结果了。”
“听我父亲说,四皇子被圈禁皇子府,其生母德妃被打入冷宫,其母族刘家嫡系一脉,上下一百多口有官职的罢免官职。”
“其余的,则是抄家流放,总之,刘家全被扫去了荒凉的寒州,就连旁系的亲戚也被牵连,十年内不得科举。”
第9章
说到这儿,宋清宁摇了摇头感叹道。
“明明几个月前,四皇子殿下得到皇上亲眼大力扶持之下风光无限,如今落得这步田地,着实令人唏嘘。”
萧墨衍眼眸微闪,语气却依旧冷淡:“宋小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老四?”
宋清宁笑了笑:“殿下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臣女在说什么,若实在不明白,殿下再耐心听听就是。”
说到此,宋清宁站起身,在凉亭里踱着步子,继续娓娓道来。
“说起来,在四皇子之前,还有八皇子及其母族孙家,也是因为突然被人查出了些毛病,好像是以权谋私,收受贿赂的事情,人赃俱获。”
“因此,八皇子也不得善终,也被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总之,跟四皇子一派一样,突然没了,就像刚烧起来的灶,突然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便灭了。”
宋清宁停下脚步,目光悠悠地盯着萧墨衍继续道。
“两位皇子的遭遇看似没什么关联,互相之间没有牵扯,但臣女却看出了些蹊跷。”
“因为皇子突然倒霉,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他们倒霉之前,都得到了皇上的抬举。”
宋清宁说的头头是道。
“臣女还特意地回想了一下,两位皇子在这之前一直都很低调,在所有的皇子中并不突出。”
“可突然有一天,皇上仿佛心血来潮似的一下子从他这么多低调的儿子里挑出来一个,先是八皇子,然后就是四皇子。”
宋清宁挑眉,语气若有所思。
“皇上会突然交给他们一件不轻不重的差事,保证他们绝对能做好,等他们将差事办成,皇上就会以此为理由给他们的母亲抬位份。”
“亦或者是给他们母族的人升官,又或者干脆对二位皇子继续委以更大的重任,干好了就能提升在百姓心中威望的那一种。”
“宋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萧墨衍似是有些不耐烦,开口打断宋清宁的话。
宋清宁表情依旧,笑了笑说道:“殿下别急,臣女这不是说到了重点吗?”
顿了顿,她再次开口道。
“总而言之,皇上以上种种行为落在大臣和百姓们的眼中,就是准备立太子了!”
要知道,从皇上登基到如今皇子们一个个长大,不是没有人劝过皇上赶紧立太子。
可一直以来,皇上从未立过任何一位皇子为太子。
因此,当皇上有立储的迹象时,自然会引得众人关注。
宋清宁言语带着唏嘘:“真是可惜,难得皇上想立太子了,却没想到两位被选中的殿下,半路就因为各种各样的罪名,被圈禁被下天牢。”
萧墨衍眼睛微眯,语气微冷道:“宋清宁,朝廷大事,岂是你一后宅女子可以议论的?”
“宋将军难道没有教过宋小姐,妄议朝政可是大罪!更何况,宋小姐议论的还不是一般的朝政,立储乃国之大事,还有揣度圣心之嫌。宋小姐胆子不小啊?”
萧墨衍话音落下,气场更多了几分压抑之势。
一般人可能就被吓住了,可宋清宁是一般人吗?
上辈子或许吧,可死过一次的人,或许真的胆大包天了些。
对于萧墨衍的指控,宋清宁只是一笑而过,随即笑容逐渐收敛,叹了口气道。
“看来话得说得明白些,殿下才能感受到臣女的诚意,既然如此,那臣女就把话说得明白些。”
“臣女说这些,是有目的,却是因为四皇子八皇子的悲剧,马上就要再次重演,而看如今朝中局势,恐怕这下一个,就轮到殿下你了。”
萧墨衍脸色微沉,冷斥。
“宋清宁,你好大的胆子!”
凤仪宫。
“不就是给老三生母顺嫔追封了位分,再怎么追封,也就是个死人,不值得大惊小怪,母后实在是多虑了。”
二皇子没想到,母后匆匆叫自己入宫,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言语之中很是不屑。
在他看来,父皇这次就是一时心血来潮,也或许是看见老三办了件好差事,生出了些微薄的父爱,才给了个不算赏赐的赏赐。
父皇若真的看中老三,大可以给老三更多的实权,比如——
提拔老三母族的人。
只是可惜,老三母族的人根本在朝堂形不成气候,再怎么提拔,也只是杯水车薪。
想要形成一方势力,跟他和老六在争夺皇位这件事情上面叫板?
呵!那是不可能的。
父皇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干脆也不做无用功,只是追封了早死的顺嫔。
不说别的,至少生母的位份高一些,老三的脸上也好看一些。
只不过,这好看只是表面光,对老三来说,并无半分实际上的加持。
也正是因为这样,二皇子萧墨轩根本就没把这点小事放在眼里。
但母后显然并不这么想。
在得知父皇的意思后,便立刻把他叫进了宫,准备商议着让父皇改变主意。
皇后白氏见儿子这般不上心,那张大气雍容的脸上,端不住体面,冷声训斥。
“你懂什么?你父皇这是又开始了,咱们不得不防!即便是个死人,即便对手再弱小,我们也得防微杜渐,将其扼杀。”
二皇子轻嗤一声,轻蔑道。
“对手?母后你是不是太抬举老三了?老三生母没了,后宫就没有倚仗,而前朝他母族又无高官在位。”
“他母族那些人都蜷缩在老家,不知何时才能爬到京城呢,就他这样的条件,还配当我的对手?母后着实高看他了!”
白氏看儿子是真不在意,心里一急,没好气道。
“不要小看任何人!你别忘了,当年颜家是怎么起来的!”
提到颜家,二皇子脸上笑容逐渐淡了些,眼中闪过一片阴霾,不说话了。
皇后见状,这才满意了些,说起往事咬牙切齿。
“你父皇到了中年,便突然得了疑心病,要不是这样,你早就当太子了!可惜天不遂人愿,你父皇偏偏得了疑心病。”
“他心有忌惮,就不立你当太子,还给你造出了一个个对手,让你们争来斗去,他才能安心坐稳皇位。”
第10章
皇后想到往事,眼底满是怨气。
“当年照着我白家百年世家的底蕴,三朝元老的势力,你当太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你父皇硬是不顾朝堂百官的声音,一直不立太子。”
“这也就罢了,还捧出了颜家这样的恶犬,放狗咬人,让咱们白家吃了好大的亏。咱们当初就是没把颜家放在眼里,这才让人家成了气候,成了所谓的朝堂新贵!”
深吸一口气,皇后眼神不甘。
“最后更是让丞相这样的好位置,都让姓颜的给抢了去,着实可恨!”
顿了顿,皇后看向二皇子提醒道。
“颜家咸鱼翻身,虽说势头比不上咱们,可也成了气候,都能跟咱们打擂台了。”
“要是当年我们下手快一些,狠一些,不给他们成长的机会,白家一家独大之下,你早就当上太子了!”
皇后越说越后悔。
“就是因为当初咱们太过马虎,才让颜家这种小门小户有壮大的机会,成长为你继承皇位最大的绊脚石!”
“同一个坑,摔一次就够了,这种情况,万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萧墨轩看着母后那眼底的不甘,也不由得想起这么多年,父皇为了扶持颜家做的那些偏心事。
一时间,脸上也十分不好看。
他冷哼一声讽刺道。
“父皇当真是老糊涂了,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牢牢把持着,手里的权力不放又有什么用?这天下早晚还不是我的?可他偏偏要给我使绊子。”
罢了,越想越烦!
萧墨轩干脆将这些纷乱的思绪一扫而空,看着母后宽慰起来。
“母后,往事不可追,颜家现在已经成了气候,咱们暂时做不了什么。不过,总归咱们白家如今在朝堂上,依旧有最大的话语权。”
“而颜家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我们依旧稳稳地压他们一头,所以不必为此心烦,咱们还是说回老三。”
萧墨轩沉吟片刻后继续。
“母后,我知道,因为当年我们小看了颜家,让颜家有机会爬起来跟我们叫板,让你很是介意,生怕再出现第二个颜家。”
“但你放心,老三的母族邓家跟颜家比不了,甚至跟老四老八的母族都比不了。邓家的人都蜷在云州,入不了京城,朝堂上无半个高官,不足为虑。”
话说到此,萧墨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父皇不也抬举了老四跟老八?老八跟老四的实力可比老三强多了,我们还不是轻易把他们都给除掉了。”
话刚说完,二皇子脸上闪过一抹恼怒:“说起来,除去老四跟老八这件事,都是咱们在费力气,老六就在旁边干看着,力气没出,便宜倒是占了不少。”
萧墨轩冷哼一声。
“刘家跟孙家被抄家流放后空出来的那些官职,老六可是半点不客气,吃下不少。”
“虽然没我们占的多,但刘家孙家空出来的那些官职,本就该是属于咱们的战利品,老六半分力气不出,净占了便宜,不愧是颜家人,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白氏闻言,面色也沉了沉,语气带着些许憋屈。
“是啊,这颜家入了朝堂后一直是如此作派,就是无赖!可说到底,这皇位本就该是你的,咱们出手对付老四老八也无可厚非。”
“要不是老六如今在朝堂上发展得势,轻易动不得,最好是连他也一道除去最好,免得碍眼!”
皇后顿了顿,突然看向儿子问。
“话说回来,老三这事你是怎么想的,当真不管了?”
二皇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放下后起身将母亲扶到位置上坐下。
“母亲别急,您听我慢慢说。”
白氏叹了一口气。
“不急是不可能的,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二皇子直白道:“很简单,自然是学着老六坐收渔翁之利了。这王八蛋跟在我屁股后面捡了这么多便宜,总得让他也出出力。”
说到这,二皇子眉毛皱了皱,表情严肃了几分。
“说起来,这么多年,咱们下手次数太多,太显眼了。外祖父前两天才提醒了我,这次咱们对付老四,时间仓促,准备不足,所以痕迹重了些。”
“虽说最后没让人抓住小辫子,也如愿将老四一派打得七零八落,父皇也如我们所料,下旨圈禁了老四,但外祖父说,眼线传了消息,父皇似乎......很不高兴。”
神情不悦,二皇子顶了顶腮。
“外祖父的意思,我这些年下手太频繁,父皇抬举一个,我打压一个,长此以往,父皇已经对我有意见了。”
“我这刚出手把老四打压下来,要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把父皇新看中的老三视为眼中钉,再次出手,恐怕会适得其反。”
......
佛音寺,听雨亭。
“宋清宁,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萧墨衍表情严肃,语气带着警告地看着宋清宁。
宋清宁表情淡然,并没有被萧墨衍的语气吓住,反而继续开口道。
“殿下别生气,方才说的那些都是别人的事,如今我说的才是关乎殿下的事。”
宋清宁上前一步,站在萧墨衍跟前,两步距离停下,笑了笑说道。
“殿下,我还听说因为你查出了一件陈年旧案的真相,皇上龙心大悦,似乎准备赏赐您。”
“听说是殿下您主动提出要给顺嫔娘娘追封,殿下果真一片孝心。”
萧墨衍眉头紧锁,眼神审视地盯着宋清宁。
这件事情虽不算隐秘,但他也没大张旗鼓地到处说,宋清宁是怎么知道的?
如今圣旨还没下来,按理说知道的应当只有父皇以及父皇身边的人。
宋清宁一个后宅女子,虽说是将军府的千金,但也不至于能把手伸进皇宫。
想到这儿,萧墨衍眼神冷了几分。
宋清宁无视萧墨衍眼底的探究,突然话锋一转。
“殿下的孝心无可指摘,只不过殿下应该知道,如今想在朝堂上冒头可不容易,若让顺嫔娘娘真的得了追封谥号,殿下在朝中自然也会水涨船高,难免会碍了一部分人的眼。所以这件事怕没那么容易成功。”
宋清宁可不是胡说八道。
上辈子顺嫔娘娘也确实差点被追封了,但也只是差一点被追封,因为最后这件事黄了。
第11章
至于焦黄了的原因,
宋清宁后面也零零散散听说了些消息,最后拼凑出了真相——
顺嫔娘娘要被追封的事,不知何时透露了出去,有人从中作梗,直接搅黄了。
三皇子确实是个大孝子,事后有去找过皇上,想继续为顺嫔求追封。
只可惜,一来三皇子在皇上那里本就没什么脸面,二来那背后之人既然成了心要破坏这场追封,自然不会让此事有任何扭转的余地。
总而言之,追封最后失败了。
而这辈子,宋清宁既然要请萧墨衍来当宋家的盾牌,自然得让这盾牌变得硬一些、宽一些才好。
顺嫔娘娘若能顺利追封,萧墨衍在朝中自然也能更加得脸。
因此这事,必须要成。
这也是宋清宁今日特意“偶遇”三皇子的原因之一。
但很显然,三皇子并不知晓宋清宁在想这些。
他只是惊讶,惊讶宋清宁到底哪来的这些隐秘消息。
萧墨衍不悦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清宁无奈一笑,知道三皇子对他还有些怀疑。
只是事情都已经做了,话也已经说了,没有回头路。
宋清宁坦诚道:“就当是臣女在代表宋家对殿下示好吧,臣女其实只是想提醒殿下,若殿下想让顺嫔娘娘顺利追封,尽孝心,就得抓紧了,迟则生变。”
“而且要特别注意——别让有心人拿顺嫔娘娘的出身和八字说事......”
宋清宁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明示——
有人要拿顺嫔娘娘的八字、出身为借口,破坏这次的追封。
三皇子若想一切顺利,就得把这个人给揪出来,或者,将这个搅局的借口提前破坏掉。
总之不能让这背后捣鬼之人拿住把柄,坏了顺嫔娘娘的大事。
萧墨衍眉头紧锁,眼神狐疑地在宋清宁脸上扫来扫去。
宋清宁却并不在意,看了一眼逐渐晴朗的天色,又对着萧墨衍开口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殿下若得空,也请多多注意云州邓家,也就是殿下您的外祖家。”
“据我所知,有个叫邓康乐的公子,若不出意外,应该会是今年云州州府的小三元,但前提是......不出意外。”
萧墨衍在宋清宁说出“邓康乐”这三个字的时候,表情就已经有了变化,看宋清宁的眼神除了怀疑,还多了几分警惕。
她又知道了?
宋清宁看出来了,但并不在意。
她今日来这,本就是来提醒的,话要是说得不明白些,她担心殿下不知道她是在主动提醒、主动示好。
宋清宁清了清嗓子,又强调了一遍。
“殿下若是希望这小三元能顺利从邓家出来,可得多注意,绝对不能让他背上抄袭的罪名。”
“若这种恶名传出,毁了一个小三元不可怕,可怕的是,日后邓家恐怕就在云州学子里就抬不起头了。”
宋清宁说得信誓旦旦,笃定又自信。
萧墨衍面色镇定,心里却满是猜忌,看宋清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冷意。
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还有这些消息......
三皇子语气不悦,直接开口问。
“这些消息是从何而来?宋小姐不准备与本皇子解释解释吗?”
宋清宁却勾了勾唇道。
“殿下,消息从何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臣女得知的消息,只要可能危害到殿下的利益,臣女都会告诉殿下。”
“当然,臣女也知道,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话,并不容易取信于人。我说的这些事情的真假,需要时间为证。”
宋清宁叹了一口气,往听雨亭门口挪了挪,看了一眼瓦檐上落下来的雨滴,转头对着萧墨衍开口道。
“臣女一心为殿下着想,告诉殿下这些,也是希望殿下能保住您来之不易的成果。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臣女也不指望殿下能立刻相信臣女,但臣女愿意保证,臣女说的话,绝对都是发自肺腑,绝不是空穴来风,殿下可千万要放在心上。”
说完,扫了一眼亭子外,直接往外走了几步,随即笑道。
“雨停了,殿下,时间不早了,臣女就先告辞了。”
宋清宁说完,抬手行礼。
“等等!”
萧墨衍终于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同时往外追了两步。
可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传来。
“嗖”的一声,萧墨衍瞳孔一缩,脚步立刻停住,同时身体往后一仰。
一支羽箭直接从萧墨衍鼻尖擦过,“砰”的一声,箭头扎进凉亭的木柱子里。
偷袭!
有刺客!
正要离开的宋清宁脚步一顿,面色一寒,立刻朝着射箭的方向看去。
随即毫不犹豫地抬手,撩起袖子,绑在手腕上的袖箭立刻露了出来。
只听“嗖嗖嗖”三道破空声响起,袖箭射出三支,朝着放箭的方向而去,然后便听见那密林里一阵惨叫。
“中了!”
宋清宁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突然从天而降十几个黑衣人。
宋清宁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将盘在腰上做装饰腰带的鞭子扯下。
“啪”的一声,长鞭打在地上,溅起一阵细密的水花。
宋清宁声音沉谨有力,大喊一声:“来人!有刺客!保护三殿下!”
一边说,一边反身回到凉亭,将萧墨衍护在身后。
同时手里的长鞭直接朝着扑过来的两个黑衣人扫去。
鞭子打在两人胸膛上,直接皮开肉绽。那两个黑衣人显然忍耐力极强,只是闷哼一声,倒退两步后,继续往前。
宋清宁眯眼,侧身飞踢一脚一个,直接将两个黑衣人踹了出去。
而身后也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紧接着“噗呲”一声。
宋清宁回头,鼻尖立刻涌出一股血腥味,入眼便是萧墨衍一剑穿透一个黑衣刺客的胸膛。
......
萧墨轩无奈啧了一声,随即不屑道。
“总归如今咱们依旧是朝堂最大的势力,缓缓也不错。”
“反正老三的威胁性又不高,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我要是继续出手,弊大于利,说不定还会便宜了老六......”
皇后听这话,张了张嘴,本来是想劝儿子不要小看了萧墨衍。
但又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话到嘴边便直接改了口风。
第12章
“你说的对,你父皇本就不愿意放权,之所以抬举一个又一个出来,就是为了与咱们制衡。”
“一次两次出手打压,让你父皇不能得偿所愿,他心里已经不满,要是再三再四,恐怕真会对你心生怨怼......”
叹了口气,皇后谨慎道。
“确实不能再鲁莽行事,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能让老六躲在后面捡便宜!”
二皇子立刻明白母后的意思,笑着看向母亲道。
“看来母亲跟儿子想到一块去了,总归老六也对皇位志在必得,总不能每次都由我来铲除对手,他在背后捡便宜。”
“反正我不出手,老六自然会出手,毕竟如今的朝堂,是我白家势力第一,他和颜家人只能算是第二。”
“所以不管接下来被父皇看中的是老三还是其他哪个皇子,最先威胁到的都是他老六的位置,我们急什么?”
皇后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欣慰地笑了。
“你这孩子,倒是长进不少,这话说的没错,即便咱们不出手,老六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后来者居上,把他这个第二势力挤下去。”
“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咱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把你父皇提拔起来的对手打压下去,你父皇心里早就不满了,如今能不触眉头,就不触眉头。”
皇后叹了一口气,表情也放松了些。
“你也说你外祖父都提醒了,既如此,那便收敛些吧,这次让老六头疼去。”
“他若沉不住气,出手又失了分寸,到时候你父皇看不顺眼的就是他了!”
白氏微微勾唇,雍容华贵的脸上带了几分算计。
“说起来,在老六对付老三的时候,你倒是可以趁机拉拢朝堂上,剩下还没选边站的朝臣,这是个好机会。”
皇后说完,也捻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润了润嗓子,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二皇子道。
“对了,说起拉拢,宋家那边如何了?宋博城可有松口,接下咱们的橄榄枝?”
萧墨轩闻言脸上的笑容直接消失,臭着脸冷声道。
“怕是要让母亲失望了,宋博城跟以往一样,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不识抬举得很。”
“本皇子是看在他们一家还算是打仗好手,以及宋博城父子俩又都是入了品的高手,还算得用,这才三番五次地抛橄榄枝。”
“只可惜,宋博城装聋作哑,愣是没把本皇子的示好放在眼里,几次三番的不给面子。”
二皇子轻蔑地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道:“也罢,像这种看不懂眉眼高低的人留在身边也是碍眼。”
“看不懂朝中形势,不肯答应加入我的麾下,我自会让他们吃够教训!”
皇后却没有立刻支持,秀眉紧锁,忍不住提醒道。
“你做事还是得有些分寸,如今还没到最后关头,咱们拉拢的手段要以温和为主,不可冒进。”
“你若因为宋家不接受招揽,就对付他们,让京城其他观望的人看了,岂不是认为你心胸狭窄?身处上位,这是最忌讳的一点。”
对于母亲的担忧,萧墨轩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他起身走到皇后身边坐下,然后伸手替皇后捏着肩膀,笑眯眯地说道。
“母后放心,对付小小一个宋家而已,用不着儿臣亲自出手。”
“儿臣既然不出手,那这骂名,自然也落不到儿子的头上。”
皇后眼睛微眯,肩膀上的揉捏让她放松了几分,此时听见儿子这么说,睁开眼睛盯着儿子挑眉道。
“看来你是已经有主意了?若这事能做到不留把柄,又能出口恶气,那就放手去做。”
“也让京城某些还在摇摆的墙头草看看!我儿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糊弄的!如今局面如此明显,他们还是尽早站队,才能保住自家的基业啊。”
......
萧墨衍抬脚踹在黑衣人肚子上,黑衣人倒飞出去,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尸体。
萧墨衍手中长剑一甩,殷红的鲜血落在凉亭的石板地面上,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刺眼得很。
萧墨衍眼眸幽深冷冽,声音沉沉地开口道:“宋小姐小心些,他们手里的刀剑有毒。”
宋清宁眼睛一眯,余光瞥见方才射来的那只偷袭的羽箭——
箭头确实是黑的。
而方才被他踹出去的那两个刺客落在地上的刀,刀刃上也带着黑青色,显然是被抹了毒。
“不入流的东西!”
宋清宁冷嗤一声。
就这么会说话的功夫,其他刺客继续朝着二人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宋清宁手中长鞭如同活了一般,灵活准确地朝着最前面那刺客的脸上而去。
“啪”的一声,
紧接着一声惨叫,那刺客被鞭子头打了脸,脸上立刻皮开肉绽,一道伤口从左额直接延伸到了右下颌。
刺客落地,脸上伤口深可见骨,低声惨叫。
宋清宁没有犹豫,鞭子朝着其他刺客扫去。
“噼啪”鞭子抽打的破空声听着让人牙酸。
萧墨衍站在宋清宁身后,两人背靠背,没有挪动半分。
他左手起势运气,内力蓬勃而发,缓缓汇聚到右手上。
随即紧握剑柄,一记横扫千军,带着内力的剑气,所过之处,如同一柄无形的长剑飞过。
那一起朝着萧墨衍扑过来的刺客飞到半路,便被那无形的剑气拦腰阻止。
“砰砰砰砰”
几个刺客一起被强大的剑气击退,重重砸落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被人狠狠揉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几人都没忍住。
“哇”的吐起了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砰”的一声,
根本没给萧墨衍跟宋清宁反应的机会,凉亭头顶的瓦片突然被人从上破碎。
一个蒙面刺客举着长剑,从破碎的屋顶飞下,长剑直指萧墨衍头顶。
萧墨衍反应极快,手中长剑一个横劈,刺客长剑便歪了方向。
不等刺客换个姿势,腰间一紧,刺客低头就见腰上不知何时缠上了鞭子,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拉力袭来。
刺客来不及反击,直接被长鞭狠狠地拖拽甩出去,重重地砸在了碗口大的树干上。
背后一阵剧痛,然后从树干上反弹落在地上,一阵气血翻涌,也“哇”的一口吐了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第13章
“还偷袭,果真下作。”
宋清宁眼底不屑。
就在这时,红梅的声音响起。
“小姐,你没事吧?”
说话间,红梅手里长剑捅穿一个刺客腹部。
她身后绿竹不甘示弱,手中短剑抹了一个刺客的脖子。
“小姐别怕,奴婢来了!”
两人且战且进。
“殿下!”
又是一道呼声,是方才被萧墨衍叫下去的护卫,此时也和红梅绿竹一样,一边砍杀刺客,一边朝着凉亭靠近。
宋清宁看了一眼倒地的尸体,以及四周已经不再增加的黑衣刺客,对着萧墨衍道。
“殿下,速战速决吧!”
说完立刻扬起鞭子直接冲出去。
萧墨衍没说话,但手里长剑刺出,气势如虹:“那就速战速决!”
刺客虽然人数多,但宋清宁和萧墨衍都是入了品的高手。
再加上红梅、绿竹以及萧墨衍的护卫,一起出手之下,那些刺客没过一会儿便被绞杀殆尽。
且因为提前有了防备,发现那些刺客的武器有毒,所以宋清宁几人都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虽时间拖长了些,但到底是把这些刺客一网打尽。
“噗呲”一声。
宋清宁握着刺客的手腕,将对方手里的长剑捅进刺客自己的胸口。
刺客嘴里呜咽,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宋清宁面无表情,冷漠一掌将人打飞,转头正好看见萧墨衍掐住一个刺客的脖子,大声喊道。
“殿下,留个活口!”
萧墨衍动作一顿,扫视一圈,这才发现刺客全都倒下。
他手里这个是最后一个了。
手上下意识一松,那刺客原本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感受到脖颈的力道松了下来,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朝萧墨衍的脸抓去。
眼神发冷,萧墨衍下意识地放开那人,刺客倒地后转身就想跑。
萧墨衍轻哼一声,一脚踩在刺客的背上,刺客“砰”的一声趴倒在地。
宋清宁快步上前,蹲下拽住刺客的衣襟就把人给翻了过来。
只可惜没来得及——
宋清宁刚把人翻过来,那刺客眼中迸发出一股视死如归的冷意。
宋清宁只听“咔嚓”一声,心道不好,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刺客骤然瞪大眼睛,宋清宁咬牙扯掉刺客脸上的蒙面,只见刺客嘴角带血,还是黑的。
“可恶!”
气急的宋清宁使劲掐着刺客的脸颊,看见刺客被咬破的牙齿以及嘴里的黑血。
宋清宁不甘心又探了探刺客的脉搏,还在跳,但已经救不回来了。
“倒是硬气!”
宋清宁面色严肃地站起身,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后,又将手帕卷起收了回去。
这东西可不能随便扔。
“死了?”萧墨衍沉声问道。
宋清宁无奈点头:“毒药藏在牙齿里,他方才直接咬破牙齿,服毒自尽了。”
“这毒十分凶狠,立刻发作,看样子这些人都是死士。”
宋清宁环视一圈,满地都是黑衣刺客的尸体。
宋清宁眯了眯眼:“这些都不是一般武者,瞧着身手都入流了,应该有几个一流武者,剩下的应该是二流、三流武者。”
“如果他们刺杀的不是殿下您这样入了品的高手,恐怕还真让他们得逞了。”
萧墨衍挑了挑眉:“宋小姐怎知这些人不是来刺杀你的?”
宋清宁一愣,随即轻笑一声:“殿下,虽然臣女这么说,可能听起来有些妄自菲薄,但臣女还真没这种被刺杀的价值。”
“更何况,臣女也得罪不起这样的仇家,能暗中培养这么一批入流的武者当死士,不知要花多少代价。”
话说一半,宋清宁顿了顿,看着萧墨衍开口道:“虽说这些人都没能入品,但他们的武器都带着毒,看来是势在必得。”
“殿下已经是三品高手,他们想杀你不可能,但这么多人一起上,殿下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砍伤划伤,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他们就得手了,毕竟那武器上的毒,看着就挺凶险。”
宋清宁说到这,
不由得回忆起上辈子——
上辈子她不曾来佛音寺,但事后听说萧墨衍遇刺中毒了。
要不是一位云游到京城的江湖神医慕老出手相救,萧墨衍怕是就死在这凶险的毒药之下。
不过萧墨衍中毒太深,再加上毒性凶险,即便有慕老帮忙解毒,萧墨衍却已经被毒药伤了根基,武功损了大半。
原本是已经入了品的三品高手,因为毒药的侵蚀,水平直接跌到了三流武者。
思及此,宋清宁看向萧墨衍的眼神带了几分庆幸——
庆幸这辈子自己碰上了,庆幸萧墨衍没有中毒,没有毁了武学根基。
否则对他就太残忍了!
习武之人分级和修炼很严格的,从低到高,大体能分三个级别。
首先便是不入流,入流,入品,每级里又分成三等。
入品之前都只能成为武者,入品之后才能称为高手。
不入流由低到高分别是初级、入门、精通三个级别。
初级就是会点三脚猫功夫,或者天生力气大些,实力能打两三个普通人,一些员外或者铺子的打手就是这个水平。
入门比初级强些,能完整打一套拳法或者腿法下来,对武学有了点浅显的认识和领悟,能打两三个初级武者,能当个打手头头吧。
精通武者就是量变引起质变了,要达到这个程度,得精通一项,或是拳法,也可以是腿法,会使刀枪武器也行。
总之,精通的这一项就是杀手锏,一般行伍厉害点的老兵就是这个水平,这是日复一日的练兵练出来的。
但以上都是不入流。
只有体能过关,至少融会贯通一整套身法,会使各种武器,最少得有两个杀手锏,最重要的标志是,内力初成,才能算是入流。
三流及以上武者,是大部分官宦人家大商户家里才养的起的护卫,暗卫。
不当护卫,这级别的武者也算是地方高手,可以自己收徒了,或者做走镖师,行伍的百夫长厉害点的就是三流武者。
三流武者内力初成,还不能外显对敌,只算是打通寻到修炼内力的路径。
第14章
二流武者内力小成,也不能外显对敌,但已经熟练掌握修炼内力的方式。
一流高手最为关键,其目标只有一个,内力大成,一旦大成便能入品,结合内力对敌,实力暴涨。
入品后才真正称得上的武功高手,其天赋,武学积累,勤奋,缺一不可。
入了品后,就不仅只是地方高手了,若有招牌招式,打出去后,也是能在各国以及江湖扬名的。
算是习武之人公认的高手圈层里了。
宋清宁,萧墨衍就是三品高手。
宋博城身为大周国大将军,乃一品高手,一些邻国将军和江湖大门派的继承人或精英弟子,基本也都是三品甚至二品。
一品之上,宗师级,便是真正的世界级高手。
宗师,可以开宗立派的那种,一般都是各门派掌门,只是人数太少,数都能数的过来,已知的也就是十几人,还都是老头子了。
往上还有——大宗师。
但到达那个程度,已经对俗世没有向往,有别的追求,且轻易不露面,完全一副隐世高人的做派,现存多少人还真不一定,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隐藏起来的。
总之即便有,也只是个位数。
习武之人,想从不入流到入流,再从入流到入品,都是关卡。
想过这些关卡,除了天赋便是努力。
否则天赋再高,若是不努力,想要入流、入品甚至更高境界都是很难的。
总而言之,那都是日日辛苦的血汗。
萧墨衍身为一个习武之人,若身体垮了,实力暴跌,心情可想而知。
虽然上辈子那位慕老医术高超,后来被萧墨衍留在三皇子府,成为座上宾。
可有些事非人力所能逆,再怎么调理,也顶多是让萧墨衍的身体堪堪维持在一个要垮不垮的水平。
实在是那毒性太深,想要活得长久,只能好好养着。
萧墨衍后面到底如何,宋清宁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萧墨衍中毒后就很少再露面了。
这辈子躲过一劫,宋清宁也替萧墨衍高兴,这是同为武者的惺惺相惜。
如今宋小姐倒是对那个慕老倒是好奇得很......
那人是江湖神医,却是小有名气,但并不知是什么来历,出自何门何派。
慕老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假的,毕竟江湖人爱自由,向来跟各国朝堂避而远之。
不过慕老是大夫,医者仁心,或许就是单纯各处悬壶济世也说不定呢。
只不过这辈子萧墨衍没中毒,也不知道那慕老还会不会与三皇子结识。
宋清宁想着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萧墨衍,可萧墨衍没中毒,没有提醒的契机呀。
更何况那慕老虽然医术不错,但来历着实说不明白。
自己贸然提起,一来解释不清自己为何会知晓这位神医。
二来宋清宁也担心这神医来历未知,若对方有什么坏主意,那自己这个提起来的人,可就要受牵连了。
“青羽,检查得怎么样了?”
萧墨衍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宋清宁的思绪。
青羽快步朝着萧墨衍走来,又看了一眼脚边的尸体,拱手道。
“殿下,属下方才都看过了,全死了。有些原本是重伤,但也像方才那刺客一样,自己服毒自尽了。”
“属下检查了他们的身体,没什么异常,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甚至连这些武器也没有任何的标志。从这些尸体上来看,无法锁定幕后主使是谁。”
萧墨衍听得认真,也并不意外是这个结果。
都当死士了,自然不可能留下后患。
“宋小姐可有怀疑的对象?”萧墨衍眼神落到宋清宁的身上。
宋清宁笑道:“殿下为何问我,这些人可是冲着你来的。”
萧墨衍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
“这不是觉得宋小姐知之甚广吗?毕竟方才你可是接连提醒了我两个重点。”
“我还以为宋小姐也能知晓这些人的来历,难道是我小看宋小姐了?”
宋清宁心里翻了个白眼,三皇子这激将法未免太浅显了些。
只不过宋清宁还真得好好分析分析。
今日自己过来偶遇萧墨衍,除了提醒,便是示好,总不能让萧墨衍失望。
自己得有用,且是有大用,日后才能结盟不是?
想清楚这些,宋清宁便直白道。
“殿下既然问了,那臣女也就直说了。若从殿下被刺杀成功这个结果倒推,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臣女觉得,这批刺客要么就是二皇子派来的,要么就是六皇子派来的,谁让殿下得了皇上的垂青,恐怕是碍了这二位的眼了。”
“而殿下您又不像四皇子、八皇子那般在朝中有自己的势力支持,比起费尽心思地栽赃陷害,连根拔起,显然直接杀了殿下更省事。殿下觉得呢?”
宋清宁分析完后又把问题抛给了萧墨衍。
萧墨衍沉默地扫了一圈尸体,冷笑一声:“倒真是看得起我,培养了这么多的死士全送过来,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值钱。”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宋清宁眼神瞥了一眼萧墨衍难看的脸色,抿了抿唇,趁机开口道。
“殿下,如今这刺客都找上门了,殿下可该不会觉得我方才说的话是空穴来风吧?”
“很显然,殿下你就是走上了八皇子、四皇子的老路,影响到了那二位的利益。如今这顺嫔娘娘的追封还没下来呢,就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对您出手了。”
“现在刺杀失败,背后之人自然不会甘心,说不准就会从别处下手,比如搅黄顺嫔娘娘的追封。”
宋清宁顿了顿,语重心长道:“殿下一片孝心,可不能让人破坏了。”
“若想让顺嫔娘娘顺利追封,抬一抬身份,殿下可得尽快行动。”
萧墨衍抬眸看向宋清宁,却没再说什么怀疑宋清宁的话。
宋清宁看萧墨衍幽深的眸子,便知道对方是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这些刺客出现得好啊,倒是帮自己在萧墨衍心里又争取了几分信任。
不过有些话说多了适得其反,宋清宁觉得点到为止挺好的。
总归刺客已经解决了,宋清宁也不准备多留了。
第15章
宋清宁拱手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如今殿下想来也没什么威胁,臣女就先走了,殿下也别久待,谁知还有没有另一批刺客,毕竟......殿下得罪的可是两位。”
宋清宁说完也不等萧墨衍开口,直接叫上红梅绿竹两人便告了辞。
看着宋清宁主仆几人的背影,青羽不由开口问。
“殿下,宋小姐是不是知道什么?”
萧墨衍扫了他一眼:“你看她的样子像是知道什么吗?”
话说一半,萧墨衍反应过来,看向青羽问。
“你是怀疑这些刺客跟宋清宁有关?”
青羽没有否认,眼神怀疑地看了一眼宋家主仆几人离开的方向。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宋小姐反应太平淡了,似乎早有预料?还有她方才主动与您搭话,一开始就认出了殿下的身份,属下觉得,宋小姐今日八成就是冲着殿下来的。”
“而这些刺客也出现在这儿,宋小姐又正好救了殿下,说不准,是自导自演的一出呢?就是为了获取殿下的信任。”
萧墨衍眸色深深,并没有回答,显然对于青羽的话,是有几分在意的。
只不过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
更何况,即便宋清宁对他怀有目的,如今看来似乎对方是在帮他。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宋清宁说的都是对的,但不是也没证据证明宋清宁是想害他吗?
萧墨衍暂时想不明白,便也不再思虑。
总归宋清宁若真想与他示好,也不差这一日两日,来日方长。
想清楚这一点,萧墨衍便彻底放下疑惑,冷声吩咐。
“再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或者证明身份的东西,然后打道回府。”
......
马车摇摇晃晃,宋清宁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刚才跟刺客较量的不是她一样。
相比较宋清宁的沉稳,红梅的沉默,绿竹就显得激动多了。
她也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见小姐跟红梅都不开口,绿竹便自己说了起来。
“那些刺客真猖狂,居然跑到佛音寺这等权贵云集的寺庙刺杀三皇子。”
“不过那些刺客身手是真不错,要不是那几个一流、二流武者都在对付小姐和三皇子,我跟红梅还真不一定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说到这儿,绿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上面磨红了不少。
刚刚握着短剑时太用力了......
不过她完全是紧张的。
绿竹有些后怕地说道:“这次回去奴婢得再努力练一练,争取早日入二流水平,不然若遇到二流刺客,奴婢不是对手啊。”
话说到此,绿竹又立刻想到什么,看向红梅问道。
“红梅,你说那些刺客都是谁派来的?难道真像小姐说的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派来的人?”
红梅没有回答,宋清宁也颇为好奇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红梅欲言又止的表情。
宋清宁笑了笑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红梅看了绿竹一眼,到底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
“小姐,您事先真不知道三皇子今日会去佛音寺吗?”
说话的时候,红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清宁的脸。
宋清宁眼睛微动,随即眼角含笑看着红梅反问道:“你猜?”
红梅猜不出来。
如果她能猜出来,就不是给小姐当丫鬟了,那是给小姐当幕僚。
红梅苦着脸摇头:“奴婢不知道,小姐,要不您就告诉我吧。”
绿竹也来劲了,好奇问道。
“是啊小姐,奴婢也觉得奇怪,您以往都不怎么往寺庙跑,怎么今日突然往庙里跑,还正好遇见了三皇子殿下。”
红梅紧接着补充。
“不仅正好偶遇了三皇子殿下,小姐您还一反常态在避雨亭里主动与三皇子殿下说话。”
“您一开始还假装不认识三皇子,小姐,您平日可不是这般热情的人。”
宋清宁看着两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接笑了起来,却依旧不做解答,闭目养神淡淡道。
“可能就是缘分吧,本小姐又不是先知,怎能提前知晓三皇子会去佛音寺?至于主动搭讪,那是因为我当时真的很想下棋,你们想太多了。”
宋清宁这个回答,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即便是迟钝如绿竹都看出来了。
但她也看出来小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红梅却依旧目露深思地盯着小姐,脑子飞速转动——
不对劲!
今日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小姐还在回避问题,其中必有蹊跷。
......
“呜呜呜,义父义母,若烟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就原谅若烟吧,若烟不是故意的啊!”
将军府大门口,此时一道年轻女子哭泣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将军府大门外。
偏这女子哭得还挺有技巧,不是泼妇那种嚎丧式的哭,是那种柔柔弱弱让人看了听了都心生怜悯的哭。
乔若烟此时就跪在将军府大门外,身形单薄,面容憔悴,泪眼婆娑,把那张俏脸哭得这么梨花带雨,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气质。
因为乔若烟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将军府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都对着乔若烟指指点点。
当然了,因为乔若烟说的话,不少人对将军府的几位主子也开始指指点点。
“这将军府是不是有一些太过绝情了?再怎么样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养女,不是亲生的也胜似亲生,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了,着实绝情。”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乔若烟也不是好东西,人家将军府好心收养她,她老老实实的当她的小姐就好,居然和人家将军的亲女儿抢未婚夫,着实是有些忘恩负义了。”
“你这话说的,方才这乔若烟不是说了吗,她没抢,是宋清宁自己与那楚云昭感情不好,而且听乔若烟说的那话,错的更多的明明就是宋清宁。”
“要我说也是,这女子就该柔顺大气,那宋清宁却是个舞刀弄枪的,女子就该娇弱些,这才惹人怜爱,哪能像个大男人似的,风风火火是有些不像话了。”
这话一出,倒是引起了不少男人的附和。
人群中也有些大婶姑娘们对此嗤之以鼻,不过他们并没有说什么。
第16章
毕竟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女子柔顺是应该的。
他们要是唱反调,指不定会被这些人扣上什么帽子呢。
乔若烟跪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圈的人,虽然离她有几步远,但也足够让她听见这些人在说什么。
乔若烟借着袖子的遮掩,嘴角上扬是压都压不住的笑。
很好,她说的那些话这些人都听进去了,不枉费她来之前,把说辞推敲了一遍又一遍。
眼看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可能还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乔若烟清了清嗓子,又挤了挤眼睛,把眼泪逼出来,随即再次大声哭了起来。
哭得凄惨,却不耽误她说话,还不耽误她说的清楚。
“义父义母,若烟真知道错了!虽然姐姐跟楚世子感情早就出了问题,有了芥蒂,但他们到底是有婚约在身的。如今闹成这样,都是若烟的错。”
“即便姐姐性格泼辣,面对楚世子的时候又有些大小姐脾气,也看不惯楚世子与旁的女子接触,有些小女子的嫉妒,但姐姐从小被义父义母捧在手心长大,有些娇惯脾气也是应该的。”
乔若烟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
“以前就算了,如今楚世子都成了镇北侯府的世子,这身份到底是不一样了,姐姐还像以前那样对楚世子呼来喝去,长此以往,楚世子也寒了心。”
“若烟说这些也不是要故意指责姐姐,只是想解释楚世子为何会对姐姐失了喜爱,若烟也没有勾引楚世子,若烟跟楚世子之间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是姐姐误会了。”
乔若烟姿态卑微,语气可怜。
“若烟自知身份低微,这么多年在将军府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什么都不敢跟姐姐争,跟姐姐比。”
“毕竟若烟爹娘都没了,承蒙义父义母的照顾,给了口饭吃,才能让若烟长这么大,若烟别无所求,只求义父义母原谅若烟,让若烟回到将军府。”
“若烟什么都没了,只在意义父义母,要是义父义母愿意接纳若烟,原谅若烟,若烟愿意永远不再见楚世子,把楚世子还给姐姐,呜呜呜......”
说到最后一句,乔若烟又哭了起来,明显就是舍不得。
但又为了不让义父义母失望,强忍着说出了这句要把楚世子还回去的话。
看那哭得伤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棒打鸳鸯,强行拆散一对有缘人呢。
人群里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格外的义愤填膺——
“将军府欺人太甚!自己养的女儿娇纵跋扈,对未婚夫呼来喝去,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规矩,寒了人家的心,怎么能怪人家移情别恋呢?”
这话一喊,
马上就有一道声音跟着附和。
“就是!这位乔小姐瞧着着实可怜,而且看她说话进退有度又懂得感恩,就这样的女子才能得到男人的喜欢。”
“我要是楚世子,我也喜欢这样的女子,将军府都养了乔若烟这么多年了,就因为自己女儿拢不住未婚夫的心,就要把人往外撵,着实绝情了些,这可是你们恩人的女儿。”
有人啧啧附和。
“可不是!以往我可经常听说宋将军夫妻俩为人仗义,收养了个养女,回家精心照料,还说跟照顾亲女儿一样。”
“如今看来,果然亲疏有别,担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今日终于露馅儿了。这哪里是什么仗义,这分明就是绝情。”
有人牵头这么说,原本还算有些理智的百姓,也忍不住顺着这些人说的话去想。
一时间,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一开始还有人替将军府申辩,可人群里那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大部分没什么主见,或者知道真实详情不多的人就被带偏了,言语中多是对将军府的指责。
乔若烟垂着脑袋,抬着袖子擦眼泪,藏在袖子下的那张脸上满是得意。
她就不相信了,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将军府还要闭门不出,不见她。
要是继续硬挺着,那她就继续说,看看到底是谁丢脸!
......
“可恶!放肆!一派胡言!”
将军府前厅,宋博城听了管家的传话,气得将手边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摔。
管家吓了一跳,往后连退好几步,随即神色为难地看着将军和脸色难看的夫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将军、夫人,那乔若烟还在外面跪着,胡言乱语,百姓们都信了。”
“如今都在问咱们将军府怎么不回应,是不是偏心大小姐,欺负乔若烟这个养女呢?”
管家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由有些生气,心中觉得十分好笑。
大小姐可是亲生的,乔若烟则是被捡回来的养女。
养她一场已经算是大恩,别说以往本就对她不差,就算真的区别对待,只要好好把人养大,没有虐待,那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了!
如今的乔若烟,一个养女居然还敢在外面含沙射影地说将军跟夫人偏心大小姐。
偏心怎么了?那可是亲女儿!
更不必说将军跟夫人也没对大小姐多偏心,至少平日里的衣食住行,只要大小姐有的,乔若烟可没少半分。
好吃好喝把人养大,没落到半句好就算了,还被当街背刺,着实是个白眼狼。
管家的心思,如今正好也是宋夫人所想。宋夫人沉得快要滴水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她眼锋一扫,狠狠地瞪了宋博城一眼:“当年就说,不要养别人的孩子,你非不听!如今好了,狼崽子养大了,开始咬人了,咱家成了大笑话了!”
宋博城讪讪一笑,对外威武的大将军,此时显得有几分拘谨,最后更是连腰都挺不直了。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自家夫人的神色,没办法,谁让他理亏呢?毕竟当年是他非要把乔若烟带回来当养女的。
一开始只是觉得那孩子可怜,又是他手下副将的女儿,出于义气才准备把人带回来养着。
但带回来养着总得有个名分,总不能让人当丫鬟,所以就给了个养女的名分。
宋博城也没想到能养成这样啊!好好发个善心,却没想到养了个债主。
夫人有火气也是应该的......
第17章
越想越悔,宋博城直接起身,搓着手走到宋夫人身边,讨好地去拉宋夫人的手。
“夫人,我错了,我也没想到会成这样啊!早知如此,我定不会把人带回来,这简直就是个大麻烦!”
宋夫人没好气地把手抽回来,忍不住抱怨道。
“当年我就不同意!这养孩子又不是养别的,养条狗给口饭吃,还能冲你摇尾巴,养个下人发了月银,得了赏赐,还能道一声感谢。”
“但这养孩子能一样吗?何况那乔若烟当年带回来的时候也记事了,根本就养不熟!”
说着,宋夫人开始咬牙切齿。
“再说了,她亲生爹娘干出的那些事,说明他们家从根子上就是烂的!可你偏说一个孩子不懂这些,好好教养不会太差。”
宋夫人说着,气得站起身,冷哼一声,盯着宋博城讽刺道。
“这就是你说的好好教养不会太差?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根坏了,苗就长不好!哼!”
抱怨完,宋夫人又重新坐回去,端起茶盏大口喝着。
只是心头的火气却没能浇熄半分。
宋博城这战场上一往无前的大将军,此时显得有几分可怜。
他苦着脸认着错:“夫人,我真知道错了,都怪我!要不你打我吧,或者骂我一顿,我就是欠骂!”
宋博城姿态放得很低,旁边的管家都看不下去了,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
他可不敢再看,等这事情了了,要是将军回想起来这么丢人的一幕被他看了个完全,指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宋夫人没好气地推开宋博城,睨了他一眼。
“好好的耍什么无赖?站好了!”
宋博城老老实实地收回手,乖巧地站好。
宋夫人扭着眉头,看了一眼正厅外面。
这里是听不见府外的声音的,但她从管家方才传的话,也大概能猜出外面的热闹。
宋夫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发火,特别是朝着宋博城发火没用,要是真内讧了,乔若烟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多得意呢。
得先一致对外,把这外面的麻烦解决了才行。
至于其他......
有的是机会秋后算账!
想到这儿,宋夫人又瞪了宋博城一眼。宋博城呐呐不敢言。
“这样下去不行,那白眼狼就是故意的,故意败坏咱们宁宁的名声,咱们得把人弄走。”
宋夫人沉默片刻后,语气凝重地说了这么一句。
宋博城对此深以为然。
他像是终于抓住表忠心的机会,冷声道:“当初是我没想明白把人带回来,这个错我得自己弥补,我亲自带人把她丢出去!”
“你要丢哪去?”宋夫人没好气地一把拽住想出去的宋博城。
宋博城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意识到这还真是个问题。
他犹豫片刻之后,试探性的反问:“要不......我把她丢出城去?”
宋夫人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便立刻教训起来。
“你是不是傻?乔若烟如今在外面说咱们偏心,说咱们冷血。”
“你要真把人丢出城去,不用真的干这些事,只要你出去,敢动那臭丫头一下,你信不信那白眼狼就会坐实咱们仗势欺人的事实?”
“她都能干出跟楚云昭私相授受这种不要脸的事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你要动手就是在帮她!”
宋博城立刻僵住,眉头紧锁:“那......那怎么办?”
宋夫人沉吟片刻,想了想,终于有了主意,冷笑道。
“楚云昭不是非这女人不娶吗?还为了她不惜与我们宁宁退婚?”
“行啊,他心爱的女人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跪着,哭得这么委屈,楚云昭怎么能忍得住?咱们派人去一趟镇北侯府,让他们把人领回去。”
......
将军府外,人群密密麻麻不断聚集。
虽说这里确实热闹,但一下子聚集这么多人,分明就不正常。
宋清宁的马车距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就被堵住了。
好在她今日出门低调,马车上没有挂任何将军府的标志,否则指不定会不会被堵在路上指指点点呢。
“怎么回事?”
红梅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了一眼,表情疑惑。
车夫直接跳下马车,对着宋清宁说道:“小姐,要不奴才去看看?兴许是前面发生了什么,才把路给堵了,路一时半会儿让不开,小人就赶着马车从后巷回府。”
从后巷走是小路,不过后巷狭窄,马车通过也不方便。
若可以,自然是从大路走好......
宋清宁点头:“那你去瞧瞧。”
车夫拱手便匆匆挤开人群过去了。
红梅跟绿竹也想着要不要下马车打听打听。
不过宋清宁没让,这么多人,要是把两人挤到了怎么办?
红梅绿竹都是有身手在的,宋清宁倒不怕有谁欺负了他们。
但这人来人往的,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占了他们便宜,固然能出手教训一顿,但也着实恶心人。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没必要。
红梅绿竹也知道小姐是好意,便老老实实在马车上陪着。
不过主仆三人还没说几句话,车夫便匆匆赶了回来,脸上还有惊慌之色。
“怎么了?”
宋清宁立刻察觉情况不对。
车夫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紧张地凑到马车边小声说道:“小姐不好了!有人在闹事!”
“乔若烟跪在将军府外大哭大闹,非说将军跟夫人偏心,如今正哭哭啼啼地认错,求将军跟夫人重新接纳她。”
宋清宁看车夫说得结结巴巴,皱着眉头:“把你听到的看到的都说清楚,不许隐瞒。”
车夫看小姐有生气的迹象,也不敢再遮掩。
他方才是怕说出来惹小姐生气,可如今想来,那乔若烟事情都已经做了,小姐早晚都知道,瞒着小姐着实不好。
车夫也没耽误,立刻把自己方才看到的以及找最先到场的百姓打听到的情形都说了。
宋清宁听完面色阴沉,还没什么反应,红梅跟绿竹倒先忍不住。
绿竹涨红着一张脸怒斥:“不要脸!这就是在颠倒黑白!她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的?”
绿竹说着就要起身,同时开口道:“奴婢这就去撕烂那贱人的嘴!”
第18章
“回来!”
宋清宁开口的瞬间,红梅也正好伸手扯住了绿竹。
红梅脸色也不好看,但她比绿竹沉稳些,没好气把绿竹推回位置上坐着:“小姐还没吩咐,你着什么急。”
说完看向宋清宁,问道:“小姐,咱们该怎么办?任由那乔若烟在门口闹,对将军府名声不好,主要是对小姐您的名声不好......”
没法子,世道就这样。
虽然是楚云昭乔若烟两人私下勾搭,不要脸在先,可乔若烟本就是个不要脸的。
被赶出将军府后又身无长物,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了的。
说明白些,那就是个光脚的。
至于楚云昭,虽然他无耻卑鄙又下贱,可谁让他是男子?
世俗的观念里,男子与女子在男女之事上就是不同的对待。
楚云昭跟女子勾勾搭搭,那是他风流不羁。
但小姐要是跟这些烂事扯上,即便小姐是被抢了未婚夫的受害者,可落到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嘴里,小姐依旧会被议论。
一旦被议论开,小姐的名声好坏就全凭议论的人的良心了。
而每当有这种破事,被牵扯进去的女子名声都不会好。
绿竹也听明白了红梅未尽之言,气得直翻白眼。
“可恶!这对狗男女是觉得自己名声臭了,就想要拖小姐下水,气死我了!”
红梅秀眉也紧紧拧着,看着小姐面无表情的脸,咬了咬牙也打抱不平道。
“是啊,明明是他们两人在私相授受,合该遭人唾弃。可乔若烟来这么一出,就是想扯着小姐一同入这漩涡,真恶心。”
两个丫鬟都在疯狂唾弃、咒骂乔若烟以及楚云昭这对狗男女。
宋清宁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乍一听乔若烟的所作所为,她是真的有些怒火上头。
不过想到上辈子自己和家里人的遭遇,对比之下乔若烟今日堵门这出戏,着实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如今生气没用,有情绪可处理不好事情。
冷静下来后,宋清宁的理智也回归几分。
她似乎猜到乔若烟的目的了,绝不是红梅分析的只是想要拖她下水、污她名声这么简单。
上辈子自己也算是见识了乔若烟的手段,绝不是目光如此短浅之辈。
那乔若烟闹这么一出,又是为何?
昨日自己揭破她与楚云昭的丑事,又被赶出将军府,那就算是撕破了脸。
乔若烟不可能不知道爹娘的脾气是绝不可能再认回她的,但她依旧这么闹了,那是为何呢?
要是老老实实待在镇北侯府,时日一长,京城中自然有其他新鲜事情出来遮盖住这场闹剧。
只要楚云昭对乔若烟一心一意就......
是了,
宋清宁突然明白了!
她冷笑一声,面上神情淡然了几分,看着气鼓鼓的两个丫鬟笑着反问。
“先别生气,你们猜猜乔若烟今日堵门的行为,以及说的那番话,到底图什么?毕竟她这么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并不划算。”
“虽然也会让我跟着名声受损,但她跟楚云昭私相授受的事情也会闹得人尽皆知,对他们的名声也不好,既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梅跟绿竹都是一愣,对视一眼。
绿竹眼底余怒未消,不过也认真思索起来。
红梅沉默半晌后,脑子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测,但她又说不出来。
而眼下情况紧急,实在拖不得。
红梅着急道:“小姐,奴婢想不出来,你若是知道什么还是赶紧说吧,咱们好早做打算啊。”
宋清宁也不卖关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直接给出了结论。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乔若烟八成是打着从将军府出嫁的主意。”
此话一出,马车里静谧了好一会儿。
紧接着一道吸气声响起,然后是绿竹尖锐不可置信的声音。
“无耻至极!”
红梅十分赞同,表情都快裂开了。
但想到乔若烟昨日的所作所为,又觉得以她那不要脸的性情,还真有可能是打的这种主意。
除了无耻,再无其他形容。
宋清宁却很是淡定。
毕竟上辈子她就知道乔若烟是什么人了,如今猜出乔若烟的目的也并不意外。
此时格外镇定,看红梅绿竹震惊模样,勾了勾唇。
“除此之外,你们觉得这件事情乔若烟是自己自作主张,还是已经跟镇北侯府通了气?”
二人终于回过神,面面相觑后都摇了摇头,他们实在是猜不出来。
乔若烟的无耻程度让他们三观尽碎,说好的礼仪廉耻呢?乔若烟是真的半点都没有吗?
再怎么说,也是在将军府长大的,他们小姐这般气度格局,乔若烟怎么就没学到半分?
宋清宁看着二人,心中一片冷漠。
不由得想到上辈子乔若烟步步为营、实际手段,最后顺利嫁给楚云昭的本事。
从上辈子自己输得彻底的结局可以看出,乔若烟可不是一般人。
至少在勾引男人、掌控男人这一块,宋清宁自愧不如。
而不管手段卑劣还是高尚,至少从乔若烟靠着手段成功拿下楚云昭就能看出,此人不容小觑。
宋清宁也并不打算小看她。
轻敌,在战场上可是大忌。
更何况宋清宁上辈子吃够了教训,绝对要沉得住气。
这么一想,宋清宁便不由分析起乔若烟今日所图背后的原因。
乔若烟这么豁得出去,定是有缘由的。
宋清宁猜测——
大概是因为昨天的闹剧,镇北侯府也跟着丢了脸。
而乔若烟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再加上又做出抢恩人之女未婚夫这种不要脸的事,无论从上看从下看,乔若烟都是一个心机深沉、又没什么利用价值、甚至可能给镇北侯府带来隐患的人。
而镇北侯楚凌飞好面子又势利眼的性格,肯定不会接纳乔若烟。
可乔若烟为了成为世子妃,图谋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也不甘心功亏一篑。
毕竟楚云昭跟她这对狗男女的丑事提前暴露,乔若烟又被赶出了将军府,就连乔若烟所谓“将军府恩人之女”的身份也不复存在。
乔若烟如今就是个笑话!
第19章
说得现实点,乔若烟如今除了楚云昭的痴迷,无依无靠。
甚至因为她的烂名声,想在京城找到低于镇北侯府的门第,再嫁进去,都绝不可能。
而乔若烟心气这么高,自然不可能退而求其次。
所以如今的乔若烟只能死死地牢牢地抓住楚云昭,忍着口水谩骂也要硬着头皮嫁给楚云昭。
除此之外,再无退路。
乔若烟今日之大闹一通,让将军府丢脸不是目的,让爹娘为了保全将军府和自己的名声,不得不接纳她才是目的。
当然了,从车夫方才打听回来的消息可以看出,如今乔若烟大闹将军府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半个京城。
光凭乔若烟一个人,可闹不了这么大动静。
乔若烟肯定提前就跟楚云昭通了气,镇北侯府或许也提前知晓并且默许了。
想到镇北侯夫妻的秉性,宋清宁实在不敢对二人抱有过高的期待。
他们或许巴不得将军府名声尽毁、丢尽脸面吧。
反正乔若烟今日不管成败,情况与镇北侯府来说也不能更坏了。
大不了乔若烟失败了,进不了将军府的门,镇北侯府就顺势也不让乔若烟进门呗。
理由都是现成的——
因为乔若烟不要脸呗!
反而乔若烟今日这么闹,将军府会跟着丢脸,丢的脸越大,镇北侯府越是喜闻乐见。
当然,要是一个不小心,乔若烟真有本事,靠着撒泼打滚甚至以命相逼重新进了将军府,对镇北侯府来说,利用价值就有了。
镇北侯府可是还要栽赃大哥通敌叛国呢。
有乔若烟这个将军府的内鬼在,镇北侯府或许会将栽赃的事情提前。
毕竟乔若烟若是真重新进了将军府,总能找到机会偷偷去大哥的书房藏下所谓的叛国证据。
横竖对于镇北侯府来说都不亏。
一家子豺狼虎豹,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宋清宁越想越深,眼里的杀气也越来越浓。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宋清宁已经下定了决心。
反正她这辈子就没打算放过镇北侯府,之前是想着先与三皇子打好关系,再慢慢收拾镇北侯府。
可既然镇北侯府这么按捺不住,上赶着找死,那就别怪她也提前下手了!
宋清宁思索片刻,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对着红梅勾了勾手指:“你附耳过来。”
红梅疑惑,但还是迫不及待地将耳朵凑过去。
宋清宁凑在红梅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红梅越听脸上神色越是惊讶,到最后还多了几分严肃。
等小姐说完,红梅认真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事办好了。”
说完,也不再废话,立刻下了马车,挤进人群离开了。
“小姐,红梅这是去做什么了?”
绿竹一脸费解,还很好奇。
宋清宁笑了笑:“自然是替本小姐解决麻烦。”
绿竹忍不住嘟了嘟嘴:“小姐为何不让绿竹去?还不让绿竹听......”
声音听起来有些幽怨。宋清宁笑了笑:“哎哟,我们小绿竹这是吃醋了?”
绿竹有些不好意思。
宋清宁笑道:“放心,你也有事儿要做。”
绿竹立刻眼睛亮了,赶忙凑了过来。
宋清宁也俯身在绿竹耳边吩咐起来,绿竹越听眼睛里越是藏不住的激动。
等交代完,宋清宁往后坐了坐,想到绿竹的性子,宋清宁还是提醒了一句。
“如今前门堵满了人,你从后门进,动作隐蔽一些,别与旁人多话,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就是。”
绿竹立刻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小姐,奴婢不比红梅差,一定把这事儿办妥了。”
说完也提着裙子匆匆下了马车。
宋清宁打发两个丫鬟各自办事后,表情都放松了几分。
她不打无准备的仗,今日定让乔若烟一败涂地,还有苦说不出!
一边想着,宋清宁理了理衣服,便下了马车。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如今不少人都等着看将军府的笑话呢。小人还是牵着马车从后巷走吧,小姐如今别露面的好。”
车夫见小姐下马车有些急了。
他方才可是瞧得清楚,那乔若烟在将军府外嚷嚷得理直气壮,巴不得将军跟夫人出来见她,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小姐要是被看见了,铁定被缠上。
宋清宁接受了车夫的好意,但她自有打算,冷着脸道:“将军府的人可从来不知什么叫做临阵脱逃。走吧,本小姐去会会那白眼狼。”
说完宋清宁便大摇大摆直接朝着将军府而去。
车夫吓得不知所措。
而被宋清宁带着的几个护卫面面相觑之余便也行动了,直接上前去给自家小姐开路。
小姐的脾气他们算是摸清了,没人能改变得了小姐的脾气。
既如此,那自然是要把排场给足了。
“让让,都让让,别挡着我家小姐回府。”
一个护卫很有眼色,知道小姐的打算后,便直接把小姐的身份嚷嚷开了。
一时间,堵在前面的百姓纷纷让开,同时朝着宋清宁看来。
等认出宋清宁身份之后,个个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便立刻与旁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天哪,这是宋小姐吧?宋将军的女儿,就是那乔若烟嘴里的姐姐?这就回来了?”
“瞧着应该是,如此有气场。不过那乔若烟堵在将军府门口,这宋小姐过去,肯定是要打照面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吵起来。”
说这话时,那人语气中都带着兴奋,似乎已经看见宋清宁跟乔若烟扯头花的样子。
那人迫不及待地便往人群最前面挤。
周围的百姓也都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多难得的场面啊!
千金大小姐当街扯头花?
就算没有打起来,这要是吵起来,就凭宋清宁的身份,他们日后出去闲谈也是个谈资啊。
一时间,人群立刻躁动起来。
而宋清宁过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会儿工夫所有人都知道了。
而隐藏在人群里的“一些人”也知道了,迫不及待地大喊道。
“宋将军的女儿宋清宁回来了,大家都让让!”
这还只是点明宋清宁的身份。
还有更不怀好意的人故意开口挑拨。
“宋小姐!你是不是真的对楚世子呼来喝去?若真是这样,那就是你自己不讨楚世子喜欢,也怪不得楚世子喜欢别的女子。”
以上就是为你准备的退婚当天,摄政王携凤印来娶我宋清宁、萧墨衍免费章节完整全文阅读,小说条理清晰,情节曲折,十分引人入胜,让人忍不住熬夜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