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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深处爱已静止 的主角是 沈景行 陆青 ,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短篇小说小说,由作者佚名编写,这本书意味悠长,行云流水,时光深处,爱已静止主要讲述了:第一章“不需要换。爷爷的葬礼,你不用去了。”沈景行刚刚挑出一条黑色的西装,身后浴室门拉开,女人的声音冷冰冰。“我会带陆青出席。”沈景行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明明没穿衣服的是温素,但更冷的人却好像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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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深处,爱已静止》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不需要换。爷爷的葬礼,你不用去了。”

沈景行刚刚挑出一条黑色的西装,身后浴室门拉开,女人的声音冷冰冰。

“我会带陆青出席。”

沈景行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明明没穿衣服的是温素,但更冷的人却好像是他一样。

“温素,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么?甚至都等不到爷爷安葬,就迫不及待要带他去,带他去——”

后面的话,沈景行没有想好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去挑衅,去官宣?好像怎么说都不足力道。

倒是温素开口了。

“带他去什么?去恶心老爷子?你是想说这话吧。”

温素把浴巾拽开,径自走进衣帽间,只留给沈景行一个冷酷的背影。

“你别忘了,是老爷子先恶心我的,已经恶心三年半了。”

沈景行的心脏一紧,从喉咙到胸腔一路疼下去。

原来在温素眼里,迫于长辈压力而与他结为夫妻的三年多时间,只配被贴上一个标签——

恶心。

也难怪,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陆青,就是因为爷爷的坚决反对才分的手。

沈景行不是没想过,等爷爷走了以后,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也将再没持续下去的可能。

毕竟这些年,温素在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偶尔回来也只是为了满足一下生理需求。

而每次结束后,她都会例行公事地提上一句【开个数,多少肯离婚】。

有几次闹大了,老爷子出面震慑两下,事情也就过了。

但沈景行很清楚,每一次镇压下去,温素心里的怨气就会更膨胀一点。

如今爷爷走了,她手握温氏集团继承权,在外在内,再也没有了任何忌惮。

只是沈景行料想不到,她竟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他可是温家名正言顺的长孙女婿,在老爷子的葬礼上却不被允许跟妻子一同出席?取而代之的,是她那已经销声匿迹三年多的前男友?

温素这是想干什么?宁可把温家的脸都丢尽么!

“这是我欠陆青的。我说过,有生之年,我一定会让他堂堂正正站在温家一众人前。”

温素走出衣帽间,换上一套正统的纯黑色商务装。

笔挺的身姿,冰冷的眼神,举手投足尽显上位者者之风。

那一刻,沈景行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温素变了,从她爱上陆青,从她为陆青一路披荆斩棘,立誓给他打一个天下的那天起,她就早已不再是自己一见倾心的那个温柔少女了。

是他明知飞蛾扑火的结局,却偏偏沉迷过去,甚至以为她的心能被捂热,才欢欢喜喜地接受了爷爷安排的这段婚姻。

可于温素而言,爷爷是棒打鸳鸯的封建长辈,是罪魁祸首。

而自己,是帮凶。

“爷爷不是你一个人的爷爷。”

沈景行屏住酸疼的红眼圈,强忍着没有在她面前落下泪来。

“温素,你带谁去我不管,但我必须要去送爷爷最后一程。葬礼回来,我就签字。”

说完,沈景行拿起黑色的西装,走进隔壁的衣帽间。

他有自己的衣帽间,这些年,跟温素的所有东西都是分开的。

房间也是。就算夫妻生活结束,温素也不会在他身边同枕而眠,甚至换衣服都要换到彼此看不到的地方。

“小姐,小姐,那个——”

女佣花姨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许是听到两人前面的对话有点不寻常,这才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

“什么事?”

温素束了束衬衫袖口。

花姨吞吞吐吐:“刚刚楼下送过来几个快递,挺大的,上面写着日用衣物之类的。但收件人是一位陆先生。我以为送错了,让他们去打电话问。可对方说没错,就是这个地址,还说......说您知道。”

沈景行换上衣服,刚出来。

听到花姨的话,只觉心脏略微漏跳的半拍。

“已经这么着急搬过来了么?”

温素偏开脸:“早晚而已。”

沈景行舒了一口气,踩着床,摘下挂在床头的婚纱照。

相框很沉,沈景行一时没使上劲。

眼看沈景行踩着软绵绵的床垫差点栽倒,温素大吃一惊,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

“沈景行,你搞什么!”

“把他的东西先放在我房间吧。”

沈景行微垂眼眸,认真地对花姨吩咐:“这种照片什么的,留着也不合适。”

第二章

温老爷子的葬礼很隆重,商政各界吊唁人士来了很多。

一部分人是迎着温家新任当家人温素的面子,但大部分都是冲着温老爷子的人格魅力。

温老爷子芝草无根,白手起家。后又中年丧子,将唯一的孙女一手培养长大。

他做事规矩,重情重义,强势却不强压,但唯独对温素的婚姻干涉很大。

有人说,他是嫌弃陆青的出身,门不当户不对。

毕竟,陆青比温素大四岁,当年还是在酒吧会所那种地方当乐队主唱。

也有人说,他后来给温素找的沈景行,也不过就是家里司机的儿子。虽然后来读了医学院当了大夫,但一样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最多就是乖点,会哄长辈开心呗。

但别人说只是别人说。

沈景行心里是明白的,爷爷曾在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问他。

“景行,你恨不恨爷爷?爷爷知道阿素她对你不好,你过得很不开心吧?”

沈景行只是哭着摇头。

“爷爷知道自己是很自私的,景行。阿素父母走得早,她是爷爷唯一的孙女。爷爷帮她选了你,只是因为爷爷看人看得准,爷爷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她,那些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不过都是精于算计,尔虞我诈。阿素不是那样的人,爷爷了解她。所以爷爷知道,只有你才是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她,照顾她的男人。”

“爷爷把她交给你了,景行,你相信爷爷,现在她还太年轻,得不到的永远不死心,得到的偏偏不知道珍惜。等她再成熟一点,就会知道你的好......”

“你再给她点时间,再等等她......好不好?”

冰冷的墓碑上,老人的音容笑貌已经永远凝刻不朽。

沈景行跪在墓碑前,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又清晰,再模糊。

爷爷,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将要食言了。

就在刚刚,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陆青。

温素最终没有把事做绝。

沈景行还是跟她一起站在家属区的,陆青虽然来了,但只是在宾客区远远站着。

他高高瘦瘦,穿着一身黑风衣,皮靴到膝盖,气质一如既往那么酷。

听说他当年被分手后出了国,搞了个像模像样的乐队,专辑出了几张,混得挺不错。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如果不是温素默默在背后给他加持背书,以他的才情和能力应该

还够不上这么好的机遇。

沈景行看到温素只是在人群中冲他看了那么一眼,眼睛里无限的温柔就像是揉碎了一样。

可这么多年了,就那点揉碎了的碎片,她都不曾给予过自己一片。

沈景行想,爱她的时候,他义无反顾。

娶她的时候,他信心满满。

如今,自己彻底输了。

葬礼结束了,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

沈景行依然跪在墓碑前,一动不动。

温素走到他身后:“回去了。”

沈景行:“我想再陪陪爷爷。”

温素看了眼腕表,眉间拧出几分不耐。

车停在十米开外,陆青一手插兜,一手夹烟,靠在车门处,等她。

温素吸了一口气:“人都走了,不用作秀。”

沈景行甚至没有转脸看她:“字我已经签了,在书房抽屉里。东西我也叫花姨都帮我打包了,回去拿了就能走。我没耽误你们的事,所以你也不要再打扰我陪爷爷了,行么?”

温素有些恍惚,她没想到沈景行的动作可以这么快。

不过,从他早上摘婚纱照的行为来看,他确实是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

打小就是,从没变过。

“那你住什么地方?”

温素犹豫了一下。

滴滴滴——

一阵刺耳的鸣笛传来,温素扭头过去,看到陆青站在驾驶窗边,伸手进去按了下车喇叭。

他在催她。

沈景行:“你走吧,不用管我的事。我有手有脚有工作,又不会露宿街头。更何况,离婚补偿上,你也不会亏待我的,不是么?”

温素:“当然。”

车子开下墓园半山,温素不经意地往后看了几眼。

沈景行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什么时候搬走?”

陆青抽了几口烟,车厢里瞬间缭绕肆意。

温素下意识皱了眉,打开窗子。

“不是戒了么?”

陆青笑:“这不是心情好么?”

温素偏过脸,严肃盯着陆青。

陆青歪了下头,半个身子依上去,指尖在温素的脸侧轻轻滑弄着。

“怎么?忘了我们当初发过的誓了?老爷子前脚进棺材,我陆青后脚就进温家。”

温素眉头一倏:“陆青,那毕竟是我爷爷。”

盯住陆青那双清冷绝情的眼睛,忽而一瞬,温素脑中浮现出来的,竟然都是沈景行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眸孔。

手机响了,冲淡两人之间一瞬即发的火药味。

陆青坐直,打了个OK的手势:“不说了,我的错。”

温素没理会他,低头看着屏幕上——

沈景行来电?

第三章

沈景行醒来,头昏眼花。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熟悉的消毒水味,让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偏过头,他看到坐在病床边的温素在看手机。

他一动,她察觉。

“你感觉怎么样?”

温素皱着眉头,将椅子勾了一下,凑前几寸。

沈景行是在墓碑前跪着悼念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场地的保安发现了他,赶紧用他的手机打了最近联系人的电话。

温素这才立刻让司机折返,把沈景行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他是这家中心医院的急诊科医生,所以接诊的都是他的同事。

见到温素的时候,大家都很意外。因为大家都知道沈景行已经结婚了,但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

同样的,温素也很意外,因为几乎所有的同时都知道沈景行有低血糖,可她作为妻子,却一无所知。

“我没事。”

沈景行看了一眼头顶上的输液袋,已经滴差不多了。

只是些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没什么关系。

“可能是没吃早餐的缘故。”

沈景行熟练为自己拔下输液器,坐直身子。

已经是下午了,外面开始下小雨。

“我一会儿就叫人先把东西搬到医院宿舍——”

“不急这一会,你先休息。还有很多报告没出。”

温素有些不爽,她不明白沈景行为什么突然那么想走。

仿佛一心想要逃离爷爷安排的婚姻的人,不仅是她温素一个。

“我只是不想你男朋友等太久。”

沈景行偏开脸,皱皱眉。

肚子里咕噜了一下,他感觉胃有点难受。

“他三年都等了,不差这一天。”

温素之前安排司机去买了点粥和点心,放在床头边。

医生说过,沈景行醒来可能会饿。

“先吃点东西。”

温素拆开包装。

沈景行犹豫了一下,摇头。

“没什么胃口。”

温素不悦:“你肚子都叫了。虽然要离婚了,但不至于连顿饭都不给前夫吃饱。”

这里是沈景行工作的医院,熟人多,温素的意思是,别太不给面子了。

于是沈景行硬着头皮接过粥碗,刚吃两口,突然胃里一阵翻腾,直接呕吐了出来。

温素坐得近,根本没能躲开,被吐了一大腿。

“对不起。”

沈景行赶紧找纸巾想要帮她清理。

他知道温素洁癖很厉害,以前她开车送他去学校,要求在她车里是绝对不准吃东西的,哪怕早餐来不及,炫个包子都不行。

直到后来,他亲眼看到陆青坐在她的副驾驶上,满嘴油光地啃着炸鸡架——

原来那些规矩不能破,只是因为他不是那个人。

“算了,你别弄了。”

温素挡开沈景行的手,转身去洗手间。

出门时,与一个医生擦肩而过。

“沈景行。”

医生叫林蘅,是沈景行在医学院的学姐,比他大两届。

“感觉怎么样了?”

沈景行点点头:“没事的林学姐,就是有点反胃,吃不下东西。”

“正常。”

林蘅深吸一口气,将一张血检报告递给沈景行。

“你妻子顺道也做了个体检,有妊娠反应。”

报告单上,血检HCG明显升高。

“这!”

沈景行震惊不已。

林蘅扶了扶眼镜:“怎么?你妻子的事,你不知道?”

第四章

温素怀孕了,他确实不知道。

温素对这种事全凭心情,有时候喝多了不戴安全措施,沈景行只能小心为她清理。

但擦枪有走火,中招不稀奇。

只是在两人将要离婚的节骨眼上——

沈景行低着头,杂陈五味。

“不过你妻子似乎没打算告诉你。”

林蘅淡淡道。

“林学姐,你能不能先帮我瞒着温素?让她以为我不知道。”

沈景行恳求林蘅。

关于这个孩子,他想自己说服温素留下。

林蘅点头:“我可以不多嘴,但你自己一定要考虑清楚。还有就是,她孕酮有点低,如果想留这个孩子,还是应该多注意一点。”

沈景行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林学姐。”

“叫我名字就行了。”

林蘅抬了抬眼镜,镜片反光而过的,是十分扎实的温柔。

“我......其实,之前我真的没想过,你一毕业就会选择结婚。我以为等我进修回来......”

“林蘅。”

沈景行打断林蘅的话,摇摇头:“我有点累了。”

丘比特的箭是圆的。

她喜欢他,他喜欢她,她喜欢他。

谁是谁得不到的白月光,谁又是谁梦里落花的朱砂色。

沈景行转头望向窗外。

他从小就没有妈妈,跟着当私家车司机的爸爸一起来到温家。

后来一场车祸,爸爸和温素的父母一起遇难了。

温爷爷见他孤苦可怜,将他当孙子一样养在身边,供他读书。

如今温爷爷走了,对沈景行来说,他在这世上唯一可称得上亲人的人,已经不在了。

老天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了他这个孩子——

脸上扬起期许,传递到沈景行的心脏深处,滋长了他的决定。

无论男女,就叫温暖吧。

“你笑什么?”

温素从洗手间出来,进门看到沈景行坐在床上。对着窗户,发着呆,挂着笑。

温素愣了一下,心中蓦然起了几分不爽适。

她觉得沈景行的笑容太轻松,太清澈了点。

至少在这三年多的婚姻生活里,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笑。

“她跟你说什么了,能把你逗成这样?”

温素看一眼走廊,林蘅的背影已经远去。

沈景行摇摇头:“没事,说我没有大碍,指标正常。”

温素轻呵一声:“就这?”

沈景行歪了下头:“这不够么?一个人,还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愉快的了?其他的重要么?”

沈景行的话没毛病,但听在温素的耳朵里,就像一根毛刺,不疼,但扎得心里很难受。

“既然没毛病,那就尽快搬走。”

撂下一句狠话,温素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

她下午有趟航班,原本是打算出差的。

沈景行昏倒,她特意改签。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他那么若无其事的笑容,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又窝火又憋屈。

她担心了他好几个小时,他好歹说声谢谢吧?

“陈风,送我去机场。”

打了个电话给助理,温素决定把机票给重新签回来。

......

沈景行从医院出来,想回家先收拾一些常备的衣物。

还没等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打击声。

他看了一眼门口挺着的黑色越野车,眉头紧紧一倏。

“花姨,怎么回事?”

沈景行开门进去。

“是,是陆先生。”

花姨吞吞吐吐。

第五章

地板上横七竖八的鞋印,槟郎汁水吐的到处都是,客厅里尚未散尽的烟雾,茶几上还躺着两张折叠诡异的锡纸——

重金属的打击声从楼上阵阵传来,沈景行咬紧牙关。

“花姨,报警。”

花姨惊呆:“可是先生——”

沈景行捏住拳:“你还叫我一声先生,说明你知道,只要我一天还没跟温素离婚,我就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

拿起桌上的锡纸,沈景行心跳如雷。

......

温素刚准备登机,就接到了助理陈风的电话。

赶到警察局的时候,陆青和他的一帮乐队成员坐在休息室的右边,沈景行一个人憔悴的身影,坐在左边。

鲜明的反差,却叫温素怎么也移不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温小姐,手续已经办完了,您签个字就能带人离开了。”

负责纠纷调解的警官走上来,对温素说。

陆青站起身,酷酷地把皮夹克外套一拢。

他从温素的身边擦过去,故意连正眼都没看她,只丢下一句:“先搞定你老公,再叫我上门。”

“阿青。”

温素抓住陆青的手腕,“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乐队小弟一左一右上来,皮笑肉不笑。

狐朋:“温总,我们陆哥特意叫大家过来排练的。好家伙,警车伺候!真是开了眼了!”

狗友:“温总,你可别忘了,下个月的芒果音乐节可是你真金白银投进去的。我们的新歌要是排不出来——你那个前夫,到时候会不会告你婚内洗钱,转移资产啊?哈哈哈。”

陆青抬手打住,先看了一眼沈景行,又看了一眼警察:“警官,我们几个的血检报告都出来了吧?可以还我们清白了么?”

警察点头:“出来了,没有吸食违禁药品的成分。”

陆青冷笑一声,走到沈景行面前:“沈先生,听清楚了么?我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带着朋友们受温总的邀请,来别墅练歌的。你可以怀疑我嗑药,那我可不可以怀疑你也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陆青说完,看了温素一眼,然后在几个狐朋狗友的簇拥下,离开了问讯室。

“几个意思?”

问询室里,温素双腿交叠着,坐在沈景行的面前。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沈景行声音低沉,不卑不亢。

“沈景行,你要是对数字不满意,可以跟我直说。”

温素挽起衬衫袖口,目光夺炬。

“何必一开始装出那么深明大义的样子?到头来,还是舍不得温家女婿的这身皮?”

沈景行面无表情地仰起头:“第一,爷爷的头七还没过,是陆青先不守规矩,在丧期大肆娱乐喧闹。”

“第二,我的离婚协议书还没拿到。就算你签了字,也还有三十天的冷静期。我可以提前搬走,就好比酒店两点钟进房。我可以提前打扫干净,行个方便,但不表示我必须这么做。”

“第三,他带着那群人在房间里抽烟喝酒嚼槟郎。我看到茶几上有烫过的锡纸,当然有理由怀疑他们还干了什么触及底线的事。容留他人吸毒这种事,你可知道要判多少年?我报警,是救你。”

“闭嘴!”

温素立身而起,怒目而视。

“果然是老爷子一手教出来的,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对陆青这么偏见?”

沈景行:“我没有偏见,我只是比较警惕。毕竟,你承诺给我的补偿还没到账,我不想因为陆青的不知分寸,到最后还要受你们所累。”

温素脸色铁青:“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在警察局,无论你说多嚣张的话,我都不敢把你怎么样?”

沈景行摇头:“并没有,就算是在家,在别的地方,我也敢这么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

温素顿了下:“你这么有自信?”

沈景行:“嗯,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温小姐还是有基本素质的。其次,这么多年,我未曾对不住你。几句真话,一场误会,不至于将你激怒到要对我动手,除非——”

除非连温素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一刻,她为什么会那么愤怒,那么挫败。

是源于沈景行的反抗么?

他曾是那么温良顺从的男人。

是什么力量让他突然变得那么强大,那么坚决?

温素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扎了一刀的皮球,噗嗤噗嗤,泄的全是气。

“你不知道,温素。”

沈景行站起身,慢慢往外走。

“爷爷绑住的是你,也是我。在你新婚夜烂醉如泥地喊着陆青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终将离开你,只是早晚而已。”

......

陆青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沈景行的背影过去了。

两个女警拿着单子从另一侧转过去——

“不是说这个沈景行也要做个药检么?”

“哦,徐队说不用了。是他举报之后,那个姓陆的男人气不过,都是胡说八道的。”

“也是,我们做事有我们的规矩,总不能说随便怀疑谁就要验谁?”

陆青在一旁偷偷听得清楚,狠狠攥住掌心。

第六章

沈景行值了一晚上的夜班,早上九点交接。

先去宿舍换了一身舒服的休闲日常装,然后拎着行李箱离开医院。

他从温素那里搬出来已经有一个月了。

本来按照他的资历,医院是不会同意给他批单人宿舍的。

沈景行知道是林蘅在背后帮了忙。

当然一直住在医院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沈景行约了一个房屋中介,今天晚些时候可以安排看看租房。

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从医院出来往前走两条街,是一家手工蛋糕店。

沈景行拿出单子,取走了昨天预订的一只蛋糕。

然后叫了一部出租车,来到市郊一座幽静的疗养院。

“景行你来啦!”

张阿姨和刘阿姨他们正在打麻将,看到沈景行,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张姨,刘姨,赵姨,你们好。”

沈景行微笑着,礼貌地跟他们打起招呼。

“好几个礼拜没来了,工作忙吧?”

“哎呦,看不见你,梁奶奶精神都没的。”

“这么大的蛋糕,哎我差点忘了,今天是——梁奶奶生日?”

“不是吧?梁奶奶过生日,我们院里怎么会不知道。肯定会集中庆祝的呀!”

沈景行抿着唇,笑了笑:“不是的,今天不是梁奶奶的生日,而是我......我的生日。”

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年轻护工:“麻烦你了小秦护士,等会儿能帮我把蛋糕切一下么,我想分给各位叔叔阿姨。”

今天是沈景行的二十七岁生日,也是与温素离婚后的第一个生日。

除了梁奶奶,他想不到还有谁能陪他一起庆祝。

梁奶奶是温家的老佣工了,温素都是她一手带大的。

后来沈景行跟着父亲来了温家,初登门的时候,他脏兮兮的衣服还是梁奶奶帮他洗的。

再后来沈爸爸在车祸中一并殉职了,沈景行被温爷爷收在家里,衣食住行都是梁奶奶在照料。

两年前梁奶奶中风了,便住进了这家疗养院。

她把一辈子奉献给了温家,没嫁过人,也没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这两年来,每个月固定一次来看望梁奶奶,是沈景行与温素唯一对外合体出现的时候。

“梁奶奶,我来啦。”

沈景行走进病房,看到老人家正披着毯子,坐在阳台晒太阳。

她比之前看着又瘦了不少。

年纪大了,胃口差了,日子总归是一天薄西一天的。

“景行来啦!奶奶可还记得,今天是景行的生日,早就数着日子算着呢。”

沈景行很惭愧:“对不起梁奶奶,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都没抽出工夫来看你。”

梁奶奶拉着沈景行的手,连连点头:“没事没事,奶奶知道你们忙,别总惦记着我,我在这儿挺好的。哎,阿素呢?”

沈景行轻轻抿唇:“奶奶,我和阿素——”

“梁奶奶!”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景行被吓了一跳,一扭头,温素已经闯到了身前。

她将一只巨大的蛋糕搁在台子上,把沈景行那只小小的六寸蛋糕衬托的就像一只纸杯蛋糕。

“梁奶奶,我公司有点事刚走开,所以跟景行分开过来了。”

沈景行倒吸一口气:“你——”

“我什么?”

温素看了他一眼:“巴掌大的蛋糕,够分给谁?”

沈景行皱皱眉,小声道:“老人家们不适合常多吃高糖高油的。”

“经常?你一年过几次生日?”

温素说得如此随意,就好像她根本不记得,结婚三年多,她从来没给沈景行过过一次生日,买过一次蛋糕。

从病房出来,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深秋的梧桐也干黄落地,天空蓝得发冷。

“你还住在医院宿舍?”

温素问。

第七章

“嗯。”

沈景行点点头:“吃住都在医院,很方便。”

温素围着他的腰看了一圈:“看起来生活得不错,人都胖了一圈。”

沈景行的心脏激灵了一下,眼神飘向温素小腹。

温素还是没打算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实。

她,是准备和陆青一起抚养这个孩子么?

“那天我回去拿东西,看到家里似乎——”

“你是想问,他为什么还没搬进去?”

温素打断沈景行的话。

沈景行点点头。

他已经从温家搬出来快一个月了,听说温素那之后就一直在国外出差。

上周沈景行发现自己忘了几样东西,于是又回去了一趟。

看到家里只有花姨一个人,陆青之前送过去的几个箱子,也没有拆开。

“你应该知道陆青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会给人第二次羞辱他的机会。”

温素冷声道。

沈景行松开攥紧的袖子,明白了。

离婚手续没有办完,陆青就不算名正言顺地进家门。

“所以你今天是特意来梁奶奶这堵我的?”

沈景行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翻开备忘录给他看:“我写了日期提醒,后天,冷静期到日子了。我们一起去把证办了。”

温素愣了一下,心头莫名滋出一股不爽。

他竟然真的就这样一天天数着日子,等着盼着跟她分开。

“你倒是很会时间管理。”

她讽刺他。

沈景行笑了笑:“我一向很有计划性和规律性。”

要不是拥有这么强大的自律和坚定,他也考不上医学院。

温素:“哦,那你处心积虑娶我三年多,最后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之前预判过么?”

沈景行点了点头头:“嗯......分了手,温总还这样纠缠不休的样子,倒是没有预见到。”

温素脸色一沉:“我纠缠不休?沈景行,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沈景行:“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告诉梁奶奶,我们已经离婚的事实?”

温素想了一下,抬起头。

说,因为如果告诉了梁奶奶,就等于告诉她,爷爷已经过世了。

沈景行心头咯噔了一下,有种莫可名状的情绪呼之欲出。

他转过脸看着温素的侧颜,熟悉的轮廓一如年少时的一瞥惊艳。

她眼里分明还有柔软,却再也不会叫他景行。

“温素。”

太阳快要落山了,心理学上有种现象叫黄昏孤独症,从小失去父母的沈景行,得了这种病好多年。

当整座城市的光线趋于黯淡,再环顾空荡的四周。

唯有自己孤身一人,胸口便涌起一股巨大的、莫名的,而又难以言说的怅然若失感。

沈景行以为,离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后,自己会逐渐治愈这种病症。

“我能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么?”

最后?

温素嗤笑一声:“我们只是离婚了,又不是永别了。什么叫最后?”

沈景行很认真地扬起眼睛。

“爷爷不在了,我们也离婚了。所以有句话,我这些年一直没能找机会问出口,今天,你能认真回答我么?”

如果,只是如果。

一开始就没有陆青的出现,或者说,他没有听从爷爷的安排嫁给温素......

“你是不是,至少不会那么厌恶我?”

那么至少,你年少时所有的温柔,都是曾经真实给予过我的?

“沈景行。”

温素低吟一声:“你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过来,不让你把爷爷去世的消息告诉梁奶奶么?”

突如急转的话题,让沈景行怔愣当场。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一通急促的电话响起。

是医院急诊科主任打来的。

“小沈你人在哪?”

沈景行:“主任,我......我今天休白班啊。”

主任:“星艺体育馆彩排舞台发生严重的坍塌事故,伤亡人数巨大!所有人全部取消休假,回来待命!你先报下位置!”

沈景行:“我这边在汇南区......”

主任:“汇南区回来医院要走南北高架,这个时间太堵了。这样,你不要回医院,你直接去现场,小杜小何他们带了七辆救护车,现场还有消防队和其他救援人员。你过去支援。”

沈景行:“明白!”

放下电话,沈景行转向温素:“温素,我有急事要去现场救援。你开车了么?能不能送我过去一下,在晨光路上的星艺体院馆。那边发生了坍塌事故!”

“你说什么!”

两手紧紧掐住沈景行的肩膀,温素失控大吼:“你再说一遍!在哪?”

星艺体育馆......

今天晚上,陆青和他的乐队正在那边彩排下周即将召开的演唱会!

第八章

事故原因是舞台上的灯光机械臂突然断裂,砸中了后面搭建的钢架。

进而引起了电线短路,引发明火。

整个现场,一片狼藉。

沈景行赶到后,先找到同事汇合。

“现场情况怎么样?”

同事甲:“演员歌手加上工作人员,一共有三十几位,现在已经救出来二十多个,三个重伤,其余不同程度轻伤,名单还在进一步核实。”

同事乙:“今天只是个彩排,不幸中的万幸,这要是演唱会当天,上万的观众那可真是——”

同事丙:“现在明火已经扑灭了,但很多错综的电线埋在舞台下面,不排除二次燃烧和爆炸的危险。队长让我们也要注意安全。”

沈景行一边听信息,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医疗人员的马甲。

回头再看温素时,人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今天在这里彩排的乐队叫晴天,正是陆青所在的乐队。

刚才温素开车的时候,一路几乎要飙飞起来。

沈景行知道,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绑在现场的危机和硝烟里了。

“阿威,唐克,你们青哥呢!”

温素找到正坐在一旁包扎伤口的两个乐队成员,他们满脸烟灰和油彩,衣服上都是破损和血痕。

看着一台台担架从里面往外抬,温素的心跟着起起落落。

她怕找不到陆青,又怕看到的是陆青。

“温总,我们......我们也不知道青哥在哪......”

那几个成员也很着急:“当时我们正在台上唱歌,舞台追的是青哥的单人补光。就是那种从升降梯旋转上来的,突然之间,那个机械臂就砸了下来,后面的铁架跟着坍塌,噼里啪啦的,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青哥......”

旋转舞台?

温素放开两人,转身就往事故中心现场跑去。

“陆青!”

两个消防战士将他拦住:“小姐,这里太危险你不能进去!”

“让开!陆青!陆青肯定还在里面!”

又一个担架被抬了出来,伤者头部被砸,鲜血染了满脸。

沈景行正跟着担架跑,一边紧紧按压着伤者的出血点。

温素见状扑上来,拨开救援人员,想要去看伤者的脸。

“你别!”

沈景行的止血带差点被他撞掉,急得大声呵斥:“女的,不是陆青!”

另一个医生:“小姐你别耽误我们救人,先到一边去!”

“沈景行!”

此时的温素几乎已经没有理智了:“你看到陆青了没有,看到他了么!”

沈景行把止血带交代给旁边的同事。

“温素,我刚才每个伤者都看过了,没有陆青。你先冷静点好么?消防人员正在里面救援,只要人出来,我们一定会——”

“沈医生!快过来一下!”

“马上!”

沈景行擦了下脸,对温素点了下头:“我要去忙了。”

“别走!”

温素一把抓住沈景行的手腕。

“你跟我到前面去,如果陆青出来,我要你第一时间优先抢救他!”

那一刻,什么理智,什么修养,什么风度,什么文明。

温素双眼赤红,里面装的都只有陆青的名字。

“我不能让他有事,沈景行,他是我的命!”

心脏像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沈景行想做个深呼吸,却吸得更痛。

“我知道,可我是医生。”

现在到处都是伤员,每个医生都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

“你叫我闲下来陪你等着你爱的男人被救出来,放下这些伤员不管,只为了确保他安然无恙。对不起,温素,我理解,但不尊重。”

“沈医生!快过来,伤者血气胸!”

那边同事催促着,沈景行心急如焚。

“温素,你放开我!你这是杀人!”

温素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抓紧了他,情急之下,沈景行一口咬住温素的手。

他是真的下了力气了,咬得牙床都疼,咬得血腥味都出来了。

可是温素就这样紧紧抓着他,怎么也不肯松。

“温素,你——”

沈景行抬起头,愕然看到温素脸上划过的泪痕。

他沉默了。

从有记忆开始,他唯一一次见到温素哭,就是在陆青出国离开的那个晚上。

她送他去机场,但没有下车。

沈景行担心温素出事,打车跟在后面。

半开的车窗里,光影交界,切割着她精致的侧脸。

她躲在车里,明明哭得快要碎了,可是在看到沈景行的一瞬间,她还是吼了他一句强硬的“滚”。

“沈景行,我不能没有陆青。算我求你......”

砰!

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温素的脸上,她松了手,沈景行趁机挣脱。

是林蘅。

“姓温的,你还是不是个东西!”

沈景行陆青 完结小说,此小说风格搞笑,构思大胆,表达很细腻,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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