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抗拒的苏清浅、沙墨擎之作:绝症晚期,恶心父子我不要了最新篇章,马上阅读!

绝症晚期恶心父子我不要了 》小说内容怎么看完结,是大神作者佚名写的一本爆款小说,这里边的主要角色是 苏清浅沙墨擎 。本书作者文笔极佳,跌宕起伏,内容非常精彩。小说精彩内容分享:第1章苏清浅一身狼狈赶到酒店的时候,儿子的庆功宴已经开始了。傅言生陪在儿子身边。“爸爸,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小提琴能拿第一名就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是真的吗?”儿子稚嫩的脸庞充满希冀。“当然!你有什么愿望,爸爸今天都满足。”“那我要昭昭阿姨做我妈妈!”清脆响亮,犹如给了苏清浅一记狠厉的耳光。

封面

《绝症晚期,恶心父子我不要了》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苏清浅一身狼狈赶到酒店的时候,儿子的庆功宴已经开始了。

傅言生陪在儿子身边。

“爸爸,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小提琴能拿第一名就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是真的吗?”

儿子稚嫩的脸庞充满希冀。

“当然!你有什么愿望,爸爸今天都满足。”

“那我要昭昭阿姨做我妈妈!”

清脆响亮,犹如给了苏清浅一记狠厉的耳光。

她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要奖励儿子的礼物,饶是刚刚车祸,她都没想过自己的安危,第一时间用身体护住这份礼物。

她不想让儿子失望。

此时她身上占满了尘土和污垢,还有些许血迹。

只是,好像不需要了......

透过门缝,她看见许昭娇羞的表情,“硕硕不可以乱说话哦,妈妈不在就算了,要是你妈妈在,这话可千万不能说,妈妈会生气骂你。”

包厢里都是傅言生和许昭的朋友,听见傅硕的话,有人调侃有人惋惜。

“当初如果不是苏清浅忽然冒出来,言生的妻子本来就该是昭昭。”

“小孩子是最有灵性的,你们看,硕硕都知道昭昭更适合言生。要我说,就是苏清浅不要脸,也好意思嫁给言生。”

“昭昭妈咪!”

傅硕听见旁人跟着附和,一下扑进许昭怀里,仰起头,大声喊许昭妈咪。

许昭温柔的捏了捏傅硕胖嘟嘟的小脸:“硕硕为什么想要换妈妈呀?”

傅硕飞快的看傅言生一眼:“因为爸爸跟昭昭阿姨在一起才会开心,爸爸跟妈妈在一起一点也不开心!”

许昭柔情的眼神落在傅言生身上,期许的等待他验证。

傅言生皱眉:“童言无忌。”

可所有人都不信。

包括苏清浅自己。

她拎着礼物的手寸寸收紧。

她跟许昭是真假千金,傅家和许家有过娃娃亲的约定,在她被许家找回来之前,许昭一直都是傅言生的未婚妻。

直到她被许家认回。

所有人都不希望她破坏许昭和傅言生婚事,她也从未想过取代许昭,可不知道为什么许昭坚持要把婚事让出来。

加上傅家老爷子用股份做威胁,坚持要傅言生娶她。

就这样,她嫁进了傅家。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成了所有人厌恶的存在。

包厢里还有人起哄。

“要是昭昭妈咪给你做新妈妈,旧妈妈怎么办?”

“让我爸爸雇她当保姆就好啦!反正她是从农村来的土包子,只会照顾我和爸爸,别的什么也不会。”

许昭奖励搬在傅硕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极快的得意。

门外,苏清浅浑身仿佛却被冻住。

傅硕从懂事开始就不喜欢被人亲亲抱抱,饶是她这个亲生母亲想要抱他亲他,他都极力抗拒。

她一直以为他性格如此。

可现在她才明白,从来不是儿子不喜欢被人亲密接触,他只是不喜欢被她这个妈妈触碰。

心酸又可笑。

苏清浅咬唇。

此时多希望傅言生能出声纠正儿子。

可傅言生没有半点责备傅硕的意思,眼神落在许昭身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浑身冰冷,感觉他们才是一家人。

手机铃音拉回她的思绪。

“苏小姐吗?你刚刚离开的时候忘了拿检查报告,我们这边的建议还是希望你能住院治疗。”

癌症末期,最多还有三个月。

这就是她刚刚赶来的路上出车祸的原因。

心慌,恐惧,以至于没看见对面驶来的车子......

许是命不该绝,车子撞坏了,她却活了下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死在刚刚那场车祸里。

滚烫的热泪砸在手背上。

早不该再抱有期待的......

她跟傅言生结婚以后,许昭就出了国,两年后她生儿子大出血,需要傅言生签字,她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最后是她强忍着痛苦给自己签的字。

等她从鬼门关绕了一圈捡回一条命,却收到许昭发来的图片。

傅言生帮她洗头,带她看烟花,他们一起逛街,互相喂饭,手牵手走过大街小巷,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在她这里冷心冷眼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浪漫。

许昭给她发消息:真正相爱的人,就算小偷再怎么费尽心机,也偷不走。

那晚,她抱着难产刚出生的儿子哭的撕心裂肺。

*

苏清浅擦干眼泪,没再去儿子的庆功宴,而是回到了别墅开始整理行李。

许昭把视频打来的时候,她正把最后一点属于她的东西塞进行李箱。

“姐姐,你怎么还没到?大伙儿都在等你,有什么事情能比硕硕的庆功宴还重要吗?你可是硕硕的妈妈呢!”

不满的抱怨传来,许昭下巴搁在傅硕头顶上摩擦,傅硕乖巧的坐在她怀里,好像他们才是最亲密的母子。

苏清浅眼睛通红,还有哭过的痕迹。

脸上也有擦伤。

傅硕看见了,丝毫没有关心。

小嘴不满的撅起来:“我就说不要跟她视频,你看看她衣服穿的乱七八糟,头发也乱糟糟的,乡下人真的好丢脸哦。”

“以后不会再让你丢脸了。”

苏清浅下意识扯了扯车祸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服,声音微颤,“你不是希望换个妈妈吗?傅硕,你愿望成真了。”

她一字一顿:“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妈妈。”

“苏清浅,你在搞什么?”

傅言生听见她的话,不悦的斥责传来,他接过手机,“硕硕庆功宴你迟到就算了,现在又在作什么?”

苏清浅看着视频里男人不耐烦的脸,再没有任何留恋。

“傅言生,我们离婚。”

“嗷嗷!妈妈又在无理取闹惹爸爸生气了,好讨厌啊!”傅硕大声说,“穷人就是这么没教养,不分场合跟爸爸闹。”

很快,他又出现在镜头里。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我跟爸爸早就不喜欢你了,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待在我们家不走,我和爸爸也不会那么讨厌回家!”

“略略略!你终于要走了!”

视频里,苏清浅看见傅硕兴奋的抱住许昭,“昭昭妈咪!我终于可以叫你妈妈了!妈妈!妈妈!我最爱昭昭妈妈了!”

第2章

许昭抱住傅硕,对着镜头说,“姐姐,硕硕是小孩子,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不过你也该多反思反思自己,为什么昭昭不喜欢你,小孩子可是最单纯的。”

她说的温婉体贴。

视频里他们那些朋友又开始起哄嘲笑苏清浅。

苏清浅笑的破碎,一股铁锈味从口腔里直往上涌。

她艰难吞了下去,胃里翻江倒海的疼。

结婚七年没能焐热丈夫的心,搭进去半条命生下的儿子也没能教好。

也许他们是对的。

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傅硕到底是她儿子......

喉咙里仿佛有万千刀片在划,她强忍着口腔里的铁锈味提醒,“硕硕肠胃不好,别让他乱吃......”

“不要你管!”

傅硕大声打断她的话,扯着嗓子喊:“我爸爸给你那么多钱,你舍不得给我花,不让我吃好吃的,还不准别人对我好!你真可恶!”

许昭也说:“姐姐,硕硕是男孩子,你别把他养的太娇气。这几年硕硕身体不好,就是你喂养的错,才会导致他抵抗力低。”

“对!昭昭妈咪说得对!她一个乡下人什么都不懂还总对我指手画脚!她怎么不去死?”

苏清浅喉咙一热,一股血水没能忍住,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

那一刹那她挂断了电话。

血水在屏幕上晕出一片。

胸腔里传出莎莎的刺痛,接着又是一阵热-流。

苏清浅吐完,一抬眸,看见镜子里面色惨白的自己,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该放下了。

她收拾好东西,最后给傅言生发了消息: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领证离婚。

她拖着行李走出家门。

儿子,和丈夫,她都不要了!

苏清浅搬去住酒店。

视频是半夜收到了。

第一段是傅硕胡吃海塞的画面,第二段是众人起哄让傅言生回家哄她,傅言生淡漠的坐在沙发上。

“没那个先例,让她自己调整。”

苏清浅惨淡笑笑。

如傅言生所说,结婚七年,他从未哄过她一次,就算把她惹狠了,惹恼了,他也是摔门离去,然后等她低头认错,哄他回家。

七年,她在那个家里,卑微的不如佣人......

*

凌晨一点传来急促的铃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苏清浅恍恍惚惚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刚接通,里面就传来傅言生充满戾气的声音:“苏清浅,你大半夜不在家去哪儿了?你现在、立刻马上回来!!”

电话里还有嘈杂的声音。

好像小猫低微急促的呼吸,一直喊“爸爸难受”。

苏清浅意识到傅硕病了,慌乱穿鞋就要往外面冲,却在胡乱披外套的时候动作僵住了。

她不在傅家。

跟傅硕和傅言生也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愣神了许久,默默把一切归位,“有什么事情你该找许昭,不是找我。傅言生,我们要离婚了。”

傅言生没想到苏清浅会这么说,怒气丛生,“就因为昨天庆功宴的事情?苏清浅,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了,连孩子的话也要计较?”

苏清浅在电话里听了他几近一分钟的斥责。

眸底的担忧渐渐熄灭:“我一直小家子气,抱歉,让你忍了这么久,明天上午十点别忘了民政局见。”

说完,她就切断了通话。

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声音,傅言生面色转沉,再打,苏清浅已经彻底关机。

他狭长的眸子满是阴鸷。

他不信苏清浅会听不到傅硕生病的声音,她居然没有关心一句!

还关了手机!!

保姆急匆匆拎着药箱上来,看见傅硕难受的样子,好奇问:“太太在小少爷的饮食上一向很注意,小少爷怎么又犯病了?”

傅言生没说话,打开药箱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好几种不同疗效的肠胃药。

他问:“太太给傅硕常吃的是哪种?”

他脸色很不好,压迫感十足。

保姆缩着脖子,结结巴巴:“这些都是太太负责,我也不清楚。”

太太很爱先生和小少爷,他们的事情一向都是亲力亲为。

傅言生脸黑的能挤出水来。

一个小时以后,医生赶到傅家,给傅硕输了点滴,折腾到凌晨三点多,傅硕才感觉好受一些。

傅言生守在傅硕床前,俊逸的面庞沾惹几分憔悴。

浑身充斥着说不出的寒气。

傅言生吓得抱紧小被子:“爸爸,你别怪昭昭妈咪,我会生病都是妈妈的错,她平时不让我多吃,也不让我乱吃,才会把我养的很病弱,她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控制我,我以后再也不要听她的,我一定会长得很壮。”

稚嫩的抱怨没得到傅言生的回应,他叮嘱佣人陪着傅硕,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往常傅硕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苏清浅陪在他身边,如今就算她不在,傅硕的病也能轻松治愈。

她苏清浅也没那么重要。

傅言回到主卧,拿换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衣柜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苏清浅的衣物?

他蹙眉,倒要看看这次她能坚持多久。

早上。

傅言生是被外面傅硕闹脾气的声音吵醒的,他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发现如常早起,苏清浅帮他准备的那杯温水今天没有。

他烦躁的爬了爬头发,走出房间。

听见保姆在哄傅硕。

儿子从小就有起床气,每天醒来都要苏清浅哄好久。

保姆好不容易把他哄到餐桌前,他喝了口粥,下一秒就吐了出来,“怎么这么难喝,让我吃猪食吗?”

他又去拿桌上的三明治,脸色更差,“猪都不吃,你让我吃!”

他本来起床气就没消,这会儿直接被气哭了,三明治扔了一地。

“傅硕!”

傅言生从楼下下来,看见儿子不成体统的样子,面色一沉,“一大早闹什么?”

被傅言生凶,傅硕哭的更大声了,“本来就是很难吃!不信你尝尝!”

儿子一直都是苏清浅在管,面对这样毫无礼数的傅硕,傅言生也没办法。

走下楼,想着以身作则。

坐在餐桌前,他拿起面前的三明治吃了一口,又立刻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么难吃?

哭闹的傅硕看见他吐出来,哭的更凶了,“我不要吃猪食!我要吃菜宝宝!”

说完,他哭着上楼。

保姆后背只冒冷汗:“对不起先生,三餐一直都是太太在做......”

第3章

“去做菜宝宝。”

傅言生寡淡的看一眼桌上的早餐,像是没听见保姆的话。

保姆愣了下:“可、可我不会,那是太太......”

“不会就学。”

保姆头大:“我给太太打电话。”

苏清浅接到保姆电话的时候,人在医院,脸白的像鬼。

医生再次建议她接受治疗。

“现在国内有一种最新最先进的治疗方式,像你这种病症也不是完全没有治愈率。如果苏小姐经济允许,我们还是建议你再试试,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她知道。

还参与过研发。

可是......

苏清浅垂眸,淡淡说,“不用了。”

保姆打来电话,她捂着疼痛的上腹再次拒绝了医生。

“太太,小少爷想吃菜宝宝,我不会做,你......”

“我把教程发给你。”

她打字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胃部的疼痛撕扯每跟神经,仿佛连脑子仿佛也成了一团浆糊。

却依旧清晰的记得傅言生和傅硕的口味。

傅言生的菜宝宝要加七分熟牛肉和糖心鸡蛋,火候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傅硕要吃全数的鸡蛋和牛肉。

父子俩的蔬果汁也不同,傅言生不爱加桃子,傅硕不喜欢放黄瓜。

......

保姆笔记都记不过来。

连忙问:“太太,你什么时候回来?”

每天做这么麻烦细致的早餐,她都想辞职,真不知道太太怎么会这么有耐心。

“我不回去了。”

保姆蒙了,接着就听见苏清浅说,“以后傅家再有什么事情不要联系我了,家里很快会有新的女主人,总要适应。”

保姆还想说话,忽然听见电话那头砰的一声,下一秒就没声音了。

她一惊:太太没事吧?

保姆纠结的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做了几次都没有做出符合傅硕口味的菜宝宝,傅硕哭闹的更凶,她哭丧着脸去找傅言生。

“先生,对不起,太太那个早餐太难了,我做不来。”

“让她回来做。”傅言生声音冷淡。

保姆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天才磕绊的说,“太太说她不回来了,让先生和小少爷适应新太太......”

啪,笔杆断在傅言生掌心。

保姆吓一跳:“先生要不要哄哄太太,其实太太挺好哄的。还有,太太刚才好像不舒服......”

“出去!”

傅言生低斥一声,周身仿佛瞬间凝结成冰。

不舒服?

平时都好端端的,怎么吵个架都不舒服了?

不过是想回来耍的新手段而已。

当年她千方百计嫁给他,搭进去半条命生下傅硕,苏清浅这辈子最在乎的一切都在这个家里,她怎么会不想方设法回来?

不舒服不过是要面子的说辞。

只要她认错,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想起苏清浅每天都会去公司给他送午餐,傅言生站起来:“去公司。”

*

苏清浅从晕厥中醒来,第一时间就是跑去洗手间抱着马桶大口吐血,刺目的红晕染开来,眼底也染上猩红。

直到吐不出来。

太痛苦了......

她虚弱的坐在马桶旁,仰头盯着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如果她就这样死了,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

她眼神定在洗水池旁的那把剪刀上。

嗡嗡嗡!

手机的传来震动,她吃力的撑起身子去接,“妈。”

“别叫我妈!苏清浅,翅膀硬了啊,学会夜不归宿了,连我儿子和儿子都不管了!那还要你这个媳妇做什么?”

“我警告你,现在马上回去给我孙子做饭,要是敢饿着我孙子,你就给我从傅家滚出去!”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你这个扫把星进门,没一天让我高兴!我不管你在哪儿,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回来!我要是半小时见不到你,就给我滚蛋!”

傅言生的母亲说完就被手机挂断了,一如往日强势凌厉,带着居高临下的咄咄逼人。

以往她都会顺从。

其实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可傅言生总说她是老人,做晚辈要让着她,后来就连他们的儿子也说:妈妈,你都不尊老爱幼,我以为也不会爱你哟。

她记得许昭回国的那次,刚见面就故意让她难堪,她刚开口反驳,生生被傅言生母亲甩了一记耳光,说她没教养。

傅硕生气控诉她:“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惹奶奶生气?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你是农村来的,根本不配待在我们家!”

那是第一次,她才知道原来耳濡目染下,她养育了五年的亲生儿子竟然也这么瞧不起她的出身。

她向傅言生求救,他却像没有看见。

窒息的阴霾再次袭来,苏清浅紧紧攥住胸口,眼睛再次落在那把匕首上......

“吃饭了,愣在那里做什么?”

门口传来遥远又熟悉的声音,苏清浅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师兄......”

*

傅言生回到公司,果然看见办公桌上放着一份精美的便当。

他扯了扯嘴。

就知道苏清浅离不开他,不管他们之间吵的有多凶,她都会把午饭老老实实送到公司来。

结婚七年,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他给的。

离婚?

她怎么活?

傅言生打开饭盒正要吃,手机响了。

“言生哥,便当收到了吗?这是我第一次亲自下厨哦,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电话里不是苏清浅,而是许昭。

傅言生蹙眉:“这是你做的?”

“对呀?我学了好久呢,手上都被划了好几道扣子,好疼呢。”她撒娇提醒。

傅言生没说话,心情莫名烦躁。

得不到回应,许昭又说,“言生哥,你知道姐姐一晚上没回去吗?刚才伯母给我打电话,说她都不回家给硕硕做饭,硕硕现在还饿着呢。不过你别担心,我待会儿就去给硕硕做饭。”

“谢谢。”

傅言生声音沉闷,半句话都不想多说,直接挂断了许昭的电话。

再看那份便当,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他憋着气开始处理工作,苏清浅可能准备的晚,迟到了。

他不介意等等她。

随手便把那份便当丢尽了垃圾桶。

起身去开会。

短短半小时,苏清浅已经给他打了三次电话,傅言生刚进办公室吓人气场随着电话次数增加,越来越收敛。

到最后的时候,人都是和煦了许多。

不过,苏清浅犯了他忌讳——

上班时间给他打电话。

他惩罚她,不肯接听。

第4章

看着会议桌上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的屏幕,傅言生烦躁的心情终于是疏解了。

直到会议结束,手机上显示11个未接来电。

他就知道!

闹什么离婚的把戏,不过是想多要点专注而已,谁不知道苏清浅爱他入骨,离婚?

呵,怎么可能。

“让前台看着,她要是来送午饭,就让她在前台等着。”傅言生交代助理。

虽然没明说是谁,但助理一听就知道了。

同时在心里为苏清浅叹气,唉,看来夫人又要受傅总的冷眼了。

想着,傅言生的电话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他心满意足的想,教训差不多可以了,这才慢悠悠的接起电话,在苏清浅讨好他之前率先冷声开口。

“我说过,在我工作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特别是午饭这种小事,难道你觉得你的手艺比公司特邀的厨师还好吗?”

电话那边的苏清浅一阵无语。

刚要说话,就听傅言生继续说:“傅硕是你的儿子,他生病你都不管,你要好好反思你这个母亲当的够不够格,等你想清楚了回去好好跟傅硕道歉,他接受你的道歉,你再回来。”

苏清浅早上去民政局等了一上午见不到人,本就虚弱,现在更是连跟他废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傅言生挂断电话前开口说,“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要给你送午饭,我没这个时间,打电话只是告诉你,民政局离婚需要双方到场,你不在,我就在网上登记了离婚申请,三十天后来领离婚证,你记得到场。”说完不等傅言生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傅言生气的差点把手机捏碎。

却被一通陌生来电打断。

“您好,是傅硕的爸爸吗?”

傅言生冰冷的“嗯”了一声,揉了揉眉心,没好气道:“什么事,说。”

对面继续道:“请您尽快来学校一趟吧,傅硕......在学校出了点事情,需要家长在场。”

傅言生听着那边闹哄哄的,似乎还有小孩的抽泣声。

傅言生被苏清浅刚刚的话弄的心烦意乱,这会儿听到要自己出面心里更是烦得不行。

“我没时间,你联系他妈妈吧。”说完就想直接挂断电话。

苏清浅不是想离婚吗?正好提醒她,她有孩子,傅硕可是她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

离婚?她舍得?

这么想着,没想到对面一句话泼了一盆凉水。

“傅先生,您太太......硕硕的妈妈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孩子归您,以后有关硕硕的事都不要再联系她了,所以您看......”

傅言生捏手机的手指咯咯作响。

烦躁的同时还带着愤怒。

只觉得苏清浅闹脾气闹到这地步实在过分了。

居然还跟儿子的老师胡说!

借老师的口,威胁他吗?

“傅硕到底在学校出了什么事?”傅言生压抑着怒火。

忽听电话那边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硕硕爸爸,是这样,硕硕午饭的时候给全院的孩子下了泻药,现在所有的孩子都腹泻不止,有的孩子甚至都脱水了,情况很严重,家长们都在找硕硕要说法,您最好还是尽快过来,要是晚了,恐怕我们也不好跟其他家长交代。”

傅言生狠狠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马上到。”然后就直奔傅硕的学校。

傅硕所在的幼儿园是本地是贵族学校。

能在这里上学的孩子,家里大多都在各个领域有些地位。

所以如果真的出了事,处理起来还有些麻烦。

索性在了解情况后,发现事情倒还可控。

只是被泻药所害的孩子家长不好处理。

这些富太太们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坐在办公室里,看到来人的傅言生,认识他的都露出惊讶,不认识的也被他强大的气场震的收敛了态度。

只是一群富太太们叽叽喳喳的,吵的他头疼。

“傅总,您也是在行业里屈指一首的人物,您儿子在同学的饭菜里下毒,要是这话传出去,对您公司还有您本身的形象可都不好。”

“是啊!我儿子本来肠胃就不好,这药下去直接就脱水了,现在孩子医院挂水呢。”说完,这位太太直接哭了起来。

办公室众位衣着华丽的太太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没直接说,可话里话外都是暗戳戳的讽刺和讨要好处。

毕竟也不能真的把傅言生惹急了,但借机让对方欠个人情,将来自家公司有机会跟对方搭桥的话,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傅言生自然知道这些富太太们的心思,却坐在位置上半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相比这些太太们的咄咄逼人,让他更生气的是傅硕在饭菜里下药的理由。

居然是想用这药下给苏清浅的!

说要给她一个教训。

“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是害同学们,只是想惩罚妈妈而已,不小心下错地方了......”傅硕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低着头不说话了。

闻讯匆匆赶来的许昭见状直接把傅硕搂在怀里安慰。

“言生哥,你吓到硕硕了。”许昭安抚着傅硕,眼神不善地看向那些富太太们,“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小孩子拉肚子而已,这些人是借题发挥想趁机跟傅家攀上关系,硕硕还是小孩子,能懂什么,回去好好说说以后他就不会这样了。”

傅硕见有人撑腰,赶忙探出脑袋,理直气壮,“对呀,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害他们,是他们自己笨,他们比妈妈还笨。”

“傅硕!”傅言生冷着脸,“我再问你一次,泻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傅硕黑黝黝的眼睛一转,小嘴嗫嚅着也不说,只一个劲的往许昭身后躲。

“昭昭妈妈......”

“行了。”傅言生起身,将刚刚拟好的赔偿协议让助理分发下去,上面的数字让各位富太太们吃惊。

“要是还不满意,那就直接联系傅氏法务部门,上面有傅氏法务部的电话,要是满意,那请各位签字,稍后会有人联系各位款项事宜。”助理解释道。

富太太们见状,纷纷联系各自家里,随后签下协议。

事情结束,傅硕抱着许昭的脖子在车上一直不敢看傅言生,只是不断的小声在许昭耳边嘀咕,“许昭妈妈你真好,许昭妈妈我最爱你了。”

许昭听的心花怒放,只是看到傅言生黑着脸,想要趁机贬低苏清浅的话就咽了回去。

*

中午跟傅言生通过电话后,苏清浅就一直在医院睡到了晚上。

也许是因为跟傅言生说话太累了,也许是等了一上午虚弱,再醒来的时候,苏清浅就看到自己头上挂着营养液。

“师兄......”苏清浅抬手就想把营养液管拔掉,却被制止。

“怎么,你想活生生把自己饿死吗?”戴着金丝眼镜,一身白大褂的沙墨擎正观察营养液的流动-情况。

见情况良好,这才松开苏清浅的手,用手指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额头。

“遇事先退,遇难自残,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

沙墨擎戳的那两下不疼,苏清浅却觉得头晕目眩。

沙墨擎心疼,“算了,说别的都没有用,你就记得,现在先照顾好自己,慢慢来,把病治好,未来还有广阔的天地要你去探索。”

苏清浅摇头,“算了师兄,没用的,我的病,我清楚......”

第5章

苏清浅曾经是医学研究所非常出色的研究员,在拿到自己病例的时候,她就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已经无力回天了。

虽然有一线希望,但......

她累了。

闻言,沙墨擎恨铁不成钢的伸手还想戳她,只是想到苏清浅刚刚那毫无生气的眼神,就又把手收了回来。

“如果是你之前在研究所的那个阶段,现在的情况治愈率确实不高,可时代在进步,医学在发展,依照现在的医疗水平,你的病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清浅摇头苦笑,“师兄,我不是当年刚进研究所,被你用一个报告就骗了一年的小丫头了。”

沙墨擎被拆穿也不生气,跟着笑,在她床边坐下。

“可我当时骗的很成功啊,因为我的‘骗’,你完成了实验,拿到了实验数据,你发表的sci被柳叶刀收录,师父也说那组实验不可能完成,但你却完成了。”

苏清浅想到当年在研究所没日没夜的看数据、做实验、找文献的日子,虽然辛苦,可那是她过的最快乐的几年。

沙墨擎盯着她的眼睛,趁热打铁。

“还记得你说过,你说你很幸运,你相信奇迹,更相信努力,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再相信一次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沙墨擎打断了她刚要出口的反驳,继续道:“不要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否定了自己,在我们心里,你很珍贵。”

“可我现在这样,已经没有价值了。”苏清浅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针,鼻子闷闷的。

沙墨擎这次没忍住戳了她,把她的脑袋都戳的偏了过去。

“生命是用价值来衡量的吗?你这个被柳叶刀收录的作者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脑子呢?你那眼珠子一转就一堆古灵精怪想法的脑子呢?这脑袋不要就捐了!顶着还怪沉的。”

苏清浅被戳了也不生气,仿佛回到了研究所,难得了笑了起来。

沙墨擎见她笑了,紧绷的心也终于松了松。

天知道他发现苏清浅有寻短见的心思时他有多害怕。

好在,还有回旋的余地。

“研究所最近的新项目跟你现在的病有一些关系,也跟你之前在研究所做的一组实验有关系,怎么样?与没有兴趣重回研究所?”

提到研究所,苏清浅的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我......”她觉得自己没几个月活了,她也不想让真正关爱她的人见到那个场面。

沙墨擎看出了她的犹豫,于是将那本封面上写着“保密”二字的文件袋递了过去,打开第一页,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

苏清浅只看了一眼,顿时来了兴趣。

这正是曾经她那个实验的临床数据,只是后面的体征似乎不太好,应该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沙墨擎见她看的入神,道:“这组实验已经桎梏不前很久了,后期临床的时候总是出现问题,师父说,可以使用原始的实验数据试一次,我记得你手里有原始数据吧?”

“有,”再抬头,苏清浅的眼神明亮,“原始数据和后面是数据资料都在我的硬盘里,硬盘在......”

见她皱眉,沙墨擎也猜到了,“没事,我跟你回去取。”

苏清浅犹豫了一下,点头。

第二天,她找了个这父子俩不会出现在别墅里的时间段。

往常这个时间,傅言生应该在公司开会,傅硕则是在幼儿园,保姆也出去买菜了。

可今天一推开门,这些人却都在。

看到门口的苏清浅,傅言生的眼神亮了亮,但很快又沉了下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女人是故意闹的,她怎么会真的舍得离开这个家,离开他。

于是声音冰冷,还跟以前一样开口指责她。

“傅硕在幼儿园出事回来一直生病,你的电话也关机,作也要有个限度,别忘了你还是硕硕的母亲,要适可而止。”

这些话苏清浅听了太多遍。

每个人都用这样的借口要她妥协,要她成全。

可谁又心疼过她,成全过她呢?

特别是这个现在躺在别的女人怀里,头上贴着退烧贴,还挑眉斜眼满脸写着嫌弃二字的儿子,苏清浅再也泛不起一点心疼了。

径直都到杂物房,翻箱倒柜的从一个落满灰尘箱子里翻出了一个移动硬盘,又找出小半箱子的文件,起身就准备离开。

只是却在门口被傅言生挡住了。

“硕硕要吃菜宝宝,你现在去给他做,他生病胃口不好,你用心点做。”

这样居高临下的指使,让苏清浅一阵恶心,同时身体又开始疼起来。

昨天沙墨擎似乎给她用了抑制癌细胞的新药,效果很好,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会时不时的疼痛,偶尔还会肌肉痉挛,但只要保持身心愉悦,痉挛和疼痛反应都会减轻。

只是现在遇到讨厌的事和人,药物反应就明显了。

见苏清浅不动,傅言生皱紧了眉,“我这是再给你弥补的机会。”

“不需要,”苏清浅绕过傅言生的时候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走到门口,沙墨擎就在那等着,见她出来,但脸色却惨白,细看,还能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禁担忧起来。

连忙上前从她手里接过箱子,“还好吗?”

苏清浅强行压下胸腔里那股上涌感,挤出一丝笑,摇摇头,“我没事。”

“那走吧。”

“好。”

刚要离开,傅硕就哒哒哒地跑了过来,拦在苏清浅身前,颐指气使的道:“我饿了,我要吃菜宝宝!你来给我做菜宝宝!”

苏清浅都没有正眼看他,只是余光看到那个因为生病而小脸通红的儿子,胸口还是觉得一阵抽痛。

许昭蹲在傅硕身旁小心关心着,替傅硕父子俩打抱不平,“姐姐,我知道你闹脾气,可是再怎么闹,也不能不管硕硕啊,他还生着病呢,你这样要是被伯母知道了,伯母也会不开心的。”

“就是啊!”傅硕理直气壮,“你连饭都不肯做给我吃,那我就不要你这个妈妈了,等你走了,我就要昭昭妈妈搬过来,以后你就别回来了。”

苏清浅转过因为疼痛而惨白的脸,面对房子里那三张盛气凌人又张扬得意的脸,俨然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她只是个外人。

“好,”苏清浅的声音很轻,却坚定,“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妈妈,你以后也不许再叫我妈妈,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傅硕那张盛气凌人的小脸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萎靡,但也只是一瞬。

下一秒......

“啊啊啊!坏妈妈!臭妈妈!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妈妈!我讨厌你!我不要你!你走!你走!”

苏清浅被这声尖叫震的头晕。

“姐姐,硕硕还生病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清浅,你别太过分了。”傅言生也在身后冷冷说。

苏清浅实在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以前她觉得温馨的家,现在却让她觉得窒息。

正要被沙墨擎扶着离开的时候,余光一闪,突然看到了许昭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苏清浅整个人瞬间僵住。

第6章

她记得,这是结婚这么多年里,傅言生唯一送她的一个礼物,是在生下傅硕之后第一年的结婚纪念日。

她求了傅言生好久。

久到,现在回想起来都已经模糊了当时求这条项链时的过程有多卑微。

可在她真的拿到这个礼物时的喜悦,苏清浅却还记得。

为此她还特意买了个首饰柜,而这条项链就被她收在柜子里,这么多年,从没舍得带出来过。

却在某一天买菜回来的时候打扫房间,发现项链不见了。

当时苏清浅翻箱倒柜的找,差点把整个别墅翻过来。

最后才知道,是傅硕说拿出去玩弄丢了,还责怪她为了一条项链就把家里弄的鸡飞狗跳,说难怪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识。

傅言生当时也说她是小题大做,为了个项链弄的自己像个疯子,太丢人。

现在回想起这一切,苏清浅就全都明白了。

原来不是傅硕说的不小心丢了,是他拿出去送给了许昭。

也许傅言生也是知道的,这父子俩却反过来责怪她,讽刺她。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跟傻子一样对这父子俩的付出,苏清浅就觉得自己眼瞎。

暗笑自己的曾经原来是这么的不堪,这么傻。

感受着衣袖里因为药物而导致的手指痉挛,苏清浅的脑子里此时只浮现出三个字。

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

不管是谁,都不值得为了他们把自己弄成这样。

更何况是这样的两人。

看到苏清浅灼热的目光慢慢暗淡,许昭得意起来,但语气还是故作温柔。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姐姐这么多年照顾家里,有委屈是很正常的,”说着,她走到苏清浅面前,故意将项链露出来。

“姐姐你也别生气了,你不回家,言生哥也只是担心你,”许昭露出担忧的神色,“对了,这几天照顾硕硕,在姐姐的房间住着,言生哥姐姐除了衣服什么也没带走,那你在外面住花销怎么办啊?这样吧。”

许昭解下项链,递到苏清浅面前。

“这条项链是言生哥之前送我的礼物,是法国著名的设计师亲自设计的,仅此一条,当时拍卖会的时候我被事情耽误错过了,心疼了好久呢,还是后来言生哥特意买回来送给我,很贵的,你先拿去卖了应应急,等回头姐姐消气了,我再让言生哥帮我买回来。”

“反正只要是我想要的,言生哥都会满足我。”

许昭转头去看傅言生,那一脸的娇俏,不知情的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以为是夫妻俩在眉目传情。

苏清浅不想看她们恶心人,推开了那只举着项链的手。

“不用,这个项链的款式适合你,不适合我。”

许昭一听更来劲的,窃喜道:“是呀,之前言生哥把它送个我的时候我还说过,这么漂亮贵重的东西应该送给姐姐才是,可言生哥和硕硕都说,姐姐更合适朴实无华的东西,这个项链就太贵气了,万一送给姐姐,气质不搭不说,还怕姐姐万一再多想误会了,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本来都想要直接走开的苏清浅一听这话就笑了。

怎么,这是借用珠宝,讽刺她不配这段婚姻吗?

“确实,”苏清浅苍白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这条项链确实只适合你,毕竟得来不易。”

不是会暗示吗?那苏清浅也暗示她,这项链是怎么来的,相信许昭很清楚。

果然见她变了脸,苏清浅却继续道:“而且我也没有拿别人东西的习惯,虽然我是从乡下来的,可毕竟做人嘛,这点为人的品质还是有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不惦记,更不能恬不知耻不要脸的偷,小偷可耻啊,要是在乡下,抓住了可是要被打死的。”

许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瞪着苏清浅的脸牙都快咬碎了。

站在最后面的傅言生听出了他这话里的不对劲,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可就是讨厌她这么针锋相对的样子。

“昭昭是担心你过不好,关心你......”

“不用,我过的很好,”说完想了想,补充一句,“是非常好。”

傅硕也哒哒的跑过来,一把保住许昭的腿,还挂着泪的小脸,看向苏清浅的时候却像是只护食的小狼。

“你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懂什么!这个项链是我爸爸特意为昭昭妈妈买回来的,不小心被你拿走了而已,要不是我聪明,你就要霸占昭昭妈妈的项链啦!什么小偷,你才是抢走昭昭妈妈东西的小偷!你才应该被打死才对!”

傅硕尖声大喊,一边把项链往许昭身后藏,“昭昭妈妈不要送给她!她是乡下来的,只会做饭当保姆,这个是爸爸特地买给你的,别人都不配戴这个!”

许昭嘴上说着“不要没礼貌”这样的话,但实际上脸上都乐开了花。

许昭得意的抱起傅硕,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眼神里的炫耀明晃晃的。

被傅硕牵着往里面走的时候,还冲苏清浅得意的笑起来。

就好像在说:你苏清浅才是这场婚姻里的小偷。

而傅言生一听傅硕的话,顿时眉头紧蹙,说话时的盛气凌人也减了几分。

苏清浅想,原来一向居高临下的傅总居然也会心虚。

“那个项链你带着确实不合适,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再让人送些别的款式给你,”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一句,“我亲自陪你选。”

要是放在以前,听到傅言生亲自陪她选珠宝,苏清浅怕是会高兴的跳起来。

可如今在听到这话,只觉得恶心。

以前她那么祈求般的想要一点他的目光都那么的卑微,如今说陪她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还是为了别的女人。

那她苏清浅算什么?

这样一个陪同的承诺算什么,补偿吗?

那她这么多年为他,为这个家的付出,和收到的那些鄙视和羞辱,要补偿多少才能扯平?

苏清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体能承受的极限了,要不是身后的门柱可以让她靠一下,怕是已经摔倒了。

“不用了,傅总宝贵的时间还是留给‘宝贵’的人吧,我这样的人就不耽误您了,”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打开,上面赫然因着一行大字。

离婚协议书。

“既然您都有时间跟我浪费口舌,应该有时间签个字,”苏清浅神奇般的掏出笔递过去,“傅总,签字吧,咱们好聚好散,至于协议内容......您放心,傅氏和您傅家的财产我一分钱都不会拿走,孩子也归你,从此之后,咱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看着那几个字,傅言生气的口不择言,“这么多年,你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让你这样的人坐到了傅氏总裁夫人的位置受人仰望,现在你说两不相欠?”

“苏清浅,你想两不相欠吗?好,那你把这么多年你在傅家花用的全都还回来!”

第7章

这话说完,傅言生就后悔了。

他并不是个在经济上计较的人,甚至很大方,这一点对于苏清浅来说也是一样的。

结婚多年,即便他跟苏清浅不亲近,可他也从没限制过苏清浅的花销。

只是苏清浅心疼傅言生的辛苦,在花费上会相对节制点。

而苏清浅对她的付出,其实他也都知道。

只是刚刚的一气之下,他找不到可以留下她的借口,这才说了这样的话。

可就是这样的心疼,如今却变成了傅言生攻击她的刀。

苏清浅一言不发,跑走的傅硕却像是找到了什么合理的理由,闻言又颠颠的跑了回来。

“对!把花我爸爸的钱都还回来,一块钱也不许你带走!”

傅硕指着她的样子,就像指责什么恶人一样。

傅言生喝止了傅硕,再开口,语气中就带着歉疚,“回头我会好好管教傅硕不让他再乱说话,”他抬眸打量了苏清浅一下,见她面无表情,只是脸色惨白,以为是被气到了,想了想,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没有密码,这几天就在外面散散心,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到时候我让保姆去照顾你,你趁机好好休息......”

“不用了傅总,”苏清浅哑着嗓子开口,“离婚我是认真的,希望您也能认真对待,至于花销,您可以查我在傅家这么多年花销的金额,回头我一起还给你,不过也没有多少,还没有傅总去国外陪别人看一场烟花秀的价格贵。”

想到他去国外的那个时间段,正是苏清浅自己在国内生傅硕的时候,回来的时候虽然了解过当时的情况,但终究也是亡羊补牢。

只是不等他说话,就听傅硕的脑袋凑了过来,得意洋洋的,“那又怎么啦,我昭昭妈妈又漂亮又有本事,爸爸给昭昭妈妈花多少钱都值得,你除了会做饭打扫卫生还会什么?”

“是啊,我什么都不会,”苏清浅跟眼前这个白眼狼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所以以后你的吃喝都不要找我,生病上学也不要再找我。”

“不找就不找,哼!”说完,光着脚扑到许昭的怀里撒娇,“昭昭妈妈,以后你就是我妈妈了,妈妈,以后你照顾硕硕好不好?”

许昭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却装作镇定的笑笑,在傅硕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好好,但硕硕要乖,走,先去吃药,妈妈给硕硕找药吃。”

“哦!太好喽,硕硕有漂亮妈妈喽!”

许昭抱着傅硕走过来,语气温和歉疚,但眼神却挑衅,“姐姐别生气啊,硕硕还是小孩子不懂事的,一会我说说他,他最听我的话了。”

苏清浅懒得再废话了,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同时在心里想,沙墨擎只是去把箱子放到车里,怎么还不回来啊。

“随便吧,只是麻烦傅总赶快签字吧,要不然会被人误会,你对我有真感情,一直拖着不签字是不想离开我呢。”

傅言生心里纠结,只是一直以来的高傲让他迅速的将心里这种纠结的情愫掩盖,拿过离婚协议,大笔一挥,在落款的位置签上了他的名字。

“满意了?”傅言生脸上阴的都能挤出水了。

却见苏清浅眼底带笑的将离婚协议小心收好,又放心口袋,这才回了他一句,“嗯,非常满意。”

抬眸轻松的一笑,晃了傅言生的眼。

傅言生只觉得刚刚的一瞬间似乎产生的幻觉,明明眼前的人是同一个人,却在她笑起来的瞬间又似乎变了一个人。

那样的自信张扬,明媚灿烂......

思及此,傅言生也才想起,他从前好像从没真的用心关注过苏清浅。

“哎呀,姐姐!”许昭装作可惜的样子,但实际上扬起的嘴角都压不下去了,“你以前任性,怎么现在还任性?言生哥这么好的人,你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呀,你真是气糊涂了呢。”

“言生哥一直忙着公司,你不帮言生哥分担就算了,怎么还胡闹添麻烦呢?要是我有这样的好老公,我一定好好爱他照顾他,绝对不给他添一点点的麻烦。”

许昭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傅言生。

借着教训苏清浅的话,实则对傅言生深情告白,拿到签字的苏清浅都有心情看戏了。

只是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

傅言生的脑子一直想着刚刚苏清浅那一瞬的明媚,根本没看她,只是听见了许昭的话,赞许的也跟着点点头。

可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回应,却似乎给了许昭莫大的鼓舞,就见许昭整个人都快要亢-奋起来了。

苏清浅笑着不想再跟这两个拉扯,摆摆手,“既然你有这么伟大的宏愿,那正好,现在你的言生哥恢复单身了,你可以努力做他的傅太太了,到时候你是洗手作羹汤也好,还是做独立女强人都跟我没关系,我祝福你们,天长地久,永远锁死。”

说完转头就走。

“苏清浅!”傅言生追了上来,一把抓住苏清浅的手,“你什么意思?祝福我跟许昭?”

“对啊,你需要一个懂事的太太,许昭懂事,还想做你这样男人的妻子,你们不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吗?怎么,我送祝福还惹到您了?”

“苏清浅!”傅言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捏着苏清浅的手腕都用了力气,疼的苏清浅眼前一黑又一黑。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之间没有那些龌龊的关系,你能不能别在无理取闹!”

“傅总!”苏清浅用尽全身力气,“你刚才已经签字了,我们也已经不是夫妻了,请你放手!”

门外适时的传来一声汽车鸣笛的声音。

隐约的,似乎还能看见车里有人正举着手机朝他们这边拍什么。

傅言生作为傅氏的掌舵人,言行举止,包括对外形象都十分重要。

深-入骨子里的警惕也让他放开了手,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清浅,直到她走远,走到那辆车边,眼神都没挪开多。

车上下来个男人,体贴的为她拉开车门,之后又好像说了什么,那样明媚的笑容终于又在苏清浅的脸上出现了。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在傅言生的心里升起。

看着那辆车开远,许昭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言生哥不用担心,看那个人跟姐姐相处的样子,他们应该相处了很长时间了,他会照顾好姐姐的。”

此话一出,果然傅言生的脸都黑了。

许昭的计谋得逞,转身回去。

只是傅言生却不是因为许昭的话变了脸色,而是他刚刚忽然觉得,那个为苏清浅开车门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第8章

傅言生在别墅门口站了许久,都没想起那个人到底是谁,只得先回去。

正想那电话联系助理查查苏清浅的住所和那个男人的信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傅硕,”傅言生严肃的看着儿子因为发烧而发红的脸蛋,冷冷道:“你妈妈的项链是你拿的?”

刚想反驳父亲对那个女人的称呼,一听是这件事,傅硕的脑袋一下就沉了下去,小嘴嗫嚅着往许昭身后躲。

“是我拿的又怎么了啊,而且那个项链她带着确实不好看,昭昭妈妈带着才好看,她那么土气,连奶奶也说她不配戴用贵的东西......”

傅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脑袋也完全缩到了许昭的身后。

“傅硕!”傅言生生气上前想要把傅硕拉出来,但前面许昭挡着,只能作罢,便训斥道:“你奶奶是长辈,她说是她的事,苏清浅是你妈妈......”

“她才不是我妈妈,我才不要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当妈妈!”傅硕大声喊完,就又躲回到许昭的身后。

傅言生气的快要失去理智。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是个这样的德行?

同时也想到,傅硕对他这个爸爸敬畏都会这么说话,那平时对苏清浅的时候是不是会更过分?

“好了,言生哥,硕硕还只是个孩子,调皮捣蛋一点是正常的,等他长大就好了,你别凶他了。”许昭劝和道。

傅硕眼冒星星的看着许昭,小手抓她衣服抓的更紧了。

“不问自取视为贼,现在敢偷珠宝出去,长大不知道要闯多大的祸。”

“不是偷,是拿!是拿给昭昭妈妈的!”傅硕理直气壮,“拿给昭昭妈妈的东西怎么是偷?爸爸早晚要娶昭昭妈妈,这些也都是昭昭妈妈的,早一点拿给新妈妈有什么不对!”

“你!”傅言生气的扬手。

巴掌刚要落下,但随即就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谁跟你谁我要娶你许昭阿姨的?”傅言生冷冰冰的看着傅硕,然后转头又看许昭,“是傅硕跟你说,这是我特意买下来送你的?”

原本许昭在旁边还想着充当一下“好妈妈”的形象,就等着巴掌落下的时候及时跳出来,然后在这父子俩面前刷一波好感,没想到傅言生却突然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当即怔愣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表情自然道:“啊?难道不是吗?”

许昭的视线假意在这父子俩的身上逡巡一遍,然后惊讶,“可是硕硕跟我说,你特意去拍下这个项链,就是为了送给我啊,是姐姐误会了才把这条项链占为己有的......难道不是吗?”

许昭疑惑惊讶的表情毫无破绽,倒是躲在她身后的傅硕愣住了,抓住许昭衣服的手都松开了。

因为当时情况不是这样的。

是许昭对他说,这个项链是他爸爸买回来给她的,却被苏清浅当成送给她的礼物藏了起来。

还说,可能是苏清浅误会了,然后唉声叹气,说,这是爸爸送给她的,虽然将来他们早晚会是一家人,这些东西也早晚都是她的,可浪费了爸爸的心意她很伤心。

他也正是听了这些话,才去偷项链的。

怎么现在,好像是他自己的错呢?

明明他去偷项链,是为了让爸爸开始,让新妈妈高兴,及时纠正错误的做法啊,怎么就变成了他的错?

傅言生冷冰冰的一言不发,深邃的眼眸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许昭心虚,也怕被傅言生看出什么,赶忙侧身将傅硕挡在身后,“算了算了,这里面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呢?”说着解下项链,“把项链还给姐姐吧,这样你们父子,还有姐姐,大家都不会再有矛盾了。”

闻言,傅言生收回目光。

只用眼睛扫了那项链一眼,“不用了,我再给她买一条,这个你戴着吧。”说完转身去拿外套,“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许昭叫住他,语气突然有些羞涩,“姐姐不肯回来,硕硕又在生病,言生哥,硕硕需要人照顾,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想到刚才苏清浅那失落的申请,傅言生心里说不出的异样,下意识就拒绝了。

“傅硕有保姆照顾,你住在这不方便。”

许昭不甘心,“可是,如果硕硕一直病着不好,要是让伯母知道姐姐闹脾气不回家,到时候伯母肯定会怪姐姐的,我在这照顾,大家谁都不说出去,将来就算被伯母知道,伯母也会看着我的面子上不会怪罪姐姐。”

想到自己母亲平时对苏清浅的态度确实不太好,如果被母亲知道她不照顾儿子,还跟个男人走的很近,到时候一定会狠狠骂苏清浅一顿。

傅言生有些犹豫。

刚刚还发懵的傅硕突然回过神,站出来为许昭说话。

出于对许昭的喜爱,他没有把刚刚的质问当回事。

比起什么都要管着他的苏清浅,他还是更喜欢让他自由的许昭,所以他也相信,也许就像新妈妈说的。

那只是一个误会。

“爸爸,奶奶马上要过生日了,今年奶奶的生日礼物我还没动手做呢,就让昭昭妈妈留下来帮我一起做吧。”

“你叫什么?”傅言生眼神警告。

傅硕低着头不情愿的说,“昭昭阿姨......”

“嗯。”傅言生满意了。

只是经过傅硕的提醒,傅言生才想起来母亲的生日确实快到了。

而往年傅硕也确实会做手工当生日礼物,老两口都非常喜欢。

但往年的手工都是苏清浅帮着一起完成,今年只有傅硕自己一个人的话,确实不太可能完成。

想了想,这才点头,“那硕硕就麻烦你了。”说完,叫保姆在楼下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给许昭。

许昭高兴不已。

等到傅言生离开后,她就像个女主人一样在整个别墅里四处打量。

“昭昭妈妈,”傅言生一离开,傅硕就又变回了称呼,“快来帮我搭房子!”

许昭下楼,就看到满地的积木块、颜料和手工工具。

顿时有些嫌弃的后退一步。

“昭昭妈妈快来帮我做手工啊!”

许昭头大,硬是挤出一丝笑,“好啊,但是,你想做什么啊?”

傅硕仰着脑袋想了想,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嗯......我也不知道,反正要比之前那个雕画要好。”

“啊?那怎么可能!”许昭下意识脱口而出。

傅硕坐在沙发上吃奶酪,晃动的脚丫突然不动了,“昭昭妈妈不会做手工吗?”

下一秒,傅硕就“哇”地哭了起来。

“那奶奶的生日不就没有了?呜呜哇!妈妈,我要找妈妈给我做手工,妈妈!!”

第9章

傅家有一个雕刻画,深得傅老爷子的喜爱。

许昭也去傅家的时候见过一次。

是用木框做架,积木搭建别墅的立体外观,背板是傅言生父母的雕刻画,虽然经过油彩上色后,整体看起来不太和谐,可傅家二老喜欢的很,来人就炫耀这是他孙子亲自手工做的礼物。

那东西许昭看不出来有多好,但要是让她废这么大心思去做那种东西,她是做不来的。

但傅硕一直哭闹不止,保姆也在旁边看着,她也不好说什么。

赶忙换上和蔼的表情,抱着傅硕,小心翼翼的哄着他。

“你妈妈跟别的男人在外面,现在打电话叫她回来她是不会回来的,乖,不哭了,你还生着病呢,这样吧,你现在去睡觉,手工礼物昭昭妈妈帮你做好,这样等你一睁眼,就有新礼物了,好不好?”

傅硕一听有新礼物立马不哭了,立刻跳到地上,“那昭昭妈妈要说到做到哦!硕硕现在就去睡觉!”说完就哒哒哒地一路小跑到了楼上房间。

看着满地的狼藉,许昭眼底闪过厌烦。

“把这些都收拾一下吧。”许昭对保姆吩咐,说完,也回了房间。

看着房间里的陈设,许昭用手指在这些物品上一一拂过。

想象着将来自己正式成为这里的女主人时,自己会有多么的得意风光。

她苏清浅是真千金又怎么样?

还不是个只是在乡下被养大的土包子,她才是在许家用资源堆积起来的千金。

只有她才真正配得上站在金字塔顶的傅家,做傅家的太太。

想到这,许昭拿出手机,给傅家老太太打了一通电话。

“伯母,这么晚打扰您了真是抱歉......”

*

次日,傅硕刚睡醒,就带着满心欢喜,蹦蹦跳跳地从床上跳起来,连鞋都不顾着穿,直接跑去楼下昭昭妈妈做的手工礼物去了。

昭昭妈妈答应他睡醒了就会有礼物,所以他万分期待。

刚走下楼梯,就看到许昭端着果汁对着傅硕微笑。

“硕硕早上好啊,昨晚睡的好吗?快来尝尝,这是昭昭妈妈特意给你做的果汁。”

傅硕直接推开许昭聚过来的手,大眼睛在客厅里扫视。

“手工礼物呢?”

许昭看着撒到手上的果汁,有些不满,但看到正从楼上走下来的影子,顿时换上温和的语气,指了指沙发的角落。

“在那,去看看吧。”

傅硕也看到了沙发角落那个小小的包装盒,本来还有些不情愿,觉得这手工好小啊,一点都不大。

可打开之后,看到是一个空画框,里面放着一张白纸,但按下画框旁边的开关,画框后面的灯光一亮,那张白纸上就映出了傅言生母亲——杨芳的画像。

“哇!白纸画!”傅硕惊讶的手舞足蹈,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蹦蹦跳跳的举给走过来的傅言生看,“爸爸你看!这是昭昭妈......阿姨做的手工礼物!昭昭阿姨好厉害呀!”

傅言生扫了一眼,“不是你亲手做的?”

傅硕的小脸顿时一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也不想撒谎,怕爸爸生气。

许昭看出了傅硕的为难,抢先道:“硕硕也出力了呢,只是硕硕昨天生病不舒服,先睡了,后面我才帮忙完成了一点,你说,对不对呀硕硕?”

傅硕抬头看着许昭,使劲儿的点头。

傅言生没心情看他们的眉眼官司。

早上母亲来个电话,说寿宴要他带许昭去。

本来傅言生是想带着苏清浅去的,毕竟老爷子很喜欢她,她对老爷子也非常敬重,有老爷子在中间说话,说不定苏清浅晚上就能搬回来住了。

苏清浅最心软了,他不相信到时候看到他给她准备的礼物和老爷子的说和,她会不心软。

但被母亲这么个要求一说,傅言生又摇摆起来。

母亲的寿宴,他实在不好违背。

"言生哥,早上伯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寿宴......想让我也一起去。"

餐桌上,许昭率先开口试探。

见傅言生没回答,继续道:“伯母的寿宴到时候很多圈子里又头有脸的人都会到,姐姐现在闹脾气,要是你自己去的话,我怕会传出一些对傅氏不好的留言出来,所以我想,要不给姐姐打个电话吧,要是她不来......”

“不用,”傅言生的脸瞬间沉下来,“你跟我去。”

许昭眼睛顿时一亮,点头,“好。”

另一边的医院。

苏清浅也接到了傅老爷子的电话。

“浅浅啊,你都多久没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来看看我,你还要推脱,哎,终归是老喽,不得你们小辈的喜欢喽......”

苏清浅无奈一笑。

在整个傅家,只有傅老爷子是真心疼她的。

让她说对老爷子说些难听的话跟他割裂,苏清浅是做不到的。

“听您说话声音中期十足的,哪里是老了?您健康着呢。”苏清浅温声哄着,想起这个老人,心里还是暖的。

“哼,反正我不管,寿宴那天你必须到。”

苏清浅还想拒绝,但看到护士和沙墨擎举着今天要用的药在旁边等着,而且身边还是监护仪器响,怕傅老爷子发现端倪,于是赶忙答应下来。

而且,他跟傅言生离婚的事,还是要跟老爷子当面说的。

挂了电话,沙墨擎将配好的药袋挂到输液架上。

这是换的新药,跟之前的药有一样抑制的作用,但副作用却小得多了。

没了病痛折磨,苏清浅这两天吃好睡好,脸色看着都好了一些。

“傅家老太太的寿宴你要去?”

苏清浅点点头,“总要说清楚的。”

护士挂完药后就退了出去,只留下沙墨擎和苏清浅两人。

沙墨擎明白她的意思,“也好,做个了断,到时候离开,才没有牵挂。”

苏清浅点头。

看着手上曾经研究所发来的邀请表,苏清浅的眼睛里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一转眼,寿宴这天到了。

傅家老宅外面排着长长的车队,在管家和保安的指引下,有条不紊的开向山上的主宅。

宴会厅当初建造的时候,是仿照欧洲贵族的风格,整个大厅内充满了奢靡的气息。

没一会儿,宴会开始了。

第10章

傅老太太杨芳今天一身纯手工高定,配上法国著名设计师私人订制的,有她名字的钻石项链,左手一个玻璃种满绿翡翠,右手一个玻璃种三彩翡翠,在儿子傅言生,和许昭的陪同下缓缓走到宴会大厅,接受来宾的祝福和礼物。

什么江南织锦,手工苏绣,名贵的宝石名画,光是这一会儿,负责安置礼物的佣人就替换掉两拨了。

轮到一位同样是企业负责人上前送礼的时候,看到傅言生和许昭,这位负责人灵机一动,就像出了一个跟别人都不一样的贺词。

“老夫人真是福气深厚啊,傅总与夫人恩爱,连小孙子都这么端正,将来一定是六世同堂,大富大贵啊!”

傅老夫人闻言回头看了许昭一眼,笑的合不拢嘴,握着许昭的手回应。

许昭也高兴的笑起来,甚至在其他人过来奉承的时候,她也以傅言生太太的身份回应着。

倒是一旁的傅言生不太高兴了,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样。

“你给我笑笑!沉着脸像什么样子!”傅老夫人趁机瞪了傅言生一眼。

许昭也趁机过来劝,“言生哥,我知道你不高兴,可姐姐电话一直打不通,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总不能让伯母丢了脸面,你就笑笑,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吧,至于关系,到时候再澄清一下就好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傅言生更生气了。

他好心主动给苏清浅打电话,却发现对方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傅言生当时气的差点要把那个红色小感叹号给抠出来砸到地上。

“你爸呢?”傅老夫人看这个儿子生气,便想起了自家老头子,他说的话这个儿子一向是听的。

却听管家说,“老先生在门口等人呢。”

“等谁啊?谁这么重要,还要他一个做轮椅的人亲自去接。”

管家淡淡的说出那个她早就猜到的名字,“是太太,老先生说要亲自接太太过来。”

“她来干什么!”傅夫人突然提高的音量,将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傅言生拧眉不悦,刚想嘱咐母亲主意形象,就见一身休闲装的苏清浅款款走了进来。

长发随意扎起一个马尾,白色的休闲衫配上直筒的休闲裤,白色的运动鞋与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些穿着红底高跟鞋的富太太们格格不入,似乎形成了两个世界。

可就是这样的苏清浅,让傅言生躁动的心莫名的觉得平和。

“伯父,让您久等了。”

“什么伯父,我是你爸!”傅老爷子远远的就伸手去抓苏清浅的手,现在一握,就觉得像是握一根枯骨一样,瞬间心疼起来。

“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言生这混账给你气受了?”傅老爷子气鼓鼓的,刚用拐杖站起来,就惦记着用拐杖去打人了。

“没有没有,您慢点。”苏清浅赶紧上去搀扶。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腿受了伤,恰巧被许家的老爷子救下,虽然后面保住了腿,但却有了严重的后遗症。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早早从傅氏退下,将公司交给傅言生打理。

搀扶住傅老爷子,苏清浅也整理好了情绪,想着怎么把她跟傅言生离婚的事告诉他。

刚要开口,就见傅老夫人挽着许昭走了过来,眼神不善的盯着她。

“你过来干什么?”

苏清浅没理她,傅老爷子却哼了一声,“正经的寿宴,我儿媳妇不来,难道带什么阿猫阿狗来吗?”

这话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几人都知道说谁。

许昭委屈的低着头,一副欲哭心碎的模样。

傅老太太见许昭委屈,顿时瞪大了眼睛,护犊子一样的将人挡在身后,“我的寿宴,我想叫谁来就叫谁来,我不欢迎的人,不管是谁,都给我出去!”

这边的吵闹将来宾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只是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热闹,只是竖着耳朵听。

这一听不要紧,一听却发现。

原来刚刚那位站在傅老夫人身边的不是傅总的太太,这位衣着普通,身形消瘦的才是傅总的正经太太。

只是看样子,似乎这位傅太太并不受傅老夫人的喜欢啊。

见惯了风雨的傅老爷子自然知道周围人是怎么看的,于是不慌不忙的将苏清浅拉到人前。

“刚刚忘了跟大家介绍,这位苏清浅,是我傅家的贵人,也是我傅震廷的正经......”

“爸!”苏清浅赶忙打断老爷子。

她都和傅言生离婚了,今天来也是说这事的,要是这时候宣布她的傅言生的老婆,那她可就脱不开身了。

面对傅老爷子的眼神疑问,苏清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傅夫人放心,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来看看傅老爷子的,不过因为是您寿辰,出于礼貌,我还是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着,将手上的袋子递了过去。

看着这个上面并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袋子,傅老夫人和许昭都嫌弃的后退了一步。

管家见状,上前接过盒子,听着里面似乎没动静,却又满满当当的,想打开登记,但又怕拿出的东西不合老夫人欢心被嫌弃。

于是管家自作主张,只让人登记个名字就要拿走。

却被老夫人喊住。

“当面打开记录,这是规矩,怎么老傅老糊涂,你也老糊涂了?”

管家无奈,值得当面打开。

只见盒子里放着一个青色瓷瓶。

瓷瓶的表面釉质浑厚透亮,里面色彩饱满,是个相当雅致的一件礼品。

只是看起来,跟那些珠宝比起来,就不怎么值钱了。

“哈哈哈!妈妈的礼物真差呀!一点都没有我的纸雕画好看!”傅硕高兴的跳了起来,“耶,我超过妈妈了!昭昭妈妈,咱们赢了!”

这一声妈妈叫的许昭心花怒放,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跟傅硕击了个掌。

傅老夫人也得意,叫佣人将那副纸雕画拿过来。

“在一张纸上雕出人的样貌神态,这可不是花钱能买到的,需要用工夫,还要用心,构图和美感都要兼顾的,这才叫艺术,这才是正经人家培养出来的千金,得体,识礼,哪儿像什么土包子,只能花钱买这些拿不出手的东西,”傅老夫人嫌弃的扫了一眼,“最多不过三百块吧?这样的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来人,给我拿出去,砸了。”

第11章

一直在四周维持秩序的保镖闻声围了过来,刚要从管家手里拿过盒子,傅老爷子一跺拐杖,周围瞬间安静。

“我看谁敢。”

周围一阵寂静,连请来奏乐的乐团都停止了演奏。

傅老夫人脸色涨红,觉得自己丢了脸面。

她不敢直接跟傅老爷子顶嘴,就把愤怒发泄到了苏清浅身上,怒道:“你真是个丧门星啊,你一出现就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刚刚我们一家都不知道有多和谐,你一来就闹得天翻地覆,你是不是要把我们这个家闹散了才满意啊!”

傅老夫人高声怒骂,这下众人想装聋作哑都不可能了,只是看这情形,似乎也不好站队,干脆就凑过来,伺机而动。

“就是啊就是!昭昭妈妈的手工比你厉害不知道多少倍,比你这个破瓶子好多了!”傅硕也捧场。

许昭见傅言生一直不说话,知道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顿时有了底气,上前道:“姐姐别闹了,这样的场合你这个礼物确实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苏清浅淡定道:“你那张白纸就合适?白纸,白事?寿宴送白,你确实是知礼。”

“你胡说什么?”许昭涨红了脸,说完赶忙去看傅老夫人的脸色,见对方没生自己的气,这才松了口气。

一直不出声的傅言生此时也冷了脸,警告意味十足,“苏清浅,你适可而止,别过分。”

傅老爷子一跺拐杖,打断傅言生的话,“怎么?这会知道说话了?不当哑巴了?一直不吭声,我还以为你喝的是哑药呢,要当哑巴就一直当,别突然出来诈尸。”

傅言生面色一沉,连老爷子都埋怨上了。

傅老夫人见儿子丈夫也为了这个女人闹别扭,心里更加不快,也不顾什么场合了,骂道:“别拿你乡下人的规矩到这里来,我的寿宴不是你们乡下街边的流水席,规矩?我看你才是不懂规矩。”

说着一把将那副纸雕画拿过来,“这是艺术,是心意!你那是什么?路边的破烂-货,就算机缘巧合进了这个圈子,但廉价就是廉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鄙夷、嫌弃和后退一步要跟她拉开距离的小动作,都将苏清浅彻底隔绝在外。

华美端庄的礼服与她这一身简洁干净的休闲装形成鲜明对比,中间的距离就像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就像傅老夫人说的,她本就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所以这七年来,无论她怎么讨好,奉献,在他们的眼里,她都是个只配讨好和伺候他们的“下等人”。

更不用说获得他们的尊重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傅老爷子想让苏清浅站到自己身后,可没等老爷子开口,一名保安就匆匆从外面走上来,在管家耳边说了什么,管家瞬间就变了脸,眼神有些嫌弃的看着许昭。

管家跟了傅老爷子很多年,相互之间非常了解。

见一向面色不变的管家变了脸色,顿时就猜到是出了事。

“什么事?”

管家看了看,走到傅老爷子耳边说了一句,傅老爷子瞬间瞪着眼睛,将拐杖狠狠砸了出去。

“爸!”

“老傅!”

失去拐杖的傅老爷子站立不稳,身体后仰倒下,幸好苏清浅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佣人又急忙推来轮椅,这才没酿成大祸。

“多大事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啊,小心你自己的身体,”傅老夫人阴阳怪气地撇了她身边佣人,“让老傅这么沉稳的人气成这样,这种丧门星就不应该放进来,还不快把人拖出去!”

“是。”

佣人刚要动手,就听到傅老爷子寒彻骨的声音,“是啊,丧门星就不该放进来,”说完扭头看了眼管家,“带进来。”

“是,老爷。”管家扭头出去。

傅老夫人奇怪,“带进来?带谁进来?是带出去吧?老傅,你是不是气傻了?”

傅老爷子冷笑不语。

傅言生却看出了异常,小声问道:“爸,出什么事了?”

“呵,我活这么大岁数,摔过腿,坠过崖,穷困潦倒过,也在天桥底下生存过,却从没被别人讨债讨到眼前过!”

此话一出,几人的脸色十分精彩。

除了几人的惊讶,许昭则是思索,然后大惊失色。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也明白了管家刚刚要去带的人可能是谁,这一瞬间,她想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是现实根本不给她机会,刚才匆匆出去的管家此时匆匆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他的背后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跑腿。

“跑腿小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管家道。

跑腿小哥哪儿见过这么大阵仗,虽然不知道在场的这些人都是谁,但一看这别墅的位置,这装饰,和每个人不凡的衣着,也猜出个七七八八,顿时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只是职业素养让他没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将跨在身上的喇叭拿了下来,结巴的问道:“请,请问谁是许,许昭,许小姐?”

所有人的齐刷刷的看向一身华贵珠宝的许昭,她面色平静,但手里的酒杯却将她内心的慌乱反应个彻底。

“看......都看我干什么,我不......”

她下意识想否定,但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大家自然知道她是谁,这不是否认就能成的,而且她是傅老夫人带过来的,要是她否则了,实则是打傅老夫人的脸。

索性就站着,到时候见招拆招。

跑腿小哥见没人承认,但众人的视线却直指一人,心下了然。

“许小姐,我是受名字叫‘雕画师然然’的委托,他有一些话要我带给你。”说完,跑腿小哥按下了扩音喇叭的播放键。

喇叭一开,电流“滋啦”的声音瞬间刺的人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可电流声后,清晰的男声就传了出来。

“许昭许小姐!请问您答应付给我的尾款什么时候付~不是说好,货到付款吗?我可是熬了一夜加急给你雕的那副纸雕画,你答应的尾款都拖了好几天了,如果你经济拮据,那我可以给你打折,实在不行,你答应给的三倍我也不要了,你只要付清画钱和加急钱就行,如果您还不付款的话,那我只能把这幅画放到我的账号里去公布了,希望您付~款~啊~~”

声音关闭,众人一个个面色呆滞。

第12章

虽然劣质的扩音喇叭声音不清,可这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落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什么?这画不是傅老夫人的孙子和这位许小姐连夜雕出来的吗?原来是雇人雕的吗?”

“是啊,还拖欠尾款,啧啧......雕这幅画能用得了多少钱,几百块?最多几千块吧,就这还拖欠。”

“不会吧,傅总包养人不给包养费吗?那也太抠了吧。”

闻言,傅言生一个眼刀子朝说这话的那人飞过去,顿时嘀咕的人都安静下来。

只留这几个人还在原地发呆。

傅老夫人此时还举着那纸雕画,刚刚她还炫耀这是艺术来着,这会儿是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管家将拐杖重新捡回递到傅老爷子手中,傅老爷子在接到拐杖的第一时间就狠狠的跺了几下。

大理石砖被砸的当当响。

“许昭,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伯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许昭眼珠子转转,正好转到眼眶通红的傅硕身上,忽然灵机一动,“对!我最近一直在言生哥那照顾硕硕,实在太忙,就给忙忘了。”说着赶忙叫佣人拿来她的包,掏出手机,给对方扫码过去,然后给跑腿小哥看了一眼。

“告诉对方,我付完了。”然后相当潇洒的一扬手。

却见跑腿小哥朝他伸手。

“干什么?”许昭不悦的说。

“带话我要跑回去,这是业务范畴,公司规定,不许员工口头接单,如果口头接单的话,按照规矩,您要付两倍的跑腿费,而且要先支付。”说着把收款码递了过去。

许昭不想付。

她刚刚那句话只是为了挽尊才说的,不是真的要他带话回去,但兵临城下,她不付不行,只能咬牙付了两倍的跑腿费。

跑腿小哥一看上面的金额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许昭现在都要烦死了,看见别人这么开心她就更不舒服了,于是对小哥怒目,“笑什么?还不快去?”

只见小哥又把手机收款码伸了过去。

“又要干什么!我付过了!”许昭已经在崩溃边缘,她的千金形象要马上保持不下去了。

“‘雕花师然然’说,您是违约方,所以违约成本应该由您支出,我这次的跑腿费,加上路费,也麻烦您一起支付一下,哦对了,如果您有异议的话,可以现在跟对方电话联系一下,商量好结果后再决定谁来付也可以。”

“噗嗤......”

不知道在场的人谁笑了出来,但......就是好笑啊!

这么明显的,那位雕花师就是算准了许昭不会不给,所以才明目张胆的要许昭当这个冤大头付跑腿费。

可许昭敢不付吗?她不敢。

要是为了这点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跑腿小哥争执起来,不但她丢脸,傅家也一起跟着丢脸。

于是许昭只能咬着后牙槽,心不甘情不愿的付了。

“感谢您的配合,祝您生活愉快,给个好评哦亲~”说完冲着许昭深深一鞠躬,脚跟原地一转,扭头就走。

许昭心想,到时候一定给你个差评!但转头才想清楚,她不是在app上叫的啊,上哪儿去给差评去?

那他刚刚说的“给个好评”是什么意思?

就见跑腿小哥在保安的带领下走出宴会厅的瞬间,掏出了一个正在通话的手机,道:“您好亲,话已经带到了您都听到了吧,啊对对!确实是个大宴会......啊对了,对方也让我给您带话......啊您听到了啊,那太好了太好了!路费就省了,没错......谢谢您的小费!以后有这活儿再点我啊亲~~”

宴会大厅众人瞬间都笑出了声。

虽然声音不大,可就是这种压低了声音的嘲笑更加致命。

“这艺术......雅,太雅了!”苏清浅一本正经。

要不是顾忌着傅老爷子还黑着脸,苏清浅都想鼓个掌。

“哇啊啊!”傅硕突然嚎啕大哭,“昭昭阿姨骗人!她骗我说这是她亲自做的手工,原来是假的,骗人,昭昭阿姨骗人!呜呜哇~”

傅言生一个头两个大,看向苏清浅的眼神都带着嫌弃。

这个女人怎么总是惹麻烦?今天是她母亲的生日,有什么事就不能忍忍吗?

苏清浅此时并不知道傅言生的想法,否则一定要给他个白眼。

又不是她让许昭作假的,也不是她让许昭不付钱的,埋怨她干什么?跟她有关系吗?

毛病!

傅老夫人此时也觉得颜面尽失。

但她没怨恨许昭,跟傅言生一样,觉得都是苏清浅这个女人带来的麻烦。

如果她没强行嫁给儿子,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许昭的礼物肯定是不能留了,那这个女人的东西也绝对不许留。

“还看着干什么,把她带来的东西给我拿出去砸了!”

“是!”一直照顾她的女佣一把将瓷瓶夺过来,高举着眼看马上就要砸。

“哎!等等!”

“我看谁敢!”

声音响起的同时,数到人影瞬间朝着那名佣人飞奔过去,比众人都快的是一根拐杖。

拐杖正中女佣面门,女佣吃痛,下意识的就要松手,而飞奔过来的保镖们反应更快,见女佣没了威胁,瞬间就将目标锁定在了瓷瓶上。

一个飞扑落地,瓷瓶完好无损的被抱在怀里。

管家去捡拐杖的时候,顺手将瓷瓶也一起拿了过来。

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目光灼灼的从人群中被推了过来,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傅老爷子手上的那个瓷瓶。

就是喊“等等”的老人。

“老傅,你这瓶子,给我瞅瞅啊~”

傅老爷子疑惑的看着他,“张家太叔,您张家做古董行的,这就是个小孩子买的玩意儿,让您长眼,别是闹笑话了。”

张家太叔摆摆干枯的手,坐在轮椅上,抿着嘴,一言不发,就是一直盯着这个瓶子。

推轮椅的是个带着无边框眼镜的小伙子,看起来十分干净清爽,没有一点世俗味。

“傅老先生见谅,老人家以前就喜欢瓷器,也一直研究,只是这些年没什么好瓷了,所以就喜欢盯着一些私窑,看看能不能出什么好瓷,只是现在有灵性的手艺人不多,能入了我爷爷眼的瓷器不多见,今天第一眼见到这瓷瓶我爷爷就看上了,跟您说实话,我爷爷这么激动,我也是第一次见。”

傅老爷子一听,也来了精神,立刻让管家把瓷瓶给张家太叔递过去。

张家太叔接过瓷瓶,只看了一眼,就赶忙哆嗦着手,把挂在胸前的眼镜带上,同时让人关了头顶的灯,将他推到门口,借用月光去看。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直到张家太叔颤抖着手,指着苏清浅,“这,这瓶子,是在哪儿买的?”

苏清浅摇头,“不是买的,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你......你烧出来的?”张家太叔哈哈笑着,一点没怀疑苏清浅有没有说谎,他活了这把年纪,谁好谁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好啊好啊,小姑娘是个有能耐的,不错,”

脱下眼镜,张家太叔说话的语气都厚重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小姑娘,开价吧,你这瓷瓶我要了。”

第13章

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凉气。

张家是什么地位?那是古董届的龙头。

张家太叔的分量更是不用说,张家的定海神针,古玩行的泰斗,他看中的东西从没走眼过,甚至可以说,他的话,就是鉴定的标杆。

被张家太叔这么看重的东西,就算不是古董,想必也相当有收藏价值。

因此,在场的人也都纷纷动了心思,跃跃欲试。

看到被自己嫌弃的东西却这么收人追捧看着,傅老夫人面上挂不住,出声客气道:“张太叔,您不会是看错了吧,这东西就是她随便是路边买的,您不知道,她就是因为跟我家老傅有恩才嫁进来,实际上她就是个从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更别提烧窑了,她烧饭都烧不好呢,哈哈......”

傅老夫人说的起劲,还以为她这么调侃就把这件事带过去了,没想到根本没人接她的岔,只能尴尬收声。

张家太叔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过,直接摆手,“不会看错,这天青色是汝窑的工艺,需要天时地利还有人和,一样都不能少,少了一样,时机不成熟,都烧不出这个颜色,还有这冰裂,啊......也是需要极大的灵性的耐心。”说完,再看苏清浅的眼光都充满了欣赏。

“天青色?”傅老夫人疑问,“这不是青色吗?什么天青色?”

傅老夫人非常笃定,再次看了一眼,更加确定是张家太叔看错了,笑道:“您年岁大了,颜色认错了,这确确实实是青色。”

张家太叔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他的眼光!

他让管家把瓷瓶拿去门外,门外的灯刚刚关了,这会儿也没打开。

只见原本是青色的瓷瓶,在月光的照耀下,竟变成了天青色。

“这天青色的瓷器啊,要放在早上看那才好看呢,就那么举着朝天上一看,跟天融为一体,看都看不见......”张家太叔痴醉的呢喃,已经幻想着他抱着这瓶子在白天赏日的景象了。

在场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不懂瓷器,可也知道,天青色的瓷器可遇不可求。

这些年出现的几个都被人买了,属于是一出现都会被哄抢的。

于是几个心思活络的,纷纷凑到傅老爷子身边,笑嘻嘻的讨好。

毕竟他们也看出来了,那婆媳俩不对付,与其找傅老夫人买,不如跟傅老爷子说,机率更大一些。

刚刚还沉醉其中的张家太叔一见这些人都去巴结老傅,顿时急了,“是我先看上的!你们这群老家伙,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您老好东西不少,这瓶子也肯定不止一件,就让让我们呗,别跟我们抢了。”

“呸,你们懂什么,我是有汝窑的天青色瓷瓶,可是这天青色外面还有冰裂,裂纹还这么均匀的,那是万里挑一!这个我可没有啊!”

众人一听,涌上去的人更多了。

“爷爷您快别给他们科普了,先抢东西吧!”说完,祖孙俩也往人堆里挤去。

傅老爷子抱着瓷瓶,在保镖的保护下坐在一边,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握着苏清浅的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儿媳妇,真给他长脸!

而傅老夫人和许昭的脸更黑了,连傅硕的哭声也更凄惨了。

傅言生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跟他相伴了七年的女人。

只是离开了他几天,怎么感觉,他好像都不认识她了......

“不对!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你会烧瓷?呵,你个农村妇女,我绝对不相信......”

“好了!”傅老夫人低声何止了许昭,眼神看向傅老爷子,“老傅,我有点累了,咱们上去歇歇吧。”

傅老爷子也不想在人前丢人,于是点头,随后也跟宾客们交代了一声。

来宾们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就知道人家是去处理私事,便也不好说什么。

与宾客告辞后,几人来到了楼上,傅老爷子的书房。

一进门,傅言生的后背就结结实实挨了老爷子一拐杖。

“哎呀老傅!你这是做什么啊!”傅老夫人心疼的挡在傅言生身前,怨恨的看着老爷子身旁的苏清浅。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他身为傅氏掌舵人,应该头脑清晰,你看他做的什么事啊?有正经妻子,却带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过来,老子我辛苦攒下的脸面,都快让他给我丢光了!”

“那不还是怪你吗?当年非要言生娶这么个乡下来的,要是娶了昭昭,还会有这么多事吗?”傅老夫人恶狠狠的指着苏清浅,“你敢说那东西是你亲手做的,不是你造假吗?”

苏清浅目光坚定,看向傅老夫人的眼光再也不似曾经那样怯懦,笃定道:“是我烧的,从成型,晾干,烧制,每一步,都是我一个人,亲手完成的。”

“呵,你说是就是啊?你有什么证据?”

苏清浅抬手指了指傅硕,“他亲眼看见我烧的。”

傅硕已经发哑的哭声瞬间止住,大眼睛转了转,不确定道:“是去年,爸爸带我们去的那次吗?”

苏清浅点头,“就是那次。”

那次,傅硕说幼儿园要做手工活动,他在街上看到了一个泥人,心血来潮,就说要捏一个跟奶奶一样的瓷娃娃送给奶奶当生日礼物。

可苏清浅不懂这些,只带傅硕去过陶艺班上过几次课,但实际上亲手烧瓷还是一次都没试过。

于是想要找家能亲自烧瓷的地方。

傅言生这时突然说可以带他们去一家店,在外地。

苏清浅当时很高兴,因为傅言生从没带她出去旅游过。

她把这次出行当成她们的蜜月,用心的计划好每一步。

可是等到了那才发现,傅言生带他们过来,其实不是为了傅硕的手工,而是答应了要带许昭去看当地一年的一度的盛会。

于是苏清浅只能一个人,拿着大包小裹,一边哄着因为爸爸离开而哭闹不止的傅硕,一边完成烧瓷。

她还记得,开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片天黑压压的。

师傅还说呢,这个温度正好,湿度就看天意。

但当时的她想要逆天而行。

傅言生不喜欢她,她就努力做一个完美妻子,她相信有一天,傅言生一定会全身心的爱上她。

可是当她看到手机上许昭发给她的一张她跟傅言生接吻的照片,她崩溃了,提前开了窑。

第14章

也正是因为苏清浅的冲动,加上运气使然,在开窑的一瞬间,天上响起了雷声。

随后就是绵密的小雨。

苏清浅就这样,一边抱着因为被雷电吓到哭嚎的傅硕,一边用工具拉着刚拿出来的瓶子,在师傅的帮助下,开出了这件天青色瓷瓶。

看着那瓶子一点点变色,定色,她却没有开窑的师傅那样兴奋。

失落,悲伤,自嘲,她已经不记得当时她是怎么走出那个工坊回到酒店,甚至也不太记得她是怎么带着傅硕回到家的,只记得她在回家之后被傅老夫人打了一巴掌,甚至因为什么挨的那一巴掌都不记得了。

傅言生显然也想起了那次“旅行”,毕竟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全家一起出行,而那次出行发生了什么,显然他也想起来了。

“那次傅硕要做陶瓷手工,需要找一个烧瓷的工坊,傅言生带我们去了别的城市,却在下飞机后扔下我跟傅硕自己走了,傅硕因为傅言生的离开一直哭闹不肯继续做手工,所以那次的烧瓷,全程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

“包括上釉质烧冰裂纹,也是在前几天去那件工坊,由师傅指导,我亲手完成的,这次烧釉那个师傅拍了视频,您需要当证据看看吗?”

傅老夫人脸色铁青,眼神恶毒的一直盯着苏清浅。

但傅硕却脑回路清奇,大眼睛转呀转的,然后突然兴奋起来。

“不对妈妈!我也参与了!”傅硕举着手,“那个瓶子的样子是我选的!所以这个瓶子也有我的一份!哈哈哈,我还是赢了!这个瓶子是我的!”

苏清浅面无表情的瞥了傅硕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傅老夫人,“这个瓶子原本是要给你的礼物,但您这么嫌弃,几次要砸碎了丢出去,既然如此,我用心做的礼物,就不给您碍眼了。”

然后转头走到傅老爷子身前蹲了下来,整个人都柔和了,“爸,一个月后是您的生日,这件礼物,就当做是我提前送给您的礼物吧,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傅老爷子也是那样的温和,“只要是你送的,爸什么时候嫌弃过呀。”

苏清浅想到每次傅老爷子对自己的维护,都觉得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的不争气。

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您不嫌弃就好,那到时候,您的寿宴......我就不来了。”

“不来了?那可不行啊,谁不来都行,你必须到,爸一直盼着你来多看看我呢。”

苏清浅摇头,刚要张口,反应过来苏清浅要说什么的傅言生突然反应过来,“苏清浅!”他瞪着苏清浅,警告的暗示她:“注意你的身份!”

这话算是侧面的认同了苏清浅是他太太的这一层身份了?

苏清浅好笑。

以前傅言生总是藏着掖着,不让她在公众面前露脸。

用傅老夫人的话说,她乡下来的身份,只会让他们傅家,让傅言生和傅硕在人前抬不起头。

现在他们离婚了,他却承认了,这算什么?

迟来的认同吗?

可她已经不需要了啊。

傅老爷子也听出了傅言生的警告,瞪了傅言生一眼后,耐心的等着苏清浅继续说下去。

“我跟傅言生离婚了。”

“苏清浅!”傅言生甩开许昭企图抓住他的手,三两步走过来,却被傅老爷子举着拐杖给按了回去。

“你给老子站好!”

“老傅你干什么!言生跟她这种女人离婚不正好吗?以言生的身份,就应该娶个正经人家的千金,你见过谁家的集团总裁是娶个乡下土包子的!”

“土包子土包子,你一口一个土包子的叫着,难道你家往上五代全是地主官商吗?没有土包子,你现在都得饿死!”

傅老爷子还嫌不够,又用拐杖指着许昭,“怎么浅浅不好,这个不三-不四的就好了?不诚实,不守信,明知对方已婚还勾三搭四,要本事没有,就会用下贱的手段,就这样的还千金?什么千金?”

“爸,”傅言生一脸无奈的看着一向自持金贵的爸,嫌弃道:“您注意涵养。”

“呵,涵养?你有涵养?你的涵养就是你一个已婚男人让别的女人住进你家房子里吗?还照顾硕硕,家里没保姆了?用得上她照顾?老子呸!”

许昭被骂的脸色涨红,傅言生一时也不敢说什么,却将矛头对准了苏清浅。

“要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做到母亲该做的本分,那就不需要昭昭来代替她这个母亲的义务了。”

“义务?”苏清浅都笑了,“我哪里没做到为母亲的义务?是傅硕的衣食住行没照顾好,还是你傅言生的衣食住行我没照顾好?是我照顾的太好了,让你们觉得,我只配做个保姆,让你们以为,我可以被你们践踏一辈子。”

说着,苏清浅看向傅硕,“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你的昭昭阿姨做妈妈吗?你不是也很高兴终于把我这个土包子妈妈赶走了吗?你爸爸跟昭昭妈妈在一起才开心,这些话可是你亲口说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这父子俩闻言都一脸惊讶。

那天的庆功宴,苏清浅分明不在,这话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你到了?”傅言生问。

苏清浅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傅硕也不傻,瞬间反应过来那天他说了什么。

如果在平时说就说了,可现在,爷爷在生气,奶奶也护不了他,于是他想到了许昭的做法。

“哦,妈妈坏!我的庆功宴都不见我,只在门口偷听,老师说,偷偷摸摸的都是坏人,要抓去坐牢的。”

“是呀,偷偷摸摸的不止要坐牢,要是偷的东西价值很贵,还要被枪毙呢,嘭!”苏清浅嘴角含笑的看着傅硕,手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故意吓唬他。

果然,傅硕想到自己偷的项链,转头就抱着傅老夫人的大腿开始嚎啕大哭。

“哇!我不是故意要偷妈妈的项链给昭昭阿姨的!我不要被抓走!奶奶救我呀!呜呜呜!”

“什么?还偷浅浅的东西!”傅老爷子眼睛都红了,将拐杖朝着许昭就砸了过去,“傅家不欢迎你,不三-不四的东西,教唆我孙子,你给我滚!”

傅言生在听到傅硕说完这话之后就做好了警惕,在拐杖砸下来的瞬间伸手去挡,可似乎还是打到了。

许昭惊叫一声,一头栽倒过去。

“昭昭!”傅硕赶忙将许昭抱了起来,不顾傅老爷子的怒吼,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绝症晚期,恶心父子我不要了&佚名的内容分享,了解更多完本小说,就上本网站。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