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分之作《有港来风1990》心动情节明撩易躲,暗糖难防

安子宜边叙 的书名是什么?安子宜、边叙的书名是 有港来风1990 ,是一本现代言情类型的优质好文,小说全文文笔清新,文笔丰富,非常吸引人。完整版小说精彩概述:第1章一九九四,波音747巨型机翼,擦着玖龙城寨拥挤逼仄的笼屋房顶起降。维港海水湛蓝,小船与巨轮穿梭往返。中环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与旺角小摊贩同样艰难搵钱。安子宜在山脚别墅中试穿礼服,不必同本埠600万港人一般,去挤鸽子笼似的矮人居。经纪人邓太选中一件白色大裙摆露背裙:“喏,这件适合今晚场合。

封面

《有港来风1990》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一九九四,波音747巨型机翼,擦着玖龙城寨拥挤逼仄的笼屋房顶起降。

维港海水湛蓝,小船与巨轮穿梭往返。中环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与旺角小摊贩同样艰难搵钱。

安子宜在山脚别墅中试穿礼服,不必同本埠600万港人一般,去挤鸽子笼似的矮人居。

经纪人邓太选中一件白色大裙摆露背裙:“喏,这件适合今晚场合。”

这哪里是礼服?分明是婚纱。

该稍息立正,双眼含泪,站在神父面前铿锵有力的喊:“我愿意。”

安子宜倒吸气:“邓太,是演唱会又不是婚礼咯,我演新娘子会不会太超过啊?”

邓太一头卷发盘得似孔雀开屏,忍不住发飙:“安小姐你搞搞清楚啊,天王演唱会上腾出5分钟,让蒋申英同你情歌对唱诶。你不要抓人眼球的吗,不然你想穿什么?穿你这套妹妹仔校服喔?”

“真的不晓得哪来那么好命,蒋申英居然看上你这种豆芽菜,娶你进家门,讨你做老婆诶蒋太。”

“拜托你多多利用自己的名头,提高一下知名度,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好吗?我也要吃饭的大小姐。”

安子宜毫无怨言,乖巧将这一通数落照单全收,立刻站起来:“好啦邓太,你不要同我一般见识嘛,我现在就试。”

邓太把大裙子往她怀里一推,双手抱臂盯着她:“这样才乖咯。”

安子宜记得这间会客厅并没有更衣室,又小声的:“可不可以麻烦你回避一下呢?我要脱光诶。”

哐哐哐的脚步声,势要用高跟鞋将地板凿出深洞。邓太走远,临出门前还不忘奚落她:“都做人老婆了,真当自己学生妹啊?身子有什么娇贵的。”

“嘭”的一声,门被大力甩上。

安子宜松了一口气,动作慢吞吞,开始换衣服。

她只是个傀儡。

港片崛起,而蒋申英前几年拍戏却事业不顺,要么打戏被人真的揍到鼻青脸肿,要么被古惑仔抓去拍片,要么戏没拍完,公司倒了,经纪人意外死在家门口。

原来在红港,当明星是一件要命的事。

谁知前年蒋申英老母请了黄大仙的卦,解卦间,听师傅讲,她前面这个细路妹安子宜,八字好,十年一遇的旺夫相。

她就这样被老豆卖给蒋申英,可怜小小白玉兰一朵,不可推却的跌入凡尘。

神奇的是,自从安子宜挂上‘蒋太’名头,蒋申英真的一飞冲天。

跑龙套的演了男主角,红港电影讲‘七日鲜’,蒋申英半年拍起十几部武打片,搞题海战术,终有一部帮他捧回影帝宝座。

傀儡,也是幸运的傀儡。

起码她面对的是一个英俊帅气的影帝,不像老妈,成日面对高矮胖瘦不一的丑陋老男人。

到晚上,天王演唱会果然叫好又叫座,后台化妆桌都被场内歌迷音浪震动,天王客气同安子宜打招呼:“子宜好靓女,英哥有福。”

她上了妆,盈盈一双漆眸水波粼粼,娇嫩两瓣红唇波光潋滟,白白的脸颊翘鼻子,细颈皮肤幼滑,锁骨精巧而明亮。

像是一只天鹅,可惜被人工饲养。

安子宜极有礼貌的鞠躬道谢与恭喜,天王上台前还打趣她:“我唱五首下来换装就到你们,英哥还没来?赶不到你要自己上咯,总归不要让我开天窗。”

她不慌不忙:“他会来的。”

蒋申英视事业最重要,天王的场子插进来多难得,无论从传播度、业内口碑还是违约金来判断,他都不会无故缺席。

邓太盯着她完妆,就到舞蹈演员集体化妆间去。在这位眼光独到的经纪人心中,那些凹凸有致有野心敢脱的舞蹈演员,比这位年轻的影帝太太更有前途可挖。

安子宜原地踢着裙摆,她乐得跟着蒋申英的剧组客串一些边角料角色存私房钱,但是他竟然推着她来这么大的场合,想不通,她这位‘先生’打的什么算盘。

不知为什么,大概她这里过于安静,皱觉隔着一片薄薄门帘的隔壁竟有热火朝天的劲爆窃语。

似有女人话语间说着:“阿叙,阿叙。”

男人声音沙哑的沉郁,如同地狱归来却携带大量荷尔蒙,调笑着:“爆嫂,我怎么敢?你不要害我去应洪义三十六誓。”

爆嫂推搡着你来我往,千娇百媚的语调听得安子宜骨头都酥:“你做咩?”

那位被称为阿叙的却似风月老手,黯哑但令人迷醉:“爆哥同乌鸦哥一起失踪,乌鸦的马子已经逃去了赌城,为什么爆嫂还有闲情逸致同我调情?”

安子宜想,泡大嫂博上位,古惑仔果然比她想象中更加不知廉耻。

这样情急,显然这个男人不止年轻气盛这一点好处。

边叙转为低沉气音,愈发勾魂:“爆嫂,我可不要空头支票。”

紧跟着传来皮带锁扣与拉链响,显然大嫂很赶时间:“肥爆绑了乌鸦,谁叫乌鸦同他争话事人。阿叙,你想不想当话事人?等他们自相残杀,我带你捉贼拿赃,到时两边的兄弟都会挺你。”

安子宜扼腕惋惜,唉,有些女人做到大嫂都不知道学一点兵法的,对方兵不血刃,她就和盘托出。

怕是要血本无归。

阿叙似要配合:“爆嫂,那你要说到做到。”

“是,阿叙,但你做了大哥,必须要兄弟们继续认我做大嫂。”

“好志气。”忽然间干柴烈火的气氛被惊做鸟兽散,“但勾引大嫂乃江湖大忌,我怕死在万刀之下啊靓女。”

安子宜都要忍不住鼓掌,好,拿了货不给钱,不要脸到极致,你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骂他卑鄙。

一段刚刚对话录音响起,显然男人要做实大嫂背叛大哥的证据。

她怀疑隔壁间大嫂已经气绝仰倒。

否则怎会悄然无声。

安子宜贴着墙壁,恨不得耳朵伸过去爆炒八卦。不设防忽然一串脚步极快走近,糟糕,嫌犯逃离未遂的现场,她这里是唯一出路。

来不及躲,大裙摆是累赘,上身都未转过来,门帘已经被横冲直撞撞开。

安子宜大惊,双手捂着胸口,朝制造出巨大动静的罪魁祸首望去——

果然好犀利,衬衫随意抓在手中,他光着上身,所以宽肩窄腰和紧绷的巧克力腹肌供她一览无余。

和她天生白皙不同,他是小麦色的。

和她的幼滑无瑕不同,他膨胀的肱二头肌和肋下皆有条形伤疤。

和她娇小纤细不同,他高得能撑破这可怜巴巴简易屋的天花板。

边叙也愣,从光怪陆离饮食男女未满足的欲望中全身而退,却撞见更鬼的一幕:

一堆褪色变形,沾染着各人气味的道具中,立着一个精致到眼睫毛的粉雕玉琢,稚嫩新娘。

她一双眼睛张得很大,黑眸澄净显然不把边叙当美味可口的男模或极致玩具。

防备姿态巴不得他速速离去。

这时里间爆嫂才像美梦初醒一样骂骂咧咧:“我顶你个肺啊死潮仔,混了几天就敢黑吃黑,你当老娘死人呐!”

虚张声势,被人拿住了七寸却不敢追出来,不知是跳窗还是翻墙逃走。

边叙刮着滑轮火机低声骂:“靠,连老公都卖的八婆。”

然后浓眉漆眸,尖锐内眦凝着安子宜:“妹妹仔,听了多少?”

安子宜始终瞧不起这类不读书满口脏话打杀的古惑仔,她仰头,胆大包天:“全都听到咯,你想怎样?”

她是最现实的港女,靠谁吃饭才给谁笑脸。

香烟在嘴角冒着白色尼古丁,衬得他一张亦正亦邪脸,张扬如魑魅魍魉。

边叙一手撑着墙壁,黑漆漆一片阴影投下来,将她完全笼罩。他声音是破碎的:“我不介意就地办了你。”

第2章

刚刚言语撩拨许久,却戛然而止,安子宜判断该强壮男子现在大概真有一团无名火于体内乱窜。

她有点怕。

心跳重重锤着胸房,在心中默念:邓太,蒋申英,怎么一个都没来?

面上却强装镇定:“可惜靓仔你不敢,因为我马上就”

边叙绕有介是,倒是想听听他为什么不敢,她马上就要干什么。

但总有人扰他雅兴。

有洪亮男声唤“细细”,吱呀——,开门。

古惑仔都没有好下场,边叙能四肢齐全站在这里,并非命大,实在是反应力敏捷。

等蒋申英进来,安子宜正端坐墙边,边叙已经瞬移到了另一角,像认真挑选道具的小工,似乎对着满墙虚假首饰诉衷肠谈恋爱。

影帝的风光还是耀眼,呼啦啦跟着三四个工作人员。蒋申英满头发膏,三七分的经典发式乌明发亮,似是行色匆匆才赶到。

安子宜见他径直走过来,握住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她抗拒的厉害,霎时间一圈细密鸡皮疙瘩爬满肩膀锁骨。

蒋申英神色一凛,并不松手,语气似好言商量,实则不容反抗:“细细,下午有事耽搁,我没有时间妆造,你自己上台可不可以?”

安子宜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是蒋申英挂件而已,怎么就要独挑大梁?

唯一反应是不可置信的:“啊?”

天晓得,她唯一愿望是好好读书,对抛头露面博版面实在没任何兴趣。

但蒋申英大手一挥,吩咐助理:“带阿嫂去候场。细细,就唱你最拿手的,没关系,我早看好你有潜力。”

安子宜只能木偶一般由人带着往前。

谁叫她有一个嗜赌的老豆和小姐身子丫鬟命,靠四十岁风韵犹存身体赚钱的老母。

理工大学2 2的学费让心比天高的安小姐英雄折腰。

然而屋角扮认真杂务工的边叙却要路见不平拔刀相救:“蒋生,大影帝呐,好久冇见。怎样,这妹妹仔是你培养的cashcow?”

好犀利,古惑仔讲英文,咬字发音居然纯正斯文。

蒋申英回头,边叙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衬衫,但扣子是不能好好系的,要露出胸大肌令人肾上腺素飙升,勾引下一位大嫂。

“阿叙?”

竟是熟人。

边叙站着,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肌肉自然比蒋申英为了上镜而速成的白切鸡更加野性难驯。

分明嘴角挂着笑意,莫名就气势骇人。

他若出道,蒋申英几十万女影迷怕要连夜跑路倒戈。

蒋申英拉过安子宜,他掌心接触她手臂之处立刻又一片鸡皮疙瘩晕出来。

“阿叙,这是我太太。”

“细细,你们刚刚见过?”

没轮到安子宜回答,边叙朗笑一声:“太太?蒋生,彭总督虽不济事,但玩未成年是犯法的哦。”

蒋申英神色不虞,却又不好发作的样子,转而故作亲昵来捏安子宜的脸,却被她轻巧躲过了。

“细细只是长得显小,已经有二十岁了。”

蒋申英既然已经开口让她独自上台,便不会由她反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好乖乖的双臂缠住他的胳膊:“那我去啦?”

蒋申英社交关系复杂,她从不参与,至于他是何时和古惑仔攀上关系,便更加无从得知。

于是她独自一人穿着洁白纱裙旖旎向前,边叙眯着眼,越过几个人头望去,只觉她纤薄如纸的后背,那一对脆弱的蝴蝶骨展翅欲飞。

影帝情歌对唱变成她一个无名小卒的独角戏,一登台,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观众吁声一片。

还好蒋申英没有太过分,伴奏起,是她最爱的空灵天后歌曲,每一首安子宜都能信手拈来。

安子宜着实有些演唱天赋。

边叙却被蒋申英请了座,台前的声音丝丝缕缕往人耳朵里飘。

少女的声音软弹不已,甜的黏牙,唱的却是哀怨情歌,边叙可以想象,配上一袭类似婚纱的白裙,有一种割裂的美感。

“蒋生,你老婆不错。”

蒋申英问:“阿叙喜欢这一款?”

哪里像谈论蒋太?简直如同贩卖蒋生私有物品。

边叙抽出一支烟,在化妆桌前磕一磕:“喜不喜欢不重要,蒋生舍得割爱?”

安子宜的后半首,红磡场馆内可以掀翻屋顶的歌迷,安静下来。

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盘起的头发将天鹅颈的优越展示出来。

她年纪小小,唱的却是:不要不要,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

曲子实在好,歌词她却不能苟同。

但蒋申英赶鸭上架,她必定乖乖表演,搵钱收工。

下台行至刚刚房间,在门口已经闻到屋内必定云雾缭绕,安子宜听到她‘丈夫’长袖善舞的:“洪义这些后生仔里,我最看好你啊阿叙。”

边叙不搭话,缓缓掀起眼皮,朝门口望过去,已经见到白纱裙摆。

他猛吸一口烟雾,入喉过肺,吁出来时有浓重的薄荷清冽,勾唇一笑,如抛鱼饵:“英嫂回来了。”

英嫂。

安子宜都要反胃。

何况他不久前那样玩弄‘爆嫂’,现在又故意用相同语气。

她应当当场作呕,然而礼服太贵,辛苦表演一场,还要倒贴钱赔衣服?

安子宜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边叙今晚似乎极为耐心,亲眼看着蒋申英携安子宜上宾士车。

影帝不够绅士,也不懂怜香惜玉,兀自坐下。而她瘦条条的手臂,在另一边拉开车门稍显吃力,边叙撑住车框,帮她一把,炙热体温贴近她后背。

又弯腰朝蒋申英伸出两指一飞:“我来为阿嫂效劳。”

安子宜后背僵直。

她是何时换上了白衬衫与深色百褶裙,只露一截笔直的小腿。一头乌发由着刚刚盘发的痕迹,卷曲着散在肩头。

今夜,将在边叙梦中,如海藻般水底飘荡。

车子起步,夫妇二人之间仿佛隔一个太平洋。

窗外一台铃木RG500于红港五光十色的夜色中急速驶过,留下犀利音浪,蒋申英问:“什么时候认识的边叙?”

安子宜原本在闭目养神,出于礼貌睁开眼睛回答问题:“我现在才知道他叫边叙。”

蒋申英落下车窗:“但他很关注你。”

她今天落下了功课,满脑都是等会儿要点灯熬油,此刻无心周旋,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托蒋生的福,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无法在市面上流通。”

蒋申英看着她,一张滑过蛋白的脸上卸净了妆容,清水芙蓉,靓绝太平山。

“没有就最好,他是个疯子,你知道他怎样上位的吗?千万不要沾到他。”

二十岁,正是好奇心爆棚的年纪。

她密茸卷翘的睫毛忽闪着:“咩事?蒋生可不可以满足我猎奇心?是否少儿不宜?”

蒋申英道:“他入社团不过两年,就已经做到堂口老二。”

安子宜不懂他什么洪星洪义的单位构成,问:“很犀利?”

蒋申英:“大多数古惑仔到死都做不到。洪义吞并尖沙咀时,我听说他敲掉一只红酒杯,生吞玻璃啊痴线。”

影帝摇着头,头发保持一天仍然一丝不苟:“弱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懂不懂?”

难怪,难怪。

难怪他嗓音暗哑不已,像抛不掉的风筝线,缠住咽喉,越缠越紧。

让人有随时窒息风险。

安子宜中肯评价:“疯子。”

第3章

繁华维港被宾士车甩在身后,他们一起回到山脚别墅。

算来只用了两年,蒋申英真的完成飞黄腾达美梦。

为他精心挑选‘旺夫石’的老母却被他送回内地,为何亲生母子也不能共享富贵?

罢了,安子宜不擅长思考此类哲学问题。

她只是一个免租租客,再有两年,飞往阿拇斯特丹或温ge华,才有资格畅想人生。

一楼小小客房是她的。

蒋申英立在门厅,看着安子宜自觉主动回那一间小屋,屋内橙黄灯光将她纤细身影拉长在棉麻地毯上。

开玩笑,他一届影帝,多的是靓女投怀送抱,有几多闲情逸致,要为一个细路妹费心思?

然而安子宜今晚没有能安定温书的好运,停中电话响起,菲佣接起来,喊:“蒋太,亲家母找你。”

一瞬间,校服少女变成憋了气的洋娃娃,行尸走肉般硬着头皮:“咩事啊阿妈?”

“死丫头你吃香喝辣还管不管你老母死活?知不知道有多久没送钱来?”

安子宜忍着头痛:“阿妈,你同老豆都不超过50岁,正是奋斗的年纪。”

“奋斗?你是想看你老母四脚朝天在粉红灯光下奋斗吗?怎样?是他蒋申英养不起你?要不要我挂出影帝岳母的招牌接客啊?”

安子宜:“隔壁809的陈嫂都可以卖云吞面搵钱,你有手有脚,为什么只想着不出力就到账的生意?”

对面母夜叉立刻咆哮:“云吞面卖到手烫泡、脚发虚一个月赚几文钱?你小时候我缺过你吃穿?一朝得势竟敢教育你老母,我当初怎么没有溺死你?生你还不如生只叉烧......”

蒋申英把电话从她手中抽过去,也不叫阿妈,只唤:“安太,是我。”

‘岳母’竟然立刻轻声细语,对住财神爷当然慈爱到爆:“是申英啊,你今晚这样早返屋?”

蒋申英一脸不耐:“细细今晚出工好累,我们要休息了,明天再送她回去看望你们。”

“好的好的,细细不懂事,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多担待......”

没讲完,这边已经挂掉电话。

安子宜低着头:“谢谢你。”

她脚丫是光着的,雪白圆润。

蒋申英忽然靠近,握了一把青丝在手,试探道:“可以肉偿。”

......

第二天,为了避免母亲横空出现在她大学校园,10点钟课之前,安子宜乘坐52路叮叮车,独自返回毅昌大厦。

八楼住户都是盘踞在此多年的老邻居,今天看见安子宜的眼神颇有古怪。

她拿钥匙开门,却发觉锁眼已经被堵,看来老豆又被人上门逼债,泼油漆、放哨兵、堵锁孔,再声势浩大恐吓一番,古惑仔的手段毫无新意。

只能敲门,面对老母怒气沉沉一张半老徐娘的脸。

等一层防盗门,一层木门应声关住,一记火辣辣的耳光立刻招呼过来。

安子宜被这猛然一下抽得抬不起头,捂着脸问:“你又发什么疯!”

一叠报纸劈头盖脸朝她砸过来:“我好好一个女,清清白白又年轻,竟然还争不过一个拍片的!”

“你白痴啊你!连一点绑住男人的手段都没有!丢了蒋申英,我们全家去喝西北风,跳海好了!”

哇,竟然有娱乐新闻博出位,夸张到连彗木相撞都要为其让版面。

无他,是【影帝移情港姐,正宫失宠悲歌求全】。

原来在世界末日面前,人类更中意谈论八卦。

配图实在火爆,新上任港姐叶婉珍亚军着比基尼坐在蒋申英怀中,烈焰红唇送湿吻;另一张,是昨晚红磡,安子宜穿‘婚纱’流泪唱: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

第4章

拜托,这么老套,全港看客都要笑掉大牙。

祐民街,边叙坐在一张折叠矮桌边,斯斯文文一盘肠粉吃得比牛排还要优雅。

他隔壁桌吃馄饨面的大叔,正在对住一张报纸捶胸顿足:“哇靠,这蒋申英是近视眼哦,老婆又嫩又靓,去泡庸脂俗粉。你看楚楚可怜,真惹人心疼。”

另一位半老头子提出异议:“嫩的没滋味咯,不懂伺候人,你看看这港姐,”粗糙又油腻的双手比出一个夸张的形状,“大过椰子诶!”

先前那位鄙夷:“他老婆这张脸才堪称绝代佳人。清纯卦来的,更刺激啊,你懂不懂?”

一脸淫相,下流无耻,对住个空气也能发春。

一桌热汤面点被一脚踢翻,一个高大如同生化武器的后生仔,气势磅礴。肩、背、臂、胸偾起的肌肉将圆领黑T撑出威猛形状:“要发情回家去发啊,光天化日有伤风化,纵欲过度会折寿啊老伯。”

他一把抢过几乎要被各色男人滴上口水的报纸,啧,婚纱美人盈盈一滴泪,当真是绝美。

报纸往上遮住脸,纸缝中就见肥爆的小姘头穿一个bra和包臀裙提着餐盒往大厦里走。

上帝见了都摇头,肥爆一脸横肉没脖子,胖的像只癞蛤蟆,只需一沓钞票,正宫情妇便蜂拥而上,英勇就义,奉献美好肉体。

边叙扔下一团零钞:“Sorry啦阿婶,餐钱连同赔你桌椅板凳。”

千千万万地球物种命运相连,下周彗星就要撞木星,会不会宇宙大爆炸?

人类灭绝之前,连古惑仔都讲起礼貌。

他跟住那个腰身摇曳的背影,到8层,这里笼屋密集看不到天空,走廊像迷宫,汗腥味饭馊味令外来者掩鼻。

条女不知身后有尾巴,敲开门进去,里面霎时涌出五六个大肆张扬彪形大汉,边叙往后转身,不期然撞进一团玉雪霓裳的香味中。

后方人已经满口脏话横行逼近,躲闪不及,边叙揽过那香味来源,一把将细弱腰肢推在墙上。

不知她从哪来,也不知她到哪去。

只知道一片纤背又软又薄。

粗砾大手扣住一段如玉生温的颈,鼻息灼热喷薄,眼看就要吻下来。

他怀中裹着香味的这一小团挣扎的厉害:“你干嘛......”

“别动,”男声嗓音破碎,而她细皮嫩肉白生生的后腰不知怎么就被抵上锋利的冰凉刀刃。

女人扑簌簌的抖动着,边叙埋头,两人鼻息近在咫尺。

依靠借位原理,八卦市民若从背后探究,则犹如一场酣畅淋漓的吻。

这片土地处处都是红男绿女,四季如春,所以四季都是交配季节,热辣饥渴,根本不稀奇。

五大三粗,纹着过肩龙、下山虎的那堆‘待业青年’从边叙背后经过,吹响暗示意味十足的口哨,调笑着。

显然洞察力不足,未认出今日穿着休闲的,就是名声大噪的西装暴徒边叙。

啧,做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混不出头。

等他们勾肩搭背扬长而去。他撤开,匕首撤开,立刻有一计清脆耳光供他享用。

边叙挨下这一巴掌,舌尖抵住腮边,手臂撑着白花花掉灰的墙体,将那一团幽香笼罩严严实实:“Sorr......”

话没讲完,漆黑熠亮的眼睛瞪大了几个度——

“妹妹仔?”

安子宜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雄性生物上下打量的目光。

他饶有兴致,肩膀往后拉,弓背侧头,盯住她,慢悠悠的噙着笑:“噢,不,是阿嫂。”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

“啧,”仍然困住她不放手,“没力气啊,蒋申英不给你饭吃?”

安子宜掉头就往前走,毫不吝啬赏他白眼:“干你屁事。”

她不抬头还不觉得,这倔起来,小脸上清清楚楚四根手指印。

人还未走掉,又被拉着大臂撤回来。瘦条条的胳膊活脱是营养不良,边叙一只手轻松就能圈住。

他扬一扬下巴:“怎么搞的?”

“打的咯,不然撞的?”她浑不在意,简直自暴自弃。

下一秒,脆弱的下颌骨如同玉做的手把件,被他捏在虎口中细细打量。

眉如远黛,唇似花瓣,一双眼睛水汪汪如春水生波,小巧而翘挺的鼻子,显得很倔强。

边叙都要嗤:弱得一朵花似的,犟个屁啊。

出口却成了:“没想到蒋生斯斯文文,还有这类癖好。”

第5章

她懒得解释。

“你好像很闲。”

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角朗声一笑:“这怎么能叫闲?是我同阿嫂有缘。”

安子宜自觉自动,也从他烟盒里捏出一支Marlboro,嫌弃道:“没火?”

边叙眯着眼,有趣。

他眼神不疑,直直投射在她眸仁之中。安子宜看见他手中滑轮火机,火苗跃起,却只点燃了他自己的烟。

她伸手要火机。

边叙两指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烟雾从他薄唇中吁出,尼古丁混着焦糖的气味即刻飘入她的鼻腔。

这时候,安子宜才听到,“啪”一声,薄荷爆珠在他齿间碎掉的声音。

安子宜自然拿不到火机,因为边叙已经低头靠过来——他猩红的烟头贴着她的,口中丝丝袅袅白烟,飘荡娉婷,缠绕她呼吸之中,唇齿之间。

她的皓齿咬着过滤嘴,黯淡的烟头与那抹那抹滚烫的,正在燃烧的一经贴合,其中烟丝烟卷便尽数升温。

她的小巧鼻尖,离他的,很近。鼻骨硬朗,又窄又劲,似山峰峻峭。

尼古丁与焦糖,和与他口中相同的薄荷味,入口,入咽,入肺。

谁不讲他是风月老手,放着打火机不用,以烟引烟,勾引学生妹。

不远处生锈的屋门又有开合声,边叙勾住安子宜的肩,背影似一对热恋佳侣。

“帮帮忙啦,阿嫂。”他低声诱引,地狱归来的嗓音吹在她耳根。边叙浑身都是火药般的危险气息,所有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碳基生物,都要为他心跳加速三秒。

肥爆的小姘头劲爆火辣走过去,手指不经意擦过边叙的瘦腰。

边叙手肘撑住安子宜肩膀后的墙壁,像一张网将她笼罩,却明显发觉她在闪躲。

目光顺着逛街纤细的天鹅颈游走,校服式的领口内,细细肩带勒着娇嫩皮肉,浅浅压痕之外却有青紫殴打痕迹。

“靠。”

两人一起走进逼仄楼梯,安子宜丢掉大半截香烟,跑着下楼。边叙信步,无奈腿长优势,她频率再快也逃不脱。

“喂,你是怎样,惹了风流债甩不脱?我已经免费做了十分钟挡箭牌,别再跟着我。”

边叙按了按耳屏,基础款T在他身上也格外有型:“我都没见过哪家大婆做成你这个样,老公偷吃你挨打,还要上台帮他赚佣金。哎,都不是偷吃,是光明正大的吃,人尽皆知啊。”

怎么一早上都是这个话题?安子宜急急顿住,连她两股粗粗的乌黑辫子也要急刹车:“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咯,怎样?难道你出来混就比我出来搵钱伟大?不要再啰嗦,我不会向你屋内正牌女友告发你勾引大嫂,你也不要耽误我时间,我赶着去上课啊大佬。”

人类一思考,上帝都发笑。

影帝太太深陷舆论漩涡,脑中想的竟然是课本试卷。原来有人比他还要怪。

边叙问:“几点钟?”

安子宜只顾跑,八层不算太高,已经到底,她不理他,去赶叮叮车。

“哑巴啊你?几点的课?”

红白两色,拉风RG500如同绝世凶兽,一个甩尾,横亘在她身前。

几步路也值当跑得气喘吁吁,显然她缺乏锻炼,扶着细腰望远处站牌:“十点钟。”

“上车。”

“......”安子宜拒绝。

相较于跟他再多相处,其实迟到是可以接受的。

“带伤都要出勤,这节课不普通哦?现在已经九点三刻。”原来他洞察力惊人。

一语惊醒被打懵的无知少女,十点钟斯蒂芬教授讲座,是关于积分重点和申请材料准备。读满两年,她可以申请交换生。

安子宜接过头盔,跨上后座:“HK理工大学。”

“哇,你真的已经成年?妹妹仔好犀利,居然读到大学,我都以为你读女高。”

“我更中意你叫我蒋太。”

这个名头响亮,男同学甚至不用知道蒋生是谁,为她泛红的耳廓听完就会望而却步。

然而她抓着衣衫的这位,机车载人妻,显然不走寻常路。“我更中意我叫你细细。”

全港三百万女人都要为这把缱绻嗓音痴狂,独有安子宜誓要练就铁石心肠。

他脚下一踩,双手紧握,两个人相同速度进入能穿越时空的风驰电掣。

第6章

纷纷扰扰都被他巨大引擎声音甩下,唯一依靠是他宽阔后背,只能俯身贴上。

贴上后,才发觉他肌肉紧绷的强劲,与隐隐约约的线条。转弯时,机车甩尾,安子宜更要紧紧环住她精瘦的腰身。

仿佛连风也由他主宰,一夕间有种与他同舟共济乘风破浪的错觉,似乎他有一种能力,能将她不愿意认清的现实撕粉碎。

她有一位做鸡的阿妈和只认筹码不认字的老豆。一个两个都是捞偏门,只有她,安子宜,妄想着念书攒钱,逃离红港。

然而校园一方净地也被荼毒,门口几辆面包车各个背着长枪短炮。

安子宜做蒋太,只有亲近几人知道。连计划的情歌对唱都以‘幸运影迷’身份出现,只因蒋生是偶像派。

人人都道现在是港片的黄金时代,四大天王横空出世,创造出崭新的‘粉丝文化’。

风头上,猪都能分一杯羹,何况英俊潇洒蒋生。

只是不知港媒狗仔这一番操作是何居心,直接曝光当红影帝婚姻状况,又追到学校门前来。

机车停在面包车跟前,无人在意头盔中的男女。边叙嗤:“细细,蒋生要捧红你。”

安子宜松开挽在他坚实小腹前的手,笃定:“冇可能,我们有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同打女人的男人讲道理,不如相信彗星即刻转弯奔向地球。

“你脑筋读书读抽筋哦?先想想怎么搞定这帮二五仔,迟到了喂小姐。”

她已经发现他很聪明。

小小人不下车,只讲:“你帮我。”

边叙无语:“已经帮你送到这里啦,小姐。”

安子宜:“我刚刚帮你躲掉两拨人。”

呵,原来她眼睛不瞎。

边叙手肘支着油箱,侧后转身,给她看完头盔也盖不住的完美侧颜:“阿嫂,帮你有什么好处?”

她记得他讲一口纯正英伦腔。

此人所习学问,应该算社团中顶级大脑。所以同他讲这套一定有用:“喂,我要读书诶,读书大过天,你居然要问好处?”

有道理。

尤其护目镜后她一双润眸黑白分明的盯住他,他也要同街边老伯一样感叹:蒋申英眼睛不好,妹妹仔真是好靓。

大概他眼中只分男人和女人,没有所谓社会伦理与规则。如此靓女,不容错过。

“下车。”

他粗糙的手掌握住她四十一寸索腿,轻轻一掀,帮她下车。

滑的腻手,软弹刚好,笔直匀称,上上之佳。

如此亲密,一帮狗仔面前,谁会认为与他人打情骂俏是影帝的痴心老婆?

安子宜迅速回避,女娲得意作品从他手中抽离,还要大骂:“痴线。”

各种小动作也太违规僭越。

边叙还按住她正解开安全盔的手:“不要摘,走进去。我是在帮你啊,记得欠我一次啊,细细。”

不是阿嫂,不是蒋太,是细细,所以无人在意。

安子宜身穿白衬衫过膝裙,带住个白色头盔。如此怪异,竟无人拍。

只因RG500上,伟岸野蛮的西装暴徒头盔一摘,哇,是最近洪义风头最盛的后生仔边叙。

洪义成立三百年,字头下辖堂口九个,他将成为最年轻、上位最迅猛、最癫、能生吃玻璃的只他一个。

做狗仔也要拜大哥,不然拍谁?街都进不去啊。

各个都弯腰鞠躬,齐头齐脑喊:“叙哥好!”

边叙挑一个最不灵光的,小胖子,勾勾手:“来,劳烦帮我做件事。”

他看人果然很准,嘱咐三遍必须保密的事不超过五分钟,就被胖仔传播给所有同行。

面包车大队争先恐后往毅昌大厦。

教室中,安子宜摘掉头盔,亚热带夏天的毒辣阳光穿透教室,为她精致小脸添上童话中的柔光。

美中不足是那四根发红指痕大煞风景。

Miss安功课好,模样好,又早早嫁一好老公,有宾士车接送,住大屋,惹全校女生妒忌,连朋友都没有一个。

原来她并非人生赢家,今日报纸才知道,她老公是谁,她老公玩的很花,以及,所有人都这样判断——她老公打女人。

想她平日处事节省,一定是不得丈夫疼爱,连要家用都艰难的。

于是有仗义女侠与情窦初开细如竹竿男生左右开弓。

第7章

“子宜,听说红馆同时容纳一万人,你会不会紧张?”小男生世俊没有爱情经验,何况对住一个沉鱼落雁却楚楚可怜伤痕累累的人。

爱慕,退避,心疼,保护,逼得他不知话该如何讲。

女侠一头红发,嫌弃“啧”一声,亲亲热热搂住安子宜:“男人都一样白痴,不用在意。你成绩好,有屋住,有人供你吃饭买靓衫,完美人生诶。至于他偷腥,什么港姐还是一楼一凤,随他去,还免得你......”

瘦的四肢都要散架,世俊听此劲爆发言简直面红耳赤。“喂你乱讲什么,不要吓到子宜。”

文茵再嗤:“怎样哦?你想带她去饮茶?拜托她老公是蒋生哦,再是负心人渣,起码帅气钱包鼓,算一张体面的长期餐票。大家读书工作,不都是为了搵钱?”

再来劝安子宜:“下次他打你你就躲着点嘛。何必傻乎乎,吃亏的是自己。”

显然任何男生都容不得女神被如此作贱,你看她一张精巧绝美的脸,耶稣都要格外看顾她,可又无能为力只能恨自己太弱。

一间教室,简直有多少女生恨她抢了偶像当老公,就有多少男生与影帝有夺妻之仇。

安子宜点头又摇头,先道谢,又讲,快听课。

斯蒂芬教授风格务实,她费了大力才赶上,却在他转身板书间隙,脑中不住的回闪:

——男人六尺二的身高,俯身下来,叼着猩红Marlboro为她点烟。

破败老楼,味道差过乱葬岗,而他携带清冽薄荷凉爽气,剑眉漆眸,天生深情一张脸,璀璨夺目,气氛如同太平山顶永利饭庄,浪漫,暧昧,流光溢彩。

面前一只白皮肤手背很多毛发的手敲敲桌面:“Miss安,跟我来。”

谁讲鬼佬同国人审美不同?

不然屋内两百名青春萌动少男少女,斯蒂芬都关注到她脸颊带伤。

“需不需要帮你报警?我同荃湾与西贡的警司都相识,你脸上有伤,是否遭遇不良事件?”

你瞧,鬼佬只热衷于盘剥港人利益,同今早安子宜所遇到所有人都不同,不跟她讲影帝与家暴话题。

“没关系,是我同阿妈拌嘴。”

白人佬摊手耸肩撇嘴:“okay,在我们本土,父母也没有权利对子女动粗。”

“但你们冲进别人家里抢别人的孩子啊Professor(教授)。”

斯蒂芬看着明明二十岁却志气未脱女学生,深刻明白,他对这所大学,就如同英女王对这片热土一样,正无可挽回失去控制能力。

“子宜,我们是师生关系,不谈这些。以后只谈学问。”

安子宜接过他手里一张明细清单,细到语言成绩与推荐信,以及银行存款证明。

一项一项达到,海阔天空指日可待。

然而还未来得及畅想明天,走出教务楼,就看到黑色宾士车在外面等。

蒋申英着时下最流行牛仔外套与格子衫穿搭,靠车而立,摘下墨镜,与他新上映电影中纨绔贵公子形象别无二致。

港女从不迷信爱情,饮食男女灯红酒绿,他帅气英俊,可供女人幻想、享用,所以心甘情愿拿出票价。

安子宜走过去:“不是讲好,不到学校里面来?”

蒋申英勾唇笑笑,握住她一只手拉到胸前:“今天算特殊情况。”

他演技飞升,轻松用面部神经演绎愧疚深情,大树后面自有摄影师寻得最佳机位,看来今天是非要她出镜不可。

都怪她长这样一张精巧美好的脸,全港都找不出更纯情的眼神来,让日日饕餮餍足的蒋申英都对住她脸上快要消散完全的指痕挑眉心疼:“怎么搞得?”

安子宜在心中另骂一遍,她老母真是蠢出升天。

既要卖女儿,自然款货两讫,她已经成为蒋生私有物品,他自负狭隘,哪容得他人打骂蒋太?

拍完一组‘狗仔照’,立刻同不远处另一辆面包车上邓太告别,黑住脸,叫司机一路往毅昌大厦开去。

安子宜:“你不是不喜欢人知道,与毅昌大厦有关系?”

这里集满老弱病残、赌徒楼凤与偷渡客,与影帝出尘脱俗身份格格不入。

蒋申英握住她的手,不容抽离:“今天不同,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蒋太。同你动手,便是与我过不去。”

第8章

然而宾士车进了鲗鱼涌街便傻眼,满街除了狗仔便是巡逻车,仿佛阿sir集体出道,都要举办新闻发布会。

最终绕到后面祐民街才停下。

安子宜从宾士车中钻出,难免想起几个钟之前,有人递她头盔,带她疾驰,以一种亡命天涯的架势。

她跟住蒋申英往八层走,楼梯间也有不少狗仔。而他们与当红影帝及新鲜出炉正牌太太面对面零距离,竟忘记举起镜头。

原因无他,一定是有更劲爆博版面新闻。

原来上午十点,狗仔忽然获悉那种电影拍摄现场就在这幢人口密度极高的居民楼里,要猎奇为观众解密,荒淫场景是否真有人曝光所有私隐为艺术‘献身’?

抵达现场,却无端与这里众多社团小弟发生摩擦,一方有刀,一方有摄影机,凌乱又匪夷所思,火药味十足。

人人都怕大佬,有哪个会把一帮没混出头的小弟放在眼里?连狗仔中的狗仔都敢报警。

而边叙换回西装,仿佛后知后觉,今天是第一次踏进毅昌大厦,阔步快走闪亮登场。到803门口,看到奄奄一息的乌鸦哥。

他俯身,叫一声:“大佬,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照顾你一家老小。”

言辞恳切,音调悲痛,眼眸尽在短碎刘海布下的阴影之中。

蒋申英带着安子宜从对面走廊经过,她低着头,装作不认识、不记得、没见过。

而蒋申英却回了两次头,看着高大且难以驯化背影,边叙就这样随意靠在栏杆上,将两个问话的警员衬得拘谨渺小。

有人生来耀眼,不必站在镁光灯下,已是主角。

终于有镜头一心二用,调转蒋氏夫妇二人这边,明日见报,一则是社团内讧,一则是影帝亲登贫民岳父之门道歉。

如此抓人眼球,本埠居民都无人在意列维9号彗星已经突破洛希极限,正以每小时21万公里的速度扑向木星。

它自己都被引力撕的粉碎,却仍不改目的地。彗星碎片排成一列,绵延超过16千米,将自身献祭为太空项链。

简直如同傻女,希冀飞蛾扑火,不远万里,烈火焚身,以求浪子回头。

阮艳春今天第三次打开吱呀生锈的门,一双过时的青绿纹眉倒八,脏话都要飙出来,却在看到蒋申英的那一帧立刻转为妩媚讨好的笑。

“申英呐,怎么会想起过来?”

家里一公一母,皆不做饭,冰箱内除却过期的凤梨罐头,只余冰块。

阮艳春推了安子宜一把:“细细,怎么这样不懂事?蒋生大驾光临,你去楼下冰室打包些......”

“安太,”蒋申英抬手制止,“我太太刚下课,念书好累的,需要休息,不如请安生去。”

阮艳春内心暗叫糟糕,面上仍然笑意盎然,拿出一张‘红杉鱼’,瞟见蒋申英脸色青到如同讨债,讪笑着再拿张‘大牛’。

推一把安邵瘦骨嶙峋,软塌好似被人抽去了筋骨的后背:“死鬼,去,去楼下冰室买些甜点咖啡。”

(注:港人对不同面值钞票的代称:红杉鱼100蚊,大牛500蚊,大金牛1000蚊)

安邵看到黄棕色印有汇丰银行字样的威猛雄狮,立即双眼神采奕奕:“蒋生,蒋生你坐,我去去就来。”

安子宜望住他,眼神嫌弃如同对待一块油污未洗的旧抹布。赌徒看到了钱,哪有什么去去就来,下楼立刻右转,上赌桌。

阮艳春搓手而坐,面对男人,展现出她罕见的拘谨。

她人生第一次拿一份稳定薪酬,是做人家丈母娘。

家中少一份供女儿吃喝的开支,还有人按月送钱来,都不需要再卖身。

蒋生先一步拯救失足妇女。

然财神爷是要供奉的,纵然全港人都知道蒋申英出轨,阮艳春也要讲:“是不是细细不懂事,让你不满意?我是过来人,我懂得呀,家里吃不饱自然要外面尝零嘴,我们不会介意的啦。她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来教导她。”

安子宜忍不住嘴角抽搐,对自己女儿都直接赏耳光,对蒋申英却做小伏低,全天下没有比她父母更软的软骨头。

还敢谈教导。

蒋申英坐得八风不动,脸色凶过关老爷,冷声道:“我确实不满意,”他侧身,微凉拇指抚上安子宜的侧脸,果不其然,一排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不期而至,“是谁动我太太?”

第9章

像不像三好丈夫,底气十足,向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家为爱妻讨要说法?

阮艳春拿出看家本领,演技与影帝不分上下,“啪”的一耳光甩向自己,立刻老眼含泪:“都是我不好,是我心急,担心细细惹你生气。”

安子宜震惊之下,站起身要扶阮艳春:“你做什么?阿妈......”

却被蒋申英拦住,他仍不满意:“她今天原本要接受采访,现在都无法出镜啊,安太。你同我讲,子宜她,先是蒋太,还是先是你女儿?”

自然先是女儿,没有阮艳春生她,蒋申英哪来这样旺财运的老婆?

但阮艳春与男人打交道二十五年,最擅长听话听音,再卑微一百二十分:“当然先是蒋太。”

“错。”蒋申英站起身,“不是‘先是蒋太’,而是‘只是蒋太’。安太,你不要忘记,收到我聘礼那天讲过什么。”

阮艳春垂头,原本就已经是斗败的母鸡。此刻抬头,泪眼潸潸,与安子宜对视而过的一秒内,不知是后悔、心痛,还是侥幸。

“是是,我记得,记得。”

“以后,少打电话,少见。我要你们做什么,配合的好,会另有酬劳。”

安子宜被蒋申英拉着起身,直到走出笼屋家门,都还听到老母嗫嚅的‘是是是’,和未停下的耳光声。

她回头,看见母亲散落的橘红发丝,已有掩盖不住的白。

到祐民街,小摊飘着干净香气。安子宜借口:“蒋生,我想打包一份云吞面。”

她在这海腥污浊气中长大,独恋一口吃食也算情有可原。还好蒋申英未赶尽杀绝,点头上了宾士车:“去吧,要快。”

她塞了足够买10份云吞面的钱,拜托:“陈嫂,帮我阿妈买一支祛肿止痛的药膏。”

宾士车也不过一方华丽牢笼,上了车安子宜轻言细语试图讲道理:“蒋生,我们有言在先的,你要支持我专心学业。”

蒋申英手里拿着一沓相片签名,并不抬头:“只是临时配合。这次曝光我措手不及,但人人皆知你冠了蒋太名头,不露面说不过去。”

他态度温和,说得好听,实则根本没把她当作平等交谈对象。

如同对她老妈一样,居高临下,只是额外披了一个‘客气’皮囊。

安子宜不讲话。

她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点诚心诚意,但车窗外不速之客乌云般飘过来,敲敲车窗。

蒋申英不得不开窗,只见窗外男子弯腰,手肘搭在车窗上,一脸玩世不恭:“蒋生,借个火。”

“抱歉阿叙,我不抽烟。”

一位跨在摩托车上,散漫不羁却无端生出压迫感;一位坐宾士车内,不肯浪费一丝笑脸,但安子宜却已经察觉,蒋生示弱。

边叙熠亮眼眸一眯:“你没有,那阿嫂呢?”

天晓得,打打杀杀古惑仔,却长一双狐狸眼。聚焦投射过来时,堪比X光。

安子宜当鸵鸟,尝试从高压环境中逃脱,并心中问候边叙十八代祖宗。

蒋申英顺着边叙的视线回头,看别着头,咬唇躲避的安子宜:“她小孩子家家,更不会抽。”

“原来阿嫂是乖乖女。”他笑容更盛,趁蒋申英又转头望他的功夫,接纳安子宜眼神警告,随之挑衅,“还以为蒋生中意抽烟飙车的小太妹。”

“难怪你一部一部的拍烂片,我都猜是占尼虎拿枪逼你上场。也是,供优等生咯,花销是比较大。”

是安子宜从没听过的名字和危险武器,蒋申英极不自然干咳一声:“阿叙如果没其他事,我们先走一步。”

“有需要随时call我啊蒋生。最近八卦小报够烦,你不方便,我替你接阿嫂。”

葵青边叙,还未上位就已经赫赫声名。

传说中恶魔暴徒,几时关注别人家事?蒋申英迅速升窗:“好意我心领,不敢占用阿叙时间。”

宾士车飞速起步,安子宜终于从边叙布起的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网中逃脱。望住窗外拥挤的行人,还未感伤母亲一辈子都捡不起的自尊,便又被蒋申英质问:“你同边叙是旧识?”

她摊开手:“怎么可能?下聘前,你不是连我小学同桌都调查清楚?”

蒋申英并不在意她话语中对种种不公的怨怼,思索良久:“就算是他发神经,我们也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提防。细细,你不知道,此人根本是毒蛇。被他盯上,死路一条。”

第10章

安子宜深呼吸:“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负责念我的书。”

如此,蒋申英才转过头:“放心,昨晚酬劳全都归你。”

果然资本社会中摔打习惯的老油条一个,连这类假意慷慨都说得出口。明明就是她独自上台应付一万名观众,噢,是提醒她,机会是他给的,要‘抽成’。

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山脚别墅虽然还算不得跻身上流,但一间屋安静干净,好过她在里屋听阿妈在日夜不分的假意承欢,与老豆阴晴不定打砸家中各种缺胳膊少腿的家具。

于是安子宜只得点头答应。

蒋申英骤然凑近,惊得她纤背靠上坚硬门窗,她的眼睛望住他,发觉他好像在检验一个工厂产品,确认她这张脸可以恢复完好的时间点:“下周一,几点钟没课?”

她后撤一寸,尖巧下巴从他掌中脱离:“同今天一样,下午有时间。”

这一周内,关于影帝的花边新闻甚嚣尘上。

据小报传,港姐亚军叶婉珍乃是饼干大王千金,却苦恋蒋申英,主动投怀送抱。而蒋申英正妻出身贫穷,父母皆为‘体力劳动者’,住贫民窟笼屋。

安子宜真要佩服小报写作功力,他们讲蒋申英当天亲自道歉,男人高大威猛,而女孩如此渺小,一张照片拍得如同电影海报。

听起来既有深情又有保护,进可攻退可守,这一年粉丝文化刚刚兴起尚未成气候,没有拉踩控评,没人在意谁对谁错。

红港乱象丛生,观众只喜闻乐道八点档肥皂剧照进现实,关于猜测蒋影帝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的颜色笑话愈演愈烈时,便已到达约定的下个周一。

安子宜下了课,猝不及防就有记者团团将她围住,无数个话筒往她脸上捅:“蒋太,请问关于您先生与叶小姐的亲密互动,您有什么看法?”

“请问您是否已经与叶小姐碰过面?”

“请问您是否接受三个人共同生活?还是考虑退位让贤呢?”

这算什么问题。

用词礼貌,内容冒犯,总归是港媒一贯作风。

安子宜胸中一团火往上冲,她并不在意这些刁钻提问,但气愤于媒体扰乱她原本该有的平静校园生活。

HKUT校风严谨,大学内都要求每周一要穿校服。

她两股粗黑发亮麻花辫,白色衬衫的娃娃领下两抹纤细海军蓝飘带,下摆束进裙中。

规规矩矩,然意外突出了如瓶颈一样春风拂枝的纤纤细腰。她连裙摆都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改短,遮住膝盖,只露细条条的笔直小腿。

脚上踏着黑色玛丽珍皮鞋,怎么看,都无法与影帝太太这一身份挂钩。

分明清纯脱俗的学生妹。

学生妹倏然一笑,什么小稿都在她与生俱来不可能消退完全的脾气中丢到脑后,只讲:“今天7月18号,你们来围我,是不是不够班去报道彗星撞木星啊?”

惹来一堆高过她、胖过她,连通稿都已经准备好的人骂:“鸡婆,当你是老几?”

“哇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不就是独守空房黄脸婆。”

拜托,这一张青春无敌的脸,真的和黄脸婆相去甚远。

她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昂首挺胸走出校园,宾士车已经急急停到校门口,载回家,面对蒋生风雨欲来的一场雷霆暴怒。

第二天傍晚,春元街湾仔邮局上方,排列密集的玻璃窗,天色未暗已经迫不及待亮起粉色暧昧灯光。

其中一间过量白色烟雾迷障,若不是麻将竹牌碰撞作响,真以为踏进了太上老君兜率宫。背对门而坐那位,宽肩撑起西装,嘴角衔支万宝路,帅气尤甚飘逸剑仙吕洞宾。

对面人却粗俗,口无遮拦的骂:“肥爆竟然耍阴招。”

边叙呵笑,声音丝丝缕缕的低沉:“事事都讲光明正大,还做什么古惑仔,不如去当差佬啊吹皮。”

第11章

“也就是现在湾仔无人坐馆,你们才能在这儿安安稳稳打麻将咯,”丽珠身为湾仔大名鼎鼎妈妈桑,香水味霸道盖过尼古丁,凤眼一瞟,千娇百媚。

“连同你们葵青,都一团乱麻。明天洪义选话事人,我看只有荃湾的占尼虎还算得人心。”

边叙不当回事,吁出一口烟:“刚好我计划金盆洗手,去码头扛大包也好过混社团,脑袋都不知道几时会丢。”

吹皮连牌都撞倒:“那怎么行?叙哥,乌鸦哥躺在病床上,我们葵青如今全靠你。”

“大哥都还没醒,也没有留话,这样不合规矩。依我看,洪义干脆解散掉我们葵青这一堂。”

丽珠蛇腰撩拨靠过来:“别这样讲嘛阿叙,生意怎么能说放就放?”

再抛一计媚眼给吹皮:“底下人都会支持你,先把葵青稳住嘛,一切等乌鸦哥醒来再讲。”

吹皮立刻响应,举手握拳慷慨陈词:“叙哥!我挺你!谁不服,我就砍谁!”这样有勇无谋,头皮上长长刀疤就是他的‘功勋章’。

边叙不置可否,摇头笑着,眉眼英鼻皆令人沉沦。

“叙哥,上个月都讲我们不如成立影视公司。一台录像机对住你,哪里还有蒋申英的饭碗?”

桌下,丽珠丝袜腿贴住他的西裤,显然对他久经风月的女人也要为他那张脸沉沦。

明明一张方桌四个人,丽珠却越靠他越近,烈红蔻丹仿佛长在了他肱二头肌上,眼睛连牌码都不看,四五六索打个遍。

连天生迟钝的吹皮都发觉屋内气温飙升。

情欲上来怎么也撑不过四圈,边叙借口厕所方便,丽珠便跟了上去。

这一层全是丽珠手下的钟点房,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不够两个钟不会回来。

跟出去偷窥,果然他们勾肩搭背进入一间平平无奇小屋。吹皮是熟客,知道房内会发生什么。

然而555里却别有洞天。

里面有一条小楼梯直通湾仔邮局后街,边叙往乌鸦所在医院去,而丽珠则掉头到荃湾,找占尼虎‘开拓业务’。

他临走还要交待一句:“不够时间不要回来,否则砸我招牌,会害我找不到女朋友啊madam。”

玛嘉烈医院。

乌鸦哥在病房中,从头到脚缠满绷带,对住O记一级警督咿咿呀呀无法讲明诉求。

明明前一天已经有了自主呼吸的希望,约定今日可做笔录,外加病房外实习警员24小时加班,可这位洪义葵青堂主仍然能够急转直下到意识不清。

警队积极生段振邦焦急询问医生:“这样正常吗?有没有其他人员接触过嫌疑人?”

医生推一推眼镜:“殴打伤,伤及内脏与脑部,病情反复属于正常范畴。”

周sir脸色铁青,安排:“两个人复核病历,两个人检查病房四周。”

他则一个人出现在垃圾处理间,银色Zippo火机滑三下才点出火,立刻一位身高瞩目的男清洁员,穿卫生衣戴卫生帽,推着垃圾车出现。

口罩掩护下,仍可见其鼻似雕塑,周sir咬着烟:“乌鸦这条线废了。”

清洁员卫生衣下露出衬衫袖口:“不是吧阿sir,你们这样拖后腿,我几年才能收工?”

周亚坤不耐烦:“收工收工,收你个大头鬼。两年了,不见社团有安生半点,反而那些机车少女因为你争风吃醋,知不知道光是处理酒后扯头花都浪费我们好多警力?”

清洁员两手一摊,唇齿间的香烟带薄荷味:“不知道,原来现在O记业务范围这样广。”

“我顶你个肺......”

“好了好了大佬,还有没有其他交代?我赶去吃菠萝油啊,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周si终于r回归正经:“我们警方也明白,社团是抓不完的。与其打打杀杀,不如一家独大搞垄断,起码不用日日见血。”

清洁员嗯灭烟头:“你看中谁?”

周sir:“自然是看谁都不如你咯......”

“靠!想都不要想,你听说过有人做‘鬼’做到话事人?”

两分钟后,有鸭舌帽衬衫佬叼一根棒棒糖出现在医院后巷,转两道弯消失。

书局街,一间老旧的阿华冰室。

他摇身一变,成西装的男模。进门,手里牵一只体型矫健、仿佛蕴含无穷爆发力的杜宾犬招摇过市,要:“一杯冻拿铁不加糖,一个菠萝油。”

角落小桌穿着红色挂脖背心,带着黑色墨镜的娇瘦女孩忍不住应声抬头,又迅速撇开脸。

想知道安子宜、边叙小说完结版最后的结局吗?点击下方的内容推荐,可供观看更多内容哦!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