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59:从巡山员开始发家致富的主角是 谭飞 、 林舒清 ,这是一本都市风格的小说,是网络畅销大神佚名的作品,这本书笔下生花,内容丰富多彩,重生1959:从巡山员开始发家致富的详情概要:第1章“畜生!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种人,就该去吃牢饭......”嘈杂的叫骂和浑身的剧痛,让谭飞缓缓苏醒。刺眼的火把下,围了几十号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而他则被五花大绑在一颗大树下,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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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畜生!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这种人,就该去吃牢饭......”
嘈杂的叫骂和浑身的剧痛,让谭飞缓缓苏醒。
刺眼的火把下,围了几十号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而他则被五花大绑在一颗大树下,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谭飞,你怎么能这样?”
“你连小花都下得去手!你叫她以后可咋办啊!”
一个长发凌乱,神色夸张的中年妇女,对着谭飞哀嚎不已。
在她旁边,十七八岁的女孩衣衫不整,哭哭啼啼,满脸都是委屈。
由一对父子护着,都是义愤填膺的怒瞪谭飞。
看到眼前这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谭飞也瞪大了眼睛。
自己不是和敌人同归于尽,死在了战场上吗?
怎么会和表舅一家在一起?
还有,他们居然这么年轻!
“小畜生,我妹这辈子的清白,都毁在你手里了,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表哥马良海揪住他的衣领,扬起拳头就揍。
似曾相识的场面,令谭飞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难道自己重生了?
重生到了三十多年前的老家九湾村!
遥远而又痛苦的记忆随之而来。
他想起来了。
今天因为他喝醉酒,大清早被表舅一家逮了个正着。
一伙人将他五花大绑,惹得全村人都来看热闹!
“住手!”村长谭中明一声低喝,出面制止,“良海,你再打,人都要死了,到时候,你也逃不了干系!”
“眼下事情都发生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如何妥善解决!”
“解决个屁!”马良海怒道,“村长,我妹都让这畜生糟蹋了,还能怎么解决?直接报官,让保卫科抓去吃牢饭!”
“没错,吃牢饭!”
“不吃牢饭,以后指不定他又要糟蹋谁家姑娘呢!”
一群人跟着叫嚣。
其中就要属村里的那群知青最来劲。
“都瞎起什么哄!”谭中明皱了皱眉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瞥了一眼谭飞。
这年月,全国各地都在闹饥荒,家家户户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这大人都自顾不暇了,要是谭飞真去吃牢饭,他那六岁大的妹妹咋办?还不是饿死的份。
更何况自己和谭飞的爹当年有些交情,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沉吟一会儿,他开口道:“谭飞这孩子,的确犯了错,但他不是那种作奸犯科的人,肯定是喝醉了酒,一时糊涂!”
“他早早没了爹娘,一个人拉扯妹妹过活不容易,你们两家又是表亲,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吧?”
“春牛,你是一家之主,你想个折中的法子!”
表舅马春牛脸色阴晴不定,咬牙道:“村长,你说的没错,事情都发生了,就算把他送去吃牢饭,也不能弥补小花的清白!”
“这样,我有两个法子,谭飞,你自己选!”
“第一,给我倒插门,跟小花把亲事办了,反正我们两家早就出了五福!”
“第二,去山里当巡山员!”
“不行,傻子都选第一个!他欺负我女儿,我还要把女儿倒贴给他,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儿!”表舅妈于淑芬拍手跺脚,极力反对。
“就是,这种人渣也配?!”马良海同样恼火。
马小花闻言,又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都给我闭嘴!”马春牛大声呵斥,“我养了十几年的闺女,难道我乐意?”
“小花没了清白,名声毁了,还咋嫁人?”
“只能便宜这小子了!”
“这......”于淑芬和马良海一脸的不情愿,咬牙切齿的瞪着谭飞,“谭飞,算我们倒霉,碰上了你!”
“以后但凡你敢对小花有一点不好,我们全家都饶不了你!”
“谭飞,路子我给你了,你自己选吧!”马春牛沉声道,“是倒插门,跟小花成亲,还是去当巡山员?”
谭飞缓过神来,嘴角逐渐噙起了一丝冷笑。
这一家子的演技,真是堪比奥斯卡金奖!
所有人都以为,是谭飞玷污了马小花。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故意灌醉谭飞,让马小花钻被窝,然后上演这出戏码。
因为马良海谈了门亲事,他们家就两间房子,嫌不够住。
于是就把注意打到了他身上。
让他倒插门,不仅可以占了他家两间房,还能稳稳拿捏。
上辈子的谭飞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情,还觉得对不起马小花。
同意了倒插门,生了孩子,任劳任怨,甘做牛马,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直到后来,他撞见马小花和奸夫乱搞,才得知,自己的孩子,竟是这对狗男女生的。
不仅如此,马小花口口声声给他妹妹挑的“好男人”,其实就是为了五十块钱,把妹妹卖给了一个畜生不如的人渣,导致妹妹在月子期间,被丈夫活活磋磨死了......
婚姻的背叛,妹妹的惨死,也让谭飞幡然醒悟,明白自己半辈子都活在了马家的算计之中!
他痛定思痛,毅然离婚,随后入伍当兵,参加了对越反击战,以身殉国。
但直到死的那一刻,心中的那根刺依旧尖锐难耐。
奉献了半辈子,被人耍的团团转就算了,还连累了妹妹的一生,这叫他怎能释怀?
没想到老天爷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
让他重生到了今天!
“谭飞,赶紧说句话!”
“到底怎么选?”
马春牛不耐烦的质问,眼底却闪烁着迫切。
谭飞笑了。
他毫不犹豫道:“我选二!”
“好,那就......什么,你选二!”马春牛都准备收场了,闻言大吃一惊,“谭飞,你是不是脑子还不清醒,听错了?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不用了,表舅!”谭飞斩钉截铁,“我选第二,当巡山员!”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
要知道,这年头的巡山员,相当于把命交出去。
不仅没有口粮,要自给自足,还要随时面对危险。
尤其九湾村山势陡峭,层峦叠嶂,野兽是出了名的凶狠!以至于这物质匮乏的年代,不少人宁愿啃树皮,吃观音土,也不敢进山打猎。
而且历任的巡山员,不是死就是残,没一个好下场。
导致这三年来,都没人肯接这个职位!
“谭飞,你要是还没醒酒,就去洗把脸,清醒了再说话!”村长谭中明也急了,“巡山员可不是好当的!”
“叔,我很清醒,我就是要当巡山员!”换成别人,可能真要好好考虑。
但谭飞不一样。
他本身就会打猎,上辈子又当了兵,上过战场。
敌人的炮火和尖刀都不怕,还能怕野兽?
更何况,眼下是59年,到处闹饥荒。
未来十几二十年,也会有各种动荡不安。
当个巡山员,正合他意!
第2章
短暂的沉默后,马春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像是被人给了一巴掌:“谭飞,你什么意思?”
“宁愿去当巡山员,也不愿意跟小花在一起是吧?”
“我真是瞎了眼,还想着为你考虑!”
“表舅,明明是你自己给我选项,现在我选了,怎么又有问题?”谭飞似笑非笑,“村长还有在场的大伙儿,可都听到了!”
“你,你你......”马春牛气得说不出话。
“谭飞,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于淑芬指着谭飞的鼻子骂道,“为了不想负责,跑去当巡山员,逃避责任!”
“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马良海也骂道。
合伙上演了这么一出戏码,可不就是为了他讨到媳妇儿,有单独的房子住。
眼下谭飞不答应倒插门,房子可咋整?
马小花抹着泪花:“谭飞,你欺负我,我没办法,也就认命了!”
“可到头来,你反而不识好赖!”
“要是你这么看不上我,又何必要碰我?”
谭飞瞧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妈的!
还演!
想让老子给你家当免费长工,还给老子戴绿帽子,害老子妹妹,做梦去吧!
他讥笑一声:“马小花,我到底有没有碰你,你和你爸妈,还有你哥哥,心里没点数吗?”
“本来我还先给你们留点脸面,既然你们不要,那咱就好好掰扯掰扯,找个懂行的婆子来你验验!你要破了身,我把命赔你!”
马小花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谭飞,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飞,你说清楚,莫非,你和小花,没有......”谭中明也是脸色一变。
要是俩人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这下马春牛和于淑芬,包括马良海在内,都有些懵比,并且开始慌了。
不对啊!
他们都计划好了,昨晚把谭飞灌的死醉死醉,完全没反应后,才让马小花上炕的。
怎么听谭飞的意思,好像知道点什么?
这要是深究起来,不仅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名声都要臭掉。
“谭飞,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们逮着你的时候,你和小花,身上连件衣裳都没!”
“咋地,想耍无赖啊!”
于淑芬和马良海情绪激动,一口咬定。
谭飞呵呵一笑:“我不跟你们争这些,我就问你们一句,敢不敢验!”
“你......”于淑芬等人,再次语塞。
谭中明眉头紧皱,总觉得这事儿有古怪,“春牛,这事可大可小,也关乎俩孩子的名声,依我看,那就验一验吧!”
“徐婆子,这事你在行,你来吧!”
“成!”徐婆子走出人群,朝马小花招招手,“丫头,跟婆婆来屋里,一会就好了!”
“你赶紧想想法子啊!要是一会验出来可咋办......”于淑芬急得不行,压着嗓子催马春牛。
可马春牛能咋办?
这么多人盯着,再加上村长亲自发话,他一时也没理去拦啊。
要是咬死了不答应,不还是拐着弯证明他心虚吗!
正琢磨的功夫,徐婆子这边已经完事了,也把满脸涨红的马春花带出了屋。
“徐婆子,咋样?”谭中明迫不及待的问道。
徐婆子看了看马春牛一家,又看了看谭飞,实诚道:“小花还是黄花大闺女。”
那这事就好办了!
谭中明心中一喜,刚要开口,却被马春牛给抢了先,“那只能说我们去得早,要是晚一点,还不是被这小子得逞了!”
“就是!横竖都是我女儿吃亏,谭飞要不想负责,那就赔偿!”于淑芬说道,“巡山员在山上不是有房子住吗?”
“正好,他家那两间屋,以后就归我们当做补偿了!”
这下,围观的村民都不吭声了。
先前他们叫的凶,只当是谭飞毁了马小花的清白,但现在人还是黄花大闺女,他马家还敢狮子大开口,属实有些不太合适。
“笑话,开口就要两间屋,都够娶俩媳妇儿了!”谭飞冷笑一声,“再说了,有错我也认,甘愿去巡山员,但山里的小木屋,只能当个临时落脚点,我还要照顾我妹,当然得回家住了!”
“咋,看我和我妹没爹没娘,想吃绝户啊!”
“好歹咱也是表亲,心思这么歹毒?”
于淑芬等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们实在想不通,向来老实巴交的谭飞,今天怎么嘴巴子这么利索?
抽风了还是怎么地?
“春牛,谭飞家就他和他妹两口人,要是连房子都没了,岂不是没了根儿!”谭中明提议道,“他的确有错在先,交代是肯定要的!”
“不过好在没酿成大错......不然这样,巡山员就免了,让他赔偿二十斤口粮!咋样?”
“别!”谭飞果断拒绝,“谭叔,条件是马春牛提的,我也自愿选了当巡山员,至于二十斤口粮,不可能!”
“你......”马春牛一张老脸憋的通红,“你小子就是不识好歹!”
“总比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要好!”谭飞也不惯着他,神色笃定道:“谭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就答应了吧!”
“行吧!”见谭飞铁了心,谭中明也不好再说,摆摆手道:“既然谭飞选了当巡山员这个惩罚,那这事就算过去了,都散了吧!”
“等等!”谭飞忽然喊道,“叔,还有在场的各位远亲近邻,我有一件事,也想请你们做个见证!”
“以前我年纪小,都是跟着我表舅一家搭伙吃饭过日子!”
“如今我都成年了,又做了对不起表舅家的事,所以我决定,和他们分开,以后各过各的!”
“请大家务必要监督我,免得我再干什么对不起我表舅家的事!”
此话一出,马春牛一家子,顿时脸都绿了。
以前他们打着谭花小,谭飞一个大小伙子照顾不来,明面上一块搭伙吃饭过日子,实际把谭飞的工分和口粮全占了!
单过的话,哪儿还有他们的份!
亏大了!
“谭飞,你和你表舅本身就不是一家,要单过,你们自己说清楚就行!”中明压根不给马春牛他们说话的机会,摆摆手道:“行了行了,都散了,等天一亮都得下地干活!”
众人陆陆续续鸟兽散。
马春牛一家人,心里虽有不爽,可想着巡山员也没这么好当,要是人没了,就剩谭花一个丫头片子,横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那俩屋子最后还不是落到他们头上?
于是抱着这个念头,几人也乐呵的回了家。
另一边,谭飞和谭中明都没走。
“谭飞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去当巡山员,但凡有个好歹,我以后可咋跟你爹娘交代?花丫头咋办?”谭中明语重心长。
“叔,我有谱!哪怕让野兽吃了,也好过去做倒插门,让人当血包强!”谭飞嘿嘿一笑。
“别说这不吉利话!”谭中明自然知道,马春牛一家不是省油的灯儿,“这样,巡山员你先当着,花丫头这俩天就住我这,你平日里四处走走就行,等过段时间,我找机会再让你回来!”
“别呀叔!”谭飞连忙道,“我是真乐意做巡山员的!”
“既然我选了,就让我一直当着好了!”
“我打猎的本事,也不赖嘞!”
第3章
“你当真?”谭中明面露吃惊。
“当真!”谭飞认真点了点头,“叔,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也不是傻子,有分寸的!”
“那啥,巡山员要配枪吧?”
“能不能给我?”
“你......”谭中明自问老练,可一时间,却有些看不透这家伙了。
他叹息一声:“之前那把猎枪太老,我给上交去换新的了,等下来了,我再给你!”
“倒是有一把弓箭和兽钳,你要不要?”
“要!”
“跟我来吧!”
谭飞随同谭中明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瞧见一个身材瘦小,发丝枯黄的小丫头坐在院里,乖巧地看着谭中明媳妇纳鞋底。
“小花。”
“哥哥!”
瞧见来人,谭花黑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着光,立马放下扫把,扑到了谭飞怀里。
谭飞揉了揉妹妹的发顶,只觉得鼻头一阵酸楚。
上一世,他一心为了弥补对马雪花的亏欠,也忽略了这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导致她羊入虎口,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既然老天又给了他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这一世,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妹妹受半分委屈!
“哥哥,你要接我回表叔家吗?”谭花抿着唇,蜡黄的小脸上透着一丝期盼,“我能不能在婶子这多待一会?婶子在教我纳鞋底,等小花学会了,就可以给哥哥纳新鞋了!”
“傻丫头......”
谭飞吸了吸鼻子,心里确实热乎乎的,“咱以后再也不去表叔家了,你这俩天在婶子家先住着,回头哥再带你回自己家!”
“真的!”小丫头眼里透着欣喜,又屁颠屁颠的跑婶子边上坐下了,那股子专注样,也让谭飞充满了干劲!
这巡山员的活,他可得好好干!
争取让妹妹天天吃上肉!
于是谭飞在谭中明这儿做了简单登记,认领了工具,就算正式落定巡山员的身份了。
“谭飞,巡山不比干农活,危险着呢,凡事当心点!”谭中明尊尊教导,“另外,你先从我这里拿二十斤口粮给你表舅他们,免得落他们口舌!”
谭飞心中感动,默默记下了这个村长的情分:“不用了叔,这二十斤口粮是你家一个月的伙食,要是给了我,你和婶子咋办?你们能帮我照看几天小花,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放心,口粮的事我自己能搞定,先走了!”
从村长家出来,他张开手臂,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
上辈子过的太窝囊,太白费。
这辈子,他定要潇洒快活!
以前他和表舅一家搭伙,干得多吃的少,每月的工分和口粮几乎全部上交。
自己家里一贫如洗,连一粒米都难找出来。
现在还倒欠了表舅家二十斤口粮。
想着回去也是饿肚子,倒不如趁早进山一趟,兴许能有收获。
于是便挎着弓箭,提着兽钳,一边啃着野菜饼子,一边往山里走去。
当然,在这全国大饥荒的年代,每家每户能分到的口粮少之又少,压根就不够吃的,连带着山上的野菜都成了香饽饽。
而谭飞兜里空空,这野菜饼子自然是从村长家顺的。
九湾村字如其名,九拐十八弯。
山势崎岖陡峭,林子又深又密,十分危险,但也成了飞禽走兽的天堂。
由于猎枪还没发放,谭飞不敢深入。
选择了外围的山溪边。
动物和人一样,都缺不了水。
在水源附近,有大概率的机会能遇见。
他找到溪水汇聚处,挖了个浅坑,把兽钳埋好,又用枯枝烂叶做伪装。
最后把吃剩下的小半个野菜饼子掰碎,在周围撒了一圈。
一旦动物踩了兽钳,十有八九跑不掉。
做好陷阱,谭飞闲着也是闲着,在附近四处转悠。
顺便采点野蘑菇野果子啥的。
不知不觉,就过了晌午。
山里的果子倒是不缺,这玩意酸性大,要不是饿狠了,没人会惦记上它。也就谭飞不挑,横竖都是填个肚子,他咕噜吞枣的吃了个饱,另外还摘了不少蘑菇。
回到山溪边,见兽钳上空无一物,不禁暗叹一声。
难不成今天要打空手回去?
咔擦咔擦!
忽然间,细碎的声响传来。
谭飞浑身一震,急忙蹲在了一片草丛下。
只见不远处,一只精瘦的野兔子,正一蹦一跳的过来。
每蹦跶一下,肉垫踩在枯树叶上,发出轻微动静。
它显然是渴了,来溪边喝水。
先是四处打量几圈,觉得没危险后,便低头舔了几口。
接着,又抬头扫视。
动物在觅食或者喝水的时候,都是保持高度警惕的。
尤其是野兔,更加警觉!
谭飞默默的守在原地,不敢有半点动作。
要是野兔喝完水,没踩到陷阱,他就只能用弓箭射。
要是踩到了,就最省力了!
幸运的是,他埋兽钳的位置很对。
就在溪流的聚水处,也就是野兔喝水的地方。
它动了动鼻子,很快就闻到了地上的饼子碎,低头吃了起来。
野菜饼子对于野兔这种素食动物,诱惑力很足。
一步,两步,三步......
咔嚓!
终于,野兔一蹦,半个身子踩进了兽钳。
兽钳瞬间收缩,夹住了它的两条后腿。
上面齿状的锋利钩子,更是扎了进去。
“嗷!”
一片鲜血模糊,伴随着惨叫声,那头野兔受到惊吓和剧痛,疯狂的扑腾了几下后腿,又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对付这种小猎物,谭飞也没什么好藏得,直接上去拆了兽钳,单独拎起死了的野兔掂了掂,约莫三四斤重。
足够他和妹妹饱餐一顿了。
不过都上山了,谭飞也不会只顾着一顿,还得踩踩点,为以后做打算呢。
正想着,他余光恰好瞥见一排新鲜湿润的野猪脚印,看脚幅距离,应该个头不大,极有可能是个野猪崽子!
谭飞心中一喜,立马顺着脚印跟了上去。
要换成大体型的野味,他手里没枪可不敢这么猛,当野猪崽子就不一样了,就跟村里的五个月大的狗崽差不多,杀伤力不强,胜算也大。
“应该是落单的崽子,要不这一片也不能只有它一排的脚印。”谭飞边走边观察,生怕漏了一丁点细节。
毕竟一般的野猪崽子都有母猪守着,母猪灵性,比一般动物都护犊子。
万一碰上一头成年母猪,就他现在这装备,基本是死路一条。
所以啊,警惕为上。
但是好在情况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才追踪了不大一会儿,就瞧见一头野猪崽子趴在湿泥地里。
为了谨慎起见,谭飞躲在一棵树后,足足观察了十来分钟,确定这湿泥地周围只有这一头野猪崽子,才拎着柴刀悄摸绕后,打算一击毙命。
咯嘣!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就在谭飞屏息凝神,准备动手之际,脚下却不争气的踩到了一根枯树枝。
本来林子就寂静,这一声响,就跟白日炸雷没差,直接把野猪崽子吓一激灵,哄哄叫着就往林子深处钻。
“妈的!”
眼看到嘴的猪肉飞了,谭飞忍不住暗骂一声,可偏偏又毫无办法。
他就拿了一把柴刀,也不敢追太远啊。
“算了,好歹打了只野兔,不算空军。”谭飞安慰自己,拎着野兔就往回走。
“救命......救命啊!”
“有没有人,救命啊......”
才往回走了一半的路,耳边隐约传来求救声。
他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好像是女人?
第4章
寻着声音,穿过一片榆树林,两条白花花的影子落入眼底。
那是两个打扮时髦,肌肤雪白的女孩。
其中一个身材饱满,穿着花领衬衫,下面是紧身尼龙裤,修长火热的曲线,勾勒的十分明显。
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焦急呐喊。
另一个半蹲在地上,脸色苍白痛苦,就算这样,精致的五官依旧难掩,身上一件碎花长裙,令她整个人看起来优雅文静。
谭飞走过去,开口询问:“你们出什么事了?”
“啊!”身材火热的女孩吓了一跳,和文静女孩紧紧的靠在一起,“你,你是什么人?”
“你们别怕,我是九湾村的巡山员!”谭飞解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跑到林子里来?”
“你是九湾村的?”俩人闻言,露出了欣喜之色。
身材火热的女孩道:“太好了!”
“同志你好,我们是去九湾村报道的知青,中途和队伍走散,不小心迷了路!”
“我叫江颜,她叫林舒清!”
“能不能麻烦你,把我们带回村里去!”
“原来是我们村的知青,当然可以!”谭飞恍然,这年头,知青都是一批一批的下放,不足为奇。
“太谢谢你了同志!”江颜松了口气,得亏是遇见了人,要不然她们俩指不定就埋在山里了。
“不用客气,叫我谭飞就行!”谭飞笑了笑,看向了林舒清,“她是受伤了吗?”
“哎呀,瞧我这脑袋!”江颜一拍脑门,“舒清她不小心让蛇给咬了!”
“谭飞,还得麻烦你,先把我们带到你们村的诊所!”
“蛇咬了?”谭飞面色一紧,“咬哪儿了?多久了?是什么蛇?”
面对他的三连问,一直没说话的林舒清,俏脸刷的一片通红。
支支吾吾,也说不出去所以然来。
谭飞有些急了:“你们别不说话啊,要是让毒蛇咬了,必须尽快把毒逼出来,不然随时都会要命!”
江颜性格大大咧咧,连忙回答:“有半个多小时了,是条青灰色带白点的蛇,咬在小腿上了!”
谭飞一听,算是明白了。
“咬人的应该是蜂尖蛇,我们这里最多,毒性不致命,但处理的不及时,搞不好要烂屁股,恢复不了!”
“啊?这么严重吗?”江颜吃了一惊。
林舒清急的差点没掉眼泪:“谭飞同志,可以帮忙尽快送我去村诊所吗?”
“你被咬了半个多小时,等回去处理,都来不及了!”谭飞摇了摇头,“更何况,我们村没有诊所,只有赤脚医生!”
“不过也别慌,只要把蛇毒吸出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吸......吸出来?!
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况,江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舒清那张脸,更是红透半边天。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了谭飞。
“不是,你俩看我做什么?”谭飞一本正经道,“蛇毒就是要尽快吸出来,才会没事!”
“谭飞,我们不是怀疑你,主要是,我,我也不会啊!”江颜面露为难。
“不然,你来吧!”
“我?”谭飞指了指自己,虽然这好像是个美差,但他一个大老爷们帮忙的话,太尴尬了。
再说了,他乐意,林舒清未必同意。
林舒清把脸埋的更低了,她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
“哎呀,舒清,都啥节骨眼了,就别僵着了!到底是脸皮重要,还是腿重要!”江颜主动把林舒清拉了起来,“我保证,绝对不会把事情传出去!”
“那啥,如果真要我帮忙的话,就尽快,越耽误越麻烦!”谭飞说道。
林舒清可不想烂腿,银牙紧咬道:“谭飞,那就麻烦你了!我,我我......”
“你先把伤口撩开,我不看!”谭飞背对了过去。
“我也不看!”江颜跟着转过身。
随着一阵细碎的声响,林舒清蚊子般的声音传来:“我,我可以了,谭飞你来吧!”
“行!”谭走上前去,对着伤口,一口就嘬了上去。
江颜说是不看,实际悄悄转头:“妈耶,这也太那啥了......”
声音虽小,却被林舒清听到了。
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呸呸呸......”
谭飞连吸了好几口,总算看着伤口从原来的瘀黑,转变成了正常血色。
他停下来,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差不多了,等回了村,上点药就没事了!”
“哎呀,舒清,你的屁股算是保住了!”江颜跑过来,“谭飞,真是谢谢你!”
“不过也便宜你了,除了我,还没哪个男人看过舒清的小腿呢!”
“颜颜,能不能少说两句,不嫌害臊!”林舒清嗔怒不已。
“咳,便不便宜我不知道,就挺费嘴的!”谭飞咳嗽一声。
“哈哈哈哈哈......”江颜捧腹大笑。
“你,你们......”林舒清羞的没脸见人,“我不理你们了!”
刚要抬脚就走,却是一个踉跄,栽倒下去。
谭飞抬手就去扶,稳稳的把人给接住了。
“你......我伤口疼,走不动,我要你背我下山!”林舒清咬了咬牙。
“这......那你帮我拿野兔吧!”谭飞指了指地上。
“这头野兔是你打的吗?好厉害呀!”江颜问道。
“是啊,我是巡山员,算是猎人!”谭飞点点头,“回去了我请你们吃兔肉!”
“好呀好呀,谭飞,那直接去你家吧!你背舒清,我帮你拿野兔!”江颜眨了眨眼,提议道。
“行!”
三人朝山下走去,边走边聊,关系倒是熟络了不少。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谭飞让她俩在院里坐着,自个则进了灶房,用刀将野兔剥皮,再清理内脏,把野兔分解成大小不一的几个部分。
按理说,这玩意在院里处理更好,井水一冲一洗,也省得他来回舀水,怪费劲的。
不过考虑到两个女知青在,怕她们见不得这场面,谭飞也就麻烦了一点,反正横竖就一只,花不了多少功夫。
等到了炖肉的功夫,那就纯费时间了。
水滚,下肉,等香味漫出来,泼过三次凉水后,再放调料和一些菌子当配菜,那小滋味蹭一下就起来了。
连带着院子里的二女都闻着香,忍不住直咽口水。
第5章
等了快一个小时,谭飞才拿着大瓷碗,端着一锅炖兔肉出来,笑着道:“这野兔不大,我也分不了你们多少,一人一只前腿,剩下的我还得拿村长家呢。”
“谭飞,你太够意思了!”
江颜也是个贪吃的,这会俩眼珠子都快黏在兔肉上了。
不过也难怪,这年头能开了荤就算不错了,谁还会嫌肉少啊?
“那个,谢谢你啊,谭飞......”林舒清承了情,又得了肉,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就在二女接过筷子,想要夹出前腿的刹那,几道人影突然跑了过来!
“卧槽!我就说哪来的肉香呢,原来是你们炖了兔肉啊!”
“行啊谭飞,运气够好的,还被你打了一只野兔呢!够咱一块打打牙祭了!”
够他们打牙祭?想屁吃呢!
谭飞火冒三丈。
扭头一看,心里更想骂娘了!
原来是村里的几个知青。
一个叫廖斌,一个叫张凡,还一个叫朱建辉。
都是群好吃懒做,干啥啥不行,捣蛋第一名的主儿。
尤其是这个为首的廖斌,最爱偷奸耍滑,仗着自己是城里来的,有点知识文化,啥事都要上纲上线。
哪怕他偷了别人的鸡,偷看寡妇洗澡,都能让他说的头头是道,反而成了别人的错。
今早谭飞祸害表妹的场面,也是他叫声最大。
巴不得看人笑话。
“我打的野兔,为啥要给你们打牙祭?”谭飞冷冷一笑。
“你啥意思,不想分给我们?”廖斌有些不满。
“不然呢?”谭飞反问。
“嘿嘿谭飞,别这么小气嘛,见者有份!”张凡咧嘴一笑,“这样,我们也不贪,你就分我们一人一条腿就行!”
谭飞一听,气笑了。
野兔不比家兔,身上肉最多的就是四条腿了,要分给他们,自己还吃个毛啊?
“廖斌,亏你们还是个知青,读书读傻了吗?这野兔是谭飞抓的,他想分谁就分谁,轮得到你们来定吗?”江颜板着脸,气鼓鼓的。
林舒清也拧着眉,有些不满,“想吃肉,自己抓去啊!”
“你们吃了肉,能说风凉话,我们可没吃呢!”廖斌不服了。
“谭飞,你分给她们就行,分给我们就不行?哼!我看你就是对女同志图谋不轨,没安好心!”张凡也跟着说道。
“反正你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朱建辉一身肥肉,往前站了一步。
谭飞心中冷笑一声,这几个知青,高矮胖瘦齐全,真他妈不要脸。
“怎么,想抢?”
“不是抢,我们只是为了公道!”廖斌皮肤黝黑,身材倒是健壮,此时眼中带着几分凌厉,“谭飞,像你这种连自己表妹都玷污的人,就是社会主义的毒瘤!”
“罚你当巡山员,你就好好巡你的山,还想吃独食!”
“就不怕再落一个窃取集体劳动财产的罪名,到时候连巡山员都当不成,直接游街示众?”
“呵,我好害怕啊!”谭飞面露讥讽,“廖斌,少拿你那套理论吓唬人,在别人那里好使,在我这里屁用没有!”
“第一,我没玷污我表妹,再敢瞎比比,抽你大嘴巴子!”
“第二,野兔是我杀的,你就算说破了天,那也是我的!”
“第三,集体劳动时间,你们三个却偷奸耍滑,跑到山里来偷懒!我要是去村长那里说一声,你们得扣多少工分?”
几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尤其是廖斌,青红交接。
以往他欺负农村人没文化,总喜欢胡吹海扯,到处占便宜。
今天却失算了。
不仅没把谭飞吓唬到,还被倒打一耙!
“谭飞,你,你胡说八道!”
“信不信哥几个收拾你!”
“来啊!”谭飞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一边慢慢拉开,一边笑道,“咱们就来比比,是你们的拳头硬,还是我的箭锋!”
廖斌三人吓得一哆嗦,忙往后退了几步。
“谭飞,有话好说,你可别乱来啊!”
“滚!”谭飞吐出一个字。
“好,谭飞,算你狠,咱们走着瞧!”廖斌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领着张凡和朱建辉转身离开。
“斌哥,难不成,就这样便宜他了啊!”
“那一大碗的兔肉啊!”
张凡和朱建辉愤愤不平。
“他手里有家伙,难不成你们去拼命?”廖斌没好气道,“回头他要是告到村长那里去,我们又要扣工分!”
“等着吧,只要他谭飞一天在九湾村,我有的是办法弄他!”
望着远去的几个背影,谭飞用屁股都能想到,廖斌他们肯定要琢磨怎么报复他。
不过没关系,对于两世为人的谭飞,这种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只要他们敢惹自己,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6章
兔子不够三个人分,谭飞在林舒清和江颜还没吃完的时候就走了。
剩下的一部分兔子肉,他拿去了谭中明家。
一面要感谢谭中明,另一面,妹妹谭花还在那。
他说走就走,把林舒清和江颜留在家里。
林舒清小声道:“咱们两个对他来说是生人,他可真放心。”
江颜转头四望,屋内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明亮,窗户开得多,采光非常不错。
江颜道:“他家也没啥可偷的,再说,咱们也不是乱拿别人东西的人!”
林舒清点头,又咬了口兔子肉:“别说,还真的很香。”
吃完后,她们一起把盘子洗了,看到后边晒着的衣服,就两件男人的外套,没有别人的衣服了。
“还是个单身汉,”江颜道,“我还以为他有对象了呢。”
“你为啥这么以为?”
“他长得周正啊!而且......”江颜脸一红,没往下说。
相比起林舒清的纤细单薄,江颜的身材非常火辣,尤其是她的胸,丰盈饱满,头一回瞧见她的男人,少有不往她胸口和腰打量的。
但谭飞对她一眼都没多瞧,那模样,实在让江颜感到意外。
“好了好了,”江颜挽着林舒清的手,“先带你去卫生所看看,咱们还得去知青大队报道登记呢。”
林舒清点头,不过又帮着给谭飞家整理收拾了一顿,这才走。
江颜就逗她:“你这是田螺姑娘上身了!”
二人刚出来,就遇见来找谭飞的马春牛和马良海父子。
俩父子上下打量林舒清和江颜,就连马春牛这一把岁数了的都眼睛一亮,尤其那目光,舍不得移开江颜的胸和腰。
这胸大的,这腰细的,下边的腿又长又直,这身材,整个九湾村没一个女人比得上!
江颜瞪他:“看什么看,给你眼珠子挖出来!”
马良海指了指谭飞家:“你俩咋打那屋里出来?”
江颜对这父子两个人的第一印象很糟糕:“你问我们就要说吗?”
林舒清也不喜欢这对父子,抓紧江颜的手,低声道:“颜颜我们走,别和他们吵。”
走远了,她们听到后头传来的拍门声,马春牛和马良海这对父子正在疯狂拍打谭飞家的门。
江颜嘀咕:“他们是谁啊,可真讨厌。”
林舒清想到下乡前,家人给她叮嘱的话,皱眉道:“民风就这样,但凡他们民风好,也没有我们知青什么事了。”
江颜忽然一乐:“可我瞧谭飞那样的就不错。”
林舒清也抿唇笑,温婉秀丽的眉眼流露出几分羞涩,尤其是腿上被咬得位置,又疼又麻,她还是头一回被男人用嘴巴触碰身体呢。
马春牛和马良海在谭飞家门口敲了半响,门一直没开。
他们早就确定里头没人,把门敲得哐哐响,就是为了造势。
等邻里都嫌烦,出来张望后,父子二人对着门张口辱骂。
“谭飞你出来,我们知道你在里头!你个畜生,玷污我闺女!”
“滚出来,谭飞,你还欠我爷俩20斤大米呢!”
......
早上被打了脸,这会儿邻里大多围观,就看着这对父子唾沫星子乱飞。
等骂爽了,把谭飞那欠人钱的形象又加重了,马春牛和马良海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众人还没散,对着谭飞家的大门指指点点。
一个人影从远处回来,个头高大,跟谭飞一样的岁数,脸上的神情喜气洋洋,手里还抓着一个大包袱。
近了听到这些指点,男人的眉头一皱:“干啥呢你们!在这里围着说些什么!”
邻里们转头看去,见是谭飞的好友庄健。
这位的脾气可不好,不想惹麻烦的人转身走了,几个好事的给庄健拉着:“庄健你不知道发生了啥?”
“啥啊?”
他三天前进城,这会儿刚从城里回来,根本不知道村里发生了啥。
于是几人七嘴八舌,把今早谭飞和马家人的事道出。
“滚蛋!”庄健叫道,“你们脑子一个个起包,都给我滚!”
等人被他凶跑了,庄健又拉着一人问:“那你知道谭飞去了哪不?”
不远处一个邻居回:“我刚从大队长家回来,他在大队长家!”
压根不知家里发生了啥的谭飞,这会儿看着才6岁的妹妹谭花坐在桌边吃兔肉。
孩子太小了,虽然性格乖,但遇上好吃的,张口嗷呜嗷呜,还是吃得一嘴油。
看妹妹吃的这么开心,谭飞心里也知足,再瞧见妹妹这营养不良的头发,谭飞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挣钱,让妹妹过上好日子。
外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谭飞!”
谭飞愣住,立马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进来。
庄健!
上辈子,庄健没活过18岁,他出了事儿,早早没了。
谭飞没想到,自己回来的这个岁数,庄健还活着!
实在是记忆隔得太远,加上他这关头已经娶了马雪花,被马家人不断刁难,他和庄健见面的次数都不剩几回。
谭飞大喜,起来迎去:“庄健!”
谭花也乖巧地喊道:“庄健哥哥!”
“你小子!”庄健进来就道,“你家出了啥事啊?我刚才去你家找你,一堆人围在那指指点点,说马春牛和马良海父子刚去闹过!”
谭飞的脸色一下阴沉:“这俩狗屁!”
庄健大感意外:“咋了谭飞,你们撕破脸了?你平时给他们一口一声表舅和表哥,喊得那叫热乎,这会儿骂上狗屁了!”
有谭花在,谭飞只得给庄健拉去外头,把今早发生的事说了。
庄健长得粗犷,一双眉毛参差不齐,野蛮生长,听完后紧紧皱在一块:“你说,他们马家这是图啥啊!”
“我那俩屋头!”
“完了,那你不欠了人20斤口粮?”
这20斤口粮,谭飞压根不想给,上辈子马家人把他和谭花害得那么惨,这辈子重蹈覆辙陷害他,这20斤口粮凭啥还要白送给他们。
不过这事不急,后面慢慢想招儿就行。
眼看外头的天色越发的黑,谭飞道:“这些改日说,我得回山上巡山去了。”
第7章
谭飞带上弓箭和兽钳,又带了几盒火柴,重新上山了。
巡山员的木屋其实不小,但杂七杂八的冗余物品太多,留给人休息的就前面的小角角。
谭飞点了煤油灯挂起,哪怕是冬天了,这屋里头都有一股霉味。
既然决定要干下巡山员这活,这木屋他至少得住个三四年,生活环境改善是必须的。
煤油灯的光亮有限,照到人身上的阴影面积也特别大,他就背个身搜找,他自个儿的身影就盖了一片。
找了一圈,没找着手电筒,好在有不少蜡烛,谭飞不敢多点,就点了一根,捏在手里继续搜罗。
都不是什么宝贝,但就这样积压着,等明天天气好了,他得给这些都收拾了。
考虑到今晚还要住这,继续找下去,扑腾起来得灰尘要入肺了,谭飞于是没再继续。
他挥了挥眼前扬起的尘埃,就要吹灭手里的蜡烛,眼睛忽然瞅见压在一个小木匣子下的本子。
当年这个岁数的谭飞还不认识什么字,他是几年后出去才开始认字的。
谭飞将那本子从小木匣子下拿出来,积压的灰尘实在太多,他拿出去在外扑腾了下,把上面的灰尘都给拍掉,这才重新拿回屋。
在煤油灯的光照下,谭飞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字都是钢笔写的,别说,这字写得还真不错,非常深刻且力透纸背。
上边是日期,日期居然也不旧,是去年的。
第一页内容就写了白菜价格,猪肉价格,然后写了一个字:苦。
谭飞看着这个“苦”,他反而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
他现在的确是“苦”的,平白无故被人陷害,莫名其妙欠了20斤口粮,浑身上下掏不出半个子儿来,谁有他苦。
但一想到未来的世界会一点点好起来,这个苦,好像也没啥了。
谭飞翻了第二页第三页,全在计算口粮价格,然后喊苦。
谭飞也就没兴趣看了。
他合上本子放在桌上,双手枕着脑袋躺在一旁的小床上。
实在无聊,也没个收音机,谭飞的困意袭来,渐渐闭上眼睛。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小木屋忽然被敲响了,啪啪啪的,特别粗鲁。
谭飞被惊醒,伸手就去摸床边的弓箭。
确定不是幻听,也不是熊瞎子来翻腾,他起身过去,站在门后道:“谁?”
庄健叫道:“谭飞开门,我!庄健!”
谭飞打开门,庄健手里抓着一个小包袱,一下子钻进来:“这鬼天气,半冷不冷的!”
“你过来干啥?”谭飞看着他。
“老子来陪你!”
庄健没好气地叫道,进屋后把包袱放在桌上,瞅了眼旁边的小本子:“这啥啊。”
“随便找的。”
庄健“哦”了声,推到旁边,打开自己的包袱。
“我在家实在睡不着,想着你头一天当巡山员,估计也睡不着,这不就来找你了!你还别说,我这一路过来,真够瘆人的,那路旁还有坟呢,大晚上的,啥破鸟在上面叫啊叫,给我吓死!”
九湾村村人的坟都在另外一头,这下面的坟都是很久之前的老坟了,有传言说,还有明朝时期的坟,年代非常久远。
越久也就越吓人,谭飞现在是啥都不怕了,不过当年也被吓到过。
他过来朝庄健打开的包袱里头张望,都是些干饼,还有一葫芦酒,等庄健把最里面的干荷叶包裹给翻出来并打开后,谭飞一愣,居然是很大一块卤制的五花肉!
谭飞问:“你哪来的?”
庄健得意:“城里那大主户给的呗!我叫你跟我一起进城去瞅瞅,你偏不,什么你表舅不让,你表哥不想,你瞅瞅,我这进城帮忙给人盖房子,人不仅给我工钱,还送我这么多!”
这一句话,忽然就让谭飞惊醒!
庄健也是没爹没娘的,而且他还没妹妹,家里就他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所以,庄健自打个子长高后,就开始到处乱跑,这儿做点工,那儿做点工,最长的一次,半年多没回家。
这个年代交通不便,加上庄健在村里没有亲人,偶尔提起他的时候才有人说,庄健是不是死在外头啦。
后来,庄健真的就死在外头了,他在一家厂里干最苦的活儿,然后不知出了啥意外,他人就没了。
这个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谭飞被马家人折磨得苦不堪言,连他跑到山上给庄健立得衣冠冢,后来被马春牛和马良海这父子俩知道了,还过来给砸了。
说谭飞是他们马家的上门女婿,没给别人立坟地的道理,这是在诅咒他们马家人不得好死!
过往种种浮上心头,谭飞的眼神浮起浓烈的仇恨。
庄健还准备了两个小酒杯,他往里头倒满酒,一抬头,看到谭飞盯着他那包肉:“你瞅啥呢,谭飞。”
谭飞回神,目光看着庄健:“没啥!”
“来来来,我够意思吧,老板给的这些,我都拿来给你分咯!”
“这酒我不能喝,我是巡山员,大晚上喝酒,我不要命了。”
谭飞把酒推回去,然后不客气地抓起包袱里面的干饼:“这饼不错,我就吃饼。”
“行!不过这饼特别干,你得记得喝水!”
庄健提到水,谭飞这才想起,他手边还真没水喝。
“得,我又得去找水了。”谭飞站起身,把那根不久前吹灭了的蜡烛拿出来,点燃后,他开始找壶。
庄健眉头一皱:“行了行了!这大晚上的,你还要去水边洗壶吗,冻不死你!等会儿我回家给你打一瓶来!”
“你不是怕那老坟吗?”
庄健叹气:“那没办法咯,我更害怕我兄弟渴着!”
谭飞转过头来看他,就见庄健冲着咧嘴笑,那一口黄不拉几还缺了个口的牙,笑得特别憨。
谭飞心里忽然有些感动。
其实这世上对他好的人真不少,妹妹,大队长,庄健......
他上辈子真是太蠢了,才会被马家人拿捏在手里,捏的死死的,而忽略了身边真正该珍惜的亲朋好友。
“不用!”谭飞转过头去继续找,“我刚才看到一个壶了,你等我翻翻!”
第8章
谭飞翻了半天,可算让他翻到。
水壶也都是灰尘,里面甚至还有蜘蛛网。
谭飞拿去外头的河边洗,庄健就提着煤油灯站在他一旁。
谭飞抬头:“我又不怕黑,你干啥呢。”
“你不怕黑,我怕蛇!不是听说那两个女知青给蛇咬了一口吗?”
谭飞道:“消息传得这么快?”
庄健脸上的神情一下变得意味深长,嘿嘿道:“那得看是谁被咬,谁让她们是刚下来的女知青呢,而且人也长得漂亮,这事怎么可能不传开。”
庄健提到这,谭飞想起那两个女知青的模样来。
这两个姑娘长得确实都不赖,一个清纯秀美,一个火辣美艳。
不过他眼前心烦事不少,加上还有大志向,所以对于这俩漂亮的女知青,他没有多半点的非分之想。
把壶来来回回刷了几十遍,谭飞这才再打了壶水,然后过滤干净,带回去煮水。
庄健不理解:“你这是干啥啊。”
“这叫过滤。”
“啥是过滤?”
“改天教你。”
这是他在部队里学的一些野外生存知识,让他明白了年少时动不动拉肚子的原因,就是在山上吃了不干不净的果子,以及就着河水就河的缘故。
回来把水烧了一壶,整个壶在热水桶里泡了会儿后,谭飞才又去烧第二壶。
庄健嚼着干饼喝着酒,嘴巴噼里啪啦响:“谭飞,我看你就是瞎讲究。”
谭飞回来坐下,拾起之前的干饼:“我这是惜命!”
庄健无所谓地叫道:“呵,咱们都是烂命,有啥好惜的!”
“不不,那是别人眼里,”谭飞拍在庄健肩膀上,“咱们两个人都没爹没妈了,在别人眼里我们两个人肯定是烂命一条,但那是别人。”
“就像我,我爹妈要是还在的话,今天早上能让马春牛和马良海那对父子那样欺负我吗?”
“当众污蔑我打我不说,还反咬我一口,让我欠他们20斤口粮,咱们有说理的地吗?”
“在他们马家人眼里,我谭飞就是一条烂命,但凭什么他们觉得我是烂命,我就要这么觉得?”
“他马春牛和马良海父子的话是圣旨吗?老子凭什么服他们?”
庄健渐渐放下手里的干饼,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谭飞:“谭飞,我咋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那肯定不一样了。
谭飞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又在庄健的肩膀上重重拍下,严肃道:“庄健,对于马家人来说,我是烂命。对于我来说,马春牛和马良海这对父子就是敌人。”
“我们为什么要跟着敌人的话走?”
“凭什么敌人认为我们是烂命,我们就得听他们的,真的觉得我们是烂命?”
“咱们不服输,不服就是干!我们不是烂命,我们的命,我们自己说了算!”
庄健舔了一下唇瓣,忽然举起酒葫芦,咣咣往喉咙里灌。
“对!”庄健叫道,“谭飞,你说得没错!咱们不是烂命,咱们就不服那敌人!”
“所以,以后别喝生水了,”谭飞往小炉下添木柴,“以后跟我一样,喝开水,没木头了,我给你砍!”
“哈哈,我有手有脚的,我自己来!”
过去一会儿,小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开始冒泡。
谭飞给它拎走后,立即灭了下面的火。
这是间木屋,外头又都是树木,很容易出事。
回来将水壶放在桌上,谭飞手里的动作忽然一顿,抬眼朝外头看去。
庄健也转头:“你看啥呢。”
“嘘!”谭飞立即道。
庄健被他吓到了,高大的身子往他那头靠去:“我的娘啊,谭飞,什么情况。”
“有东西。”
说着,谭飞去拿弓箭。
庄健竖起耳朵,隐隐也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
他瞪大眼睛:“野猪?!”
“嘘!”
庄健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了。
谭飞手里这把弓箭还算好使,而且他特意将这些箭矢全往最尖锐的削,一根根削得极其锋利。
所以,面对皮糙肉厚的野猪,他现在并不虚。
悄悄走到窗边,那野猪在他们刚待过的河边一顿嗅。
谭飞朝庄健看去,庄健嘿嘿憨笑。
那地上都是庄健落下的干饼碎屑,这个干饼掺和了猪油做的,所以香味很浓。
“要不,算了吧,”庄健傻眼,“这野猪凶的,咋块头这么大。”
谭飞直接就道:“那屋里头有长矛,你去拿。”
“不是,你让我去跟它玩命?”
“万一我射偏了,你拿长矛自保!它肯定会冲过来的。”
“不然,咱们就算了,让它吃完那点走人吧。”
谭飞斜他一眼:“万一它不走,朝我们冲来,这年久失修的木屋,经得起这头野猪几回撞?你瞧你这一手干饼碎屑,野猪的鼻子可比狗还灵。”
好像是有道理。
庄健轻轻拍掉手里的碎屑,小声道:“行,那我去拿......”
他就要过去,谭飞一拍他:“蹲下走!”
但是来不及了。
庄健这一动,还是挡住了后头桌上的煤油灯光。
这灯光本就偏暗,庄健这高大的身板直接把阴影照在了外头那野猪身上。
野猪顿时抬头朝木屋看来。
庄健暗道不好,紧跟着,就听到耳边传来“砰”一声响。
谭飞手里的弓箭一下放出,那箭矢破空,“嗖”地朝野猪射去。
“砰”的那声响,则是紧绷的弦给回弹的。
庄健立即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不敢想,更不敢看!
就怕那头野猪忽然暴起,朝着他们的木屋冲来,他和谭飞今晚就直接葬在这了。
屋外果然传来野猪嗷嗷怒吼。
庄健赶紧起来,拉着谭飞要跑。
却见谭飞速度飞快,已经又搭上一根箭了。
但这一根箭,谭飞并没有马上就放。
野猪叫声非常凄厉,在原处打转,范围很大,极其狂暴。
庄健爬起来,攀着木窗,吓得哆嗦。
谭飞低喝:“快去拿长矛!”
“哦,哦!!”
庄健忙不迭点头,这次学乖了,蹲着身过去。
煤油灯的光亮有限,小木屋最里面又是杂七杂八,满布灰尘,而庄健心里面慌张,一顿找下来,什么都没能找着。
第9章
不仅什么都没找着,他还把这些杂物弄得逛逛响,噼里啪啦。
“妈呀!”
庄健欲哭无泪,越慌越乱,越乱越慌。
等他终于翻到那支长矛后,乱蹦乱跳的野猪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庄健抓着都是灰尘的长矛过来,被呛得连连咳嗽,见谭飞还保持着原姿态,着急叫道:“你放箭啊!”
谭飞凶回来:“你闭嘴!”
“哎呀你!”庄健急死了,抓头挠腮,边咳嗽边举起长矛。
那野猪的叫声越来越近了。
庄健瞪大眼睛朝窗外看去,就见那血淋淋的野猪嗷嗷叫着,要往木屋这边撞来。
“谭飞!”庄健失声叫道。
却见谭飞转身朝外跑去,直接打开了木门!
“我靠,谭飞你找死还是逃命啊!你别留我一个人啊!”
庄健就要追出去,却见谭飞边跑边还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去。
野猪被干扰,本就狂暴的状态一下子更炸,朝向谭飞的方向。
庄健吓得心跳快要跳停了,喃喃叫道:“你小子,你还真他娘的去找死!”
他抓紧长矛想跑出去,又不敢,跑到大门这头的窗外,却没看到谭飞的人影。
“靠,别是要把野猪往山下的九湾村引去!”
这不是要遭雷劈吗,明天野猪害死多少人,毁了多少田,不都得算在他头上吗!
如果让整个九湾村的人连夜起来对付野猪,那要谭飞当巡山员干啥啊!
就在庄健心里大呼完蛋的时候,就看到对面那棵老树上,一支箭矢射了下来——
暴烈乱跳的野猪“嗷呜”一声惨叫,结结实实撞上了。
庄健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那黯淡丛林月色下的黑色野猪。
忽然,他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两只箭矢,都种在了那只野猪的头部!
不对,看那位置,好像是一只左眼,一只右眼!
难怪呢,皮这么厚,连老虎牙齿都能崩掉的野猪皮,他还纳闷谭飞怎么能将它打得嗷嗷叫的。
紧跟着,庄健便大叫:“不好!谭飞,你小心!”
来不及了,那野猪已经朝着谭飞所在的老树撞过去了。
谭飞手脚并用,抱在上面一根粗壮的枝干上。
他又举起手里的弓箭,朝下面瞄准。
两只眼睛都已经瞎了的野猪疯了一样撞树,一下,两下,三下......
庄健一颗心揪在一起:“妈呀!”
他抬起头看向树上,发现谭飞还在那挂着。
不仅挂着,竟然又举起了手里的弓弩。
又一支箭矢,还是朝着野猪的脸门。
“嗖”的一声,箭矢竟然又双叒叕扎进了野猪的眼睛!
野猪的眼睛本就小,这一下扎入进去,因为距离近,这根箭矢比刚才那一根还扎得还要深,直接扎入进去了大半截!
野猪发出了刚才从来没有过的惨叫,滚到在地,在地上撕扭滚打。
这声嘶力竭的一声,在山上响起回音,九湾村里已为数不多的土狗全开始叫。
一时间,山下犬吠,山上猪鸣,然后就见这野猪翻腾来去后,终于,它断气了。
这过程里,庄健动也不敢动,呼吸都不敢。
树上挂着的谭飞更是牢牢抱紧枝干,唯恐野猪再往老树上撞,给他这根枝丫撞断。
见野猪不动了,庄健双手抓紧长矛走出去,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谭飞道:“估计死透了。”
“卧槽......”
庄健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野猪尸体,还有那三支扎在野猪眼睛里的箭,又说了一声:“卧槽!”
“行了,”谭飞道,“过来帮我。”
“哦,哦!来了!”庄健回过神来,立马叫道,跑过去帮忙。
谭飞比庄健要好得多,毕竟在战场上经历过真正的枪林弹雨,这点程度,他还算冷静。
但是他的衣服勾在了上头,否则他早跑路挪位了。
等谭飞落地,庄健问:“行啊,谭飞,你这上树的功夫一点没落下!”
“你以为呢。”谭飞接过他手里的长矛,朝野猪走去。
九湾村都是山,都是林,所以他们村里的小孩每个都是上树能手,他也不例外。
还小的时候,他天天在山上跑,那会儿除了庄健,他还有几个一起玩的比较好的。
在这一群本来就爬树厉害的小孩里面,谭飞的爬树技巧又是数一数二的。
后来参战,他这上树本领在雨林里可发挥了不少用处,为此还得过荣誉。
如果能坚持到战争结束,他一定会被授功,还会被提拔。
可惜,他没能坚持到。
现在,还年轻的身体加上一直没忘的上树技巧,再加上部队里练出来的身手,他这爬树的本领只能比以前更强。
谭飞抓着长矛在野猪的尸体跟前试探,然后把长矛还给庄健:“等天亮了,我们下山找人抬下去吧。”
庄健这才抬起眼睛,上下左右,正式打量谭飞:“谭飞,你小子行啊,这一头野猪,就,就让你一个人给趴下了?”
“这还行?”谭飞掂了掂手里的弓箭,“就这玩意儿给我,我已经灰头土脸,给挂树上都动不了了,差点死了。”
要是他现在手里又把猎枪,哪里用得着这么狼狈!
庄健嘀咕:“不是,你还给我装上了......”
谭飞懒得和他抬杠,转身进屋:“野猪搁那儿吧,在那一晚上也没啥。”
庄健看着他进去,再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得这根长矛。
“瞧给我吓的,结果我着急忙慌拿来得这根长矛也没啥用,没派上半点用场。”
他往旁边一搁,回来后继续喝酒。
喝着喝着,开始高兴起来。
“谭飞,你说村里人明天知道了,得惊讶成啥样?你一个人,三箭就给这野猪拿下来了!哈哈哈,我都等着要看他们那嘴脸了!”
谭飞倒是半点在意都没有的。
他就是想着,今后这漫漫长夜,他在这当巡山员,得多枯燥无聊。
他当初攒了很多钱,好歹还买了个收音机。
而且,很多地方已经有电视机了,不仅是黑白的,他还在一个地方看到过彩色的。
这会儿,啥也没有。
不过他可以趁着自己年少,多买点书看!
第10章
天还没亮,庄健就睡着了。
谭飞给他拖到小床上,然后在旁听着庄健打了一晚上的呼噜,震天响。
他感觉自己也甭当巡山员了,直接给庄健拉来在这睡,庄健的呼噜声,啥动物吓不走。
等道上稍微有点光了,谭飞才起来,起身回九湾村去。
回到村里,他经过昨晚庄健说起的那片老坟地。
昨天来回,他并没放在心上。
现在下山的时候特意看去,丛生的杂草里头,那几座年代久远的老坟依然醒目扎眼。
说起来,这些老坟好像就是在这两年被盗的。
谭飞对这个印象并不深。
自从娶了马雪花,被迫当入赘的上门女婿后,他的日子过的非常焦虑凄惨。
马春牛和马良海两父子动不动骂他,对他的头也是想打就打,连于淑芬也不例外,于淑芬个子矮,伸手都够不到,还当街蹦起来打他的头。
画面就挺搞笑。
但谭飞只觉得,更搞笑的是那会儿窝囊的自己。
他想着妹妹还小,等妹妹长大了就行。
结果......
总之,那段时间他过得浑浑噩噩,时间一天天的,流走飞快。
所以对这些墓被盗,他几乎没留什么深刻的印象,后面怎么处理的,他也没有关心过。
唯一还有一点记忆片段就两点。
一,当初那群盗墓的并没有被抓。
二,这里面的骨头黄黄的,当时直接捡起来,就在公社前的空地上摆着。
除了骨头,还有盗墓贼实在带不走了的铜板和几个破瓷器等。
也就是说,这里面是真的有宝贝。
谭飞朝那几个老坟多看了几眼,心底没有啥多余想法,直接去谭中明家了。
这会儿实在太早,天才一点蒙蒙亮。
不过谭中明作为生产大队的队长,平时比常人都要早起。
谭飞一敲门,他媳妇李翠玉就给开了。
瞧见是谭飞,李翠玉冲里头叫道:“中明,是谭飞!”
谭飞快步走出来:“谭飞?”
这时间不对啊,巡山员怎么都得把巡山的时间给守满了。
谭中明就准备要谭飞回去,不要落人口实,便听谭飞道:“叔,昨晚来了只野猪,我给它打死了,你找几个壮实的随我上山,把这野猪给抬下来吧。”
李翠玉一惊:“啥?”
谭中明也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谭飞,你说什么?”
谭飞道:“叔,我没说瞎话,我昨晚打死了一只野猪,在我那巡山员的屋前躺着呢。”
“你一个人打死的?”
“庄健也在。”
谭中明愣道:“这怎么可能,就你们两个?”
李翠玉道:“不然,你先喊人一起过去看看,看了不就知道了。”
谭中明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但是他知道谭飞老实,而且,再不老实的人,也不可能大清早的下山敲门,过来说这样一件事。
谭飞催促:“走啊,叔!那野猪躺了一晚了,得早点抬下来,不然不新鲜了。”
谭中明点点头:“行,就去看看!我找几个人来。”
谭中明是生产大队的队长,他找人很容易,没多久,六七个壮实的中年大汉就拿着扁担和麻绳,往山上去了。
路上遇见早起干活的人,纷纷跟他们打听是啥事。
谭中明让他们先别说。
他还是有点不信任谭飞。
野猪又凶又狠,老虎都不会轻易招惹野猪,除非实在太饿。
平时山上冒出一只野猪,他们这伙人都得提起十万分状态和心眼去对待。
上一次打野猪还是今年年初的事儿。
一人伤了肋骨,一人差点被撞死,最后打了十几枪,才给那野猪干趴下。
不是子弹不厉害,是那野猪速度快,压根瞄不准!
谭中明越回忆越狐疑,频频朝谭飞看去,就怕他真的在吹牛。
一路朝山上走去,快到那小木屋时,忽然听到庄健的声音:“我去,谭飞,你去哪了!”
谭飞以为庄健看见了自己,结果是庄健在那山里到处找他。
“谭飞?谭飞!”
“我靠,谭飞,你别吓老子啊!”
“谭飞,你藏哪儿去了!”
谭中明叫道:“谁吓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中年人声音,还真结结实实给庄健吓了一跳。
庄健探出脑袋,瞧见谭飞也在,大喜着跑下来:“哎哟我去,我被一泡尿憋醒,没瞧见人,还以为你给野猪叼走了!”
谭飞道:“野猪要叼也是叼你,你看你睡得跟头猪一样。”
跟着谭中明一块来的几个男人里,还有谭中明媳妇李翠玉的弟弟,名叫李汉生,听到他俩这番对话就道:“不是,这咋回事,到底有没有野猪?怎么现在又提到野猪来叼人了?”
“有!”庄健大吼,“这躺着呢,咋没野猪了!”
听到“躺”这个字,几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加快脚步上去。
跟庄健对话没压力,正要往山上走,这崎岖的路让他们走了三、四分钟。
到木屋前后,那野猪果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隐约见着,它前头真插着几支箭。
男人们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半晌,他们将目光看向谭飞。
谭飞正往庄健那走去:“你睡饱了没?我困死了都。”
“谭飞!”谭中明叫住他。
“叔,野猪就在那,你们给抬下去吧!”谭飞道。
比起他的平静,庄健心情就激动多了,冲上来道:“大队长,我给你说,这野猪可是谭飞三箭给射没的!来来来,你们过来敲!”
庄健跑到野猪另一头,指着它的脸道:“瞧见了没,三支箭,谭飞这三支箭,完全射在了这野猪的眼睛里头!”
三支箭,两长一短,两只眼睛都被射中,其中短得那截是明显的致死原因,直接戳中猪脑袋了。
谭中明他们这下更惊了。
一支箭射中一只眼睛,还能说是凑巧。
三支箭全中,其中一只还这么深,说是凑巧,谁信?
李汉生就先嚷了:“靠!谭飞这是好苗子啊!以前咋没发掘出他这一点来!”
众人纷纷朝谭飞看去,谭中明的眼睛更是发光,赶紧问:“谭飞,这一手,谁教你的?你怎么射的那么准?!”
第11章
谭飞当然不能说实话,他目光有些迷茫,模样看着几分憨厚:“没,没人教我啊。”
李汉生激动地跑过去,伸手揽着谭飞的肩头,冲谭中明道:“姐夫,别问了!他就适合干这个!这巡山员,他不当谁当!他太适合了!”
谭飞趁热打铁,从善如流:“叔,我要是有枪的话,我说不定能打得更准。”
谭中明也激动起来,欣慰道:“好!叔去给你申请一支!你这次打了野猪,算你记个大功!这野猪要是跑到咱们村里来,不定又要破坏多少公家资产!”
谭飞实在太困,没跟他们继续说下去,就说要去补个觉。
屋外这些男人就开始给地上的野猪尸体五花大绑,用扁担固定好,然后喊着“一二三”的口号,用力给这只野猪抬起来。
这头野猪是成年了的,非常结实,体重少说也有一百八十公斤,比他们之前见过的野猪体型都要大。
因为扁担不够长,加上野猪体型的原因,导致男人们抬着不太好走,故而肩膀上的重量就更大了。
庄健只得跟着下山,在旁边搭把手,看谁脚下生滑啥的,立即赶去扶。
等他们一走,整个山头就剩下谭飞一人了。
谭飞把门锁好,和衣在床上躺着,这会儿却一下子没了睡意。
桌上的东西,昨晚他在庄健睡觉之后就已经收拾干净了。
不过整个木屋里头,依然都是灰尘和难闻的霉味。
谭飞双手枕在脑袋下面,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睡不着。
过去好一阵子,他坐起来,实在无聊,目光望见被他收拾到一旁高桌子上的本子。
那本一直在叫苦的本子。
算了,既然无聊,回忆一下当下的菜价也好!
谭飞起身过去,拾起本子回来看。
翻开之后,看回第一页上的文字。
窗外的天光这会儿已经非常亮了,比昨晚的煤油灯要亮得多。
纸上的字,就显得更漂亮了。
这个字绝对是练了很久,或者说写了很多年才有的气势,看上去并不简单。
九湾村里,谁人能有这样的条件写出这样好看的字来?
谭飞一时想不到,他一页页看下去,看到后面,他的神情渐渐变了。
往下翻个几十页就渐渐没有叫苦声了。
谭飞忽然来了兴趣,他把后背朝窗子一靠,低头认真看去。
“......我决定,还是跟着老曾干了!日子清贫,贫穷会积重,我要养家糊口,我管不得那么多。”
“何况,这是我双手辛苦所得,我不觉得有愧,这是我的勤劳努力应得的。”
谭飞越看越入迷,不禁翻过一页。
后边出现了一张手绘的地图。
就在这时,木门忽然“啪啪啪”被人从外面用力敲响。
谭飞一惊,手忙脚乱地将手里的本子往枕头下面塞去——
“啪啪啪!”
敲门声还在继续,庄健的声音响起:“谭飞!开门,别睡了!”
谭飞长长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枕头,起身过去开门。
庄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叫道:“干啥呢你,躲在里面半天不开门?”
谭飞气笑了:“昨晚你有的睡,我没的睡,我守了山,也顺带给你守了,你现在在这说风凉话倒是痛快!”
庄健讪讪:“行了行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他把包袱掀开,是一个很小的饭团,还有一个竹筒,竹筒里面装着热乎乎的菜叶汤水。
口粮紧实,所以饭团很小,才他们俩的半个拳头大小。
谭飞几口就能把这饭团给吃没:“哪来的?”
“大队长他媳妇要我给你送来的!”
谭飞一愣:“你不早说!”
“咋了,我早说了你待怎么着,对着饭团叩拜啊?”
“滚你丫的,是我妹妹,小花还在大队长他家呢,我要是吃了这个饭团,那我妹妹不是没得吃了。”
庄健哈哈笑了,拉开凳子坐下:“还没得吃,你知道你那野猪多重不?”
“多重?”
庄健比了一个收拾:“220公斤!”
谭飞傻眼:“这不都超重了!”
“哎呀,你说,这年头,我们人没得吃,一头野猪给它吃得这么肥!现在村里在准备呢,给这头猪切巴切巴,大家分肉!小花那是肯定饿不着了的!”
谭飞放心一点儿下来。
他打开竹筒,喝了口里面的汤水,紧跟着被烫得吐舌头。
“来来来,喝口清水。”庄健非常殷勤地去倒水。
昨晚谭飞烧得一大壶,现在已经凉了,还剩下大半壶。
谭飞皱眉看着他:“庄健,你是不是有啥事找我?”
庄健犹豫:“嗯......是有。”
“那你快说,说完了,我好去睡觉,我一宿没合眼呢。”
庄健道:“就是,我觉得吧,你这手艺好,就当个巡山员,那太没志向了!我过几日还要去城里,不然你和我一起?我们一边工作,一边去街上溜达,万一遇上个卖艺啥的,你看看你能不能跟人家进班子算了。或者,街边摆得投壶游戏,你也可以试试!咱们铁赚啊!”
以前庄健就老是来喊谭飞一起进城,但是都被谭飞拒绝了。
现在庄健又提起,谭飞其实很心动。
不过,他还在这里当巡山员,未必有时间。
“哎呀,你还思虑啥呢!”庄健叫道,“咱们进去城里碰碰机会,大城市,机会多得是!我瞅你都没去到过城里,不知道城里多热闹,有多好玩吧!”
当年的谭飞没去过,但是现在的谭飞,他所知道的大城市比庄健还要多得多。
他当然知道城市有多繁华,他当初第一次去的时候,那眼睛里的惊讶神采,就没停下来过。
他还去看过电影,他喜欢看电影!
“谭飞?!老子跟你说话呢!”
“行了,”谭飞回神,“我知道了,再看吧。”
庄健扬眉:“再看?”
以往喊谭飞,他每次都拒绝得非常干脆,说手里的活多,人走不开。
现在,他说了句“再看”,这可不就是松口了的意思?
“行了!也甭再看了!我看就今天!”庄健一下子站起身,给谭飞也拉起来,“走着,咱们!”
“你干啥啊!”谭飞甩掉他的手,“我一宿没睡,现在跟你进城里?几小时的路走下来,你要让我猝死啊!”
重生1959:从巡山员开始发家致富谭飞、林舒清完整在线阅读,作者句里行间一步步描绘出了男女主角的真挚情感,每一个情节都让人忍不住地去追看,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