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王欣免费读全本_我办的案子,领导全部都升迁!已完结小说

我办的案子领导全部都升迁! 》完结章节阅读, 陈识王欣 的书名叫我办的案子,领导全部都升迁!,是作家佚名编写的一本完结作品。这本小说内容非常好,情节引人入胜,描写生动,大力推荐。《我办的案子,领导全部都升迁!》小说内容精彩阅读:第1章我爹是个缉毒警,最后被人挖掉双眼,掏空心肺,泡在大水缸里,发现时,早已被泡的不成人形,成了一堆臭肉。电话打到警校,我整个世界塌了,市局的车来接我,我坐在车上,始终不愿相信,空洞的眼中,流不下一滴眼泪。我赶到医院时,爷爷已经被提前接来做了DNA比对,结果已经出了,这个被毒贩残忍杀害的,确实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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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办的案子,领导全部都升迁!》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我爹是个缉毒警,最后被人挖掉双眼,掏空心肺,泡在大水缸里,发现时,早已被泡的不成人形,成了一堆臭肉。

电话打到警校,我整个世界塌了,市局的车来接我,我坐在车上,始终不愿相信,空洞的眼中,流不下一滴眼泪。

我赶到医院时,爷爷已经被提前接来做了DNA比对,结果已经出了,这个被毒贩残忍杀害的,确实是我爹。

娘扑倒在停尸架上,抱着爹的遗体哭的昏天黑地,上了年纪的奶奶更是已经晕死过去,被抬进了重症监护室。

爷爷也是一个老刑警,医院走廊不让抽烟,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硬是没人敢上前阻拦!

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心中那巨大的仇恨早已凝为实质。

我发誓,我要为爹报仇,将那些万恶的毒贩绳之以法,一个个碎尸万段!

爹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他被国家追授了一等功勋章,加上爷爷的两枚三等功和老叔的一枚二等功,这已经我家的第四枚功勋勋章。

受勋那天,由我代父受领,由于父亲职业的特殊性,仪式并不隆重,全程在市局的安全屋进行。

担心被毒枭报复,就连那块“光荣之家”的牌匾,也是蒙上黑布后才敢抬进胡同。

当时正赶上邻居梁伯伯家闺女出嫁。整条胡同一派喜庆,被街坊邻居们围的水泄不通。

撞在一起后,梁伯伯上前拦下爷爷,说啥也让爷爷喝杯喜酒再走。

爷爷从绣了喜字的盘子里端起酒樽,回头看了眼我抱在怀里的酒坛子,在一众邻居的起哄下,一饮而尽。

眼中早已是老泪纵横。

白事撞了红事,邻居们一番喜庆,根本就不知道,我怀里抱着的,是我爹刚不久才秘密火化的骨灰。

爹因公殉职,我作为英雄子女,得以提前毕业,免试入警,子承父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办理入职手续那天,是爷爷带着我去的,市局的同志们看到爷爷这个曾经的老局长,无不肃然起敬,立正敬礼。

在填写就职去向的时候,我毅然决然的在缉毒警选项上打钩。

不曾想,我才刚把笔放下,爷爷便从工作人员手里一把夺过表格,撕扯了碎片。

“重新选!”

爷爷的脸上挂满着威严,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楼道。

缉毒警,一直都是警队里最危险的警种。

更何况,我们这里地处云南西双版纳,临近缅甸金山角,是全国毒贩最为猖獗,堕落社会青年染上毒瘾恶习最多的地方。

我心里明白,爷爷已经痛失爱子,他是不想孙子再去重蹈覆辙。

负责资料备档的女同志被爷爷这举动吓的大气都不敢出,重新递上一份表格。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仇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提起笔,再次在缉毒警上打钩。然后抬起头来,与爷爷那刀子一样的目光对视,毫不退让。

啪!

爷爷狠狠扇了我一耳光,浑浊的双目中,泪花滚滚。

“爷!我是个爷们儿!”

我大叫一声,扑通一声跪在爷爷面前,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一下子磕破了脑门儿。

爷爷怔怔的看着我,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俯下身躯,将我扶了起来。

入职过后,便是缉毒警为期半年的炼狱培训。

半年后,培训结束,市局给我们放了半个月的探亲假,假期结束后,便会给我们安排任务。

从成为缉毒警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几乎已经没了自己的人生,而是把这一腔的热血和青春都交给了国家,交给了人民。

缉毒警分为两种,一种是经常战斗在一线战场的突击队,另外一种则是卧底!

无论哪一种,都是九死一生。

我爷爷年轻时从突击队员做起,我爹和我老叔都是卧底警察。

其实我现在还没有那么热血的使命感,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找出真凶,为我爹报仇。

然而想要找出真凶,最好的方式就是打入敌人内部,去做一名卧底警察。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从入职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身份便被高度保密,哪怕有一天壮烈牺牲,在新闻报道时,担心被毒贩报复,都会在脸上打赏马赛克。

所以别看是在放假的这段时间,我们也是带着使命的,我们是警察的这个身份,对谁都不能说。甚至包括我那身体不好的奶奶。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最罪恶的人,往往卑劣的无法见人。而最伟大的人,同样高尚的无法见人。

假期这段时间,我哪都没去,只是安心家里陪着爷爷奶奶,珍惜着这段时光。

毕竟往后的日子,可能再也见不上几面了。

奶奶并不知道我的情况,爷爷也没告诉她。

老人年纪大了,儿子的惨死已经让她无法承受,如果知道唯一的孙子也将要去做卧底警察,恐怕会扛不住。

我和爷爷揣着这个大秘密,陪奶奶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假期很快结束,我在市局安全屋接受了认命。

同时,领导将一份档案摆在我的面前,这也预示着我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那个从警校毕业的陈识。

而是一个中专毕业,在社会游荡多年的小混混刘刚!

为了能近距离接触到毒贩,从而打入毒贩内部。

我带着这个全新的身份,被安排到隔壁城市普洱的一所监狱,和一群服刑人员做了狱友。

之所以将我安排到这里,一是安排到其他城市,更容易掩人耳目;二是这所监狱里有几个被判了七年的大毒枭,还有半年的刑期将要出狱。

留给我的时间只有半年,我必须在这半年的时间取得他们其中一人的信任。

并在他们出狱后,能够跟随其左右,真正打入毒贩内部。

从监狱里开始卧底毒枭的手法很低级,也非常容易遭到怀疑,可却最有效。

大多数的卧底警察,在最初的时候,往往都是以狱友的身份出现在毒枭的视野中的。

为了不被引起怀疑,做戏要做全套,体检完之后,我先被送到了看守所,一起被送进来的,还有其他三个小混混。

第2章

“警官,我是被冤枉的!你们要是再不把我放出去,小心我控述你们非法监禁!”

我抓着看守所的铁门,冲着外面的警察吼道。

我在那抓着铁栏杆叫着,两个狱警冷笑一声,提着警棍就走了,对于这样的事,好像早已见怪不怪。

“兄弟,别费劲了,这些条子是最不讲理的,被他们逮住,只能算你倒霉,习惯就好。”

这时,身后的一个小混混幽幽道。

另外一个也是马上跟着附和:“惹毛他们,叫你坐老虎凳,看电影,最恨的是给你吊起来,只有脚尖着地,你踮起脚腿酸,想站下去又勒的手腕疼,比打你都难受。”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几个小混混是看守所的常客,我失魂落魄的靠在墙上边,根本没搭理三个小混混,而那三个小混混却是躺在窄床上有说有笑。

到了后半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警察冷笑着走了过来,三个小混混见状,立马脸色惨白的惊醒过来。

警察晚上来找人,一般没有好事儿。

“刘刚是吧,刚就是你大呼小叫的吧?出来一下。”

那警察提着警棍,指着我说道。

我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的走了出去,一脸的不服气。

到了门外,那警察扬起警棍就抽了我一下,然后扯着我就往外面拉,一直拉到没人的地方,他掏出一支烟,示意我坐下。

之后,这狱警把烟点燃递给我说:“辛苦你受点皮肉苦了,兄弟。”

一支烟抽完,狱警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一点都不手软,直接给我拉到外面,手铐烤住双手,掉在了墙边的暖器管上。

这还真是垫着脚腿酸,站直了手腕疼。

被吊在这里,不出十几分钟,我就已经力竭。

这种感觉让人发疯,比杀了你都痛苦。多坚持一秒都让人想死。

我脸色煞白,豆大的汗滴滚滚落下。

我都不敢想象,我就这样被一直吊到了凌晨。

被放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脱力,像一团没了骨头的软肉一样瘫在地上。狱警把我拖了回去,三个小混混向我投来了同情的眼神。

看守所的高价早饭过后,我们这批人就要被转移到监狱。

别说吃饭了,我连爬都爬不起来,作为一名警察,我当然了解这种刑罚,一般人被吊上三个小时,三天都爬不起床,更何况我被吊了整整六七个小时。

就连上送刑车的时候,都是被拖上去的。

来到监狱,我再次被拖了下去。

这所监狱是一间房八人混住的大通铺,好在一个狱警好心,给我抬到了床上,不然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爬也爬不上去,只能一直在地上躺着。

一直到狱警离开,我的双手还在剧烈抖动,我看了一眼手腕上深深的勒痕,那一大片淤青。

监狱一般都不会让犯人闲着,往往会让犯人做工,这就是网上经常说的,送你去踩缝纫机。

我是下午被送进来的。

到了傍晚,那些狱友下工回来,一个个浑身的臭汗。

一群人推开门进来,只是一眼就清楚了一切。

其中一个头上有道刀疤的中年男子,走到我的面前,抬腿踩在床边,笑盈盈道:“你小子还真倒霉,在看守所就被吊起来了。”

我有气无力的说:“这帮条子太他妈坏了。”

刀疤头哈哈一笑道:“条子坏还能有我们坏嘛?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不?懂不懂这里的规矩?你家里人有没有给你往卡里充钱?我可跟你说清楚,要是孝敬不到位,可是要吃苦头滴,要是孝敬到位,你就是我爹!”

我勉强的挤出一丝比哭都难看的笑:“老哥你放心,该孝敬的一点不会少,虽说是第一次进来,多少也听过些江湖传闻。”

“嗯,不错。”刀疤头点了点头说:“是条汉子,都这副模样了,还有力气说话。”

我有气无力道:“是啊老哥,咱按规矩办事就行,你看我为了跟你笑这一下,脸上有多扭曲,没办法,太他妈的难受了。”

“条子收拾人从不手软,习惯就好。”刀疤头冲我笑了笑,说完,转身走到放置洗漱用品的区域,拿过毛巾用水打湿后擦身子。

另外一个坐我对面的中年男人,边抠脚边与我介绍这个监舍的室友,说到一半,此人问:“你叫什么?因为啥进来的?”

我干笑两声,表情略显僵硬,“没什么。”

他们见我不说,几道目光在我脸上扫过来扫过去。

刀疤头擦完脸回来,看了我一眼后说:“有啥不能说的?不就是入室盗窃,被人发现把人给杀了。”

刚才抠脚男已经告诉我,刀疤头是这个监舍的监室长。

而监室长有责任要了解所管监舍的所有服刑人员,所以他在我进这个监舍之前,就已经有民警告知与他了。

我故意不说,是因为我得符合人设,哪有犯人一进监狱就大肆宣扬他是杀人犯的?

那不纯属脑残嘛!

“你可真够倒霉的!”

睡我上铺的人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说道。

我呵呵笑着附和了两声,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马建国,那个刀疤头,竟然对我好言相劝,说我还年轻,安心服完刑出去后,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我心想,如果不能为我爹报仇,不能将那些杀千刀的毒枭绳之以法,我宁愿老死狱中。

深夜,我仰躺在床上,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上铺的木板,入眼一片漆黑。

此时已经熄灯很久了,室友们都是大老爷们,累了一天,熄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鼾声一声更比一声高。

浑身的酸痛也在折磨我。

震天响的鼾声和身体的痛苦令我无法入睡。

另外,我一闭上眼,脑子里便会浮现我爹的音容笑貌。

我因此不争气的哭了起来,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口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我仿佛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人翻身起床了。

可能是有人起夜吧。

监舍里太黑了,只能勉强看清一个人的轮廓站在房间里。

但是我一听那动静,好像有些不对劲!

听脚步声,那人像是在监舍里走了一圈。

那人走着走着,还走到我床边来了!

我心里一咯噔,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3章

我赶紧闭上眼睛,加重呼吸,假装熟睡。

那人在我床边站了大概半分钟才转身离开,在这半分钟里,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如雷的心跳声,应该没被那人听到。

我听见脚步声是走向厕所的,监舍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恰好在铁窗下的右侧方。

那个人没去厕所,而是蹲在了监舍右边最角落的位置。

我在进监狱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监舍右上方的墙角有监控。

左右两边各有两张上下铺床,监控范围受上铺床的影响,看不到正对面的角落,因为被床遮挡了。

所以现在那人蹲的地方,是监控盲区。

他要做什么?

我呼吸声依旧沉重,眯着一只眼睛观察。

没一会儿,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点点红光,和火光不同,紧接着,我看见火星忽明忽暗,细细一想,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是抽烟!

这胆量不是一般的大,竟然敢在监舍抽烟,这在监狱里是违法乱纪的重罪!被逮到不仅要扣分接受教育,还会被关严管队。

不过,这人的打火机是怎么带进监狱的?

不可能,绝不是打火机。

且不说能不能带进来,我刚才看见的红光,明显不是打火机的火焰。

我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我闭上了眼睛,就当没看见。

我只想找出杀害爹的凶手,完成卧底任务,别人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第二天,监狱里下午六点收工,六点半去一楼多功能厅吃晚饭,我强忍着身体的酸痛干了一天活儿,现在已经体力不支,舍友王庆江和罗斯一左一右架着我的胳膊到了一楼。

这里的饭菜实在不怎么样,晚饭全是素菜,没一个荤的。

但是在这里能见到那几个毒枭。

因为我和几个毒枭都在同一个监区,生产监区。

大概有两百多号人,全都聚集在了食堂,还有几个穿黄色标识服的人,他们是职能犯,真正的关系户。

我在来之前就已经看过几个毒枭的资料,也将他们的长相牢牢记在了心底,只一眼,我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金三角毒枭,李云华!

他正襟危坐,和普通服刑人员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

即使是穿着囚服,目视前方,眼里却满是戾气。

坐在他身边的人无不是左青龙右白虎,气势汹汹。

只是一眼,我就收回了目光,端着饭菜和室友们走到一边坐下。

马建国和几个室友,眼神犀利的盯着李云华那边,咬牙切齿,眼里恨意滔天。

我不禁想,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关系?

他们认识李云华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打算静观其变。

狱警们守着吃完饭,晚上七点半,是操场抽烟的休息时间,我也跟着室友们来到了操场。

看到他们纷纷点烟,我立马想到昨晚上的事。

我坐在操场长椅上,看着他们点了烟有说有笑的朝我这边走来,几人坐在我身旁大口大口的抽烟,我不禁想,昨晚那个躲在监控盲区抽烟的人是谁?

“监室长,王庆江在那边被人打了!”

突然一声大吼,周围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心头一震,这帮服刑人员竟然敢在监狱打架闹事?

那可是违法乱纪的重罪!

我看向马建国,马建国看向罗斯。

罗斯肥硕的身体跑到他面前,喘着粗气说:“监室长,王庆江、王庆江在那边被孙海他们打了!”

“怎么回事?”

马建国脸色一变,火急火燎的朝罗斯所指的方向冲了过去,我们监舍的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我腿脚不便,一瘸一拐的走的很慢,等我拖着身子赶到时,马建国等人已经冲到王庆江和孙海中间去拉架,人越聚越多,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而王庆江和孙海打的如火如荼,监舍五六个人一起去拉都拉不开。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讶不已。

我担心打出什么事来,左顾右盼找狱警,一扭头,便看见李云华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嘴里叼着一杆烟抽着,微微仰着头看着这边。

他也看到了我,那双眼睛阴冷刺骨,好像有一把刀抵在我脖子上,只是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烟头摁灭在地上,抖抖身上的灰尘,转身走了。

后来,枪兵鸣枪警告也没用,干部们手持电棍冲了上去,给王庆江和孙海的屁股上都来了一棍。

这场双人混战最终由七八个手持电棍的干部制止。

打架的两人被送进了严管队。

马建国和几个拉架的,也被带到严管队去问话了。

后来我才知道,和王庆江打架的那个孙海,是9号监舍的,而李云华,是9号监舍的监室长。

这两人打架,仅仅只是因为王庆江踩了孙海一脚,两人一言不合就干起来了,但我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监狱里律法森严,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干架?

和这件事有关的全被带到严管队教育一周,在马建国等人进严管队的一周时间里,我和李云华之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我恢复行动的第三天,在澡堂遇到了李云华。

“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李云华围着一条浴巾靠坐在长凳上,身后站着几个服刑人员,个个左青龙右白虎,长的凶神恶煞。

我抬头扫了一眼,发现李云华坐的地方,是监控死角。

我点了点头,“是。”

李云华许是没想到我这么不卑不亢的回答他的问题,黝黑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随后抬了抬手,那几个纹身佬即刻走到我面前来。

说实话,我挺慌的。

虽然李云华的入狱罪行是贩毒,但我知道,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他动动手指,就有人为之丧命,是真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别看他这会儿笑眯眯的跟我说话,要是惹到他,下一秒,我便会身首异处。

仔细一想,我浑身都打了个冷颤。

更何况还有这几个彪头大汉盯着我,我是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李云华的目的,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强忍着心底的慌乱与他对视。

纹身佬走到我面前来,横眉冷对的盯着我。

李云华忽然说:“你们要做什么?关键时期,都给我安分点,别闯祸。”

他话音落下,立我跟前的人才转身走了回去,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李云华倒是挺小心。

知道在监狱里惹事会影响他出狱。

“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进来的?”李云华笑着问。

我内心慌得一逼,面上还强装镇定的回答:“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子,你别他妈不识趣!”

第4章

“说什么呢!”李云华扭头瞪了眼纹身佬,随后又笑眯眯的看着我,“别这样嘛,大家以后就是狱友了,想多了解一下。”

我把他上下打量一遍,大有一副‘老子不想认识你’的态度,满眼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可了解的,你又不是我的室友。”

“华哥,这小崽子......”

那纹身佬看我根本不给李云华面子,脸色很难看。

恨不得给我两拳?

李云华扭头看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好像能在人身上挖个洞。

随后,李云华站了起来,我看着他从铁烟盒里拿出来一杆烟,递给了我。

我有点懵,没伸手接。

谁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李云华见我不拿,硬给我塞手里,嘴上还说:“我看你那天在操场上也没烟抽,新来的就是这样,大家都不会搭理你的。”

我拿起那杆烟仔细看了看,疑惑问:“那你为什么要搭理我?还有,你怎么不抽?”

“我马上就能出狱了,在这种地方被逮到抽烟,会影响我出狱的时间,不过你放心,你不会被人发现的。至于为什么要搭理你......马上你就能知道了。”

我‘谢谢’两字还没说完,李云华忽然扬手打断我的话,咂嘴说:“朋友,咱们之间还客气个啥?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啊!”

我更懵了。

这李云华到底是什么意思?

咱们之间啥关系没有,怎么就成兄弟了。

“你是7号监舍的人,有没有听马建国说过什么?比如倒卖猪肉之类的?”

我把烟捏在手里,摇头,实话实说:“没有,就是跟我说了监舍的一些规矩。”

“哦!”

李云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回头看我时,眼神骤然冷冽。

我能看到他眼底流转的狠戾,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小兄弟,做人要诚实。”

我被他那如利刃般锋利的眼神盯得浑身发凉。

但我的确没听到马建国说什么倒卖猪肉的话。

通过前两天的事,我已经猜到这二人之间有矛盾,至于是什么矛盾,我不清楚。

我心里一横,坚定的点头,一字一句的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李云华再怎么盯着我,也不能奈我何。

李云华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许久,仿佛是在审视我话里的真实性。

我也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和他四目相对。

我看上去很镇定,也不心虚,但只有我知道,我慌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金三角毒枭李云华啊!

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试问,如果有一个杀人烹尸的凶手站在你面前,你会不害怕?

大概被盯了有一两分钟,我快坚持不住了,索性开口:“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去洗澡了。”

说完,我也不等李云华的指示,直接越过他就走到莲蓬头下,自顾自的脱下衣服开始冲澡。

李云华,云南人,六年半前因贩卖35克海洛因被捕入狱,判了七年。

但他贩卖的海洛因何止35克?

因为证据不足,才只判了李云华七年。

还有半年的时间,无论此次行动有多难,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退缩!

将他们一网打尽,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而李云华说的‘倒卖猪肉’其实是毒品圈的黑话,猪肉指的是冰毒。

我想起吃饭的时候,马建国等人看李云华的眼神,像是要把李云华生吞活剥了,而今天,李云华又在问我关于马建国的事情。

还提到了冰毒,莫非马建国是贩毒进来的?和李云海还有一些渊源?

不过既然李云华问的是马建国,那我卧底的身份应该是安全的,但我也不能就此放松警惕,李云华,是个非常狡猾,狠毒的人!

后来几天,李云华也没再找我,我也逐渐习惯了监狱里一个口号一个行动的生活。

一周后,王庆江和马建国等人被放出来了,王庆江鼻青脸肿,马建国要轻松一些,想来,他们在严管队受了不少苦。

我没有把澡堂遇李云华的事告诉马建国。

因为目前我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倒是王庆江,一回来就骂骂咧咧的,我拿着一杯水,斜靠在床边安静的听他们说话。

马建国看了王庆江一眼,厉声道:“你说你干的这叫啥事儿?我早就跟你说了,别找他们的麻烦,你没事儿去踩孙海一脚干什么?踩他一脚你爽了?”

“我、我就是看不惯他......我只要想到孙海那个狗东西骗咱们,害咱们兄弟两进了监狱,我就想收拾他一顿!”王庆江委屈巴巴的样子有些搞笑。

“行了,这些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别那么冲动!”

“哦。”

听到这儿,我了解到了马建国和王庆江仇视李云华的一点原因。

孙海算是李云华的跟班。

而孙海骗了马建国和王庆江,背后应该也和李云华、毒品有关。

所以马建国等人才会一看到李云华等人,就恨得牙痒痒。

我仰头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完,然后走到他们身边去,小声问:“王庆江,你们居然敢在监狱里打架,是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连监狱规矩都不管了,非要跟人干一架。”

王庆江看了眼马建国。

马建国则坐在自己的床上,用冷水打湿过的毛巾捂在红肿的嘴角。

见马建国没说话,王庆江这才开口愤愤不平的说:“孙海骗我和马哥帮他送一趟货,结果那货里面的是冰毒,害的我和马哥进了监狱不说,这孙子还故意挑衅我,你说,如果你是我,这口气你能忍得下去?”

原来如此!

“那还得是你们,这事儿要是落在我头上,拿把刀痛死孙海都不为过!不过,害人终害己啊,孙海不还是进监狱了。”

室友咬牙切齿的说。

我拍了拍王庆江的肩膀说:“算了吧兄弟,就当作一次教训。”

“哼!孙海也只是李云华身边的一条狗,那些事都是李云华让孙海干的,我更恨的是李云华!”

“李云华?他又是谁?”我想从他们口中知道关于李云华的更多事情。

王庆江刚准备说,那边马建国忽然出声:“我都说了这些事就当过去了,你怎么还记着?我们已经进监狱了,说再多也没用!”

第5章

说完,马建国拧眉看了我一眼,声音有些冷漠:“李云华不是个简单的人,你和他无仇无怨的,问那么多对你没好处。”

“哦。”

我尴尬的笑了笑。

马建国的年龄比王庆江大很多,也更谨慎一些。

打听不出来有关李云华的事,我也就此作罢,问多了反而会令人生疑。

砰!

监舍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手持警棍的狱警,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

我愣了一秒后,迅速和其他七名室友面对面站了两排,站的笔直。

狱警拿着本子点名,确定7号监舍所有服刑人员都在后,才说有人举报我们7号监舍有人在监舍里抽烟,要对监舍进行大搜查。

我心里一惊。

下意识看向监控盲区的那个角落。

大家都一脸震惊,眼神茫然。

唯独鼻青脸肿的王庆江,也不知是被这阵仗吓到,还是做贼心虚,脸色惨白,眼睛瞪的老大,满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流。

接着,几个狱警立马展开搜查,不一会儿就在厕所抽水器里拿出一坨湿漉漉的用胶带包裹着的东西。

我怀疑王庆江,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

当狱警拿着搜到的东西走到我们面前时,王庆江看都不敢看一眼。

胶带打开,里面是一节电池。

准确的来说,是绝缘胶被撕开,用绝缘胶布绑着一根铁丝的电池。

我上学时见老师做过一个物理实验,将一根细小的铜铁丝的两端分别连接在电池的正负两端,铁丝按压接触到电池负极的一端,不到一秒,和电池接触到的铁丝便会开始发热,和被火烧红的效果一样。

看到铁丝和电池的时候,我便知道了那天晚上,我看见的发红,但不是火光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那个人不用火机也能抽烟的原因。

虽然找到了这两个东西,但也不能证明,那是用来点烟的。

而且也没人承认是谁把这些东西藏在了抽水器里。

最后我们7号监舍所有人被带到操场上罚站、走队列、跑步。

罚站的时候,太阳正盛。

汗水慢慢从额头流下,滑过眼角时那种辣眼的感觉,简直难受死了。

四周围墙边还有站岗的狱警盯着,我是动也不敢动一下,任由汗水从我脸上滑落。

罚站时我在想,每个监舍的服刑人员每天晚上都要写一张日报交上去,这份日报上什么都能写,就跟写日记一样。

也能举报别人做违法犯纪的事。

但监舍这次被举报,连马建国这个监室长都不知道是谁干的,那就不是写在日报上的。

因为每个人的日报,监室长都能看。

监舍里有人抽烟这种事,只能是同一个监舍的人能看见,但又不是在日报上举报的......

难道是我们监舍的人单独去找狱警举报的?

谁那么缺德?

害的咱们所有人都被罚站在太阳底下!

虽然这点体罚对我这个警校毕业的警察来说只能算挠痒痒,但这大热天的,晒得人心焦,我跟这件事又没半点关系,还在这儿受苦,我是越想越气。

“他妈的,谁干的?一会儿回去自己站出来!”马建国咬牙低声说。

“真是无语了!”

“监舍就咱们八个人,谁偷偷躲着抽烟?除了他,剩下七个都有嫌疑,特么的,举报大侠是谁啊?还不是跟咱们在这儿罚站!这滋味好受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悄悄话,唯独我、王庆江、罗斯,我们三人缄口不言。

说着说着,马建国忽然问:“王庆江,平时就你最多话,今天怎么不说了?不会是你丫的干的吧?”

“我没有!”王庆江一下就激动起来了,“马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我不可能干这件事!”

你是犯纪的那个,当然不会自己举报自己。

我在心里腹诽着。

马建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把矛头指向了我。

“刘刚,是你?”

我根本不慌,淡然回答:“如果是我,根本干不出这么蠢的事儿,把人举报了,得罪全监舍的人不说,还要陪着一起罚站。”

“我知道是谁了!”突然,王庆江咬牙切齿的说:“罗斯!他妈的,是不是你干的?那帮条子进来搜查之前,我见你出去了一阵!你是不是去递交举报信了?”

“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

罗斯吓得站都站不稳了,急得手足无措。

对面站岗的看见了,立马扬起警棍警告。

罗斯赶紧站直了,压低声音说:“监室长,真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去了一趟澡堂。”

正说着,服刑人员们的休息时间到了,所有人一同走进操场,见我们八个被罚站,纷纷走了过来。

我尤其注意9号监舍的人。

李云华等人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抽烟,视线盯着我们这边,有说有笑的。

不用猜我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孙海更是笑得人仰马翻,一会儿指我们这边,一会儿捧腹大笑。

孙海和马建国、王庆江两人有私仇,这会儿看见两人被罚站,心里指不定有多痛快!

休息时间过后,我们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做工,傍晚下工吃过饭,我们又继续走队列,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了,我们才回到监舍,结束一天的体罚。

大家都累了一天,回到监舍便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坐了一会儿,看到罗斯拿着洗脸盆出去了,我在太阳底下站了一天,出了一身臭汗,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我也拿着洗漱用品去澡堂。

我走在罗斯的身后,他走的很快,进了澡堂之后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人。

这个时间澡堂已经没什么人了,放眼看去只有十几条白花花的裸体,有人走来走去,有人站在莲蓬头下洗澡。

我随便找了个角落,脱掉衣服开始洗澡。

想到罚站时王庆江说的那些话,我也想弄清楚罗斯有没有撒谎,便把注意力都放在罗斯身上。

他拿着洗脸盆走到离我有五步远的位置,没脱衣服,背对着我,在跟什么人说话。

我趁着转身拿肥皂时,看了一眼站在罗斯旁边洗澡的人。

居然是孙海!

我神经一紧,立即转身继续洗澡,大脑正在经历一场风暴。

澡堂里水流声太大,我们相隔很远,我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罗斯和孙海有问题!

第6章

两人是认识的。

我不敢断定举报的事就是罗斯干的,但他和孙海有来往,我很难将他从这件事中剥离出去。

隔得远我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趁着他们还没发现我,我赶紧用水冲掉身上的泡沫,穿上衣服离开澡堂。

路过9号监舍时,我听到里面传来谈笑声,有谈到我们7号监舍今天被人举报,大搜查的事。

我迅速走过,回了监舍。

“你这么快?”

睡我上铺的服刑人员叫张贺,他见我回来了,趴在床边俯视着我。

我强装镇定的点头,笑道:“我又不是娘们,随便冲一下就完事儿了。”

“哟哟哟,你还见过女的洗澡?”

马建国等人听到这调侃的话,纷纷扭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待的警校就没几个女的,平常也很难接触到,和女生最亲近的一次,还是在七八岁的时候,和我邻居家的一个小妹妹牵手玩过家家。

后来他们家搬走了,我就再没见过她。

不过这是我陈识的事情,现在的我,是刘刚。

刘刚中专毕业后就开始混社会,被他骗的女孩儿不计其数。

我咧嘴一笑,也贱兮兮的回答说:“我那叫光明正大的看!”

大家都色眯眯的笑了,这时,王庆江摸着下巴问:“那你都看到什么了?说仔细点儿。”

我心里一惊。

卧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连女孩子的嘴都没亲过,这叫我咋说?

正当我准备把电视里看到的男女主角亲亲我我的画面说出来时,罗斯回来了。

“你们笑什么呢?”

罗斯问。

我坐在床头,看了眼罗斯,他面色正常,看不出一点问题。

但是只有我知道,他身上揣着一个大秘密!

没人回答罗斯,王庆江从床上坐起来,眼神犀利的盯着他。

罗斯许是察觉到监舍里气氛不对劲,眼底有些慌乱,拿着洗脸盆往前走,刚走出一步,王庆江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张开双手拦住罗斯。

“王庆江,你干嘛?”罗斯拧眉看着面前的王庆江。

我坐在罗斯正对面的床上,能清楚看到罗斯的表情变化,以及他眼底想要极力掩藏的慌乱。

“干嘛?罗斯,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跟狱警举报的?”

王庆江这态度,明显已经把罗斯认定为举报他的人了。

罗斯左右扭头看了看室友们,嘴角往上扯了扯,想用笑来掩盖他的心虚,“我都说了不是我举报的,我举报你们干嘛?再说了,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能证明是我举报的?”

“有什么话去找狱警说,别在监舍闹,你们不想减刑我还想呢!”马建国出声打断了王庆江的逼问。

他走到两人面前去,看了眼王庆江,再看着罗斯。

作为一个监室长,他必须负责监舍的制度。

但我依然能从马建国脸上看到不悦的神情,很显然,他恐怕也在怀疑罗斯。

“这件事到此为止,王庆江,咱们还有几个月就出狱了,你想闯祸,去别的监舍闯,别连累我!”马建国狠狠瞪了眼王庆江。

王庆江在极力的隐忍着。

最后马建国把洗脸盆丢给王庆江,又把王庆江拉着出了监舍,这场风波才得以平息。

夜里,我躺在床上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我亲眼看到罗斯和孙海在澡堂对话,但在前几天,罗斯还帮着马建国和王庆江去拉架。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罗斯不简单。

他很有可能是孙海或者李云华安插在7号监舍的眼线!

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确切证据能证明,罗斯是9号监舍的人。

可我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罗斯真的是,那我也很危险。

以后我在监舍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毒枭的人监视着,我的卧底身份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

我在刀尖上行走,踩错一步,便会掉入无底深渊。

之前我不知道罗斯和孙海有关系的时候,我还不想管罗斯举报监舍有人抽烟的事,但是现在,我不得不管了。

既然罗斯能和孙海搭上关系,其中必然有李云华在作梗。

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李云华接触,也许,我能从罗斯身上想办法!

当晚,我筹划了一个绝佳的计划!

第二天,室友们一致对外的开始疏远罗斯,这跟我预料中的一样。

不管有没有证据能证明罗斯就是那个举报的人,只要有人开始怀疑并提出,罗斯就成了众矢之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天左右,罗斯申请提前换监舍。

每个监舍的人员,每隔两个月会进行一次调动,唯独不变的是监室长。

如果有人申请换监舍,狱警那边是不会为难的。

当天晚上罗斯就被调换去了2号监舍,他走的时候,监舍里其他人都去洗漱了,只剩我和罗斯。

我看着他在收拾衣物,故作幸灾乐祸的嘲讽了一句:“听说2号监舍的人都不好惹,大家也都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调换监狱的,你要是去了2号监舍,想必不会过的太舒服。”

罗斯扭头看了我一眼,语调强硬的狡辩:“我都说过了不是我举报的......”

“他们都不在,你不用跟我狡辩,那天在澡堂,我都听到你和孙海的对话了,还装什么!”

我这话一出,罗斯收拾东西的动作顿时僵住,错愕的回头看着我。

我装作没看见,去拿洗脸盆的时候补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完这句,我就离开了监舍。

想必罗斯这会儿肯定很慌,应该会去找孙海。

但举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即便告诉罗斯我知道他和孙海之间的事,他也有可能想息事宁人。

我只能赌了,赌罗斯会去找孙海。

和罗斯调换的人,是2号监舍的程刚。

他长的凶神恶煞,整个胸口和背上都是纹身,典型的社会大佬。

他一进来就问我们关于罗斯举报监舍里有人抽烟的事,这件事分明没有证据,却还是有人断定就是罗斯干的。

我猜,这背后少不了王庆江的推波助澜。

罗斯搬走后的第二天,孙海找到了我。

我赌对了。

傍晚休息时间,孙海当着室友们的面叫我去一边谈话,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眼,又扭头看了眼马建国他们,随后问:“你叫什么来着?”

“刘刚。”

孙海点点头,又问:“你......既然听到了我和罗斯在澡堂的对话,为什么不告诉马建国他们?”

第7章

其实我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不过照孙海这么一说,那他们的谈话内容肯定和举报有关。

我面露慌张的摇头:“你说什么?我没听到你和罗斯的对话啊!”

“别装了,罗斯都告诉我了,是你亲口跟他说的。”

孙海撇了我一眼,又说:“刘老弟,你放心,我虽然看起来凶得很,但我其实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就和你一样,你知道了罗斯就是举报的人,也没告诉马建国他们,我觉得你是个讲正义,懂是非的聪明人!”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啊!

“我很看好你!”孙海又说了一句,随后掏出烟盒来塞了一杆给我,然后笑眯眯的就走了。

我拿着那杆烟回到长椅上坐下,手里的烟没点。

王庆江立马就凑到我跟前来问我:“孙海跟你说什么了?你惹到他了?”

马建国也盯着我,我摇头耸肩说:“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说他看起来凶狠,其实很善良。”

“呸!你别信他的鬼话,当初我和马哥就是这样被他骗的。”王庆江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孙海的背影。

我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接近他们,现在鱼儿已经上钩,我总不能把它放生吧?

孙海和李云华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他们就算是豺狼虎豹,也阻挡不了我要将他们和毒枭的大本营一网打尽的决心。

“他就跟你说了这些?”

马建国吸了口烟,满眼狐疑的盯着我。

我心里有点慌,表面上还要装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点头回道:“嗯,这根烟还是他塞给我的呢,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可能是想跟我做朋友吧哈哈!”

“你可别被他骗了呀!”

王庆江急忙把我手里那杆烟夺过去,狠狠砸在地上,还连踩两脚,接着从他自己的烟盒里拿了一杆给我,“他看你是新来的,好骗,我和马哥能有今天,都是被他害的!孙海和李云华在外面是......”

“庆江!”

马建国狠狠瞪了他一眼,王庆江立马闭上嘴,没说下去。

不过我也猜到了王庆江后面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他想告诉我,李云华和孙海在外面干的事和毒品有关,两人吃人不吐骨头,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马建国为什么要阻止王庆江说下去,我猜,这人要么是防备心很强,要么就是被李云华整怕了,不敢也不想再和李云华有任何牵扯。

休息时间结束时,我跟在室友们身后打算回宿舍,走着走着,忽然被人一把拉到墙角。

在警校训练多年,我的身体下意识要做出反击。

扭头一看是孙海,准备扬起的拳头瞬间松开。

好险,要是我那一拳头下去,肯定会被孙海怀疑!

我装作很惊讶的瞪大眼,一把将他推开,“你做什么?吓我一大跳!”

孙海嘿嘿一笑就往我脸上凑,我嫌弃的退后一步。

只听他说:“熄灯之前,九点半之后,来澡堂。”

说完孙海转身就走了,走出几步还回头来对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用手指了指我。

这意思是,不去就要弄死我?

我装作不在意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跟上我那个监舍的室友们回了寝室。

当晚,我根本没打算按照孙海所说的,熄灯之前九点半之后去澡堂,而是特意在八点多的时候就去了。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孙海和李云华早就在澡堂等着我了。

我害怕接触太快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没想到他们比我还急。

李云华比我预料中还要担心马建国会在出狱前揭发他。

他们把我逼到澡堂监控盲区,五六个人光着上身,入眼一片花花绿绿的纹身,另外每人身上都能看见大小不一的刀疤,李云华的右肩胛骨上还有一处枪伤。

他们把我围在中间,澡堂里其他人看见了,但都不想插手,避免惹祸上身,一致漠视了这边正在发生的事。

我皱着眉头,不耐烦的眼神从他们每人的脸上扫过:“你们想做什么?这儿是监狱,我听说在监狱里打架斗殴,是会影响出狱的。”

几人见我一点也不害怕,脸都皱成了一团。

“华哥,这小子不对劲啊,罗斯那胆小鬼是怕我们打他,才出卖马建国他们,但我看这小子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

那彪头大汉话说到一半,就被李云华一个眼神给吓得憋了回去。

不像是胆小如鼠,背信弃义,能潜伏在马建国身边替他们监视马建国的人?

还是不卑不亢,脑子不够圆滑......不像是能做卧底的人?

未说完的话可以有两个答案。

我心里很忐忑。

一时间竟不知我的计划还能不能进行下去。

“刘刚,罗斯说,你听到了我兄弟和他在澡堂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马建国?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就放到台面上来说,罗斯,确实是我安排在马建国身边的一个眼线。”

李云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微眯,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我却能从他眼底看到怀疑、不解,还有一丝杀意。

刚才我是很淡定,完全不怕他们。

但现在,我有点怕了。

李云华想解决掉一切他难以掌控,看不透的人。

我强装镇定,让人看着就是一副不好欺负,不怕死的模样:“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服完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所以没告诉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又要告诉罗斯?你想通过罗斯的嘴,来告诉我。”

李云华的后半句,是肯定句。

他真的很聪明,很谨慎。

我被他后半句的肯定吓得双腿发软。

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没那么害怕过。

我怕他已经察觉出我是有目的接近他。

事到如今,我只能打死不承认。

“他做了那些事,还不能让人说了吗?还有,我又不是大罗神仙,还能知道罗斯会跟你们说什么话?我想嘲讽他,是因为他举报有人抽烟,又不说那个抽烟的人是谁,害的我也跟着被处罚,平白无故被罚,你能忍?”

即使心里害怕的要死,我还是不要命的往枪口上撞。

这样,或许能消除李云华对我的怀疑。

第8章

孙海看了我一眼,转头对李云华说:“华哥,这小子骨头硬的很,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他好像根本就不怕!”

李云华充耳不闻,双眼如狼般锐利的盯着我,仿佛是想从我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我虽然是真的害怕,但我没忘记我爹死时的惨状,没忘记我来监狱的目的。

我也不客气的看了孙海一眼,呵呵笑道:“我为什么要害怕?这儿是监狱,你们还能对我怎么样?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去找狱警告发你们!”

“是吗?”

李云华眉梢一挑,“我们确实不敢在监狱对你怎么样,但是你在外面的家人......”

“呵!我一个孤儿哪儿来的家人?”

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让面前这几人都是一愣。

李云华眉毛皱的很紧,遇到我这么难对付的人,算他倒霉!

他沉默了几秒,之后又问:“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普洱本地人,你祖籍是那儿的?”

“我都说了我是孤儿,那儿来的祖籍?”我翻了个白眼,又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口音,吃百家饭长大的,自然是云南各地的口音都带有一些。”

李云华居然想用祖籍来诈我!

当我是傻子呢?

他精明的眸子紧盯着我,还想从我身上套出什么来。

我虽然是云南西双版纳人,但我故意不说西双版纳的地方口音,带着一点普洱的口音,两种混合起来,就挺奇怪的。

但这正好符合刘刚这个人,孤儿一个,那么多年走南闯北,口音本来就很杂。

“你们干嘛呢?”

突然一声大吼,我抬头看了眼站在澡堂门口的马建国和王庆江,暗叹救兵来了!

再不来人,我就要撑不下去了!

李云华的眼神实在犀利,要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够强,早就露出破绽了。

马建国和王庆江抬着洗脸盆走过来,看我被9号监舍的人围着,脸色有些难看。

王庆江警告道:“总算是让我逮着了,马哥,快去叫狱警!”

他巴不得抓住孙海和李云华等人犯纪的把柄,告发给狱警,给他们加刑。

马建国看了眼我,又看了眼笑呵呵的李云华几人,才伸手把王庆江往一边拉,“叫什么狱警?你看到他们打架了?”

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还很淡定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人群殴。

李云华看着马建国,笑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想找我报仇?人活在世上可不能计较这么多,何不放下那些过往,井水不犯河水,顺顺利利的出狱过自己的日子呢?”

马建国没有回答,只是朝我伸出手:“刘刚,你不是早就来洗澡了?赶紧过来洗澡,十点之前要点名熄灯。”

“嗯。”

我点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纹身佬,“请让一下。”

纹身佬看了看李云华,见李云华没有阻止,也退开一步让我走了。

回到监舍后,王庆江立马就坐到我身边来,询问我关于澡堂的事。

“你是不是惹到他们了?”

我摇头:“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做。”

“那他们怎么会把你围在中间,我还以为你被打了呢,如果你真被打了,我和马哥就能向狱警告状,他们就......我不是希望你被打的意思啊!”

你巴不得我被他们打趴在澡堂。

我白了他一眼,说:“幸亏马哥制止了你,不然,你今天可能还会闯祸。”

我有意和马建国搭话,但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自从在操场,孙海将我单独叫过去说话之后,马建国就对我有所防备,现在连多余的话都不跟我说了。

刚进这个监舍时,他还一番威胁我,要从我身上捞好处呢。

这可不行啊!

我之后的计划,还得靠马建国呢!

想着,我把紧贴着我坐的王庆江推开,走到马建国的身后去,认真的说:“监室长,今天的事多亏你了,他们虽然没打我,但我被那么多人围着,也确实挺害怕的,要不是你和王庆江过来给我解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少搭理他们。”

马建国淡淡的说了一句。

“嗯,不是我去找他们的,是他们来找我,问我......有没有听你说过倒卖猪肉什么的,我也不懂......”

“什么?倒卖猪肉?你确定?”

马建国异常激动。

那能不激动吗?

一旁的张贺放下水杯,扭头问:“什么倒卖猪肉?”

“我也不知道。”我装作不懂。

这个监狱里,就马建国和王庆江是因为毒品进来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倒卖猪肉是毒品圈的黑话。

王庆江更是眼睛都瞪圆了,两大步走我面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问:“他们还说什么了?”

“没了。”

我说的是之前李云华跟我打听的事情,而不是今天在澡堂说的话。

我当然不能把今天说的内容告诉他们。

我本就打算,顶替罗斯,取得李云华信任,做他安排在马建国身边的眼线,一步步完成我的目标。

重要的事自然不能说。

但马建国这会儿已经开始防备我,我也得消除马建国对我的怀疑。

我丢出一颗鱼饵,就看马建国上不上钩了。

王庆江和马建国对视了一眼,两人啥都没说,只是让我下次再被他们为难的时候,可以告诉他们。

话说的好听,他们这是想利用我。

我顿时觉得,我利用马建国接近李云华,也不是一件过分的事。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9号监舍的人都没再来找过我。

但是马建国和王庆江却在观察我。

马建国恐怕是在担心,我是李云华的人吧。

毕竟我一个新来的,就和李云华、孙海他们单独见面那么多次,不被人怀疑才怪。

不过也幸好李云华他们在这一个月里没找过我,不然,我就没办法在马建国这边洗清嫌疑了。

很快,探监的日子到了。

我现在是刘刚,而刘刚是一个孤儿,自然不会有人来探监。

看着监舍一个个的排队出去见自己的亲人,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装睡觉,脑子里想的却是我那年迈的爷爷奶奶。

奶奶现在肯定很担心我,也不知道爷爷有没有把我做卧底的事告诉她。

爷爷现在应该后悔了吧?

后悔当初同意我选当缉毒警的决定。

另外,李云华只有五个月的时间就能出狱了。

而我现在才只是让他记住了有刘刚这个人,任务还没有什么进展。

第9章

我们这些没有家人寄钱的服刑人员,在政府的帮助下,每个月会有几十块的补助,再加上我上个月做工所得的工资,能有五六十块。

我用这几十块钱买了几包烟和一些生活用品。

东西拿到手的那一刻,我就主动递了一包烟给马建国。

他有些意外,犹豫着伸手接过,“这可是你一个月的精神食粮啊,这么大方?”

我笑着说:“我进监狱这一个多月多亏监室长处处照看,之前也说了,会孝敬你的,抽完了下个月再买呗。”

其实我挺肉疼的。

在监狱里一个月就那么几十块钱,买几包烟还要分一包给马建国。

他早前叫我孝敬他的时候,我面上答应了,心里想,这不过是缓兵之计。

那时候没想到,马建国对我的用处那么大。

要是能让马建国消除对我的疑心,这包烟也给的值了。

马建国嘿嘿一笑,连连夸我挺上道。

虽然我和马建国的关系靠这包烟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还是在防备着我,只要我在监舍,他和王庆江有什么话,都不会当着我的面说。

我撞见过几次。

有天晚上我洗完澡回监舍,刚推开门走进去,马建国和王庆江立马就不说话了,然后和我开起玩笑。

表面功夫做的非常好。

不仅是马建国,就连王庆江这个口无遮拦的傻缺说话都开始谨慎起来了。

他们绝不会在我面前提到有关于孙海、李云华、毒品的事。

不仅是我感到奇怪,就连张贺和程刚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程刚大佬坐姿仰靠在长椅上,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杆烟,眯着眼睛好奇问:“怎么没听你们两个说9号监舍的人了?之前我在2号监舍就听说了,你们是死对头。”

孙海和王庆江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再加上两人在操场上打了一架被送严管队,大家多少也都听说了些。

张贺把右手的烟换到左手,右手往王庆江后脑勺一拍,调侃道:“问你话呢!”

“你她妈找死是不是!”

王庆江反手掐住张贺的脖子就要打,张贺赶紧求饶,又说后头有狱警盯着,王庆江这才松了手。

见他还是不说,程刚跳下长椅,走到王庆江面前,一只脚踩在长椅上,手肘撑着膝盖,“王庆江,你去哪儿做的变性手术?好几天没听你骂孙海和李云华了,咋回事儿?被打怕了?”

“怕?你让他们来我面前试试!我打的他们满地找牙!”王庆江冷哼道。

之后王庆江又补了一句:“听说过忍辱负重吗?过不了多久......”

马建国一巴掌拍在王庆江头上,狠狠瞪了他一眼。

任谁都能看出,这两人有所密谋。

王庆江也不再多说了,推开程刚和张贺,坐到马建国身边去,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9号监狱那边,眼里都是讥笑。

我扫了一眼,埋头继续抽我的烟。

又过了几天,我们在做工的时候,王庆江突然一头栽在地上,捂着肚子一个劲儿的喊痛,我看他脸都白了,额头上全是冷汗,看着不像是装的。

医生得到通知立马赶了过来,我们看着王庆江被弄上担架抬走了。

奇怪的是,马建国没有一点反应,王庆江突发意外的开始到被医生带走,马建国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去叫狱警。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马建国的反应不太对劲。

当天晚上,孙海就在看新闻的时候给我递了张纸条,约我澡堂见。

我刚到澡堂,就看见马建国正在和孙海说着什么,他们也看见我了,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傲慢的从二人身后走过,去角落的莲蓬头下脱了衣服开始洗澡。

不知道孙海是不是故意的,水声那么大我都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孙海说:“华哥说了,只要你愿意放下之前的仇恨,你们之间的事就一笔勾销,别做那些无用功!”

马建国说了什么我没听见,过了一会孙海又说:“行啊,那咱们就一步步走着瞧!”

孙海说完就走了。

我本来想这个点来见孙海,人少,避免被监舍的人看见。

没想到马建国比我先到,还和孙海聊起来了。

按理来说,马建国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孙海的......

他已经在和王庆江预谋上了,是铁了心要搞李云华一手,又怎么会提前来找孙海?

难不成,是孙海约的马建国?

那他还把我叫过来,难不成是故意的?

孙海见我来之后,声音都大了很多。

就是想让我听到他们的谈话。

我在心里想着,没注意到马建国已经走到我身后了。

被拍了两下我才回头,见是马建国,心里那些猜想立即压了下去。

“监事长,你怎么和他谈上了?”既然他都看见了,我也不装了,直接了当的问。

马建国脸色很难看,两只眼睛如狼般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心里有点慌。

他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了吧?

“你听到什么了?”

他这样问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要直接说,还是装一下?

如果我说听见几句,马建国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但我也不能说没听见,毕竟刚才孙海那么大声,恐怕整个澡堂的人都听见了,我说没听到,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我太紧张了,手里的肥皂被我用力挤了出去,掉在地上,又滑到马建国的脚边。

他蹲下去把肥皂捡起来递给我。

我笑着接过,“我听孙海那意思,应该是想跟你们和好的吧?监室长,其实我觉得这些事情也没必要再计较下去,你和王庆江都已经受到惩罚了,事已至此,就算了吧!”

马建国没有说话,我心虚得不敢和他对视,故作镇定的把肥皂往身上抹,接着又说:“我也只是劝说,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他们害死了我的老婆孩子,你说,我能放过他们吗?”

我一愣,错愕的回头看着他。

这是我的真实反应。

我万没想到,他们之间的仇恨这么深,和我一样。

我为了找出杀害我爹的凶手,可以不要命。

我顿时理解了马建国。

“罗斯来找过我,所以我不管你到底是哪边的,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坏我好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马建国狠狠说完这句就走了。

我怔在原地,水从上而下淋在我头上,浇的我浑身发凉。

第10章

不对。

我双手捂在脸上,脑子里飞速运转。

就算罗斯去找过马建国,也不能代表什么。

我又没孙海他们同流合污,唯一的就是,我知道罗斯是李云华的人,但我没告诉任何人。

我那一瞬间的害怕,是庸人自扰了。

这样想着,我安心多了,洗完澡回监舍。

大家还和往常一样在玩笑打闹,唯独马建国,坐在床上阴恻恻的盯着我。

我很镇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把洗漱用品放回原位后也融入了室友们的谈话中。

“王庆江到底怎么了?这会儿都还没回来。”

张贺说完,看向马建国。

大家都知道马建国和王庆江在外面就认识,王庆江还是马建国的跟班,他出了事,马建国这个大哥竟然一言不发。

实在可疑。

程刚走到马建国身边去,用那只满是纹身的手拍了马建国一下,马建国抬头看了他一眼,侧身躺在床上,“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程刚一脸茫然,回头来看着大家。

我们几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直到第四天下午,王庆江才回监舍。

他是由几个护士搀扶着回来的,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样子,看起来病得很严重。

我们几个正在排队去吃饭,我前头那几个室友动作一致的扭头看着王庆江,他们都想上去问问王庆江到底是怎么了,碍于狱警在一旁盯着,谁也不敢上前去。

马建国只是看了王庆江一眼,便带头朝一楼去。

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张贺小声问马建国,是不是和王庆江吵架了,两人闹掰了,马建国怼了他一句。

我在心里想,这两人不可能闹掰的。

马建国和王庆江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两人都恨不得把李云华等人大卸八块。

一直到晚上熄灯之前,我才知道王庆江为什么突发疾病消失四五天。

是孙海告诉我的。

我像往常一样端着洗脸盆去澡堂,路过9号监舍时,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就把我抓了进去。

我错愕的瞪大眼看着眼前的人。

是孙海,还有李云华,他坐在床上悠哉哉的喝水,只是抬起眼睛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你们干嘛?这是犯纪的!”

服刑人员在监狱里是不能随意到处走动的,连吃饭都有特定的位置,不能自己找地方坐,就更别说串寝了。

我说着就想走,扭头看见监门外的职能犯只是看了我一眼,扭头装作没看到就走了。

我愣了一下,这职能犯......

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怪不得孙海敢把我拽进来,原来是,已经和监视的职能犯打过招呼了!

但是监舍里也有监控啊!

我说什么都不愿意待在这儿,然后孙海背对着监控,把我遮住。

“怕什么,咱们有的是招儿!你过来,坐会儿。”孙海说着就把我往里面拉,我也挣脱不开,只好跟着他走到李云华对面的床上坐下。

孙海则站在我左手边,替我挡着监控。

我边整理马甲边问:“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要去洗澡,待会儿熄灯了。”

“你倒是直白。”

李云华把手里的水杯放下,随后朝孙海扬了扬头,孙海才说:“王庆江回来了吧?”

我看他一眼,然后点头。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排队去一楼的时候,很多监舍的人都看见王庆江被护士扶着回来。

“你知道他这几天去哪儿了吗?”

“警官医院?”

每个监狱都设定有卫生院,但只能医治一些小病小痛,严重的还是得保外就医。

保外就医,去的就是外面的警官医院。

我亲眼看到王庆江发病,看着很严重,再加上这几天一直不见他人,应该是保外就医了。

“聪明!”孙海打了个响指,双手叉腰看着我,又问:“那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病出去的吗?”

我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王庆江回来之后,就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任由室友们怎么问,他一句话都没透露。

“你不知道?你跟他一个监舍的!”

孙海以为我在撒谎,眼神一下就变得凶狠起来。

我无奈的叹气,看了眼对面的李云华,他也是阴沉着脸,我拖长音调说:“我真的不知道!再说了,我有必要撒谎吗?你们都知道我和王庆江一个监舍,难道我自己不知道?但他就是啥也没说!不信你去问我们监舍的其他人,张贺、程刚、宋宇飞他们。”

看孙海和李云华这反应,那他们应该也不知道王庆江是得了什么病。

我也没必要再待下去,虽然外面有职能犯打掩护,但这监控直通司法部,尽管有孙海给我挡着,我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说完就站起身准备要走。

孙海忽然跳我面前来拦住我,“你慌什么?华哥还有话要问你!”

我扭头看向李云华。

心想之前说的都不是重点,重点在这儿呢!

“马建国怀疑上你了?”李云华问。

果然是毒枭啊!

思维敏捷的一逼!

我刚才说王庆江没透露分毫有关他保外就医的事,李云华立马就想到了这一点。

王庆江平日里最多话,也最爱出风头,保外就医这种事,他竟然只字不提,那就一定有问题。

要么是王庆江真的不想说,要么就是,怕有心之人听了去。

监舍里其他人也可以是那个有心之人,但只有我和李云华、孙海他们有过接触,上次孙海还在操场就跟我单独说话,我的嫌疑最大。

马建国和王庆江针对的,就是我。

我心里门清,面上还要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什么?他们怀疑我干嘛?”

“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孙海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一脸茫然,看了看孙海,又看李云华,“我要知道什么?我还很好奇呢,他们为什么要怀疑我?我啥都没干!”

“怀疑你和罗斯一样,是我的人。”

李云华直接跟我挑明了。

但他那双雄鹰一般犀利的眼睛还盯着我,像X光,在我身上扫描。

我恍然大悟的吸了口冷气,“完了!”

“怎么完了?”李云华挑眉问。

我一巴掌拍在腿上,音量加大一脸恐慌的说:“我都要被他们针对了,当然完了!哦对了,你们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之前马建国还在澡堂对我说,罗斯找过他......完了完了,这叫什么事儿啊!马建国是监室长,身后还跟着个王庆江,我哪儿搞得过他们两个呀!”

第11章

“哪次?我约你去澡堂那次?”

“对啊!他还说,我要是坏了他的好事,他绝对一刀捅死我!”

我面露惊恐之色,说的他们一愣一愣的。

李云华沉默了两秒,突然站起身两步走我面前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激动的问:“他的什么好事?”

我一愣,“他也没说啊。”

“你确定?刘刚,你别骗我,虽然你没有任何牵挂,但我也能让你知道玩儿我的代价!”

“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要是觉得我骗你,那你直接去问他啊!问我干什么?!真是无语!”

我说完,推开孙海扭头就走了。

走出监舍后,我拐个弯就去了澡堂。

这个点澡堂已经没人了。

我找了个角落,脱了衣服开始洗澡,冰冷的水从我头上浇下来,能让我保持清醒。

李云华是个敏感多疑的人,而且在他还有半年出狱的关键时期,是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

所以,要想成功取得他的信任,我还要做一件事!

但我不知道这件事做的对不对,该不该做。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探监结束后,我看到马建国眼含热泪的被两个民警带回监舍,我坐在床边,看他回了监舍后就默默擦眼泪。

是什么能让一个大男人掉眼泪?

我主动上前去问:“监室长,你咋了?”

马建国看了我一眼,擦干眼泪说了句没事,然后就没理我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庆江探监结束回来了。

他的神情也很凝重,进来就走到马建国床边,长长叹了口气说:“大姨都告诉我了,马哥,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我一愣,马建国有亲人去世了?

还有,王庆江和马建国还是亲戚关系?

马建国也没理王庆江。

他背对着我们,肩膀一抖一抖的,应该是在哭。

当天晚上,操场抽烟时间,马建国和王庆江在一边蹲着说话,我坐在长椅上抽烟,耳朵都竖直了也没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其实我一直在怀疑,马建国手里有李云华的把柄。

他和李云华等人是同时被抓,同时被送进来的,刑期可能也一样。

所以他知道李云华即将出狱,准备在最后关头,用他手里的把柄来制裁李云华。

既然手里有李云华的把柄,为什么要等到最后才拿出来?

我猜,这和那是什么把柄有关。

因为不知道这个把柄能不能彻底扳倒李云华,所以我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是对还是错。

但我的目标不仅仅是弄李云华,还有金三角整个毒品链。

所以不管对错,我必须保证李云华能从监狱里出去,把我带进他们的内部。

做工时,我看见了另外一个毒枭。

他肤色很白,长的也很帅,虽然穿着黄色马甲,剃了服刑人员标准的寸头,他身上白白净净,没有那些社会人的专属纹身,能看到的地方找不到一处伤疤,看着气质超凡,很难将他和囚犯这个身份结合在一起。

蒋少恭,这群毒枭里最年轻的一个,看着二十多岁,和我一般大,是个富二代。

听上级领导说,这个蒋少恭的父母是著名商人,家里非常有钱,开豪车住豪宅,去一趟夜店花费几十万都是小意思。

这还是我进监狱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见到他。

身为恶人,身上却没有一点戾气。

这让我很是疑惑。

只是匆匆一眼,我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做我的事。

中午饭点的时候,我才看到9号监舍的人,我注意到李云华朝蒋少恭扬了扬头,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打了饭坐下。

午饭结束后,民警进行不定期的监舍人员调动。

我被调离7号监舍,转到3号监舍。

王庆江进了9号监舍,孙海去了2号监舍,马建国和李云华是监室长,依旧待在7、9号监舍。

不只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和蒋少恭同在一个监舍。

刚进3号监舍时,我还在想,以后有关于马建国和王庆江的事,就很难能打听到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蒋少恭抱着他的个人用品走了进来。

我登时就愣住了。

心想李云华还没解决呢,这特么又来了一个毒枭!

我很快反应过来,侧身躺在床上,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我听到蒋少恭整理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又听到脚步声从远到近。

“喂。”

我一愣,是在叫我?

我疑惑的回头一看,蒋少恭就站在我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赶紧坐起来,一脸茫然的问:“嗯?兄弟你叫我?”

“这儿除了你就是我,不是叫你是叫谁?”蒋少恭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现在监舍里确实只有我们两个,其他人还在调动,没人进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嗯,刚才躺着没注意,我还以为室友们都进来了,对了兄弟,你叫我干啥?”

“你认识李云华?”

我心里一‘咯噔’,李云华什么时候跟蒋少恭说我的?

孙海他们都叫李云华是华哥,这个蒋少恭年纪轻轻,叫的却是李云华的全名。

难道他在这群毒枭中,地位更高一些?

“李云华......听说过,不太熟。”

听我这么说,蒋少恭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我一眼,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扭头回自己的床位。

监舍8人全到齐后,监室长做了个自我介绍。

监狱每两月进行监舍人员调动的原因,是避免监舍室友之间产生感情,另外是避免一个监舍的人拉帮结派。

但是关系户可以申请不进行调动,或是调去和熟悉的人一个监舍。

比如之前的孙海和李云华、马建国和王庆江。

但他们现在都分开了,反而是我和蒋少恭住在一个监舍。

互相介绍完后,可以肯定,这个监舍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蒋少恭这个人,可知蒋少恭在监狱里的影响有多大。

但是没人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进来的,监室长即便是知道,也不敢说。

晚上,蒋少恭找到我,让我跟他去澡堂,我随便回了句:“我已经去过了。”

他二话不说,抓住我的后脖颈就把我往外面带。

我反手就想把他干翻在地,但想到我现在的身份是刘刚,不能让人知道我会擒拿,想想还是算了。

我被蒋少恭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澡堂。

我办的案子,领导全部都升迁!完结小说,此小说风格搞笑,构思大胆,表达很细腻,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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