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盗墓手记全章节阅读_石头甜文完结文

关中盗墓手记 》全文内容阅读,它是佚名写的一本悬疑书籍,主要讲述 石头 之间的事情。本书引人入胜,深深的打动人心,推荐给大家。石头完整版小说精彩概述:第1章我曾是盗墓贼,现在是国家文物局考古研究所顾问。身份发生如此巨大转变,皆因我盗墓生涯遇到最大机关——GA机关。被捕后为了给我定罪,省厅请省考古研究院派出专家组,对我盗墓二十六年积攒的三百多件珍宝,进行文物等级鉴定。结果一百七十多件珍宝,能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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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盗墓手记》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我曾是盗墓贼,现在是国家文物局考古研究所顾问。

身份发生如此巨大转变,皆因我盗墓生涯遇到最大机关——GA机关。

被捕后为了给我定罪,省厅请省考古研究院派出专家组,对我盗墓二十六年积攒的三百多件珍宝,进行文物等级鉴定。

结果一百七十多件珍宝,能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更有16件够格入选禁止出境文物名单,也就是俗称的国宝。

剩下那些被定为二级文物的珍宝,在古玩市场上也可谓是价值连城。

鉴定专家戏称我为盗墓严选。

盗掘出来留在自己手里的,全都是历史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极高的珍宝。

鉴定结果让省厅深感案情重大,于是上报部里和国家文物局。

两部门闻讯而动,成立联合工作组赴陕指导案件调查。

国家文物局派出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专家,对我盗出的珍宝,进行复审鉴定。

确认黄帝部落图腾绿松石挂饰,夏朝青铜器,西周王室铭文鼎,断代无误皆为真品。

并在鉴定意见书上写道:找到这些珍宝的出土地点及同期墓葬,对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推进有重大意义。

我本该吃枪子的命运,在这时悄然转折。

四个月后,国家文物局考古研究所的唐主任,到看守所跟我长谈。

只要我如实交代所有盗墓经过,并指认历次盗墓所在位置,就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

于是我从如何走上盗墓之路讲起。

把望气发墓,分金定穴,辨土断代,下铲探墓,开棺起尸等独门技术混在盗墓经历中,跟唐主任讲了整整半个月。

一个月后我改名换姓,成了考古研究所顾问。

随后参与安阳殷墟,广汉三星堆,神木石峁遗址等重大遗址的考古顾问工作。

现在我到了退休年龄,即将接受安排进入海外文物交流机构,为追回流失海外珍贵文物尽一份力。

在出发前我向组织申请写一本回忆录。

于是就有了这本回忆录式的小说。

接下来的内容,都是根据我当年向唐主任讲述的笔录整理而成。

我出生在咸阳塬上的小村庄,鸭沟村。

这是个在咸阳市里都没几人知道的小村庄,但八十九十年代却名扬国际收藏界。

港岛,岛国,欧陆的国际大藏家,只要听到是从鸭沟来的古董,再忙都会停下手头的事务先看一眼。

因为从鸭沟流出去的文物,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而这些都和我有着莫大的关系。

要说我如何走上盗墓这条路,就不得不提我的家庭。

我有一个放到现在来说极有闯劲,但在六七十年代却极不合时宜的爹。

我爹总想赚钱过好日子,养猪养鸡,收村民鸡蛋青菜拿去卖,却被整的血本无归家徒四壁。

母亲受不了苦,回了娘家,再然后就听说她改嫁内蒙。

至今都记得母亲离去时的决然。

我追在后面哭哑了嗓子求她别走,可她连头都没回一下。

她身影从我视野中消失的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孩子。

不然哪个亲生母亲,会无情抛下自己的孩子。

母亲走后父亲像是变了个人,整天躲在房里抽旱烟,屋里烟气翻腾的像是着火一样。

记不得过了多久,我爹终于走出房间。

那天他买了酒肉回来,哄我吃肉睡下后,跟爷爷喝了一整晚。

天亮就不见了我爹身影。

爷爷说我爹不听话,宁死都要去追梦。

然后教育我要读书明理,做个老实本分的人,别像我爹那样一根筋。

后来听说我爹偷了公社信纸,又刻了萝卜章伪造介绍信去了南方。

再后来许多人传说我爹死在了外面。

我不信,总觉得我爹会回来。

为此还跟说我爹死了的人打过几架。

即便每次都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但只要听到他们说我爹死了,我依然会冲上去逮住说话的人拼命。

渐渐的,他们再也不敢说我爹死在外面的事。

爷爷倒是惦记着让我读书明理。

那年月,读书看起来是挺没用的事,想找个正经老师更是难。

不知爷爷用了什么方法,跟下放到附近改造的西北大学章教授攀上了关系。

爷爷隔三差五的网兔子逮鱼送过去。

章教授许是吃人嘴短,默许我晚上去他住处学习。

章教授是研究历史的,每天讲完课本上的内容,就会给我仔细讲历史。

那些历史内容,对我以后盗墓起了重大作用。

后来章教授收到恢复工作的函,离开时拉着我的手说:“要恢复高考了,好好准备,我在西北大等你。”

那时我对高考充满希望。

觉得只要考上大学,人生就会迎来重大转变。

会在城里有体面工作,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从地里刨食。

心中暗暗喜欢多年的秀芳会愿意嫁给我。

因为父亲而失去的尊严也会拿回来。

以后能挺直胸膛,让村里人都羡慕的仰望我。

经过精心复习准备,79年我如愿考上大学。

西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寄达时,整个窑店公社都轰动了,因为我是公社里出的头一个大学生。

一时间我成了红人。

公社领导来到鸭沟鼓励我,让我以后出息了别忘家乡。

大家都说我是文曲星下凡,搁古代是能进翰林院的状元,以后肯定能当大官。

不少人拿着礼到我家,热络的吹捧我一番后,拐弯抹角的留下几句苟富贵莫相忘的话。

我一遍遍强调不收礼,甚至塞还回去。

但他们依旧想方设法把礼留在我家。

王媒婆更是上赶着给我保媒拉纤,拍着胸口要把城里姑娘说给我做媳妇。

但我心里惦记着秀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王媒婆。

王媒婆拉着脸走了,没多久秀芳父母主动来我家说亲,希望尽快定下婚事。

最好能在大学报道前让我俩先洞房。

有了洞房的既成事实,我这金龟婿就不会在大学跟别人跑了。

爷爷问我和秀芳的意思。

秀芳羞红着脸微微点头,我则盯着她嘿嘿傻乐。

那天,我被压抑多年的内心,第一次觉得扬眉吐气。

爷爷拍板同意后,我们两家忙着张罗婚事。

喜事即将举办的那天,噩耗突然降临。

有人向市里,省里,以及西北大写了举报信。

举报我父亲是私造介绍信潜逃的罪犯,罪犯的儿子没上大学的资格。

上面对举报挺重视,派专人前来调查。

调查员走访一圈后有了结论,决定取消我的录取资格。

我视若珍宝的录取通知书,被轻飘飘的拿走。

前一刻还对我热情恭敬的人,转瞬变了面孔,讥讽的神情说着风凉话,要我家退回之前收的礼。

我气炸了肺,气红了眼。

礼是你们自己送的,当初我不要你们硬塞,现在还有脸把东西要回去?

我的双拳紧紧握了起来,手背青筋鼓起跳动。

想要砸烂他们说话的嘴!

在我即将爆发时,爷爷按住我的肩膀,冷着脸让他们自己去灶房把送的礼拿走。

秀芳父母也变了脸。

说这门婚事黄了,然后拉起秀芳就走。

我的目光紧紧追着秀芳的身影,希望她能为我停下脚步。

可是没有。

哪怕回头看我一下都没有。

我的视线模糊了,脑海里浮现母亲决然离家的画面。

母亲的身影和秀芳重叠。

心里轰的一声,似有东西崩塌。

我仰起脸,不想让眼眶中汇聚的泪水流出。

但泪水如同那些可恶的人一样讨厌,偏要决堤般从眼眶流出。

要毁了我最后一丝倔强。

狂奔着跑出村子,我沿着土垄跑进空无一人的田地里,放声大哭起来。

哭到没了泪水准备坐下冷静时,咔嚓一声,我的右脚突然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

扭头看向踩空的地方,一股寒气直冲头顶,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只见地上有个四十公分见方的窟窿。

幸好左腿卡在洞外,才没让我整个人掉进去。

抬出右腿后,我小心翼翼蹲在洞口向下看。

黑洞洞深不见底,阵阵阴冷凉风从洞口喷出,像极了传说中的精怪洞府。

距离洞口六七公分的地方,残留有四根插在洞壁上的竹片。

竹片前端有看起来很新的断裂茬口。

想到摔倒前的咔嚓声,我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人挖洞后用竹片做成隔档,隔档上放东西盖住洞口,然后埋上浮土掩人耳目。

很像小时候玩的陷阱。

挖个土坑撒个尿,用树枝架在坑口埋上土,然后等其他孩子来踩坑。

一旦有孩子踩进去溅一腿尿,挖坑的孩子就会疯狂傻乐的拍手叫好。

这是有人要坑我?

我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举报我的人毁了我的前途还不够,还要挖坑摔死我。

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

神仙也未必能算准我会从这儿走吧。

而且这深不见底的洞,不像是一两个人能挖出来的。

这洞到底是什么呢?

皱眉思索间又看了一眼洞的深处,恍惚间看到洞壁有向内挖出的凹痕,很像用来踏脚的地方。

我浑身一激灵。

想起村尾驼爷讲故事提到过,关中道上的盗墓贼喜欢在洞壁挖脚踏。

因为脚踏既方便进出盗洞,又方便把大件珍宝运出去。

莫非眼前这个差点坑了我的洞,是盗墓贼盗掘古墓挖出的盗洞?

一想到下面可能是古墓,可能有无数珍宝,我心脏不可抑制的怦怦狂跳起来。

该怎么办?

上大学的机会已经失去了,眼前的盗洞,可能是改变人生的另一个机会。

可爷爷说做人要老实本分。

章教授讲曹操盗墓时,说盗墓是可耻的。

自己是读书明理的人......

读书明理有什么用?

又没做错什么,却被取消上大学的资格。

再不抓住机会,以后永远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心中像有两个小人在来回争吵,吵的脑子疼。

不知道该怎么选的我,扭头四顾。

希望在下决定前不要有人来。

可事与愿违。

一道身影正快速向我跑来!

第2章

“兄嘚,别想不开啊!”

人未到声先至。

听到那熟悉的公鸭嗓,我紧绷的心松弛了大半。

来人是跟我一起精沟子长大的崔浩,因为身材瘦小被称为耗子。

崔浩算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俩都因为家庭原因,被同龄人排挤欺负,也一起抱团取暖。

崔浩喘着粗气跑到我身边,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鸡蛋。

麻利的剥开鸡蛋壳,把洁白的鸡蛋放到我嘴边。

“哥,难过的时候我妈就喂我吃鸡蛋,吃了心情立马就好。”

我本不想吃的。

但崔浩的真诚眼神,让我不自觉的张开嘴。

他笑嘻嘻的看我吃下鸡蛋:“是不是开心多了?”

我鼻子有点酸,强笑着点头。

这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举报你滴八成是犯咧红眼病滴狗东西,查出来是谁干滴,额帮你狠狠锤他。”

崔浩扬起拳头晃了晃,满脸都是我这么讲义气,还不赶紧夸夸我的神情。

我没搭话茬,只朝脚下努了努嘴。

崔浩目光顺着看去。

看到地上黑洞洞的窟窿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嘶!你是真想不开,要挖坑把自己埋咧?”

我被气笑了,一巴掌轻拍在他后脑勺上。

“蹲下仔细看,两边的洞壁上,是不是都被挖出内凹的脚踏?”

崔浩闻言蹲在洞口,伸出右手让我握住后,把小半个身子探了进去。

这洞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轻而易举就钻了进去。

要换成身材壮实点的人,想进去可就费劲了。

“真有脚踏,跟我家地窖样式挺像。”

“就是洞开的小了点,不过底下也太深了,一眼望不到头,该不会是有人在这儿打井吧。”

崔浩被我拉起来时,还没意识到这是盗洞,嘴里叽哩哇啦的说着玩笑话。

“我看像盗洞。”

“啥盗洞?”

“驼爷讲的故事都白听了?盗墓的盗洞。”

这么一提醒,崔浩惊的瞪圆双眼。

张大的嘴巴开合几次,最终轻轻吐出一个字:“草!”

他红着眼睛凑到我身边,低声问道:“真是盗洞?”

看着他那贪婪中透出紧张,紧张里又带着小心的神情,我已经猜出他想干什么了。

“应该没跑,按驼爷讲的,这种方形带脚踏的洞,是咱关中盗墓贼的招牌式盗洞。”

盗墓这事自古有之。

前朝时盗墓之风吹遍大江南北,上到军阀,下到乡民百姓都普遍参与盗墓。

因此盗墓技术迎来大发展,逐渐以长江为界分为南北两派。

南派以长沙为中心衍生出江宁,岭南两个盗墓圈子。

北派以山海关为界,分为关内关外。

关外是东三省的盗墓圈子,关内有洛阳,关中,鲁南,晋北,京帮等几个圈子。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专长和独门秘技。

在之后的盗墓生涯中,我跟这些盗墓圈子的掌舵人,或交流或赌斗,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比如名震关外,被称为盗墓祖师爷的姚爷,曾想入关盗墓搞几票大的,但被关内众盗墓圈子反对。

双方讲数约定赌斗规矩后,我被推举出去和姚爷斗了三场。

最终我险胜一筹,让他按规矩退回山海关。

直到他被捕入狱也没再踏足关内一步。

不过这是后话,咱们先说眼前。

崔浩的鼻息重了几分,嘴里喃喃自语起来。

“你说墓里会不会有黄金?去年邻村人种地就挖出来四坨黄金!”

黄金在任何年代都是硬通货。

而古董在这个年代,被烧毁砸烂的不计其数。

这时绝大多数人,对古董的价值都没认知。

也就是从今年,嗯,我说的是79年,有港商进入内地收购古董开始,古董价格直线飙升,参与盗墓的人也越来越多。

整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都是盗墓的黄金时期。

我算是这个黄金期,最早投身盗墓的一批人。

跟崔浩念叨黄金不同,我想到的是章教授讲的青铜器,玉器,唐三彩等重器。

因为讲这些的时候,章教授顺嘴提了一句,这些都是好东西,在国外是值大价钱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莫名就被我记下了。

要是墓里真有这些东西,再卖到国外去......

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我硬生生压了下去。

怎么可能卖到国外去啊,顶多卖给省城的文物商店。

还得小心别被发现是刚挖出来的东西。

不对,我怎么能想着盗墓卖陪葬品,这是不道德的,得想个保住名节,又能获利的办法。

现在讲起这些,真觉得我当时迂腐到可笑,如同脱不下长衫的孔乙己。

但我当时就是那么纠结,如同陷入两难困境的囚徒。

“找点树枝,先把洞口掩上。”

光天化日下,我不敢再耽搁时间,怕有人过来看到盗洞,于是推崔浩去找树枝。

崔浩也是听话,很快捧着树枝回来。

手脚麻利的把树枝插入洞口,横竖交织做成隔档,撒上厚厚一层树叶再盖上一层土。

“哥,这就回去?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归啊。”

崔浩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被掩住的盗洞。

我使劲拉了下他胳膊,扯的他一个踉跄。

“大白天的想什么呢,安全第一,晚上到村后黄土坡上商量。”

“么麻哒,都听你滴。”

回村后我俩各回各家。

刚进家门,就听到剧烈咳嗽声。

我赶忙冲进爷爷房间。

只见他萎靡不振的靠坐在炕上,咳嗽时捂嘴的右手上正有鲜血滴落。

我整个人都麻了,站在房门口手足无措。

“爷!”

爷爷用手背抹了下嘴边血迹,遍布褶皱的老脸硬挤出一丝笑容:“石头娃回来咧。”

“么能让你上大学,么能让你娶上媳妇,都是爷滴错。”

“当初就应该狠狠收拾你爹,这个狗东西,毁了额石头娃滴前程!咳咳咳!”

随着咳嗽,又有血从爷爷嘴里淌出。

我慌忙上前扶住爷爷。

泪眼模糊的看着这个拉扯我长大,让我读书明理,给了我所有爱的老人。

“爷你别说了,不是你的错!”

“你快躺好,我去找大夫。”

扶着爷爷躺下,我拔腿就往外跑。

很快扯着衣服还没穿好的村医回来。

这家伙刚在刘烂鞋家弄事,被我从炕上硬拉起来。

“石头娃,你这怂蛋,快把我放开,让人看到我这样子成何体统......”

村医扭着身子挣扎。

我如凶兽般赤红的眸子瞪了他一眼,他的话语立马细小到无声,挣扎的身子也停止扭动。

就那么衣衫不整的被我拖了一路,一直拖到我家。

给我爷检查后,村医嘴巴张合几下,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看到他的神情,我浑身血都凉了。

如坠冰窟一般,颤声问道:“我爷的病,能不能治?”

“去市......去省里大医院有可能治,不过那要很多很多钱。”

第3章

“这货凑是个兽医,别听他瞎咧咧。”

爷爷不想我担心,挥手示意村医快走。

村医知道我没钱送爷爷去省城治病,往后治疗的事还得求着他,立马鼻孔朝天整着凌乱衣服向外走。

“这病少说是肺痨,就算去大医院也未必活过一个月,我倒是有个偏方能试一试。”

“还有你石头娃,真以为自己还是天之骄子大学生咧?对我那么不敬,除非跪下求我,否则甭想我给你爷看病。”

我瞪眼怒视村医,准备修理他的臭嘴时,爷爷轻轻唤了我一声。

“石头娃,把桐木箱子打开,箱底有爷给你攒滴老婆本。”

“娶老婆不要光看漂亮,性子好能持家会过日子才行,等会你把王媒婆请来......”

爷爷絮絮叨叨的说着。

说的事没一件关于他自己,全在为我以后的日子操心。

怎么听都像在安排后事。

我紧咬牙关伸出颤抖的手,打开桐木箱,从箱底翻出一沓钱。

几张十块里裹着一块和毛票,看起来厚厚一大摞,加起来却没多少。

我捧着钱来到爷爷身边。

爷爷盯着钱笑了起来:“爷没大本事,一辈子就攒了这么些钱,应该够给你娶媳妇咧。”

“只要能看我石头娃娶上媳妇,我也能安心闭眼咧。”

“爷!我不娶媳妇!我带你去看病,怎么都要治好你!”

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下了决定。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德名节,什么老实本分,全都不要了!

要让爷爷活下去!

“说什么傻话呢,爷没病,身体好着呢。”

“快把王媒婆请来,记得嘴甜点,多说好听的。”

我应了一声,出门却直接去找崔浩。

拉他到没人的黄土坡上,琢磨下墓的事。

“耗子,那个盗洞我估摸是个团伙挖出来的。”

“驼爷讲过关中式盗洞费人力,少说得四五个人才行,咱俩下去要是不巧撞上他们......”

耗子没等我说完就急了眼。

“撒意思?咱就干看着不下去咧?”

“都说富贵险中求!这可是捡便宜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摇摇头,示意他别急。

“不是不下去,而是要打好时间差。”

“盗墓一般是凌晨两三点干活,咱俩前半夜下墓取宝,记得带上油灯,榔头,洋火......”

那年头普遍把火柴叫洋火,手电筒在乡村很是少见,普通人家晚上基本用油灯。

定好细节,约好晚上十点田里见,我才去找王媒婆。

嗑着麻籽的王媒婆对我没半点好脸:“这不是大学生么。”

“哎呦,看我这脑子,忘了你被取消录取资格,当不了大学生啦。”

“就你现在的条件,只能找瞎眼,腿瘸,或者脑子不灵光的瓜女子,哈哈哈。”

王媒婆笑的嘴角能勾到天上。

我知道她是报复。

报复之前我拒绝她说媒的事。

一旁的村妇也大笑起来。

“石头娃,不会有好闺女嫁给你的,要不你把刘烂鞋娶回家。”

“烂鞋日子滋润着呢,未必看的上他。”

“连烂鞋都看不上的话,你就只有给瓜女子当上门女婿滴份咧。”

这几个村妇最爱搬弄是非嚼舌根。

我考上大学时,她们说最好听的话奉承我。

我上大学资格被取消录取时,她们说最难听的话嘲笑我。

“莫欺少年穷!”

我撂下话转身就走,村妇们的嘲讽更恶毒了。

“屁的莫欺少年穷,你怂要穷一辈子!”

“就算你想给瓜女子当上门女婿,人家都未必要你!”

“跟你死鬼老爹一样,早点死了重新投胎吧!”

回家后,我说王媒婆没在,随后哄爷爷早早睡下。

天擦黑后我开始准备。

各种工具塞进军绿色帆布挎包,随手拿起捅火炕用的铁钎子。

黑又沉的铁钎实际是小号撬棍。

我想这玩意能防身。

万一真跟挖盗洞那伙人撞上,拿撬棍也有反抗之力。

没想到下墓之后,这根撬棍帮了大忙。

晚上十点,我和崔浩在田里碰了头。

见之前盖的浮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我立马刨土打开盗洞。

当我准备进盗洞时,崔浩却拦了一下。

“哥,我个子小,在洞里更灵活,下去么问题咧你再下来。”

我迟疑的功夫,崔浩已经进了盗洞。

现在想来,那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做任何安全措施就下了盗洞。

往后的盗墓生涯中,我目睹及听说了很多安全措施不到位,导致横死墓中的事情。

片刻后,我看洞深处的油灯晃了三下,这是约定好的安全信号。

我把铁钎插在腰间,用嘴叼住油灯提手后蹲下。

双手撑在盗洞两旁地面把腿放进洞里。

双腿呈八字形,摸索着踩在脚踏上,慢慢下入盗洞深处。

阴冷凉风嗖嗖从身边吹过。

四周被黑暗笼罩,只有油灯照亮的丁点范围。

手撑在洞壁时,略微光滑坚实的质感,让我有些惊奇。

感觉洞被挖出来时,洞壁还经过夯打加固。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关中式盗洞的另一个玄机。

挖盗洞时对洞壁进行夯打,把挖出的土夯打进洞壁中。

既能加固洞壁减少散土工作量,也能避免深挖的盗洞发生塌方。

你没看错,就是防止盗洞发生塌方。

后来在宝鸡盗墓时,就碰到一对因盗洞塌方,把自己埋进去的父子。

下到洞底举起油灯,入目是宽阔的四方形空间。

这伙盗墓贼眼头挺准。

直接把盗洞打在墓室东南角,下来就置身于墓室之中。

“哥,我有点怕。”

崔浩声音发颤,举着油灯的手在抖。

目光更是直愣愣盯着不远处的棺材。

油灯的光线虽然昏暗,但依然能照清鲜红色的棺材。

血一般的鲜红,在昏黄光线照耀下,反射出妖异的光芒。

好似整具棺材都是被鲜血染红的一样。

呼!

一股阴风突然刮过。

油灯的火焰快速闪烁,变的明灭不定。

墓内也因此变的忽明忽暗起来。

光影闪烁间,仿佛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扑向我们。

那一瞬,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左手慌忙摸向腰间铁钎。

在左手握住铁钎的刹那,突然有东西向我袭来。

那东西先撞的我一个趔趄,紧跟着眼前一黑,我和崔浩手中的油灯同时熄灭。

糟糕!

碰见脏东西了?!

黑暗放大恐惧,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豆大汗珠唰唰从额头冒出,哗哗的顺着脸颊滚落。

这时有东西攀上我的左臂。

两个干瘦如爪子的东西攥住我胳膊,尖锐爪尖扣破皮肤刺入肉中。

死亡恐惧涌上心头,我觉得八成要死在脏东西手上了。

可爷爷的病该怎么办?

还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还没让他们后悔呢!

第4章

在我心思凌乱时,崔浩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咱们是不是死了?”

声音让我灵醒过来。

抓住左臂的似乎是一双手。

温温热热还湿漉漉的。

这特么是人手!

“耗子,你是不是抓着我胳膊呢?”

“啊?啊,好像是。”

我挥胳膊甩开他的手,又气又笑的从挎包里摸出火柴。

“瞅你那老鼠胆子,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我没吓人啊,刚才看到有黑影从血棺里冒出来扑向咱们,肯定是惊扰到鬼魂了。”

哧拉。

火柴燃烧起豆大的火光。

我小心翼翼点亮手中油灯,墓室里重新恢复光明。

崔浩哆哆嗦嗦的蹲着。

本该拿在他手里的油灯滚落一旁。

油灯滚落处整齐的放着一排青铜礼器。

圆鼎,方鼎,簋,罍,壶等青铜礼器个头都挺大,上面有着繁复纹饰和青绿色铜锈。

看到这些,我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青铜礼器陪葬,少说是春秋战国贵族墓。

西周贵族墓也不是没可能!

目光转向墓室另一侧。

二层土台上放着铜梳,铜泡,铜铃等小件青铜器,以及绿松石,玛瑙串珠。

这些东西放到现在挺容易变现。

但那时我却觉得很难卖出去。

一方面,那时期不少类似的青铜器都进了熔炉,让我觉得青铜器只能当废铜烂铁卖。

另一方面,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古董变卖渠道,唯一知道收古董的地方就是文物商店。

可那是国营单位。

拿着盗墓来的青铜器去卖太招眼,一个不好就会惹上大麻烦。

我在下墓前就想过,尽量找硬通货拿。

最好是黄金,其次是玉石。

黄金玉石都可以说是种地刨出来的,被人怀疑也能解释得通。

别觉得我是开玩笑。

在咸阳塬上,尤其是窑店这块,捡到秦砖汉瓦,铜钱都是常事。

种地挖出汉代马蹄金,麟趾金都有好几次。

68年更有小学生在汉高祖长陵旁边,捡到吕后的皇后之玺上交,事后得到20元奖励。

说回墓里。

我举着油灯转了一圈。

墓周摆放的陪葬品基本都是青铜器。

压根没我心心念念的金器,玉器。

贵族墓,必定有金器玉器陪葬。

外面没有那就只能在里面了。

我的视线定格在朱红色棺材上。

左手握住铁钎盘算着怎么开棺。

“哥,看你脚下,红的!”

“是不是棺材里的血流出来了?!”

崔浩抬起手惊恐的指向我脚下。

我低头看去,脚下确实一片血色。

血色蔓延到朱红色棺材下面,还真像从棺材中流淌出血来。

但我肯定那不是血。

因为没血腥味。

蹲下摸了摸那抹血色泥土,潮湿泥土的柔软中带着颗粒感。

那颗粒似乎是某种坚硬碎石。

抓起一把放在眼前细看。

血色颗粒和潮湿泥土混合,形成一种诡异的血色土质。

“似乎是朱砂。”我不太确定的说道。

记得章教授讲西周历史时,提过贵族下葬会先撒朱砂,然后再放棺椁。

等级越高,实力越强的贵族,下葬时撒的朱砂越多越厚。

算是一种身份象征。

“应该是西周高等级贵族墓葬,少说士大夫一级的。”

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朱砂撒的范围不太大,没有布满整个墓室。

后来盗墓多了,才知道西周后期很多诸侯实力衰落,没财力购置朱砂铺满墓室,只能在棺底铺上一些意思一下。

到了东周,落没贵族连朱砂都用不起。

只能用红色粉状的土朱砂,那玩意是一点朱砂都不含,只是颜色红而已。

碰到探铲打上来土朱砂的墓,我通常是扭头就走。

因为落没贵族墓,出不了有价值的东西。

“哥,别管他是什么了,拿东西赶紧走吧。”

崔浩慌的胆都要没了,只想拿东西赶紧跑路。

之前嚷嚷着富贵险中求的气魄是半点全无。

“耗子,这些玩意又大又沉,就算拿上去又有谁会收?是拉出去卖废铜烂铁,还是回炉炼钢?”

“呃......”

“那就空着手上去?可不甘心啊,要不把这几个小的拿走?”

他准备把那几个小青铜器塞包里时,我却对着棺材跪了下来。

“对不住您了。”

“我若发财,定请高道做场阴德法事偿还。”

念叨时我嗑了三个头。

算是对开棺取宝打扰亡人的歉意。

咔!

我把铁钎尖头撞进棺材缝,随后扬起榔头对着铁钎尾用力敲击。

哐哐几下,铁钎头被敲进棺材缝里。

我双手握住铁钎尾使劲撬动起来。

“嘿!”

嘎吱吱!

随着我用力的嘿了一声,棺材盖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边角被撬起来一道开口。

我又用了两下力,手心冒出火辣辣的痛感。

用力过猛,加上和铁钎过度摩擦,掌心冒出了水泡。

“耗子!还不来帮忙。”

我咬牙扳着铁钎用力,闷声冲崔浩喊道。

整个人都麻了的崔浩浑身一哆嗦。

手足无措的比划两下,不知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惊愕。

他的反应也是正常。

新手下墓开棺,通常都会恐惧,需要进行些心理建设才能适应。

我是被生活逼的无路可走。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在眼前拦着,都要开了这具棺材。

“还愣什么,快来!”

我的催促让崔浩猛一咬牙,鼓起勇气哆哆嗦嗦的向我走来。

“石头哥,你真是我的好哥欸!”

壮胆似的自言自语两句,崔浩来到我身旁眼一闭心一横,撸起袖子握住铁钎。

“豁出去了,生死都陪你走一遭!”

“世间没鬼,只有心里有鬼,不怕就没事,我喊三声一起用力。”

“一二三!嘿!”

我俩一起用力,没多大功夫就把棺材盖打开了。

兴冲冲往里一看,准备大获丰收的我俩却都傻了眼。

里面还有一具朱红色棺材。

除了尺寸小了点,和刚才开的棺材几乎完全一样。

“哥,这是咋回事?”

“忘了棺椁的事,贵族棺材和老百姓不一样,通常有好几层。”

我拍着脑门有些懊恼。

光想着棺材里有金器玉器,忘了贵族少说是一棺一椁。

多了四棺一椁,三棺两椁都有可能。

要是周天子,则有棺椁七重。

“干都干了,怎么都得干到底。”

“继续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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