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首无悔坠梦楼 》小说完整版阅读,本书的主角是 江沐尘 陆知意 ,它是佚名打磨的题材书籍。这本书的作者字斟句酌,回肠荡气,实力推荐。 江沐尘陆知意 全文主要讲的内容是:第一章坐了五年牢出来后,沈修文做的第一件事,是去预约天葬。“沈先生,这是您预定的天葬服务,等您死后,您的尸体将会被我们送去天山举行天葬,您需要先交定金,剩下的钱在半个月内补齐。”沈修文点了点头,从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将在牢里攒了许久的钞票和硬币数了又数,才磕磕绊绊地交满了定金。
《白首无悔坠梦楼》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坐了五年牢出来后,沈修文做的第一件事,是去预约天葬。
“沈先生,这是您预定的天葬服务,等您死后,您的尸体将会被我们送去天山举行天葬,您需要先交定金,剩下的钱在半个月内补齐。”
沈修文点了点头,从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将在牢里攒了许久的钞票和硬币数了又数,才磕磕绊绊地交满了定金。
他在牢里查出了癌症,如今已是晚期,预估只剩一个月的时间可活。
还记得多年前,他和陆知意曾经约定,以后两人要去西藏举行婚礼,让天山的所有神灵见证,他们矢志不渝的爱情。
如今结婚的约定已经不再可能实现,就让他长眠于那片净土,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天葬的费用不低,从机构出来后,为了交清尾款,他便去了夜宴会所应聘服务员。
他有案底找不到正经工作,而那儿是京北有名的销金窟,服务员工资也不低。
来人给沈修文叮嘱了一些事项后,直接给了他制服,让他当天晚上就上班。
简单培训后,他拿着酒进了一旁的VIP包厢。
包厢里灯光昏暗,很多贵公子名媛都在玩游戏,沈修文低着头半蹲在茶几边,轻轻将酒瓶放好,正打算转身离开,那最熟悉的清冷嗓音,忽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他身子一僵,整个人顿时愣在远处!
果不其然,高位处的沙发上,陆知意被众星捧月地坐着,冷艳的眉眼在灯光的流转下,显得格外矜贵冷傲。
时隔五年,她的容貌一点儿也没变,只是身上多了些许外人勿近的凉意。
沈修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还窝在男人怀里,而那个男人,是他最好的朋友,江沐尘。
两人似乎正在谈论着结婚的事情。
“婚礼就按照你喜欢的那样,在海边教堂举办,在海边铺满粉色的玫瑰。”
“上次设计师设计的礼服如果你不喜欢,我再安排人重做,一切都以你的喜好为主。”
沈修文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思绪不自觉渐渐拉扯,五年前,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成为陆知意的新郎了。
两人原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沈修文的父母意外去世,也是陆知意陪着他度过那些难熬的岁月。
她上学是他骑自行车带她,他被人欺负是她为他出头,他生病时也是她细心照顾。
之后两人自然地相爱,一步一步走到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直到婚礼前夕,他开车撞死了陆知意的母亲!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夜,陆知意的眼睛被血染得通红。
她疯了一样将他逼到墙角,质问他到底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沈修文从来没有那样绝望过,他抬眸笑了:“没有什么苦衷,谁让她看到我和别的女人上床,还扬言要告诉你,我一怒之下,只能开车撞死她。”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陆知意看向自己的眼神。
愤怒,痛恨,失望交织着,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彻底网住,快要窒息。
事情的最后,以陆知意亲手将他送进监狱作为结束。
在监狱的五年,他不止一次地回想,若是他将真相说出来,他和陆知意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可是理智提醒他,不可以这样做。
只因陆母早就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在他们婚礼前夕,她病情发作精神恍惚,错把保镖当成了陆父,与其发生了关系。
彼时他正好有关于婚礼的事想和陆知意商量,没想到意外撞见了这一幕。
陆母清醒过来,悔不当初,哭着哀求他,一定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他虽然纠结,最后还是答应了她的哀求。
可是没想到,在他出门发动汽车以后,陆母想不开,一头撞向了他的车子。
陆知意自幼便是天之骄女,若是她妈妈这桩丑闻传出,会给她和陆家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圈子里的人不知道要如何看待她,说不定还会被人怀疑她的身份。
所以为了陆知意,他只能独自一人独吞苦果,认下所有。
而如今他身患绝症,更没有说出真相的必要了。
既然她恨自己,就让她这样恨下去,这样他离开的时候,才可以干干脆脆,毫无牵挂。
他颤抖着身子刚要离开,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的名字。
“沈修文?你出狱了!”
他浑身一抖,不敢去看这句话出口时高位处传来的锐利目光,刚要离开,就有人在沈修文出门时伸腿绊了他一脚。
他没有防备,整个人撞到茶几,狠狠摔倒在地。
茶几上的酒瓶被他带着摔碎了几瓶,他的手也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汩汩地冒着鲜血。
包厢内瞬间传来一阵哄堂大笑,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审视着他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
“沈修文,真的是你,你才刚出狱就来打工了,可真够拼的呀!”
他低着头不语,只伸手按住自己不断流血的伤口。
来人又继续开口。
“愣着干嘛,你把酒倒得满地都是,还不赶紧给我擦干净。”
“记着,要跪着擦。”
耳边又传来一阵哄笑声,他只能从围裙里拿出抹布,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些酒渍。
他没有抬头,却可以感受到陆知意充满恨意的眼神,就那样冷冷落在自己身上。
像是一把尖刀,悬在他的头顶,随时等着给致命一击。
她那样恨自己,看到他受折磨,应该比任何人都感到开心吧。
匆忙将酒渍擦完,他正想要起身离开,可眼前人并不愿意就此轻易地放过他。
“就想走?你打烂的这些酒价值连城,你拿什么赔啊?”
沈修文不知所措地攥紧双手,连头也不敢抬,“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量你也赔不起,这样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只要你从我裤裆下钻过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那人说完,便冷笑着将一条腿搭在凳子上,目光讥讽地看向他。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随即一同高声附和。
“钻过去,钻过去!”
他咬着牙,只觉得脸颊滚烫,众人嘲笑的目光一刀一刀扎在他的后背,他根本无法逃离。
他没有钱赔偿,而且眼前的人摆明了是为陆知意出气,他不跪也会有其他的法子来报复他。
在牢里的那五年,尊严对于他而言,早就一文不值了。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他几乎要唇要咬出血来,最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噗通一声在男人面前跪了下来。
就在他弯腰准备从男人裤裆钻下去时,茶几被猛的踹翻,一道冰冷刺骨的嗓音响起。
“够了!”
紧接着,他的手臂忽然一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拉了出去。
昏暗的走廊里,陆知意将他狠狠压在墙壁上,眸光又恨又冷。
“沈修文,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他后背触碰到冰冷的大理石,浑身忍不住一个激灵,好才会才偏过头,“你不该为我出头的,你这样,你妈妈,在地底下能安息吗?”
他的话果然让她勃然大怒,她猛的推开他,“出头?你未免想太多了,我拉你出来,是和你谈一桩交易!”
“你不是很缺钱吗,今天晚上,你在我房间门口守一夜,我给你钱,接下来的日子,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保证给你的钱,比你陪酒要赚得多。”
说完,也不等他拒绝,她便拿出一沓钱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沈修文被砸得脸一偏,脸颊立马渗了血。
他知道,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是为了报复他而已。
而她的确也做到了。
当晚,他守在门外,便听到了她和江沐尘的上床声。
第二章
男人的闷哼和女人的呻吟经久不息,他却像具行尸走肉一样,连眼泪流了满面也没有知觉。
呻吟声响了一夜,直到天亮陆知意才打开房门,冷冷看着他。
“把房间收拾干净。”
他看着满地都是避孕套的“战场”,心中狠狠一颤,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江沐尘顶着满背抓痕从浴室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怔了怔,而后拉住她的手劝道:“阿意,一切都过去了,你放了修文吧。”
陆知意勾了勾唇,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他要钱,我给钱给他帮我做事,公平交易,谈何放过?”
说完她又侧身搂住他,放缓了语气道。
“放心,婚礼前,我会让他彻底消失的。”
接下来的几天,陆知意和江沐尘去哪儿,她都会带着沈修文一起。
有人敬酒,她便让他挡酒,直到他喝得晕头转向,去洗手间吐了一次又一次也不肯叫停。
席间用餐,她让他像佣人一般伺候江沐尘,给江沐尘剥虾壳,去鱼刺,擦手,连去洗手间也要他陪着。
而她,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江沐尘极尽宠溺。
每次应酬结束,她都会面无表情从车里拿出一沓钞票,用力扔在他的身上。
“今天的酬劳。”
面对她的羞辱,他从来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默着弯腰捡起弄脏的钞票,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包里。
是啊,他需要钱,等到凑够了钱,他就可以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天葬,连一根骨头,一块肉,都不会剩。
这个世界上,就像从未来过他沈修文这个人。
江沐尘生日那天,陆知意为他举办了隆重的生日宴会。
她对江沐尘的用心,是外人都可以看出来的。
宴会的布置全部都是按照江沐尘的喜好,听说光是整个场地的玫瑰花,便用了足足一百万朵。
当天江沐尘穿的衣服,还是当年陆知意母亲,为了她未来女婿亲自设计的。
两人手挽着手登场,一出现便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陆知意一如当年美艳夺目,气质出众,只是如今站在她身边的人,却不再是沈修文了。
他眼前不自觉回忆起,当初两人订婚的场面。
当时,也是如此的隆重浩大,他们的亲朋好友都见证着她对他的深情,两人手挽手以为着即将走进幸福的大门。
她拿出祖传的戒指戴到他的手上,说戴上她的戒指,从今往后便是她的人,他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耳边响起的议论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你们说那个沈修文到底是怎么想的,和陆知意青梅竹马,陆知意几乎把他宠上了天,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他偏偏要去撞死人妈妈。”
“就是,明明当初全城的人都知道,陆知意有多喜欢他,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想不开。”
“如果没有那件事,现在他们只怕孩子都上小学了。”
“别想了,你能懂那种蛇蝎心肠男人的心思?如今他沦落成这样,也是活该。”
“就是,像他这样的男人,才应该去死!”
沈修文听着耳边的咒骂,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如他们所愿,他很快就会死了。
宴会结束,陆知意还在同宾客告别,沈修文和江沐尘在门口的湖边等着她出来。
这是两人在他出狱后首次单独相处,江沐尘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修文,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深爱着阿意,在你和她在一起前,我就喜欢上她了。”
“那时候你们两情相悦,我已经放弃了她,做好了祝福你们的准备,可是你为什么要辜负阿意?”
“这些年,阿意过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好,你为什么又要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搅乱她的心绪!”
沈修文看着眼前人,从没想过原来这些年,陪在自己身边最好的朋友,竟然一直偷偷喜欢着他的爱人。
可是如今他再次出现,从来没有想过要打扰他们的生活。
一个“撞死”她母亲的人,一个将死之人,是注定争不了什么的。
“沐尘,我很快就会离开了。”
江沐尘冷冷看着他,眸中闪烁的目光,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忽然,他直接将自己手中的戒指摘下,用力扔到了湖中。
“修文,你把我的戒指扔到了水里,应该帮我捡起来,对吗?”
第三章
话音落下的同时,陆知意的身影一晃而至。
她愤怒地拽住沈修文的手,眸光含着怒火。
“沈修文,你真是一刻都不消停是吗?我送给沐尘的戒指,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突然把它丢掉!”
沈修文直视着她的眼睛,她愤怒的眸子里竟然似乎含了些许期待。
难道,她期待着他是因为吃醋,才会扔掉江沐尘的戒指?
他心头一阵苦涩,强撑着换上一抹笑容。
“我为什么要扔一枚无关紧要的戒指?对于我而言,它还不如你给的一沓钞票重要。”
陆知意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无情,她猛地将他推到湖底,噗通一声响,传来他的惊呼,可她已经转过身再不看他一眼。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戒指给我捞上来。”
说完,她拉着江沐尘毫不犹豫地匆匆离去。
此时正是冬日,刚下过一场雪,天气格外寒冷。
湖面上零星飘着一些冰块,只是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浑身打寒战。
沈修文泡在湖水里,冰冷刺骨的湖水让他整个人几乎都彻底僵住,湖底的淤泥更是藏着各种尖锐的碎片,扎得他脚底鲜血直冒。
他咬着唇,一遍一遍地潜下水去,又一遍一遍地浮出水面。
就这样机械式地在湖中找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鲜血染红大片湖面,他终于在湖底,找到了那枚戒指。
当他遍体鳞伤,狼狈至极地出现在陆知意面前时,她眉头锁了锁,冷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再次无情地扔到他的面前。
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他拿着钱沉默地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陆知意罕见地没有找他麻烦。
直到这天,他外出回来,刚下车便看到陆家整个别墅都笼罩在一片滚滚浓烟中。
他心中猛然涌上一层不安的预感,陆知意有危险!
这样的念头只在心中一闪而过,他便迫不及待地朝大火冲了过去。
陆知意向来喜欢安静,所以家里的佣人只会在她不在的时候来打扫。
这几天她都待在家里,所以整个陆家除了她,不会再有任何人!
因为对陆家十分熟悉,他很快就在卧室里找到了昏迷的陆知意。
火燃烧起来时非常迅速,她一定是吃了安眠药在休息,所以才会毫无征兆地被困在火中被烟雾熏得昏迷。
他费力地将她整个人都架在自己的身上,艰难地往门口挪去。
火越烧越大,几乎将整个来路都彻底断绝。
思考间燃烧着的房梁忽然掉落下来,他来不及思考,整个人护在了陆知意的身上。
后背顿时被滚烫的木架砸中,他疼得险些昏厥过去。
可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眉头紧锁,陷入昏睡的陆知意,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他一定要把陆知意救出去,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和不顾自己的拼命,竟然真的将她从火场中救了出来。
两人倒在草坪上,他费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身体已经遍体鳞伤。
在看到江沐尘一路狂奔而来时,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将陆知意推到来人的怀中。
“如果她醒了,你就说是你救的她。”
江沐尘看着眼前人的模样,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他叫住起身离开的沈修文,再一次问道。
“你告诉我,陆伯母,到底是不是你故意杀的?”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听到质问,身子忍不住一僵,许久后才开口。
“是。”
说完,他匆匆离去,再不回头。
接下来的日子,江沐尘一直悉心照顾着陆知意。
而她在得知是江沐尘拼死救了自己后,对他好得更是让人嫉妒,几乎百求百应。
而两人的床事也更加频繁,在房间外守着的沈修文,清晰地听着他们两人的缠绵,还有她对他说着的那些动听情话。
他想,或许如今,陆知意已经真的喜欢上了江沐尘。
这样也好,她早就该找寻自己真正的幸福。
而他,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阴暗地窥视着别人的幸福。
后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自己上药。
这天,他如同往常一般,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脱下外套,正打算上药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来人,竟然是陆知意。
她的视线落在他后背那狰狞的伤口上,瞬间便红了眸子。
随后,她一步一步走向他,颤抖着开口。
“这些烧伤是怎么回事?”
“那天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第四章
沈修文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然后立刻便将衣服穿好。
看着陆知意破碎的眸子,他差一点就要将真相说出口来。
可理智却立马回笼。
他强忍着逼自己换上浪荡的笑容:“什么救你?你在说什么?”
“这伤啊,是当初我在牢里,和别的男人争女人睡被烫的。”
“监狱里的男人都野蛮得很,那些女人都争着跟我睡,他们看不顺眼,就只能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
陆知意被他的话气得脸色发青,眸中的不忍再也不见,她愤怒地掐住他的脖子,恨不能就这样生生掐死他。
“沈修文,你没有心!”
“你就那么缺刺激?我没有满足过你吗?当初我们的感情算什么?”
他被呛得脸色通红,忍不住拼命地咳嗽,可等到她松开手,他却笑出声来。
“算什么?算你深情,算你傻。”
“陆知意,我是真心想和你结婚的,可一生只爱一个人真的太难了,其实我在外面那些人都只是玩玩而已,如果不是被你妈撞见我乱来,我迫不得已撞死了她,我们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毕竟他们再怎么,也比不上你对我好,你说是不是?”
陆知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被气到了极点。
她厌恶地甩开手,语气再不带一丝感情。
“沈修文,你让我觉得恶心,喜欢过你,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
话音落下,她再不看他一眼,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人,他无力靠着床脚缓缓坐下。
这不是他想要的吗?让她彻底地厌恶自己,再也不要想起他。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样的痛,痛得好像有人拿刀生生地将心剖开,然后再在伤口上撒上盐巴。
会过去的,他安慰自己。
穿好衣服出来,江沐尘主动提出,让他开车出门陪自己买些东西。
陆家明明有司机,沈修文不知道他为何非要自己开车,却还是没有多问。
坐到驾驶室,刚发动汽车,方才还在一旁的江沐尘不知何时,忽然冲到了车头位置,浑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沈修文彻底愣住,车子才刚刚发动,根本就没有开动,就算撞到他也不会如此严重。
那他身上的血,又来自于哪里?
不等他想清楚,陆知意已经匆匆赶来。
她连忙扶起江沐尘,语气里满是急切:“沐尘,你怎么样?”
江沐尘虚弱地靠在她的怀中,视线楚楚可怜地落在沈修文的身上。
“阿意,你别怪修文,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忽然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鲜艳的红色狠狠刺痛了陆知意的眼睛,她抬起头冷冷看向沈修文,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她母亲被车撞死的画面。
这一瞬间,她彻底失控了。
“沈修文,你真是屡教不改,沐尘又撞见你和谁乱来,你才这样对他!”
她咬着牙把江沐尘抱到车上,然后兀自坐上了驾驶室。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陆知意的眼睛变得越来越红。
她盯着眼前人,自己母亲去世的画面和江沐尘吐血的画面不断交叠,像是一面网,将她彻底网住。
心忽然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疼得她快要无法呼吸。
可是那些画面和江沐尘的呻吟又一次出现,她终于沉下心,猛踩油门,径直朝沈修文撞了过去。
第五章
砰——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沈修文整个人都飞向了空中。
漂浮在空中的那几秒,他的世界一片混沌。
身体摔到地上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掉的声音。
紧接着,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和陆知意还相爱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考了驾照,还不熟悉开车,陆知意就坐在他的身边,手把手地教他。
“修文,别害怕,大胆地开,我在你身边陪着呢。”
可是画面一转,他身边的人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红着双眸,愤怒踩着油门冲向自己的画面。
沈修文彻底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汗水,后背也被打湿。
醒来才知道他人已经到了医院,胸口疼得厉害,还是护士来给打针他才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
在医院的日子,陆知意没有来看过他。
他一开始就没有抱期望她会来看自己,毕竟如今她那样恨他。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陆知意已经在忙着筹备和江沐尘的婚礼。
她要求他,全程都参与其中。
因为,她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
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他的一切,都给了别人。
沈修文没有拒绝,他听话地跟在她和江沐尘的身后,看着她为江沐尘挑选礼服,和江沐尘拍结婚照,敲定婚礼的场地。
这条路,他曾经走过一次,如今再来一次,主角却已经换了人。
陆知意母亲忌日那天,他一大早便买了鲜花,去祭拜。
他坐在墓碑旁边,将头靠在墓碑上,看着照片上慈祥而又温柔的脸,自言自语地说起了话。
“伯母,你在那边还好吗?会不会寂寞?”
“还记得您在世的时候,最喜欢我了,您说我就和您的儿子一样,其实在我的心中,您也和我的母亲一样。”
“您别怕,很快我就会来陪您了。”
其实在陆母去世以前,他们的关系十分亲密。
早年丧母的沈修文,从她的身上得到了缺失的母爱。
本来,他们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只是造化弄人,他们终究还是差了一些缘分。
出神间,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这才发现是陆知意和陆父一起前来祭奠。
见到他出现,陆父瞬间就变了脸色。
“混账东西!谁让你来的!你居然还敢来!”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上前,用力地想要将他推开。
沈修文本就刚发生车祸,这么一推,根本就没有力气起身,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墓碑上,头也狠狠地磕出一道口子来。
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捂住伤口,却一句话也不说。
陆父的怒气并没有因为他受伤而消退半分,滔天的怒骂一句接着一句。
“你!你不配出现在这里!”
“杀人凶手!最该死的人是你才是!”
“我们陆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阿意那么爱你,淑华也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宠着,你到底为什么要撞死她啊!”
骂到最后,他的语气哽咽了,几乎泣不成声。
他的脸色惨白,却仍旧只是木讷地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第六章
身边陆知意冷冷看着他,知道他刚被自己撞碎几根肋骨,终究还是忍不住替他解围。
“别在这儿弄脏了我母亲的墓碑,滚去车上等我。”
沈修文艰难地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直到此刻,陆父才知道,这些天陆知意竟然一直都把沈修文带在身边。
他的脸色铁青,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又多了些伤感。
“阿意,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爱着这个男人?”
陆知意别开眼睛不去看他,连身子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没有,我早就不爱他了。”
“我现在对他的感情,除了恨,再也没有别的。”
陆父高大的身影,第一次显得有些单薄。
他满头白发地看着陆知意,眼里尽显苍老。
“你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阿意,沈修文是你的杀母仇人啊!”
“你就算再喜欢他,你们之间也不可能了,你怎么能喜欢上自己的杀母仇人,你让你母亲在地底看到,怎么能够安息啊。”
他的话让陆知意整个人都僵住,几乎动弹不得。
这些日子,她一直麻痹自己,她对沈修文只有恨,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也只是为了报复他而已。
可是,她知道,那只是她用来欺骗自己的手段罢了。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
“爸,你放心,我会和沐尘尽快结婚。”
“而沈修文,我会让他离开,永远都不再出现在你我的面前。”
婚礼前的最后几天,陆知意没有再想什么手段来折腾他。
相反的是,她单独开车带着他出了门。
两人一同来到了以前他们约会过的地方,连心桥。
当初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她半路崴了脚,是他背着她走到桥上,然后两人一起挂上象征永远都要在一起的同心锁。
只是这一次来,曾经最亲密的爱人,已经变了模样。
陆知意找了许久,才找到两人同心锁的位置。
她拿出剪刀,沉默着将锁剪断,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锁扔进了湖里。
然后,她又带他去了城外的寒山寺,解开了两人一同系上的许愿绸。
红绸上两人写下的心愿还历历在目。
“阿意和修文,要永远在一起。”
可是转眼,红绸便随风吹到了悬崖下,再也看不见了。
接下来,他们还一起去了定情的海边,去了曾经一起埋下许愿树的公园……
沈修文知道,她在一点点清除两人相爱的痕迹。
她和自己一样,都决定,将彼此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底剔除。
走完所有该去的地方,陆知意靠在车门,抽了好几根烟,抽得很凶。
满地烟头燃尽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了沈修文的面前。
“这里面的钱,足够你赔偿会所打碎的那些酒,剩余的,你拿着买一张机票,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去的地方,不要告诉我,更不要被我找到。”
他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血印,心脏好像被狠狠揪住,快要无法呼吸。
许久后,他才接过那张支票,淡淡地开口答应。
“好。”
两人抬眸,眼神不期而遇地撞到一起,几乎同时开口。
“沈修文,再也不见。”
“陆知意,再也不见。”
陆知意垂眸,再也不看他一眼,决绝转身离开。
沈修文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然后才往相反的地方走去。
第七章
婚礼倒数前三天,沈修文交齐了天葬的所有费用。
而同一天,陆知意和江沐尘即将大婚的消息,登上了所有新闻的头条。
陆知意和江沐尘的婚礼将在海边举行,届时全城的富豪都会参加,圈子里的明星更是一起发微博祝贺,热搜挂了整整十几条。
婚礼倒数前两天,沈修文订好了前往西藏的机票。
这一天,陆知意为了提前庆祝,斥资千万,在全城燃放了盛大的烟花。
漫天绚烂的烟花下,所有人都在祝贺她和江沐尘新婚快乐、恩爱白头。
婚礼倒数前一天,沈修文整理出一个箱子,然后一把火将里面的东西烧了个精光。
那里面是曾经陆知意送给他的礼物,是他和陆知意的所有回忆,也是他在监狱里最珍视的宝贝。
只是如今,他人都快死了,这些东西留下也再没有意义。
他深爱的陆知意,也会和她喜欢的男人,手挽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想,她会幸福的,他们会生几个孩子,会甜蜜地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
就好像当初,他们还在一起时,约定的那样。
火苗在眼前飞舞着,将他们所有相爱的回忆,剪影成碎片,随着火焰一点一点地消失。
当晚,餐厅里,江沐尘看着眼前陆知意心不在焉的模样,莫名有些不安。
“阿意,你还在想修文吗?”
陆知意回过神来,伸手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没有。”
“沐尘,我已经彻底放下他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爱你。”
“从今往后,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江沐尘这才露出一抹笑,满足地点了点头。
两人用完餐,便打算回去为明天的婚礼做准备。
可就在出门时,头顶的吊灯忽然掉落,正好砸在了江沐尘的头上。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他整个人当场昏死过去。
陆知意瞬间变了脸色,抱着他一路狂奔,匆匆赶到医院,将他送进了抢救室。
医生说他大出血,必须马上输血,可是血库的RH阴性血告急,现在必须有人献出够多的血,才能救他的命。
陆知意急得发狂,当下便命令助理安排人全城搜索,必须马上找到和江沐尘血型相配的人,来给他献血。
助理紧急搜索,终于在血库里查到来人的名字。
沈修文!
他赶紧冲到陆知意面前回禀:“陆总,和江先生血型相配的只有一个人,可他是……”
话音未落,陆知意直接打断。
“我不管是谁,必须要救沐尘,哪怕抽干那个人的血,不惜任何代价,明白了吗?”
助理再不多说,匆忙安排人去将沈修文带到医院里来。
彼时,沈修文正拿着机票,准备前往机场,忽然便被人带到医院,押进了献血室。
他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拼命地挣扎,护士无法操作,只得去把陆知意的助理请来。
见到沈修文,助理的脸上只有厌恶。
他在陆知意身边跟了许多年,知晓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所以对沈修文没有半点好感。
“沈先生,抓你来是陆总的意思,江先生发生意外大出血,只有你的血型和他相匹配。”
“陆总说了,只要能救江先生,哪怕抽干你的血,也在所不惜。”
“这儿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而且,你本来就欠陆总一条命,不是吗?”
随着话音落下,沈修文僵住,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是啊,他本来就欠陆知意一条命。
而且,不管献不献血,他迟早都是要死的。
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想到这儿,他彻底放弃了挣扎。
针孔用力扎进了血管,他眼看着鲜血一点一点地流失,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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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血越抽越多,耳边仪器的报警声响起,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他无力地闭上眼,感受着生命随着血液,一点点地消失。
陆知意,这一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仪器报警声越来越响,直到最后终于成为一条直线。
护士见状失声大叫,连忙抽出针管,一路小跑朝走廊外跑去。
“血抽干了,他,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第八章
助理站在献血室的门口,听到护士的惊呼声,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冲了进去。
他的目光落在沈修文惨白的脸上,那张曾经英俊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仿佛一具冰冷的雕塑。
沈修文的手腕上还插着针管,血液已经不再流动,仪器的屏幕上,那条直线刺眼得让人心颤。
“沈修文……死了?”
助理喃喃自语,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虽然不是沈修文的拥趸,甚至对他有着深深的厌恶,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沈修文“背叛”了陆知意,知道他被认为是个品行不端的人,可是……这些年,陆总对他的感情,助理都看在眼里。
那种又爱又恨的折磨,那种无法释怀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今,沈修文就这样死了,陆总若是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助理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下意识地冲护士喊道:“快!快救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回来!”
护士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已经没呼吸了,他本身就有癌症,又抽了这么多血,救不回来了。”
“癌症?!”
助理愣住了,他从未听说过沈修文得了癌症。他怎么会得癌症?他明明才出狱不久,怎么会……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知意大步走了过来,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沐尘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多亏了那人献的血。你安排一下,多给点补偿。”
助理的心猛地一沉,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修文,又看了看陆知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知意的目光扫过献血室,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只是冷冷地催促:“怎么?有问题?”
助理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真相。
他快步走到床边,用白布盖上了沈修文的脸,然后转身对陆知意说道:
“陆总,献血的人……已经死了。”
陆知意的脚步一顿,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淡淡地开口:“死了?那就好好安抚他的家人,多给点钱。”
助理点了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
陆知意的反应如此冷淡,是因为她以为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可是……
那是沈修文啊。
是她曾经深爱过的人,是她恨了这么多年的人。
“陆总……”
助理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陆知意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沐尘还在等我,你处理完这里的事就过来。”
助理站在原地,最后还是选择默默看着陆知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白布盖住的沈修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沈修文的死,意味着陆总和江先生的婚礼将不再有任何阻碍。
可是,他也清楚,陆知意对沈修文的感情,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
“沈修文……”
助理低声呢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你不要怪我,陆总已经要和江先生结婚了,她的人生即将步入新的篇章,你无论是生是死,都必须彻底退出她的生命。”
助理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献血室。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处理沈修文的后事,不能让陆总知道他的死讯。
他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安排他们将沈修文的尸体火化。
然而,就在他准备挂断电话时,护士突然走了过来,神色有些犹豫。
“先生,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护士低声说道,“沈修文先生在去世前,曾经给了我一个电话,说他半个月前预约了天葬,麻烦我们帮他完成。”
助理愣住了,心中一阵震惊。
天葬?沈修文怎么会预约天葬?难道他半个月前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死?
第九章
助理立刻拨打了天葬预约的电话,果然发现沈修文确实在半个月前预约了天葬。
助理心中一阵不安,他意识到,沈修文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或许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堪,
他整理好一切思绪,去见了安排天葬机构的人。
得知天葬流程十分复杂,且需要赶到西藏时,他沉思了许久。
毕竟是沈修文的遗愿,而且没有他跟随,他也怕沈修文的死讯被泄露出去。
所以他最后思虑良久,还是匆匆赶到医院,准备向陆知意请假。
当他走进医院病房时,江沐尘已经醒了,正躺在病床上,和陆知意交谈着。
“阿意,等我出院,我们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店好不好?”江沐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陆知意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好,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
助理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想到了此刻再无声息的沈修文,心中一阵酸楚。
“陆总,我有件事需要向您请假。”助理走上前,低声说道。
陆知意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请假?现在婚礼在即,事情很多,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请假?”
助理低下头,随便找了个理由:“家里有些急事,我必须回去处理。”
陆知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准假。
然而,江沐尘却突然开口了:“阿意,婚礼可以推迟几天,反正沈修文已经走了,你的心和人都已经是我的了,婚礼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我想办得盛大且没有遗憾,这样兆头才好嘛。”
陆知意怔了一下,似乎被江沐尘的话触动到了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你去处理你的事,忙完赶紧过来。”
助理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医院。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陆知意和江沐尘,两人依旧依偎在一起,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分开他们。
助理心中一阵苦涩,心想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吧。
他带着沈修文的尸体,踏上了前往西藏的旅程。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修文的身影,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到达西藏后,助理按照天葬的仪式,将沈修文的遗体交给了天葬师。
天葬师按照宗教仪式和传统,从尸体正脊下刀,依次分解肢体,把骨头用石头砸碎,吸引秃鹫前来啄食。
秃鹫先吃内脏,再吃骨头,最后吃肉。
如果秃鹫将遗体啄食完毕,视为吉利,代表死者生前无大罪孽,灵魂将“升天堂”。
助理站在一旁,看着秃鹫们争先恐后地啄食着沈修文的遗体,心中一阵复杂。
他从未想过,沈修文的遗体会被如此处理。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秃鹫们将沈修文的遗体吃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残渣。
天葬师看着这一幕,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敬意:“死者生前是个纯净之人,灵魂将升入天堂。”
助理愣住了,心中一阵震惊。
沈修文做的那些事,哪件不被人诟病?他“背叛”了陆总,“撞死”了陆知意的母亲,在别人看来,他的行为简直不可饶恕。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纯净之人?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难道……沈修文当年“撞死”夫人的事,真的有什么隐情?
助理站在天葬台上,望着远处的雪山,心中一片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将这一切告诉陆总。
可是,陆总已经和江先生在一起了,他们的婚礼即将举行,沈修文的死,或许真的不该再打扰他们的生活。
“沈修文,你究竟隐瞒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在半个月前就预约了天葬?难道你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沈修文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带着他所有的秘密,永远地消失了。
第十章
天葬办完,所有人都离开了。
秃鹫早已飞走,天葬台上只剩下几片零星的羽毛和淡淡的血腥味。
沈修文的遗体已经被秃鹫啄食得干干净净,仿佛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天葬师的话还在助理耳边回响:“死者生前是个纯净之人,灵魂将升入天堂。”
纯净之人?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纯净之人?可是,天葬师的话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助理的心里。
助理犹豫了许久,心中挣扎着要不要再查一查当年的事。
可是,就在他准备拨通电话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陆知意。
“你请的假差不多了,回来了没有?”陆知意的声音依旧冷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陆总,我马上回来。”
陆知意“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决定把婚礼延期一段时间,请柬和场地都需要重新定。这一次,要办得更盛大一点。”
助理心中一震,婚礼延期了?
他下意识地问道:“陆总,婚礼不立马办吗?还需要延期很长一段时间吗?”
陆知意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沐尘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婚礼推迟一段时间对他更好。你尽快回来,安排一下新的婚礼事宜。”
助理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陆知意的语气虽然冷淡,但他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难道,陆知意还在意着沈修文?
挂断电话后,助理最后看了一眼天空,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调查下去了。
沈修文已经死了,他的秘密也随着他的离去永远地埋藏在了这片雪山下。
他转身离开了天葬台,踏上了回程的路。
回到陆知意所在的城市后,助理第一时间赶到了她的别墅。
陆知意和江沐尘正坐在客厅里,讨论着婚礼的细节。
江沐尘的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而陆知意偶尔点头回应他的提议。
“你回来了。”江沐尘看到助理,笑着招呼道,“我和阿意正在讨论婚礼的事,你有什么建议吗?”
助理摇了摇头,恭敬地说道:“江先生,婚礼的事您和陆总决定就好,我会全力配合。”
江沐尘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兴致勃勃地开始提出各种要求:“婚礼的场地要重新选,最好是海边,我喜欢海边的浪漫氛围。礼服也要重新设计,上次的那件我不太满意。还有,婚礼的宾客名单也要重新拟定,我想邀请一些国外的朋友……”
助理一一记录下他的要求,心中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陆知意,发现陆知意虽然坐在江沐尘身边,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并没有完全投入到婚礼的讨论中。
“阿意,你有什么要求吗?”江沐尘突然转过头,笑着问陆知意。
陆知意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12月10号是良辰吉日,婚礼就在那天办。”
江沐尘和助理同时愣住了。
陆知意说的日期,竟然是三个月之后。
“三个月之后?”江沐尘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我们可以选一个近一点的日期啊。”
陆知意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反驳:“那天是良辰吉日,婚礼在那天办对我们更好。而且,你的身体也需要时间恢复,不急在这一时。”
江沐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还是勉强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他转头看向助理,问道:“你觉得呢?”
助理心中一阵紧张,他知道陆知意的决定不容置疑,但他也看出了江沐尘的不满。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陆总的决定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会按照陆总的要求安排。”
江沐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他转而问道:“那蜜月呢?我们去哪里度蜜月?我想去马尔代夫,或者巴黎也不错。”
陆知意摇了摇头,语气冷淡:“那些地方太普通了,没什么意思。”
江沐尘有些不满地嘟囔道:“那你想去哪里?”
陆知意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去西藏。”
助理的心脏猛地一紧,手中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西藏?陆总为什么要去西藏?
沈修文也是,为什么要选择在西藏进行天葬?
难道,这是以前他们的什么约定?
江沐尘显然没有注意到助理的异常,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西藏?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又冷又荒凉,我不想去。”
陆知意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西藏是个神圣的地方,我想带你去看看。”
江沐尘还想再说什么,但陆知意已经站起身,对助理说道:“你跟我来,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
助理跟着陆知意上了楼,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陆知意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但语气却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工作的事已经交代完,她也没让助理离开。
助理站在陆知意的书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陆知意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但她似乎毫无察觉。
助理看出她言外之意,小心翼翼地问道:“陆总,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陆知意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陆知意的声音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助理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陆知意问的是沈修文。
虽然陆知意没有提他的名字,但助理明白,那个“他”是谁。
他低下头,手指微微颤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陆总,您之前让他永远不出现在您眼前,他应该是已经离开京北,去了国外了。”
陆知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消化这个答案。
助理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情绪,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陆知意才缓缓开口:“之前那个献血的人……是怎么解决的?”
助理的心脏猛地一跳,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沈修文那张苍白无血的脸。
第十一章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撒谎:“陆总,献血的人已经妥善处理了。他的家人也得到了补偿,事情已经结束了。”
陆知意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对这个答案并不在意。
“您还有事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知意沉默了片刻,终于挥了挥手:“没事了,你下去吧。”
助理如释重负,转身离开了书房。
关门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知意。
那个高挑纤瘦的身影依旧站在窗前,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孤独而冰冷。
书房里,陆知意缓缓抬起手,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已经有些陈旧的戒指盒。
盒子上的丝绒已经褪色,边缘也有些磨损,但里面的戒指依旧熠熠生辉。
那是她多年前为沈修文准备的求婚戒指。
她打开盒子,戒指上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陆知意的指尖轻轻抚过戒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早已被封存的记忆。
十五岁,他们还在上高中的时候,那是他们的暧昧期。
沈修文总是坐在她前排,每次上课时,他的短发都会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常常盯着他的背影出神,直到他突然转过头,冲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陆知意,这道题我不会,你教教我呗。”
他将课本推到她面前,眼中带着一丝调皮。
她低头看了一眼题目,发现那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基础题。
她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是不是上课又走神了?”
沈修文笑得有些心虚:“被你发现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笔开始给他讲解。
她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沈修文的耳朵瞬间红了,他低下头,假装认真听讲,但她却注意到,他的耳尖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但他却没注意到,她的心跳也砰砰砰地加快,跳个不停。
只因她意识到,这辈子栽了,自己只非他不可。
二十岁,她在月色下红着脸跟他表了白,确认了关系。
那是他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沈修文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站在樱花树下,笑得像一抹阳光。
他仰着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眼中满是憧憬。
“阿意,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幸福?”他转过头,笑着问她。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甜蜜:“当然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白头。”
沈修文笑得更加灿烂,他低下头,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那你要答应我,以后我们的婚礼要在西藏举办。我听老人们说,在天山下最神圣的地方结婚,两个相爱的人生生世世都会永远在一起。”
她笑着点头:“好,一切都听你的。”
二十二岁,他们正式同居,住在了一起。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种花,无数个夜晚,他们彼此交缠,释放爱意。
还记得有一个晚上,沈修文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婚纱杂志,翻来覆去地看。
“阿意,你看这件婚纱怎么样?”他指着杂志上的一件白色婚纱,眼中满是期待。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靠进他的怀里:“你喜欢就好。”
沈修文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憧憬:“我们的婚礼一定要在西藏举办,让天山的所有神灵见证我们的爱情。然后,我们要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像我,女孩像你,好不好?”
她侧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语气温柔:“好,一切都听你的。”
他笑得更加灿烂,伸手搂住她的腰,轻轻在她耳边说道:“阿意,我爱你。”
她的心猛地一颤,她将他搂得更紧,低声回应:“我也爱你,修文。”
那些回忆像潮水般涌来,陆知意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记得他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许下永远的誓言。
她记得他曾经那么依赖她,那么爱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背叛她?为什么要“撞死”她的母亲?为什么要毁掉他们的一切?
陆知意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猛地合上戒指盒,将它狠狠扔进了垃圾桶。
戒指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入了垃圾桶的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溺于过去了。
沈修文已经走了,或许正如助理所说,他已经离开了京北,去了国外。
而她,也应该彻底放下他。
对他,只有恨意。
“三个月……”陆知意低声对自己说道,“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彻底忘掉你。”
第十二章
她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知意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每天和江沐尘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甚至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两人的合照,配文“余生有你,足矣”。
江沐尘笑得甜蜜,揽着她的肩,眼中满是幸福:“阿意,你最近对我真好。”
陆知意低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是我未来的丈夫,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江沐尘笑得更加灿烂,靠在她的肩上,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陆父看到陆知意的变化,也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陆知意的肩膀,语气欣慰:“阿意,你终于放下了。沐尘是个好小伙,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陆知意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爸,您放心,我会的。”
只有陆知意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煎熬。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沈修文。
想起他的笑,他的泪,他的温柔,他的背叛。
那些回忆像一把刀,一次次剜着她的心,让她痛得撕心裂肺。
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一封同学聚会的邀请函。
陆知意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捏着那封同学聚会的邀请函,眉头微微皱起。
她本不打算去,那些关于青春的回忆早已被她封存,她不愿再去触碰。
然而,江沐尘却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揽住她的肩,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阿意,我们好久没和同学们联系了,一起去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陆知意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满是期待。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一起去。”
聚会的地点定在一家高档餐厅的包厢里。
陆知意和江沐尘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见到他们,同学们纷纷站起来打招呼,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陆知意,沐尘,你们来了!真是郎才女貌,太般配了!”班长笑着迎了上来,语气中满是恭维。
江沐尘愉悦地笑,揽着陆知意的肩,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陆知意则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聚会的气氛很快热闹起来,大家喝酒聊天,回忆着青春时的趣事。
陆知意坐在角落里,手中握着一杯红酒,却一口未动。
“陆大校花,你怎么不说话?”班长突然凑了过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太久没见,生疏了?”
陆知意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只是听大家说就好。”
班长哈哈一笑,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叠信封:“对了,大家还记得我们当年写给十年后自己的一封信吗?今天正好十年到了,我把信都带来了,大家看看自己的梦想都完成了没?”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大家纷纷围了上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当年的“豪言壮语”。
江沐尘也兴致勃勃地凑了过去,伸手从班长手里抢过一封属于陆知意的信。
“阿意,我看看你当年写了什么!”他笑着拆开信封,目光落在信纸上。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
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而每一行,每一个字,都与沈修文有关。
“十年后的陆知意: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希望你还能记得沈修文。
那个总是笑容明媚的男孩,那个你曾经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男孩,那个你最爱的男孩。
你们现在结婚了吗?
如果结婚了,婚礼是不是在西藏举办的?
他曾经说过,要在天山下的神圣之地结婚,让所有的神灵见证你们的爱情。
你们有孩子了吗?
他说过,想要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男孩像他,女孩像你。
你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吧?
如果你已经忘记了他,那请你一定要想起他。
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那个人。”
江沐尘的手微微颤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陆知意,语气颤抖:“阿意……”
陆知意的目光落在信纸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伸手接过信纸,淡淡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说完,她将信纸撕成碎片,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打圆场。
班长连忙笑着说道:“哎呀,都是过去的事了,陆知意肯定早就放下了。
沈修文那种人,做出那种事,根本不配被记住!”
其他同学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陆知意现在和沐尘这么幸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江沐尘的脸色依旧难看,但他勉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陆知意则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聚会结束后,陆知意和江沐尘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餐厅门口时,一个同学突然追了上来。
“陆知意,等一下!”那个同学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陆知意停下脚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那个同学犹豫了一下,“沐尘,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会,这件事,我想单独和陆知意说。”
江沐尘虽然诧异有什么事自己不能听的,但想到这个同学也是混迹商场的,或许是生意场上的事,故而没有多想。
而那个同学也是眼睁睁看着江沐尘已经走到不远处,确定他听不到后,才低声说道:“陆知意,前阵子我家资金链出了点问题,我想去找你帮忙。结果刚到你家别墅,就看到你们那起了大火。我本来想冲进去帮忙,却看到沈修文从火场里把你救了出来。”
第十三章
陆知意的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那个同学继续说道:“后来江沐尘来了,沈修文竟然把你交给了他,让他说是自己救的你。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如果沈修文真那么恶毒,为什么要救你?又为什么不揽下功劳?”
陆知意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夜晚的画面。
她记得自己醒来时,江沐尘正守在她的床边,眼中满是担忧。
他说,是他拼死冲进火场救了她。
而她,竟然从未怀疑过。
“你确定……是沈修文救了我?”陆知意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个同学点了点头:“我亲眼看到的,绝对不会错。”
陆知意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修文那张苍白的脸。
他后背上的伤疤,他冷漠的回答,他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恶毒”的样子……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陆知意低声问道,仿佛在问自己,又仿佛在问那个早已消失的人。
那个同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沈修文或许并不像大家说的那么坏。”
陆知意没有再说话,她的心中仿佛掀起了一场风暴。
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情绪,那些被她强行封存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部涌了上来。
她想起了沈修文的笑,他的泪,他的温柔,他的背叛。
可是,如果他真的那么恶毒,为什么要救她?又为什么要将功劳让给江沐尘?
“阿意,你怎么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直到同学已经离开,江沐尘的声音突然响起,才彻底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知意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江沐尘点了点头,揽上她的肩,脸上重新挂上了愉悦的笑容。
然而,陆知意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回到家后,陆知意独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夜空。
她的手中握着一杯红酒,却一口未动。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个同学的话,还有沈修文那张苍白的脸。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然而,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回忆,却像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夜色深沉,陆知意独自坐在书房里,手中捏着一封已经有些发黄的信。
那是沈修文写给十年后的自己的信,她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从聚会上带了回来。
信封的边缘已经磨损,仿佛承载了太多岁月的痕迹。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缓缓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清秀而熟悉,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刻在她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些字句上。
致十年后的陆知意: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希望你还能记得沈修文。
那个总是笑容灿烂的男孩,那个你曾经发誓要爱一辈子的人。
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如果还在一起,你是不是依旧像以前那样,总是默默为我做好一切?
记得我曾经说过,要带你去西藏结婚,让天山的所有神灵见证我们的爱情。
我们去过了吗?
那里的天空是不是像传说中一样纯净?
我们是不是已经在天山下许下了生生世世的誓言?
我们有孩子了吗?
我记得我们曾经约定过,要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像我,女孩像你。
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吧?
他们是不是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
你是不是每天都会给他们讲故事,陪他们玩耍?
你是不是也会像爱我一样爱着他们?
我们的家是不是很温馨?
我记得我说过,要买一栋带花园的房子,院子里种满你喜欢的花。
每天早上,我们是不是会一起在花园里喝咖啡,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
晚上,我们是不是会一起做饭,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聊着天?
阿意,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请你一定要记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即使十年后的我们已经不再年轻,即使我们的生活变得平淡,我也希望你能记得,我们曾经那么相爱,那么幸福。
……
第十四章
陆知意依旧像往常一样生活,然而,只有助理看出,她的眼神越来越空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陆总,您最近状态不太好,需不需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知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我很好,不需要。”
助理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陆知意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婚礼的筹备越来越忙,陆知意却越来越沉默。
直到婚礼前一周的一个晚上,她喝得酩酊大醉,独自一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手中握着一杯烈酒,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身影走了过来,轻轻坐在她身边。
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知意,你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他的声音温柔而熟悉。
陆知意抬起头,醉眼朦胧中,仿佛看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伸手将他拉进怀里,抬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那个吻疯狂而炽热,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倾注其中。
她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腰,仿佛害怕他会突然消失。
直到她低声喊出那个名字:“沈修文……”
怀中的身影猛地一僵,随即用力推开了她。
陆知意愣了一下,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江沐尘。
他的眼中满是泪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陆知意,你刚刚喊的是谁的名字?”
陆知意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她的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你怎么穿成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我还没准备好吗?”
江沐尘的眼泪瞬间决堤,他哭着质问:“还没准备好?陆知意,我是你的未婚夫,可你从不让我碰!以前的每一次,也都是做戏给沈修文看,实际上你连衣服都没让我脱过!现在都要结婚了,你难道准备一辈子不让我碰吗?”
陆知意的头很痛,她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冷淡:“我们都冷静冷静。”
第十五章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酒吧,独自一人上了车。
她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试图平复内心的烦躁。
然而,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回忆,却像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那是他们第一次的时候。
她躺在沈修文的身下,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眼中满是依赖和爱意。
“知意,你会一直爱我吗?”
她抬起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语气温柔:“当然会。我会一直爱你,直到白头。”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沈修文的动作温柔而缓慢,仿佛害怕弄疼她。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肌肤,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心跳。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渐渐染上了一层迷离的水雾。
“修文,好舒服……”她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沈修文低头吻住她的唇,将她的声音吞没。
他的动作渐渐加快,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背,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肌肤,仿佛害怕他会突然消失。
那一刻,陆知意的心中满是满足和幸福。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放开他了。
陆知意的手猛地攥紧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脑海中全是沈修文的身影。
他的笑,他的泪,他的温柔,他的“背叛”……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手指缓缓滑下,开始自泄。
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直到最后,她猛地释放出来,整个人瘫坐在座椅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释放出来的那一刻,她知道,她完了。
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无论她多么恨沈修文,无论她多么努力想要忘记他,她的心却始终无法放下他。
他是她的“杀母仇人”,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的人,可他也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
天亮时,她已经抽光了一包烟。地下全是烟头。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驱车前往了墓园。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墓园里空无一人,只有陆知意跪在陆母的墓碑前,一动不动。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衣襟流下,浸透了她的全身,但她仿佛毫无知觉。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墓碑上陆母的照片,那张慈祥而温柔的脸,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沉重。
她的拳头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妈……”陆知意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对不起。”
她的声音被雨声淹没,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沈修文的身影,那些回忆像一把刀,一次次剜着她的心,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自己现在反复想起沈修文很可耻。
他是她的“杀母仇人”,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为什么她明明恨他,却依旧无法放下他?
“妈,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陆知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可我放不下他。”
第十六章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陆母,对不起陆家,可她真的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三天三夜,陆知意跪在陆母的墓前,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墓园的工作人员曾试图劝她离开,但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滚。”
工作人员不敢再劝,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直到第三天,雨终于停了。
陆知意缓缓站起身,膝盖因长时间的跪地而麻木,但她却仿佛毫无知觉。她最后看了一眼陆母的墓碑,低声说道:“妈,对不起。这辈子,我可能真的要辜负您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墓园,背影孤独而决绝。
回到陆家,陆知意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婚约。
陆父和江沐尘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陆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取消婚约?陆知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知意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冷淡而坚定:“我说,取消婚约。”
江沐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抓住陆知意的手臂,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知意,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以后再也不经过你的同意碰你了,好不好?你别取消婚约……”
陆知意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和这无关。”
江沐尘的眼泪瞬间决堤,他颤抖着问道:“是不是沈修文?你还忘不了他,对不对?”
陆知意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是。”
陆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拍桌而起,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陆知意!你忘了他杀了你妈了吗?你怎么能还想着他?!”
陆知意的拳头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没忘。所以我去了我妈的墓前,跪了三天三夜。可我试过了,我真的放不下他。”
陆父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鞭子,狠狠抽在陆知意的身上:“你这个不孝女!我今天非要打醒你不可!”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陆知意的身上,她的衣服很快被抽破,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可她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你放不放得下?!”陆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陆知意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但她的语气依旧坚定:“放不下。”
“你放不放得下?!”陆父的鞭子再次抽下。
陆知意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的声音依旧冷静:“放不下。”
“你放不放得下?!”陆父的鞭子又一次抽下。
陆知意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她的后背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流下,染红了地面。
可她依旧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陆父:“我要去找他。这辈子,我绑也要绑着他在一起。来世,我们一起下地狱。但这辈子,没他,我就会死。”
陆父的手猛地一颤,鞭子掉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晃了晃,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说完,他的身体猛地一歪,直接晕倒在地。
“爸!”陆知意猛地站起身,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冲过去扶住陆父。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快叫救护车!”
江沐尘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
他看着陆知意的背影,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走进陆知意的心里了。
救护车很快赶到,将陆父送进了医院。
第十七章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
陆知意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陆父。
她的拳头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但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陆父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陆知意身上,眼中满是失望和疲惫。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陆知意,你要是执意要和沈修文在一起,我会收回陆氏集团掌权人的身份,去外面领养一个女儿。你不再是陆家的继承人。”
陆知意的拳头攥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目光坚定而冷静,语气中没有一丝犹豫:“爸,我会放弃一切。”
“陆知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陆家的继承人,是陆氏集团的掌权人!你为了一个男人,连家族的责任都不要了吗?”
“爸,我知道您对我失望,也知道您恨沈修文。可是,我试过了,我真的放不下他。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哪怕他做了那些事,我的心却始终被他占据。我可以放弃陆氏集团,放弃一切,但我不能放弃他,我知道我们都罪无可赦,您放心,下辈子,我会和他一起下地狱。”
陆父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是深深的失望。
他闭上眼睛,仿佛不愿再看陆知意一眼:“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陆知意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的背影孤独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走出医院时,陆知意迎面撞上了江沐尘。
他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疲惫和痛苦。
两人对视片刻,江沐尘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陆知意,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输给了沈修文。”
“沐尘,抱歉,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江沐尘的眼泪瞬间决堤,他颤抖着说道:“其实……我之前陷害过沈修文很多次。我故意让他误会你,故意让他看到我们亲密的画面,甚至故意让他以为你恨他。我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对他彻底死心。可我没想到,你表面伤害他,痛的是你自己。”
陆知意的瞳孔猛地一缩,拳头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你说什么?”
江沐尘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陆知意,我放下了。你去找他吧。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婚约取消,失去你,是我的报应。我不该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和沈修文在一起后,再帮我跟他说一句对不起。我鬼迷了心窍,之前为了得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他。余生得不到最爱的人,就是对我的惩罚。”
陆知意的拳头攥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目光冰冷而锐利,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江沐尘,你……”
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谁都是恶人。
她是,沈修文是,她有什么资格去谴责江沐尘。
江沐尘的眼泪流得更凶,他突然大声喊道:“陆知意,我会帮你照顾你爸!你们一定要幸福!”
陆知意没有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陆知意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立刻去找沈修文的下落,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找到他。”
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有些颤抖:“陆总,您……为什么要找他?”
陆知意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少废话,立刻去找。”
助理沉默了片刻,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陆总,其实……沈修文已经死了。”
陆知意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呼吸变得困难。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你说什么?”
助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抽血那天,死的就是他。他的血被抽干了,当场就没了呼吸。我……我当时没敢告诉您。”
第十八章
陆知意的手猛地一颤,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摔倒,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助理的话,仿佛一把尖刀,一次次刺入她的心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面前的玻璃窗。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随后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陆知意醒来时,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她的头昏昏沉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艰难。
助理坐在床边,眼眶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看到她醒来,连忙凑上前,声音沙哑:“陆总,您终于醒了。”
陆知意的视线有些模糊,她努力聚焦,看向助理:“我……怎么了?”
助理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您吐血昏迷了,医生抢救了一天一夜……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陆知意的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电话里助理的声音,沈修文的死讯……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声音虚弱却急切:“沈修文……他真的死了?”
助理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点了点头:“是,陆总。沈先生……得了癌症,晚期。再加上他临死前还抽干了所有的血救了江先生。他的遗愿是天葬,所以我请假那段时间,就是带他去西藏天葬了,天葬师说,他是纯净之人……”
“纯净之人?”陆知意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见她这样,助理的眼眶更红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颤抖着递给陆知意:“陆总,我……我实在良心过不去,去查了当年的事情。这份文件……是真相。”
陆知意的手指微微发抖,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随着一页页的阅读,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中的震惊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文件里详细记录了当年车祸的真相——陆母因抑郁症发作,误将保镖当作陆父,发生了关系。沈修文为了保护陆家的声誉,独自承担了所有的罪名,甚至不惜被她亲手送进监狱。
“他……他是为了我……”陆知意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文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胸口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她的身体无力地倒回床上,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
“陆总!陆总!!!”
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急救的警报声在病房里响起。陆知意的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却仿佛响起了沈修文的声音。
她想起他曾经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他在她面前强颜欢笑的模样,想起她无数次看见他的苍白脸色……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急救室外,陆父和江沐尘匆匆赶来。
陆父的脸色阴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知意不是去找沈修文了吗?怎么搞成这样?那个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沐尘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中带着一丝不安。
他刚想开口,助理却突然站了起来,声音冰冷而愤怒:“沈先生已经死了。他是为了救江先生,抽血过多才死的。”
江沐尘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什么?他……他是为了救我?”
陆父却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死了活该!这种人,早该死了!”
助理气得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深吸一口气,将另一份文件递给陆父:“你们都误会沈先生了,这里面才是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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