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檀 、 墨祤 是《贬妻为妾:和离转头嫁你皇叔!》中的主要角色,由佚名所创作,它的内容内容丰富多彩,下笔流畅,非常吸引人。《贬妻为妾:和离转头嫁你皇叔!》小说精彩阅读:第1章楚王府后院,暴雨滂沱。房间里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个女人,身上穿着大红喜服,脸色却苍白如纸,额头上还印着一团血迹。女人身旁站着一对男女,二人亲昵地搂抱在一起,模样都是一等一的俊美出众。
《贬妻为妾:和离转头嫁你皇叔!》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楚王府后院,暴雨滂沱。
房间里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个女人,身上穿着大红喜服,脸色却苍白如纸,额头上还印着一团血迹。
女人身旁站着一对男女,二人亲昵地搂抱在一起,模样都是一等一的俊美出众。
“王爷,姐姐她不是故意要伤害雪儿的,还是赶快请太医给姐姐医治吧?”
“她不配做你姐姐,她刚才险些杀了你,你还为她说话,你也太善良了。”
“依本王看,贬妻为妾已经算便宜她了,若不是看在相爷的面子上,本王早就想休了这个歹毒的女人了!”
墨衡温柔地把曲如雪搂在怀里,他看向地上女人的眼神,却冰冷得可怕。
曲悠檀猛地睁开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她堂堂隐世家族最年轻的一任家主,遭遇亲信背叛丧命悬崖后,竟然穿越到了大周国相府不受宠的嫡女身上。
原主虽为嫡女,可出生时就被奶娘抱错,从小在乡下长大,直到一个月前才被接回来。
当时府里已经有了一位大小姐,取名曲如雪,生性乖巧懂事,相爷和大夫人都舍不得送她走,于是便把她继续留在府里做个庶女。
今日本是原主和楚王的大婚之日,等她上了花轿才得知,楚王竟然要同时去她和庶妹曲如雪,而且还要把她贬妻为妾。
原主被伤透了心,曾经温柔体贴、视她如命的未婚夫,如今竟然和她的妹妹举止亲密,还要如此侮辱她。
她本想以死相逼,谁知刚拿出匕首,曲如雪就故意贴了过来和她抢夺,不料对方被匕首划伤手臂。
她也被愤怒的楚王一脚踹飞,头狠狠撞到柱子上死了。
曲悠檀想撑起身子,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她心里暗骂一句,转头盯着那两人,咬紧牙关道:“我没有要杀曲如雪,是她故意诬陷我的!”
墨衡眼中再度燃起怒火,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曲悠檀,神情冷若寒霜。
“还敢狡辩,本王现在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无比恶心,你这个被其他男人玩烂了的破鞋,也配做本王的女人,真是痴心妄想,你连雪儿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了。”
曲如雪眼底闪过一抹得逞,她亲昵地挽着墨衡的胳膊,皱眉轻声道:“王爷,这一定是误会,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恳请王爷让雪儿单独劝劝姐姐。”
见墨衡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曲如雪才一脸冷笑地走向曲悠檀。
“姐姐此时定是觉得疑惑,为何王爷会骂你是破鞋,还如此厌恶你吧?”
闻言,曲悠檀的表情一变,她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脸上露出恨意:“是你算计我?!”
原主涉世未深,及易被哄骗,墨衡想要得到相府的势力,所以故意接近她假意与她亲近,用甜言蜜语把她哄的团团转。
十天前,曲如雪跑来告诉她,墨衡在郊外的一处宅子里等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当天她便精心打扮一番,欢天喜地地跑去了,谁知等她到了地方,却并未发现墨衡的身影,反而因吸食熏香中了药,晕倒过去。
第二日她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浑身布满了暧昧痕迹地躺在床上,而墨衡推门而入,一脸愧疚地对她道歉。
那时她以为是墨衡要了她的身子,便没多想,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相爷和大夫人虽丢尽了脸,却也只好进宫为她求赐婚书。
可如今听他们这么说,那天的男人根本不是墨衡,是他们故意找来玷污糟蹋了她的身子!
“你卑鄙无耻!之前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原来都是为了得到我的信任,故意装出来的!”
面对曲悠檀的咒骂,曲如雪勾唇一笑,脸上布满了阴狠。
她从地上拿起匕首,缓缓靠近。
“姐姐怎么还有脸说我卑鄙?若不是你突然回来,嫡女的位置便是我的!”
她说着,用匕首在曲悠檀的两只手腕处用力一划,挑断了她的手筋。
“啊!”
曲悠檀无力反抗,只得生生忍受着剧痛。
“只要我嫁给王爷做正妃,日后就有希望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你一回来,我就只能被迫把嫡女之位让给你,还不能有一丝怨言,凭什么!就凭你也配和我抢?!”
曲如雪一边说,一边举起匕首挑断了曲悠檀的两条脚筋。
她的眼中带红,表情阴狠,整个人好似疯魔了一般,瘆人极了。
鲜血流了一地,整件屋子都充斥着血腥气,曲悠檀早已被疼晕过去,皮肤更加惨白。
曲如雪发泄完怒火,她站起身不屑地睨着地上的人,淡淡地道:“来人,把她扔到外面去喂狼。”
门口走进来一个小厮,他对屋内的血腥一幕早就见怪不怪,熟练地拖着曲悠檀的身体往外走。
郊外,寒风凛冽。
曲悠檀被冻醒过来,感觉一只手正往自己的身上探过来。
她从旁边拿出匕首,用尽全力往那人脖子上一划,顿时血液喷洒出来,沾到脸上还是温热的。
她抬起手臂看着手腕上的伤口,庆幸曲如雪力气小,只是弄伤了她的一层皮肉,并未真正挑断手筋和脚筋。
她彻底适应了这具身体,等力气稍微恢复后,从袖口里摸出一枚玉佩。
十天前郊外的那一晚上,原主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身旁放着这枚玉佩,想必定是那晚的男人遗落的。
这东西通体莹透,卖了应该能值不少钱,可不能丢了。
曲悠檀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收了起来。
她想起曲如雪和墨衡的脸,眼底的神色渐渐冷却。
该死的狗男女,等着被她狠狠报复吧!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黑暗里站着两道身影。
“那不是相府刚接回来没多久的嫡女吗?啧啧,杀人的动作看着比我都熟练。”
“这里到处都是狼,一会她肯定会被野狼分尸的,主子,咱们现在管还是不管?”
墨祤一袭黑色锦衣,披着一件黑色大氅,脸上带着獠牙面具,整个人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他仅露在外的眼睛狭长冰冷,薄唇微张,本想说什么,可当看到曲悠檀拿出那枚熟悉的玉佩后,突然变了主意。
“把她带回去。”
第2章
房间里,檀香袅袅,寂静万分。
曲悠檀睁开眼睛,突然看见一人拿着湿布往她脸上移来。
她以为是曲如雪的人追上来想闷死她,便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腕,一手往旁边摸去,却发现匕首不见了。
“姑娘的手腕受了伤,乱动恐会伤及筋脉。”
青樱面无表情道,她轻而易举地推开曲悠檀的手,把冰凉的湿布平铺到她额头。
曲悠檀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高热,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刚才是在给她降温。
她想起自己最后浑身脱力、神志不清时,好似看见一个男人朝她走过来,还对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她是被人救了?
曲悠檀又摸了摸袖口,发现玉佩也不见了。
她看了一眼青樱,眼底出现一抹怀疑。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道高大身影缓缓走进来。
青樱起身朝那人弯了弯腰,推门走了,房间里只剩一阵寂静。
曲悠檀抬头看着来人,眼底下意识划过一抹怪异。
她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奇怪的人。
对方一身墨色锦袍,衬得其身材高大极了,腰间那条鎏金腰带,透着一股矜贵气息。
可他却带着一副獠牙面具,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将矜贵与狠厉揉杂在一起。
曲悠檀的脑海中突然钻进一股回忆,大周国带这副獠牙面具的人,只有那战功赫赫、权势滔天的宸王墨祤。
可是原主与墨祤素未蒙面,对方怎会救下她?
曲悠檀正想着,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方才你可是在找这个?”
她转过头,只看见那人伸着骨节分明的食指,上面挂着她丢失的玉佩,正在轻轻晃着。
她心下一急,刚想伸手去夺,对方就又快速收回了手,仿佛逗弄孩童一般,还在故意轻轻晃着玉佩。
“这不是你的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如寺里古钟空明的敲击声。
曲悠檀勾了勾唇,眼中略带挑衅地看着他:“你把它从我身上偷走,竟然还说这不是我的东西,难不成还能是你的?”
墨祤微微一顿,竟然也没反驳。
他的眸色微闪,低头俯视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开始有些上扬。
真是有意思。
那天晚上这女人像只兔子一样乖巧,这才几天未见,就变成了对他张牙舞爪示威的野猫。
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他体内那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发作的情毒,多少神医妙药都无法解除,而那天晚上他只是和这个女人睡了一觉,第二天情毒竟然就被压制住了。
这难道是上天看他走投无路,特意赐给他的良药?
墨祤微眯了眸子,面具之下的脸上,飞速划过一抹复杂。
不论如何,他都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墨祤重新看着曲悠檀,他没有深究玉佩的事情,反而毫无征兆地改口道:
“你得罪了本王那个蠢笨如猪的皇侄儿,大婚之日就被扔到郊外喂狼,以后要想解决他这个麻烦,恐怕不易吧?”
曲悠檀闻言,皱紧眉头沉默不语。
她无法反驳,她如今势单力薄,亲生父母还都一碗水端不平,想要报复那一对狗男女,实属不易。
还要时刻小心他们会随时再次加害于她。
而她与宸王素未蒙面,对方却突然救下她,要知道天底下就没有白吃的点心。
想到这里,曲悠檀抬眸直视着墨祤面具下的双眼,面上没有丝毫惧怕:“不妨王爷先说说您的条件,您救了我,肯定不是因为一时好心吧。”
听到这话,墨祤突然笑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却让人听着感到愈发危险。
“你很聪明,不愧是曲瑞那个老狐狸的女儿,不过你无需担心,本王不会让你做亏本的买卖。”
“从今以后,你将为本王所用,同时本王也会帮你解决墨衡那个蠢东西,在此期间,本王认你为义妹,任何人都不会再找你麻烦。”
他说着,突然俯身下来看着曲悠檀,那双眸子危险极了:“当然,本王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所以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清楚。”
曲悠檀咬了咬牙,这种距离,她能清楚地闻到对方身上清冷的香味。
她合了一下眼睛,心里权衡利弊之后,面无表情道:“那我也有个条件,一年之后,不论出了什么事,你都得放我离开。”
墨祤挑了挑眉梢,随后起身道:“随你。”
曲悠檀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还请王爷派人送我回去。”
虽然她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她一路走着回相府。
墨祤答应得很痛快,宸王府的人动作也很麻利,没一会就已经备好了马车。
曲悠檀被青樱和另一个模样俊俏的暗卫搀扶着,慢慢挪上了车,马车往相府的方向驶去。
曲悠檀又在车上眯了一会,养足精神才下车进入相府。
大厅内,一对中年男女坐在主位。
二人看到曲悠檀脸色苍白,被人搀扶着走进来,脸上的神情都变了一下。
“檀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王爷和你妹妹呢?”
曲悠檀坐稳后,态度冷淡地推开他们的手:“女儿伤得这样严重,父亲母亲却还在关心别人,真是令人心寒。”
听了这话,曲瑞和孟氏的表情都变得难看了几分,二人面面相觑,曲瑞才故作愤怒道:“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楚王妃,为父定要为你主持公道!”
曲悠檀闻言,故意感动地看着他们,随后扬声道:“檀儿就知道父亲母亲对檀儿最好。”
“是夫君和妹妹,我刚嫁过去,他们就要把我贬妻为妾,我不依,他们就把我的手筋脚筋挑断,把我扔到郊外等死,若不是有人路过将我救了回来,恐怕此时我已经进野狼肚子里了。”
说完,她把两只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狰狞恐怖的伤痕。
曲瑞和孟氏猛然倒吸一口气,那伤口及深,又故意伤在筋脉处,难以想象下手之人得有多狠心!
而且曲悠檀和楚王的婚事,是皇上亲自赐婚,楚王竟然敢贬妻为妾,这是在打他们相府的脸吗?!
曲悠檀把他们的反应收尽眼底,她脸上布满期待地盯着他们:“父亲母亲,当初你们把我接回府时,就曾口口声声说过,我永远是你们最疼爱的亲生女儿,所以你们一定会为我讨个说法的吧?”
话音刚落,曲瑞和孟氏的表情就纷纷一僵。
就算曲悠檀说的是真的,他们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去找楚王和雪儿对峙。
且不说楚王最得圣宠,无论做错什么事,皇上都是一向纵容着的,他们哪敢去他面前找不痛快?
况且曲悠檀和雪儿,一个是刚接回来不久、还和他们不太亲近的亲生女儿,一个是从小就养在身边,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养女。
他们自然更偏心后者。
“这......”曲瑞一脸为难,面对曲悠檀一脸期待的表情,他说不出话来。
孟氏皱紧眉头,心中燃起一丝顾虑,她思考片刻,担心曲悠檀会把这事大肆宣扬出去丢了相府的脸,只得想办法先把她稳住再说。
最后她沉声道:“来人,去把雪儿叫回来,就说我们找她有事商谈。”
雪儿平时如此乖巧体贴,连对待下人也是客客气气,怎会真的把檀儿伤成这样?
该不会是檀儿故意诬陷雪儿吧......
第3章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极大,孟氏的神情便冷了几分。
她端起一杯茶,一边小口抿着,一边抬眼看曲悠檀:“先让人给你处理一下伤口,雪儿马上就回来,到时候母亲一定好好问问她,若事情真如你所说,母亲绝不轻饶她,若你敢骗我们,后果你也清楚。”
她就差把不相信这三个字写脸上了。
曲悠檀冷哼一声,独自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她早就知道孟氏偏心曲如雪,平时她们娘俩没少给原主委屈受。
原主寄人篱下处处忍让,可如今她既来了,就得让对方尝尝一脚踢到铁板的滋味!
楚王府。
曲如雪一身华丽衣裙,身材曼妙,妆容精致。
得知消息后,她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娘亲这个时候让我回去,难不成是知道了王爷要把我抬为王妃的事情,特意为我庆祝的?”
负责通报的丫鬟低下头,支支吾吾一脸为难。
正在兴头上的曲如雪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她起身在本就繁重的发髻上,又特意多插了几只金簪,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往外走。
“莫让娘亲等急了,咱们快走吧。”
相府大厅,曲如雪疾步走进来,脸上了布满笑容:“父亲、娘亲,雪儿回......”
她的话音突然一顿,转眼看到一旁悠闲坐着的曲悠檀后,笑容登时变成了惊恐。
“你!你怎么还没死......”
她反应过来,急忙改口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今天早上王爷到处找你呢......”
曲悠檀闻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你在装什么傻,把我扔去郊外喂狼的人难道不是你?”
曲瑞和孟氏也纷纷看着曲如雪,二人一脸狐疑地质问:“雪儿,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檀儿的手筋脚筋险些被人挑断,下手之人如此恶毒,你可知道是谁这么做的?”
曲如雪闻言,此时也彻底反应过来。
恐怕今日孟氏叫她回来,根本不是为了给她庆祝,而是曲悠檀这个贱人告了她的状!
她平复下心中的怒火,思考片刻,方才面向曲瑞和孟氏,一脸委屈道:“父亲娘亲有所不知。”
“昨晚夫君突然改变主意,抬雪儿为正妃,雪儿极力劝阻,王爷仍然不听。不成想姐姐因此怨恨上了雪儿,拿出匕首想要杀死雪儿,幸好王爷及时相救,你们看,这便是匕首划出的伤口。”
她扯开衣领,把雪白脖颈上那道早已愈合的伤痕露出来,随后接着道:
“眼见雪儿没死成,姐姐便破口大骂不依不饶,王爷恼怒,这才惩罚了姐姐,至于姐姐为何受伤,又为何会出现在郊外,雪儿、雪儿真的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着曲悠檀,眼眶微红,惹人怜爱,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子。
“姐姐,你就别生雪儿的气了,雪儿这就回去继续劝王爷收回主意,雪儿压根就不在乎什么王妃之位,只要姐姐能原谅雪儿......”
看到曲如雪如此卑微地苦苦哀求,脖颈上还有那么长一条疤痕,曲瑞和孟氏别提多心疼了。
孟氏站起身,直接把曲如雪拉到身边来,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泪。
随后她抬头,眼神冷淡地盯着曲悠檀,语气中掩藏着一丝厌烦。
“你可听清楚了?要把你贬妻为妾的人是楚王,雪儿一直为你着想,你却唯独嫉恨上了她,竟然还敢持刀伤人,如此恶毒的心肠,怎配做我们相府的嫡女!”
曲瑞的表情阴沉沉的,他深深叹了口气:“当初你不顾相府颜面,不知羞耻地和楚王勾搭在一起丢了身子,是雪儿一直在帮你遮盖丑事、摆平麻烦,你不仅不知道感激,反而还嫉妒她污蔑她,你真让为父失望。”
看到这一幕,曲如雪躲在孟氏怀里,用余光瞥着曲悠檀,唇角悄无声息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曲悠檀第一时间察觉到这充满挑衅的视线,她的眸色微动,神情变冷。
这曲如雪是真能演戏啊。
小嘴叭叭几句,再挤几滴猫尿,就想把黑的变成白的,简直痴心妄想!
曲悠檀扶稳桌子缓缓站起身,她面向曲如雪,声音冰冷:“你说自己不在乎王妃之位,怎么今天就把王妃的服制给换上了?”
“而且还是正红色,你难道不知,自古以来只有正妻才配穿正红?如此口是心非,可见你刚才所说之话,没一句属实!”
她的话音刚落,曲如雪的表情就僵住了。
她本以为曲悠檀已经死了,孟氏叫自己回来是为了庆祝,所以才特意换上了王妃的服制。
谁成想对方不仅没死,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揭她的短!
这下曲如雪支支吾吾,好半天也解释不清她身上为何穿着王妃服制的事情。
曲瑞和孟氏也把目光重新转移到曲如雪身上,发现果真如曲悠檀所说。
孟氏皱紧了眉头,眼神充满质问地盯着曲如雪,下一刻便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心虚和求助,当下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咬紧牙关思虑片刻,还是不舍得让曲如雪难堪,故而缓和了脸色,面向曲悠檀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雪儿都是一片真心为了你好,贬妻为妾是王爷的主意,与雪儿无关,你不该嫉恨她。”
“这件事委屈了你,我与你父亲明日便去王府,给你讨一个公道,你先回去休息,让大夫好好医治吧。”
曲如雪挑衅地瞪了曲悠檀一眼,故作委屈道:“是啊,当务之急姐姐还是先养好伤要紧,别因为耽误疗伤,再落下什么终生的疾病。”
曲悠檀听后狠狠拧起眉心,眼看形势不利,就想敷衍她了事,态度还如此恶劣,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这么说,你们是铁了心偏向她曲如雪了?”她冷冷开口。
孟氏定了定神,不耐烦地道:“是事实就是如此,雪儿一向善良体贴,怎么可能伤害你,八成就是你因为嫉妒她成为楚王妃,故意诬陷于她的。”
曲悠檀微眯了一下眼睛:“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把证人叫来了。”
听了这话,曲如雪的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证人?难不成昨晚有人看见,是她的人把曲悠檀抬去喂狼了?
孟氏也和曲瑞面面相觑,二人皆一副狐疑地看着曲悠檀。
孟氏神情带着一丝不屑:“别想吓唬我们,你若真有证人,为何刚才不早带过来?”
方才曲悠檀是被相府里的小厮搀扶进来的,她若真有证人,一定早就带上来作证了。
如今这么说,八成是想吓唬他们,孟氏心想。
这时曲悠檀还未说话,一道高大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方才本王忙于要事,故而迟迟未到,现在终于得了空,又恰巧路过相府,便进来顺便帮曲小姐作证一下。”
第4章
门口传来低沉的嗓音,众人齐齐转头看向来人,一时间整个大厅都陷入了寂静,时不时有震惊的抽气声传来。
曲悠檀也微微张大了嘴巴,眼里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看向那人。
她刚才说要叫证人过来,是想到送她回来的青樱可能还没走。
她本想找青樱过来帮忙,却万万没想到,宸王爷墨祤竟然亲临相府,还说要帮她作证!
曲瑞和孟氏二人看着墨祤跟看见鬼似的,脸上竟然都划过一抹类似惊恐的神色。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这宸王有多危险。
当年他才刚束发,就随军上阵杀敌,短短几年就战功赫赫,令敌军闻风丧胆,弱冠时手上的人命更是比别人吃过的饭都多!
后来先帝驾崩,不知是何原因,他突然退回朝堂,统领整个禁军,脸也毁了容,整日戴着一副獠牙面具,斩杀奸臣污吏无数,一时间令整个京城的人都胆颤不已。
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相府,令曲瑞不得不赶紧回忆,最近是否有哪里得罪了对方。
曲如雪也彻底呆愣在了原地,她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脸上布满了震愕与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曲悠檀竟然真的有证人,而且那人竟然还是一向不近人情的宸王!
万一待会儿事情真的暴露,那她可就完了!
曲如雪惴惴不安地思虑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紧张担忧的表情有所缓和。
堂堂矜贵无比的宸王爷,怎么可能会真的出现在荒郊野外?
就算他真的去了,也不可能这么巧地看见,是她的人把曲悠檀扔在郊外喂狼。
一定是她曲悠檀在虚张声势,想让自己主动露出马脚,简直是痴心妄想!
曲如雪的唇角重新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跪下行礼。
墨祤阔步走到主位端坐下,他垂眸睨了一眼下面的曲悠檀,低声道:“曲小姐双脚受伤不便行礼,起来。”
曲悠檀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站起身。
其余人见状,纷纷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他们,惊诧墨祤和曲悠檀素未蒙面,为何如此照顾她。
曲瑞他们没有命令,此时只得继续保持着跪趴行礼的姿势。
墨祤来得太过突然,门外的守卫竟然都没来提前通报,曲瑞拿捏不准他的来意,只好试探地开口。
“不知王爷亲临所为何事?”
他的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得到答复,周围顿时弥漫着尴尬、紧绷的气息,其他下人大气不敢喘。
不知过去多久,墨祤才放下茶盏,看也不看曲瑞,有一搭没一搭道:“相爷真是老糊涂了,本王来此,自然是为了帮曲小姐作证,不然还能为了相爷的某些陈年旧事而来?”
听到后半句,曲瑞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他以前私底下做过的事,随便说出来一件,都是能掉脑袋的,本来以为早就翻篇了,谁知墨祤突然提及,莫不是想和他算旧账?
曲瑞强行压制住心中的畏惧,他强撑起一抹笑道:“王爷真是说笑了,这些都是微臣的家事,怎好劳烦王爷亲自来一趟......”
墨祤微眯眸子,脸上露出讽刺之意:“废话少说,本王昨晚回京,亲眼目睹一个人把受伤昏迷的曲小姐拖至郊外,本王派人把他抓住审问,那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奉了曲二小姐的命令。”
“郊外野狼成群,曲小姐又手无缚鸡之力,若不是本王将她救走,恐怕已被狼群分尸,曲二小姐什么心思,可想而知。”
他的话音落下,底下众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纷纷面露震惊。
曲悠檀则轻挑了一下眉梢,墨祤刚才所说,有一半真一半假。
现场也就只有她知道全部真相,他们不信也没办法。
这时曲如雪突然委屈地哭了一声,她抬头看着墨祤,眼泪顺着精致的脸颊滑落,那模样让人看了只想垂怜。
“王爷冤枉啊,我、我昨晚和王爷洞房,一直没有走出过房门,怎么可能是我的人,把姐姐抬去郊外的......”
“父亲、娘亲,你们帮雪儿向王爷解释几句啊。”
听了这话,曲瑞的眼神变得阴沉几分,他面向墨祤:“微臣一向知道小女性格温顺,绝对不会说谎,既然王爷说捉住了那人,不妨把他带上堂来,咱们公然对峙。”
曲悠檀眯了眯眸子,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心中思绪杂乱。
昨晚上她已经把那人给杀了,现如今要墨祤如何把人带过来?
曲瑞见墨祤一直沉默不语,心中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墨祤定是在虚张声势,其实昨晚压根就没有去过什么郊外,也没抓住什么人!
“既然王爷没有......”
曲瑞的话突然被打断。
“好啊,既然相爷和曲二小姐问心无愧,那本王不妨就让人把他带上来。”
说着,墨祤低声唤了一句。
两个随从侍卫拖着一个东西,进入大厅。
看到这一幕,曲悠檀先愣了一愣。
难不成昨晚那个人没死成,被墨祤的人一并带走了?
不对啊,昨晚她虽然手腕受了伤,可对自己用的力度还是清楚的,那人又是被她一刀抹了脖子,肯定早就死透了!
曲悠檀盯着那个东西,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里面装的该不会是......
曲瑞等人亦是脸上都写满了狐疑。
几人紧紧盯着,两个侍卫把拖着的麻袋放在堂前。
麻袋口被绳子系紧了,形状很长,看不出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股轻微的血腥气泄了出来,众人都处在紧张氛围中,并未察觉。
“敢问王爷,您说要让那人过来对峙,为何拖着这个东西过来?”
曲瑞面色沉重地问道,他皱紧眉头,眼底掩藏着一抹不屑:“该不会是王爷昨晚上,压根就什么都没看见吧......”
曲如雪仔细端详了那个麻袋一番,实在猜不出里面是何物。
她听到曲瑞的话,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墨祤的反应,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还请王爷明鉴,我如此敬重姐姐,怎会让人这么对待她?我心知姐姐嫉恨我,可我也是无辜的,姐姐,如今大家都看明白了,害你之人不是我,至于你为何要污蔑雪儿,还请今日姐姐一定给雪儿一个说法。”
曲悠檀听后怒极反笑,懒得再和曲如雪浪费口舌,她朝对方走过去,抬手死死掐着曲如雪的下巴。
“该给说法的人应该是你吧,你不是说不知道我为何出现在郊外吗?那你不妨好好看看,这里面是谁。”
说完,她打开了麻袋,顿时刺鼻的血腥气尽数泄露出来。
曲如雪看到麻袋里的那张熟悉面孔后,不敢置信地尖叫出声。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5章
只见麻袋里装着一个男人,其脸色灰白,眼睛和嘴巴都张开,瞳孔溃散,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正是昨晚被曲悠檀杀死的那个小厮。
曲如雪第一次和死人面对面,她吓得脸色苍白,不住地往后蜷缩身子。
尸体散发出来的刺鼻味道,令她不停地想呕吐。
曲悠檀朝她逼近,一手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直视着死人。
“他是你身边的人,不在这里,还能在哪啊?”
曲如雪六神无主,下意识开口:“自然、自然是在楚王府......”
“这么说,你承认他是你的人了?”曲悠檀冷冷道。
曲如雪彻底愣住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把她笼罩起来。
曲瑞和孟氏也都吓了一跳。
二人当即认出,那人正是曲如雪出嫁时,他们精心挑选派去服侍她的人。
他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难不成墨祤昨晚真的什么都看见了?
当下整个大厅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墨祤小口抿着茶,许久方才睨着曲瑞,低声开口:“他昨晚什么都说了,并且已畏罪自杀,曲二小姐好大的胆子,意图谋杀曲大小姐,如今还反咬一口,可见其手段下作、心思不正,相爷还有什么想说的?”
曲瑞低下头沉默不语,他身体紧绷,脸上布满复杂的神情,明显不敢再帮曲如雪说话。
曲如雪也身体瘫软,表情不知所措。
“曲二小姐意图谋杀,先锁进房间,本王即刻便上书请示皇上,绝不姑息。”墨祤说道,眸底一片冰凉。
孟氏听后连忙膝行上前,脸上露出祈求,她一向最疼爱曲如雪,怎么可能忍心见对方受罚。
“王爷三思啊,雪儿她是一时糊涂,定是被奴才背叛了,她不可能会害自己的姐姐的!”
听了这话,一旁的曲悠檀冷笑一声。
“那个奴才可是母亲从自己身边派去服侍曲如雪的,一个奴才断然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既然这不是曲如雪的主意,难不成是母亲大人?”
孟氏闻言,一时语噎,她不敢置信地盯着曲悠檀,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你!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这般诋毁我!”
曲悠檀的脸上露出冰冷讽刺的神色:“女儿伤成这样,父亲母亲却只顾着帮曲如雪狡辩,可见在你们心里,也没有我这个亲生女儿。”
“楚王当众贬妻为妾,羞辱于我,如今曲如雪已是楚王妃,我也无颜再继续留在楚王府,我要与他和离,还望王爷成全。”
她的话音刚落,曲瑞便怒斥出声:“你住口!这门婚事是皇上亲赐,岂是你想和离就和离的?!”
“你这是想让我们整个相府都为你陪葬!”
曲瑞说完,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心中到底是对曲悠檀有所愧疚。
他脸色缓和一点:“只要你不和离,其他的,为父都尽量满足你。”
听了这话,曲悠檀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她淡淡改口道:“那好,明日我便收拾东西搬离楚王府,独自去外面居住。”
“既然曲如雪和楚王爷如此恩爱,那我在他们面前晃也是碍眼,父亲大人您说是吧?”
曲瑞语噎,他紧紧盯着曲悠檀,看到对方眼底的一丝笑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中了圈套。
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能与楚王和离!
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想要搬出楚王府。
曲瑞反应过来,可刚才他已经把话放出去了,现在想收回来已是不行。
只得脸色难堪地开口:“你独自一人,离了我们能去哪里?还是回到相府住下,有什么事情我们以后再议。”
曲悠檀自然不愿意,她若是住在相府,那曲如雪岂不是来去自由,以后天天跑到她跟前作妖,让她不痛快?
“不必,我既然已经嫁出去,再回到相府住也说不过去,何况刚才父亲大人都说了,难不成现在想反悔?”
曲瑞咬紧了牙关,他不好拒绝,也不愿意答应,脸色难看极了。
气氛开始僵持,一旁的墨祤突然开了口。
“本王还有一处闲置的宅子,不如曲小姐先搬去那里,等以后找到了更好的住处,再搬走也无妨。”
他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把惊诧、猜忌的目光投向他和曲悠檀。
堂堂权势滔天、不近人情的宸王,为何为了曲悠檀,做到这种份上!
按理来说他们素未蒙面,为何关系却如此亲近?
然而只有曲悠檀知道,她和墨祤之间达成的某种契约。
他让自己住到他的宅子里,恐怕也是方便让自己为他做事吧。
想到这里,曲悠檀便没有拒绝:“那臣女就多谢王爷的好意了。”
墨祤眸底飞速划过一抹满意,他不再言语,起身目不斜视地走出大厅。
众人起身前去恭送,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曲瑞才起身大步走到曲悠檀面前,表情阴沉沉地好似要吃人,他厉声质问道:
“你这个孽女,还不快老实交代,你和宸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6章
“父亲大人这话说的,女儿和王爷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王爷宅心仁厚,可怜女儿无家可归罢了。倒是父亲大人,如此关心女儿和王爷的关系,莫不是......想攀上宸王府这棵高枝?”
曲悠檀面对曲瑞的质问,倒也不慌。
但是曲瑞却被她这番话噎得脸色铁青,宸王那个活阎王,他可不敢招惹,指着曲悠檀哆嗦了半天,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父亲大人要是没别的事,女儿就先告退了。”
曲悠檀原本还想收拾一些细软,但转念一想,原主以前在乡下,这也才回来相府没多久就嫁人了,应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向曲瑞和孟氏行过一礼后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府门口,青樱和一辆朴素却干净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曲悠檀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载着她离开了这个充满算计和冷漠的相府,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缓缓停在一座低调的府邸前。
暗红色的大门,门前立着一对不张扬的石貔貅,曲悠檀走下马车,打量着眼前的府邸。
青樱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两人穿过影壁,进入府内。
可当她进去才发现,只见庭院深深,却是雕梁画栋,处处透着精致和奢华。
她不禁感叹,这外宅都这般奢华吗?
曲悠檀被安排到一处环境清幽的院落后,这才开始苦恼生计,早知不那么狂了,在相府拿点钱也好啊,现在身无分文,可怎么过活?
她揉了揉眉心,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赚钱。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姐,二小姐担心您出门在外过的不好,特地吩咐小的给您送些东西过来。”
二小姐?哪个二小姐?曲如雪?她会这么有好心?
曲悠檀正疑惑,就见相府管家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手里捧着几个锦盒,面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小姐,老爷夫人和二小姐都惦记着您,特地让小的送些衣裳和金银细软过来,您看看可还缺什么?”
曲悠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哦?我还以为他们巴不得我赶紧消失呢。”
管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干咳一声道:“小姐说笑了,不会......”
“不会吗?”曲悠檀打断他的话,目光锐利地扫过他,“那他们怎么会任由庶妹欺辱嫡姐?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管家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既然东西送到了,你便走吧,我与相府之间,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好说。”
管家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并未挪步,嘴唇微微颤抖,支吾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小姐,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您就别计较了!相爷说...您如今在宸王府,万事小心行事,可别连累了相府。”
“连累?”曲悠檀冷笑一声,“你放心,回去告诉你们相爷,我不会连累他们的。”她说着,伸手拿起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些样式老旧的首饰和衣裳。
“管家,这怕不是曲如雪穿剩下不要的吧?”曲悠檀将锦盒重重地摔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堂堂相府嫡女,就算流落在外,也轮不到你们这般羞辱!”
管家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道:“大小姐息怒,小的不敢!这些都是夫人和二小姐亲自挑选的,大小姐刚回府不久便急急的嫁人了,府中暂时没有给大小姐......”
一旁的青樱也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管家,你家主子是不是忘了,曲大小姐如今可是我宸王府的人,你这样怠慢,就不怕王爷怪罪吗?”
管家脸色一白,想起宸王的威名,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他连忙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回去禀报夫人,重新准备......”
“不必了!回去告诉你主子们,他们再送来任何东西我都不要!还有,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别再打我的主意,否则......”她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我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管家吓得连滚带爬地带着下人离开了。
曲悠檀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相府。
管家灰溜溜地回到相府,将曲悠檀的话原封不动地禀报给了曲瑞。
曲瑞听后,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反了!反了!她一个将要被休的弃妇,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旁边的曲如雪看到这一幕,轻声劝慰道:
曲瑞听了女儿的话,心中稍安,却仍旧余怒未消,“哼,她以为攀上宸王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做梦!我这就去......”
“爹爹,”曲如雪打断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何必和她计较呢?姐姐现在正得意,哪里会在意我们这些家人!我们不妨静观其变,等时机成熟再出手也不迟。”
曲瑞沉思片刻,觉得女儿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也好,暂且让这个不孝女先得意几日。”
与此同时,曲悠檀正在自己的‘新家’看着青樱收拾管家送来的东西。
那些所谓的“金银细软”,不过是一些样式老旧的首饰和一些粗布衣裳,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小姐,这些东西......”青樱欲言又止。
曲悠檀淡淡一笑,“无妨,留着吧,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她心中清楚,曲如雪送这些东西来,并非真心实意,而是为了羞辱她。
但她岂会如她所愿?
曲悠檀走到桌边,拿起笔墨纸砚,准备给墨祤写信,写完信,曲悠檀将信交给青樱,“送到宸王府,交给你们王爷。”
“是,小姐。”
曲悠檀看着青樱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她不知道,自己和墨祤的相遇,究竟是福是祸。
夜幕降临,曲悠檀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墨祤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庞,以及他深邃莫测的眼神。
这个男人,究竟想干嘛?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小姐,王爷派人送东西来了。”
曲悠檀心中一动,起身开门。
只见青樱领着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这是王爷吩咐小的送给曲小姐的。”侍卫恭敬地说道。
第7章
青樱接过锦盒,轻轻递给曲悠檀。
曲悠檀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封和离书和一枚玉雕小印,以及这座宅子的契据、外加一些银票。
她无暇顾及其他,只见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和离书上“曲悠檀”三个字的落款,以及鲜红的印章,无一不在昭示着它的真实性。
曲悠檀愣住了,没想到墨祤会如此迅速地帮她办妥此事,她在信中明明是想找他拿一些皇家和离的文书参考范文之类,没想到墨祤直接给他写了出来,就连私印都给她准备好了。
“这......”青樱也惊讶地捂住了嘴,王爷这是唱的哪一出?可突然想到他家王爷每到月圆之夜情毒会发作,到时......早些和离也好,到时候也不能睡别人媳妇不是。青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又看向锦盒里的文契和银票。
“小姐,王爷对您可真好!”青樱由衷地感叹道。
曲悠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好?
或许吧,只是这份好,她暂时还无法承受。
她拿起和离书,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
“青樱,去准备笔墨。”
“小姐,您这是......”青樱不解地看着她。
曲悠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你家王爷已经把路铺好了,那我自然要顺势而为。”
青樱虽然不明白曲悠檀的意思,但还是乖乖地去准备笔墨。
夜色渐深,烛光摇曳,曲悠檀坐在桌前,展开那份和离书,久久地凝视着。
“墨衡......”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然后,她提笔......
曲悠檀坐在桌前,提笔蘸墨,在雪白的宣纸上誊写墨祤送来的和离书,每一笔都带着坚定,仿佛在帮着原主与过去的痛苦告别,她并非圣母,也不是恋爱脑,更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曾经的曲悠檀,一颗真心错付,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如今,她既然穿越归来,自然要将那些渣滓踩在脚下!
写完和离书,曲悠檀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郑重地盖上了那枚私印。
她将墨祤写的那份和离书连同锦盒中的其他东西又一并放回锦盒,然后唤来青樱。
“青樱,将这个送到楚王府,亲手交给楚王。”曲悠檀将装有和离书的信封递给青樱,吩咐道。
青樱点头地领命而去。
曲悠檀站在门口,望着青樱远去的背影,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夜色更深了,寒风呼啸,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站在院中,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嘴角微扬,脸上冰冷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墨衡、曲如雪,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她喃喃自语,转身回屋。
屋内烛光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她走到桌前,拿起一盏琉璃灯,轻轻吹灭了烛火。
楚王府。
青樱策马一路疾行,顺利将和离书送到了楚王府。
彼时,墨衡正与曲如雪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王爷,王妃派人送来了这个。”侍卫将信封呈上。
墨衡不耐烦地挥挥手,“放着吧。”
侍卫退下后,曲如雪娇滴滴地问道:“王爷,是什么东西啊?”
墨衡这才想起信封,漫不经心地打开,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和离书?!”
“她竟然敢主动提出和离?”墨衡怒吼一声,一把将桌上的酒杯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王爷息怒。”曲如雪连忙起身,假意安慰道,本来她听到侍卫的那句王妃时很不痛快,但此时内心却乐开了花,那个贱人竟然主动和离,这真是天助我也!
“她以为她是谁?她只配被本王休弃,安敢如此嚣张!”
曲如雪眼珠一转,柔声说道:“王爷,或许是姐姐一时想不开,才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不如,妾身去劝劝姐姐?”
“不必了!本王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与此同时,曲悠檀正悠闲地品着茶,等待着楚王府的消息。
不多时,青樱便带回了楚王府的消息。
“小姐,您真的要这样做吗?”青樱有些担忧地问道。
曲悠檀微微一笑,“放心吧,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小姐,楚王果然大发雷霆,曲如雪看似在假意安慰,实则心里定是乐开了花,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窃喜被我瞧得真切,她以为能就此得偿所愿,取代小姐您呢。”青樱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她躲在暗处看到的场景。
曲悠檀听后,面色淡然:“意料之中。”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曲悠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接下来...你得帮我去找个人,好戏缺了‘好演员’可不行。”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心中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第8章
晨光熹微,鸟语花香,曲悠檀尚在睡梦中,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小姐,小姐,不好了!”
曲悠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生何事,如此慌张?”
“楚王府来人了,说是宫里头来了旨意,宣您入宫觐见。”青樱语气急促。
曲悠檀瞬间清醒,她起身穿衣,心中暗道:看来昨晚递和离书的事已经传到了宫中。
“可有说是何事?”曲悠檀一边梳洗,一边问道。
“奴婢不知,只有楚王府的一名小厮拿着旨意过来,可我看那诏令不似有假。”青樱回答,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曲悠檀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慌什么。”
用过早膳后,曲悠檀便准备入宫。
然而,当她走到府门口时,却愣住了。
只见一辆破旧的马车停在门口,旁边站着一个趾高气扬的小厮。
“王....曲小姐,请吧。”那小厮斜睨了曲悠檀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她一眼认出这小厮是她那好妹妹楚王侧妃的另外一名心腹小厮‘二全’,心中不禁冷笑:王妃领旨入宫,如此大事,楚王府竟全权交给了曲如雪,还只派了一个小厮和一辆破马车,看来短短数日,曲如雪在楚王府的地位和权力已经稳固了啊。
“堂堂楚王府就这么寒酸?”
“曲小姐,您马上可就不是什么王妃了,就别摆谱了。”二全语气轻蔑,他一大早便来了,被这破宅子的侍卫拦在外面,吹了好一阵的冷风。
曲悠檀眸光微冷,她没想到曲如雪竟然如此大胆,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小瞧了她,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淡淡道:
“既如此,那就走吧。”她正欲上车,却见青樱一脸怒容地走了过来......
青樱快步走到二全身旁,小脸涨得通红,正要开口教训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却被曲悠檀拦住:“青樱。”
青樱见她语气淡淡可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有些不甘心地闭了嘴,却依然狠狠地瞪着二全。
曲悠檀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辆破旧的马车,嘴角微扬,“这马车…未免也太高了些,本小姐腿脚不便,上不去。”
二全一愣,随即嗤笑道:“曲小姐,您就别装了,这马车这般矮小,您......”
“青樱,我的脚凳呢?”
青樱瞬间会意,上前一步,对着二全的膝盖就是一脚。
“哎哟!”二全惨叫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曲悠檀优雅地踩着二全的后背,稳稳地上了马车,然后撩开车帘,冷冷地瞥了二全一眼。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青樱看着正准备起身的二全,恨不得再给他一脚,但正事重要,啐了一声,“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活该!”随即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摆驾,进宫!”
二全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屈辱和愤怒,却不敢再多言,只得灰溜溜地跑回楚王府。
楚王府内,曲如雪听完二全的哭诉,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反了天了!她竟然敢如此羞辱你!”
二全哭丧着脸,“侧妃娘娘,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她折辱我,就是在打您的脸!”
“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我这就进宫,去母妃那里告她一状!”
此时,墨衡正心烦意乱地踱着步子,今早天还未亮户部侍郎突然被抓,让他措手不及,今日母妃又传召他和曲悠檀入宫,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王爷,侧妃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
曲如雪款款走进来,柔声道:“王爷,臣妾听说母妃传召了您和姐姐入宫,臣妾也想去看看,顺便陪陪母妃。”
墨衡揉了揉眉心,不耐烦的说道:“母妃的旨意是让本王和曲悠檀进宫,母妃一向看重礼仪,你凑什么热闹?”
曲如雪脸色一僵,心中暗恨,面上却依然柔弱,“王爷,臣妾......”
“行了,你就在府里待着吧。”
曲如雪咬了咬唇,只能不甘地退下。
墨衡看着曲如雪离去的背影,心中烦躁更甚,今日入宫,恐怕不会太平......
第9章
马车里,曲悠檀闭目养神,心中却思绪万千,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皇宫门口。
“小姐,到了。”青樱掀开车帘,对曲悠檀轻声说道。
曲悠檀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巍峨的宫门上,心中不禁有些惆怅:这一入宫门,便如深海,不知何时才能脱身......
皇宫——碧霄宫内,香炉中轻烟袅袅,淡雅的檀香味缓缓飘散。临近中秋佳节,皇贵妃小杨氏正指挥着众妃嫔和宫人们忙得不可开交,这可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筹备祭月仪式,十分上心。
此时,秦婉儿的贴身宫女轻步走进,悄然靠近秦婉儿身旁,附耳低声说道:“贵妃娘娘,楚王妃已经到宫门口了。”
小杨氏正专注于查看一份贡品清单,并未察觉这低声的禀报。
秦婉儿微微点头,而后转向小杨氏,福了福身,恭敬道:“皇贵妃,楚王妃已至宫门外,臣妾想去接见一下儿媳,还请皇贵妃准许。”
小杨氏抬眸,手中的动作稍顿,轻轻放下清单,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却也难掩一丝探究:“哦?楚王妃来了?听说....你这儿媳是曲相府自小走失的嫡小姐,如今好不容易回府,本宫也甚是想见见。”
秦婉儿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道:这小杨氏,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面上却不得不堆起笑容,“皇贵妃说的是,只是......”
她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一旁容妃却抢先说道:“是啊,臣妾也早就听闻曲小姐的大名,今日正好可以一睹芳容。”说到此处,她故意顿了顿,微微抬起手捂嘴轻笑,而后话锋一转,“况且.....我前几日听七公主说啊,这楚王还想休妻呢。哎...新妇人被休,还真是可怜!”
容妃的儿子虽为大皇子,但生性憨厚老实,不得皇帝欢心。而秦婉儿的儿子墨衡自小就聪慧过人,论年纪、才情皆在众皇子中出类拔萃,深为皇帝所喜,也是众皇子中第一个封王的,而容妃的大皇子至今未有任何爵位,所以一有机会,就欲寻衅挑衅秦婉儿。
此时,在容妃的有意挑拨之下,其他嫔妃也纷纷附和,刹那间,碧霄宫主院内如炸开了锅一般。
“哟,这楚王府的事儿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堂堂王妃,难道要被个侧妃给挤下去了?”
“怕不是那楚王妃不得王爷欢心,才落得这般田地。”
秦婉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怒视着众人,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我儿与儿媳琴瑟和鸣,岂容你们在此污蔑!”
容妃却冷笑一声,“贵妃娘娘何必如此动怒,这事儿若不是真的,七公主怎会亲眼瞧见?说不定啊,你儿子早就厌烦了这突然冒出来的相府嫡女,人家侧妃可是爱慕了楚王爷多年,温柔小意的。”
秦婉儿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容妃道:“你莫要血口喷人,又将七公主也搬出来!我儿品性端正,定不会做出这等事!”
“七公主可是先皇唯一嫡公主,怎会无故搬弄你家是非。”
“你..你..你!”
一时间,众嫔妃们全然不顾往日端庄仪态,议论声此起彼伏,活脱脱似那市井街巷中吃瓜的泼妇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后宫娘娘的尊贵模样。
“够了,都莫要再吵!这是皇宫大内,岂是诸位肆意喧闹、搬弄是非之地。楚王妃的事情,自有楚王与她自行解决,何时轮到诸位在此指指点点。若再这般无礼,休怪本宫不留情面。”皇贵妃小杨氏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去,将楚王妃召来碧霄宫,本宫倒要看看,这传言究竟是何等模样。”
秦婉儿只得暂时压下不悦,勉强笑道:“皇贵妃若能赏脸见她,自是我那儿媳的荣幸。”
不多时,曲悠檀款款而来,缓步踏入碧霄宫主殿,一身素雅的衣裙,更衬得她清丽脱俗,她向众人行礼,举止端庄大方,丝毫不见慌乱。
“楚王妃不愧为相府嫡小姐,容貌倾城,气质出尘。”小杨氏赞叹道。
曲悠檀微微一笑,“皇贵妃娘娘谬赞了,您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两人你来我往,好一番商业互吹,秦婉儿在一旁看得直想翻白眼。
“听说,七公主前几日在报国寺看到了楚王爷和侧妃为陛下祈福,本来心情甚好。结果啊!那些狗奴才们听说咱们的楚王爷要休妻另娶,特意报与她听,可把咱们七公主好一阵气愤呢!”容妃突然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曲悠檀身上。
秦婉儿心中一凛,面上却故作慈爱与心疼,“我可怜的孩子,可有此事?”
曲悠檀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红唇轻启,“臣妇......”
第10章
“臣妇并不知晓此事。”曲悠檀语气平淡,仿佛事不关己。
这波澜不惊的态度,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而让容妃心中更加恼火,狭长的凤目竟然睁圆了,怒喝道:
“你莫要在此装糊涂!七公主亲眼所见,岂会有假?你这般敷衍,可是不把本宫...与皇贵妃放在眼里!”
曲悠檀心中暗忖,这古代宫斗实在无聊,虽然她巴不得和墨衡脱离干系,但是此时不解释,她就真的卷进这宫斗里了:
“娘娘这般盛怒,可莫要失了身份!七公主金枝玉叶,所见所闻或许属实,然其中深意,恐非表面这般简单。臣妇本是相府嫡女,虽自小长在乡野,可行事但求问心无愧,王爷与侧妃之间的诸般,臣妇无意探究,毕竟在臣妇心中,自身的价值并非全然系于王爷的恩宠。”
容妃冷笑一声:“哼,你以为你是相府嫡女就了不起?说不定...这休妻之事,定是你有失妇德在先。”
曲悠檀一口长气在心中暗叹!她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她明明是在跟楚王府撇开关系,容妃不趁此在皇贵妃面前打压楚王一党,怎么脑子就不会转弯呢!容妃作为宫斗女的九转心肠呢?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她曲悠檀了:
“这休妻传言,且不论真假,单说在这后宫之中,若仅凭他人言语就可左右一段婚姻,那岂不是乱了纲常?今日娘娘以此事发难,莫不是想破坏楚王府的安宁,进而引发朝局动荡?臣妇虽为女流,却也明白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若因这无稽之谈而扰乱皇家秩序,皇上怪罪下来,娘娘又该如何自处?”
曲悠檀这一席话,条理清晰,不卑不亢,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暗暗将了容妃一军。
容妃则被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无从反驳。她明明听说这楚王妃自小在乡下长大,才回相府几个月,怎么不过两句话她便败下阵来,只觉好难对付!
秦婉儿见此,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虽然她对曲悠檀没有多喜欢,但这表现还算及格,可秦婉儿这笑在对坐的容妃眼里更是气煞的发抖。
其他人见看不了热闹,也是意兴阑珊,纷纷收起了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不再言语,原本喧闹嘈杂的氛围瞬间冷却,只余下些许尴尬的寂静。
另一边,养心殿内,墨衡趴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冷汗涔涔。
“父皇,儿臣冤枉!秦赜之事,儿臣毫不知情啊!”昭宣帝墨衽居高临下,眼神如冰,“朕当初将户部交给你,是看在你德才兼备,如今看来,却是朕看走了眼。”
墨衡惶恐不安,连连叩首,“父皇明鉴,儿臣定当彻查此事,给父皇一个交代!”
昭宣帝冷哼一声,“秦赜是你母妃族亲,你敢说你没有任人唯亲?”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只是......”
他话未说完,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皇上,窦丞相与九皇子求见。”大太监苏禄海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昭宣帝眉头紧锁,沉声道:“宣。”
窦怀远着一身绯色官袍,身后跟着一位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正是九皇子墨徵。
墨徵规规矩矩地行礼,“父皇万福。”
昭宣帝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徵儿今日怎么来了?”
墨徵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墨衡,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昭宣帝,稚嫩的脸上浮现一丝担忧,“儿臣听闻父皇为户部之事烦忧,故特意前来探望。”
昭宣帝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慈爱,“朕无事,徵儿不必担心。”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这九皇子一向不争不抢,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窦怀远适时开口,“皇上,九皇子一片孝心,令人感动。”他顿了顿,又道,“臣以为,户部事关国库民生,多一位皇子监督也无妨。九皇子虽年幼,但也到了束发之年,早些历练也是好的。”
跪在一旁的墨衡听到这话,差点跳了起来。
窦怀远?
他竟然帮着老九说话?这老倔驴平时最看不惯他们这些皇子,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试图从窦怀远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如既往的平静。
昭宣帝沉吟片刻,似乎有些犹豫,“右相啊,徵儿年纪尚轻......”
墨衡连忙抓住机会,“父皇,九弟年幼,怕是不适应户部事务。况且户部如今出了这等事,此时让他插手,恐怕......”
窦怀远见此语气坚定,打断了墨衡的话。
“臣以为,九皇子聪慧过人,定能胜任。”
墨衡心中暗骂,这老狐狸分明是故意跟他作对!他正欲再开口反驳,却见窦怀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
窦怀远拱手道:“皇上,老臣愿亲自教习九皇子。”
此言一出,殿内鸦雀无声。
昭宣帝愣住了,墨衡也愣住了,就连一旁伺候的苏禄海都惊得手中茶盏落地,摔了个粉碎。
“哎哟!”苏禄海惊呼一声,连忙跪下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他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碎片,却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窦怀远,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窦怀远,这棵大周朝的万年青,出了名的两袖清风、刚正不阿,从不站队任何皇子,今日竟然主动请缨要教导九皇子?
这是怎么回事?
昭宣帝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责怪苏禄海,心中大喜。
“爱卿此言当真?”
昭宣帝尽量压抑着语气中的兴奋,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窦怀远神色不变,再次拱手道:“老臣不敢欺君。”
“好!好!好!”
昭宣帝连说了三个好字,只因大皇子墨循生性过于憨厚不堪大用,老四墨衡如今又被秦家人牵连,此时不宜再插手户部,老五墨徽、老七墨御又都才能一般,并且还不让人省心!他这几个成年了的儿子,竟没有一个能肩挑户部!
他现在觉得九皇子墨徵确实最合适,这孩子年纪虽小,但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啊,又有窦怀远的亲自栽培还能慢慢培养。
况且,窦怀远这老倔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于是,看向墨徵的目光也变得慈爱起来,
“徵儿,还不快谢过右相?”
墨徵规规矩矩地行礼,“多谢窦丞相。”
昭宣帝龙颜大悦,“苏禄海,还不快去拟旨?”
“嗻!”苏禄海连忙应声,心中却仍旧翻江倒海。
昭宣帝又对墨徵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跟着窦丞相好好学习,要尊师重道,听得墨衡牙根直痒痒,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协领户部之权,如今却拱手让人,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朕决定,协领户部之事,暂时交由窦丞相和九皇子共同处理。”
昭宣帝看向墨衡,目光如刀,声音低沉中透着无尽的威严与暗怒,
“衡儿,你便与窦丞相好好交接一下,至于秦赜之事,在未查清楚之前,你还是先称病在家禁足吧。”
他顿了顿,带着些许的薄怒,又说道:
“你也该好好管管内宅之事,莫要让朕再听到有什么腌臜事从你府里传出来,若再有差池,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墨衡听罢一阵胆寒,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应下,“是,儿臣遵旨。”
昭宣帝狠狠地瞪了墨衡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皇上圣明!”窦怀远再次行礼,与墨徵先后退出了养心殿。
苏禄海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件事....不知有没有那位皇叔的手笔,这朝堂之上,怕是又要变天了......
第11章
出了养心殿,墨衡强压着怒火,快步走到窦怀远面前......
“窦丞相!”
窦怀远停下脚步,转身行礼,“老臣参见楚王殿下。”
墨衡皮笑肉不笑,“丞相大人好大的威风啊,本王这户部协领之权,就这么轻轻松松被你夺了去?”
“楚王殿下此言差矣,老臣我身为大周朝右相,不过是协助皇上处理政务罢了,何来‘夺’之一说?”
墨衡压低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窦丞相,本王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次户部之事,你若能高抬贵手,本王定不会亏待你。条件你随便开!”
窦怀远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楚王殿下,若是行得正坐得端,何须担忧?老夫向来公正严明,满朝皆知。况且......”
他顿了顿,神情有些落寞,“老夫发妻早亡,无儿无女,这一生只愿奉献给大周朝,愿我大周金瓯永固,四海咸宁。”说罢,他再次行礼,然后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墨衡气得脸色铁青,他搞定了左丞相曲瑞,没想到一向不参与任何党争的老顽固右丞相窦怀远,竟然给自己使绊子!他狠狠地甩了甩袖子,只能作罢,前往母妃的瑞华殿。
墨衡一进宫就被传召到养心殿还被夺了权,此时到了瑞华殿,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却不见曲悠檀的身影。
“母妃,曲悠檀那贱人呢?”
秦婉儿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
“她一随我回宫,刚请完安,皇贵妃娘娘就派人来,说是有事要与她说,把她唤到自己宫里去了。”
“皇贵妃找她做什么?”
墨衡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可听雪儿说了曲悠檀那贱人跟他皇叔跑了,还被他皇叔认了义妹,皇叔又和皇贵妃母族杨家关系匪浅,这里面该不会......
秦婉儿看着儿子阴沉的脸色,试探性地问道:“衡儿,你是不是......要休妻,让曲如雪做正妃?”
墨衡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母妃,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曲悠檀那个贱人!”
“衡儿,你冷静些!此事还真不是那曲悠檀,而是容妃说的!”
秦婉儿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
“还有...昨夜你那乖巧侧妃曲如雪也递来口信,至于抬正妃的事...是母妃猜的。”
墨衡听后脸色更阴沉了,他没有多想曲如雪为什么要给母妃递口信,而是将刚刚养心殿发生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秦婉儿听后,顿时勃然大怒,“这个该死的秦赜,竟然敢连累你!不识抬举!”
她忽然想起什么,厉声问道,“对了,和离之事,皇上可有提及?”
“没有......”
“没有?”秦婉儿抚胸稍安,长出一口气,“哎...没有就好,此时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父皇只说让我管好内宅。”墨衡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咬牙切齿地说道:“母妃,那曲悠檀必须休掉!她继续当楚王妃,只会碍我的事。”
“衡儿,你是猪脑子啊!这还叫没说!”
秦婉儿脸色一变,手中的茶盏都险些落地,扶了扶胸口继续说道:
“你与那曲悠檀的婚事,是曲相夫妇跪求皇上亲赐,岂能儿戏?更何况,如今户部出了事,正是需要左相支持的时候,你若是休妻另娶,置皇家颜面于何地?置皇上于何地?置左相一家于何地?”
墨衡一脸的不耐烦,“母妃,您就别再提左相了!儿臣娶曲悠檀,还不是为了拉拢他!谁知道这贱人…她竟然......做出那种事之后,还不知悔改,说不定奸夫就是我那皇叔!”
他咬紧牙关,似乎不愿再提起那件曲悠檀失身让他蒙羞的事情,“要不是看她是相府嫡女,儿臣才不愿意娶她!况且我也娶了雪儿,雪儿亦可做正妃。”
“啪!”一声脆响,秦婉儿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墨衡脸上。
“你......你竟敢如此羞辱皇家!你是忘了宸王是何等人吗!如此不重礼仪纲常,竟然还要休妻抬一庶女?”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墨衡的手指都在颤抖。
墨衡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下去。
“母妃,您息怒!儿臣也是一时气话,可是,曲悠檀她......她嫁我之前早已失身给别人。”
墨衡说完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红木雕花的小桌顿时四分五裂。
秦婉儿心中一惊,强压下怒火,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又开口道:
“衡儿,你冷静些。如今最重要的是夺嫡,儿女情长只会误事!你与曲悠檀的婚事,是皇上金口玉言,岂能说改就改?更何况,曲如雪虽说是被左相夫妇养育多年,可到底是个庶女......”
墨衡梗着脖子,脸上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甘,“母妃,您不也是庶女出身吗?可您如今不也是贵妃娘娘了。”
秦婉儿脸色一僵,眼神闪烁,“衡儿,你......”
墨衡却像是没看到她的尴尬,继续说道:“雪儿虽然是庶女,但她被左相夫妇养在身边十几年,感情深厚,让她做正妃,一样可以借力相府。更何况,曲悠檀那个女人......”
“够了!”秦婉儿厉声打断他,“此事休要再提!刚出了户部的事,莫要在家宅中又出了乱子。”
“母妃,儿臣知道了!”墨衡点头应是,但满脸都是愤懑之色,“可父皇竟然如此偏袒窦相和老九!”
“窦怀远那个老匹夫!竟然敢跟我们作对!还有那个九皇子,一个没权没势的......”
秦婉儿语气凝重,脸色愈发难看,手中的帕子几乎被绞碎。“
衡儿,你先冷静些.....等此事风头过了,你想怎么处置曲悠檀,母妃都不会再拦你。”
“可是......”
“没有可是!”秦婉儿厉声说道,“曲悠檀毕竟是相府嫡女,你若是在这个时候休妻抬妾,只会让你父皇更加不悦!你想让其他皇子渔翁得利吗?”
墨衡不甘地闭上嘴巴。
秦婉儿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衡儿,母妃知道你心里委屈。那个窦怀远,一向刚正不阿,没想到这次竟然犯了糊涂,去帮九皇子那个没娘的孩子!”
她顿了顿,语气十分不屑,又道:
“九皇子......哼!他生母不过就是先皇后身边的女官,连皇后都早薨了,我也没见皇后的亲妹小杨氏多照顾他几分!这储君之位,非你莫属!至于曲相那边,你放心,只要你当上了皇帝,曲相自然会成为国丈,到时候,他还能不乖乖听你的话?”
墨衡点点头,“母妃,儿臣明白了。”
秦婉儿见儿子听进去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那个曲如雪......衡儿,母妃知道你对她喜爱,但是,你千万别被女人绊住!这女人半夜想办法给我来口信,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可别忘了你的最终目标!”
“儿臣知道。”
与此同时,曲悠檀走出皇贵妃的碧霄宫,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姐,皇贵妃娘娘找您说了些什么?”青樱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闲聊了几句。”曲悠檀意犹未尽的说道,“皇贵妃娘娘真是又年轻漂亮又温婉大气,不仅赏赐了我们好多东西,最后还差人去瑞华殿帮我们请辞出宫。”
“可不是吗,”青樱也笑着说道,“要不是皇贵妃娘娘把小姐唤走,指不定在瑞华殿受那秦贵妃的多少气呢!”
“是啊,不知怎么就嫁给了皇帝那个老.....”
曲悠檀话还未说完,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对着曲悠檀行了一礼,“曲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是?”青樱警惕地问道。
宫女却没有回答青樱的问题,只是看着曲悠檀,重复道:“曲小姐,我家主子有请,还请您一人前往。”
青樱下意识地挡在曲悠檀面前,“我家小姐身份尊贵,岂能......”
“青樱,”曲悠檀拉住青樱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我去去就回。”
曲悠檀跟着宫女离去,只留下青樱一人,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
第12章
曲悠檀随着宫女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处幽静的阁楼前。
宫女停下脚步,恭敬地对她说道:“曲小姐,我家主子就在里面,请您自行进去。”说罢,便垂首退下了。
雕梁画栋的阁楼,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沉水香,氤氲了整个空间,曲悠檀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阁楼内光线略显昏暗,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窗棂的缝隙间透入,中央处摆放着一张精致的紫檀木桌,四周静谧无声。
此时,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静立于此,他一袭黑色锦袍随风轻轻飘动,墨发如瀑般散落在肩头。只见他覆手而立,背对着门口,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
“参见宸王殿下。”曲悠檀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你还不算太笨。”墨祤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戏谑。
“殿下,我猜到是您。”
“哦?说来听听。”墨祤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抬了抬手,示意她走近些。
曲悠檀莲步轻移,走到桌前。
墨祤低头凑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面具下的目光深邃难测:“怎么猜到的?”
突然近距离接触,让曲悠檀心中有些慌乱,她感受到下巴上温热的触感,呼吸一滞,看着那獠牙面具只觉更添几分神秘,让她不禁想要窥探面具之后是怎样一副面容。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便敛了心神,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宫里的人都称呼我为楚王妃,能称呼我为曲小姐的,定是与我相熟之人。况且,能进得这森严的皇宫大内,便只有后宫娘娘们和宗亲贵族了,而我...认识得人并不多!”
墨祤的手指在她柔嫩的下巴上轻轻摩挲,心中一动。
这女人,的确聪慧,而且..说话时不卑不亢眼神清澈,不像其他女人那般做作。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今日与你约见相熟的,就一定是本王?”
曲悠檀嫣然一笑:“殿下说笑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张冰冷的面具上,缓缓说道:“我可是殿下的…义妹,况且...能在皇宫内避开所有人,又将我带到此处的恐怕就只有宸王殿下了!”
墨祤确实是想看看她的,虽然他拜托了七公主照顾她,但七公主此时人又不在宫中,不知怎的他就想亲自过来看看。
这被抬下巴的尴尬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曲悠檀脖子都酸了,她微微后退一步,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重新拉近。
“宸王殿下......”曲悠檀的心跳骤然加快,面上却故作镇定,“我...还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曲悠檀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说道:“我想请殿下帮忙,找一找我父枉法的罪证。”
只是...墨祤并未立即作答,静静地看着她,面具后的眼神深邃难测。
曲悠檀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那曲瑞是原主的亲生父亲,可昨天管家那事,若没有她那便宜爹娘的允许,曲如雪敢这么欺负她吗!
再说了又不是她亲爹,谁知道宸王这一年内会要她做什么,不如先提点要求。先拿点曲家这隐患的把柄,有备无患,若是他们再敢如此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就别怪她加上原主的仇一起报!
墨祤的目光短暂停顿,随即恢复如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他忽然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曲悠檀的脖颈,惹得她一阵战栗。
“楚王妃想让本王帮忙,总得给些回报吧?”
曲悠檀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
“本王什么都不缺,”墨祤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蛊惑,“不如......楚王妃以身相许?”
“啊?”曲悠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人,怎么如此......变态?
墨祤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邪肆:“怎么?吓到了?”
曲悠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虽说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是也着实有一点慌。
“好了,本王答应你了。”墨祤直起身子,语气恢复了平静,“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出宫吧。”
曲悠檀如释重负,连忙道谢。
离开阁楼后,她的心神还未完全平复,脑海中还萦绕着宸王的承诺;青樱跟在她身后,眼神担忧,却不敢多言。
行至御花园附近,曲悠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前方,皇贵妃的贴身女官佩嬷嬷迎面走来,面色凝重。
“楚王妃,”佩嬷嬷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碧霄宫刚刚有二十名宫女集体中毒,皇贵妃已经下令封锁了内宫宫门,请您暂勿出宫。”
曲悠檀的心一沉,不用说了,又卷入了这什么劳什子宫斗了!却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微笑:
“佩嬷嬷,这是怎么回事?我方才刚从娘娘的宫中出来,与娘娘也是片刻未有分开,您也是瞧见的,怎么会和中毒扯上关系?”
“楚王妃有所不知,有人指证,说您与这起中毒事件有关。皇贵妃虽然心存疑虑,但宫规不可废,只得下令封锁宫门,暂查真相。”
曲悠檀心中冷笑,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并且...还这么直白!但是,被诬陷在皇宫里毒了二十名宫女可不是小事,她的眼神变得凌厉,嘴角却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
“嬷嬷,还请转告皇贵妃,我愿意配合调查。”
佩嬷嬷微微点头,示意曲悠檀二人随她前往碧霄宫。
碧霄宫内,气氛紧张而压抑,皇贵妃小杨氏坐在主位上,面容严肃,目光如炬。
“楚王妃,你怎下得如此毒手?那二十名宫女何其无辜,你怎能因一己私欲就毒害她们?”
曲悠檀直视开口说话之人,心中甚是无奈,怎么又是这傻货!
“容妃娘娘,无凭无据,莫要血口喷人。我与那些宫女无怨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妄图扰乱后宫安宁。”
“哼!你莫要狡辩!”容妃脸色一沉,又提高声调:“有人亲眼瞧见你往御膳房方向去过,那御膳房的匠人阿福,当时正准备去挑水,路过御膳房旁的阁楼时,看得真切。皇贵妃如此抬举你,你却害她宫中之人....”
容妃说着,用帕子掩面假惺惺地哭泣起来,但眼角余光却偷偷地朝小杨氏所在之处瞟去,那模样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曲悠檀见状,心中暗自腹诽:这般拙劣的演技,也不知是如何爬上这妃子之位的,真是愚蠢至极。只是..御膳房?啊...阁楼啊!她确实不好辩解,心中将宸王暗骂了一万遍!
第13章
“娘娘,那所谓的证人阿福何在?敢不敢让他与我当面对质?”
容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阿福已被带到偏殿,待本宫传他过来。”
不多时,几个太监押着阿福走进碧霄宫。
阿福看起来战战兢兢,眼神游离不定,容妃厉声道:
“阿福,你将看到的如实道来,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阿福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巴巴地说:
“娘娘,小的确实看到楚王妃在膳房鬼鬼祟祟,像是在往食物里放东西。”
“哦?那请问,你可看清我放了何物?当时膳房还有何人?我才进宫不到半日,又是如何得知哪些食物是送来碧霄宫的呢?”
阿福额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道:“这...这......小的...小的没看清放了什么,当时膳房好像没其他人。”
此时,端坐主位的小杨氏轻轻咳了一声,说道:
“楚王妃,此事本宫自会彻查清楚,定会还你清白,但在真相未明之前,你需暂留宫中。”
曲悠檀微微福身:“多谢皇贵妃娘娘信任,臣妇自当配合。”
而在瑞华殿中,秦婉儿与墨衡听闻曲悠檀下毒之事,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犹豫与算计。
“衡儿,这曲悠檀若真因下毒之事被处置,咱们与相府的关系怕是要有裂痕,可如今这情形,咱们若是出面,恐也会被牵连。”
墨衡在殿中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道:
“母妃,依儿臣之见,咱们先按兵不动。这后宫争斗凶险,且看那小杨氏如何处置,若能保下曲悠檀自算那贱人命大,若不能...刚好借此休了她,咱们不可涉险。”
秦婉儿点头称是,母子俩便安心在瑞华殿中装病躲事,对外宣称秦婉儿突然头疾发作晕倒在殿中,墨衡在旁侍疾担心不已,不见任何人,任由曲悠檀在碧霄宫自生自灭。
碧霄宫内。
曲悠檀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
“臣妇不才,略懂些医理,方才观察了中毒宫女的症状,发现这毒并非寻常之物,而是....奇毒‘蚀骨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容妃,“然而,这毒...却是出自容妃娘娘!”
容妃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曲悠檀怒道:
“你血口喷人!你说的这蚀骨红我听都没听过,哪里会有!”
“容妃娘娘莫要急着否认,这‘蚀骨红’毒性奇特,虽说倒的快,但中毒者会先浑身发热,而后皮肤上会浮现出红色的斑纹,与宫女们的症状分毫不差。”
容妃的眼神开始闪烁,她强装镇定地说道:
“哼,仅凭症状相似,你就能断定是这什么‘蚀骨红’?又凭什么说是本宫所为?”
曲悠檀轻轻一笑,却带着一丝冷意:
“娘娘身上佩戴的香囊,其中一味香料名为‘赤星草’,这‘赤星草’本是稀罕之物,极为罕见,寻常人根本难以得到,而这‘赤星草’恰好是‘蚀骨红’的一味关键配药。娘娘,您作何解释?”
容妃下意识地捂住香囊,脸色变得煞白:
“这......这香囊是内务府统一制的驱蚊香囊,宫里各妃嫔人手一份,本宫根本不知其中有什么‘赤星草’,更不知道它与那毒有关。”
“娘娘,那为何您的香囊跟别人的味道大有不同呢?”
曲悠檀靠近她,确认自己没有闻错,又步步紧逼道:
“您可知道,这‘蚀骨红’的调配极为复杂,除了‘赤星草’,还需‘幽蓝花’和‘黑晶砂’。而这‘幽蓝花’我刚路过御膳房一处偏僻角落刚好看见过,那处近日好像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想必是娘娘派人去摘取了,至于‘黑晶砂’,虽少见,但要得到也并非难事。”
容妃的身体微微颤抖:“你这是污蔑!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你?”
“为什么?臣妇自小在乡野长大,但今日去我进宫时向引路嬷嬷问过宫中各位娘娘们的喜好,听闻您是大皇子生母.....您是...想破坏楚王府与相府的联姻,好为您儿子在夺嫡之争中扫除障碍吧!”
容妃被曲悠檀说中心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她悲切地看向小杨氏:
“皇贵妃,您就任由这楚王妃在此胡言乱语吗?这香囊可是您体恤宫人们因蚊虫困扰才命内务府特制的,如今却被宵小污蔑....”
小杨氏低头看着她,面色沉静,缓缓开口:
“容妃,楚王妃所言并非毫无根据,本宫自会派人去查证,若真如楚王妃所说,你可知罪?”
容妃扑通一声跪下:“皇贵妃,本宫冤枉啊!定是这楚王妃蓄意陷害本宫,想转移众人视线。”
就在此时,佩嬷嬷匆匆走进碧霄宫,向小杨氏耳语了几句。小杨氏的眼神变得更加明亮,她大声说道:
“容妃,你可知道,你派去与宫外之人勾结传递毒药的小太监已经被抓,他已经招供了一切。你还想狡辩吗?”
小杨氏面色冷峻,痛心疾首地说道:“容妃,你犯下如此大错,本宫断不能轻饶。先将你禁足在自己宫中,待请示皇上太后定夺后,再行发落。”
容妃听闻,绝望地瘫倒在地,眼神中满是怨恨与不甘。
就在这时,曲悠檀却突然向前一步,盈盈下拜:“皇贵妃娘娘,臣妇恳请您从轻发落容妃娘娘。”
众人皆惊愕地看向曲悠檀,满脸的不可置信:
“容妃刚刚还诬陷你,你不恨她?”
“是啊,这楚王妃莫不是被那毒传染傻了吧!”
“皇贵妃娘娘,臣妇与容妃娘娘本无深仇大恨,不过是被卷入这宫廷纷争之中,如今二十名宫女身中剧毒,当务之急是救治她们,而非一味地惩处,臣妇愿尽己所能,尝试救治这些宫女,只希望能将这场灾祸的损失降到最低。”
曲悠檀神色平静,其实她也不是多圣母,只是此时不好多个敌人,况且她的目标是与楚王和离,与容妃本来也不是敌对关系,只是...这容妃实在太蠢!
第14章
小杨氏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
“楚王妃,你当真能救治她们?这毒性猛烈,太医院诸位御医都束手无策,你可有把握?”
太医院医正李御医在一旁忍不住出声:
“楚王妃,这可不是儿戏,二十多条人命悬于一线,莫要逞强!老臣行医多年,都未曾听闻有救治此毒的良方,你一个年轻妇人,又能有何办法?”
曲悠檀微微抬起下巴,神色从容地回应道:
“御医大人,臣妇虽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也曾...在一本古籍医书中见过关于这‘蚀骨红’的记载,知晓些许应对之法,如今愿一试,总好过坐以待毙。”
小杨氏思索片刻后点头道:“既如此,楚王妃便放手去做吧,但愿能出现转机。”
曲悠檀谢过皇贵妃,便走向中毒宫女所在之处。她先是仔细查看了宫女们的症状,又向身边的宫女询问了中毒前后的具体情况,心中越发笃定救治之法。
“这‘蚀骨红’之毒,虽毒性猛烈,但好在发作时间尚不算久,依臣妇之见,需先以银针封住宫女们几处大穴,延缓毒性蔓延。”
李御医在一旁冷哼一声,显然并不相信曲悠檀的话,但也没有出言阻拦,只是抱着双臂在一旁冷眼旁观,想看她究竟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曲悠檀也不理会他的态度,佩嬷嬷见状,帮她从旁的御医那里借来银针,只是那御医有些不情愿,但碍于皇贵妃的眼神杀,只得借出!
于是,她手法娴熟地开始施针,只见她动作沉稳,下针精准,那专注的模样竟让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安静下来,不敢打扰。
施完针后,曲悠檀又道:
“还需几味药材辅助,只是其中一味极为关键的,便是这‘赤星草’。”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这“赤星草”不是容妃香囊里的东西吗?容妃此刻也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毒和解药居然还和自己身上的香囊有关。
曲悠檀却看向容妃,“容妃娘娘,如今要救这些宫女,还需您的帮忙,这‘蚀骨红’之毒所用的‘赤星草’,其生长之地往往伴生着一种名为‘雪莹莲’的灵草,此草便是化解‘蚀骨红’毒性的关键。”
她顿了顿,眼神诚恳,又说道:
“‘赤星草’难得娘娘也能得到,想必‘雪莹莲’对您来说也是不难,若娘娘能告知那地方的线索,或可助臣妇尽快拿到,就调配出解药。”
容妃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曲悠檀竟连这都知晓,她本想隐瞒,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若不配合,怕是罪责要加重,犹豫再三,开口道:
“本宫确实曾派人去寻过‘赤星草’,那是在京城外的云雾山中的一处隐秘山谷,据说那里环境极为特殊,‘赤星草’便生长其间,想来那‘雪莹莲’也应在附近。只是...那山谷地势险要,常有野兽出没。”她咬了咬牙又道:“本宫便尽力一试。”
容妃赶忙召集自己的贴身宫女,仔细吩咐了雪莹莲的特征与可能生长的地点,命她们带着侍卫即刻出发前往云雾山,随后,她与众人在碧霄宫中焦急地等待。
曲悠檀则在宫中继续为宫女们进行其他辅助性的救治措施,她用一些常见的草药熬制了汤汁,为宫女们擦拭身体,以缓解她们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都在为宫女们的命运揪心。终于,容妃派出的人带着“雪莹莲”匆匆赶回。那为首的侍卫满身疲惫,却紧紧握着装有“雪莹莲”的盒子。
曲悠檀接过“雪莹莲”,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立刻与其他几味药材一同精心调配,制成了解药。
当她把解药喂给宫女们时,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幸运的是,解药发挥了作用。片刻后,宫女们的症状逐渐好转,性命得以保全。
此时,李御医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刚刚还对曲悠檀充满质疑与不屑,现在却满脸羞愧,他走到曲悠檀面前,深深作揖:
“楚王妃,老臣......老臣实在是有眼无珠,方才多有冒犯,还望王妃恕罪。您这医术,当真是出神入化,老臣自愧不如啊。”
其他御医见状,也纷纷上前,对曲悠檀夸赞有加,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曲悠檀微微一笑,心中也涌起一丝小骄傲,她可是堂堂隐世家族最年轻的家主,这算什么!嘴上却谦逊道:
“李太医言重了,不过是凑巧在古籍中见过这解毒之法,今日也是运气好罢了。”
小杨氏见宫女们转危为安,心中大喜,对曲悠檀更是赞赏有加:
“楚王妃果然聪慧过人,医术精湛,今日若不是你,这二十条人命怕是就没了,本宫定会将你的功劳告知皇上。”
随后,小杨氏看向容妃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容妃,你虽没将人毒死,但行径却也恶毒,又污蔑楚王妃,其心可诛.....”
小杨氏话未说完,曲悠檀却盈盈下拜,恳切地说道:
“皇贵妃娘娘,请您息怒。臣妇恳请您,臣妇愿将自己的功劳用来宽恕容妃娘娘的罪责。”
容妃瞪大了眼睛,满眼疑惑!
“娘娘,今日这事儿虽起于容妃娘娘对臣妇的误会,可臣妇知晓,这宫廷之中波谲云诡,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无奈,想必容妃娘娘也是一时糊涂,受了他人蛊惑才会如此啊。”
她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那模样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却还在为别人着想,
“况且,如今宫女们已脱离危险,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望娘娘看在容妃娘娘往日侍奉皇上的份上,饶了她吧。”说完还不忘泪眼婆娑的望向容妃。
“少在这里假惺惺,和你那婆婆一样虚伪恶心!我呸!”
第15章
曲悠檀步子轻移,缓缓走向容妃,心中暗自腹诽:
这古代宫廷戏码可真够折腾人的,真是心累,还得装大度,太难了!
但是她可不想天天在这鸡飞狗跳里打转,希望能早点结束这场闹剧,早点结束,说不定还能趁着天黑前出宫。
待走到容妃近前,她微微侧身,压低声音只有容妃能听到:
“娘娘,我本就想与楚王和离,远离这是非之地,您也别再犯傻了。”
而后曲悠檀又提高音量,用着大度和善的口吻说道:
“容妃娘娘,这宫廷之中,争斗无尽,大家不过都是在这深宫中求存罢了,您也莫要再徒惹事端了。”
容妃听完,嘴唇微微颤抖止不住的震惊,她其实也听闻了前些时日楚王府传出贬妻为妾的传闻,但是奈何她在深宫中无法证实,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
容妃此时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般,半晌才挤出一句带着哭腔的话:
“楚王妃,你.....你当真?本宫那般对你,你却还为我说话,本宫......本宫实在是羞愧难当啊。”
而小杨氏微微皱眉,似在思索曲悠檀的话,片刻后,她叹了口气:
“楚王妃宅心仁厚,既如此,容妃,本宫便从轻发落于你,罚你一月俸银,回宫后抄写《金刚经》百遍,以消业障,也望你能借此反省自身过错,日后莫要再兴风作浪。”
容妃忙不迭地谢恩:“多谢皇贵妃娘娘开恩,臣妾定当铭记今日楚王妃之恩情与教训,往后定当谨言慎行。”
“楚王妃,今日之事已了,只是天色渐暗,宫禁将至,你便留在我这碧霄宫中住下吧。”
嘭!曲悠檀的天都快要塌了!
她真的很想离开这个除了容妃...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是非之地,但是她身份低微不能拒绝啊!还得道谢,还不能有委屈的表情:
“是....臣妇谢过皇贵妃。”
待众人散去,佩嬷嬷带着曲悠檀往偏殿走去,一路上,佩嬷嬷看似不经意地小声说道:
“楚王妃,今日这宫中是非可真是多呀,您啊,往后行事可得更加小心些才是。就说今儿个您去那阁楼见宸王殿下之事,这皇宫大内,人多眼杂,宸王殿下是何等人,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有心之人盯上了,给自己惹了灾祸。”
曲悠檀心中一惊,面色却未显露分毫,只是恭敬地回应:“谢嬷嬷提点,悠檀自会谨慎。”
佩嬷嬷只是笑了笑,却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那笑容里似藏着许多深意,让曲悠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连容妃这样一直盯着自己的人都不知道她见的是宸王,她们怎么知道的?这皇贵妃不简单啊!
到了房里,青樱关上房门赶忙说道:
“小姐,您今日可真是太厉害了!若不是您妙手回春,那二十名宫女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青樱说罢,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稍显落寞的说道:“哎,哪怕是身在皇宫也都是奴才,奴才的命是模样人在乎的!”
“青樱,奴才的命也是命,在你家小姐眼里,生命不分贵贱!”曲悠檀轻扶青樱叹气垂下的背脊,柔声说道。
青樱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曲悠檀,脸上也满是钦佩之色,“您今天,可真是让奴婢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曲悠檀微微一笑,刚要开口,青樱却又皱起了眉头,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抱怨道:
“只是小姐,您为何要替那容妃求情呀?她那般害您,您就该让皇贵妃娘娘重重地惩罚她才是,可您倒好,还以德报怨,奴婢真是想不明白呢。”
曲悠檀轻轻拍了拍青樱的手,拉着她坐下,笑着说道:
“青樱呀,这宫中的事儿可没那么简单,咱们今天第一天进宫,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今日这等好时机能卖我若能她个人情,往后呀,说不定还能对咱们有用处呢。”
青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
曲悠檀早早起身,正整理着衣衫,青樱在一旁侍奉着。不多时,便有宫女前来传讯,说是皇贵妃小杨氏邀请曲悠檀一同用早膳。
行至殿内,只见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餐食,曲悠檀眼中满是新奇与兴奋,她自从穿越来了吃的全是病人的养生餐,此时对这些皇家美食颇有些好感。
正欲动筷,却听闻宫女通报容妃求见。
曲悠檀抬眼望去,只见容妃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摞纸张,应该是那抄写了一百遍的《金刚经》。
曲悠檀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这容妃的执行力着实惊人,一百遍毛笔字的《金刚经》竟然一夜就完成了,这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卷王”啊,她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容妃向皇贵妃行礼后,将经书呈上,小杨氏微微点头,说道:
“容妃,你倒也还算有几分诚意。”
容妃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旁的曲悠檀,扯着干裂的嘴唇微微一笑,那眼神...好像还有一丝感激,可她这熬了半宿的样子看的曲悠檀心里直发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
“秦贵妃娘娘到。”
曲悠檀心中一凛,她这便宜婆婆昨日还装病躲在瑞华殿,今日却来碧霄宫请安,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
只见秦婉儿莲步轻移走进殿内,头上戴着华丽的抹额,那模样仿佛真的是大病初愈一般。秦婉儿径直走向曲悠檀,拉着她的手,假惺惺地说道:
“悠檀啊,昨日听闻你在宫中遭遇这等事情,母妃心急如焚,可奈何这身子不争气,未能前来帮你,你可莫要怪罪母妃啊。”
曲悠檀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多谢母妃关心,儿媳一切安好。”
容妃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啐了一口。
“哼,装模作样,看着就恶心。”
秦婉儿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容妃,尖声说道:
“容妃,你这是何意?本宫大病初愈,你却在此恶语相向,莫不是还想挑起事端?”
“秦婉儿,你莫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旁人都不知道。你昨日装病躲事,任由你儿媳在这宫中受委屈,今日却来惺惺作态,当真是可笑至极。”
秦婉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容妃说道:
“你......你这贱人,竟敢如此对本宫说话,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宫乃是贵妃,你不过是个妃位,竟敢以下犯上!”
容妃冷笑一声:“贵妃又如何?你以为凭你这等虚伪之人,就能在这宫中只手遮天?你和你那儿子,莫要妄图在这宫中继续为所欲为。”
秦婉儿听到容妃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瞳骤缩,带着遏住的暴怒驳斥道:
“容妃,你仗着年长同陛下有在潜邸的功劳,平时嚣张跋扈口出妄言,本宫已然多次忍让,如今又当着我儿媳面来血口喷人污蔑于本宫,你究竟是何居心!你若今日不给个交代,就是告到陛下前,本宫也不怕!”
容妃却步步紧逼,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血口喷人?秦婉儿,你与那江南盐运使赵启山的往来?还有你那宝贝儿子在京城郊外与赵启山的会面?哼,别以为这些事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还借着曲相的名头打遮掩,曲相一家还真是可怜,赔了女儿还被利用,哪天莫名其妙的全家下了大狱都不知因何?”
曲悠檀心中一惊,她没想到容妃竟会突然抖出这样的猛料。
第16章
秦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怎么也没想到容妃竟然敢当着众人说这些事情。她眼神闪烁,时不时的瞟向小杨氏和曲悠檀,哪里还有刚才的暴怒底气,她试图强装镇定:
“容妃,你莫要胡言乱语,本宫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妃却冷笑不止:“秦婉儿,你还想狡辩?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你与那赵启山暗中勾结,意图何为?莫不是想为你儿子在夺嫡之争中积攒钱财与势力?你就不怕皇上知晓后,降罪于你和你的儿子?”
此时,皇贵妃小杨氏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看向秦婉儿:
“秦贵妃,容妃所言之事,可当真?”
秦婉儿急忙跪下,哭诉道:“皇贵妃娘娘,容妃这是蓄意陷害啊。臣妾一心只为皇上和皇家着想,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娘娘明鉴。”
容妃见她如此,依旧不依不饶:
“呸!你这脸皮比皇宫的外城墙还厚,整日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如今在这扮起无辜来,真当众人都是瞎的?别以为在菩萨面前烧了几把香,就能洗净你这一身的腌臜!
小杨氏携着帕子揉了揉太阳穴,她被这两日的争吵弄得心中烦闷不已,开口呵斥道:
“够了!你们都莫要再吵了,这是在本宫的宫中,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曲悠檀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争吵不休,她是真的佩服容妃的战斗力,一夜没睡都这样铿锵有劲,容妃的直白这时在她眼里都有些可爱了!心中大喜,果然自己没有求错情,她离和离又近了一步!
秦婉儿见一旁的曲悠檀并未有想帮她的架势,心中越发慌乱,她突然将话头指向曲悠檀:
“皇贵妃娘娘,这容妃与我家向来不合,说不定是她勾结外臣...甚至想拉拢曲相府,想要陷害本宫与衡儿啊。悠檀,你说是不是?”
曲悠檀微微一怔,想绑死她,拉她下水?
“母妃,儿媳与容妃娘娘之间虽有过误会,但如今已化解。儿媳只一心想要远离是非,怎会参与这等阴谋之事?母妃莫要乱拉人下水。”
容妃也怒喝道:“秦婉儿,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自己做的腌臜事,还想拖着你儿媳,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无耻?”
秦婉儿见曲悠檀不配合,又气又急:
“悠檀,你别忘了你是楚王府的人,你若是不帮我,日后你在王府还能有好日子过?”
“母妃,儿媳本就想与楚王和离,楚王府的日子如何,儿媳并不在意,儿媳只愿秉持公正,不想被人利用。”
曲悠檀的声音很大,在宫殿内回荡开来......
几个随侍的宫女们都惊愕地把难以置信挂在了脸上,她们可从未听闻皇室有过和离,况且...这宫里谁不知道陛下最宠信楚王了,而楚王妃好像刚成亲不足半月吧!她要真敢如此这般,说不定小命都堪忧呢!
秦婉儿此时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曲悠檀竟敢当众说出和离之事,这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你......你大逆不道!竟敢说出如此羞辱皇家的话!”
小杨氏皱了皱眉头,又呵斥道:“都住口!此事尚未查清,你们这般争吵,成何体统?”
然而,秦婉儿此时已失去理智,她突然猛地站起身来,哪里还有平日里优雅贵妃的模样,冲向一旁的容妃:
“你这贱人,今日若是害了我,我定不会放过你!”
容妃也不甘示弱,迎了上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周围的宫女们都吓得不知所措,纷纷后退。
佩嬷嬷见势头不妙,急忙上前想要阻止。
“住手,休得放肆!”
但两人此时都已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旁人的话。
秦婉儿一把揪住容妃的头发,容妃则用力地抓着秦婉儿的脸,场面一片混乱。
小杨氏见状,大怒道:“来人啊!将她们拉开!”
宫女太监们连忙冲了进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秦婉儿和容妃分开。两人都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抓痕,狼狈不堪。
秦婉儿气喘吁吁地指着容妃:“你等着,本宫不会善罢甘休的!”
容妃也恶狠狠地瞪着秦婉儿:“有本事你就来,本宫怕你不成?”
“皇上驾到!”
众人听闻“皇上驾到”,皆惊惶失措,匆忙整衣敛容,跪地迎驾。
昭宣帝墨衽龙颜盛怒,阔步踏入殿中,目光如炬,扫视众人,沉声道:
“朕在殿外便闻此处喧闹,成何体统!”
秦婉儿与容妃顾不得仪容狼狈,膝行向前,泣诉道:
“皇上,臣妾冤枉,是容妃蓄意诬陷,妄图构陷臣妾,请皇上明鉴。”
“秦婉儿你满口谎言,皇上莫要轻信。”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争执声此起彼伏,响彻碧霄宫殿宇。
曲悠檀垂首站于一旁,心中暗忖这宫斗纷争愈发错综复杂,得赶紧找个机会赶紧溜出宫才行。
墨衽的目光却落于曲悠檀身上,问道:
“楚王妃,朕听闻你欲与楚王和离,此事当真?”
曲悠檀心下一惊,他听到了?这老头什么时候来的?却仍镇定答道:
“皇上,儿臣于楚王府中处境艰难,且与王爷性情不合,实难再续姻缘,望皇上成全。”
墨衽脸色阴沉的吓人,冷哼道:“皇家婚事,岂容你肆意妄为。”
此声如洪钟乍响,惊得殿内梁上尘埃簌簌而落,空气仿若瞬间凝结,众人皆噤若寒蝉。
曲悠檀身边的青樱,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也满是对曲悠檀的担忧。
然而曲悠檀听罢,只觉得在意料之中,和他那便宜爹娘一样的偏心无情,简直可笑至极!但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不做点什么实在难以说的过去。
然后,悲戚之色瞬间浮于面庞,她缓缓撩起衣袖,露出那曾经遭受重创的手腕,伤痕只是初愈合,留着两道狰狞可见未长好的红肉伤口。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皇上啊,您圣明,儿臣在楚王府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这宫中误会,儿臣尚可勉强应对,可楚王与他那侧妃,他...他竟对臣妾施以如此暴行,将我的手筋脚筋挑断,让我饱受折磨,几近残废。”
说到此处,曲悠檀已是泪如雨下,身体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儿臣本十分感念父母与陛下的恩德,满心期许着能与王爷相敬如宾,安稳度日,却不想....这楚王府竟是虎狼之穴。王爷他听信谗言,对我毫无怜惜,肆意残害,儿臣如今虽侥幸存活,可这手脚之伤,却如噩梦般缠绕,伤痛钻心,令我痛不欲生。”
周围众人见状,皆惊得目瞪口呆,倒吸凉气之声此起彼伏,宫人们面露不忍与惊恐,纷纷掩面难以置信。
皇贵妃与容妃更是惊愕万分,她们虽知晓楚王府内有矛盾,却万万没想到墨衡竟如此狠辣。
秦婉儿此时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开口辩解,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
贬妻为妾:和离转头嫁你皇叔!&佚名的章节分享,了解更多最新小说,就上本网站。